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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生镜-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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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我已经从“池西”离职了,我和裴桢十五年的感情算是走到头了。
  厉燃那次做得特别狠,为了听我叫。床声,他给我戴上了口衔,他一记一记又急又重,我被顶得几乎断气,腰肢像是废掉一样失去了知觉,耳鸣目眩。
  事后他用脸摩挲着我汗津津的额头对我说“何兆,我要走了,真想带你一起。”
  “你肯定不愿意,不过只是时间问题,你迟早会来找我的。”
  他料错了,我是铁定不能去找他了,我在九泉之下,这里连阳光都够不到。

  ☆、第 12 章

  裴桢白日里又恢复了精英干将的模样,眉眼间看不出一丝秃废和憔悴。
  他组了几个局,宴请了几拨国土局的官员,觥筹交错间,他微微笑着,眼睛里闪着热诚真挚,倒真像是遵纪守法,敬业爱国的良心企业家。
  然而却在做着最龌龊的事,通过行贿来摆平“池西”手续不全问题所带来的危机。
  明明是宋懿一句话的事儿,他却要绕这么大个圈子,费这么多心力,看来高智商佳偶之间的相爱相杀、逗趣调情,常人果真看不懂。
  迎来送往忙了半天,接到一个电话,裴桢就立马往宋懿的豪宅赶。
  宋懿正躺在花架下的皮质沙发上,左腿打着石膏缠着厚厚的绷带,一头柔亮的棕褐色头发凌乱地散在蚕丝靠枕上,面色苍白,形容憔悴。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只横行霸道的金孔雀这么脆弱的样子。
  裴桢一路上忧心忡忡原来是在担心心上人的伤势,还真是痴心一片。
  当初我跟“巽山府”项目时,脚踝被工地上钢筋扎破,整个肿胀起来,也裹着绷带,一碰就疼。
  我躺在兰断居的大床上,痛得蜷缩着直发抖。
  我知道他并不关心我的死活,但除了他,我不知道还可以依靠谁,电话拿起又放下,犹豫了半天还是厚着脸皮给他打了通电话。
  他在电话中,语气焦急,装得十分关心,向我保证马上就回来陪我,让我好好躺着别乱动。
  我挂了电话,心里浮起暖意,脚上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我傻兮兮地等着他,等到月光都爬上了窗棂他还没回来,我再拉不下脸来给他打第二个电话。
  偌大的房子里冷冷清清、落针可闻,我苦苦地熬着。
  在半昏半醒间,感觉有一个人靠近了我的床前,我吃力的伸手去抓他的衣角,灯忽然被按开,强烈的光线猛地灌入我的眼睛,让我在刺痛中看到了宋懿。
  宋懿穿着件绀蓝色针织衫,搭着简约牛仔裤,减了戾气,添了朝气,像莫小白的孪生哥哥。
  我又一次在宋懿面前丢丑,算是败得彻底。
  我哑着嗓子问“你…怎么进来的?”
  宋懿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床沿,伸出两指在我受伤脚踝上轻轻一弹,疼得我惨叫出来,额上冒出冷汗。
  “密码锁能难得到我?你不是什么密码都用自己生日么”
  我被他的蛮不讲理所折服“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宋懿挑了挑眉,理直气壮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你来做什么?”
  宋懿用食指点了点我的额头“当然是照顾你。”
  “谁稀罕你照顾!”
  “你以为我想来,还不是你的桢哥哥拜托我!”
  裴桢总能给我致命一击,我最讨厌看见谁,他心知肚明,他却偏偏在我最虚弱的时候把那人送到我眼前。
  他恨不得我早点死。
  宋懿面子工程做得挺好,去厨房翻出小米给我熬了一碗粥端过来。
  他连着勺子递在我面前,纵然粥飘着浓浓醇香,我看着心里仍犯恶心。
  宋懿是样样比我好,比如眼前这碗粥我怎样都熬不出来,我还以为宋懿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没想到也下得厨房。
  从今以后,他熬米粥,裴桢鼓捣药汤,两个情投意合夫唱夫随,画面肯定十分惊艳。
  我偏头不理他,他羽睫颤了颤,也不自讨没趣,把粥碗放到了一边。
  他一空闲下来,就开始在别墅里四处转悠,在房间一面挂满了相框的墙前抱臂站着,逐一打量那些照片。
  我很想将他轰出去,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靠在枕头上干瞪眼。
  宋懿看了个尽兴后,心满意足地溜达到床边开始他的冷嘲热讽。
  “呀,真看不来,你俩原来有这么多过去呢?我拆散起来还真有难度。”
  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算是一个小三登堂入室冲现任喊话来了?
