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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和平分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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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light后，偶尔还是会听到何闻笛的消息，有些相熟的工作人员，会不经意说wind今年也稳重不少，也是都这个年纪了，也该长大了。江寻默默听着，却心想，何闻笛这样的人，还是不要稳重的好。
他最好永远都勇于冒险，不计代价，一腔热血，就像是第一次他们在青训营见面，对方握紧鼠标，嘴唇轻抿着，双眸悬着两点灿然的求胜之光一样。
他最好不要长大。
〃你还有脸笑，你大爷的。〃何闻笛鼻子不通气，说话声音嗡嗡的，〃你真的有病，江寻。〃
江寻说：〃我本来就有病。〃
他转身拿起那份被何闻笛丢在床上的资料夹，把里面的纸片拿出来，把何闻笛拉下来坐下。细细跟他讲，现在他在做的治疗是怎样的，最好的情况是什么，最坏的情况是什么，给他看自己的片子和手术单，指给他看自己伤到的是哪里。
何闻笛眼睛红红的，赌着气看他。
〃就是说分手那天正好是你的病出结果的那天？〃
〃对，就觉得，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正好3V开的条件挺好的，我觉得分开对我们两个都挺好。〃
〃对赌算是条件好吗？〃何闻笛酸溜溜地说。
〃当然，这不是赢了吗？〃
〃输了呢？新队友不给力呢，病提前发作呢，没打进世界赛呢？〃
〃输了的话……〃江寻摸摸下巴，沉吟了一下，〃大概会回老家吧，找个不需要久坐，又不需要体力的工作？〃
何闻笛直勾勾看他，〃你没想到输对不对？你真的疯了。〃
世界冠军战队的指挥官，传闻走一步想三步，峡谷里转角遇见鬼的江寻，给自己只留了一条九死一生的路。
他扒拉了下满床的纸片，找出一张，〃你说你年前做的手术，什么时候？〃
〃过年，出院的时候还碰见小鸢。〃
何闻笛不说话，低头抠手，半晌才说：〃你早说啊，早说我那时就让我妈给你把鸡炖上了。〃
他记得那时候江寻穿得还挺多的，他们家全家怕冷，暖气开得足，让他脱外套，他死活不肯脱，原来是这样。
江寻慢慢把那些纸片收拢，没看他，突然像发感慨一样，说：〃wind哥，我可能真的打不了了。〃
何闻笛低头抠床单，白色的布料上一滴一滴渐渐濡湿。
〃你别哭啊，不告诉你不就是不想让你哭吗？〃
〃这什么操/蛋的日子啊。〃何闻笛骂了一句脏话，〃我之前想好了，我能接受你因为菜退役，甚至因为钱都行，哪怕是个工伤，我都没有像现在这么……〃
江寻把放在床头的纸巾盒递给他，〃大概人各有命吧。〃
何闻笛不接受，他就能接受吗？
他更不能。
可是能怎么办，那天不和何闻笛吵架就好了，受伤了第一时间去医院就好了，甚至，没有那么想赢就好了。
可是人生就是既戏剧，又没有回头路可走。到头谁都要接受。
这件事江寻日思夜想，修炼成精，只淡然说：〃你衣服都湿了，小心感冒，浴室和换洗衣服借你。〃
何闻笛抬头看他，不知为什么，没有告诉他自己在酒店其实也开了一间房的事。
他拿着江寻的衣服走进浴室，才发觉江寻给他的衣服，是3V的队服。
他恨得牙痒痒，可又想，也是，这人还能有什么衣服。
