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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上人ABO-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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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想要回头追溯,难免要花一番功夫。
  约莫半个小时后,车子在监狱前停了下来,迟纵下车时正是中午,炽烈的阳光逼得他不得不眯起眼来,看着远处迎上来的狱警。
  除去跳楼的林父,其他元老都被关押在监狱服刑,迟纵这次要找的,是在林家呆了快三十年的老管家。老人年过半百,到底还是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在得知迟纵要见他时,意外且惊喜,甚至在探监前用水弄了弄杂乱的白发,保持基本的体面。
  这会儿隔着探监用的玻璃,老管家小心翼翼观察着眼前表情阴沉的大少爷,斟酌着开口:“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是……溪月少爷吗?”
  迟家曾偷偷向林家递交过婚约,被林父暂且扣了下来,列入婚配候选人的名单……结果林溪月破天荒分化成了Alpha,惊掉了一片下巴,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迟纵沉默了片刻,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关于林厌的事情。”
  此言一出,老管家还以为自己年纪大耳背听错了,片刻后才回答:“啊……他……他已经离开林家很多年了。”
  “我知道。”有些不耐烦的叩了叩桌面,迟纵深吸一口气:“我想知道前因后果,以及他……为什么要伪装成Alpha。”
  老管家沉默下来。
  若是林家尚在,那么这些秘密都会与其他见不得光的东西一起,被他永远烂在肚子里;可如今树倒猢狲散,似乎也没有了什么隐瞒的理由……
  “这还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他重新开口道:“夫人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怀孕后每每在流产边缘徘徊,好不容易坚持到了后几个月,却突然早产……”
  “溪月少爷出生的时候,身体瘦弱的跟小猫似的,老爷痛失爱妻,家中又有兄弟姐妹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家主的位置,焦头烂额之际,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林府,身边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
  “而那个孩子,就是林厌。”
  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说的很慢,像是从时间的土堆里哆嗦着刨去灰尘,一点点显露出那些老旧记忆的颜色。
  “林厌是……老爷用钱买回来的孩子,因为那双有些相似的眼睛,自然被冠上了私生子的身份,也就是溪月的哥哥。既然作为兄长,自然要担负起“保护”的义务……所以从那以后,为了躲避家族中人的明枪暗箭不伤害到孱弱的溪月少爷,老爷对外宣布,林厌才是林家的继承人……”
  唇上不知何时裂了道小口,迟纵用牙齿撕去翘起的嘴皮,舔舐伤口时,尝到了一丝丝铁锈味儿的血腥。
  他沉默的听着林厌的过往,听着林厌在遇见他以前暗无天日的人生,被课业规矩挤满的童年,家族的冷漠与鞭策让他只能埋着头往前走,经历过不止一次的绑架暗杀,最严重的那一回甚至在医院躺了好几个月……捏着发冷的指尖,迟纵愣愣的想,这些他居然都不知道。
  他把林厌当成最交心的朋友,悲伤难过时就一股脑把自己的苦痛发泄出来,每一次林厌都会十分冷静的安慰他,他享受着那个人的照顾……却忘记了,对方也是人,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但林厌从未与自己提起过一言半句,哪怕他的人生被当成铺路的石头融在水泥里,为林溪月铺垫一条康庄大道;哪怕他所受过的苦比自己更甚,甚至到了最后,他什么也得不到。
