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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阳光曾来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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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麽?”
  “这麽简单的问题你还要问为什麽?”他冷笑了一下,“因为,任何得来的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而你的好,我顾常乐!无!力!偿!还!”
  身体剧烈的一颤,许信阳的双腿抖了两下後,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三四步。仿佛听到了什麽不可思议的事,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惊愕的直直盯着眼前一副悠然自得的顾常乐。“我、我不过是单纯的想关心你,并没有别的意思,而且你也不欠我什麽,不用说得这麽严重。况且,人与人之间,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都是唯利是图,也有的、也有的是真心诚意、推心置腹……至少,我是这麽想的……”
  晶蓝色的眼睛轻轻地一敛,眼光下流露出来的五味陈杂大概由於光线的昏暗,也大概由於顾常乐的有意遮掩,许信阳并不察觉。
  寂静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卧室静悄悄的,冰寒透心的气息直窜四肢百骸。
  顾常乐久久的注视着许信阳那一副想被人认可的表情,脑海中似乎回想起了什麽,不禁嘴角一抿,失声大笑起来。
  笑声震耳欲聋,但却渗着一股莫名的苍凉,在幽静的夜色中尤为凄清。
  他绕过了案桌,赤着双脚,慢慢的向前走了几步,站在许信阳的眼前,抬起头轻蔑的凝视着他,冷冷的讥笑:“许信阳,你是不是儿童图书看多了,还是看电视剧多了,什麽真心?什麽诚意?到头来也不过是糖衣炮弹,杀人不见血!!”
  “你怎麽能这麽想,总是往不好的方面?积极点,难道就不行?”
  不是未曾想过,而是所有的事都并不是如想像中的那般美好!
  轻蔑的哼了一哼,顾常乐绕着许信阳慢慢地转了回来,走到案桌前,双手用力的一撑,顿时坐在桌面上,他伸出手,拿起了案桌边还剩有一点红酒的高脚杯。
  鲜艳的红色在冷黄的烛光下,闪闪发光,似乎撒了一层金色的粉末,波光粼粼的。
  酒杯轻轻地一晃,液体在杯沿中走了一圈後,渐渐地,又恢复了原状。
  顾常乐高高地举起了酒杯,仰头一看,酒色中的自己,竟是如此的可怜,也如此的可笑,不禁自嘲的一笑。
  他缓缓地放下了高举的左手,然後回过头静静的看了看许信阳,又低眼瞅着酒水中自己的倒影,轻描淡写的自言自说,“人生,本是一场赌博,下的本钱越多,输得越多,就如同人一样,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从没有过希望,那就不用失望,更不会绝望!!——”
  许信阳怔怔然地注视着他。
  流入心田的一抹黯然,以及那浅浅的苦涩,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他深深的看着顾常乐不知是被烛火染红,还是被酒色醺红,抑或是情绪激动得涨红的脸蛋,眉头越发得紧皱,恍如一个“川”字深深的刻在额头上。
  他身体打颤地向前移了一步,“我、我……”
  刚提了一个字,就被顾常乐轻易地打断。“许信阳,不是所有的事都值得去深究的,我知道你想从徳叔口中挖掘我的过去,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样,不知道又能怎样?你能改变这一切吗?”稍稍顿了一顿,情绪冷静下来後,他霍然的抬起头叹了一口气,眼光深邃的直直盯着许信阳,“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太多了,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这、就是你我的距离?