江寻出去打了个电话，就说让室友邱莱别回来了。他这次发作得阵势巨大，外面又是对赌的风言风语，与其让别人扰乱军心，还不如开诚布公地说个清楚，现在3V全队上下都知道江寻可能要退役，对病人带着忍让。
江寻进来，何闻笛的战斗澡已经冲完，坐在床上玩他的平板。他所有设备的密码，在他们在一起那时候何闻笛就知道，现在也没改。
江寻呼吸一窒，穿着3V的红白队服的何闻笛，可能他做梦都梦不到这个场景。
49
何闻笛盘腿坐着，他头发长长了，湿漉漉黑漆漆的，挂在脖子上，玩保卫萝卜也玩得很起劲，连手机游戏他都有好胜心。那关是之前江寻打的，已经快到关底了，打了几次没打过去，便一时搁置下来。
何闻笛也没能打穿，这才放下平板，抬眼看他。〃干嘛？〃
江寻摇摇头，说：〃你玩吧。〃
他走过去坐在电脑前，开机。
〃你还打得了游戏？〃何闻笛跳下床。
〃稍微打一下没关系，休息太久，我怕手感没了，毕竟夏季赛快要到了。〃
何闻笛沉默了。
江寻连一场BO3都上不了，还想着接下来的夏季赛。如果江寻是别人，何闻笛一定会说别打了退役吧命不要啦？
可是这个人是江寻，正因为是江寻，他才说不出口。
〃……你做手术，是做哪里？〃何闻笛默默走过去，坐在了他隔壁的电竞椅上。
江寻挑眉看了他一下，撩开了室内服的下摆，〃这里，在这里开了道口子，把里面的神经还是什么的削了一下。〃他修长的手指划过里面厚厚包裹着的康复带，仿佛真划下一道口子。
何闻笛伸伸手，到底没敢碰，〃疼吗？〃
江寻笑笑，〃还好，打麻药，伤口也很小，真的只是个小手术。〃
〃所以你以后还要做手术，对不对？〃
〃看情况吧。〃江寻点进了训练模式，看他，〃来一局？〃
何闻笛张张嘴，最后说：〃我不打ad位。〃
〃为什么？〃
〃怕你夏季赛套我战术。〃
江寻笑了，〃那我也不打辅助。〃他拿起手机，问阿麦借他和女朋友的账号，〃随便打几把鱼塘吧。〃
〃小心炸鱼不成反被炸。〃何闻笛说。
〃啊，输了——〃一句过后何闻笛哀嚎，〃诶，江寻，你还是打辅助吧，你玩的什么几把上单，有你这么玩的吗？〃
〃闪现撞墙的野爹好意思说我吗？〃
〃闪现撞墙是人之常情！〃何闻笛振振有词。
他一甩鼠标，〃不玩了。〃扑倒在床上。〃累死我了，我昨晚的飞机，天黑才落地，我不打了。〃他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江寻在笔记本上写了点什么，也站起来，坐回床上，缓慢地问：〃所以，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什么？〃
何闻笛头埋在被子里，〃你想吵架？〃
〃我没有。〃
何闻笛蠕动了一下，扭了扭，〃我就不能追你吗？〃
江寻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就不能追你吗？〃何闻笛翻过身，冲他大吼，〃不过你别以为是我后悔啦什么的！我没有后悔！你那时那个死样子谁看了都想分！〃
江寻被他吼懵了，〃其实你也不必因为觉得内疚，或者同情，就感情用事。我和你好好说清楚，不是为了让你内疚，博取你的同情的，正好相反，我是希望说清楚，我们两个还能一直往前走。〃他顿了顿，〃就算不在一条路上。〃
〃那你顾虑什么，我们本来就不一条路了，你有你的3V，我有我的light，谁稀罕和你一条路啊！〃
何闻笛喘了一口气，〃我会拿冠军的，夏季赛的，世界赛的，随便哪个赛……总有一天。可是那时候，我还是希望能把你带回家，跟我爸妈说这是我男朋友，不行吗？〃
江寻张张嘴，突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他忍不住笑，说：〃行。〃
