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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征兆-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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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大概已经凌晨三四点。即使整个身体都蜷在睡袋里,仍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阵阵刺骨寒意。下意识的转身,抽出一只手拍了一把空,瞬间坐起来,眼睛慢慢适应黑暗,确定耿旭东不在帐篷里。
脱掉睡袋,拉开帐篷,透过明朗的月光看到耿旭东正坐在草地上抽着烟。
“怎么?睡不着?还是已经睡醒了?”钻出帐篷,坐在他一旁。
“都不是,是被星星叫醒了”他吸了一口香烟,仰着头吐出烟雾。
“猩猩?哪来的猩猩?”我故作愚蠢。
“呵呵”他轻笑,倚身靠在草地上,示意我向上看“诺,浩瀚星海,多美妙,多难得”
“嘿,你这一说还真觉得挺壮观的,这个时候最适合思考人生”
“思考人生?我想我的人生……”他停下了,笑着吸起烟,笑容里带着些许蔑视。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哪有”他明显在掩饰“只是觉得此情此景有点不真实,就像是在做梦,准确来说,像到了天堂”
“你又胡思乱想?你明明不是告诉状态还不错嘛?你可别忽悠我,我可是当爹的人了”
“你怕死吗?”他转头看向我,我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想听实话吗?”
“当然”
“不怕,我只是怕我离开后很快就没人记得我”
“早晚会忘记的,只是时间问题”
“我知道,我一直都想为这世界留下点什么,所以这些年一直在用文字记录生活,只是希望几十年后还会有人通过这些记起我。”
“我以前也这么想过,直到四年前我最得意的摄影集被抄袭,维权无果,只能告上法院,结果……还是败诉了,那个时候我就放弃了”
“我以为你这些年过的还不错”
“当然还不错。只是突然放弃了自己喜欢几十年的东西有点难过,不过还好,不用再满世界的跑,日子轻松了不少”
我不想在继续和他探讨如此沉重的话题,于是临时起意,转移话题“对了,前不久刚写完一本小说,叫《边缘人生》,讲述了两个边缘少年之间的同性纠葛,想听听故事吗?”
“嗯”
“故事的男主角呢小时候被舅舅性侵,从此意识被潜移默化的改变,他发现自己喜欢男孩,但这是他的秘密,直到初中的时候他把这个秘密分享给了另一个和他有同样意识的男孩,他们遇到了彼此的真命。有一天,他不顾一切的在教学楼后面吻了那个男孩,却不料被人看到,第二天,几乎全学校的人都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个男孩为了挽回自尊心,为了证明自己是被强吻的,放学后找人揍了他一顿。那一刻,他有想过死亡。没人理解他,包括他已经离异的父亲,他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所以他决定离家出走,逃到了云南的一个小镇,在当地的果园做童工,那里有很多跟他一般大的童工,他们欺负他,取笑他。直到有一天,另一个男孩出现,他也有着和他类似的童年,他为了保护他用自残的方式镇住了那帮小混蛋们,至此成为了果园的孩子头,他们在果园里度过了最快乐、最值得铭记的几年,后来……。后来他们走进社会,再后来的故事就先不要讲了吧”
“没事,反正有大把时间”
“太多了,恐怕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我不介意你多待几天”
“算了吧,都告诉你了,那得多没意思。等我回北京,整理出一份邮寄给你”
“那最后呢?”他依旧不肯放弃。
我认输了“我写了三个结局,我只能告诉你最完美的那一个,他们过上了彼此最想要的人生”
“我们是哪个?”
“我们?哪个也不是,我们就是我们”
“你会把我们写成书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因为我觉得我们的故事永远不会有结局”
“这究竟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呢?”
“谁知道呢?但目前看来至少不是一件坏事”
“怎么说?”
“怎么说?”我学着他的样子看向天空“诺,浩瀚星海,多美妙,多难得”我转头,痴情的望着他“怎么可能是件坏事呢?”
