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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城雨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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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骆二人一开始并没有打得火热,因为陶郁这人不幸地对综艺节目完全没兴趣。但后来被搅屎棍一样的韩国棒子催化了一下,两人的同胞情迅速血浓于水了。事情起因是这样的,某天小韩和骆丰一起去学校超市,卖东西的小哥随口问小韩是不是中国人,小韩就出离愤怒了,质问卖货小哥为什么说他是中国人,并且指着骆丰问小哥为什么不说他是韩国人。骆丰和小哥都不太能理解小韩这种莫名其妙的炸毛行为。见自己的质问没能引起共鸣,棒子那种“全宇宙都是我大韩的”的毛病犯了,冲着骆丰喋喋不休“长白山是韩国的”、“粽子是韩国的”、“端午节是韩国的”……
以骆丰对政治的漠然程度,对这类挑衅一向持有“这干我屁事”的态度,但那天不知哪根筋搭错,忽然就热血了,面红耳赤地跟跟小韩争论起“historical problems”。
此时陶郁恰好从旁经过,轻飘飘撂下一句“韩国是中国的”,在小韩酝酿好反击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historical problem”,然后就走了。
据骆丰讲,陶郁走后小韩脸憋得通红,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最后生生被气跑了。
这两人在背后像小娘儿们嚼耳根似的,猥琐地笑了一阵,从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第四章
芝加哥这个地方,一年里有半年在下雪,好时光是从五月到十月,但又雨水不断。
秋假前一天晚上,陶郁有门水化学。这天预报将有暴风雨,阴了一整天,直到九点下课的时候,雨来了。陶郁看着窗外风雨交加,犹豫了两秒,决定冒雨回家——他得把书包放回去,然后去冷库搬猪肉。
狂风裹着大雨从四面八方袭来,打伞成了摆设,陶郁索性收了伞在雨里狂奔,跑回唐海南家时,狼狈地像刚从河里被捞上来。他站在门外哆哆嗦嗦地掏钥匙,门从里边打开了,常医生扔了条毛巾出来。
“你今天休息啊?”陶郁下意识地看了看表,刚九点半,这么早见到常征,他还有点不习惯。接过毛巾把自己上下抹了一遍,放下包去卫生间里换衣服。
出来时他看见常征在大客厅里看电视,唐老师还没回家。陶郁敏感地察觉到常征有点不对头,这人平时虽然也不大说话,但今天的气压格外低。他想起来常医生早上是去上班了,今天不是他轮休的日子,以他们住院医一天十四小时还要加班的狂人工作制,这么早出现在家里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常医生,喝水吗?”陶郁见时间还早,打算关心一下室友,平时跟常征交流的机会不多,也不好直接问人家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大家开心一下。
常征开着电视,心思却完全没放在屏幕上。他回来的早是有原因的,因为一起医疗事故。今天他跟着主治大夫上了一台手术,患者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先天心脏三尖瓣闭锁。主治大夫本来认为手术条件不足,术前查出房室瓣存在返流。常征查了很多文献,有案例表明如果手术方式得当,这种情况是可以手术的,他的资料最终说服了主治大夫。术前他们考虑到了各种情况,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术中婴儿突然全身僵硬,停止呼吸,后来虽然抢救回来了,但手术没能进行下去,长时间窒息可能对大脑也造成损伤。现在家属追究医疗责任,由于之前查出房室瓣返流的原因,这事就有点说不清楚。手术是常征一力主张的,但他只是实习医生,没有主治大夫的同意,这手术也做不了,于是现在上司被他连累得成了主要责任人,接受调查。
上司并没有责怪他,只是意味深长地对他说年轻人不能为了手术而手术。常征一方面觉得对不起上司,但心里又憋屈。大家都觉得实习医生为了增长经验,千方百计上手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可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想的是做了手术,能让那个孩子摆脱先天心脏病的阴影里。
“常医生?”陶郁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好么,我以为你让人点穴了。”
常征没接话,接过陶郁手里的水杯喝光了,又把杯子放回他手里。
陶郁心想这人倒不客气,他直起身想把杯子送回厨房,眼前忽然一黑,脚步顿了一下。
常征抬头问:“你怎么了?”