〃阿寻，我爱你！〃何闻笛扑过来，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他曾经以为，他最痛恨江寻的地方是江寻出走light，是江寻站在了他的对立面。然而原来他耿耿于怀的，是江寻轻易就同意分手。江寻现在不在light，他却一点也不在乎，他们不必像连体婴一样，亦步亦趋地走在求胜的道路上，他自己走，也觉得轻快踏实。
更何况，另一条路上，还有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的江寻。
怎么说，另一个层面的殊途同归？
酒会也许是结束了，就算铺着厚厚的地毯，走廊上还是传来电竞选手们鬼叫的声音，看来喝得不少。何闻笛仰躺着，枕在江寻大腿上，，说：〃你家ad真的不回来啦？〃
江寻说：〃嗯，他最近在做心理辅导，不回来也好，否则给他增加压力。〃
何闻笛顿了顿，问：〃我多说一句，回国后，舆论环境还会更坏，你怎么办？〃
江寻说：〃有什么怎么办，我打比赛，不是为了讨他们欢心的。赢了吹输了喷，都一样。〃
何闻笛松了一口气，说：〃也是。〃
〃誉满天下，必定谤满天下。〃江寻以指代栉，轻轻梳理过他的头发，低下头笑着对他说：〃wind选手是要成为世界冠军的男人，不过现在可以暂时先成为世界冠军的男人。〃
〃啊，你去死吧。〃何闻笛砸了一个枕头。
50
江寻醒了，窗帘外天蒙蒙亮，透出蓝莹莹的光，空气很凉，像是湖水缓慢地浸入，无声无息。他没开灯，赤脚轻轻下了床，拧开了窗台上放着的矿泉水，咽了两片药，又摸回床上。
床上的人被惊动，鼻子里嘟囔几声，翻了个身，重新埋进他的怀里。〃你又痛了？不痛不痛哦……〃何闻笛嘴里还嘀嘀咕咕了些什么，又睡熟了。
江寻摸摸他的头发，压实了被子，把温暖的空气堵在里面。
何闻笛白天就飞回去了，白瞎一晚上的房费，正好赶上light第二天的训练赛。何闻笛顶着时差打完，3：2，不算难看，结束后还拉尚超他们晚上去吃烧烤。
〃诶我瞅着怎么你请个假回来容光焕发啊，你吃小孩去了？〃聆听抱着胳膊打量。
〃你有毛病。〃何闻笛蹦跶着收拾背包，〃去不去啊，我请客。〃
尚超拉他到一边问：〃你和寻队和好了？〃
〃那不叫和好。〃何闻笛严肃地回答他，〃叫复合。〃
小超同学嘴巴张得跟鹅蛋一样大，吃烧烤的时候都没合上过。
三天后，3V飞机落地，等待他们的是又一波的阴阳怪气。
〃真就公费旅游呗〃〃得了，还什么第一赛区，中国赛区永远是三流赛区嗷〃〃江寻能不能和他的女粉一起滚出电竞圈〃。
3V和其他战队一样，也签约了一个直播平台，刨除打比赛的时间，几乎没人都欠着时长。邱莱也是个年轻选手，又是在国际赛上连带着〃没了江寻什么都不是〃的被喷，又是自己的队长有伤，看了好几天的心理辅导，直接开了天窗放弃直播。
最后上机的只有江寻和队内中单，因为他们中单是个韩国人，看不懂那些难听的骂人话。
江寻和寻常一样开了直播，扶了扶麦，说：〃今天有事，只打一局。〃
弹幕跟马赛克一样立刻遍布整个屏幕，〃不想赢也不配赢〃〃转行做主播爷给你刷火箭嗷〃〃我巴不得你死〃。
江寻面不改色地点开了游戏界面，〃最近看到欧美那边在玩这个套路，大家有机会也可以试一试。〃他顿了顿，说，〃挺，娱乐的。但是赛场上能用的机会基本没有。〃
涌向他直播间的观众可不是来看娱乐局的，一半江寻和3V的粉丝在呼唤房管出来封人，一半在疯狂喷江寻。
江寻还在慢条斯理分析自己这次选用的英雄的利弊。
他在职业选手中属于话少的类型，也不爱说骚话，甚至脏话都不怎么说。一般来说，人气主播都要会来事，恰当时候嘴嗨，甚至主动找骂，才能引发观众的狂欢，给自己的直播间带来流量。但江寻不是的，他直播时不声不响，人气却一直都很可观。原因是江寻会在自己打游戏的时候讲解思路，分析局势，想要打好辅助的玩家在这里跟着职业选手学大局观，也有很多知名高分主播或路人自曝是江寻引进门的。
