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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合神离-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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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幸握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微博也是谁发言谁举证的制度,那边似乎迟迟拿不出曾经赡养过乔幸的证据,再加上那条原始微博被限流的关系,这件事出乎意料地很快被压下来。
公关部那边又给乔幸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如果接下来事情发酵,会再次以‘极品亲戚吸血’为由写篇软文,毕竟现在的人也不好忽悠,不是当初说什么信什么的年代,如果做得好,还可以反过来给乔幸增加一波热度。
——厉害啊。
乔幸感慨。
虽说这件事很快被压下来,公关部那边也说会派人盯紧,但乔幸还是一个早上加一个中午的时间都关注着事情发展。
下午,温长荣来到了工作室。
几天没见,不知是不是乔幸的错觉,他总觉得温长荣瘦了些,脸色也不太好。
不过……男人抬眼看他那面瘫模样,又让人觉得没什么事。
早上的事情温长荣才出了力,乔幸也不好摆个冷脸,助理上了热茶,两人面对面而坐。
温长荣注视了他几秒,见他脸上确实没有什么难过神情,暗自松了口气,又开口:“那件事我听说了,我来看看你怎么样,顺便商量一下以后公关……”
话音未落,乔幸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还是熟悉的归属地。
乔幸顿时就气得牙痒痒,接起电话。
“喂。”
“那个视频你看到了吧?”女人说,“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你就给我……”
“给你个鬼。”乔幸说,“滚蛋。”
“乔……”
“你以为现代人都是白痴吗?还是当年你们一张嘴就能把白的说成黑的的时候?”
这番话似乎将电话那边的女人激怒,顿了顿,大声吼道,“乔幸,你别忘了你爸当初的事,照片还在我们手里……”
“照片?”乔幸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当初照片的事我没给你钱,三年前我多给你的那一百万是什么?!”
“你看着办吧。”女人说,“反正这次我把当初你爸骚扰的员工都带来了,她说她愿意作证……”
说完,那边挂了电话。
乔幸的脸色一时不好,温长荣注视着他,问:“你被威胁了?”
“……没有。”乔幸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答,“没有。”
“三年前你因为这件事患上焦虑症的吧?三年后你还是不告诉我吗?你一个人能解决吗?”
乔幸胸膛起伏,没出声。
温长荣说:“今日不同以往,如果他们威胁你的真的是很严重的事,对你的事业会造成毁灭性打击。”
“……”乔幸的手深深攥在一起,指甲在掌心留下痕迹,半晌,才说,“他手里有我父亲……在公司摸一位女员工的照片。”
“……”温长荣顿了一下,问:“你三年前就是因为这个被威胁患上了焦虑症?”
“不止是这样,还有我弟弟……那时候情况也不好,你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温长荣说,“我当时只知道他们拿了欠条来要你赔钱,但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我记得当时赔的钱是……五十万?”
“我后来还给了一百万,封口费。”乔幸垂下头去,“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说我爸骚扰女员工,但我不想这件事被曝出来?得了吧,我在你眼里本来就是个卖屁股的,再曝出这个……”
温长荣目光落在他脸上,抿了抿唇,说:“那你觉得你父亲……真的做过吗?”
“没有,我爸和我妈的感情一直很好,他不像这种人,但他们手里有照片。”
“嗯。”温长荣点了点头,说,“那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乔幸没说话。
“不要怕。”男人轻声说。
这一声好似与多年前某个时刻重叠,乔幸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温长荣脸上。
他又重新垂下头去,深呼了口气,说:“那这件事处理的费用你都记着,之后我赚钱了赔给你,还有人情,我也会记住的,我会记得还。”
“……”温长荣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
“还需要什么证据我提供的吗?比如说当年……”
“……嗯。”温长荣说,“我联系一下公关部吧。”
……
这一聊就到了下午六点,温长荣从工作室出来,乔幸送男人上了车,两人有些生疏地挥手告别。
温长荣脸上似有疲惫之色,司机问:“先生,去哪?”