  还真是无所顾忌,他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为裴桢狭隘到这个地步,让我佩服不已。
  我怒火熊熊却碍于脚伤,只能对宋懿的挑衅装作没有听见。
  他撩了撩头发,对我暧昧地眨眨眼,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哎,你们多久做一次?裴桢厉害吗?你爽不爽?”
  “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滚!”
  我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抓起手边一个抱枕朝他扔过去,他一把接住,抱在怀里轻轻揉。
  “我还真像试试,哎呀,你眼圈红了,耳朵尖也红了,你个害羞的小兔子。”
  听见“小兔子”这三个字,我莫名联想到莫小白,胆胆怯怯、畏畏缩缩的模样,仿佛没有胆子,可怜都刻在脑门上。
  我讨厌莫小白,连带着讨厌这三个字。
  我手掌都开始发烫,特别想按着宋懿把他暴揍一顿。
  最令我震惊地是,宋懿蹲下身来,开始在床头柜里翻腾起来,自然而然、旁若无人。
  我立马吼起来“喂喂喂!我还活着呢!你TMD干嘛?”
  宋懿毫不惭愧地怼回来“我翻裴桢的柜子,干你什么事儿?”
  我只能无可奈何地双眼望着天花板,努力催眠自己,忽视身边这个王。八蛋。
  宋懿低头翻腾半天,终于似有所获地叫唤起来“哇,还没拆封吶!”
  他手里举着一盒安全套笑得眼睛弯弯的。
  “还是荧光的,小兔子看不出来,你在床上这么骚。”
  “闭嘴!没用过,别胡说八道!”
  谁知宋懿却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你…你们做都不戴套哒?”
  我语塞,不想理他,闭上了眼睛。
  床边一陷,宋懿坐了上来“你闭着眼让我想亲你。”
  我怒火中烧,也顾不得脚伤,腾地坐起来,拳头还没挥出去,就被他在唇上蛰了一口。
  我狠狠地瞪着他,一个劲儿地擦嘴。
  宋懿无耻地舔舔嘴皮子,手里悠闲地转着那盒安全套“你亲我的裴桢了,我要回来而已。”
  他的理论让我大开眼界,我抬起没受伤的那条腿,想把他踢下去,他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捞过我的腿,稳稳地抱在怀里。
  “哎,小心呐,别这只又整折了。”
  我拼命地蹬了蹬腿,宋懿却就是不撒手。
  “你别挣扎,这会让我想强。奸你,和我滚完床单,裴桢就真不要你了。”
  我顿时觉得宋懿就像只玩得游刃有余的猫,而我是他爪子下被捉弄得灰溜溜逃窜的老鼠,无论怎样反应都在他算计之中。
  心一下累得不行,揭过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盖了个严实,眼不见为净。
  宋懿隔着被子压着我,得逞似的笑声直蹿进我梦里。
  当我醒来的时候,宋懿离开了,而裴桢正坐在床沿,用手背轻轻蹭我的脸。
  我感觉委屈,明明答应得好好的,竟不算数了,忍着脚疼,费力地转过身,不想看见他。
  裴桢却掐着我后颈,把我头强行转过去,在我唇上用力揉了揉,几乎给我磨出血“对不起,在忙。”
  其实忙不过是个借口,只是因为不在乎,宋懿一出事,他排除万难也要第一时间赶去。
  裴桢坐在宋懿身边,瞥了一眼他打着石膏的腿,出乎我的意料,裴桢并没有扑上去哭鼻子抹眼泪而是戏谑道“哟嚯,宋公子也会有马失前蹄的一天。”
  宋懿脸色很差,拈着一枝花架上垂下的青藤,冷冷道“裴桢,我要卖你个消息。”
  裴桢正了正身体,抬眼望着他“说吧,用什么买?”
  “兰断居的别墅。”
  裴桢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旋着手上戒指,耐着性子道“我有很多地段更好的房产,用来和你换。”
  宋懿松开绕在指尖的青藤,拍了拍手“裴桢,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你觉得我缺的是房产吗?”
  裴桢立马起身要走却被宋懿拉住衣袖“你留着房子无非是牵挂着一个人,而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可以把他带回身边。”
  “说!快说!他在哪里?”