“没事。”陶郁缓了一会儿说,“起来猛了。”
常征若有所思地看着陶郁的背影,感觉这小子比刚见的时候瘦了不少,T恤穿在他身上好像被一根棍子撑着。
“你吃晚饭了吗?”常征问。
陶郁回想了一下:“下午吃了个热狗。”
常征走到窗口,看外面雨小了,他转身回屋拿了车钥匙,对陶郁说:“吃个饭一起。”
陶郁有点受宠若惊,常征这人一向不冷不热,除了上次在中餐馆里帮了自己,后来又给了两张餐卡,就再没有更深的接触,一个屋檐下碰了面也就是点头打个招呼,今天居然要拉他一起去吃饭?陶郁犹豫了一下,说:“我十点半得去上班。”
常征看了看表:“来得及,送你过去吃完饭。”
陶郁无奈地看了对方一眼,实在不适应这种用英文的语序说中文的习惯。
陶郁一路担心常征把他拉到什么高级餐厅,他可吃不起,结果车子停在路边一个墨西哥小快餐店,里面连座位都没有,跟国内大排档差不多。常征下车去买了两个Burritos,面饼里卷了米饭肉和菜——墨西哥版春饼。
外面下着零星小雨,两人坐在车里吃饭,狭小的空间里谁都没说话,常征沉默惯了,可陶郁在这种气氛里简直如坐针毡,没话找话道:“没想到你当医生的,吃饭也这么对付自己。”
常征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手里的墨西哥卷:“有肉有饭有菜,怎么对付了?”
“我不是这意思。”陶郁说,“你们当医生的那么高薪水,还吃路边摊?”
常征抹抹嘴说:“住院医薪水不高,念完医学院我欠了二十万贷款,现在的工资不够付贷款利息。”说欠钱的时候,他语气依然平淡,仿佛背着一屁股债的不是他本人。
陶郁吃惊地看着对方,他以前听说美国医生挣得比华尔街当CEO的还多。事实上医生的收入确实很高,这跟他们超长的工作时间是成正比的。美国本土医学院的数量只有那么多,每年录取的医学生名额固定,不允许增加,官方说法是保证教学质量,但这也造成了美国医生供不应求的局面,除非是本人学艺不精或有重大医疗事故,不然还真没听说过医学院的毕业生找不到工作的。不过话说回来,医生薪水高,但还高不到刚毕业的小住院头上,偿还高昂的学费贷款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刀,有时候这把刀能悬个十几年。
陶郁忽然觉得跟常医生一比,自己眼下这点辛苦也不算什么,同样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鸡”晚,好歹自己赤字为零。他忽然觉得连这饭吃起来都有点食不下咽,他一手摸向钱包,小心地问:“这肉卷多少钱?”
常征侧头看了陶郁一眼,没想到自己的话让对方同情心泛滥了,这小子为钱愁得跟狗似的,竟然还有闲心同情别人。
“中文有句话,叫什么‘和尚’‘过河’‘化掉’……”常征绞尽脑汁想他以前听过的一句话,他的中文只限于日常对话,成语俚语就不大会了。
陶郁一时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朝着惊悚的方向发展了,还“化掉”,河里有化尸水吗?
在常医生不懈地连说带比划之下,他总算明白了:“那叫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常征认真地点点头:“对,你就是泥菩萨。”
陶郁笑道:“彼此彼此。”
解决掉晚饭,常征开车把陶郁送到中国城的冷库。六子已经到了,见陶郁下车,就凑过来说今天到的是缅因来的龙虾,入秋是龙虾大量上市的季节,老板说等搬完货给每人装几只带走。
陶郁听了,扭头对还没来得及走的常征说:“你和唐老师有口福了,给你们带回去吃,我对虾过敏,小时候还抽过羊角疯。”
“羊角疯?”常征心里一动。
陶郁以为这ABC听不懂羊角疯这土名,解释道:“就是癫痫……”
话还没说完,就见常医生跟通了电似的,一脚油门开车跑了。
六子莫名其妙地看着车离开的方向,问陶郁:“他怎么了?”