“去宴会。”温长荣揉了揉额心,说,“反正也逃不掉的。”
……
一场无聊的商宴。
大厅内灯光璀璨,觥筹交错。
或陌生或熟悉的脸集聚在大厅内,温长荣光看着就觉得一股无由来的疲惫。
他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早上的心理治疗,下午乔幸的事,期间还有他请假两天堆叠的事物处理电话,从早晨七点睁眼到现在就没休息过,这场宴会也不知道要应付到几点。
走入大厅,长桌上是香气扑鼻的糕点,温长荣今天没吃晚饭,此刻本该是饥肠辘辘,但看到这些食物却没什么吃的欲望,他比起甜腻的糕点,他更想回家喝碗粥,然后睡上一觉。
当然,那只是奢求,现在再不想吃也得塞点东西进去垫肚子。
“先生,您的酒。”侍应很有见机,温长荣不过进来几分钟就抬上了酒来。
托盘里摆着各式酒液,温长荣扭头看了一眼,像往常那样选了自己最常喝的红酒。
“谢谢。”
“慢用。”
糕点落肚,很快就有人走上前来,温长荣寒暄了两句,一口酒落肚,不待将话题结束,旁边又来了人。
男人下意识侧首看了一眼,却见走来的是一个熟悉的人。
沈钦澜。
沈家已经破产,但在宴会上的青年却还是收拾得妥帖,只是没了昔日的贵气,只能说算干净,一路走来也没几个人给眼神。
他们已经多日未见,上次沈钦澜将乔幸的照片爆出之后两人更是算彻底闹崩盘,温长荣当初话说在前头,也说到做到,无论沈家如何哀求找何种路子,他都没见过沈家人,更没给过沈家一分钱。
关系自然是僵硬的。
现在是在宴会上,温长荣见青年向他走来不好直接说什么,只拿着酒杯稍稍侧了侧身,以作拒绝。
男人拒绝之意如此明晃晃,沈钦澜却还是走了上来,手里握着酒杯在一旁等待。
正在与温长荣搭话的男子见状很快结束话题走开,方才看着这边打算上来的人也暂时停了脚步。
沈钦澜拿着酒杯丝毫不让的模样、还有两人当年那段在场的人多少都听说过,未免惹火上身,自然还是旁观为好。
温长荣自然也知道众人在顾忌什么,见沈钦澜不打算走,便装作没看见就站在眼皮底下的青年,转身欲往另一个方向走。
“长荣,好久不见。”
酒杯递到了胸前,显然,沈钦澜不打算配合他。
“……”温长荣没说话。
众人抬着酒杯看似在聊天,实则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听两人的谈话,这宴会也是战场,若是能听到什么,轻的是茶余饭后谈资,重的搞不好以后会成为谈判的筹码之一。
“这么久不见,不喝一杯吗?”沈钦澜又说。
“……不了。”温长荣神情冷淡,往后错了半步转身走去。
男人擦过青年肩头,空气里只留下一股浅淡的男士香水味,沈钦澜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微微侧过身去,只见男人挺拔的背影。
“长荣。”沈钦澜叫。
“……”
“长荣,乔……”
温长荣转过身来。
这地方人太多了,男人的神情乍一看变化不大,但眉间稍稍聚起的沟壑无疑显示着不快。
沈钦澜抬着酒杯上前两步,仅用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长荣,我想和你聊聊。”
“……”温长荣抬眼目光落在青年脸上,却没举杯回应青年手中的酒,只面无表情地说,“聊什么?”
“我们之间的事。”
“不是聊完了吗?”温长荣说,“我以为在最后阶段温家主动抛售所有股票就已经回答我们之间的所有了。”
“……那只是事业上的,你说过我动乔幸的后果是什么,我记得。”
“那?”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沈钦澜胸膛起伏了一下,目光落在男人的灰瞳,轻声说,“总有能聊的吧?”
温长荣的瞳仁在灯光的映照下越发通透,似机械无波的色泽。
“分手的理由我有发过短信给你,我以为我解释的已经够清楚了。”
“我不是要聊这个。”
“那是?”
