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之恩-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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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没等他想好怎么说，旁边的方宇已经冷笑起来：“交往？开什么玩笑？楚延，你有时间有金钱有精力谈恋爱吗？谢晓然，你不是知道他家的情况，高中课程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如果真的喜欢他，你就不该打扰他。”
　　谢晓然再开朗，此时也忍不住气的满脸通红：“我不该打扰他？不知道是谁天天使唤他像使唤丫头一样。方宇，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这句话倒是堵得方宇一怔，楚延做的那些事，本来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方宇一开始不以为然，后来慢慢习惯，真就从来没想过这有什么应不应该？对还是不对？打没打扰楚延？
　　正想强词夺理一番，忽听楚延开口说话。
　　“谢晓然，你别这么说，方宇他有资格的。”
　　这句话明显让谢晓然呆住了。
　　“方宇他救了我奶奶，帮过我很多。所以，他有资格。谢晓然，谢谢你看得起我，我很高兴，也很感激。但方宇说得对，我没有那么多多余的空闲来谈恋爱。
　　你是个挺可爱的女孩，脑袋也很聪明，好好学习，一定能考到好的大学。高中生谈恋爱，的确是不太应该。
　　至于学习方面，你们班也有学习好的学生，你要是想要请教，他们一定不会拒绝。
　　对不起，我是方宇花了钱请的补习老师，所以，以后也不能抽出时间给你讲题了。
　　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朋友。”
　　话说完，楚延重新坐回座位，轻轻拉开方宇握住自己手臂的手，抬头静静看着谢晓然，等她反应。
　　谢晓然纵有不甘，但也还不至于死皮赖脸，狠狠咬牙道：“好，我会好好学习，会考上好的大学，楚延，只要你给我机会，我愿意等你。”
　　说完这番话，也不等楚延回应，快步走出教室。
　　刚才这一番表白说得热情大胆，但她到底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此时早已经烧红了脸，全凭一股子气势撑到她离开。
　　楚延安静地坐着，心里有些许忐忑，不知道会不会伤到谢晓然的心。
　　一旁的方宇却乐开了花似得，脸上得意的神情藏都藏不住。
　　虽然他自己都觉得做得有点过火。
　　高中生了，谈个恋爱简直是太正常了，他却出手阻止楚延刚刚萌芽的爱情。
　　他此时觉得，原来朋友之间，也是会产生占有欲和嫉妒之情的。
　　既然楚延是他的朋友，那守住他不被别人抢走，也是理所应当的。
　　日子一天天平静流过，方宇的成绩在楚延的密集补习中，缓慢却持续的承上升状态。
　　两人的交情也因为朝夕相处而变得亲密起来。
　　方宇又换了女朋友，而且依然同时和多人暧昧不清。
　　但算一算，方宇花在约会、和陈峰刘建同出去野的所有时间加起来，都比不上他和楚延相处的时间长。
　　又是一年秋冬春夏，很快到了楚延的生日。
　　生日这回事，在楚延紧迫的生活中，已经被遗忘多年。
　　他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但在方宇生日的时候给他买了件不起眼的小礼物。
　　所以，他的生日，今年也被方宇记起。
　　大清早，楚延家的大门便被敲开。
　　“生日快乐！”
　　眼前迎着朝霞的高大少年，手里捧着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对着楚延酷酷地说道。
　　“我……”
　　我能不要吗？楚延很想这样问。
　　这么贵重的礼物……让他那什么还啊？
　　但看着方宇看似酷拽的表情下，一双眼睛却有些殷勤且期盼地看着自己，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谢谢！”他接过电脑，真诚的说道。
