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像渡渡鸟一样死去-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陆博远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地接过通行证,正准备带上,发现卡片正中央写着一行字。
陆博远闷声笑着,把那行字读了出来:“裴子安亲属?”
裴子安想到下午小悦把通行证给他的时候,挤眉弄眼坏笑的样子,立刻想明白了,可恨自己怎么没仔细检查就交给了陆博远,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他……他们开玩笑乱写的。”
“哦,原来我是亲属。”陆博远意味深长地回道,裴子安知道他肯定不是那个意思,但还是不由心猿意马,从脖子到脸颊都红了一片。
因为陶瓷组的小院并不在主建筑这一块儿,裴子安想到陆博远和杨鹏认识,干脆带他去了陈列部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杨鹏和几个同事,小悦和牧仁也在,牧仁是下午时候来的,小悦带着他到处逛了逛,没想到也逛来杨鹏这边了。
一进门,裴子安就看见杨鹏这个大嗓门拉着牧仁,不知道又在吹什么牛。他看见陆博远非常高兴,向周围人介绍道:“这是我学弟陆博远。”
然后又拍着牧仁的肩膀打算向陆博远介绍,牧仁却忽然站起来,拉住裴子安的手说:“裴老师你终于来啦,我等得花儿都谢了,哪有你这样邀请了别人还失踪的。”
裴子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悦在一旁气鼓鼓地插话道:“牧仁,你是嫌弃我吗,非要扒着老师,我老师今天可是要陪师娘的,你别捣乱!”
陆博远闻言眉头轻轻皱了皱,裴子安深吸了一口气匆忙打断道:“胡说八道什么呀,哪儿来的师娘……”
牧仁打量了一番陆博远,最后视线定格在陆博远胸前的通行证上,看了一会儿,才扯着嘴角笑起来,伸出手道:“你好,我是牧仁,裴老师的朋友。”
陆博远回握了上去,并朝他点了点头,裴子安总感觉陆博远好像心情不好。
之后陆博远果然没怎么说话,一直摆弄他的相机,裴子安悄悄看他,心里有一种急于想要和对方解释的念头,虽然他也不知道应该解释什么。
他想了想开口问陆博远:“你和杨鹏是同门?”
陆博远淡淡点了点头,看见裴子安一脸小心翼翼地样子,没忍心一直板着脸,补了一句:“他也是B大考古学的,比我高两届。”
“之前没听你说过……”裴子安轻声咕哝了一句。
陆博远顿了顿:“以前想介绍你们认识的。”
裴子安抬头看向陆博远,陆博远却已经举起相机拍着窗外的光影,好似刚刚那句话他不过是随口一提,并不重要。
可是裴子安知道,陆博远说的不仅是认识,他想起他们还在恋爱的时候,陆博远确实说过想把他介绍给一位学长,以男朋友的名义。裴子安那时候沉浸在这段脆弱且美丽的关系中,固执地拒绝了,他不懂爱情不只是电光石火,也是细水长流。
裴子安嘴里发苦,懊悔他没有早些明白……
第二十三章
“走了走了,下去看表演。跟你们说这次还有无人机灯光秀,我看过彩排了,绝对精彩!”杨鹏带着牧仁他们下楼了,陆博远也跟着他们一起站起来,这个过程中他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看裴子安。
裴子安忽然就委屈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在陆博远踏出门口的同时,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我们不能好好谈谈吗?”裴子安感觉自己又在颤抖,是那种从内到外的失控感。
裴子安抓着陆博远不肯松开,他的勇气只有那么一点点,如果被拒绝,他怕自己不会再开口。
好在陆博远并没有拒绝他,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颜色浅淡的瞳孔柔和下来:“好。”
裴子安带着陆博远闪身进了楼梯间半开放的窗台,远远可以看到广场上等待表演的观众,像一群乌鸦簇拥在一起。
一瞬间,勇气退潮之后,裴子安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斟酌着问道:“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他没有去看陆博远,所以他也没有发现陆博远的眼神一直专注在他身上,那眼神又轻又柔,好像害怕弄疼了裴子安:“还好,你呢?”