“我们去包厢说吧,”沈钦澜说,“我们聊聊,总能解决的……”
“我们没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温长荣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似乎明白了青年想聊什么,便果断摇了摇头,“不用聊了。”
“……”青年的牙关霎时紧咬在一起,握着酒杯的手可见其用力,几近失态。
沈钦澜在公众场合鲜少露出这般的模样,此刻却怎么也忍不住似的,因为他们之间虽已‘决裂’过许多次,但没有温长荣答应的如此干脆。
“长荣……”沈钦澜深吸了口气,“我早些年曾经私下联系过乔幸的亲戚。”
“……”温长荣脚步一顿。
“他最近的事我也看到了。”沈钦澜说,“你和我去包厢,我和你说我知道的事。”
沈钦澜这番话的目的性简直不要太明显,温长荣看着他,没动。
“是关于他父母的事。”
如此,温长荣抬起眼来看他,“带路?”
只余杯底酒液的高脚杯被放在门外,两人一同进入到包厢。
淡红色墙纸,昏黄灯光,酒店的包厢装修总是透着些暧昧,大门关闭,温长荣走至沙发的位置,开门见山地问。
“你刚才说的什么事?”
“你先听我把我话说完我再……”
“你先说。”温长荣看着他,语气似不容拒绝,他既然已经选择到包厢里来,不会猜不到沈钦澜根本目的是什么。
沈钦澜看了眼温长荣,大概是包厢里比较热,青年解开了领口的两颗纽扣,说:“乔幸的父亲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说?”
“具体我不知道,只是当初乔幸的亲戚说到他父亲的时候撇了嘴,好像有什么很大的丑闻。”
“具体是什么没告诉你?”
“……没有,只模棱两可的说了和公司的事有关。”
温长荣稍稍思考了一下,点头。“嗯。”
“我听说乔幸家原来有个小公司,后来破产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被人追着要债。”
“嗯。”这点温长荣早就知道。
“你之前说我对员工的看法和你有差异,长荣你……应该也不喜欢乔幸家这种不顾员工死活的做法吧。”
“这得看情况分析,对员工亏欠不假,但主观上……”温长荣懒得过多解释,只问,“你想聊什么?”
“……我们迄今为止,已经认识十五年了吧。”
“嗯。”
“我们那么熟悉,没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沈钦澜为两人倒了酒,坐到温长荣身边,“你之前说我们观念不和,我想过了,我们这么多年没见,有差异很正常,我可以尝试着改……”
“没必要,你也改不了。”温长荣没接青年手中的酒,而是说:“我们的差异不是后来造成,是一开始就存在。”
不知是不是包厢里的空调开得小的关系,温长荣也觉得有些热,还觉口干舌燥。
男人抬眼看了四周装修,反应过来——还有可能是包厢空调添加了什么助兴东西的缘故。
如此想着,温长荣稍稍坐远了些,倒桌上的白开水抿了小口。
沈钦澜紧贴了过来,“长荣,我们当初……”
“我第一次见到你之所以上去搭讪,是因为看到你手腕处偶有露出的青紫。”温长荣说,“后来经过了解后我觉得我们之间有那么点相似,比如说原先不起眼地位,比如说哪怕回了家却依旧有些尴尬的处境。”
“……”
“说当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现在想起当年依旧会觉得你可怜,但不意味着我现在还喜……”
“好了。”沈钦澜一下打断男人的话,音量有些大,像是不想听。
温长荣抬起眼去看他,见青年衬衫的钮扣解到了第三颗,漂亮的锁骨和小片胸膛都袒露在外。
空气很热,鼻息间是调情的甜香,沈钦澜的手撑在男人身侧的沙发上,褐色的眼瞳落在男人双眼,他知道他喜欢什么,也知道他的性癖在哪,昏暗的光线、肌肤的热度、恰到好处的身体……
“不要说这些了。”沈钦澜说,“我们……”
两人距离不过咫尺,温长荣却伸手挡了他一下。
挡住还不止,男人大抵发现不对劲,使了点力气一下将他推离原地。
沈钦澜堪堪往后退两步才站稳,脸上似有生气模样,却还是扯开嘴角笑了笑。
“怎么?做爱都不要?”
