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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相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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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沈邱四老”中,排行第三的天麻谢山,出身四川,早年即为当地出名的飞贼,手狠心毒,较之要命鲍无常犹有过之。
双方乍见之下,天麻谢山首先发出了一串阴森森的冷笑。“鲍老四,什么都不要说了,我都知道。”谢山那一双小眼闪闪有光地盯向蒙面人,“是有人看着眼红,要硬揭咱们哥儿四个的招牌,那也行,得拿出点什么来瞧瞧才行。”
显然,他竟然不知道要命的无常的败阵负伤,话声里充满了凌厉不驯。鲍无常原想出声警告,只是他深知这位拜兄的脾气,正如他自己所说,非得拿出点什么来让他服气才行,眼前情形势必要一战之后,方能再论及其它了。
要命鲍无常虽然深知对方蒙面人功力深湛,似不可测,自己拜兄可能不是其敌手,但是基于本身对蒙面人的仇恨,下意识里恨不得能让自己拜兄与他拼个死活,多少可以泄却心头之恨。也就是这一点私心作祟,鲍无常没有出声制止,时机一失,眼看着已是箭拔弩张之势。
蒙面人冷峻的目光,缓缓由鲍无常脸上扫过,对于他的沉默,颇感奇怪,既然对方这样当面地叫起了阵来,也只有接下来了。
“天麻”谢山一双三角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脸上显现着微微的冷笑,对于他短暂的沉默,已有不耐。
夜风兀自飕飕地吹着。
几片干枯的桐叶在风势里滴溜溜地打着转儿,环境一刹那变得如此宁静。
天麻谢山双手后背着插入短衫之内,再听得“叮当!”一声脆响,手上已多了一双奇形兵刃“乾坤圈”。双圈一大一小,整条为精钢所打制,迎着月色闪闪有光,却有一圈凸出的白刃,沿着圈面拉下去,可以猜知其具有杀伤的威力。谢山双圈在手,冷森森地发出了一阵子笑声——“相好的,废话少说了,你先亮家伙吧!”嘴里这么说着,他双足已缓缓地移动开来,随着他移动身子,地面上的落叶唰唰一阵作响,只见他上肩霍地一闪,人已向着蒙面人正面扑来。
蒙面人在他身子袭来的一霎,似乎并不慌张,仅仅竖起一只右手,向外一封。
不要小看了这轻轻的一封,其中却包含了许多难以猜测的微妙在内。
天麻谢山身子尚没有临近,立刻就已体会出其中的凌厉,不敢贸然以身相试,陡然间又自退了开来。
蒙面人冷冷一笑,却把那只探出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谢山,你要跟我动手,还差点劲儿。”蒙面人极其从容地说道,“不信你就试试。”
话声才辍,谢山已第二次扑身而来。
这一次谢山改由上方袭下,身子陡地拔地直飞,由空中直扑过来,手上乾坤圈施了一招“拨风盘打”,夹着两股极为猛锐的劲内,双双直向着蒙面人头顶直落下来。
这一手极其快速,以其所发出来的劲道,慢说是肉身人头,就算是一堵青石,也能给震碎了。
蒙面人显然有惊人之技。
雷霆万钧的攻势之下,只见他双手倏地一合,慕地向上穿起,看来的确是险到了极点,恰恰穿进对方乾坤双圈之间,霍地向两下一分,已然将对方双圈拨了开来。
这一手说来费事,其实却快若电闪,其间惊险真正称得上刻不容缓。
随着蒙面人倏地分开的双手,天麻谢山手里的一对乾坤钢圈已被两下分开来。
这可真是快到了极点,谢山的一对乾坤圈方自被左右分开,对方的一双铁掌交合着,已自向着他的脸上击来,力道之疾猛,前所未见。