  “十五岁的时候,那个孩子……林厌分化了,结果是个Beta,老爷很满意这一点,立马找人配置了Alpha的激素,要求他每个月都注入。”或许是迟来许久的良心发现,老管家垂下了眼,不敢去看玻璃另一边青年愤怒的目光:“林厌很听话……他……他从小就表现的十分坚强,我们都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
  “……他在想:还有多少年,我就能自由了。”
  Alpha激素会给人体带来巨大的负担,何况是长期注射……迟纵不由得想起了海边的那个夜晚,青年因身体不适昏倒在后座,却仍然在自己开车前往医院的时候,伸出一只阻拦的手。
  那只手的皮肤苍白的近乎透明,连手背上凸显的血管和青筋都一清二楚;它从阴影延伸到灯光下,像个濒死求救的人,拼了命的抓住一缕希望的光。
  那是因为如果去了医院……他的真实性别就瞒不住了,他可能面临林家的永久“封杀”,永远无法自由的走在阳光下。
  ——自由,这个词对于迟纵而言似乎没那么紧要,那是他从出生以来便拥有的东西,以至于他永远不会懂得林厌为何如此渴望。
  可时隔多年后,他突然懂了——从老管家断断续续口述的、那个人的过往中,从回忆里林厌的每一次挣扎——他被工作压得抬不起头的时候,他被社交逼得喝酒喝到吐的时候,他对每一个人保持微笑的时候,他抽烟的时候,他沉默的时候……他宁可从担架上逃回家也不愿意去医院的时候。
  那时候的迟纵懵懂迟钝,只会笑嘻嘻的拍着他的肩膀,在深夜悄悄送上一块黑巧克力蛋糕果腹,然后不痛不痒的安慰几句,叫他别那么累。
  而如今的迟纵则坐在冰凉的椅子上,一股寒意从脚跟蔓延到头顶,所有的情绪堵在嗓子眼里,激得他鼻头发酸,双眼发热,胸腔里的那颗东西疼得快要裂开……
  后悔,不甘,愤怒……如此等等负面情绪犹如海啸般汹涌而来,铺天盖地的淹没了他。
  为什么当时没有发现呢?
  不是把他当成朋友吗?那为什么不去问问他的过去……为什么不问他为何如此拼命,为什么不耐心的听他讲讲自己的事情,而不是劈头盖脸的把自己的烦恼抱怨过去。
  因为……偏见吗?
  因为林厌是私生子。
  因为那时候的自己一厢情愿暗恋着林溪月。
  他不敢接触林厌的过去,生怕发现一丁点儿与他设想中不一样的东西,他怕林厌和迟羽一样——他被那个小子荼毒的太深了,被夺走关怀的痛苦,被觊觎位置的愤怒,他把他对家族的不甘和怨恨化成了偏见的刀,然后一点点用它剜着林厌的肉。
  他敬佩林厌的优秀;却害怕他夺走林溪月的位置。
  他依赖林厌的强大;却又时时刻刻保持着交心的距离,只是单方面的索取。
  这样的一桩桩、一件件,到后来将那副血肉之躯被蚕食地只剩一副空荡荡的骨架——他始终在享受林厌的照顾,却在事发之后不愿相信一点儿解释,自负自傲的判下了那人死刑——他将那把刀插入了白骨簇拥间跳动的胸口中……
  而林厌没有死。
  只是失去了一颗心。


第四十三章 
  放下画笔的时候,窗外的太阳已经沉没了大半,林厌调整了顶灯的光线,让房间里看起来更亮堂点。
  先前随笔的画作已经进入收尾阶段,预计最迟明天就能画完……用手机拍了一张发给编辑之后,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出门随便吃些东西果腹。
  林溪月坐在客厅里,肩膀上是新换的纱布,一转眼距离那场车祸也过去了一个多月,Alpha自身强大的恢复力已经让伤口愈合了大半,基本感觉不到疼痛了……就是受伤的神经暂时还无法恢复。
  小少爷扶着手腕,正一点点努力的张合手指,做基础的复建工作。或许是因为光线的关系,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好看的唇形抿紧成一条线,鼻尖上渗出细细的汗。
  林厌所在的画室正对着客厅,刚有些动静,Alpha便机敏的抬起头来,恰好对上门后那一道慵懒的身影。林厌的居家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下摆和裤腿都沾了些颜料,袖口挽起至手肘处,露出一截被水沾湿的小臂。
  “哥、哥哥……”林溪月的喉咙有些发紧:“晚上好。”
  林厌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走了两步才想起来今天对方又去换药了,顺口问了句:“情况怎么样了?”