我和耿旭东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大山独处了三天三夜。白日里大部分时间拿着鱼竿在河边垂钓,偶尔会背着旅行包到大山深处走走,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可能徒步三四个小时最后只捡几根树枝回来。我们就是这样无聊的打发时间,却丝毫不觉得浪费。没有牧羊,没有骏马,高山也没有那么壮美苍郁,但这无疑就是我和耿旭东心中的那座断背山,带着美好向往、带着一团火和些许爱而不得的酸楚。我知道,这里将成为我们记忆里最难以忘怀的地方,待日后许多个彻夜难眠的深夜想念彼此到痛彻心扉。
离开前的那天午后耿旭东靠在后备箱上抽着烟,迟迟不肯开车。
“再不出发我就要赶不上飞机了”
“如果我说我一直都没有放下你,你会信吗?如果我没有患这该死的艾滋我会把你抢到我身边你会信吗?”
他一连串的质问顿时让我手足无措,这两个问题结结实实的重击在我的胸口。
“如果你现在让我留下来陪你我真的会留下来,你会信吗?”
他捂着额头抽搐了一下,但又瞬间抢救回来。
“但这些只是如果,也只能是如果”我开始口是心非“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多到无力弥补。我们不是必须要放下,而是必须要面对现实,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我都明白,正是因为我明白的太多,才让我难以释怀。我原以为放下后便会两全其美,可事实并非如此,它只能让我们相互折磨到两败俱伤,放手不过是我的求生本能,我没有办法在做出其他选择”
“Game over了!这只不过是上帝施舍给我们的最后那点贪恋,我们不可能再有结局了”我知道我重伤了他,但我也只能这样做。
他没在继续说下去,直接上了车,一路上都沉默不语。
最后他直接把我丢在了机场外,都没有跟我告别就匆匆离开了。我没有想过相约的最后会闹得如此不愉快,潦草收场,让我措手不及。其实我明明可以将其当成“他只不过耍了一次孩子气”。我本应该去劝解,去讲和,但是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仍旧没有学会打理情绪,越刺激越兴奋的坏毛病始终没有改掉,后知后觉的悔意让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不过后来我在飞机上仔细思考了这个问题。或许我没有那么做的原因并非只是我没能学会掌控情绪,而是他的真话无限放大了我的羞耻心,那只不过是我下意识做出的反抗。他就算看起来自私的无可救药,委曲求全的样子甚至像个小丑,但他至少可以承认自己的真心。而我,似乎至始至终都在欺骗自己,骗自己真的能够放下,不断的鞭策自己我们再也回去过往的那段激情岁月,一直用妻女的枷锁、用他生命已经倒数的借口牢牢的将其栓扣住,并警告自己不可再向前一步。原来不明白的那个人是我,不敢面对现实的那个人也是我,我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我恨透了自己虚伪的鬼脸。我不懂,更无法理解,事已至此,为何还用假话修饰自己呢?】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回到北京后,我们再次断了联系。他没在主动给我打过电话,甚至没有任何文字留言。我也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打破僵局,只是给他邮寄过去一份整理好的稿件,但一直没有收到回复。或许我心虚了,不敢在触碰我心底那道最脆弱的防线,怕它决堤,怕它坍塌,怕它毁灭。
我只是在思索良久之后跟辉子通过一次电话,问了一些关于耿旭东的近况。但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他告诉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到他那里去了。难免有些失落,但也只能尽力的克制、隐藏,避免妻子察觉到我的异样。
之后的几天里我开始着手计划一场失踪和逃离。从北京消失,躲藏至成都,找到耿旭东,说服他接受我的任性和浮夸,我甚至已经做好了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
然而就在实行计划的三天前,我最不愿意听到的噩耗来了。辉子再次打通我的电话,告诉我“东子这一次也许真的熬不过去了”
我下意识的算了下日期,从耿旭东离开北京至今已经过去了一年零半个月左右,医生的预言提前应验了。我虽然早就做好了面对这一天的准备,但我仍然无比抗拒这个令我近乎窒息的消息。这似乎是我去往成都的一个再好不过的理由,但这完全不在我的计划范围之内,我情愿这场僵持维持到底,哪怕永远不会再见。
等到我平静下来之后才慢慢意识到我的“情愿”和“哪怕”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那只不过是我用来自我安慰和逃避现实的说辞,它已经让我麻木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我们之间的遗憾尽可能的少一点,我不想再为难自己了。
