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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箭-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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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热情的汉子,使得展梦白终于留下了一日,他若不多留这一日,事情也许就会顺利的多,只因他多留了这一日,才使得他那本就不平凡的生命,又加上了许多种暗暗的色彩。
  有的鲜红,有的黝黑……
  在太湖群豪的欢送与惜别之中,展梦白、萧飞雨,牵着伤势渐愈的宫伶伶,踏上太湖北岸。
  宫伶伶得了莫忘我老人的灵药救治,又睡了个够,此刻颜色虽仍憔悴,但精神却已好得多了。
  奇怪的是,她似乎因为已经得到这“叔叔”和“阿姨”爱的滋润,便忘记了她的爷爷,自此绝口不问她爷爷的去向——“千锋剑”宫锦弼仙去之事,武林中虽然已有许多人知道,但大家却仍都瞒着这可怜的女孩子。
  展梦白衣衫更是褴褛,心情也更是沉重,萧飞雨落湖之后,身上的锦衣,也失去了光泽,她虽有几次要换,但望了展梦白一眼之后,便绝口不提,这样落魄约三个人,自然不会引人注意,他三人也落得自在。
  到了镇江,他三人便在象山脚的一家野店中歇下,春意阑珊,夜凉如水,清风明目,扑面入怀。
  萧飞雨斜倚在小院中的青石上,悠悠说道:“我到江南虽然有些日子,到直到现在才算真正领略到江南的风光,那些日子,整日坐在马车里,被那些人前呼后拥,真是讨厌死了。”
  展梦白默默无言,萧飞雨似也习惯了他的沉默,自管接着道:“江湖中很少有人见过我的爹爹,他们都以为我爹爹是个怪人,其实我爹爹虽然什么事都超人一等,但是他老人家的性情,却是……”
  展梦白突地霍然长身而起,走到一边。
  萧飞雨道:“你为什么总是不愿听到我谈起爹爹?”
  展梦白头也不回,缓缓道:“我随你回去,学武亦可,不学武亦可,却绝不拜你爹爹为师。”
  萧飞雨呆了一呆,轻叹道:“你何必总是记着三阿姨……”突听宫伶伶的哭泣之声,断续传来。
  展梦白双眉一皱,循着哭声,寻了过去,只见宫伶伶瘦弱的身躯,伏在屋后一株柳树上,轻轻她哭泣,哭声虽不大,但她的身子,却有如雨中梨花般颤动着,展梦白长叹道:“孩子,你哭什么?”
  过了半晌,宫伶伶才缓缓回过头来,强笑道:“叔叔,我没有哭。”她虽然已将泪痕偷偷擦乾,但那一双大大的眼睛,却已哭得红红的了,她强颜作出的笑容,更是令人看了心酸。
  展梦白叹道:“伶伶,你不要骗叔叔,老实告诉叔叔,你是不是想起了你的爷爷才会哭的?”
  宫伶伶摇了摇头,垂首道:“不,我不想他。”
  展梦白诧道:“为什么?”
  宫伶伶道:“伶伶不想他,因为……因为想也没有用了”一面说话,泪珠@连串落到地上。
  展梦白心头一震,宫伶伶道:“叔叔虽然没有告诉宫伶伶,但伶伶已知道爷爷他老人家已经……已经死了。”
  展梦白呆了半晌,缓缓道:“不是叔叔不告诉你,只因为……唉,你一直都不再问起他老人家。”
  宫伶伶道:“我知道叔叔是为了伶伶,怕伶伶难受,所以,不告诉伶伶,那么伶伶若再问叔叔,叔叔岂不是为难的很,叔叔和阿姨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再议叔叔和阿姨为难呢?”
  说到后来,地无声的啜泣,已变为有声的痛哭。
  展梦白满心酸楚,无言可对,只听宫伶伶哭声渐低,终于擦了擦眼泪,道:“伶伶不哭了,伶伶去睡了,叔叔,你也睡吧!”悲哀她笑了一笑,轻轻移动脚步,自展梦白身边走了过去。
  她伶仃的影子,在月光下越来越长,越来越淡,然后渐渐消逝,展梦白抬头一看,月正中天!
  月色清冷,人生却彷佛更冷于月色,展梦白忍住眼泪,突见一片黑影,有如落叶一般,自身后飘来!
  展梦白凝睛望处,夜色中但见这片黑影只是一鲜红的纸帖,但帖上却赫然有一个漆黑的贴缕。
  “死神帖!”