　　方宇眼神亮起来，嘴角扬起微笑。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以后你就可以跟我一起玩神魔了！”
　　神魔，是最近很火爆的网络游戏，上次在方宇家补习功课的空隙里，方宇打开电脑玩了会，楚延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眼神偶尔抬起，扫过电脑屏幕。
　　方宇转头看见，便拉起楚延，把他摁在椅子上，鼠标交到他手里，指点了一番，然后说：“帮我玩会儿，我去方便。”
　　当时方宇进的是一个初级副本，以方宇以往的经验，一个一个杀完那些怪，需要一定时间。
　　可当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楚延不但杀了怪，而且已经进去下一关的关尾。
　　“靠，你怎么玩的？这么快？”
　　楚延鼠标键盘齐配合，手法虽然不甚熟练，但很有技巧。
　　“你以前玩过？”
　　楚延紧盯着屏幕，摇头：“没，看你玩过。”
　　方宇惊讶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目光慢慢转到楚延灵巧弹动的纤长手指，最后放到了紧盯电脑屏幕的楚延脸上。
　　他的神情认真，一如埋头做题时的忘我模样，而此时因为热血的游戏，他的脸上多了一层淡淡的光彩，似是欢欣和隐隐的兴奋。
　　方宇突然就觉得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像被用力撞了一下似得。
　　想着那个比自己卧室大不了多少的小院落，家徒四壁，连件像样的家电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家庭不幸，楚延应该和自己一样，像每个同龄人一样，无忧无虑，吃喝玩乐。
　　不用扛着大袋子垃圾去卖，也不用在成堆的碗盘之间埋首，更不用在饭桌上听人议论自己是如何可怜。
　　就在那样的一刻，方宇想要对楚延好一点、再好一点。
　　今天送他一台笔记本电脑，又算得了什么呢？
　　新学期开学后的第一次升旗仪式，惯例是由高三的学生代表担任升旗手。
　　今年已经升到高三的楚延，毫不例外地被选中。
　　而另一个与他搭配的人，定下了方宇。
　　这一点倒没有人持有异议，光看外形，方宇自认高三第二帅哥，没人敢认第一。
　　他长得好，个子也高，成绩已经不像当初那样排在倒数，甚至高一刚入学时的一身痞气和总是打架示威的现象都已经很少见。
　　如果不是太花心，早恋次数太多，估计他在老师们眼里的形象会更好。
　　楚延虽然比不上方宇的阳刚明朗帅气，但也是俊逸出尘，眉清目秀。淡然自若的神情，稳定的高分成绩，实在是好学生中的楷模，老师眼中的宠儿。
　　同样也是一群三观端正的女同胞们眼中的落难王子。
　　他收到的情书并不在少数，只是全部被方宇以各种方式方法给打发了而已。
　　朝阳下，身着礼服的楚延和方宇并肩而立，等待仪式开始。
　　楚延转过头，看了看高出自己一小截的方宇，然后半转过身，伸手帮他理了理微微有些翘起的衣领。
　　两人距离很接近，方宇看着换上制服的楚延，觉得他今天分外好看。
　　他的双手贴在自己领口，传来淡淡的温暖。
　　心中一贯的柔软再一次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而轻轻荡漾。
　　方宇在心里对自己说：“他是我最特别的朋友，和别人不一样的朋友。”
　　“楚延……”他轻柔地开口。
　　“嗯？”
　　“咱们一起上大学吧！”
　　

　　☆、第　8　章

　　方宇从电影院出来，身边依偎着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孩，手臂挎在方宇臂间，两人神态亲密。
　　方宇带着她却不往学校方向走，反而往相反地方走去。
　　“还要去楚延那儿吗？”女孩问。
　　“嗯，去吃点东西，正好等楚延一起下班。”
　　女孩看起来没了刚才开心的情绪，沉默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为什么每次和我约会完了以后都要去接楚延？不能就咱们俩回学校吗？”
　　“这不是顺道吗？如果离得远我自然不过去了。”方宇笑着回答。
　　“楚延是男的，自己回学校有什么问题吗？只要他休息的时候你就没时间来找我！到底他是你女朋友还是我是你女朋友？”女孩嘴唇微翘，半撒娇着说道。
