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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牛角-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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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双道?”于德寿蛇矛如电闪舞,闻言笑道:“不错,天山派的前辈,第四位‘铜冠客’白云子与第五位‘手臂龙’青杏子,两位无量寿佛!”点点头,秋离笑着道:“当家的,可要我接下一阵?”大旋身,蛇矛“当”“当”震开了白云子。“三刃双剑”又“呼”地逼近了握着“华陀杆”的青杏子,于德寿狂笑道:
  “多谢了,这两个杂毛老道我还可以收拾!”秋离唇角抿着一抹深邃笑意,他微微颌首,站在一旁道:
  “‘九手银瞳’潘一志这老匹夫呢?”于镕寿正洒脱地转身,他边道:“一直未见。”搓搓手,秋离道:“火都烧到屁股上了,他老人家莫不成还在修炼他那不死仙丹?还是抱着‘玉麒麟’在掉落几滴难出的老泪?”霍然大笑着,于德寿速出十矛十腿,答道:“骂得好,秋兄!”退开八步,秋离又道:“白云,‘青杏二子,我这嘴巴随便惯了,二位道爷万望恕过,不要气冲牛斗才好。”戴着铜冠的白云于双目如炬,招出似风,他冷冷地道:
  “小辈,武林妖丑鼠,原便如此!”哧哧一笑,秋离舔舔嘴唇道:“于当家的,这位道爷骂得也好呢。”说着,他一挥手,大踏步行到韩子明与陆小樵较斗之处,微微拱手,他斜睨着陆小梢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夫子,我们又再见面了。”陆小樵以一只铁拂尘力挤韩子明,他虽然功力沉厚精深,但韩子明的一把“落星剑”却是闪掠如电,猛辣锋利,丝毫不肯相让,二人一个够辣,一个够狠,打在一起,谁强谁弱,一时倒也难以分判。
  在激战中,陆小樵的神色看得出极为忧虑沉重,他低促地道:“方才未曾见到少兄,你与云儿到哪里去了?”这时,韩子明飞快斜刺十一剑,陆小憔拂尘翻舞中,一一架拦,冷冷地,韩子明叱道:“朋友,你还是先顾顾自己吧!”一旁,秋离笑道:“去帮着周云报仇雪恨去了,你不敢出头,呢,却有人敢出头,天下之大,也还有些不畏恶势强权之人呢。”全身一震,陆小樵被韩子明逼退了三步,他颤呼道:“你已杀了丁……”耸耸肩,秋离道:“当然,还能够留他再去荼毒别人么?”黑须哆咳着,陆小樵变了嗓音道:‘完了……少兄,天山派必将与你誓死相拼………”眨眨眼,秋离淡淡地道:“无所谓,我们原本便不算友善,是么?”韩子明的红绒小帽跳动着,他剑出如电,挥挥泛泛,忽东忽西,倏上倏下,以一阵急攻快打猛袭敌人。而陆小樵也只有加急汀点精神小心应付着,没有时间与心情再和秋离答话了。
  正在此时——
  彤云山庄里面忽然传来一片悲吼厉号、六盏大红灯笼高挑起,迅速往这边移来,随着响起了一片片急剧的锣声,在“哐!”“哐!”“哐!”的撼人心弦的敲击声里,在那惨红如血的灯光模糊影印下,可以看出有数十个白袍人正奔马般飞快掠来!
  “蛇予断命”于德寿狂笑着,身形闪跃得快捷无匹,蛇矛暴出暴缩中,他霹雳般大吼道:“都来吧,看看黄衫会的老子们含不含糊你们这狗屁的天山派!”追魂无影冉谦使的一把其薄如纸,宽约三寸的锋利缅刀,这把缅刀在他手里,简直变成活的了,那份快、狠、准、稳,再加上缅刀刀身所泛闪的蓝汪汪的寒芒,一时飞卷,一时横掠,一时直起,一时猛俯,功力之深湛奇妙是可称上匪夷所思四字。与他对搏的“驳风一鹏”尚克农竞感到吃力异常,手上的一柄大头钢钟几乎已有些旋展不开了,一边狠拼,冉谦一边叫道:“瓢把子,你放心,我们倒一个也必拉着他们一双来垫底!黄衫会不会丢在天山!”于德寿大笑道:“好,咱们豁出去了!”这边,秋离有如行云流水般洒脱地飘掠过去,在他飘移的时候,凡是挡着他进路的天山弟子们无不闷吭连连,象似浪般纷纷仆倒,只是瞬息,出过五丈的距离,已有三十多名天山弟子横卧于地!