以此刻情形而论,谢山身悬当空,将下未下之际,想要躲开眼前这一式杀着,殊为不易。毕竟他功力不弱,尤其是一身轻功已到炉火纯青地步,眼前情形,随着蒙面人的一双铁掌之下,只见他凌空的身子霍地向后一个猛翻,活似一只翻天的巨鹰,已然飘身子丈许以外。
蒙面人那等凌厉的功心一击,居然会走了个空。
伤虽没有伤着,却是足够惊心,落地之后的的谢山,只吓得脸色苍白,出了一身冷汗,在此险招里,竞然没有受伤,实在算得上是万幸了。
蒙面人精湛的一双眸子,直直地注视着他,微微冷笑着点了下头道:“你的轻功不错,只是不会再有下一次,你还要试试看么?”天麻谢山紧紧咬着牙道:“胜负未分,岂能轻易饶过了你。”说着,他身子猝然转动,“唰!”地已来到了蒙面人侧方,不等对方有所反应,足下点劲,疾若饿虎般地再一次向着蒙面人身前扑了过来。蒙面人身子陡然间为之一个倒拧,月光里,像是一缕轻烟似的拔了起来.天麻谢山那么疾快的扑势,竟然会扑了一个空。两个人一经错开,恍惚中已是丈许以外。天麻谢山鼻子里怒哼了一声,沉肩甩劲,借着反身之便,已自发出了一口飞刀,“哧!”一道银光,直线划出,直向着蒙面人前胸飞到。蒙面人右手直起,只凭着指缝之间的空隙。一下于已把这把飞刀夹于指缝之间,个中惊险简直难以想象。天麻谢山的伎俩,当然不只如此。就在这当口,他的第二口飞刀也已出手了。这口飞刀是采取迂回前进之法,陡然间,自斜刺里弯出,直向着蒙面人胸前飞来。几乎是同时之间,谢山又发出了他的第三口飞刀,一点银光直向对方咽喉,其速之疾,大有后来居上之势,这一回飞刀之出手,在暗器手法中谓之“弓箭式”,是一种极难练习的手法,观诸眼前谢山的出手,显然是不易之事了。
蒙面人右手指缝里原先夹着对方第一口飞刀,这时见状手势轻振,指缝里这口飞刀“哧!”一声脱手而出,“砰!”一声脆响,已和直飞而来的第三口飞刀迎在一块儿,空中爆出了一点火花,双双坠落在地。与此同时,第二口飞刀已自旁侧迂回飞来,蒙面人脚步前跨,右手飞扬,借助于指上的功力,曲指轻弹,“当!”地一声,已将来刀弹飞于丈许之外。
三口飞刀虽有前后之分,而在蒙面人来说却只是拳手之间俱已消除平息,其神态之悠闲,临事之沉着,显示出他的武学大家风范。
天麻谢山在三口飞刀相继落空之下,已是忍无可忍,怒啸一声,腾身而前——落下来的身子,一连在地面上抢了三步,已来到了蒙面人正前方,一双乾坤圈双双抡起,用“双斧劈山”的凌厉招式,直向着蒙面人正面力劈而下。蒙面人施了一招“老子坐洞”,俟到对方双围已临眼前才慌不迭地向着侧面一闪,陡然间他的右腿凌空飞起,空气里“叭!”地爆发出一声炸响,这一脚直向着对方脸上踢了过去。天麻谢山的招式已用老,眼前情形已不容他少缓须臾,当下力挫双圈,整个身子向左面旋风也似的转出。蒙面人却已不容许他这么施展,忽然间他身子网向当空。就在这个快速的起势里,他的一只手已拍向天麻谢山背上。“噗!”地一声像是力道不轻。借着这一拍之力,蒙面人鹤也似的翩然越起,随即轻飘飘地落出丈许以外。天麻谢山脚下通通一连抢出去好几步,兀自未能拿桩站定,随着他一阵子大咳之后哇地喷出了一口鲜血:“好小子……你……”紧接着又喷出了两口,随着他踉跄的脚步,“噗通。”坐倒地上,手里的双圈呛啷啷脱手撒出。连伤带气,一口气接不上,竟自昏了过去。
一旁的要命鲍无常忽地闪身而前,护在了天麻谢山当前——“姓关的,够了。”鲍无常一面说,铁青着一张脸,向着蒙面人抱了一下拳,徐徐地转过身来,走向天麻谢山身边,弯下身子把他捧在两腕之上。虽然是败军之将,这个脸可也丢不起,鲍无常的一张脸,霎时间变成了惨灰颜色——
“金砖不厚,玉瓦不薄,今天晚上,我们兄弟在好朋友你的手里折了万儿,这笔账咱们搁着慢慢地算吧,后会有期,再见!”
