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毫无征兆-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们再试着走最后一程,至少要一起去趟拉萨,也算是为我们彼此寻个结果,如果那个时候你改变了决定,我们就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如果你依然坚持要走,那好,我们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就此了断,再也不见。如果觉得难舍难离,那就继续做个朋友,只是朋友,有机会就一起约个酒,谈谈风月,但不提旧事”
他大概没有想到我的态度会如此坚决吧?或许他早已想好了下策。
我盯着他,他也盯着我,然后不约而同的笑了,笑容里满是酸楚和凄凉,还有那么一点心怀不甘。
我最后还是退缩了,就算看透了他的虚伪和贪心,还是跪倒在了最后一根防线,承认并接受了自己的卑微,就算日后后悔,就算陷入长久的自责,也都是我自找的。
于是我点起一支烟,走到他面前,掐着香烟送到他嘴边,他犹豫了一下,接过去,吸了一口,又递给我,如此反复。烟雾在我们之间环绕,包裹着我们面前的那堵心墙,时隐时现,它似乎正在消失,又似乎一直横在那里,就像藏在迷雾身后的富士山,我不敢确定它还是否存在。
继续前行,一路向西。从芒康到左贡要穿过多座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山,大部分道路都是从悬崖边开辟而出,我们轮流开车,以防疲劳驾驶,一刻不敢松懈。沿途风景虽美,但我们谁都没有提出停车观望,似乎一心只想到达拉萨,像一场亡命赌徒的复命,总以为到达那里便可逆天改命。原以为风光无限的西藏之旅,完全变了味道。
我一直尝试改变心情,但是压抑的情绪一直横在心中,就连一路的高山阔地,也无法冲散我面前道道阴霾。我不知道他是否和我一样,一样焦躁彷徨,一样在死撑,没有方向。大概也许可能是吧,就算毫不费力便可营造氛围的他都无计可施了,太多的不如意已经把我们最后的一点底气消磨殆尽了。
在经过觉巴山30公里盘山路时,突遇落石,急刹车导致车子270度大旋转,左前灯撞上护栏,我们险些连人带车跌落山谷。
我紧握着方向盘,胸口被安全带绷紧,没有办法呼吸,双耳嗡鸣,眼冒白光,后背和额头瞬间浮起一层冷汗,在那恍惚的瞬间我仿佛看到了生死。
“林坤,林坤……”隐约间听见耿旭东不停呼唤我的名字。
猛然清醒,望着车顶棚,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就像被海水淹呛已久突然浮出水面。
见状后耿旭东迅速帮我解开安全带,跑下车拉开车门,把我拖拽下来,他试图让我站立,但是双腿完全瘫软,只能座靠在车身一侧。
“怎么样?”他扶着我的肩膀试图让我清醒。
脑子依旧一片空白,灵魂似乎震荡出鞘,我开始荒乱的叼起一支烟,可是打火机无论如何也擦不出火,焦急躁动的我浑身颤抖,甚至开始抽搐,在那一瞬间,精神全线崩盘,香烟和打火机分别滑落,我低着头,蜷缩着身体,失声痛哭。
耿旭东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拍打肩膀给我力量,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我的情绪瞬间翻倍“我他妈受够了,我不想去拉萨了,我们回北京吧”
“马上到终点了”
“我想我们到不了了”
“相信我,会到的”
“我已经撑不下去了”
“林坤,到拉萨后我们就留在那吧,哪也不走了”
“真的能到吗?”
“能,我说能就能,不管终点在哪,我都会一直在。我想清楚了,就算结果再坏,我都接受,因为这是我的选择”
我的情绪终于被耿旭东安抚下来,趴在他的怀抱里渐渐安静,灵魂似乎也正慢慢归位。就在我刚刚陷入耿旭东带给我的温暖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鸣笛声,紧接在后的是满带着恶意的嘲讽“车横在那干嘛啊?到底走不走啊?喂喂喂,说你们呢,诶,兄弟,你们是在搞基吗?”
怒火瞬间重燃,我直接冲了出去,耿旭东试图拉拽我,但是失败了,我直奔驾驶室而去,一把拽起那个满嘴污秽男人的衣领“你他妈再说一遍?”
他盯着我,眼神不屑“脾气还不小?”
“你他妈再说一遍?”
“你们在!搞!基!吗?我说了,你能拿我怎样?”