陶郁摸摸后脑勺,纳闷道:“癫痫不传染啊……”
两天后,医疗事故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婴儿全身僵硬窒息的原因是先天性癫痫造成的,术前也有轻微抽搐的症状,但可能由于患儿本身心脏的问题,加上早产,体质弱,症状不明显,没能引起注意。
不是手术操作的问题,常征和主治医生都松了半口气,但患儿的心脏问题还是没能解决,常医生又投入了相关病例的文献检索中。
某天早起,陶郁收拾沙发的时候,从枕头底下又摸出一张二十块钱的Jimmy Johns三明治代金卡。
“上次那两张卡算是还我饭钱,这次又为了什么?”陶郁无功不受禄,趁着常征休息,把他堵在了屋里。
“这个是泥菩萨……”常征努力回想新学的一个词,“重塑金身。”
陶郁:“……”
第五章
系里的西班牙姑娘是个热情奔放的吉普赛女郎,名叫Anne。Anne是西班牙一个什么国家项目的交换生,成绩不错——这个不错是和美国本土以及其他国家来的学生比较,中国留学生只要用点脑子,在学业上笑傲江湖不成问题。
相熟的几个留学生经常约在一起写作业,陶郁只要不打工,也会参加。国内学校里抄作业成风,学生似乎不把这当成一件耻辱的事,但国外的学生对抄袭还是挺忌讳的,大部分人老老实实自己写作业,不懂了也不会拿别人的照抄,还是要请教个来龙去脉。
Anne喜欢找陶郁讨论问题,据说跟别人讨论要么离题万里、抓不住重点(特指阿三),要么就干脆不懂、白菜一棵(泛指其余人)。
白菜这词是她跟陶郁学的,其实她问的是idiot用中文怎么说,陶郁随口告诉她“白痴”。但这死心眼的姑娘又记着他以前说free food是“白吃”,陶郁懒得给她解释什么发音相同字不同之类的,当即改口变成了“白菜”。被归为白菜的骆丰后来告诉Anne,陶郁说的白菜是北方人吃的,南边吃小白菜,又叫青江菜。Anne于是理解成了,北边的白痴是大白菜,南边的白痴是青江菜,心有感悟中文的确是一个庞大的系统。
这天几个人在图书馆写了一下午作业,临走前Anne又来找陶郁。骆丰不怀好意地挤了挤眼,着急回家去看他的女神小S,撇下陶郁飞快地跑了。
陶郁有点怵跟Anne单独在一起,这姑娘奔放得有点二百五,什么话都敢说,有一回竟然问陶郁“How do you say ‘I want to have sex with you on my dining table’ in Chinese” 陶郁听完吓得差点没从桌上滑下去。(译:“我想和你在餐桌做爱”用中文怎么说?)
“Yu——”
听对方百转千回地喊自己名字,那语气总让陶郁联想起驾骡车马车的喊牲口停下来。他迅速收拾好书包挎在肩上,面带国际友人式的微笑看着Anne,随时准备脚底抹油。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这姑娘并没有说出什么惊人天闻的话来,只是递给陶郁一张卡片,邀请他参加她的生日Party,时间是这个礼拜六晚上。
不得不说这个时间选得巧,冷库一般周五会把周末的货补足,周六晚上通常不上货,所以陶郁没有了周六去打工的借口。当然他也可以假装去打工来推脱,但人家一个姑娘特意来请你参加生日聚会,反正陶郁是不太好意思拒绝。
参加生日会就得给人带礼物,搁以前在国内,陶郁给人挑礼物是怎么高档怎么来,现在没那条件了,但他还是当天傍晚去了中国城一家花店——傍晚去是因为这时候花便宜,有打折处理。花店在陶郁以前打工的餐馆对面,看店的女孩和他挺熟,一听说是送女生,立刻自作主张地扎了一捧玫瑰,陶郁吓了一跳,赶紧要求换掉,最后用黄百合搭配了几朵黄莺,他觉得还算满意,交完钱捧着走了。
Anne租的房子在市区,陶郁到的时候,系里的俄罗斯妞正扭着屁股从门口经过,见他举着花,立刻“嗷嗷嗷”地叫起来。陶郁被她吓得一抖,忽然想到花语这东西不会中西有别吧,可别让人误会什么。
当晚Anne打扮得很漂亮,穿一条红裙子,栗色的卷发垂肩,真有点吉普赛风情。她笑吟吟地接过花,挽着陶郁的胳膊把他带进客厅里,介绍了一堆朋友给他认识。陶郁看了看,除了自己和俄罗斯妞外,系里的其他人似乎都没在。