这里太安静了,陆博远的声音那么温柔,裴子安又想哭了。
“我不好,一点也不好……”
时间好像停止了,裴子安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艘没有信号的宇宙飞船,被割裂在五年前。广场上开始倒计时,倒数三二一之后,无人机如同点点星火升上空中。
梦的后续受尽了孤独的宇航员,在某一个他都不知道是何时的日子,终于打开舱门,任由自己飘远,殉葬在星河光尘之间,裴子安想如果没有和陆博远重逢他就死在过去了,可是一切的源头也是陆博远。
他的快乐来自陆博远,他的悲伤来自陆博远,甚至于生,甚至于死,全是陆博远。
在他和陆博远的面前,人们抬起头观赏着天空中的光点如何从青铜幻化成火车,青铜时代到现代文明,悠悠岁月只在这几秒的变幻之中。裴子安想起了陆博远说过的一句话:“一生短暂,而我现在很爱你。”
在那些光点落幕时,裴子安转过身亲吻了陆博远,他看见陆博远的眼睛,浅淡的瞳色倒映着天空中的光点,好像盛满了一整个宇宙的璀璨星河。
裴子安想,他终究与宇宙殉葬了。
他还沉浸在这个失而复得的吻中,忽然陆博远的瞳孔收紧,他一把拉住了裴子安,翻身将他护在怀里。接着,裴子安看到一只不知是程序发生错误,还是零件失灵的无人机撞在了他们身后的玻璃窗上,玻璃立刻四分五裂。
陆博远用手捂着裴子安的眼睛,防止碎玻璃掉进去,裴子安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哗啦一声,玻璃碎了,耳边传来陆博远的闷哼。
他立刻紧张地哭了出来:“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玻璃全都落在了陆博远身上,不过他并没有受伤。陆博远的掌心都是裴子安的眼泪,他安抚着摸了摸裴子安的头发,笑了笑:“没事,还好是冬天,衣服够厚。”
裴子安还是很担心,伸手去脱陆博远的衣服:“先脱掉吧,都是玻璃渣,小心别扎到。“
陆博远抓住他的手,打断道:“我自己来吧。”
裴子安红着眼睛,固执地不肯松手,他真的被吓到了,刚刚他听见玻璃掉在陆博远身上的声音,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又想到陆博远还有腿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一开口说出来的话都带上了哭腔:“你让我看看吧,我真的很怕……”
“我没事。”陆博远挥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自己脱掉了外套,把玻璃渣抖干净。
裴子安不懂陆博远明明就喜欢他,不然也不会下意识保护他,可又躲避着他的好意,到底是为什么……
陆博远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从来都是不怯于袒露的人,就好像天神阿波罗总是让人追逐。
裴子安真的不懂,所以他开口问了:“陆博远,你刚刚为什么要救我?你还喜欢我对不对?”
陆博远停下了动作,他的眼睛里多了一些裴子安看不懂的东西,让他觉得这一瞬间陆博远离他很远,他开始解扣子,直到把自己的身体完全袒露,就这样静静地赤裸地看着裴子安。
裴子安浑身颤抖起来,这一次他真的失控了——陆博远赤裸的身体上伤痕密布。
他伸出手去碰陆博远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像是水蛭,纠缠在陆博远的腿上,肩膀上,背上,那该有多疼啊。
“怎么弄的……”
“车祸。”陆博远说得很淡,好像这些伤口没有那么严重。
裴子安蹲下‘身,用脸颊轻轻蹭着陆博远的右腿,那里有一条很长的疤痕,一直从脚踝到膝盖,像一条坎坷的路。
他亲吻着陆博远的疤痕,想起小时候,受伤的时候,妈妈会亲吻他,告诉他痛痛飞走了,他不知道陆博远当时有多痛,他只知道他的心痛得快要死了。
陆博远摸了摸他的脸,他的掌心很暖:“不痛。”
裴子安的眼泪又落下了,他抓着陆博远的手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第二十四章
陆博远并没有回答他,他开始穿衣服,把每一颗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好像那些丑陋的疤痕再度遮掩起来,就没有人看到他支离破碎的身体。