  “啊……啊,好、好很多了。”林溪月笑了一下:“医生说接下来再注意一点,让我稍微活动一下手指……你看。”他一手扶着手腕递到林厌跟前,修长的指尖颤抖几下,松松垮垮的握成了拳。
  或许是青年的目光太过专注的原因,林厌下意识觉得对方仿佛捧着什么东西,抬手在对方的胳膊处垫了一下,缓缓将其放了下来:“……那就好。”
  林溪月本以为他会握住自己的手,如今难免有几分失望……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林厌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地不错,但在这之间,又像是隔了一层透明的膜,他仍然可以触碰他、拥抱他、向他撒娇……却仍然少了点什么。
  但先前的心急已经让林溪月犯了个错误,这会儿他自然不会贸然跃进,轻轻扶着兄长潮湿微凉的胳膊晃了晃,“哥哥……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林厌一口拒绝:“我明天还有事情。”这倒不是为了推脱临时找的借口,明天画完之后还要裱装,最后跑一趟编辑部什么的……
  但林溪月的目光明显黯淡下来,就连嘴角的笑容都差点没挂住,他失望的垂下头,用声音细若蚊鸣,却带着一些颤抖:“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那么宠我了?”
  林厌的身体僵**一瞬,又很快放松下来。
  他有些犹豫的将手掌放在青年的头顶,不轻不重的揉了一下,且算是作为安慰。
  分明是较为亲密的动作,却又被他做的有些生疏了,像是在微妙的保持着某个平衡,不愿往前踏出一步。
  有那么一瞬间,林溪月想要不顾一切抓住那人的手,大声告诉他自己真实的心意……没有那么的单纯也更不是亲情——他想拥抱他、亲吻他、占有他,他不想做他的弟弟,他想做他的恋人……
  “别想太多,”林厌微哑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带着些无奈:“早些康复才重要。”
  其实说是毫无感情也不尽然……他只是害怕再一次越过了界限,这小少爷对他的依赖有些超前了,对于这方面经验匮乏的林厌一时说不清那种感觉,可在第二次见到逆向**的Alpha的时候,那种源于本能的直觉告诉他要离得远一点……再漂亮的狼也是食肉的猛兽,而不是憨厚可掬的看家犬。
  如此看来,他难免有些被迫害妄想症了,可能还是因为离那天晚上不过短短过去了几天的缘故,或许等时间长了,就能放下芥蒂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林厌吐了口气,顺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先吃饭吧……过两天我想去公园写生,你可以跟着一起来。”
  林溪月咬得牙根生疼,却在听到这句话时泄掉了那一口气——他重新抬起头,迎上兄长复杂中夹杂着一丝温度的目光,用力的点了点头:“嗯!”
  因为有病人的关系,家里的饭菜做得都比较清淡,林厌吃着嘴里没什么味,干脆放下筷子在一旁剥起了水果。林溪月见状,伸长脖子凑过来,撒娇似的讨果肉吃。
  林厌顺手塞过去一瓣橘子,指尖却被对方软热的舌头撩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却见林溪月似乎毫无发觉的咽下嘴里的东西,才不动声色的将手指在餐桌布上蹭了一下。
  可惜这顿还算得上温馨的晚饭没能坚持到结束——林厌剥到第三个橘子的时候,不知从哪里赶回来的迟纵风风火火的夺门而入,房门在他身后甩上,发出好大一声动静。
  林溪月吓了一跳,汤勺掉进了碗里,溅起了几滴油花。
  倒是林厌十分淡定,将撕成花的橘子皮丢到一旁,刚塞了一半放进嘴中,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着气喘吁吁的迟纵,对方也不知从哪儿滚回来的,发型都有些乱了,细碎的前发垂在额前,遮住了那双发红的眼睛。
  “迟纵,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林溪月的声音响起在一旁,听上去似乎还有些惊喜:“刚好,我找你有……”
  “我对你有话说。”迟纵恍若未闻的打断了他的话,双眼直直的看着林厌,垂在身侧的手指紧张的抓着西裤,又很快松开:“能……能跟我来一下吗?”
