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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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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隍头山其实是一条连绵了三座峰的狭长山丘,只是这山丘并不是直来直往的,而是绕了个弯,像月牙似的半包着一潭小湖。朝向村子的是隍头山外侧,临着湖的是内侧。
谢白此时所走的方向,正是越过不高的山顶,由外侧向内侧的山谷里去,地上散落着厚厚的枯枝和落叶,谢白走在上面却半点儿声音也没发出来,很快便走到了山谷一处最背天光的地方。
这是湖水前不足五米的地方,照周围的地势来看,本该是个深洼,可实际却鼓着一个直径约莫两米的土包。这土包鼓得其实并不突出,只比地势略高一点点,如果不是谢白刻意上心的话,并不会一眼就能发现。”无名冢……“谢白抬脚在土包边缘划了一道,摸着小黑猫的脑袋轻轻道。
他扫了眼土包四周,确实立着三株坟头柳,只是这三株柳树都已经枝干萎缩,像是被人抽干了所有水分和精气似的,嶙峋曲折地杵在那里,光秃秃的,姿态怪异。乍一看,像是三个张着双臂颈背佝偻的人影。
柳树本就阴气重,重在坟头更是有各式说法。这三株柳的种法状似无心,其实很讲究。
谢白搂着小黑猫绕着它们走了一圈,心中默算了一遍,第一株柳树到第二株的步数,与第二株到第三株、第三株到第一株的步数分毫不差,也就是三株柳不偏不倚地将整个无名冢包在了其中。
而这从柳树萎缩的枝干来看,一株直指东北,一株直指西南,另一株一枝朝天、一枝对地……这怎么看都是“钉魂柳”的阵仗。
也就是说,当初有人刻意将这三株柳树栽在这里,是为了将无名冢下的东西给钉住,永不超生。
只是不知后来出了何种变故,以至于这三株柳都修成了妖,还是修为不低的妖,而后又被人屠了,卸成那么多块,在康和医院那种地方摆了个阵……
谢白“啧”了一声,干脆挑了个阴位在无名冢前蹲下了身,而后伸出已经变成青灰色的手轻轻覆在坟头土上,拇指朝东北,四指朝西南,镇住鬼门。他闷头低咳了两声,而后搂着小黑猫,闭上了双眼。
正如他所料想的,这无名冢薄薄的土皮之下是一团空,包着的东西已经不知所踪,空心坟包里只剩满满的阴尸气。
这种东西对别人来说可能毒性不小,碰到了轻则皮肤溃烂生疮,重则性命不保。但对谢白来说,却是必需品。
在他小的时候,正常食物他根本是吃不进去的,尽管那时候他还没丧失嗅觉,还能闻得到香气。但一下肚就会有极其剧烈的排斥感,而后吐得干干净净。只有吸食阴尸气才是真正的“填饱肚子”。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适应正常食物了,但真正“饿了”的时候,也依旧只有阴尸气才能管用。
他眉头微皱,单边嘴角却微微上挑,挂着略带嘲讽的笑,将无名冢里满满的阴尸气都吸进了身体里。尸气又冷又潮,透过坟头并不厚实的土层,顺着手掌心源源不断地涌进身体里。
小黑猫垂着头,也不知是在看那无名冢还是在看谢白。
他覆在坟头土上的手依旧清瘦极了,笔直修长,因为微弓的原因显得手背上筋骨凸起。原本已经变得青灰的皮肤一点点恢复正常,重新退成了苍白,皮肤下那些淤血似的红点也逐渐化散开来,变淡消失。
直到吸干净了最后一点儿阴尸气,他才收手站起身来。
因为吸了太多阴尸气的原因,他的那只手冰冷极了,寒气仿佛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他下意识地想摸一摸小黑猫蓬松温暖的毛,却在碰到它前停住了手。
“刚摸过坟头吸过尸气的手,嫌脏么?”他低头冲着小黑猫淡淡问了一句。
小崽子这种时刻便显现出了它的非同寻常,就见它仰脸冲谢白“喵”了一声,而后勾着脖子,一脑袋撞在了谢白的手心里,颇有一种慷慨赴死的悲怆就义感。
谢白:“……”
他看着这小崽子在自己冰冷的手心里虎头虎脑一顿蹭,嘴角的冷笑终于慢慢隐去了,像是要软化,但最终还是回归了面无表情。