  展梦白心头一震,突听两声风声,自身后破空而来,直击他左右两腰,风声尖锐,摄人心魂!
  展梦白大惊之下,噗地倒在地上,只听两缕风声,贴背而过,夺、夺两声,钉入柳树!
  月光之下,那正是一红一黑的两只短箭!
  展梦白和身一滚,翻身掠起,眼角扫处,只见一条黑影,轻烟般掠了出去,他惊心已忘,仇火土燃,大喝一声,如飞追去,他宁可今日死在“情人箭”下,也不能眼看杀父的仇人自眼前逃走!
  那黑影轻功甚是高妙,但展梦白心中的仇火,已燃起了他生命中全部力量,只见他身形如雷,与前面黑影的距离,竟渐渐接近,那黑影奔向象山,地势渐渐荒凉,晚风吹动,寒意袭人。
  展梦白心念一闪,暗忖道:“这”情人箭“若是如此容易躲避,为何有那许多武林高手死在”情人箭“下?”
  但是他已无心去推究这其中的道理,只是全力狂奔,只见那黑影渐渐奔上山腰,等到展梦白追去时,那人影竟已消失不见。
  月色被山峰挡住,山影有如梦魇一般,重重地压在展梦白身上,他茫然四顾一眼,夜色凄茫,他紧紧捏着双拳,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更快一些,为什么自己不能更强一些,他也不知道这是英雄的愤怒,抑或只是失败者的愤怒,他只想冲上山去!
  那知他身形方动,突听身后一声轻笑,道:“展梦白,我在这里!”展梦白骇然回顾,阴黯的山石,缓缓转出了一条瘦削的人影!
  夜色中,这人影有如幽灵般缓缓出现,终于渐渐露出了全身,瘦骨嶙峋,目光闪烁,赫然竟是方辛!
  展梦白大喝一声:“是你,原来是你!”
  方辛笑道:“多日不见,展兄好么?”
  展梦白大怒道:“你三番几次,害我不成,太湖之中,也未将我淹死,这些倒也罢了……
  方辛似是十分愕然,截口道:“在下虽非好人,但对展兄你却无丝毫无礼之处,几时有过要害展兄之心?”
  展梦白厉声道:“在那太湖之上……”
  方辛长叹道:“太湖上我何时见过展兄,只恨方某名声不好,是以展兄你才会错怪了我。”
  他神情彷佛甚是黯然,展梦白呆了一呆,道:“这些且不管它,我只问你,方才那”情人箭“,可是你发出的?”
  方辛道:“不错……”
  展梦白怒叱一声,双拳齐出,直击而去!
  方辛闪身避开,摇手道:“展兄且慢动手,听我一言!”
  展梦白怒道:“武林中不知道已有多少人死在你的手上,先父也被你暗害而死,你还要说什么?此时此地,你我两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其间已别无选择余地!”语声截钉断铁,只因他纵然不敌,也要和力辛拚命,纵然死了,也不能够让方辛逃去!
  第十三章 吹皱一池春水
  那知方辛却仅是微微一笑,道:“展兄,你又错怪我了,那一双”情人箭“,一道”死神帖“,只不过是小儿在秦铁篆伤后,自地上拾到的,早已失去了他们神秘的魔力,已不过只是一张废纸,两根凡铁!”
  展梦白鳌的一楞,沸腾的热血,飞扬的仇火,立刻冷了下去,方辛口若悬河,不绝又道:“在下以那一张废纸,两根凡铁,将展兄引到这里,虽然大是不敬,但展兄你却也要原谅在下的苦心。”
  展梦白冷笑一声,道:“若说你对我还有善意,实在令人难信,你不说也罢!”身形转处,不愿再听。
  方辛飞身挡在展梦白身前,沉声道:“且慢!”
  他四望一眼,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展兄你可知道,你此刻己身入险境,命在须与,你此刻若是快随在下远离此地,还可无事,再迟一刻,便来不及了,帝王谷更是万万不可去的。”
  展梦白顿住脚步,冷冷望他几眼,突地放声狂笑道:“展梦白死且不怕,你纵然危言耸听,又岂能骇的了展某?”
  笑声一顿,厉声接道:“无论你对我怎样,展某念在旧交,也已不愿难为于你,快去吧!”
  方辛面色一沉,正色道:“展兄,你定要相信,在下绝非危言耸听,在下若有加害展兄之心,岂会等到今日?展兄,你若不听在下良言相劝,在此多留一刻,危险便增加一分,在下实不愿展兄你英年丧命,展兄你若还不肯随在下远去,在下说不得便要……”
  展梦白怒叱道:“便要怎样?”