  蛇矛翻飞中,于德寿喝彩道:“够劲,秋兄、你有两下子!”秋离单人匹马阻在那群人的来路上,他回首一笑道:“过奖了,看不才挡住这些猪头三!”就这几句话的工夫,六盏火红灯笼光影下的一群白袍人物已来到了近前,为首一人,体格高大魁梧,满头浓密的黑发高高地结成一个朝天髻,红润的脸膛上嵌着一双奇异的,仿佛可洞穿人们肺腑的眼睛,他鼻直口方,双眉斜耸入鬓,容貌威严而竣猛,甫始一见,便给入一种深沉的,雍容的,山一样的稳固感觉,当然,夫山派只有一个这等面孔的人物——天山派掌门“九手银瞳”潘一志!
  在潘一志的身后不足三步,紧跟着一个秃顶大耳;细眉凤目的七旬老人,老人之旁,则是一个瘦小枯干,面皮干烁而皱纹重叠的矮小老者,这老者留着一把黄疏疏的头发半闭着眼,脸上丝毫没有表情,’他的一双手,晤,是用两只泛黄色的牛皮套套着的!
  另有二十多个白袍人物簇拥四周,大红灯笼高高地挑着,各式兵刃寒光阴吐,在一阵急促履声里,他们已来到了秋离面前!
  似是没有估到会有一个人单枪匹马地拦在那里,在潘一志微带意外的断叱下,所有奔来的人齐齐停步,二十多个天山弟子都已极快地分散开来,刹那间布成了一个半弧形的包围阵势!
  搓搓手,秋离嘴里“喷”了两声,笑眯眯地道:“别紧张,别紧张,摆出这等架势来做什?我只有一个人站在这里,你们不要慌呀。”寒着脸,九手银瞳潘一志一双银眸煞光暴射,他旱雷般大喝道:“小于何人?拦住去路便不怕送死么?”吁了口气,秋离吊儿朗当地道:“看这气派,你这位红脸大爷莫非就是天山派的第一人潘一志老大么?”九手银瞳潘一志怒火上冲,他厉烈地道:“小子住口!你休得引用你绿林黑道之称呼来诬蔑本掌门之名声!”哈哈一笑,秋离道:“果然不错,是潘老大!”一声狂吼,一个黑大汉横里扑出,白袍黑肤,就越发衬出这位仁兄的闪闪乌颜来了,他一探手上的“虎头钩”,怒叫道:“混帐东西,你再如此口秽言污,就莫怪我‘震山虎’徐超要教训你了!”看了这位“震山虎”一眼,秋离侵吞吞地道:“徐朋友,你如此态度和我讲话,辈份火候上还差了一点,现在,你且滚你妈到一边去!”料不到秋离这回如此出口不逊,震山虎徐超一愕之下顿时暴跳如雷,他双钩猛斜,一面前冲一面怒吼:“好狂夫,看老子活刮了你!”徐超刚刚冲出两步,九手银瞳潘一志已冷叱道:“回来!”这两个字力量似能缚住徐超的魂儿,他猛然止步,抑住去势;却咬牙切齿地瞪视着秋离,一副恨不能生啃其肉的模样!