说罢脚下用力一顿,已带着天麻谢山纵出了丈许开外,姓关的蒙面人一声冷叱,说道:“慢着。”
鲍无常回过头来,说道:“你想怎么?”嘴里说着,心里可是着实吃惊。对方如果此刻心存歹毒,有赶尽杀绝之意,自己兄弟二人便只有死路一条,休想能活着离开。
所幸,姓关的并没有这个意思。在鲍无常惊惧的眼光里,只见蒙面人缓缓走向一旁,弯下腰来把地上的一对乾坤圈拾起来,“别忘了这对家伙,拿去。”说着,只见他手势微振,一对钢圈忽悠悠已脱手而出,直向着谢、鲍二人身前飞来。
鲍无常双手抱着谢山,更无余手来接飞来的这对双圈,心里大吃了一惊,正待闪身跃开,只听得当啷作响声中,一对乾坤圈已自好好地套在了谢山伸出的手腕之上。这等出手,简直随心所欲,有如神助,鲍无常目睹之下,不禁看得呆了。
姓关的蒙面人身形略闪,电也似的来到了二人身前。
鲍无常只疑心他变卦,要向自己出手,惊得马上向后疾走了一步,寒声道:“你?”
蒙面人冷着声音道:“回去给我带句话,告诉姓吕的,让他见好就收,要不然,哼哼,要是再碰在我的手里,可就不会像今天这么便宜。”
鲍无常怔了一下,怪不自然地道:“听口气,怎么,你与吕老大有过交情?”
所谓“吕老大”指的是银冠叟吕奇,乃是对方四人一帮之首,蒙面人一开口提到了他,显然彼此曾经有过交往,鲍无常心里不无奇怪。
蒙面人摇头道:“那倒是不敢高攀,不过姓吕的如果不健忘,应该还会记得,你只告诉他说,三年多以前在川北,我们见过,我对他算是相当客气了。”
鲍无常咬着牙点头道:“好吧,话我是一定带到,至于是不是能如阁下心愿,就此离开,鲍某人还不敢确定,咱们后会有期吧!”
说罢,鲍无常一双凌厉的眸子,转过来又向着一旁站立的马立等三人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身形躬伸之间,有如箭矢也似的射了出去,只是交睫的当儿,已消失无踪。
马立等三人原为鲍无常惊得心慌意乱,及至蒙面人的出现,先后慑服了鲍、谢二人,这才宽心大放。待到鲍、谢二人落荒逃走之后,这才想到了眼前的蒙面人,正要向其拜谢救命大思时,才发觉那个蒙面人也失踪了。可真有来无影、去无踪的人。三人明明记得一霎眼之前,他还就在面前,不过是交睫的当儿,随即无踪,三个人六只眼睛,六只耳朵,竟然没有一个是管用的,不能不说是怪事一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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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暴敛猛如虎 盗匪四处起
麦家祠堂内设有一座草堂。过去这个地方是负责看守祠堂的老刘以及他的家人所居住的地方。后来因为地方公议,要设馆教学,临时把它改成了学殿,老刘全家只有搬到别的地方去了。取代老刘住进来的,就是那位最有学问的关先生了。他名字叫关雪羽,的确是很雅致的一个名字。“人如其名”,差不多的时候,关先生都爱穿着一件清爽的白夏布长衣,永远都是斯斯文文,给人的感觉是一种说不出的裘带风高。
关先生的确学富五车,来了才不过短短几个月,这里的不少子弟,已然深受其惠,自动地送上束脩,即使在如此干旱的季节里,仍有不少的学生家长轮流送上茶水食物,这就使关先生很难为情地只得在这里继续住下来了。
关先生管教学生很严厉,那也只是在课堂上,放了学以后,他立刻又变得很和蔼了,无论是大人小孩,都很乐意去亲近他。
穿过麦家祠堂的祖宗殿,迈过小小一条通道,就可看见一排竹篱笆墙,那个学馆就设置在那里了。
草堂一间是教书上课用的,紧邻着一间舍房,那才是关先生下榻之处,虽是十分简陋的一个住处,自从关先生来了以后,内内外外却整理得很清洁,尤其难得的是竹篱上的牵牛花,居然并没有全数都干死,望之仍然颇有绿意。
月色下,关先生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路行走过来,穿过了祠堂的祖宗殿,一径来到了后院……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可不是么?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出来的时候,学殿和房间里的灯,他是亲手熄灭的,而现在居然灯光还在亮着。
灯光是由那间上课的教室里射出来的。
这就更奇怪了,那间教室的钥匙一向都是由他保管的,谁又能开门入内,而且还点着了灯。夜已经很深了,半夜三更的谁有这个雅兴?