  方辛冷冷道:“便要动手强劝了!”
  话声未了,突地并指如戟,急点展梦白“期门”大穴!
  他本是武林点穴高手,出手果有名家风范,随意一指点出,意在招先,含蕴不尽,招式变化间,也不知还有多少煞手后着,立将源源而至!对方若要避开他这一招,端的要大费心思。
  那知展梦白怒叱一声,对他这一招藏蕴的后着,竟全然不管,身形微偏,双拳齐出,以攻克攻。
  刚猛的拳路,激烈的拳风,竟将方辛连绵的后着,一齐封死,正已暗合武家上乘功夫中以拙胜巧的秘奥!
  以正胜邪,以拙胜巧,这本是武功中最高的境界,展梦白却本不知道,只是他生性刚直,宁折不回,多次的冤屈凌侮后,他性情变的更是激烈,竟使得他的拳路武功,无意中走上了这条至大至刚的道路。
  方辛微微一惊,低叱道:“好拳法!”
  身形一转,已跨到展梦白身右,一连攻出数招!
  他招式绵绵密密,以柔为主,展梦白拳法却是大开大阖,雄浑刚猛,展梦白武功虽不如他,交手经验,更不及他丰富,但拳法间显示的那种至大至刚之气,却已先挫了方辛的锋芒!
  刹那间十数招过去,方辛竟丝毫占不了上风!
  要知他一心想要展梦白说出那“白布旗”隐藏之处,是以招式之中,不敢施出煞手,以免将展梦白杀死。
  拳风激汤间,又是十数招过去,这纵横江湖多年的独行剧盗,竟在展梦白这初出茅芦的少年手中落了下风!
  方辛心里着急,满头大汗,目光四下搜索,彷佛生怕有别人赶来,心绅一慌,招式更乱……
  突听展梦白大喝一声:“住手!”
  方辛呆了一呆,倏然退出数步,心中大奇忖道:“他明明已占上风,为何还要叫我住手?”
  心念一闪,展梦白已厉声喝道:“你武功本比我强,但此刻却落下风!显见你并未施出全力,你若要与我动手,就快全力施为,展梦白死不皱眉,否则你就快走,展梦白绝不与存心相让之人动手!”
  方辛呆了一呆,他平生处世奸恶,对人狡猾,实在想不到世上竟然会有这般刚直的男子。
  突听暗影传来轻轻一笑,一个娇柔的语声缓缓道:“二妹,你说的不错,展梦白果然是条男子汉。”
  语声曼曼,清风悠悠,三条人影,自黑暗中漫步而出!
  方辛身子一震,面色大变,身形霍然一转,便待飞奔而去,那娇柔的语声却又甜笑道:“方辛,等一等好么?你儿子还在这里陪着我,你舍得走?”
  方辛脚步一顿,竟不敢往前再走一步w展梦白双眉微皱,转目望去,只见一个宫鬓华服,腰肢如柳的丽人,婀娜地移动脚步,和萧飞雨并肩而来。
  方逸垂首丧气,跟在她两人身后,竟不敢抬头,夜色中只见那华服丽人满面俱是笑容,甚至连眉梢眼角,都充满了笑意,轻轻向方辛招了招手,笑道:“你不走了?为什么还不回来?”方辛果然转过身子,一步一挨地走了回来。
  华服丽人娇笑道:“这才对了。”眼波向展梦白上下一扫,她眼睛不大,弯弯约有如两眉新月,但是她那满含笑意的眼波,却有着一种勾魄荡魂的媚人之力,展梦白纵是心如铁石,但被她眼波一扫,心房竟也不禁为之砰然一跳,转过目光,不去看她。
  华服丽人咯咯笑道:“二妹,你这位展公子,性情那般刚烈,想不到居然也怕羞的很!”
  萧飞雨道:“只因世上像你这样不怕羞的人,现在已越来越少了。”
  华服丽人笑道:“咬哟,我不怕羞,难道你怕羞么?”
  萧飞雨笑道:“惭愧惭愧,比起你来,我实在自愧不如。”
  华服丽人伸手一抚云鬓,不禁咯咯娇笑了起来,她笑声柔媚,笑的姿势,更是风情万种。展梦白暗奇忖道:“这女子难道便是萧飞雨的姐姐?怎地姐妹之间,性情也会如此不同?”