我跟妻子说了实话,还自私的丢给了她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如果你觉得我已经失去了继续做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资格,回来后我会主动结束这段婚姻”
“我挣扎过,但都意外的承受住了,终于要结束了,也没有必要再找一个继续追究下去的理由,不过我希望你能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做并非我卑微,也不是我离不开你,只是我觉得在一段婚姻里总应该要有一个人学会迁就,我虽然不奢求你能够看到,但至少你要懂我的良苦用心”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人最大的罪过便是贪心,我明明拥有一个如此善解人意的妻子,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却偏偏还想从缝隙里挖掘出属于我和耿旭东之间的那一块净地。它让我扭曲、甚至开始崩坏,我知道这就是贪婪的后果,根本难以下咽,令我无地自容。
第二天匆匆赶往成都,我穿了耿旭东离开北京前送给我的那套西服,但愿他会因此少一些对我的记恨。赶到医院病房时耿旭东插着呼吸机正处于昏迷状态,伯父坐在床边悉心照料。没去打扰,倚身和辉子一起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真抱歉,害得你又跑一趟”
我轻笑,掩饰着我的茫然和无助,根本不知如何回答,那种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根本让我难以招架,我已经失去了抵抗力,只要稍稍刺激便会瞬间将我击垮。
“还能听得到,只不过得架着吸氧机说话才能顺畅,现在应该是睡着了,医生说……他身体里的器官已经彻底衰竭了,他们已经从‘帮助他恢复健康”转向“为他减轻痛苦’了”
下意识的将辉子刚刚的话屏蔽在耳朵外,怕效果来的不明显,起身便钻进一旁的卫生间,我还在强装镇定,甚至叼起一支烟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潇洒,可是当我拿起打火机想要打火时却发现手指无论如何也使不出力气来,叼在嘴中的香烟也不停的打颤,我终于在那一刻彻底崩溃了,屈着身体捂着面颊抽搐起来,我躲不开这无可奈何,也逃不开命运的捉弄。
晚间,耿旭东才逐渐清醒,进病房前洗了一把脸,理一理头发和衣领,逼迫自己从刚刚崩溃的情绪里走出来。
“谁又把你叫来了?”
见我第一眼便是嫌弃的语调,隔着吸氧罩,嗓子像是装了变声器“辉子这个大嘴巴真不招人喜欢”
我和辉子几乎同时响起笑声,欣慰的样子足以让他信以为真“你不是告诉我要活到60岁吗?怎么,说话不算数?”
“当然算数,并且还会超出我的预期,我在你心里一定至少会活到60岁”他竟然还有力气开玩笑。
“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会记你那么久”
终于还是没能克制住,忍着哭腔威胁他“你他妈给老子好好活着”
我后悔了,但很明显已经来不及了,顿时间,整个病房的氛围都因为我波动的情绪降到了冰点,耿旭东也突然变的安静,不再嬉皮笑脸,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我真的到尽头了”
似乎有一口气卡在了胸口,呼不出去,也咽不回来,就憋在那,再多一会恐怕便会憋出内伤,暴毙而亡。于是夺门而出,滑落墙角,任凭悲伤从心底释放出来。
后来被辉子拉到外面抽烟,他大概是想开解我,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话题,我们只是相互递了两次香烟,谁也没有开口讲话。印象里的辉子原本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少爷,自打上一次见面就变得沉默寡言了,我们都因为耿旭东的病情而一直处于悲伤沉痛的情绪里。他们虽然早已分开多年,甚至早已和解,但是我知道辉子所承受的永远都不会比我少。我时常觉得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太过微妙,或许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将彼此视为过敌人,我们都无非是过客,在耿旭东不同段的生命里短暂停留,直到最后才有所交集。处在相同的境遇里,也有着相同的执念,那就是:愿他能够继续活下去。
“你们当初怎么走到一块的?”还是我先开了口。
“我们?当初伯父逼着他去相亲,他拉着我去挡枪,子弹没挡成,我却爱上了他”
“我能想象到那种刺激”
“一点都不刺激,他就是个混蛋,把自己作成了这个样子,就算真的走了,也不值得我们去怀念”他在变相的开解我,骂的爽快,语气里却满是心酸。
我苦笑“偏偏这个混蛋,让我们都着了迷,爱不释手”
“爱不释手的是你,不是我。有人曾说过,真正爱一个人是敢回头看的”
“我不是不敢,只是不想”
“别骗自己了,再不回头看就来不及了”
“告诉了我这么多,你自己真的做到了吗?”