既然这猫崽子这么示好,谢白自然不可能忘了它也想吃东西。于是他一边摸着它头顶的软毛,顺带暖手,一边抬脚走到了河边。
这河看起来比整个隍头山还要死气沉沉,山谷里一时无风,整个湖面半点儿波澜都不起,看起来有种诡异的违和感,简直像假的一样。他沿着湖走了一圈,整个湖中居然没有半点儿活气。
谢白拍了拍小黑猫的圆乎乎的脑袋,道:“算了,去渔家渡吧。”
那小崽子也不知是刚才在谢白手心里撞傻了还是怎么的,低着头趴伏在谢白手上没应声,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谢白自然也不会再多征求意见,甩手丢了片黑雾便离开了隍头山。
渔家渡离隍头山不远不近,隔了两个市,对谢白来说也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就到了。这是岑云市西边的一个老渡口,横着一座闸口桥。桥下靠岸的地方规规矩矩停着一排打渔船,只是船上黑灯瞎火,看不到人影。
这里比临市偏北一些,夜里温度更低不说,还悉悉索索下着微末的小雪。在闸口桥边路灯的映照下洋洋洒洒,像被抖到空中的灰尘。
谢白在闸口桥上落地,站在栏杆边四处扫了一遍。而后一手搂紧了小黑猫,一手撑着桥栏,翻身便跳了下去。
他悄无声息地落在一艘渔船上,踩上船头的时候,整艘船居然连晃都没晃一下,好像落在上面的只是一片枯叶一样。
这渡口看上去倒是没隍头山绕,所以他勉强认出了大致的方位,而后借着渔船当落脚石,一路踏了过去。
从这渡口过的是江线支流,远处开阔,近处被两边陆地陡然夹紧,看着像个带着长嘴的漏斗,而那闸口桥就打横拦在细长的漏斗嘴中段。此时的谢白,已经绕过了漏斗嘴,到了开阔些的江口。
他所站的方位在东,西岸按理说应该在他对面。可他正对着的地方是更为开阔望不到边的江,唯有江心有个孤零零的小岛,勉强算在西。
谢白“啧”了一声,摇头嘀咕了一句:“落错了地方。”
小黑猫从喉咙底呼噜了一声,听起来简直像是闷笑,一副根本没指望谢白能认对路的模样。
谢白毫不客气地在它脑门上拍了一下,就在他抬手打算重新丢一片黑雾过江的时候,他余光瞄到自己脚边的地上,有一团棕黑色的东西,上头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灵气。
他侧身让开一步蹲下身,犹豫了一下,还是略有些嫌弃地低头用黑雾给自己缠了手,而后拾起那团棕黑色的东西,在指尖捻了捻。焦黑的部分被他一碰就散成了灰,最终只剩下了棕色的一小片。
这显然是某张用完了的纸被人用灵火顺手给烧了,只是不知是大意了还是被什么事情中途打断了,以至于没烧完全就丢在了地上,还剩了这么点儿渣滓。
谢白看着手中不及指甲盖大的碎片,一时也分辨不出被灵火燎焦之前是张什么纸。
他自然不可能站在细雪中怔愣发傻,便抬手先收了这碎片,而后带着小黑猫走阴门过了江,一人一猫转眼便到了江中的小岛上。
这岛远看不大,近看更小。说是小岛,其实十来步就能走到头,不过是个在江中冒了头的土墩子。这里稀稀拉拉地长了些枯芦苇,枯黄的长叶在杆顶耷拉着,上面覆了一层极薄的雪。
谢白刚落在这里,就感觉整个土墩有些古怪,沿着边缘走上一圈,有的地方步子会不自主地变得有些重,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拽着脚往地上拉似的。
他走了两圈,确定了两处这样的点,一处在土墩中心,一处在边缘。而边缘的那处,恰好和岸边遥遥相对,如果没弄错的话,正是纸条上记着的“渔家渡西岸”。
“找到了。”他挠了挠小黑猫的头,跟它这么交代了一句,而后抬手顺手折了一根细长的芦苇杆。他手指握着芦苇杆的一头,用枯叶的那端在江面上试着拍了两下,而后手腕一翻又一抄。
就见土墩边缘的江水猛然翻起一个雪白的大浪,一副要把江底下的东西顶上来的架势。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两个大浪一翻,两条活蹦乱跳的鱼和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就被顶上了岸。
谢白上前一步,拎起活鱼分别看了眼。