  要知萧飞雨狂放不羁,看来似是男人,这华服丽人从头到脚,每分每寸,却都是女人中的女人。
  只见她眼波一转,忽然扭动腰肢,婀娜走到方辛身前,道:“大家都在笑,你为什么不笑呀?”方辛面如死灰,身形木立,那里笑得出来。
  华服丽人曼声道:“噢,我知道了,你骗了我们,把我稳在那边,偷偷跑来,又叫你的儿子,将我二妹引开,以为我们都是呆子,但是你现在忽然发现了我们都不是呆子,所以就笑不出来了,是么?”
  方辛垂首道:“在下……在下……”
  华服丽人轻笑道:“其实笑归笑,骗归骗,你笑的时候可以骗人,骗了我们,也一样可以笑的。”
  方辛道:“在下……在下……”
  他语声颤抖,一连说了四次“在下”,似乎除了“在下”两字之外,他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华服丽人笑道:“再下,再下什么?再下去就到底了,你倒是快笑呀,别再下了。”
  方辛道:“在下……在下笑不出来。”
  华服丽人轻轻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你现在不笑,只怕以后真的再也笑不出来了!”
  方辛面色突地大变,噗地一声,跪了下去,颤声道:“在下知罪,但求公主开恩,饶……”
  华服丽人截口笑道:“饶谁呀?饶你么?你不是通风报信,来救别人命的么?怎么又要求人饶你的命呢?”
  展梦白心头一动:“方辛竟然没有骗我!”突然横身一步,挡在方辛身前,低叱道:“且慢。”
  华服丽人秋波一转,笑道:“什么事呀?”
  展梦白厉声道:“今日无论是谁要伤方辛的性命,须得先将我展梦白一刀杀死,否则……
  萧飞雨一步掠来,着急道:“这样的人,你何苦还要管他的事?你难道还不清楚他的……
  展梦白截口道:“无论此人是善是恶,他今日既是为了救我而来,我若叫别人将他伤了,岂非畜牲不如!”
  萧飞雨呆了一呆,华服丽人都已柔声笑道:“二妹,你急什么呀?还怕我伤了你的展公子么?”
  她眼波向展梦白一扫,笑声更是娇柔,道:“你也别着急,先请让开,等我真要伤人的时候,你才赶来也不迟呀!”
  展梦白冷冷“哼”了一声,闪开一步,双拳紧握,目光灼灼,笔直凝注在这华服丽人身上。
  华服丽人柔声道:“方辛,我求你一件事好么?不要再骗人了,我已早就知道,你根本就没有救别人的心,只是想先把别人的”白布旗“骗到手上,所以才会来通风报信,是么?”
  方辛那里敢说不是,连连点头。
  华服丽人娇声笑道:“好,这次没有骗我,那么我再问你,你若骗到了白布旗之后,又将怎样?”
  方辛暗中咬了咬牙,道:“公主既要伤他性命,在下怎敢救他,只要他一说出白布旗的下落,在下立刻就将他擒来交给公主。”
  华服丽人笑道:“好,这次也是实话,只是你还没有说完,你将展公子送来之后,一定会说他偷偷跑了,是你费了许多心血将他抓回来的,那时你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一定还会要我嘉奖你一番,你的心思,是不是这样?”
  方辛道:“正是!”
  华服丽人轻轻一拍展梦白肩膀,娇笑道:“小伙子,听到了么?现在你总可以不要多管事了吧!”
  展梦白面沉如水,木立当地。
  华服丽人轻叹道:“方辛,你实在聪明……”
  她抬起纤纤玉手,坐轻抚着鬓角,柔声接道:“对聪明的人,应该怎么办呢……”忽然转目娇笑道:“二妹,你知不知道人肉的滋味怎样?这些日子来,我倒想它一哩!”
  方辛面容惨变,展梦白目中又已燃起怒火。
  华服丽人秋波一转,噗哧笑道:“别着急,像你这样的人,我杀了你也吃不下去的。”
  她嘴里说的纵然是世上最狠毒残酷的话,面上却仍然带的是世上最最温柔娇美的甜笑。
  萧飞雨眉头一皱,大声道:“喂!萧曼风,你到底要把别人怎么样,耍杀就杀,不杀就放。”
  华服丽人笑道:“二妹,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姐姐……”
  语声一顿,忽然向后面招了招手,道:“喂,你别走呀,快回来。”她身子不转,背后的事竟以看的清清楚楚。
  原来方逸已要悄悄逃走,此刻心头一寒,乖乖地走了回来。
  华服丽人笑道:“好孩子,你爹爹都跪下来了,你还站在这里,心里不觉得难为情么?”