  许信阳无言以对,只能静静地注视着他。
  静静地,静静地……
  四周静悄悄,除了烛火燃烧成灰的声音,就是他们绵长的呼吸声。
  烛光随风一摇,“哔啵”一声,视线越来越模糊不清。
  同时,他们眼中的彼此也渐渐的恍惚起来了。
  时间,缓缓的过去。
  烛泪,点点的凝固。
  沉默的两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直盯着对方,谁也不愿打破此刻的宁静。
  “许……”
  “顾……”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两人唇瓣微动,同时出声,也同时的停了下来。
  许信阳抿了抿嘴,沉下气的说道,“总是把自己困在一个地方,会很难受的,不如我们找个时间出去走走?”见顾常乐没有打岔,以为他默认自己的说法,又继续说下去,“有时候走出这第一步,虽然很难,但就因为这一步,世界会变得不一样,就连看得东西也……”
  “在我的眼里,哪儿都是一样的,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冷冷的话语瞬间打击了许信阳的积极心。
  顾常乐无视他,然後侧转着头,扫了扫案桌上早就凉了的早餐。“这些,你都拿回去吧,我不想吃。还有走的时候,别忘了关门,我不喜欢有人打扰。”
  身体轻轻地一怔,许信阳好不容易的扳开了他的世界入口的大门,准备探头一窥究竟,却发现门後还是一道门,心里震惊的同时也略微失落。他瞅着顾常乐深吸了一口气,然後走过去端起了托盘,准备离开时忽然又转过身,远远地看着顾常乐,“虽然不知道你为什麽会这麽讨厌我,但我想凡是都是有原因的,或许,你认为我是臆造也好,还是想像也罢,可我还是想当面亲口听你的回答。我们、以前,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顾常乐双手一插,横在胸口前,歪着头的睨着他,“你指的是什麽?”
  “在此之前!”
  “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们不但相识,而且……”
  话,还没说完,手中的高脚杯向着许信阳的方向飞过,溅了他一身的红酒。
  “我怎麽会认识你,我怎麽会想和你认识,我恨不得从未认识过你!!——”激动得牙根颤颤,胸腹上下的抖动,就连双目也红了起来。
  惨白凄清的脸容,正戳中许信阳激烈跳动的心脏。他看着眼前笑得越发悲凉的顾常乐,心口一缩,闷闷的,好像被什麽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他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想过去抚慰他,可是低头一瞧,惊愕的发现自己的双腿不知怎麽的竟然抖索不停。
  甚至,沉重得,就连一小步,也挪不开。
  “我怎麽会认识你!我怎麽会认识你……”
  笑声,在冷寂的阁楼,显得尤为苍凉。
  冰冷的,凄清的……回荡着。
  身体,摇摇欲坠。
  脸色,灰白一片。
  顾常乐眉头紧锁,左手更是紧紧的揪住了自己胸口,就连手指骨也不知怎麽泛起了青灰色的白。
  他紧紧的咬着灰白色的唇瓣,似乎隐忍着什麽,声音断断续续,但语气却咬牙切齿的坚决。“……许信阳,你、你……给我……滚!!……”
  手还没伸向许信阳,就“晃荡”一声,昏倒了过去。
  手中的托盘应声落地。
  惊慌失措的许信阳不顾地上的狼藉,快速的向前跑,伸手一托,紧紧的将昏迷的顾常乐抱入怀里。他半跪在地上,失声大喊:“小乐,小乐……”


第6章 Chapter 6
  “徳叔,小乐他……”
  看着徳叔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趟,脸盆水也换了好几次,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站在床边眼巴巴的瞅望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顿挫感瞬间从胸腹中油然升起。
  许信阳闷闷的垂下了头,黑色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躺在床上脸色青灰的顾常乐,深邃的目光充斥着满腔的忧心,以及难以言喻的心疼。
  纵然他口口声声的扬言自己与我并不相识,也不想认识,但最後那半句“恨不得从未认识”,却如一支飞驰的利箭,深深的戳中了许信阳瞬间收缩的心脏,整个人懵懵然的同时也让他不得不开始重新认真审视自己的过去。
  过去,对他来说,曾经是遥不及手,可如今,却又近在身旁。
  虽然不晓得自己的过去究竟发生了什麽,但他从徳叔和顾常乐的口中深深的感受到过去的自己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使他们从不承认。
  他心里暗暗地怔动,然後回过神深深地看了看顾常乐。
  或许,他就是自己一直所追寻的答案。
  也或许,只有他才能解答自己的所有疑问。
  可眼下,从小乐的口中,大概,再也得不到关於自己的任何资讯,毕竟他不愿提及过去,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不愿面对。难道是以前的自己做了什麽很过分的事,与他产生了不可化解的矛盾,使得他如此的厌恶自己,甚至是憎恨……
  原本想过後问问徳叔,毕竟也只有他还能和自己说上几句话来,可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不仅难以启口,而且从进门起,徳叔就一直绷着脸,连一个字儿都不愿与自己多说,恐怕在他的心里,早就落下了“祸害”二字的罪名,不但在以前伤害过小乐,而且现在也是。
  无论怎麽样,从顾常乐倒下的一霎起,许信阳终於可以打心底肯定,眼前之人,顾常乐,就是自己过去的一部分,甚至是,不可或缺的部分!!