那两条活鱼都长了个古怪模样,通体泛着黑亮亮的水光,看起来滑溜得几乎没有鳞片,全身上下连肚皮都黑透了,唯独只有脑袋上嵌着一枚白生生的鱼眼。更怪的是,还只长了一边,另一边连眼睛都没有。
这鱼谢白显然见得也不少,半点儿惊讶的模样都没有。他低头用裹了黑色绷带手指指尖在鱼肚上轻巧的一拉一划,接着便蹲下身就着江水将那两条鱼利索地涮了个干净,而后“啪”地一声,拍在小黑猫面前,道:“给你解了灵缚,来吃。”
小黑猫:“……”
说解了灵缚,小黑猫还真就能动了。
当然,它本身已经被这简单粗暴的食物震得僵成了一副棺材板儿,硬都硬了,根本没反应过来要跳。它下地纯粹是因为谢白自己垂手站了起来,它便自然而然地滚到了地上。
谢白这辈子除了自己和殷无书,没养过任何活物。当然,前半句话的实际意义还得另说。
总之,不管这小黑猫来历多么不明,它也是谢白至今养过的头一只宠物。万事开头难,这话在谢白这里印证得十分惨烈。小黑猫煞有介事地蹲在那两条比它还大的黑色怪鱼面前,虎着脸,一副想要强烈谴责谢白的模样。
然而谢白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手上那截黑乎乎的硬块上,根本没注意到那猫崽子的眼神。
他刚才用芦苇杆下水捞物并不是真的随手,奔着那具妖尸的信息去捞的,结果捞上来了两条活生生的阴鱼,以及一截不知来历的黑色硬块。前者是因为跟那妖尸原形同类,至于后者……
谢白敲了敲那黑色硬块,而后抬手一剥,生生从上面剥了一层皮下来。
皮一旦被剥开,里头的芯子便立刻露了出来。谢白细看了一眼纹路,便认定这是一截柳木。
而且这柳木的形状很有意思,上头方,下面尖,像一块人工削成的木钉。本身木头落在江中是会浮在江面上的,而这块柳木方钉外头裹了一层厚重的皮,又刻了咒,这才使得整个柳木方钉一入水便能直沉下去,直接钉死在江底。
联系之前那三株坟头柳,谢白立刻就明白了这柳木方钉的用处,没猜错的话,必然和那坟头柳的功效一样,也是为了钉魂。
然而这回究竟钉的是什么谢白就有些拿不准了——那阴鱼妖是被钉的那个?还是和被钉的那个有些渊源?
江上的细雪又下得大了一些。这样的雪本是积不起来的,因为太微末了,但凡碰到一点儿热度就会彻底化开,所以在普通人身上就根本落不住的,沾衣就会变成细小的水珠,给衣服蒙上一层潮意。
但落在谢白身上的却化得很慢,最终在他肩头薄薄覆了一层。
原本虎着脸的小黑猫目光不知怎么就被那层肩头的薄雪吸引了,默不作声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谢白又动起来,身上重新有了一点热气,那层薄雪才逐渐化了开来,小黑猫随之转开了目光。
“怎么不吃?”谢白刚收了那根柳木钉,转头就看见小黑猫正跟那两条阴鱼比着翻白眼,一点儿要吃它们的意思都没有。
谢白的目光在猫崽子和阴鱼之间来回扫了一圈,淡淡问道:“不饿?”
小黑猫:“……”
谢白又问了一句:“不吃生鱼?”
小黑猫尾巴甩了两下,总算有了点儿反应。
谢白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盯着它,半天都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又面无表情地重新问了一遍:“你也不吃生鱼?”还在“也”字上加了重音。
小黑猫:“……”
一人一猫默然对峙了片刻,而后谢白眯了眯眼,抬手将那两条阴鱼收了,皮笑肉不笑地道:“行,先带上,回去给你做墨点白玉怎么样?”
小黑猫:“……”
猫不会说话,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所以当它就这么瞪着圆溜溜地眼睛叫都不叫一声的时候,还真是难以判断它究竟是装傻还是真傻。
谢白晾了它一会儿,把该收的都收了,这才一把将它捞起来,加了个灵缚,而后抬脚便要离开这个江心土墩。
结果就在他抱着猫,一脚已经跨进黑雾的时候,岸边又翻滚出了一个大浪,白色的泡沫裹着一片东西打到了土墩上。
谢白:“……”
他大概没想过还有东西,也不知道是芦苇杆捞物来了个番外后续呢,还是之前卡机了反应太迟钝。
他刹住了步子收回脚,走过去看了眼,就见那个被打到岸上的东西看着像一片丝帛碎片,极薄极透覆在地面的枯草上。
这是个什么东西?衣服布料?