  挥挥手,秋离道:“嗳,对了,这才叫听话,看样子潘老大在天山派里还确是有那么个几分威风!”冷森地,潘一志道:“小于,大概,你与黄衫匪徒也是同路之人了?”摇摇头,秋离一本正经地道:“我说潘老大,你这就不对了,人家堂堂江北第一帮的黄衫会,在武林中指出来也是威名煊赫,铿锵有声,比起这天山一派并不逊色,人家黄衫会没有驾过你们天山派贼鸟,你身为天山老大,却辱骂人家为黄衫匪徒,这,说起来似乎有些不大够厚道。”双目怒睁,潘一志大喝道:“小于利口,本掌门没有这许多时间与你在此闲磨牙根,你速速报名,也免得做个屈死冤魂!”嘻嘻一笑,秋离道:“潘老大,你不要吹胡子瞪眼,你们名门大派讲究的是风度,祟尚的是仁义,可也不能光凭空言白说呀,我与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你就舍得这么一不清二不白地干掉我么?”一番话直把这位天山派的大掌门气得全身哆嗦,手足冰冷,他神色突变,狠酷地大吼:“大胆畜生,你满口胡说,定是活腻味了……”就在这时,潘一志身后那位身着宽大青衫;瘦小枯干的小老头已经缓缓走了出来,他仍然半合着眼,似醒非醒地看着秋离,平静而淡漠地道:“小辈,你好口才,但好口才却必须有好本领撑着才行,看样子,你的本领也不会太差,否则,你是不敢如此嚣张的。”看着秋离,这小老头又道:“在‘双心阁’那边,天山一门的八代前辈可札钦汉兄被人暗算身受重伤,可札钦汉兄的义子,天山八代的第二位冯锷兄嫡传女子之夫丁骥及其友人十二位亦全被人杀死,这些血淋淋的残酷恶行都是谁干的?小辈,你定然知道,这与黄衫会,与你,只怕都脱不了关系!”秋离笑笑,道:“假如我不知道呢?”小老头阴沉地道:“老实说,不管你知不知道,今夜,黄衫会与他的同路人,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活着离开彤云山庄!”冷峻地,他又道:“也就是说,你说出也罢,不说出来也罢,你这条命,可怜你爹娘白养你一场了。”哧哧一笑,秋离道:“可是真够悲惨,是么?”叹了口气,他续道:“好吧,我说出来就是,免得你们一个个的想吃那凶手的肉又找不着对象。”‘小老头冷厉地道:“说!”退了一步,秋离低沉地道:“在‘双心阁’附近,那些被杀的人,全是我去宰的,假如有时间,我还想把他们碎骨扬灰,可惜来不及了;那位‘银发霜心’可札钦汉老兄,也是由我摆平的,他一大把年纪了,本来可以不要再受这些活罪,但任我怎么劝说,老人家也不肯罢休,强要出头,迫不得已,我只好含着泪,狠着心,小小地将他收拾了一顿!”秋离的话还没有讲完,九手银瞳潘一志已勃然变色,气冲牛斗,他手指秋离;颤抖着,咬牙切齿地道:“你你你……
  你这十恶不赦的奸徒,天打雷劈的畜生……本掌门要剥你的皮!”一摇手,那小老头冷凄凄地道:“凭你?小子,你只怕道行还不够吧?”蓦然他暴叱一声,狠厉地道:“小子,你休要代人顶过,不管是谁干下这件滔天罪孽,老夫俱要将他抽筋锉骨,生生杀死!”‘秋离唇角一撇,唇皮子微扬,他笑嘻嘻地道:“你,是谁?”小老头仰天狂笑,大声道:“好,好,近二十年来,老夫未曾扬名,今夜便告诉了你,也好让你死得瞑目,小于,老夫‘万屠啸天’孟渔!”“万屠啸天”孟渔,这六个字象是突起的一片狂风狂雨,那么咸恂恂,浩荡荡地刮进人们的耳际,吹进人们的心田,四周,凡是曾经闻过这个名号的天山弟子,都不禁大大的惊骇与眩迷,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在天山近于咫尺,居住若干年的这位枯瘦者儿,竟然就是二十年前载誉武林的“天下三雄”之一“万屠啸天”孟渔!盂渔,这两个字不仅象征着力量,威势,更代表着无比的祟高与神圣,他已销声匿迹二十余年了,在二十年前,“天下三雄”即等于是一切武林的绰称,他们是煊赫的,独霸的,高高在上的,纵使三雄中已有二雄早已逝去,纵使三雄已不在江湖上出现,在二十年后的今天,甫一听到这几个字,却仍然有一种令人心胆俱裂,魂飞魄散的惊怖与震窒感觉!