裴子安看见他这样,眼泪又掉下了,他的阿波罗神说要去奥林匹斯的山巅,驱驾真理的太阳,他让他走了,却带回了一身伤,裴子安后悔了。他应该赖着陆博远的,跟他去英国,讨厌也要跟着,而不是在看不见陆博远的地方自怨自艾,自我沉湎。
“这么爱哭……”陆博远抬起指尖为他轻轻地擦掉眼泪,他的动作那么轻柔,轻柔地给了裴子安一种仍有眷恋的错觉。
“牧仁喜欢你吗?”陆博远往后退了一步,说出的话刺得裴子安心揪紧了一样痛。
陆博远说:“你答应他吧。“
“我为什么要答应牧仁?我喜欢的是你啊……”
裴子安难过极了,凑过去没头没脑地亲吻陆博远,陆博远站着任由他亲,就连裴子安在他的嘴唇上咬出了伤口,也面不改色。
他看着裴子安,真心实意地说了抱歉,不知道是在说五年前还是现在:“对不起。”
裴子安慌了手脚,就像陆博远离开的那天一样心慌意乱:“你别这样说,我也不好,太敏感太固执……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所以我们……“
“怎么,你要开批斗大会吗?”陆博远是笑着的,用很轻松的语气打断他。
他以一句玩笑结尾,却明明白白地告诉裴子安,他们没有办法重新开始。
陆博远离开之后,裴子安一个人坐了很久,直到小悦和牧仁回来,看见碎掉的玻璃吓了一跳。
“老师,你没事吧……”小悦担忧地问。
裴子安低着头不让他们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没事,有台无人机撞到玻璃窗了,杨鹏回来和他说一下。”
裴子安又一次落荒而逃了。
牧仁追了出来,陪他在黑夜里漫无目的地走,裴子安没有说话,牧仁也不说话。
裴子安现在没有心情和牧仁纠缠,他停下了脚步生硬地说:“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牧仁歪了歪头:“裴老师你在生气吗?”
裴子安不理他,牧仁继续说:“是因为那个男人吗?他是你的男朋友。”
牧仁用了很笃定的语气,裴子安诧异地抬头看向他,牧仁朝他眨了眨眼睛:“不要这样看我,我说过我的名字是一条神奇的河。我还知道你在多伦的河边,也在想他,你会心想事成的。”
裴子安朝他看了一眼:“牧仁,我发现你做向导太浪费天赋了,你应该去做萨满。”
牧仁摊了摊手:“你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是河告诉我的。”
可事实是裴子安受到了感情上严重的挫伤,心想事成说得轻巧,哪有那么容易实现……
裴子安叹了一口气,问牧仁:“那河有没有告诉你,怎么才能心想事成?”
牧仁探头张望,在人群中锁定了白净清瘦的男人,他一面跑向人群,一面回头对裴子安喊道:“河说,勇敢的少年快去创造奇迹!”
裴子安静了一会儿,新世纪福音战士他还是看过的好不好!
虽然牧仁的话完全不靠谱,但裴子安还是愿意相信一次,这条神奇的河。
河水终于暴涨,淹没了干涸的泥土,当厚重的地层被冲破,时间的堆积被洗刷,渡渡鸟的骸骨重见天日。
裴子安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是从深处破土而出,终于复苏。他会让陆博远知道,他的决心。
陈灏皱着眉和杨鹏争论着无人机事故,他早就说过要做好安全措施,幸好这回没有人员伤亡,不然杨鹏作为项目负责人难辞其咎,偏偏杨鹏还不领情,一定要和他唱反调,陈灏气得口不择言:“杨鹏,与其在这里和我争论,你不如想想明天怎么和领导交代!”
“怎么交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杨鹏说完拂袖而去,只留下陈灏一个人在原地,颓然地落下肩膀。
刚刚争吵得太激动,灌了几口冷风,陈灏的嗓子像刮刀刮过一样很不舒服,猛烈地咳嗽起来。
杨鹏这个傻‘逼,到现在都还把他当情敌……
他呢,从大学追到省博,追得喜欢的人当他是死敌,见面就吵架,他也是个大傻‘逼……
“你没事吧?”这时,一个温热的手掌在陈灏瘦弱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陈灏的咳嗽好了不少。
刚想道谢,转过头看见牧仁朴实英俊的脸,脸色骤变,咬牙切齿道:“你跑来这儿干什么?我已经给过你钱了!”