谢白伸手想将那东西小心地捡起来,结果手指尖刚碰到那东西,就感觉自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锤了一把似的,又闷又痛,连带着大脑几乎都有了一瞬间的茫然。
紧接着他才发现,根本不止是他心脏被重锤了一下,整个土墩乃至整个江心都突然震动了两下,大波的涟漪以土墩为中心飞速朝四面推开,连带着谢白的双脚都被震得有些发麻。
他猛地摇了摇头,把脑中那股“嗡嗡”不断的声音摇晃出去。
结果他刚从那一瞬间的晕眩中解脱出来,就感觉脚下扎实的土地猛然一松,以一种崩然之态在江中散开,眨眼间便塌了个彻底。
那种崩塌就好像是有人在下面硬生生把整个土墩拽到了江底似的。
脚下的泥土刚溃散,谢白就感觉双脚的脚踝被一股极大的力道锁住,而后以千钧之力猛地一拉,他便砸向了江面。
原本土墩所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浩然黄汤,以谢白为中心,腾起了巨大的漩涡,白浪翻飞,收转迅速。
谢白呛了一大口水,而后抬手挥出一片硕大的黑雾,在身下翻手一转,整片江面便犹如被利刃打横切开了一样。谢白趁着自己跟漩涡分离的一瞬,纵身跃进黑雾中。
片刻之后,他便带着一身淋漓的水,抱着猫出现在了住处里。
房子里有万灵树在,他不宜在屋中频繁开阴门,因为每开一次,就会危及万灵树,从而间接危及到他自己。但这种时候他根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如果放在一年以前,这样的事情于他不过是挠个痒,根本没有半点儿威胁性,事后更是不会有任何负担和影响,但是现在的他却没法这么潇洒。
因为这一年以来,他的身体莫名开始变差。以往如果有人说阴客会怕冷、会发寒、会生普通人生的病,那简直是个笑话。可这一年他却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往普通人的状态发展。
尤其最近这半个多月,他居然因为受了寒气开始咳嗽了,而且断断续续咳了这么久也不见好,反而还严重了一些。
刚才江心的那股震感一直到他落地也没有完全消散,反而依旧有嗡嗡的余韵在他脑中和耳中浮着,搅得他有些犯恶心。
他抱着猫一脸苍白地在原地站着,头微低,脊背却习惯性地板得笔直。缓了一会儿,他才吸掉身上所有的水,迈了几步,窝坐在了沙发里。
不知怎么的,他在闭着双眼缓和这种震感的时候,莫名想到小时候殷无书跟他说的话。
第11章
他们那时候还住在古阳街,屋后是河,屋前有院。
那一回是个春末的傍晚,院里桃花开得正好,迷蒙成片,但偏偏经不住半点儿风吹,时不时就要落几片花瓣下来。
殷无书懒洋洋地坐在树下石桌边喝酒,这人向来穷讲究,就连喝酒也不例外,斟满一盏后还非要顺手接一瓣桃花缀在酒里,十分风骚。他自己一个人骚也就算了,还喜欢拉着刚十岁有余的谢白一起。
他不准谢白小小年纪沾酒,就给谢白泡了一壶春茶,斟在瓷盏里是浅浅的青碧色,也装模作样地缀一瓣桃花。
谢白当时正看着从他屋里翻来的藏书,扫了眼桃花瓣,没开口。直到余光看到殷无书喝了那盏酒,才翻了页书,道:“我今早看见有虫落在花上了。”
殷无书一口酒刚下肚就想直接吐出来:“……”
谢白抬头看了眼他发绿的脸色,抿嘴笑着继续低头看书。
殷无书没好气地重新斟了一杯酒,这回不骚了,直接张口进肚,大概是想盖过虫子的阴影,而后才抬手轻拍了一下谢白的头顶,道“往后有话要说别故意憋着,你才多大就会作弄人了,跟谁学的?”