　　方宇停住脚步，抽出被女孩搂住的手臂，说道：“楚延是我哥们儿，我不关心他谁关心他？我方宇就是视兄弟如手足的人，你要是受不了，那我也不勉强。”
　　女孩显然被方宇如此正经的态度以及不和善的说辞惊着了。
　　“方宇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跟我交往，首先得容得下我的朋友！”
　　“方宇，想要把我捧在手心里的人都在排着队呢！你凭什么把我放在第二位啊？”
　　方宇为所谓的耸耸肩：“好啊，那你去找把你放在第一的人吧！”
　　女孩终于爆发：“方宇，你就是混蛋！”
　　方宇不理她，径自瞅了瞅四周，电影散场，人都没走完，他们学校的人不少。
　　方宇看见个熟面孔，喊一声对方：“王阳，我有事，你帮我捎钱梅梅回学校。”
　　交代一声，再不看钱梅梅一眼，扭头走了。
　　楚延换好衣服，和餐厅同事打过招呼，跟坐在门边凳子上的方宇一起出了门往学校走去。
　　“今天不是约了钱梅梅吗？她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楚延问。
　　“分了。”方宇说，态度随意的好像是说丢了一毛钱。
　　“又分了？”楚延倒也没觉得意外，接着说：“一个学期换六个女朋友。方宇，你这频率是不是太快了点？”
　　“那也没办法。”
　　“这次这个钱梅梅又有什么不好的？”
　　“别的都还好，就是太小心眼，容不了人！”
　　楚延歪头想了想：“我觉得她还不错啊，比之前那个说话软绵绵，嗲得不像话的凌红强多了。”
　　“都那么回事，我这不是太没意思，憋的吗？”
　　他这话是在发牢骚呢。
　　进入高三，方宇一改往日有些懒散的性子，玩了命似得卯足了劲学习，最后高考时居然真的创造了奇迹，和楚延一起被A大录取。
　　A大可是数得上的名牌大学，方宇的举动，无疑震惊了陈峰和刘建同，也让方宇的父母颇觉欣慰，连带着对楚延喜爱非常。
　　两人选择了同一个专业，分在同一个班，后来在方宇活动下，还分在同一个宿舍。
　　大学的日子完全不同于高中，大部分人都在大学撒开丫，可劲放纵狂欢，把高中时憋的那股热血沸腾起来。
　　方宇就是其中一份子，高三那年他用力太过，如今到了大学自然愈加散漫起来。
　　但楚延跟别人不同，他虽然申请了助学贷款，但日常生活费啥的，还得他自己去赚。何况他如今已经成年，应该多赚些钱寄回家。奶奶年纪大了，不能再让她出去捡垃圾卖钱了。
　　所以，在一切安顿好之后，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出去找了工作。
　　方宇有心帮他，但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毕竟补课已经不需要了。
　　“我说你行不行啊？都到大学里了，稍微放松一下不行吗？一定要这么拼死拼活的？我可是舍命陪君子陪你一起考的这个大学，你这一天到晚的把我凉一边。
　　钱挣多少算多啊？实在不够先用我的，等以后慢慢还我不行吗？”
　　高中时课程虽然紧张，但两人相处的时间反而多。而到了现在，不用上自习的晚上和周末，楚延都要去打工。不知道他到底要赚多少钱才觉得够。
　　此时楚延听见方宇的牢骚，瞪他一眼，说道：“你别拿我说事，我忙我的，跟你正不正经交女朋友可没关系。”
　　边说边转头打量，方宇本来是长得高大帅气，眉眼中一股子桀骜不驯的气质。脸庞此时褪去了依稀少年的模样，多了些成熟的韵味，让嘴角总是流露出那抹风流勾人的魅笑，更加销魂。
　　仔细看他，的确不像那种一心一意的痴情种。
　　所以，他就是花心，不可能定下心来，好好找个人，谈个正儿八经的恋爱。想到这，楚延又不禁为方宇将来的老婆担心起来。
　　方宇一听楚延的话却不高兴起来：“楚延你这话说的可真没良心。我为什么考这个学校？还不是因为咱俩能一起学习将来一起工作？结果呢，你这一天到晚忙的看不见个人影。我闲的无聊，不干点啥多无聊？”
　　楚延皱眉，他想起跟方宇一起来学校报道，平时一起上课，一起吃饭，晚上住一个宿舍，相处的时间已经很多了。
　　方宇这么说，也不过是为自己的花心找借口而已。
　　这个人啊，就是这点儿缺点惹人嫌。
　　“好了，怨我太忙，所以你太空虚，女朋友一波一波的换也是怨我，行了吗？”
　　方宇胳膊搭楚延肩上，满意楚延的态度：“知道错了，那元旦的时候就别打工了，咱两痛快地玩两天。”
　　一月一号，元旦，一月二号，方宇生日。
　　楚延看了看他，微笑着点点头。