  许信阳深深地吸了口气,咬了咬牙,上前走了三四步,小心翼翼的探问:“徳叔,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徳叔稍微的停下了手,抬眼轻轻的瞥了他一眼後,又低下头瞅着手中刚刚换下来的毛巾,沉默了许久,才徐徐地说道:“许先生,请你让我过去一下。”
  怔了一怔,神色尴尬的许信阳,失落的垂下了头,身体往左微微的一侧,让徳叔走了过去。
  紧蹙眉头的徳叔,看着病发的顾常乐,心里隐隐的忧愁着。虽然担心着少爷,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少爷与许信阳之间的相处。有句老话不是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当初以为许信阳的到来,少爷或多或少可以好点儿,如今非但减轻,甚至是……看来有些事不是真的都如自己所愿。
  徳叔开始有些许後悔,可是後悔再多如今也只不过是徒增烦恼,毕竟,对於他们来说,不亲自面对,不亲口说出来,而像这样一直逃避下去,永远都是一根刺。
  这道理,谁都知道,可是做与不做,却是另一码事。
  熟络的把毛巾放入脸盆中,轻轻的揉搓了几下,使劲的拧干叠整齐後,又轻轻的放在顾常乐冰冷的额头。半弯着腰的徳叔伸手掖好了被子,然後侧头转眼的瞧了瞧一直站在床脚边怏怏的许信阳,又回过头瞅了瞅顾常乐,淡淡的开口说道,“许先生,不用担心,少爷他没什麽,大概是胃病又犯了。”
  “怎麽不找医生过来瞧瞧?”许信阳紧张的追问。
  “少爷他这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即使叫来了医生,也只不过是开点止痛药和胃药而已,况且,现在,少爷他需要的是静养。”
  愣了一愣,许信阳吃痛的咬着下唇,抬头望着眉头依然紧蹙,似乎很难受的小乐,心疼的问道:“小乐他,以前,是不是经常犯病?”
  “少爷他以前的身体一直很好,几乎连一丁点的毛病都没有……”尘封多年的记忆,似乎被窗外偷偷钻进来的北风一页一页的吹翻,徳叔娓娓道来的声音也渐渐地变得悠远而深长,“……直到八年前,少爷他,少爷他……”
  说着说着,徳叔的声音忽然抽泣般的嘶哑。
  同时,眼眶也渐渐地蒙上了一层水光。
  八年前?
  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麽?
  太多太多的疑问,错综复杂的缠绕着心头,仿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紧紧的束缚着自己。
  他希冀般的注视着徳叔,希望可以从他口中得到更多关於顾常乐的事。
  只可惜,身体颤抖的徳叔却抬手擦了擦眼睛中的泪光,就再也没有往下说的意思。
  整个阁楼,刹那间,只余下蜡烛燃烧的声音。
  霍然醒来的顾常乐,脸色依然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更是苍白乾裂。
  他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浅蓝色的眼瞳空洞无神,茫然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顾常乐呲着牙咧着嘴的倒吸了口冷气,然後缓缓的挪动一下发麻已久的手臂,却一个不小心触碰到了许信阳的胳膊。
  只见他睫毛微微的颤动,迷迷糊糊的撑开了一条眼缝。他慢慢地坐直了身体,伸手轻轻的擦了擦朦胧的睡眼後,抬头往床头的方向一望,混沌的视线刚好碰到了顾常乐,顿时一扫疲惫的脸色,惊喜的说道:“小乐,你终於醒了!”
  小乐?
  神色微微的一怔,但很快就缓了过来。
  他双手吃力的一撑,慢慢地坐直了身体,後背紧贴着许信阳刚刚放置好的枕头。他侧着头,微微的抬起了双眼,静静的凝视着许信阳过於刺目的笑脸。
  他,是不是都想起来?
  还是,随口而出?