他已经完全激怒了我,压抑已久的情绪在那一刻得以爆发,我拉开车门,直接将他拉拽出来,重重的挥上一拳。我并没有收手,迅速拾起一块落实,直奔他的脑袋。
耿旭东瞬间冲过来,死死地握住我的手腕,大声呵斥“林坤”
我试图挣脱,耿旭东依旧不肯放手,事实上,我已经逐渐清醒,开始意识到如果刚刚那一块石头落下去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耿旭东也察觉到了我情绪的变化,放开手走向那个男人,低声下气的认错“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弟弟的情绪有点不稳定,您有什么不满冲我来,赔钱也好,打我也罢,您千万别怪罪他”
我不禁冷笑,我恨他的虚伪,更恨他口中的“弟弟”。
那个男人依旧不依不饶,吐了口血痰“行,赔钱,十万,多吗?你要是觉得多的话……”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就拿这块石头照自己脑袋敲一下,要不然今天这事没完”
我冲了过去,一把推开耿旭东,举起落石狠狠的砸向额头“够了吗?嗯,够了吗?够的话就给我滚”我甩开石头,抹了一把额头的鲜血“我告诉你,我不是他弟,他更他妈不是我哥,他就是一块玻璃,但是他妈的他怂,他不敢承认,但是我敢,正如你所见,我们就是在搞基,我们他妈的就是同性恋,就是你们眼中肮脏无耻的同性恋”
“行行行,真他妈是对疯子”那个男人显然被我刚刚的举动镇住了,不再继续追究,驾着车迅速逃离现场。
耿旭东上前来为我擦血,被我一把甩开。
“林坤你够了”
“我够了,我他妈早就够了,耿旭东,你不就在意这些吗?今天你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你就是一块玻璃,早在我之前你就跟别的男人上过床,为了欺骗我煞费苦心,当初那个女人是不是也是你找来欺骗我的戏码?留在拉萨是不是也是你安慰我的说辞?都他妈是假象,对吧?你为什么不敢承认,难道承认自己真的这么难吗?”
“难,很难。我不敢活在被人诟骂的人生里”他低头了,他向我妥协了,不,他向自己妥协了。
可不知为什么他的妥协令我心慌,令我内疚,让我难以克制。
“比起背叛我更无法忍受的是欺骗,究竟隐瞒了我多少你比谁都清楚,我们就不应该来西藏,也许今早我就应该走,不,在色达那一天我就应该走”
“走不掉了,我们都无路可走了”
“是你把我们逼上绝路的”
“继续赶路吧,到拉萨……”
“我们到此为止吧,这条路也该到尽头了。我们不一样,比起我,你更在乎的是眼光、是世俗、是你自己,而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潇洒转身,心痛到连呼吸都在滴血,心有所爱,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就此别过。
从觉巴山和耿旭东争吵分别以后,我们再见面已经是七年后。
我还依稀记得从觉巴山盘山路往回走的时候,天空突然飘起雪花,我仰起头,任凭雪花飘落在脸上,微凉,像个笑话。左侧是铺着白雪的峭壁,右侧是千米悬崖,我有想过一跃而下,但是突然发觉我根本没有那个勇气。或许我也说了谎,其实我和耿旭东一样,世俗和眼光我同样在乎,就是因为太在乎,才会如此疯魔,做了那样的冲动之举。
往回游走途中,我曾反复回头张望,奢望耿旭东会驱车追赶,奢望他能够再对我说上一番软磨硬泡的鬼话。但是奢望终究是奢望,现实才是感同身受,正如那愈加密集迅速将我埋没的雪,正如那顺着悬崖峭壁呼啸而来在我脸庞千刀万剐的风。
07年末,准确来说07年跨向08年的那个寒夜,我的心,彻底破碎在了冰冷的觉巴山盘山公路上。
我们就像两只向往自由已久的鸟,本以为挣脱了加索,便可以随心所欲,但是我们的双脚落在了巢穴,只能拼命飞,一旦停下,便会坠入深渊。】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我最后还是去了拉萨,在途中踏上一辆当地的货车,迎着寒风暴雪在第二天傍晚抵达。当晚便听到大雪封山的消息,东达山多段山路发生崩塌。而昨晚,耿旭东也要经过那条路,对于并非本地人的他来说每一步都在死亡边缘试探。我下意识的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给他,播出的号码又按掉,我还是克制住了,一瞬间心如刀绞。