牧仁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你钱给多了,都能包月了。”
“不用不用,你去找别人吧,我那天是喝醉了,不包月。”陈灏摆了摆手,只想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天知道他就是在酒吧喝多了,一夜情而已,怎么被这个粘人的小鸭子缠住了。
牧仁干脆将错就错,搂住陈老师纤瘦的腰肢,在他耳边说:“可是我好想你啊,只想做你的生意……”
陆博远对着工作台上一个烧坏的黑陶杯出了神,黑陶上驳杂的颜色像是一道道疤痕,丑陋碍眼。
在和裴子安分开之后,他开始研究陶塑,他发现做陶塑是一个很好的自我反省的方式,那些懦弱,自私,卑鄙的低劣因子无法改变,却可以通过层层禁锢将它们拘束起来。
陆博远想到裴子安的眼泪,五年前或者现在,他一如既往在做让裴子安伤心的事。他在柔软的陶土上留下一个指印,深深的凹陷宛如骷髅空洞的眼窝,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
他不配再靠近裴子安,就像陶器修补终有裂缝,裴子安值得更好的,而非一个千疮百孔满是疤痕的二手物。
裴子安咬在他嘴唇上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陆博远想,从今以后,裴子安不会再来找他。
然而他远没有那么了解裴子安,工作台上的手机亮了起来,一条新信息显示接入。
“Andrew:明天能陪我去选个镜头吗?我身边只有你懂这些,麻烦了。”
第二十五章
裴子安问姜堰要了陆博远家的地址,一大早就等在楼下。
新年伊始,清晨犹带着寒霜,这一丝寒冷让空气闻起来也有一股新鲜。
这是新的一年了,中国人常说新年新气象,裴子安认为这句话对目前的自己就是最好的鼓励,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陆博远看见他站在门口愣了一瞬,根本没想到裴子安会出现在这里,他好似丝毫未受打击的样子,看不见昨日那副眼眶染红的哭包模样,一觉醒来反而生动热烈。
裴子安举起手里的豆浆油条朝陆博远招了招手:“早上好,我给你带了早饭。”
陆博远额角突突直跳,心里一阵纷乱,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代步车开了出来。
裴子安在副驾驶坐好,陆博远没有吃他带来的早餐,只是接过放在一边。不一会儿车内淡雅的香水味,被油条的味道遮盖,混在一起显得不伦不类。
陆博远反应冷淡,也许是因为昨天说开了,不愿再给自己留有幻想,裴子安明显地感觉车里的气氛有些窒涩,他虽有屡败屡战的决心,可终究不是善言语的人,只能局促地说:“没想到你今天开车……早饭不吃的话就扔掉吧,放在车里有味道。”
裴子安伸手去开车窗,陆博远才终于回了他一句:“不用。”
说完这句之后,陆博远又问他:“想好去哪儿挑镜头了吗?”
“没……没想好。”
陆博远偏过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裴子安红着脸,条件反射般挺直了身体,解释道:“我师父最近在学摄影,让我帮他选个镜头,我不太了解这些,不是特意约你……”
“嗯。”陆博远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子,车载广播里播报员温馨提示着前方路况。
裴子安从内后视镜看到陆博远微微蹙起的眉头,在心里沮丧地想,陆博远果真在生气。
车拐了个弯,驶进一条别致的小道,周围都是青瓦白墙的门院,像是误入了江南水乡,裴子安不知道B市还有这样的地方,透过车窗,看见一枝红梅从白墙探出头来,花苞未绽放,含羞带怯好似倚墙张望的少女等着一出墙头马上。
陆博远要去停车,让裴子安先下车。
裴子安在院门前,抬头读着匾额上的题字,“四海一心”,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因墙角那株红梅,对此地心生喜爱,可看这粉墙黛瓦也不像是卖摄影器材的地方,一时不敢贸然进去。
没一会儿陆博远回来了,见裴子安愣在门口,问他:“怎么不进去?”
裴子安跟着陆博远穿过回廊,疑道:“我们不是来买镜头吗?”