他又点起了一支烟,带着自嘲、无奈而又有所掩饰的笑容吐出烟雾,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谁知道呢?”
同样我也带着自嘲、无奈而又多了一点始终无法解答的疑惑笑了出来,心里默念“谁又知道呢?”
谁又知道我到底几何才能彻底和自己、和他、和我们和解呢?在他闭上双眼再也感受不到这个世界温度的那一刻?又或者在二十几年后,我头发已经斑白,独自一人来到他的坟墓前抽着烟,品着威士忌勾兑啤酒的怪口味,坦然自若的对着他的墓碑诉说自己近况的那一刻?又或者当我也躺在病床上,走马观花似的回看自己过往一生的那一刻?可谁又知道呢?或许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下了。
在之后的几天里我几乎避开了所有耿旭东清醒的时间,只有在他睡着时才会溜进病房顶替伯父和辉子照看。一到夜晚,病房里就会变得异常冷清,静的只能听到床边嘀嗒的仪器声,仿佛在时刻警告我一场生命的终结即将到来。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守护濒临死亡的病人,那种目睹眼前的生命一点点破败的煎熬,让我痛苦到了极致,而更让我难以承受的是周围冰冷而又陌生的一切带给我的无尽孤独。我找不到逃开的方法,或许逃开也毫无意义,只能任凭拉扯,将伤痛隐藏,然后和时间一起欺骗自己“我又陪他安然度过了一整夜”
在第三天夜晚,实在难抗疲惫,守在床边睡着了。等我醒来时病床上的耿旭东不见了,跌跌撞撞的冲出走廊询问值班护士,告诉我并没有注意到。不忍心打扰伯父,只能向辉子求救,分头寻找,差不多翻遍了整个医院的角落,最后在顶楼太平间走廊的座椅上里找到了他。
我抑制住自己迫切追问他的情绪,走过去倚身坐在他一旁“怕被打扰?”
“提前感受一下,躺在上面还挺凄凉的”
我这才意识到他大概是刚刚从太平间里走出来,愧疚顿时涌上心头,我为什么要打盹?为什么没能守住他?放任他一个人承受这份孤独,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阴冷的太平间,死一样的寂静,周围是一堆蒙着白布的遗体,幻想着自己几天后也会和他们一样,将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感受不到任何气息,父母的蒙羞、朋友的悼念和那些未完成的遗愿将会成为他留在尘世最大的痛,以后就算这个世界再吵再闹都将和自己无关。
“你为什么偏要这样折磨自己?”
“现在任何人都已经没有资格劝解我,因为你们感受不到。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像掉进了漩涡,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抓不到,也喊不出声音,就一直往下掉,深邃的像是没有尽头,那种无助真的让我绝望”他哽咽了一下便宣布控制无效,趴在我的腿上开始放声的抽泣起来。
空旷的走廊,抽噎声像刀子一样刮在我的心脏上,窒息感又来了,仓促、荒乱又足以致命。
“我们都会给你托底的”
这是我能想到的安抚他情绪最好的托词。事实也是如此,无论是我、辉子,还是伯父都在拼尽全力为他营造生命最后一刻的温馨。他不是感受不到,只是那份恐惧压抑的太过火,不得不释放。释放过后,也许才敢正视死亡,就算依旧畏怯,但至少那块沉重的巨石会消失。他会飘着,也许还会看到一片银色,像刚刚下过一场雪,哪怕是错觉,却也能算得上到过天堂。
我猜对了,他慢慢安静起来,像个孩子,像个犯错后又得到谅解的孩子,比起他的乖巧,那种“被需要”更让我为之动容。
我很感谢这场小风波,它给了我一个重新面对他的理由,不再刻意逃避,也没了刚开始的抗拒,我也得以一整天24个小时都留在他身边。也许是因为有我在的缘故,耿旭东的身体状况与前几日相比明显强上许多,就算不挂着吸氧机也能和我闲聊上两个小时。只是那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那便是老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
有天早上,他突然央求我带他去楼下散步,经得医生同意,推着轮椅带他下楼。
他强烈反对“还能走,还能走”
但这一次没能拗得过我,乖乖妥协。
“看来那天在山上我说错了,推着轮椅带着你这个糟老头散步的感觉也还不错”我打趣说道。
“还年轻着呢,怎么就糟老头了?”