曾经江寻的直播间也叫教学间，人称江博导。人都说3V的队友是江寻一手调教出来的，然而这些蹲守在他直播间，看他一局一局教人怎么打好辅助，新版本的特性，新流行的小技巧的玩家，何尝又没有受过江寻的调教呢。
不过现在没人想从他这里学到什么了，那些〃妈妈我会打辅助了〃〃@XXXX进来学〃〃我的脑告诉我我会了我的手告诉我我没有〃〃这个有意思下次我也试试〃的弹幕都消失了，只剩下茫茫多的羞辱和失望。
突然有人空降直播间疯狂刷礼物，他刷的礼物还是那种会在平台所有主播的直播间上方轮播的最高级别，一时间江寻直播间的页面上金光闪闪，把乱飞的弹幕都盖住了。不过主播本人无知无觉，还在点着下路高地塔，〃嗯，上一个团对面太冲动了，不然还有翻盘的机会的。〃
同一个平台正在直播的小鸢正甜笑着唱完一首最新的小视频流行歌，突然〃哇哦〃地叫了一声。她看到自己的页面上方滚动着一行字幕，〃light。wind向主播V。V。V。seek赠送999艘友谊的巨轮，大家一起去直播间围观抽奖吧。〃
51
江寻打完一局，刚说完〃那今天就到这里〃准备如期下播，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是何闻笛发过来的。
〃这位主播怎么都没点职业素养啊，你直播真的挣得来钱吗？〃
江寻抬头，调到主画面，才看见上面跑马灯似昭告天下的打赏信息，愣了一下，〃哦，谢谢light。wind送的巨轮，大家晚安。〃
〃就这？〃
〃就这？〃
何闻笛在手机那头抓狂。
江寻想说你傻不傻，抽50％呢，打了字又一一删去，说：〃辛苦啦，谢谢爸爸。〃
〃嘻嘻。〃何闻笛秒回。
江寻是个脑力型选手，这也意味着，他非常擅长总结经验教训。这一优势曾经在他的恋爱中完全得不到体现，可能是因为年纪小，或者是把爱情看得简单，觉得两个人相处不就是那么回事，磕磕碰碰，吵吵闹闹，反正也不会真的分手。
然而不是的，就算是何闻笛这样记吃不记打的人，也会有铁石心肠的一天。
那时候才发现何闻笛的开心有多么可贵，他总还是想让何闻笛多开心一点的。并不是比对待旁人更严苛地对待身边人，才叫真爱。
何闻笛被自家战队的人团团围住，聆听举着手机审问：〃快说，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何闻笛装傻。
〃你这么有钱怎么咱们兄弟几个都不知道？〃
〃我说呢，你最近怎么回春了，敢情不是吃小孩，是……〃
〃恶心！〃何闻笛立刻打断他。
尚超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脸困惑。
〃我本来就是他的榜一，现在重回榜一，有什么问题？〃何闻笛振振有词，转头给江寻发信息，〃喂，给我个房管。〃
〃好。〃江寻对金主大人从善如流。
咣当一下，light。wind成为江寻直播间的房管。
〃是我恶心还是你恶心啊蒂妹，啧啧啧，太肉麻了吧你看我这一胳膊鸡皮疙瘩。〃
何闻笛正在孜孜不倦地翻江寻弹幕，用职业选手的手速封人号，眼睛都不眨，〃你习惯习惯就好，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江寻发信息，〃我下播了，待会约了理疗师，你早点睡。〃
何闻笛捧着手机还不知道回什么，江寻又发来一条，〃别在意。〃
何闻笛看着这三个字，脸颊有些发烫。
袁远从隔壁房间冲过来，〃闻笛，你来一下。〃