  宋懿捏了捏眉心,慢吞吞地坐起身来,一枝花影正好从颊边滑过,皮肤苍白得快溶进日光里。
  “如果不是我身体出问题,不能长途跋涉,我还真不愿意,把消息卖给你。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我查到了厉燃的下落。”
  宋懿捂着嘴低低咳嗽几声,又按着胸口清了清喉咙“给你两天时间,将兰断居别墅过户,他的东西你一样都不许动,我会把厉燃现在住址发给你。”
  

  ☆、第 13 章

  收到宋懿的消息,裴桢马上赶往瑞士米伦小镇。
  一下飞机,就坐上了老友安排的专车。
  汽车在笔直的公路上疾驰着,两旁野花烂漫,一条水势平坦的大河与公路平行流淌,水面是通透的碧蓝,不远的山麓缭绕着云雾,山尖顶着亮晶晶的初雪,茂密的林荫掩映着潮湿的木舍。
  很难相信,厉燃这样一个暴戾恣睢、冲动激进的人最后会选择在平静清幽的异国小镇长住。
  车辆穿过一大片碧悠悠的草场,驶入了一家私人疗养院
  看来宋懿早已经派人将各项关节打通,两个金发碧眼的医生已经站在车库旁等待。
  医生领着裴桢向厉燃的病房走去并用蹩脚的中文向裴桢透露厉燃境况。
  厉燃疯了,这次不是我主观上的认定,而是经过几拨权威精神科专家确诊。
  “厉先生患上了精神分裂症,有严重的暴力和自虐倾向,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对外物的感知能力,一直封闭在自己臆想出的世界里,他现在对自我认知是一条狗,所以在没有注射镇静剂的时候,他总是疯狂撕咬一切他能够到的事物,甚至是亲人和他自己。”
  “我们已经对宋先生强调过了,厉先生根本无法与人进行交流。我们一小时前给他服下了安眠药,大概十五分钟后就会醒来,不建议你直接和他接触,因为那很危险。”
  过道空荡地响着回声,空气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气味,艾叶青的大理石地面晃着人影,让我觉得心里莫名压抑。
  厉燃在我眼中早就是个疯子,现在沦落到这个境地我是一点都不意外,我希望他能长命百岁在世上多受点苦再下来。
  转过一个拐角,眼前是一整面的玻璃墙,我看到了厉燃。
  他被隔离在几乎全透明的房间里,穿着浅蓝色的约束衣,全身被束缚带牢牢捆绑在铁架床上。
  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头发已经齐肩,凌乱的散在颊侧,瘦的眼窝凹陷,颧骨凸出,像是一具骷髅。
  我无法将眼前的他和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嚣张跋扈的青年重合起来,他就像一个肉体活着,灵魂却已经死亡的怪物。
  旁边监控室里,设有巨大的液晶监控显示器,多个窗格,多个角度,无比清晰地反映着厉燃的一举一动,厉燃像个小白鼠一样被一群人细细研究,商讨着治疗方案。
  裴桢站在玻璃墙外静静地看着厉燃,嘴角噙着抹阴冷的笑,等了一会儿,厉燃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
  裴桢立马示意护工开门,以胜利者的姿态步履轻盈地迈了进去。
  厉燃睁着的双眼空洞无神,只是怔怔地望着虚空,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裴桢的到来没有感知。
  裴桢踱到厉燃床头,伸手在厉燃眼前挥了挥
  “厉燃,别装疯卖傻,快告诉我,何兆在哪”
  厉燃眼神依旧离散,毫无反应。
  裴桢颇失望地扫了他一眼,眼睛在厉燃颈项上露出的银链上定住了。
  他情绪瞬间失控,一把将项链扯下来,拿在手里细看。
  翻过银片背面,发现上面的碎钻镶字是“HZ”后,稍微平静,拈着项链准备给厉燃戴回去,却发现厉燃正盯着他,眼中充斥着明晃晃的憎恨。
  裴桢眯了眯眼,突然改变了主意,食指勾起,挂着项链在厉燃眼前晃
  “告诉我,何兆在哪,我就还给你。”
  厉燃捆在约束衣里的手突然挣了挣,胸膛一个劲儿的往上挺,嘴唇嗫嚅了几下,却并未发出声音。
  “你说什么?”