　　就算方宇不说，他又怎么会不记得方宇的生日？
　　※※※
　　元旦放假，宿舍有两个回家过节。临走前留下方宇的生日礼物，生日宴方宇则说等他们回来以后再补上。
　　宿舍只剩方宇和楚延两个。
　　三天假期，方宇早就计划好。
　　第一天，去C市的旅游景点游玩。
　　虽然以前跟父母一起来玩过，却也只记得人山人海。
　　但因为楚延一直没时间去看看，所以方宇还是兴高采烈的带着楚延去跟大众凑热闹去了。
　　楚延从小过得辛苦，说实话真的没这么玩过。高中每年寒暑假，他都是在打工的酒店度过。
　　如今一切由方宇安排，什么也不用想，只要跟着方宇后面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楚延第一次全身心放松的享受生活。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酥了似得透着快乐。
　　白天去了植物园，动物园，游乐场，在外面吃了饭，晚上又被拉去看电影。
　　楚延笑方宇：“你这是给我你女朋友的待遇了？两大男人来看什么电影？”
　　方宇回答：“便宜你小子了，让你提前体会体会约会的滋味！”
　　话是这么说，但片子选的却是精彩绝伦的动作片，两人看得津津有味。
　　看完电影方宇还不算完，又拉着楚延到游戏厅厮混了半天，这才卡着点回学校。
　　这一整天被方宇安排的满满登登，楚延躺在床上依然觉得那股兴奋劲还没有完全的退却。
　　洗完澡的方宇出来时，就看见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的楚延。
　　轻轻走过去俯下身来，方宇微笑着问他：“发什么呆呢，傻小子？”
　　楚延转过头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情绪，应该是感激。
　　“方宇，我觉得自己欠你的，越来越还不起了。”
　　方宇屈指用力弹了楚延的脑门，“啪”地一声轻响，片刻被弹得地方变得通红。
　　“攒着，总有一天要你还个大的。”
　　楚延丝毫没有因为脑门的疼而皱眉，一双眼睛还是淡淡地看着方宇，那样专注而深邃的模样，让方宇感觉他的眼睛里要溢出甘甜的泉水来。
　　方宇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三两下躺到楚延旁边自己的床上：“睡了！”
　　＊＊＊
　　第二天一大早，楚延早早起床，跑到外面餐馆打包一碗肉丝面，带回宿舍，然后叫方宇起床。
　　“寿星，起来吃长寿面！”
　　方宇一个翻身坐起来：“什么寿星？怎么听起来像老头子似得？你就不能来点洋气词吗？”
　　楚延笑而不语，给他把面打开，筷子递到手里。
　　楚延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登录神魔游戏大厅。
　　高中时学业繁重，虽然方宇送了电脑给楚延，但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泡在网上。
　　没想到到了大学，楚延依旧繁忙，少有时间碰电脑，所以他的这台笔记本还和新的似得。
　　而他在游戏里的人物，也都是方宇给升级升上去的。
　　今天难得有空闲，等吃过早饭，两人放开来玩，组队打怪刷副本，一起玩PK，好好的过了过瘾。
　　晚上去提前定好位置的餐厅吃饭，说好了楚延请客，最后却是方宇偷偷买了单。
　　之后遵照寿星的安排，楚延随着方宇第一次踏进酒吧的大门。
　　灯红酒绿，放纵喧嚣，震耳欲聋的音乐支配着舞者的身躯，楚延安静地坐在那里，眼中倒映着灯光闪烁。
　　方宇拿起放在桌上的鸡尾酒，与楚延干杯，逼着他一饮而尽，之后便拉着他走向中央舞池。
　　楚延随着方宇拉扯着自己的手臂摇摆，却怎么也做不出方宇那样放纵狂热却看起来很有美感的动作。于是微微笑着去推他。
　　手刚碰到方宇胸膛，却被他反手一下子拽到眼前，一个反转让他背靠着自己胸前，两手抓着他的手臂，合拢在身前。
　　于是，楚延便被方宇半抱着拥在怀里，缓缓随着音乐的节奏晃动起来。
　　一瞬间的愣神，之前喝下肚的酒精，此时开始侵上神经，楚延有些恍惚，除了耳膜的鼓动，就只剩身背后方宇胸膛里铿锵有力的心跳。
　　出了酒吧门，冷风吹过，楚延脑子更加迷糊起来。打车回学校，方宇却在进校门之前跑到小超市里拎了一袋啤酒和小零食出来。
　　“还喝啊？”楚延问。
　　“当然了，我还没喝够呢！”方宇拉着他往宿舍楼跑去。