  林厌却没什么反应,直接冷淡的开口:“不能,我和你无话可说。”
  林溪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动了几下,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是迟纵第一次无视他……为什么?自己有做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吗?正如此想着,就见那个向来强势的Alpha似乎颤抖了一下,几乎是卑微的低下头。
  “求你了。”
  此言一出,连林厌都惊讶了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迟纵张了张口,有太多的东西无法一时表述出来,以至于他哽了很久,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求你。”
  说完那两个字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大厅的灯光太刺眼了,将他的尴尬、他的恐惧、他的不安都这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展现了出来,就像是当年病床上的林厌,自尊落入了泥里,却连弯腰伸手去捡都做不到。
  是报应吧,迟纵有些恍惚的想着,甚至恨它来得太晚。
  而林厌也似乎从对方突然转变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在片刻的沉默过后,缓缓站起身来。
  椅子摩擦着地板发出一阵声响,迟纵如梦中惊醒般抬起头来,就见林厌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愣在原地的自己,不耐烦道:“不是要说话么?”
  林溪月一下没控制住情绪,叫出了声:“哥!”
  “乖,吃你的饭。”林厌却没理会他,而迟纵终于回过神来,踉跄的跟上前去,上楼梯时差点一脚踩空,连忙扶住把手才没滚下去。
  就这么一路恍惚的到了天台,林厌倚在栏杆边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用手掩着点燃了。
  “一根烟的时间,”一边说着,他将烟嘴放入口中,毫无波澜的目光看着眼前堪称狼狈的Alpha:“有话快说。”
  迟纵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慌了,恨不得冲上去用手掐灭那点火花……可是他不行。
  他早就没有在林厌面前任性的资格了。
  “……那、那天你跟我说了话之后……我去找了林家的管家。”艰难地收拾起碎了一地的心情,大少爷结结巴巴的开口:“我听他讲了很多……很多关于你过去的事情,就……就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
  ……太苍白了。
  根本是毫无意义的道歉……他还想再做一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做起,最终也不过是抖索着嘴皮,努力打破夜风的沉寂:“当年是我混蛋……我、我太幼稚了,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要、要不你打我吧,我绝对不还手……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话到最后语无伦次起来,像是被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高大的Alpha缓缓蹲了下来,他将脸埋在折起的手臂里,却无法掩饰哽咽的声音。
  太难受了……这种,无力挽回的……无能为力的感觉,是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少爷没经历过的。就像他无法想象林厌是如何一路走过来,经历了多少苦难与磨砺才会成为他所钦佩的样子;就像他永远不知道失去自由的下场,不知道随心所欲四个字有多么珍贵而难得……
  而现在不过是稍稍接触到了那灼人的真相,便已经难受成了这样……愧疚如同绞紧的绳索,死死勒着他的脖子,而吊着他的人确是曾经冲动且幼稚的自己。
  要怎么做才好?
  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二十三岁的迟纵哭得像个失手打碎了珍贵宝物后无措的孩子,他甚至没勇气抬头去看失主的眼神,生怕被里面的冷漠和疏离刺伤。
  林厌轻轻吐出一口烟。
  其实在他最困难压抑的那段时间里,他也无不心怀恶意的想过,未来若是有一天迟纵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追悔莫及、痛哭流涕?每当这个时候,他便能从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寻到一丝慰藉,像是打了兴奋剂的瘾君子,他幻想着、幻想着自己能够复仇,他幻想着如果真有那一天,他大概会冷笑着告诉对方:你活该。
  如今时隔数年,这个场景终于发生的时候,林厌心里却再也没那种浓烈偏激的情感,他像是一只燃烧殆尽的香烟,在点火的那个瞬间明亮炽热过,剩下的所有时间里,都在牺牲着自己留住那苟延残喘的火星……直到彻底化为灰烬时,火星也跟着熄灭了。
  爱也好,恨也罢,都随着风、随着时间一起,消散不见了。
  随手按灭了还在挣扎的烟头,看着最后一丝温度化成冰冷的黑灰,林厌近乎怜悯的看着那个仍然陷在过去的青年,缓缓开口。
  “你还记得,你当时在医院,问过我什么吗?”