  但是——
  这一阵风,一阵雨,却没有吹刮进秋离心中,他自然也知道“天下三雄”的名声,自然更明白眼前这位“万屠啸天:孟渔的来历,但秋离仍然夷然不惧,自他有生以来,他的肌肤骨肉便仿佛是钢打铁铸的,他的胆力便宛似用五岳之石竖矗的;他的气节只覆披在“义”上,他的思维便牢系在“不屈”上;没有什么可值得他畏惧,没有什么可迫他退缩——哪怕是在离开的死亡之前!就是如此,这十余年来,他才用血肉肝胆积累起他今日的成就,用豪迈磊石堆砌起今日的威望,鬼手秋离,这个旱天金雷似的名声!
  于是,唇角上浮漾着那么一抹浅浅的,满不在乎的笑容,秋离斜瞅着面前神色冷厉的孟渔,轻逸地,他道:“哈,原来竟是你这熊老头,难怪竞有偌大的口气,‘天下三雄’,喂,可是鼎鼎大名的三个角色呀!……”眉梢子一扬,他又道:“多少年来,我就一直悔恨着,悔恨我晚生了二十来年,如若我能早出世二十年——”秋离微笑的面容蓦然冷如寒铁,他暴烈地道:“必不会让你们三个老小子扣上这个名号,你们三个也永远别想如此独霸武林,妄自称尊!”九龙银瞳潘一志面色大变,怒吼道:“小子,你死定了!”孟渔阴侧侧地笑了起来,他慢慢走上一步,领首道:“小辈,看样子你是知道老夫的,唯其你知道老夫,却仍能这般强硬,足可证明你有过人的胆识!”这位当年“天下三雄”之一的老人,面孔上每一条深刻的皱纹里都含蕴着杀机,每一条发根的榴皮肉都似暗藏着力量,他形色丝毫不变,缓缓地,又接下去说道:“如果你身上没有背负着这笔血债——便姑算全是你干的吧,老夫非但不想害你,更有意提你一把,好生夹磨一番;但你竟卷进了这趟混水,染上了血腥,老夫想恕你亦恕不得了,小辈,这太可惜!”有趣的露齿一笑,秋离道:“孟渔,不要再沉迷于你往昔的老迈名声里,不要再顶着那块失去光彩的金字招牌张扬,那已过时了,已陈旧而斑剥了;古人很早便告诉我们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是一句名言,只有把握住现在,保持高峰的力量才不会被摔下去,仅用已成过去的腐朽万儿闯天下的时代,早就不时兴了!……”仍然沉冷如故,孟渔冷凄地笑道:“这么说来,体,小辈,就是那推老夫这前浪的人了?”微一躬身,秋离笑道:“有此荣幸,怎敢推托?”淡漠地,孟渔道:“可札钦汉兄与丁骥这孩子确是由你所害?”秋离意识到对方口气中隐隐的杀机了,那是尖锐的,冷厉的,狠酷的,不露形色的,他轻喟一声,道:“不止他们两个,还有无边湖的十二位仁兄,再加上丁骥的那个熊老婆艾小玫!”
  一旁,潘一志脸色青中泛紫,他窒息般切着齿道:“那艾小玫的尸体呢?小子!”哧哧一笑,秋离慢条斯理地道:“喂狗了。”潘一志双目中宛如有一片火焰喷了出来,他额上青筋暴一突,唇角抽搐着,一个字一个字进自唇缝:“真正全是你一个人干的?”,’秋离用左手摸摸下巴的胡楂子,道:“要不然,会找你帮忙不成?”一口牙齿锉得咯嘣咯嘣响,全身骨节震动,九手银瞳潘一志的神态,活象一头欲待噬人的猛兽,那么暴凌地,沉重地,一步一步地逼了上来!