  裴桢俯身倾耳去听。
  厉燃一口咬住裴桢脖颈撕扯,表情狰狞凶狠,等裴桢暴击着厉燃的头,将他强行拉开时,脖子上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一群医护人员冲了进来,却被捂着脖子的裴桢挡了出去。
  “你真不说世界上就你机灵,我知道你不可能疯!你如果执意不说,我会在你药里掺吗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也体会一下,毒。瘾发作时,百爪挠心的痛苦。”
  厉燃突然笑了,胸膛剧烈震动,整个铁架床都开始跟着摇晃。
  等他笑声止住,眼中却闪起泪光。
  “项链还我。”
  裴桢满意地拍了拍厉燃的脸“你果然聪明。”
  等项链挂回脖子上,厉燃低声念了句“他死了。”
  裴桢一把掐住厉燃喉咙,“少装蒜,说实话!”
  厉燃突然来了精神,像是真被狗附身了般,眼睛亮亮地,一个劲儿地“汪汪汪汪!哈哈哈哈!“汪汪!”到最后甚至变成了尖利的嘶叫。
  医护人员担心被厉氏家族的人发觉,事态控制不住,便涌进来,将裴桢“请”了出去。
  裴桢坐在医疗室里包扎伤口,肩背像是没有力气支撑般,微微驼着,面对着窗外寂静的山岚湖泊,捂着心口,不停深深吸气。
  驱车离开米伦小镇时,裴桢倒在后座上,呼吸急促、面色青白,额上青筋鼓起,难受得抓紧了衣襟,他强撑着坐起身,示意司机停车。
  “先等一等,我想出去走走。”
  湛蓝的天穹下阿尔卑斯山脉连绵起伏,山尖积雪闪着夺目银光,一圈望不到边的白漆栅栏圈着翠□□滴的葡萄园。
  裴桢一个人沿着一条碎石小路穿行在被誉为“天使故乡”的胜境中,我知道他根本没有心思看风景,他毒。瘾犯了。
  身后的车队已经望不见时,裴桢掏出了烟盒。
  颤抖着手指将香烟点燃,他深深吸了一口,神情陷入极度的迷醉。
  怪不得他突然爱上了烟草,原来是在里边掺料了。
  吞云吐雾了一会儿,裴桢的眉头彻底舒展开了,双掌垫在脑后,随意地躺倒在路边的野花丛中。
  他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侧过头盯着一排葡萄架
  “你又来了。”
  他抽出手,朝那个方向诡异地招了招“胆小鬼,我看到你了,别躲,过来陪我躺会儿。”
  他拍了拍身边地位置,往傍边挪了挪,眼神温柔缱倦。
  裴桢抱住了“他”,咧开嘴笑了露出一线亮白的牙齿,不停地摇头,像是在蹭“他”的脸。
  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裴桢幸福得这么孩子气。
  裴桢闭上了眼睛“胆小鬼,你知道吗我很后悔,后悔曾经那么惯着你,让你学会了贪得无厌。”声音沙哑低沉,轻得像是呓语。
  一回国,裴桢便约了三个兄弟来休息室碰面。
  “我们也许方向错了,我们寻找的重点是何兆想去哪,会去哪,但如果他是不愿意却被强行带走的呢?”
  霍玄翘着二郎腿斜躺在沙发上,颇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老四,你有。病吧!那瞎子能出什么事儿,有厉燃鞍前马后地伺候他,他日子只怕是不能更潇洒。”
  “厉燃疯了,现在正在瑞士的精神疗养院里关着。”
  霍玄脸色一下变了,蹭地坐起来,放在膝盖上的五指紧握成拳“你问过那家伙了吗?怎么说的?”
  裴桢低着头,手上机械地转着钢笔“何兆可能出事了。”
  休息室一下子显得逼仄起来,安静地只剩下饮水机中蒸腾的水响。
  覃岁脸上佯装出一个扭曲的笑,拍了拍大腿站起来
  “那什么,散了吧,先找人,他铁定好好的,正费尽心思躲我们!等我把他揪出来,非得揍他一顿!”