  话未说完,乃逸已扑地跪在方辛对面。
  华服丽人道:“杀又不好,放也不好,怎么办呢?……好,这么吧,杀一个,放一个……”
  方逸惶声道:“放……放谁?”
  华服丽人道:“放谁呢……好,这么吧,你们各打各二十个嘴吧,谁打得重,我就放谁!”
  展梦白剑眉一轩,怒道:“这……”
  那知他“这”字方自出口,方逸已等不及似的举起手来,“吧”的在他爹爹脸上拍下个耳光。
  方辛微一迟疑,也举手打了起来,他虽然满面怨毒,却不敢反抗,他虽然满眼愤怒,但打的却极轻。
  两人劈劈拍拍,打了二十掌,方辛越打越轻,方逸却越打越重,华服丽人道:“好了,方辛!你走吧!”
  方逸面色惨变,颤声道:“我……我重……”
  华服丽人咯咯笑道:“噢,你重么?只怕你方才听错了,我说谁打得重我就要杀谁!”
  方逸道:“我……我轻……”
  华服丽人一下笑道:“好,你轻!我就杀你!”
  方逸身子一震,呆在地上,萧飞雨怒骂道:“这样的孽子有多少却该一齐杀了才好!”
  方辛长叹一声,流泪道:“公主若定要杀一个出气,就杀我好了,我年纪大了,已经够了,他年纪还轻……”
  华服丽人摇头笑道:“方辛呀方辛,你虽然不是个东西,却比你儿子还要好个几百倍,但你也该想想,我怎会杀你,看在方七娘的面上,我也不会杀你呀,只是像你们这样的恶人,我若不折磨折磨你们,谁来折磨你们,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知道么!好,请滚,两个请一齐滚!”
  方逸满头冷汗,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方辛暗中咬了咬牙,霍然长身而起。
  华服丽人道:“但我劝你们以后还是不要再到帝王谷去了。最好躲开我远些,好么?”
  她极其温柔地一笑,抬手道:“请,请,请滚。”
  方辛躬身一揖,转身奔去,他那孽子却早已狼狈鼠窜而逃了!
  萧飞雨拍掌道:“好,萧曼风,算你这件事做的大快人心,我本来以为你要自己出手,那知……”
  华服丽人萧曼风柔声笑道:“好妹子,我也怕手脏呀,怎么会自己动手……”话声未了,展梦白已横步站到她面前!
  他面色森寒,目光凝注,冷冷道:“展梦白在这里!”
  萧曼风轻轻一笑,曼声道:“我又不是瞎子,难道还看不见你这么大一个男人站在这里么?”
  展梦白厉声道:“展某不惯取笑于人,亦不惯被人取笑,你既有杀我之心,此刻便可动手了!”
  萧飞雨大声道:“展……展公子,你怎能听那方辛的话,萧曼风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
  展梦白冷笑道:“这就要问她了!”
  萧飞雨道:“她不会的,她……”
  萧曼风柔声笑道:“不,我会的。”
  萧飞雨怒道:“你……”
  萧曼风摇了摇手,媚笑道:“展公子,方辛没有骗你,我妹子却骗了你,我一听方辛告诉我,是说有一个又脏又臭的男人,要跟我妹子一齐回帝王谷去,我就想暗中偷偷杀了你,这全是真话,我不会骗你的。”
  展梦白怒道:“展某一直在此相候!”
  萧曼风笑道:“可是现在……唉,现在我却不能杀你了,你可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
  展梦白冷笑一声,目不语。
  萧曼风道:“告诉你,这就是为了现在我这妹子已知道我要杀你,我若真的动了手,她就要恨我一辈子。”
  萧飞雨大喝道:“萧曼风,你……”
  萧曼风只当没有听到她的喝声,自管接着笑道:“展公子,你自命是条男子汉,此刻却要个女子保护着你,心里不觉得害躁么?”
  展梦白双拳紧握,面色已气得铁青,他本不善言词,此刻更说不出话来。
  萧飞雨沉声道:“你说话可要小心些。”
  萧曼风媚笑道:“是,好妹妹,我说话已经够小心了,他如真是条男子汉,要报仇就该自己报仇,要学武就该自己学武,为什么要苦苦纠缠着你,他难道不知帝王谷又岂是普通男人能随意去得的。”
  萧飞雨厉声道:“他本非普通男人,你刚刚不是还说他真的是条男子汉么,此刻怎地……”
  萧曼风轻轻一笑,道:“他当然是真的男子汉,我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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