　　楚延从来不知道方宇的酒量居然这么好。刚才在酒吧他一人喝了楚延五倍的酒，居然还像没事人一样，此时又是几罐啤酒灌下肚，还是比只喝了一罐就已经犯晕的楚延强上许多。
　　楚延趁自己彻底倒下之前起身，晃晃悠悠走到储物柜旁边，拿出一个包装好的四方盒子，扔给方宇：“礼物。”
　　方宇早就在心里盼着楚延拿出礼物，这时忙接过来看。
　　一只钱包，价格对于楚延来说，并不便宜。
　　“你花了多少钱？”
　　楚延笑而不语。
　　方宇不忍，“两个月白干了吧？”
　　“就这个程度了，再贵我也买不起了。”
　　“干嘛买这么贵的？你买点啥都是那个意思。”
　　楚延见方宇一副像是被人狠宰了似得表情，抬腿轻轻踹他一脚，笑着说：“行了，我没那么穷的！”
　　方宇低头看着手里的钱包，慢慢用手指摸索。
　　倒真是他中意的品牌和样式。
　　楚延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有一次方宇去楚延打工的餐厅等他下班，无意间捡了一个钱包，便让楚延拿到吧台，等失主来领。
　　那时的他很随意地说了一句：“这钱包牌子挺不错，质量不用说，关键款式也好。”
　　没想到他当时无心的说话，楚延却留了心。
　　“真那样，你还不如别那么忙，咱俩还能有更多时间在一起玩！”
　　“玩什么玩，你都多大了？还光想着玩！再说咱俩不是天天见面了吗？”
　　方宇撇撇嘴，没说话，只是用力捏了捏手里的钱包，小心地把他收起来。
　　等到买回来的那些啤酒见底，方宇居然还没尽兴，折腾着穿衣服要下楼再去买。
　　楚延拉住他，道：“差不多了，别喝了。”
　　“难得高兴，你又不用打工。明天也不上课，再喝点。”
　　楚延真的多了，手上是不上力，拉不住方宇，由着他去了。
　　看见房门关上，楚延躺倒床头，用力睁着眼，想要等方宇回来，却只觉得整个天花板都在不受控制地旋转。
　　转来转去，越转越晕，最后慢慢陷入了沉睡。
　　方宇知道自己酒量如何，这点程度，怎么会醉呢？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
　　今天他觉得很开心，虽然熟悉的朋友都在远方，家人也不在身旁，但有楚延。
　　或者是高中那次德兴楼霍思雨一通乱说的经验，方宇并没有叫最近交的朋友们，来为他庆祝生日。
　　其实，有些时候，方宇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楚延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与其他不论男女朋友都是有所区别的？
　　他只知道，和楚延待在一起很舒服，看着他那风轻云淡的样子，他那浅浅的微笑，他学习或工作时专注认真的表情，他看向自己清泉般的目光……
　　所有的这一切，都让方宇觉得舒服，舒服到，有些贪恋。
　　方宇想着这些，嘴角不自觉上扬，觉得原来朋友也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
　　难怪武侠小说上那些仁人义士，可以做到从容地“为知己者死”。
　　如果有那么一天，他是不是也可以做到为楚延搭上一条命也不觉得后悔呢？
　　回到宿舍，楚延已经陷入沉睡。
　　虽然命途不顺，父母早亡，生活艰辛，但这好像并没有让楚延的心陷入黑暗的沼泽。
　　他的睡颜看起来如此平静恬然。
　　方宇放下手里的啤酒，轻手轻脚为楚延脱衣服，想让他睡得舒服些。
　　触手间，除了温热的体温和隔着衬衣的柔软触感，更多的，则是因为消瘦而显露的骨感。
　　“臭小子，吃的饭都去哪了？怎么就这么瘦？”
　　解开腰带，方宇缓缓为楚延脱下外裤，里面是贴身的秋裤。
　　楚延怕冷，早早套上秋衣秋裤，不像方宇，大冷天也只一条长裤过冬，要风度不要温度。
　　方宇为楚延拉上被子，转身去拿了啤酒，坐在楚延床边自酌起来。
　　把买回来的啤酒全部灌下肚，方宇终于觉得有些醉了，随意趴在楚延被子上，肉体上的温度隔着被窝传出来。方宇的脑海里一下子就闪过刚才为楚延脱衣服时，他身体上的触感。
　　抬起头，方宇细细地看楚延沉睡的脸。
　　他长得很好看。虽然方宇觉得自己更加帅气，但楚延的那种好看，与自己的帅气不同。
　　他脸上的线条是柔和的，五官清秀，肤色光滑，眉宇线条分明，鼻梁细而挺，唇……
　　唇透着殷红，上唇瓣细薄，下唇瓣像画笔描出来的完美弧度，有点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