  许信阳并没有发现顾常乐神情中的异样,而是满心欢喜的注视着他,关怀倍切的与他东拉西扯。说着说着,猛然才想起来蜡烛的灯光早就灭了,整个房间黑漆漆的,亏自己还说得这麽久,还这麽的兴奋,真真一点也没察觉到。於是他顿了一下後,就站了起来,打算去换根新的蜡烛。
  一开始,当顾常乐抱回了床上的时候,许信阳还特意四处查看,看看阁楼的灯在哪儿,开关在哪儿。可是徳叔却告诉他,阁楼里面没有灯也没有电,只能靠蜡烛点亮整个卧室。他十分诧异的追问徳叔,但徳叔却什麽也不告诉他,仅仅用“老房子”的藉口打发。
  心里存有种种疑问,但只能埋在心底,或许有朝一日,当真相大白之时,才会明白。
  半躺在床上的顾常乐一看到他起立的动作,就知道他的下一步。他了然的说道:“蜡烛,就放在书桌的最後一个抽屉里面。”他伸手指了指正对着窗台的书桌。
  走了过去蹲下身,拉开了抽屉,果然看到最上面的一盒还没开封的蜡烛。许信阳轻轻的拿了出来,发现盒子的底下粘了一张泛黄的纸张。他抬眼看了看顾常乐,又低头瞅了瞅手中的纸张,心里犹豫了一下下,最终还是抵不过旺盛的好奇心拿了出来。
  原来是一张画纸,画的似乎是梵高的《向日葵》,大概是年代久远,画纸早就发黄起斑,而且用的又是铅笔,看得更是模模糊糊,特别是边角上面还有一圈残留的焦黑印痕,好像曾经被火烧过似的。
  翻转一看,许信阳整个人瞬间僵住。
  见许信阳找了这麽久,顾常乐忍不住的开口,“找到了没有?”
  闻言後,震惊不已的许信阳赶紧的回过了神,快速的开封取了根白蜡,然後把东西统统都放好原位,就站了起来。
  神色怔忡的许信阳,双手瑟瑟抖动个不停,划了好几次,依然没能点起了火花。
  “怎麽啦?”
  “……没、没什麽……”许信阳又低下头继续。
  火光轻轻在空气中划过,房间顿时亮堂了起来。
  静静燃烧的蜡烛,静静流动的空气,就如静静的他们一样。
  他怔怔的走了回来,坐回了摆在床边的椅子,一双黑溜溜的眼瞳正认真的打量着顾常乐。
  在黯淡烛光的映照下,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丝血色,但还是略显苍白。
  体温也似乎回到了正常,但相较自己来说,还是有点偏低。
  他收回了手,关切的问道:“胃,还疼吗?”
  顾常乐轻轻的侧过头看着许信阳,又转眼望着书桌上的烛台,他轻描淡写的说道:“痛,与不痛,其实都没有什麽区别,反正都治不好……”
  不知哪来的愠气,许信阳激动的厉声打断,“你又没有看过医生,怎麽会知道治不好?”咄咄逼人的语气,连他自己也被震住。
  话一出口就立即後悔,声音也越渐越低,眼光也不禁的往下瞅着自己搅动的双手。
  “这痛,早就病入膏肓,治与不治,对我来说,其实都一样的……”敛下眼帘的一刻,许信阳似乎看到了顾常乐眼中的苦涩。他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想安慰他,但又觉得不太妥当,又无力的放了下来。
  顾常乐低着头瞅着自己的左手,然後抬了起来,轻轻的按在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胸口,自嘲的笑道:“有时候,感觉不到这样的疼痛,还真有点不习惯……”
  “小乐,这只不过是胃病而已,又不是什麽疑难杂症,更不是末期绝症,为什麽非得说成这样?”
  “许信阳,你不是我,你永远也不会明白,这病,早就在我的身上发了芽,紮了根,而且又过了这麽多年了,不是你想连根拔除就可以连根拔除这麽简单……”他顿了一下,抬头望着映在天花板上明明灭灭的光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或许,到了人死了以後,就再也不会像这样,被这病痛一直困扰,你说,是不是?”