温长荣冷着脸站起身来,“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之前说只是找我聊聊,不是说要做这种事。”
“你不就喜欢做这种事吗?还在乎什么分手不分手?”沈钦澜说,“我们之前不也分手了,可你不也……”
“当时是当时。”
“现在有什么不同?”沈钦澜怒极反笑,“你想说因为乔幸?你当时不也和乔幸在一起?”
“我当时确实没把这当一回事。”甜腻的香味让温长荣感到有些不适,男人揉了揉额心,说,“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我和乔幸的包养关系持续了太久,一时没办法从当初的角色中脱离出来,我还按着以前的习惯行事,所以当时我和你……”温长荣说,“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和他已经不是包养关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点,这段时间我都是抱着要和他做夫夫的念头在相处,他说不希望我再这样,我就不应该再做。”
第75章
“……开什么玩笑?”沈钦澜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要为了乔幸从良?你疯了?”
“什么从良不从良……”温长荣眉头拧成一团,对这个词语感到无语。
男人看了沈钦澜一会儿,说:“好了,先理一下我们的事吧,这是我最后一次解释了。”
“……”
“我们的感情已经结束了,严格算下来早在四年前你出走的时候就结束了,之所以折腾那么久我们都有责任。”
“……”
“最开始你有女友,我有乔幸,或许我们本该各自这么过下去不再有交集,但你我却都不甘于此,后来不惜和家里撕破脸在一起,就注定了这段感情会是这样的结果。那段日子确实很辛苦,你也陪伴了我很久,所以后来我明知你要走,但还是在婚礼现场等待,于我来说,我已经尽到了最大的责任。”
“……”
“可以这么说,我们的感情里,我从没对不起你,来是你自己选择的,走也是你的自己选择的。”温长荣停了一下,说,“乔幸是因为我才被牵扯进来,他……”
“我当初出国……是有苦衷的。”沈钦澜说,“当时……我们都没钱,你还记得吗?”
“嗯。”
“那段时间你压力很大,但拿不出买药的钱,然后我就看到……你有时候会变得脾气很不好。”沈钦澜说,“我看到你砸东西,还有好几次,冲我很大声的吼。”
“……嗯。”
“我之前知道你有病在身,但我那时候才是头一次具体地知道这个病是怎么一回事。”沈钦澜说,“我后来查阅了一下相关资料,才知道这个病很难根治,压力大、情绪波动……等等都有可能复发,而且……患者是没有理智的,有一定危险性。我们自己出来创业,多的不就是压力大心情不好的时候吗?”
“……嗯。”这点温长荣没法否认,男人停顿了一下,说,“我吼你的时候,让你想到你父亲了吧?”
“嗯。”
“那我可以理解。”温长荣说,“这点是我的错,在一起的时候我没告知你这个病的严重性。”
沈钦澜抬起头来看了男人一眼,答:“所以我当时……”
“因为病的关系吓到你,我很抱歉,但我想问一句,”温长荣目光落在青年脸上,“如果你母亲当初不说出国就有企业等着你继承,你会走吗?”
“我……”沈钦澜刚才,“这是或许是其中的一个理由,但根本……”
“那段日子的确很苦,先不说我怎么样,就光是原先锦衣玉食变成粗茶淡饭这点,我就知道很难,也是能理解你离开的。”温长荣说,“可为什么,决定离开之后,你还要答应我结婚的事?”
“因为你的病,我……”
“因为你怕拒绝了之后我发病伤到你?是这样吗?”
“……”沈钦澜没说话。
“如果真的怕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你会主动和我睡在一起?又为什么会主动和我索要拥抱亲吻?你不怕吗?”