〃啊哦！〃队友们发出怪叫。
何闻笛对他们比了个中指，跟着袁远走了。
他也料到袁远要问他什么，索性一股脑都说了，〃我和江寻复合了。〃
袁远张张嘴，又被何闻笛一伸手打断了，〃不过你放心，赛场上该怎样还是怎样，没什么男朋友女朋友只有爸爸和儿子。〃
袁远说：〃就……〃
〃你要相信我的职业道德，我是绝对不会透露我方战术的，江寻和我排位我都没舍得打ad，当然，如果我从江寻那里刺探到什么我回来跟你说，毕竟赛场上无毒不丈夫是吧。〃
〃不是，我就想和你讨论一下我们夏季赛的布置。〃袁远终于插上了一句完整的话。
〃哦。〃何闻笛摸摸鼻子，消停了，坐下来看袁远给他的那张纸。
〃……总的来说就是这样。〃袁远把纸上的内容说完了，〃待会我也会找其他人说一遍。〃
〃明白。〃
〃你和江寻的事……〃
〃怎样？〃
〃正常。〃袁远扶扶眼镜，〃早就知道你小子放不下，我都做好如果江寻结婚你大闹婚礼现场我要怎么公关的预案了。〃
〃等下，有件事你要搞清楚。〃何闻笛义正严辞地说，〃上次是我甩了他，懂吗！〃
〃这次呢？〃
〃……我复的合。〃
论坛上迅速从讨论3V是不是一个伪强队，江寻是不是圈内毒瘤转变为讨论何闻笛的那999艘友谊的巨轮来了。
〃wind妹妹还是刚啊〃〃高强度整活这个嘲讽加大力度〃〃今天就是笛哥的十年老粉谁喷笛哥我喷谁〃〃毕竟是wind嘛他第一个巴不得江寻死〃。
好事者把何闻笛排位比赛中每一次追着江寻蠢的画面编辑在一起，再加上这个大巨轮，上书〃penta kill〃。
何姓当事人睡前美滋滋给江寻发么么哒晚安，第二天一起床，全世界都知道wind跑去seek的直播间刷巨轮嘲讽对方不如退役当主播这件事了。
52
何闻笛直播一开，万人空巷，他本来就心直口快，人人都盼望他嘴里再埋汰点江寻什么，何闻笛下着他的五子棋，分心和弹幕吵架，〃我真没有，江寻打得挺好的。〃
〃哈哈哈节目效果有了〃〃加大力度奥利给〃〃阴阳怪气爷爱了〃。
〃谁说我和江寻不和的，我们很和好吗。〃
〃有一说一属实双子星相爱相杀〃〃殴打前队友〃〃蒂妹这话就tm离谱〃
何闻笛怒掀键盘，〃爱信不信！〃
江寻和阿麦在看夏季赛的名单，3V的替补辅助flyfly敲了敲门，〃经理，我能进来吗？〃
〃怎么了？〃阿麦拖了把椅子，〃坐。〃
江寻站起来，〃那我先……〃
flyfly出声拦下他：〃呃，这件事寻队在场可能比较好。〃
这个小伙子今年才升上一队，还很年轻，才十八岁。他坐下来，低头盯着自己的球鞋，说：〃我，我不想打了。〃
阿麦和江寻对视了一眼。
江寻问：〃不想打，是对new的那一场吗？〃
flyfly摇摇头，说：〃我不想打电竞了。〃
〃我已经和家里人商量好了，我的合同夏季赛前就会到期，那时候，我想宣布退役，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可以不要把我放到夏季赛名单里。〃
江寻皱着眉问他，〃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flyfly抬头看了他一眼，苦笑：〃寻队，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江寻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一僵，他何尝不知道原因。
上江寻就会赢，换成自己就会输，无止境的轮换，下一次上场的时候，明明想证明自己，却总是得出不如江寻的结论，甚至，连观众和解说都从未把他放在话题中心讨论，他们只讨论着有江寻如何没有江寻又如何。
flyfly怕了。