陆博远朝里指了指:“在里面。”
他这么说,裴子安虽然不信,但依然乖乖跟着他往里走,越往深处,越现端倪。
这庭院从外面看去是风清月明,谁料里面居然藏着铺面,开门做起生意,不仅是摄影器材,还有些外文书之类,可谓是古今贯通,中西糅杂。
店里唯一的店员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耳疾严重,裴子安在她耳边说了好几遍:“我们来买镜头!”
可老太太还是听不太清,大声地朝他嚷:“什——么——?”
陆博远拍了拍裴子安的肩膀,对老太太比划了一番,接着自己打开柜门给裴子安介绍起来。
裴子安不太懂摄影,对他说的光圈焦段一头雾水,陆博远干脆直接装上相机让他试验。
裴子安吓了一跳,手足无措:“这样不好吧,能试用吗?被老板看见了怎么办……”
“没事,你试试看。”
裴子安将信将疑,轻手轻脚地捧起相机,生怕一不留神给摔坏了。
陆博远看他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不是这么拿的。”
裴子安脸红了红,手更不知该怎么放了,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先把摄影学了,也不至于在陆博远面前闹笑话……
“左手撑着镜头,右手把住相机。”陆博远在一旁指导裴子安,可裴子安心里紧张,掌心汗湿了一片,一时有些拿不稳,他差点以为要把相机摔了,却被一双手稳稳托住了。
陆博远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可能是柑橘之类的,很好闻。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裴子安低着头轻声说道:“谢谢。”
“你这样拿着就行了,试试看拍一张照。”陆博远松开了他的手,裴子安感觉到手指尖的余温,有些恋恋不舍,但他知道不能操之过急,现在是他在追求陆博远。
“文物摄影的话,这个镜头拍器物还不错,也可以拍人,性价比高。”
裴子安这个摄影门外汉,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嘴上附和着,一面却从取景框里偷看陆博远,等陆博远介绍下一款镜头,他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个问题,刚刚他好像对着陆博远瞎拍了好几张,这些照片陆博远应该看不见吧……
选好镜头之后,裴子安磨蹭着不愿意离开,又说想看看外文书,总之想尽一切借口,厚着脸皮赖在陆博远身边。
不过说是赖,也只是两人站在书柜的两端,各自看各自的书。
裴子安一开始注意力还在陆博远身上,后来从柜子上翻到一本元青花纹样图集,津津有味地研究起来。
图册封面还有一枚小章刻着“四海一心”,这枚印章的风格他总觉得十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裴子安忽然想起来一个上世纪十分有名的艺术家,试探着问陆博远:“四海一心是陆海心吗,这家店的老板是陆海心的追捧者?”
“不是,这里是陆海心的故居,老板是陆海心的家人。”
裴子安倒吸了一口气,对着手里这本印着陆老先生私章的书呆呆道:“那这些书……”
“都是陆海心的藏书。”
陆博远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裴子安早已惊掉了下巴,怎么都想不到这家奇怪的店,竟然会是陆海心的故居。
但回头想想,这种中西混杂的风格不正是陆海心的艺术风格。
陆海心是上世纪一位传奇人物,严格来说他并不仅仅因为艺术作品而闻名,更多是因为他的身份和经历。
陆海心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中国人,他是一个在租界边缘出生的混血,当然那个时候人们叫他杂种。起初陆海心依靠着金发碧眼的相貌给租界里的人做事,他开始做起了生意,迅速积累了一批财富,这时候人们叫他洋大人。战争打响时,陆海心并没有离开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他倾尽家财救济了无数百姓,他一直说自己是中国人。陆海心在晚年投身艺术创作,篆刻和书法尤其出名,此外他还收藏了一批名家书画,这些书画后来都由他的家人捐赠给了省博,并且还捐出了一笔资金创办了省博的考古队,在省博工作的人就没有不知道陆海心的。
“陆……”裴子安有了一个猜测,难以置信地看向陆博远。
陆博远淡淡说:“陆海心是我的太公。”
裴子安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陆博远对考古有着如此狂热的追求与热爱,如果陆海心是他的太公,那么就可以解释了,陆博远的这种追求显然传承于他的长辈。
正因如此,被车祸斩断了追求的陆博远会有多么的痛苦,裴子安不敢想象。重逢之后,他所见的陆博远总是淡然冷静的,可事实呢?那些伤疤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