后来我也一直在想,就算我们没有在觉巴山争吵,我们即将面临的这场暴风雪也会让我们陷入又一场风波,进而情绪爆发,争吵的可能会更激烈。
这场不尽人意的分别似乎在我们从北京出发的那一刻就已注定。
直到第二天下午,西藏近几年来最大的一场雪才渐渐停止,傍晚时分天空逐渐放晴,我迎着落日余晖,穿梭在红墙和白墙错落的巷弄里,才算真正踏上拉萨这片土地。
也许这片土地真的太过神圣,又或许是我主导的这场分别,不知何缘故,此刻的我竟然完全没有在东京时的悲伤欲绝,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平淡,头顶的天空干净透彻而又深远,脚下铺着白雪的土地还未受到半点尘埃侵染,周围是一片静谧和安详,不止一个瞬间有想让我留在这里的冲动。
然而就在转念间,和耿旭东在觉巴山争吵的一幕便跑进我的脑子里,我一下子呆木在了原地,前一秒的静谧安详瞬间在我身边遁走,仿佛一脚踩空,身体和心情转瞬间变得沉重,我开始不知所措,胡乱的寻找方向感,几秒钟后空荡而神秘的铃声开始在我耳边环绕,我抬起头,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握着转经筒从拐角处缓慢走来,她每摇转一次经筒便虔诚的抵在额头默念,像是在祈祷,又仿佛在赎罪。在路过我身边时我便匆匆跟上去,双手合十,低着头走在她身后,企图转经筒的铃声可以荡开我心底所有的杂念。
不知不觉便跟着老奶奶走到雪域高原最大的宫殿——布达拉宫。
遗憾的是我心底的杂念未能消散。
这是老奶奶的终点,本应也是我和耿旭东此行的终点,或新的起点。但此时此刻,夜幕降临,我站在角楼前的台阶上,望着布达拉宫逐渐在天幕上形成一道剪影,我和耿旭东的故事似乎也随着它的落幕而宣布终结。
我试着在人群中寻找他的影子,也祈祷在下一个瞬间他会出现在我身边,但是我所想象中的场景并未发生,正如我从未想过我们会在到达拉萨的前夕不欢而散。我本以为这是一场自由自在的、放空灵魂的心的旅途,但最后却成为了一场坎坷不断的、冲击灵魂的命的殊途。
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我们的故事能够就此结束,哪怕遗憾会满溢、哪怕寂静会侵袭,但至少我还能承受。就算至此以后他一辈子只能活在我的回忆里,我也不希望七年后的我们再相见。
在拉萨停留了几日。
也许是信了耿旭东的鬼话,这些天里一直流转于各个寺庙,又或许,我依旧心存幻想,幻想会在某个起跪或擦肩的瞬间和他相遇,幻想我也能像他当初一样在忽然间悟出人生的真谛。毫无意外,我的幻想再次破灭了,很彻底,就像拉伸到极限的皮筋突然断掉,我所面临的不仅是割舍,还有那割舍的瞬间反弹给我的巨大冲击。
离开西藏前我去往了纳木错,不为别的,只因听说那里的星空很美,想去看看,哪怕是我一个人。或许,这不过是我寻找安宁庇护的借口罢了。
可笑的是我又错过了。
清晨搭上大巴车之后才听说冬日的纳木错附近没有住宿,搭帐篷这件事在寒冷至极的冬日显然又是不可取的。
思考良久,还是决定前往。
到达之后便感受到真正的寒冷,冷的望而却步,四肢僵硬,呼吸困难。但并不悔此行,我被这仿佛童话般的冰雪世界瞬间迷住了,这里少有游人的喧嚣,只有蓝的透彻的天空、冷峻洁白的冰面和洒在圣湖的阳光。
我试着踏上龟裂的湖面,挑选一面可以望穿宝石色湖底的冰块躺下去,张开双臂,放开双腿,望着蔚蓝的天空,平静的呼吸,去捕捉我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我承认我后悔当初在觉巴山将情绪剥开□□裸的撕给他看。
我也承认我从未真正想过和他就此了断,那些表面的愤怒和不满不过是孩子气使然。
是他助长了我的气焰,让我变得更加嚣张而又随心所欲。我不解,不解他为何这一次没有安抚或平息我的内乱?