生日会最热闹的时候,屋里响起节奏感很强的西班牙传统音乐,一开始大家只是和着节奏拍手,忽然一身红裙的Anne提起裙摆跳起弗拉明戈舞,随着时而沉缓时而欢快的旋律,她变幻着繁复的舞步,凭借优美的手势和肢体语言,轻易将所有人带进她快乐的情绪里。陶郁微笑着站在一旁,有感于西班牙舞蹈里那种对生命毫无保留的热情。
一曲临近终了,Anne将头上别的红色玫瑰取下来,此时气氛被推向高潮,有男生吹起口哨,周围的人都跟着起哄。陶郁看着Anne踩着舞步转过来,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心虚,他不动声色地退出人群,去了洗手间。
再回到客厅时,喧闹的气氛已经降了温,陶郁看到Anne和俄罗斯妞站在窗边聊天,就朝她们走过去准备告辞。
“Pretty dance。”他由衷地赞美,见她把玫瑰又戴回头上,又加了一句,“pretty dancer。”
俄罗斯妞在看到陶郁过来时就开溜了,此时窗边只剩下他们两人,客厅的灯光抵达这里已经变得昏暗,将两人的侧影在窗帘上投下淡淡的虚影。Anne忽然一笑,拉着陶郁转了个圈,顺手将头发上的玫瑰摘下来,别进他衬衫胸口处。
陶郁低头扫了一眼玫瑰,尴尬地一笑。他心里酝酿着告辞的话,Anne却在此时靠过来,垫脚在他耳边说:“Can you have a sleepover here tonight” (译:你今晚能留下来吗?)
陶郁一僵,热情的吉普赛姑娘接下来的话让他感觉被一道雷从天灵盖一直劈到脚后跟。
她用中文说:“我想和你在餐桌做爱。”
陶郁压着想立刻转身逃走的冲动——那样实在太没种了,他把衬衫上那朵花重新插回Anne头发上,后退了一步对她说:“Sorry Anne, I‘m gay。”
陶郁独自走在市区街头,周末的夜晚有种放纵的诱惑,路边的酒吧仍在营业,既有身着奇装异服的男女进进出出,也有教养良好的文明人端着酒杯、在路灯下与友人言笑晏晏,而不远处黑暗的角落里,还能看到无家可归的流浪人蜷缩睡觉。
这一切让他回想起北京午夜的街头,自己曾经也是相似画面中的一笔,肆无忌惮地发泄着那些无根无坪的躁动。那时和他在一起的,有家世相仿的一群狐朋狗友,偶尔也有魏玮。
魏玮的父母都是普通职工,没给他创造什么得天独厚的条件,他是凭自己本事进的陶郁那个单位。陶郁刚参加工作时,魏玮已经在那干了六年,是部门的骨干,年纪轻轻就做了项目经理,陶郁在他手下做项目。也说不清最初是谁招惹谁,在一起出了几次差之后,两人就在一起了。
陶郁住的房子是爹妈给买的,在单位附近。魏玮很少在他那过夜,那人自尊心爆棚,平时一分一毫都跟陶郁分得清清楚楚,不占一点便宜。陶郁很烦他这点,自己乐意跟他分享一切,而对方从始至终都在做着随时拍屁股走人的准备。
入秋后夜风清冷,陶郁打了两个喷嚏,思绪回到现实中。这个现实不太美妙,他是个穷光蛋,整天为学费生活费绞尽脑汁。但是现实也有希望,他忙得挺充实,时刻有种自己在创造未来的感觉。魏玮以前说他是个被父母惯坏的还没断奶的小孩,那现在他是不是到了蹒跚学步的时候了。
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公交车,只有一趟二十四小时运行的地铁能够到达住处附近。陶郁往地铁站走的路上经过西北医院,想起常征就是在这上班,看了看表,苦逼的常医生此时应该还奋战在医院里。他心血来潮地掏出手机给常征发了个短信,告诉对方自己刚刚经过他们医院。发完短信陶郁继续往前走,并没有指望常征立刻能看到。然而走了不到一百米,手机震动,掏出来一看是常征的回信,用英文写的让他在医院大厅等,马上下班,带他一起回家。
陶郁对着手机笑了一下,转身折回医院。
第六章
晚上过了十二点,医院的正门就关了,只留着通往急诊室的通道。陶郁在等候区找了个位子,坐了没有三分钟,没等来常征,倒是免费观看了一场神奇的急诊室故事。
六个五大三粗的消防员,用一顶帆布帐篷抬进来了一堆白花花的东西,陶郁仔细分辨了一会儿,目瞪口呆地确认被抬进来的是个人,目测至少有五百磅,从外形上已经雌雄莫辩。此时有护士跑过来说诊室里暂时没有位子,先撂在候诊区,医生马上就来。陶郁估计是里面没有床能安放下这尊佛爷——哦,护士用的是“she”——原来还是尊女佛爷。