谢白头也不抬:“你。”
殷无书想了想觉得这话十分有理无从反驳,于是便一笑置之了。
“魂魄被缚有何感觉?”谢白翻着书,冷不丁丢了个问题过来。
“你在看什么?”殷无书被问得一愣。
谢白举着书在他眼前晃了晃,道:“缚魂术。”
殷无书轻轻“哦”了一声,而后又自顾自低头斟了酒,浅酌了两口,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答道:“不清楚,不过肯定不会好受,毕竟这是生灵之根本。对面桃坞典当那个总拿稀奇东西骗你的洛老板,他前些日子还被人摆了一道,冲了一下魂,吐了整三日,头晕目眩脑嗡鸣,这两天刚好一些,这都算轻的……可想而知再重一些有多难受。”
殷无书那时候的描述倒是跟这会儿谢白的感觉一模一样。
不管那白色的碎片究竟是什么,这么简简单单就冲到他的根基,谢白觉得有些可笑了。联系自己最近身体状况越来越反常的情况……他皱了眉有些生疑。
不会也有人在背后摆了他一道吧?
他忍着那股恶心感,皱着眉坐直身体,而后伸手打开了方几上的一方雕花木盒,木盒里搁着几枚老旧的铜钱。
谢白一把不多不少抓了六枚出来,反手一松,便洒在了方几上。他伸直瘦长的食中二指,灵巧地轻拨了几下,将那些铜钱按照正反面的状态排了个卦,而后又盯着所有的铜钱看了几秒。
他怀里的小黑猫已经被解了灵缚,此时正勾直了脖子看那铜钱卦,刚看两眼,就被谢白抬手蒙住了眼,道:“乱看什么?”
小黑猫从嗓子里呼噜了两声抗议,手脚并用地把谢白的手扒拉下来,等它再勾头看向方几的时候,谢白已经将那六枚铜钱重新收进了木盒里,掩上了盖子。
小黑猫似乎心有不甘,仰头看他。
谢白低头扫了它一眼,道:“行了,我也没算出来,你看了也看不出名堂。”
铜钱卜卦还是他年纪小的时候,跟殷无书学的,只学了点皮毛,算点简单的东西还算管用,碰到复杂的就够呛了。谢白曾一度怀疑殷无书是不是压根没有好好教他,或者说,他自己甚至都不精通卜算之类的事情。因为谢白几乎没见他卜算过什么事情,好事也好坏事也好,常常是临到头时,才慢悠悠地给点回应。
谢白没他那么懒散,更何况他这状况如果不究根源任其发展,恐怕要不了多久阴客就该换任了。
卜算这种事情,真正精通的他倒是知道一个,叫娄衔月,当初和他们一样同住在古阳街上,是一家酒肆的老板,殷无书常喝的酒统统都是从她那儿买的。
现在的古阳街已经成了江武市西城的古阳大道,朝代更替物是人非,他早就从那里搬出来了,倒是桃坞典当的洛老板和酒肆的娄衔月还住在那里……
当然了,还有殷无书的太玄道。
谢白本打算休息一晚,等那股晕眩恶心感缓和一些,再去一趟古阳大道,让娄衔月帮忙卜算一下是否真有人在背后作祟,如果能大致圈定出位置,那更是再好不过。
谁知这种感觉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在第二天越加严重起来,别的倒没什么影响,唯一的问题是,谢白开不出阴门了。
他把自己锁在种有万灵树的房间里调养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终于把那种感觉压下去大半,除了头脑还微微有些昏沉,其他症状几乎都消失了。
这次他不再耽搁,大清早将小黑猫在屋里安顿好,便裹了围巾匆匆下楼,趁着巷子里没人抬手甩了片黑雾出来,开了直通江武市古阳大道的阴门。
他已经太多年没去过那里了,只凭借着记忆定了个大致的落脚点。
古阳大道不算江武市的闹市区,反倒靠近边郊,在一所重点中学附近。谢白落地的时候,冬天淡薄的阳光刚从晨雾里透了点出来,整个古阳大道上都很安静,甚至没有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唯一的一点儿动静还来自于远处的中学。
谢白刚眯着眼适应了一下光线,转头就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幢造型略有些仿古的独栋小楼门前。这楼跟这街上的大多商铺风格一致,看起来倒是和谐得很,半点也不觉突兀,唯一不同的是,这楼没有挂牌。
然而不挂牌不代表真的没有任何标识,和许多院落门户一样,这小楼门前煞有介事蹲着两只看门石兽,那石兽脑门上各刻着一个圆形的印记,普通人乍一看铁定会把它当成鬼画符,根本不会细看内容,何况也看不懂内容。
但是谢白却能一眼认出来那两枚印记里包含的两个字——太玄。
大清早果然脑子有雾,开阴门直接把自己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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