  或许是声音很轻的关系,他的语气听起来竟有几分错觉一般的温柔,迟纵抬起哭红了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对方。
  林厌身后便是高悬的残月,冰冷的月光落在他肩头,隐约照亮了那张与记忆中相差不多的脸庞。
  鬼使神差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破土而出——那是一颗遗漏在夹缝中的种子,终于掀开了头顶沉重的土堆,冒出了一个小小的嫩芽。
  迟纵的意识似乎飞远了,唯有嘴唇无意识的挪动着,吐出了一个连他自己也听不懂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因为我喜欢过你。”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林厌给出了答案,他在大少爷震惊的快要灵魂出窍近乎昏迷的时候,又不轻不重的补上了一句:“但是,我后悔了。”
  迟纵只觉得两眼一黑——像是猝然拉上的夜幕,整个苍穹落了下来,密不透风的裹住了他……没有星光,没有月芒,有的只是快要超负荷的心跳,以及耳边震荡的嗡鸣。
  胸腔里有什么碎掉了,发出一声仿佛劈开灵魂的巨响,他从那连血带筋的缝隙里窥见了很多曾经忽视的东西,那些懵懂的心动,那些暧昧的相处……和那场在梦境中纠缠了他很多年的云雨。
  梦里的林厌面色潮红,沾染着水汽的目光望着他,干裂的唇瓣微微颤动着……他似乎在询问着什么,可直到昏死都不曾得到答案。
  他都……都错过了什么啊……
  迟纵强撑着发麻的膝盖站起身来,他的腿在抖,牙齿咯吱咯吱打着架,就在他几乎快要重新跪在地上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
  “哥……”
  林溪月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露台的夜风撩起他细碎的黑发,露出一张比月色还要惨白的脸。
  “……你……喜欢他?”


第四十四章 
  饶是林厌,也觉得现在的场面有些许尴尬,他轻咳了一声,目光越过还在石化的迟纵,撞上了林溪月震惊的目光:“……你怎么上来了。”
  “我……我就是担心你们……打起来……”林溪月有些艰难地找着借口,这会儿他全想明白了,为什么哥哥对那人如此厌恶,以及那个只存在于对话中的孩子,再加上……林厌毕业后的那段时间为什么会那么虚弱,以及重逢后迟纵莫名其妙的纠缠……
  像是一根线,将他过去那些年里没看见的东西穿了起来,在恍然大悟的同时,林溪月感到了强烈的不甘……他连忙垂下睫毛遮住眼底翻涌的恨意,捏紧成拳的手悄悄背在身后,唯有声音里的颤抖是真实的,却不是因为伤心,而是仇恨:“你们、你们真的……”
  林厌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都说了是过去式了……啧,偷听也好歹听清楚一点吧。”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对于迟纵来说无疑是再一次猛烈的打击,Alpha如同死机了那般僵硬在原地,直到林厌与他擦身时不轻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告诉他:“放下吧。”
  迟纵那时候想的却是——怎么可能呢?
  在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面对过错之后。
  在他好不容易解开心里的疑惑之后。
  在他好不容易……再一次遇见林厌之后……
  他还有……还有欠下的东西未能补偿,还有错过的感情没来得及倾诉,他想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又被那人补充的一句“后悔”冻成了一座冰雕……仿佛全身上下,就只有被那人拍过的肩头尚有些许余温,支撑着他僵硬的回过头……看见林溪月一头埋进了林厌的怀里。
  本来是很正常的一幕,如今却不知为何灼的刺眼,迟纵张了张嘴,艰难运转的大脑想起了老管家说过的话……林厌根本不是林家的私生子,他只是一个因为长相类似而被买下来的孩子,他与林溪月也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不是亲兄弟——
  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一时从何说起,就在迟纵努力组织语言的时候,林厌却率先推开了怀里蹭个没完的青年:“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林溪月瘪了瘪嘴,伸手揽过了兄长的颈脖,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哥哥居然喜欢过别人……我都不知道……”说话时他若有若无的抬起眼睛,瞥向迟纵的眼神中带着警示,看得后者浑身一震,Alpha的本能让他感受到了威胁——但却又在下一秒,化成了无害的委屈,好像先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我什么事还需要向你报备不成?”林厌说到这里已经是有些不耐烦了,林溪月见好就收,十分干脆的松了手……只是轻轻拽着对方的衣袖:“那、那过两天出去玩的事情……还算数吗?”
  “……”
  两个身影交谈着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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