女佛爷摊在地上拼命倒气,似乎是哮喘发作。一个穿着医生服的人带着几名护士涌上来,想给她带上呼吸器,可换了几个位置居然都无法够到她的头部——实在是因为身躯太庞大了,她的脑袋就像十寸奶油蛋糕上的一颗小樱桃。最后一个身高臂长的女护士跪在她的腿上给她上了呼吸面罩。
缓过气来的女佛爷,嘤嘤地对大夫说:“I can’t find my asthma rescue inhaler……”(哮喘病人缓解症状的喷雾)
大夫摆摆手表示理解理解,准备给她做些心肺血压常规检查,两名护士努力地想把臂式血压计套上佛爷的玉臂,就在此时,“啪嗒”一声,一个东西从佛爷胳膊的褶皱里掉到地上。护士捡起来看了看,面无表情地递给医生说:“It’s her inhaler。”
医生还没来及表态,佛爷伸出另一只手企图拿回自己的药,接着又是“啪嗒”一声,这条胳膊的褶皱里又掉出个东西来。佛爷勉为其难地低头看了一眼,欣喜地喊道:“Oh my TV ntroller! I’ve been looking for it for a week!”(我的电视遥控器!我已经找它找了一个礼拜!)
陶郁捂着忍笑忍得快要僵掉的脸走向一边,想给这混乱的局面腾出点地方,迎头碰上了从电梯间里出来的常征。遇到熟人,陶郁实在忍不住了,拉着对方快步走出医院,站在街上放声大笑起来,断断续续给常征描述了刚才的见闻。
常医生在医学院的临床实习就是从急诊干起的,对各式各样诡异的病人已经屡见不鲜,但见陶郁笑得这么卖力,忍不住也贡献了自己遇到过的一个奇葩病人。
“那时我刚实习到急诊一个星期,接到一个想自杀服用过量硝酸甘油的病人。”常医生讲中文一如既往地状语后置,“他被送来的时候有很多伤在脸上和胸前,是撞击造成的,不致命。当时我们很奇怪,认为服药自杀的人一般不会再这样虐待自己。”
陶郁听到这里插嘴道:“难道是硝酸甘油难吃地让人撞墙?”
常征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依然觉得哭笑不得:“那个病人说硝酸甘油是用来做炸弹的,他撞墙是想让它们在身体里爆炸。”
陶郁一听就服了:“作死作得很有想法。”
常征无奈道:“对这种病人我们也没有办法,医生不是上帝,只能救他的身,不能救他的心。”
陶郁扭头看了看对方,似笑非笑道:“你其实想说的是,这种人脑子被驴踢了,不作死就不会死吧?”
假正经的常医生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车子驶出停车场,常征问陶郁:“你饿不饿?要不要顺路去买夜宵?”
陶郁怕花钱,就算半夜饿肚子也是闷起头睡大觉,等到第二天早饭再吃。此时听常征一本正经地问起,他反问道:“你是不是饿了?”
常征点点头:“晚上观摩一台手术,还没来得及吃饭。前面有家二十四小时的快餐店,我想去买burger,你要不要?”
陶郁一听“买”字,下意识地就说:“回家吃吧,外面太贵……”话说到这他突然惊觉,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了这种“欠债只能回家喝凉水”的小农意识了。
常征没有留意到旁边的人正在做着激烈地批评与自我批评,他皱了皱眉像是自言自语道:“回去吃还要做饭,唐老师已经休息了,会吵他睡觉。”
陶郁下意识地又接了一句:“车库里有个小炉子,可以在下面煮面条,他听不见……”他娘的自己是被穷神附身了么,欠债的又不是自己,真是皇帝不急、急死那啥!
结果常医生广纳善言,真的没在快餐店门口停车,直接开回了唐海南家。作息规律的唐老师早就梦周公去了,这两人轻手轻脚地从厨房拿了锅、挂面、作料,陶郁顺手还从冰箱里掏了两个鸡蛋,一块到车库煮面去了。
“唉,您一边歇着,还是我来吧。”
看着常征要把生挂面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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