或许他累了,疲惫了,想一个人静静的走一段没有纷扰的路了。
他仍然爱,依旧心存念想。
只不过他的感知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了。
从纳木错离开后便坐上了拉萨开往北京的火车,没有乘坐飞机,也许欣赏沿途风景只是我的借口,不想那么快回到北京面对空荡冰冷的房间才是真相。
整整40个小时,无眠、无言、无声。用静默化解感伤,用回忆替代他已离开我的未知和迷茫。
回到北京后我没有急于回到住处,而是先去了租车公司,因为我想知道耿旭东是否回到北京。
服务人员告诉我说我们的那辆租车已经申请了报废处理,耿旭东已经付清了全部赔偿金。
至于是谁处理的这件事情,貌似是耿旭东的朋友,究竟是男是女,是否年轻,服务人员已经记不清了。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瞬间冲撞在我的心口,就仿佛我心底的那最后一根稻草被人不经意间揪掉了。我忽然发现包裹稻草根部的本就是一滩稀软的泥巴,它早就向我暗示过它的脆弱和敏感,只不过我一直在自我欺骗,以为只要它还存在,希望便永远不会破灭。
原来我错了。
回家的途中突然接到老姐的电话,她以为我还在西藏“哈喽小鬼,没打扰你们吧?在西藏玩的怎么样?”
我停顿了一下,我想告诉老姐实情,但是我又不想她再次因我而忧伤和自责,于是强装镇定,回了一句“还好”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向老爸透漏了你的事情,我跟他说如果你的孩子爱上了一个跟自己性别相同的人,你会怎么做?你猜老爸怎么说?”
“怎么说?”
“老爸说,不管那个人是男是女,我都会告诉我的孩子一定要珍惜这段感情,因为于我们做父母的而言,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幸福快乐,就这么简单”
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根本无法掩饰,我这辈子最不敢面对的便是父母的真心,他们是我心底最致命的软肋。我泣不成声的挂掉老姐的电话,点起一支烟,凄凉的靠在路边的栏杆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感到莫名的心酸和落寂,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依旧是那副沉重而疲惫的老样子,空气很差、气温很凉、声音很燥,我依旧孤独。
我究竟因何流泪?我找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也许是出于欣慰,欣慰父亲的宽容和理解。又或许是因为这个祝福来的太晚,如果老姐早一点将这个消息告诉我,赶在我和耿旭东争吵以前,哪怕是争吵之后,我人还在西藏,我会不会因此而做出什么改变?又或许只是因为我太过孤寂,明明还没有准备好面对分离,就已经回归到了一个人的生活。
回到住处时天已经黑了。
打开房门,开启灯,客厅杂乱无章的样子还停留在我们去西藏的那天清晨。绕过杂物,不自觉的走进他的屋子,地上是他的拖鞋和已经脏掉的旧皮靴,床上散落着他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旧衣服,那件我后来格外中意的红格子衬衫他没有带走,床头柜的烟灰缸里还留有他剩下的烟蒂,有关于他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去。
也许是经历过一次分别的缘故,睹物思人的情绪显得不再那么热切。又或许,我已经开始尝试接受了,只是我还没有感觉到。
是他,在我本来黯淡无光的世界里开启一盏灯,我透过光晕望见了他的轮廓,他向我伸过一只手,一把将我从黑暗世界里拉出来。
如今,我们走散了,那盏灯也突然熄灭了。
但是灯的余温还在,他曾带给我的快乐和感伤还在。
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异样,只不过我变得比以往更加孤独了。】
第四卷 如果一切还能重来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07年春节回老家时和老姐再次谈论起此事。
老姐很吃惊,表情里有惋惜,甚至还有那么一点不可理喻。她后来告诉我说“这世界上大部分事情都会存在遗憾的,人和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有些人会把这个遗憾看的很重,有些人会把它看的很轻,我希望你可以成为后者”
我轻笑“我也希望,但这是一件很难的事”
“并不难,是你把它想得太难。你看,连那么难熬的日子都过来了,未来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弟弟,听老姐一句劝,换个眼光看看你的周围,保持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你会发现快乐总比悲伤更容易”
“真的吗?千万不要拿你那套心理学忽悠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老姐的话让我心安。
年夜饭时和父亲几经对视,但是眼神快速闪躲,依旧少有交谈,这是我们之间与生俱来的默契。
午夜饭过后父亲招呼我去广场看烟花,穿着拖鞋披着大衣便匆匆跟父亲走出来,这大概是我成年过后第一次和父亲这样独处。也许是为了缓解尴尬,父亲主动递给我一支烟,并给我点火,我笑了笑,小声说了句“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父亲表现的很不屑。
“对了,怎么没把他带回来?”
