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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箭-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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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瞧那女的却是一身锦衣,满头珠翠,打扮的有如富贵人家的少奶奶,而明眸流波,巧笑嫣然,竟是绝美。
  展梦白一眼扫过,心房更是砰砰乱跳,目光更是收不回来,原来这位掌门夫人,竟是富忡平买来送给他的萍儿!
  萍儿怎会做了掌门夫人?这布旗掌门究竟是谁?怎会寻得自己藏得那般隐密的白布之旗?
  刹那之间,这些问题在展梦白脑中反来覆去的乱做一团,他不觉呆了,忽然手臂一痛,原来萧飞而已重重拧了他一下,这一拧手劲竟然不小,展梦白几乎痛得惊呼出声来,转眼瞧去,萧飞雨一双大眼睛正似喜似嗔的瞧着他,似是在说:“这掌门夫人就有那么美?
  你竟瞧的痴了?“
  这时群豪又已肃然回坐,那独臂掌门人一双锐利的眼神四下扫来扫去,竟是久久不曾说话。
  展梦白偶一接触到他这双目光,心底突然泛起阵说不出的寒意,他铁胆如钢,平生所遇凶险之事,不知凡几,却从未似此刻这般,瞧人一眼,便觉心寒,似是觉得这独臂掌门人一双眼神轻轻一瞥,便已说出了不知多少凶险毒辣之事,教他不敢再瞧第二眼,这是为了什么,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独臂掌门突然抓起那??白布魔旗,高举过头,道:“啸雨挥风,布旗独尊,本座接掌门户,从此号令八方!”
  群豪又自山呼哄应,展梦白乘机偷眼一望,只见这面布旗果然是秦无篆亲手交托于他之物。
  那独臂掌门听得群豪欢呼,目中泛起得意之色,沉声道:“本门从来散处各方,今日本座能眼见本门俊彦之士,共聚一堂,实是不胜之喜,只因本门自今日会后,便将群策群力,和衷共济,再不似昔日那般散漫无力……”话未说完,群豪已自欢呼鼓掌,响澈大厅。
  独臂掌门又道:“以本门兄弟才情武功,若能团结一心,实不难与少林。武当。昆仑、丐帮等名门大派,一争长短!”
  突见左面一条白衣大汉,长身而起,恭声道:“回禀掌门,弟子夏光平有事上禀!”
  只见此人身材魁伟,声如洪钟,群豪大半知他便是徐州大豪‘闪电霹雳刀’,掌中刀威镇一方。
  独臂掌门目光扫他一眼,道:“请说。”
  夏光平沉声道:“我布旗门立门宗旨,乃是兄弟互助之会,并非要与武林争雄斗胜,流血争杀之门户……”
  独臂掌门冷冷截口道:“本座难道就不知道本门立门之宗旨何在,却要夏大侠你来指教?”
  夏光平道:“弟子不敢,但……”
  独臂掌门怒叱道:“本门人才济济,为何不能逐鹿江湖,看今日之武林究是谁家天下?反而甘于屈居人下?”
  这一番端的说得音节铿锵,豪气逸飞,这般江湖豪士听得立时热血奔腾,不能自己,又复欢呼起来!
  只听有人喝道:“掌门之言有理,本门虽是兄弟互助之会,为何不可争雄武林,夏大哥,你还是坐下吧!”
  展梦白听这掌门三言两语,便说得群情激奋,便知这独臂人委实是个角色,但他虽然说的满口义正词严,展梦白却总觉此人带着种说不出的奸诈之气,暗道:“秦老前辈将布旗交托于我,我可不能负他所托。”
  独臂掌门又道:“兄弟们既然都拥护本座,本座唯有鞠躬尽瘁,发扬本门门户,秦故掌门……”语声突顿。
  说起‘秦故掌门’四字,群豪又复齐地站起,对这一代英雄,聊表追敬之思,直到独臂掌门开口说话,方自坐下。
  独臂掌门道:“秦故掌门将本门重担交托于我时,本座也曾在他老人家面前发下重誓,必当尽力做好三件事!”