输了全队被铺天盖地地谩骂，那骂声冲着江寻去，他却更难受。他自始自终，都是一个透明人，连江寻的替代品都不是。
flyfly抹了一把眼泪，〃我已经决定了，你们不用安慰我，我在这个位置，也只是浪费资源。〃他自嘲道。
江寻说：〃我十八岁的时候，未必有你好。〃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能熬出头的，寻队，你不知道吗？〃flyfly拔高了音量，〃我知道，他们都羡慕我，躺着拿冠军，在强队抱大腿，可是，我也是想体现我值得的啊，然而，看来，我不是那块料。〃如果他是坐吃等死的性格，也许会很开心，可但凡有点追求，就只剩下痛苦。
〃你是。〃江寻说，〃你知道每一年在3V试训有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会真正被我们挑中进入青训？你已经很了不起了，都走到这一步了，我真的不希望你放弃，那样……〃
太可惜了。
flyfly深吸一口气，说：〃我坚持不下去了，对不起。〃
他站起来用力鞠了一个躬，转身走了。
阿麦没拦，看着小辅助的背影，悠悠叹了口气，说：〃算了。〃他拍拍江寻的肩膀。
〃你知道我一年迎来送往，要从我手里走多少打不下去的人吗，去年五个，今年三个……他这种情况，是真的心意已决了，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嘛。〃放弃学业，放弃同龄人的生活，不是所有人都能背负着这样的压力走下去的。半途折返才是大多数人的结局。
好好念书考个大学找个不好不坏不用天天挨骂的工作它不香吗？
江寻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没动，〃可是真的很可惜。〃
强队，优秀的队友，成绩，好教练好管理层，可以指导自己的人，舞台，至少，健康的身体。当局者，总是当初只道是寻常。
〃如果换作是你，你会走吗？〃阿麦笑了笑。
〃我不会。〃江寻摇摇头，〃只要能上场，就有机会，为什么要放弃。〃
〃所以电竞圈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你们这群疯子。〃阿麦说，他坐下，去翻那一沓文件，〃行吧，看看怎么调整，你有看上的新人吗，先调上来打打训练赛？〃
江寻捏了捏眉心，〃我还在看，夏季赛我上吧。〃
〃你还能行吗？〃阿麦说。
〃行，你放心，我至少帮你打完世界赛。〃江寻说。
〃我看不是帮我，是你自己想吧！〃阿麦吐槽。
江寻笑笑，算是默认了。他掏出手机，沉吟了一下，给何闻笛发了一条信息。
〃夏季赛之前，我可能还要动个小手术。〃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一直正在输入，江寻等得觉得是软件出故障的时候，信息来了。
〃几号，几点，哪家医院，我什么时候过去合适？〃
53
何闻笛打完训练赛，冲下基地大楼打车，大包小包闯进病房，江寻平躺着，举着个平板，对他say hi。
何闻笛气不打一出来，〃做完了？〃
〃小手术，都说了。〃
何闻笛怪兽一样咣咣咣走到病床前，〃你又骗我！〃
〃你白天不打训练赛了？韩国赛区最近很难约，你要多多珍惜。〃江寻气定神闲地放下手里的平板，笑着看他：〃打得怎么样？〃
〃我，我干嘛要告诉你啊！〃
何闻笛被他成功转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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