“啊”我下意识的装作听不懂,但转念一想父亲恐怕早已得知实情“啊,我们分开了”
“分开了?啊……”父亲明显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似乎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我以为您会反对”
“我不会,我不会反对我的孩子做任何事,别看你爸已经快六十岁了,但思想一点都不老旧,也许外国刊物看多了,一直觉得我不太像一个中国式父亲,虽然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但是我会猜,尤其是你和你姐,心里想什么我在清楚不过了,只是不想揭穿你们,因为这是你们的自由。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啊,总爱玩那个那个什么,对,失踪,嗯,也不是,就是动不动就分手,觉得这样才刺激,其实我很羡慕,不像我,这辈子就爱过你妈这么一个女人,肠子都快悔青了”
“但愿别被老妈听到”
“听到也无所谓了,早就没激情了,老爸之所以从你高中毕业到现在都没有干预你做任何事,就是不想你因为我们抑制住自己的天性,我想我的孩子可以做自己,奋不顾身也好,头破血流也罢,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爱什么样的人,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你妈也一样”
一股细致入微的暖流迅速在心口荡开,然后流淌至全身,一不小心便温暖了一整个大年三十的寒夜。我吐出烟雾,欣慰的望着父亲的肩膀,在那恍惚的瞬间,我仿佛才真正望穿披在他身体上二十几年来的硬壳,第一次尝到了壳心里的蜜糖,很稠,很香浓,那大概便是父亲的味道。
我很庆幸自己可以成长在这样一个充满理解、包容和□□。如果耿旭东也像我一样,他或许就不会那么在意偏见和世俗了。
回到北京后我便将耿旭东的房间锁了起来,房间外的东西也一并丢进去,也许是老姐和父亲的一番话奏了效,又或许我只是单纯的逃避些什么,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他彻底隔离在我的世界外一样。
直到半年后,房东过来收房,我才再次打开那间尘封已久的屋子,我依旧能在开门的瞬间闻到他的味道,既新鲜又古老,就像儿时突然在床底下找到自己丢失已久的玩具一样,但令我悲伤的是,我拍了拍玩具上的灰尘,忽然发觉我似乎已经没有那么喜欢了。
我靠在门框边,不禁苦笑,苦笑自己着实病的不轻,过去了这么久仍是如此敏感,如果房东不再身旁,我恐怕又要做上几件疯狂的事了。
我最后没有让房东把房子收走,付了近两倍的资金又续了一年的租约,我承认,我依旧心存幻想,幻想某日我的房门可以再次被敲响,耿旭东就站在我面前,容光焕发也好,狼狈不堪也罢,我都接受。或许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体面的告别,平静的了断,然后再回归各自的生活,只有这样我才甘心,心甘情愿的让他成为我生命中的过客。
整个2008的北京都分外热闹,游客比往年多了很多,每次游走在大街上我都会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他的影子,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渺茫的机会,因为我总觉得我们的缘分还没有走到尽头。
同样那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南方暴雪,汶川地震,东方的巨龙在享受荣耀的同时也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创伤。每次灾难发生我都会在想耿旭东会不会也恰巧经过此地,因为他注定一辈子都要在外漂泊,自由摄影师的身份看似自由,却也禁锢了他的自由。
我原以为我很快就会将他淡忘掉,但是我低估了他在我人生里肆无忌惮留下的那些深刻印记,就像一道割在心口的疤痕,没有办法愈合完整,更没有办法抹除干净,就算不痛不痒,可还是无法回避。尤其到夜晚,那种排山倒海的思念便会涌向全身,我恨透了自己彻夜想念他的无能为力,却也只能痛骂诅咒,可越是如此,我越难以释怀。原来最致命的并不是他的离开,而是分开后生活带给我的那些永无止尽的恐慌,让我迷失,让我烦恼,让我麻木。
直到三年后我彻底从那间房子里搬出来才算真正回归到自己的生活。
在石景山离姐姐不远处购置了一套属于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