温长荣看着青年紧攥双拳却答不出一句话的模样,知道自己是猜对了,沈钦澜或许真的因为他的病介意过,但不是离开的根本理由,究其根本,当时两人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面包。
如同现实生活中磨灭爱情的往往不是里那些山崩地裂的阻碍,而是结婚之后日如一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男人无声地吐了口气,说。“生活所迫,我理解你当初的离开,你不必感到愧疚,但我们也就到此为止了。”
说完,温长荣转身打开包厢的大门。
“他是给你灌了迷魂药吗?!”沈钦澜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的背影,“你说回来之后爱我是因为错觉,那难道现在那么短时间内爱上乔幸就是……”
“我和他光结婚就四年,包养关系也持续了近三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短吗?”温长荣脚步顿了顿,说,“至于爱与否……我之前看到一个问题,很有意思。”
“……”
“那个问题是这样的,‘如果你只有一年的寿命,接下来的日子只能选择一个人陪在身边,你会选择谁?’”温长荣说,“我当时下意识就想到了乔幸。”
温长荣:“他那时候正在和我闹离婚,我的性格你也知道,我当时烦他烦到不行,可不知怎么……看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下意识想到的只有他。”
“我不知道正常人体会到爱意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但起码……那一刻,我是能百分之百肯定他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如果我真到生命垂危的时候他不能陪在我身边,我想我可能会死不瞑目。”
“这样的理由……够吗?”
*** ***
温长荣走到屋外没急着上车,而是站着吹了会儿冷风。
风月场所大都有些催情的小玩意,没什么大作用,充其量也就是助兴,吹一会儿就散了。
“先生。”司机探出头来提醒他:“该吃药了。”
“嗯。”闻言温长荣应了一声,看了眼时间的确到了,便从摸出口袋里摸出药丸吞下。
深秋的夜透着股冰凉,远处宴会散场,衣着光鲜的男女们断断续续地走了出来,温长荣站在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看着来往的人群,不知怎么又想到了乔幸。
不,准确来说不是看到人群才想到乔幸的,刚才和沈钦澜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满脑子都是乔幸。
尤其是——说到他的病的时候。
他和沈钦澜在一起时候对不起乔幸是毋庸置疑,可他的病……他却是头一次想到乔幸身上。
温长荣当然知道他的躁郁症有多严重,也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但具体造成了什么伤害,很多时候是不愿想的。
他记忆里躁郁症发作有三次,一次是四年前沈钦澜没来,他和乔幸结婚的那一夜。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屋子的狼藉,乔幸躲在他母亲身后显然是被吓到的模样,手臂也被刮伤了,但看到他的时候,乔幸却是愣了一下,然后拍了拍胸口,用夸张的语气说:“还好我跑得快。”
乔幸不怕吗?怕的。
但为什么要用那样夸张的语气调侃自己?
是为了安慰他。
第二次是四年后沈钦澜回来,他们吵了架,他好像也犯病了,掐了乔幸的脖子,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乔幸光溜溜地看着他,表情一样很惊恐。
那天乔幸受的伤似乎比较严重,他看到了血,吓到当时脑子就一片空白,急忙抱着他去医务室。
后来呢?后来他按照往常那样补偿了乔幸一个大case,然后乔幸笑了笑,靠在他肩头说原谅他。
那个case真的有大到让乔幸抛下惊恐的情绪,然后非要微笑着靠在他肩头说原谅他吗?
没有。
乔幸之所以那么做,说到底还是在安慰他。
第三次。
第三次……是因为乔幸亲了保镖。
温长荣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的情绪了,只记得突然火烧一样的感觉,再睁眼就看到乔幸在哭。
然后他……不想了。
温长荣都不敢想。
当初指责的是那样理直气壮,但此刻只要想到自己当初说的一个字,温长荣都觉得受不了。
乔幸啊乔幸。
温长荣想到乔幸平日里嘴巴撅到天上去、明明不愿意做最后却还是做了,并且还做的很好的那些事。
想到乔幸阴阳怪气地嘲讽,想到乔幸收到礼物抱着他胳膊笑的模样。
——这么想来,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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