关先生远远地端详了一阵,继续向前行。这一次他脚下放得极轻,几乎没有带出一点声音来。
课堂内的灯光明暗闪烁着,待他走到了门前,才发觉那教室的柴扉似是半开着,显然是有人进去了,关先生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他似乎听见了一些声音,那是有人轻轻在翻动着书本的声音。
此时此刻,居然有人在此夜读,倒是前所未有过的事情。略微定了一下神,关先生即信步上前,推门进入。可不是么,正有那么一个人在据案夜读——坐在老师座位上的一个学生。
那是一个标致的人儿——一身墨绿衣裙,秀发披肩,娥眉淡扫,面前虽然放置着一部书,她的眼神儿,实在却并不在书上。
其实打关先生第一次停下脚步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有人来了。
四只眼睛很自然地已经接触在了一块儿,关先生显然出乎意料之外,因为坐在自己书案上的这个人,并非是自己的学生之一,竟然是那麦家的大小姐——麦小乔。
如此深夜,想不到她竟然会忽然来到了这里,不能不谓之怪事了。
“原来是麦姑娘。”关雪羽向着她抱了一下拳,“如此深夜姑娘有何见教?”
“那可是不敢当。”
麦家姑娘讪讪地由位子上站了起来。
“请既然请不动,说又说不得我这个懒学生,也只有上门来求教了。”微微一笑,却又绷住了脸,轻轻嗔道,“对不起得很,没有得到老师的允许,我就擅自进来了。”
关雪羽道:“姑娘你不用客气,这地方原是你们麦家所有,你大可自由来去。倒是我来得鲁莽,打搅了姑娘的文兴,这就告罪了。”一面说,关雪羽拱了一下手,即转身欲去。
“请慢走一步。”麦小乔像是冷冰冰地说了这么一句。
关雪羽道:“姑娘还有什么见教?”嘴里说着,他已缓缓地转过身来。
麦小姐微微一笑道:“也许是我的话说得太直了,得罪了你,你生气了?”
关雪羽摇摇头道:“岂敢。姑娘,夜已深了。”
麦小乔一笑说道:“夜深了又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我有高来高去的本领?我来去自由,来无影,去无踪,谁也别想知道。”
关雪羽低低地“嗯”了一声,一时倒引起了对她的好奇,麦家小姐身负奇技的传说,他来此之前已经听说了,再说上一次在麦家花园也已经见识过了。
“姑娘身手,我上次已经瞻仰过了,如非是姑娘即时解救,我几乎为贵家护院误伤,多谢,多谢!”
一面说,深深向麦小乔打了一躬。
麦小姐侧过身子福了一福,算是回敬了对方一礼。
“你太客气了,”麦小乔说,“我看关老师你不但文章斐然,好像身手也很不错,大概也练过武吧!”
关雪羽怔了一怔,遂微笑道:“姑娘何以见得?”
麦小姐一双灵活的眸子在他身上一转,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我不会看错的,我只是奇怪像你这样文武全才的奇人,怎么会来到临淮这个地方?”
“天下大旱,临淮尚能苟且偷生,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充足?”
“表面上听来好像是这样,但是对你这样的高人却不尽然。天下大旱,也不过是北边几省罢了,比这里好的地方多得是……”
麦小乔顿了一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么说,姑娘是在下逐客令了?”关雪羽一派斯文地道,“是因为在下有所冒犯?”
麦小乔摇摇头说:“千万不要误会,我可是没有这个意思,今夜冒昧来访,的确是向你请教功课来的。”
“嗯……”关雪羽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暗里却在盘算着,她竟然向我请教功课来了?是武功还是文课?如系文课倒也罢了,如果讨教武功,却又如何是好?
关雪羽正在思索着,麦小乔已微笑着道:“昨天我读到孟子与梁惠王篇中,有一段不大明白,要请教高材。”关雪羽这才放下心来。
麦小乔道:“当中有一段,孟子问梁惠王:‘杀人以挺与刃,有以异乎?’曰:‘无以异也。’又说:‘以刃与政有以异乎?’曰:‘无以异也。’这几句话要向你请教!”
关雪羽微微点头道:“姑娘你几句话问得很好。我想姑娘是在责备当今朝廷视饥民灾荒于不顾,一任赤地千里,遍野哀鸿,而无动于衷是吧?”