  但是——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紧张关头,“万屠啸天”孟渔却一下子拦住了潘一志,他半闭的眼睛森酷地注视着秋离,冷厉地道:
  “果然是你?”秋离道:“当然!”孟渔紧接着道:“为什么?”笑了笑,秋离道:“宰着玩玩。”点点头,孟渔毫无表情地道:“再问一遍,你是谁?”大笑一声,秋离一推右手上套着的银牛角,傲然道:“姓孟的,你家老祖宗秋离你也认不得么?”象倏忽在黑暗的苍穹里,闪起一抹眩目的电光;一刹那沉寂之后,蓦地响起了一片恐惧的,骇震的,见了恶虎似的惊叫:“鬼手!”“老天,他是鬼手秋离!”“我的天呀,这活阎王!……”秋离目注着潘一志与孟渔在一惊之后迅速恢复镇定的神色,他缓缓地用银牛角,尖锐的角尖搔着面颊,平静地道:
  “现在,我们都已彼此认识了,呢?”冷冷地,孟渔道:“不出老夫所料,果然是个人物!”九手银瞳潘一志愤怒地道:“秋离,原来是你!我天山一派与你有何仇?你竞用这么残忍狠毒的手段来对付我们?”阴沉沉地,孟渔低声道:“潘兄,双心阁的事情不会错了,是他干的,普天之下,能有这等功力之人,除了鬼手秋离以外,只怕再难寻出几个人来!”悲愤渗着惊怒,仇恨揉着迷惘,潘一志大吼道:“为什么如此下毒手!秋离你为什么?”秋离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已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再也找不着嘲弄的微笑,玩世的放荡,不恭的讽容;他变得如此冷漠如此残酷,又如此肃穆;银牛角斜倚肩上,缓缓地,他道:
  “多年以前,你有一个徒弟被逐出门墙,有这回事么?”潘一志叫道:“是周云这孽畜,他与此事有什么牵连?”冷森森地,秋离道:“你这昏庸老聩的瞎眼奴才,体当年逐周云下山,与他断绝师徒情谊,为的只是不准他和你二师弟冯锷的女弟子艾小玫来往!……”潘一志气得面孔血红,他大声道:“天山门规,同派师兄妹,不得有逾份之情,更不准联姻……”’嗤笑一声,秋离道:“是哪一门子的门规?都是狗屁!同门习艺,晨昏相处,日久自然生情,即为师兄妹,更屑夫妻,这只是亲上加亲,血脉越加连密,有什么不好?能发乎情,止乎理,用正当的方法明媒正娶,又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可恨你这个老庸才亏为一派之主,竟用强横压力逼走了周云,活生生拆散这一对鸳侣,更硬将那人面兽心的丁骥奉若祖宗,迫使艾小玫与他成婚;非但引狼入室,自取其祸,又叫那周云空怀满腹怨,一腔恨无处消磨……”孟渔冷冷一哼,道:“这是人家门派中的私事,与你胜秋的什么相干?”
  狂笑一声,被离道:“无关?但丁骥这狗才暗招他无边湖的一般爪牙聚九人之众,于一处荒谷上陷害周云,毁其容貌,这就与我有关了,先夺人妻,再残人体,这种事,只怕你这年高志昂武技深湛的天下三雄之一的孟老前辈也看不过去吧?又何况我区区秋离这等毛头小于?”
  一怔之下,孟渔迷惑地侧首向潘一志看了一眼:“姓秋的此言可真?”潘一志也是心头一跳,但他强横地道:“一派胡言,全是一派胡言!秋离,你休要信口开河,血口喷人,你拿证据来!”冷漠地,秋离道:去问你的七师弟陆小憔!”孟渔疑惑地道:“陆兄看见了?”秋离沉沉地道“不错,周云被残毁后的容颜他曾经亲眼目睹!”断叱一声,潘一志道:“好个利口利舌,花言巧语的秋离!