“感觉怎么样?”
“也就那么回事,你要是真愿意推着我到60岁,我也不会拒绝”
“我说的是你身体,医生说了,最多十分钟”
“管他呢,身体什么情况我比谁都清楚,我就是想和你多清净一会儿”
“好,你说什么时候回去咱就什么时候回去”
“林坤,谢谢你”
“怎么就突然说起这个了呢?”
“真的要好好谢谢你,我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我给你寄的小说看了吗?”
“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希望我们还能遇见,我会好好弥补你,弥补我犯下的那些错”
“耿旭东啊,下辈子就算了吧,我已经满足了”
“多希望这是真话”
“我不会骗你”
我还是说了假话。
后来耿旭东告诉我在收到小说后就熬了一整夜把它看完了,他说三种结局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就像我们,无论怎样,最后都算是有了结果。最大的差别无非是你坚信哪个,如果让他选择,他会选最好的那一个。
我很庆幸,他能这样想。
也很庆幸,他读懂了我。】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四天后,耿旭东在睡梦中毫无征兆的离开了我们的世界。
我自私的多陪了他一会儿,就那样看着他消瘦的脸颊,握着他的手,在痴笑和抽泣中反复交替,在回忆和现实里寻找出口,余温在我的掌心里留存了好久。
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但是离开突然就这样冒出来,还是会有一种茫然和无措。就像我的世界突然关起了一扇窗,我站在那片原本可以透过光的地方回头看时,发现他已经不再身旁。接下来的路我会走,只要我愿意,那扇窗也能重新推开,我只不过还想多停留一会儿,贪恋一下我最后的那点期待。
三天后,葬礼如期举行,只邀请了少数亲属以及我和辉子两个挚友。那几天,我的世界也跟着葬礼的主色调变成了黑白。沉重而又压抑,但都不足以爆发。
直到葬礼结束后的那天晚上辉子交给了我一封信。告诉我是耿旭东在我来成都前就已经准备好的,要求辉子等他安安静静的离开后在交给我。我没有急于打开,因为我想当面和他对峙。我不甘心,有什么话不能当面告诉我?偏要玩一出煽情的戏码。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来到他的墓碑前,带着质疑和不满撕开信封。
那封信上这样写道:
林坤,原谅我的不安分,人都离开了,还来打扰你。有些话如果面对面,我想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果真如此,它应验了。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你恨我吗?把你引进这个圈子,把你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然后又不负责任的丢下你,自己落荒而逃。就算你不承认也一定多多少少会带着一些恨吧?请允许我将你的这一点点恨当成你最后对我的那一丝热切的爱吧。从07年至今,我都没有跟你提过一个“爱”字,因为真的难于开口,但现在我想跟你说一声“我,爱你。”爱到让我发疯、爱到让我心碎、爱到让我不知所措。每当夜深人静,回顾过往,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的眼神,有关你的一切都好像是在刚才发生。我原本不是一个念旧的人,但偏偏你是个意外,我多么想撇下这个意外,全当我们从未遇见。我用过很多方法,到最后我发现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把你忘掉,我亲手把你拧成了我生命的死结,解不开,也逃不掉,人都带着刺,我越是想把刺放下,扎的便越厉害,所以我认输了。但尽管如此,哪怕是自欺欺人,我也想告诉你,你不是我生命中错误的那一个,我多么希望,你也是如此。
我这一生最大的错便是娶妻、生子,我一直都没有跟你提起过她们,因为心存愧疚。如果没有记错,妻子应该比你大两岁,儿子今年应该八岁半,从西藏离开后我便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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