麦小乔轻叹一声,苦笑道:“正是这个意思。关先生你是有学问的人,你看看眼前这种情形,又能支持多久呢?现在皖省半境,已无寸草,而江南半壁,却是稻米丰收,听说朝廷强征暴敛,缴收得很是厉害,为什么却任我们这几省灾民陷于饥饿而不顾呢?”
关雪羽黯然地点点头说道:“姑娘心在百姓,实不愧侠义本色,这就是孟老夫子所说的‘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殍,此率兽而食人也’,看来天下将起兵凶,大难将要临头了,唉!”
麦小乔一惊道:“你是说明朝天下就要完了?”
关雪羽摇摇头,道:“不!它的气数还没有尽,看来这个烂摊子还要拖上一些时候……民穷而反,所谓衣食足而知荣辱,不甘心受苦挨饿的百姓,都挺而走险而为盗贼,这就是为什么各地有这么多强盗的原因。”
麦小乔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关雪羽情不自禁地在一张木板凳上坐了下来,似乎暂时不想离开。
麦小乔一双剪水眸子,视向关雪羽道;“这次我离开九华,一路所见,到处都是盗匪,这些人杀人放火,无所不为,关老师你这么一说,倒像是罪不在他们,而是官逼民反了。”
“我不是说这个意思,”关雪羽冷冷地道,“那要看他们是怎么个反法了,反朝廷贪官则可,若杀无辜的百姓,使他们雪上加霜则不可,姑娘既然习得这么一身本事,这番道理,你自然是明白的了。”
麦小乔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这正是我所想的,今天晚上冒昧地来看你,听了这番话也算不虚此行了。”说到这里,她离座站起,似有离开之意,却又停下来,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关雪羽身上转了一下,脸上微微现出一些笑靥。“那么,你的来意,是否也不是如此?”微微一顿.她脸上现出一抹桃红,“还有……这关雪羽可是你的真实姓名?”
关雪羽微微一笑:“你看呢?”
“这么说……我猜对了。”麦小乔道,“关雪羽并不是你的真名字。”
关雪羽道:“何以见得?”
“我只是这么怀疑罢了。”她淡淡地笑着,“一个人隐姓埋名,必然有他非常的理由,你说是不是?”
关雪羽微笑了一下,未曾置答。
“好了,我不再问这件事了。”麦小乔低头寻思了一下,面若寒冰般道,“有一件事,我要向你请教,不知道你可曾注意到了?”
关雪羽深邃的眸子在她脸上转了转,已似乎猜出了她想要问的,“姑娘说的是尊府大门上的那个标志?”
麦小乔黯然点了一下头:“画的是一只展翅雄鸡,你也注意到了?”
“我看见了,画得很好。”关先生微微点头道,“这几天外面都在传说这件事,说什么金鸡帮的人……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过。”
麦小乔摇摇头:“不是的,不是什么金鸡帮,那只是一个人的外号。”
“一个人的外号?”关雪羽缓缓站起来转向墙角矮几,由瓦壶里斟出半碗清茶,端起来双手奉上。
“姑娘请用茶。”顿了一下,他讷讷地道,“这茶叶很好,去暑生津,只是凉了一点。”
麦小乔道了谢,接过来轻轻呷了一口,点点头含笑道:“茶叶果然是好味道,我还是第一次尝到。”
提到了茶,关雪羽似乎兴致很高:“这种茶名叫‘三心茶’,是幽灵和尚送给我的,饮下去有清心降火之功,只可惜没有了,要不然姑娘倒可以拿回去一些尝尝。”
麦小乔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是幽灵寺的那个老方丈?我好久没见过他了。”
关雪羽含笑道:“就是他。”
“你们也认识?”
“几面而已。”关雪羽说,“因为抄经,与他结下了善缘,有时候闲着无聊,也偶尔上山去找他下几手棋,只是每一回都败在了他的手下。”说到这里他微微笑了,露出了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然而麦小乔对这些并不十分感兴趣。脸上隐现着一片轻愁,她想把话题转回到那只“展翅金鸡”身上,可关雪羽偏偏不给她这个机会。
“姑娘可喜欢下棋?”
“会一点,但不太精。”
“今天太晚了,改天倒要向你讨教一二。”
谈到了下棋,他意兴豪飞,接着又说了一些有关心得。麦小乔不得不听着,忽然一笑道:“那好,改天我来请教一下,今天确是太晚了。”一面说,她放下了手上的茶碗,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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