  人声散尽后,只剩裴桢一个人对着落地窗洒下的一面金黄。
  裴桢撑着沙发扶手,站起身来,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他抱着我留下的相框,坐在真皮转椅上,一圈一圈地转,用食指轻轻点着照片里我的脸
  “小何兆,你满意了吧,大家都在满世界找你。”
  他们四个像是疯了一样,只要收到消息,出现了无名。尸、外来人口犯。罪、违法偷。渡,都会推开一切工作,亲自前往查看。
  去时车里氛围压抑到冰点,没一个人吭声,各自愣愣地望着车窗外,而回程,车里总是响着刺耳的重金属摇滚乐,气氛炒的火热,大家会因为一个老段子而夸张地开怀大笑。
  我知道他们来回奔波都是在确认我的死讯,他们诅咒了我这么久,终于看到了曙光。
  他们站在高架桥上,像是凝住的雕塑,裹在黑色的大衣里,抓在桥栏上的手指被劲厉的江风吹得发紫,下边江水湍急,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压得很低,正是一个撕裂伤口,释放苦痛的好天气。
  但我只有我清楚,他们又要白忙活一场,我真想给他们托梦,告诉他们我出了车祸,被撞飞了,大概早就被抛尸荒野,别再管我,让我安静地在土里埋着。
  周遭充斥着发动机的轰鸣和围观者的唏嘘慨叹声。
  警员正在分尸杀人狂指认的抛尸地点进行尸体打捞。
  据犯罪者陈述,死者是三十岁左右的男性,白净面皮、清减瘦弱,是个gay,和凶手通过手机软件约了几次炮,一来二去,凶手产生了可以进一步相处,发展关系的想法,于是和死者进行沟通,却被对方大肆嘲笑并果断拒绝,一气之下,将其杀害,分尸后,大概在晚上两点左右,将尸体装入编织袋缠裹严实,绑上水泥墩从高架桥上,抛尸江中。
  细节上这么一分析的确和我出奇吻合。让我都有些怀疑自己神经错乱,不是被车撞死的而是被炮友先奸后杀,剁得身首分离。
  看着他们四个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哭笑不得。
  我不明白,在他们眼里,为什么我就那么肮脏、放荡,好像我连死都不配死得光彩一点。
  四个小时后,一个鼓鼓囊囊的的黑色编制袋被打捞上来,哗哗地地滴水,被水草重重缠缚。
  编制袋打开时,立在周围的队员全都捂住口鼻,弓着身体退开了,离得最近的女法医直接手撑在地上疯狂呕吐起来。
  裴桢被示意可以认领尸体时,两步跨过去,蹲下身,将那一堆泡的肿胀发白,沾着泥沙,已经有些腐烂的残肢细细查看一遍,站起身,摇了摇头。
  裴桢往回没走两步,就跪了下去,趴在地上,不住地干呕。
  霍玄连忙跑过去,将他搀扶进车里。
  回程时,BOSE顶级车载音响又响起了嘈杂的音乐,开着车的霍玄直接双手脱离方向盘,扯着外套挥舞,其他人东倒西歪,摇晃着脑袋,明明无比清醒,却非要装出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
  车停在了“池西”地下车库里,音响一关,便陷入死寂。
  覃岁瘫在坐垫上望着裴桢半合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你确定那不是他吗?”
  裴桢缓缓伸出手,痴痴地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虎口往上大概两厘米处有一颗小痣,脚踝上有一处被钢筋扎破的伤口,他皮肤很薄,浑身没几两肉,但是关节很粗,活脱脱一个骨架子……”
  他哽咽了一下,抬手将戒指压上了唇瓣“朝昔相处,十五年,怎么可能认错。”

  ☆、第 14 章

  他们四兄弟晚上约在了云生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吃饭,透过环形餐厅内整面的观光窗可以鸟瞰整个华灯绰绰的城市,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铁艺花架上挤满了绚丽的蓝色妖姬,小提琴曲舒缓悠扬。
  几个小时前还在对着腐尸不停作呕,现在居然就有了心情来豪华餐厅吃饕餮大餐,我不得不对裴桢刮目先看,他的心果然是比钢铁还硬、无懈可击。
  裴桢并没有直接落座,而是去借用餐厅厨房。
  其他三人看样子也没心思动那些珍馐,只一个劲儿的灌着烈性伏特加。
  等星子都擦亮了,裴桢才出来。
  他手里推着自己亲手做的提拉米苏蛋糕,铺着巧克力粉,点着小樱桃,面上用果酱画了个歪歪扭扭的36。
  原来是给我过生日,然而我没能活到36岁,他承诺我的蛋糕我终究是吃不到。
  裴桢的想法总是那么天马行空,让我琢磨不透。
  昏黄的烛火摇曳着,光影在裴桢脸上轻晃,他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睛弯成月牙状。
  裴桢身旁留着一个空位,他手搭在旁边椅背上,身子总往那一侧偏,像是椅子上真坐了一个我似的。
  他习惯性地将一旁的餐巾展开,俯身去铺,看着椅子上空空荡荡,他又收了回去,耐心地叠得整整齐齐。
  他苦笑着摇摇头,执起刀叉,环视一圈发现其他三人正一脸阴郁地盯着自己,他手都没顿,大方地切割起了牛排
  “你们吃呀,先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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