  周云这孽畜便算真个被人毁去容颜,又岂能赖定是丁骥所为?
  你一定是与这孽畜串通为奸,周云怀恨丁骥娶了他的意中人,便收买了你前来行凶,用这条苦肉计,先行杀死丁骥,再来个死无对证,任你诬陷,好狠毒的心呀,你们这两个恶徒!”微微一笑,秋离道:“但我为何不诬赖别人?”大叫着,潘一志吼道:“别人没有要娶艾小玫!”点点头,秋离又道:“我早知你不会相信此事,当时月黑风高,空谷无人,除了丁骥与那八个无边湖来的帮凶之外,没有其他人看见,逢到这等事情,是非黑白之间便只凭一个良心了,没有人会愚蠢得自毁容貌后再去诬陷他人,周云可以来找丁骥报仇,犯个着弄成那个样子再来藏赃,他很明白,便是他被丁骥分了尸,你这老小于也必不会相信丁骥是凶手的!”
  九手银瞳潘一声暴跳如雷,厉吼道:“秋离,这全是你与周云那孽畜所玩的奸计,你们杀人残命,还要给死者背上一个臭名,你们用心太狠毒了!”秋离唇角一撇,道:“我话讲至此,信与不信,全在休一念之间,你须明白,天下没有任何人能收买我秋离,为人行事之间,皆在我秋离心甘情愿,我想做的,便洒血沥肝也在所不惜,我不想做的,就是将天下财宝尽置眼前我也会当作粪土,潘一志,你睁开那双老眼,休要看错了人!”一番话把九手银瞳潘一志气得几乎晕死过去,他手抚胸,指着秋离,哆嗦地道:“姓秋的小子……今天本掌门要你生出彤云山庄……本掌门便从此归隐……永不问世……”紧接着,秋离道:“此言当真!”
  潘一志一双银眸中隐透血光,他狠狠地道:“自是如此!”
  —沉默了许久的孟渔不禁在暗里叹了口气,多少年来过着的江湖生活,使他阅尽了形形色色的各种样人,也使他碰着了,、听着了些光怪陆离,千奇百怪的事,他经历过数不清的诡异场合,更遇上些悲欢与离合;在人生的旅程上,他用近七十年的光阴行走了这多年的生命路途,对活着的一干遭遇及感受他已十分熟悉,他大致可以看出来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伪的,什么是善良的,什么是邪恶的,这象一面铜镜,不敢说一定明鉴毫发,也能明察大端。现在,孟渔看得出眼前之事,其中必有蹊跷,同样的,他也看得出秋离不似诬陷;
  可是,他身处的地位,在此时却苦于无法说什么话,或者表示一点什么心意,而眼前,一场势必惨烈的火并只怕难以避免了,这其中,这火并问题的真谛是什么?目的是什么?假如天山派方面立场是对的当然没话说,但如若秋离是对的呢?
  那洒血豁命不就太过鲁莽愚蠢了么?这时——
  潘一志气休休地转头面对孟渔,低促地道:“孟兄,兄弟我要为同门报仇雪恨了!”略一迟疑,孟渔道:“且请稍候!”意外地一怔,潘一志不悦道:“孟兄莫非还有高见?”孟渔没有理他,径自踏前一步,向秋离道:“秋离,你方才所言之事,那丁骥已被你杀死,无可对证,方才你说当时陷害周云之人共有九个之数,除了丁骥外,那另外人绝不会全部死绝,可能将那参与此事的九个人招出来么?只要招出其中一人也就够了!”秋离缓缓地道:“孟渔,大约你忘了无边湖的人全戴着人皮面具!至今,不要我说,只伯就连你这般见多识广的前辈人物也不知道无边湖的所在地吧?我希望那八个人都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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