  许信阳微微一颤。
  连随口而出的“也许”二字也略显得苍白。
  他直直的凝望着顾常乐被烛光打落得越发苍白的侧脸,希望可以从他的眼光中探究些什麽出来,但依然什麽也没有发现。他暗暗叹息的同时,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什麽,“霍”的一声站了起来,搁下了一两句话後就匆匆的拉门跑了出去。
  顾常乐眼光黯淡的一直望着他离去後紧锁的房门。
  不知望了多久,许信阳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
  手中却多了个银质的托盘。大概是刚做好的,托盘上的瓷碗冒着嫋嫋的白烟,甚至还发出“嗞嗞”的响声。许信阳小心翼翼的端了过来,然後用勺子轻轻的搅了一下,又轻轻地吹了几口气。他看了看顾常乐,柔声的说道:“小乐,这是刚做好的,小心烫。”边说边勺了一勺,想喂顾常乐进食。
  仅仅低眼瞥了一下,顾常乐的脸色瞬间大变。他惊愕的看着许信阳,愠怒的大喊道:“徳叔没有告诉你,我不喜欢吃这些!!”
  低头瞅着手中香糯的米粥,许信阳苦口婆心的劝慰:“徳叔说你的肠胃不太好,而且整天吃些西式的餐点,也忒油腻的,不如改改口味,吃点清淡一些的,养养胃,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或许,我做得不太好,也没有外面的卖相好看,不过,刚刚我尝过一下,味道还可以,也不算太难吃……”
  “拿出去!!”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声音更是嘶哑着抖索。
  见许信阳纹丝不动,顾常乐往门口的方向大声喊叫,“徳叔,徳叔——”
  只不过出去转了一圈,就听到少爷的呼唤,徳叔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原本看到少爷醒了,心中的石头就可以尘埃落定,但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又不得不令徳叔的心微微一紧。他来回的看着他们两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可是心中还是能猜出六七成,特别是一看到许信阳手中的米粥,更是了然一切。他深吸了口气,轻声的说道:“许先生,少爷他刚刚醒来,情绪不是很稳定,而且你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先回房休息,如果还有什麽需要的地方我会再让你过来,你看行不?”
  婉转的态度,诚恳的语气,无非就是逐客令而已。
  许信阳心里头即使有千百万个的不愿意,但还是默默的转过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一步三回头,他再次看了看顾常乐,又瞄了瞄徳叔,咬咬牙後,竟匆匆的从门边跑了回来把手中的瓷碗放在徳叔的手里,“徳叔,帮我好好地劝劝他……”
  语毕後,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许信阳这一走,顾常乐不堪一击的伪装瞬间崩分离析。
  “徳叔,我是不是错了?”
  哽咽的声音,透出他心中最软弱的部分。
  殷红的眼眶所流露出来的情绪恍如决堤般,潮涌而出。
  他呜咽的说道:“以前,我恨不得忘了他,但现在,我更怕的是他再也记不起来……”
  瞅着泪流满面的少爷,徳叔的心也不禁揪痛起来。他紧紧的抱着瑟瑟抖动的顾常乐,右手轻拍他的後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少爷,他回想起来的,一定会想起来的……”


第7章 Chapter 7
  虽说是自己灰头土脸的跑了出去,但许信阳并没有离开四楼。
  他悻悻然的站在门边,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眸远远地瞅望着,直到门缝越渐越小,顾常乐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耳边传来“砰”的一声轻响,房门紧紧的合上後,眼睛依然直直的盯着紧锁的木门。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无力的倚站在门框的旁侧,整个後背几乎紧贴着白刷刷的墙壁,一股透心的刺骨瞬间从脊梁上一点一点的蔓延,直窜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墙壁上的昏黄壁灯,不知道是由於年久失修还是其他什麽的,黯淡的灯光一闪一闪,晃得他的眼睛微微的发红发胀。冷黄的灯光明明灭灭,在他失落的神情上仿若罩了一层朦胧的薄纱,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他缓缓的抬起头,原本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瞳,如今也泛红起来了。他直愣愣的凝望着头顶上深褐色的佩斯利花纹,心中想的却是顾常乐长久以来的胃病、那碗自己亲手熬制的温热米粥,以及那一张发黄起斑的残破画纸。
  “……”
  房门内似乎传来了些许声音。
  声音并不大,又隔着道门,听得不是很清楚,但隐约之间还是可以听到一两个字眼。
  窸窸窣窣的声音,令许信阳的神色大变,由原来的满腹狐疑逐渐变得深沉凝重,又由深沉凝重逐渐变得无可奈何,最後却是悔恨不已。
  他缓缓的垂下头,双手紧握,就连紧贴在墙壁上的冰冷身体也无力的滑落下来,半蹲在地上,如石雕般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吱呀”声响,房门开了。
  开门出来的是徳叔。
  刚迈出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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