  群豪忍不住纷纷道:“那三件事?”
  独臂掌门道:“这三件事俱是他老人家临死前交托于我的,第一件便是要我使得本门弟子,能效忠布旗,争雄武林,生死随之!”
  群豪哄然道:“效忠布旗,生死随之!”
  独臂掌门目中又有光芒一闪,接道:“第二件事,乃是要本座率领本门弟兄,替他老人家向一人报恩!”
  群豪道:“不知他老人家恩人是那一位高贤前辈?”
  独臂掌门道:“他老人家那位大恩人,志性高洁,有如天人,乃是君山苏夫人,而苏夫人近日又恰巧有事需人相助。”
  群豪哄然道:“这正是咱们报恩良机,千万不可失去了!”
  展、萧两人对望了望,心头不禁齐地一凛:“想不到此人也是苏浅雪徒党,但他又怎会得着白布旗,又娶了萍儿为妻?”
  萧飞雨拉着展梦白手掌,问道:“苏浅雪可知你藏旗之地?”原来这两日来,她已尽知展梦白与白布旗之关系。
  展梦白也拉过她手掌,说道:“不知。”
  只听那独臂掌门已自厉声接道:“那第三件事,最是重要,便是本门弟兄无论是谁,都得为他老人家复仇!”
  群豪大哗,纷纷道:“那恶徒是谁?是谁害了他老人家?”
  独臂掌门一字字缓缓道:“展——梦——白!”
  展梦白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他听得这独臂人故意捏造许多言语,已知此人必属大奸大恶之徒,此刻再听他竟指自已乃是害死秦无篆之恶徒,而苏浅雪却是秦无篆之恩人,更觉此事之中,必有极大之阴谋,幸好自己身在此处,可以揭穿于他,否则岂非又是不得了?
  一念至此,他便待长身站起,当面揭破,突觉萧飞雨一拉他手腕,在他掌心写道:“你想送死么?”
  展梦白这才想起自己这两日力气虽已稍见恢复,但仍不能使用真力,若是站起,实是送死,惊怒焦急之下,不觉汗如雨落!
  群豪听得‘展梦白’三字,亦是纷纷大乱,只因展梦白近日在江湖中名声极其响亮,可说无人不知。
  有人道:“闻得展梦白侠名极盛,怎会害死秦故掌门?”
  又有人道:“展梦白此人善恶无常,好事也做,坏事也干了不少,秦故掌门说不定就是被他害死的!”
  那独臂掌门目光四下扫人,群豪之纷纷言论,没有一句逃出他耳朵,此刻沉声道:“想那展梦白若是单打独斗,怎会是秦故掌门之敌手,只恨他竟使出奸计,若非本座恰巧赶到,将他惊走,秦故掌门只怕连??骨都要曝于荒山之中,无人埋葬,此事除了本座之外,还有苏夫人亲眼见到!”
  这番话不但说的合情合理,而且言词间满含怨毒之意,似是果真与展梦白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群豪听得更是悲愤激动,先前不信的也自相信了。
  展梦白又是一凛,忖道:“秦老前辈被方家父子逼死之事,江湖中除了苏浅雪与我外便无人知道,苏浅雪若再一口咬定是我,布旗门下群豪岂非便更加认定了我便是害死秦老前辈之恶徒!”
  萧飞雨与他手掌相握,只觉他手掌微微抖动,掌心满是冷汗,知他心中之急怒悲愤,已达顶点,只是此时此刻,竟无法宣??,那‘九现云龙’孙九溪坐在一旁,神情也大是不安。
  忽见左角那‘闪电霹雳刀’夏光平又自霍地站了起来,大声道:“展大侠曾救了夏某性命,若说他会做出此等卑鄙之事,夏某万万不能相信,各位若是不信展大侠之侠义胸襟,不妨再问问江中柱江大哥,赵山君赵大哥。”
  独臂掌门冷冷道:“他救了你莫非便不能害别人?此人行事,本是善恶不定,江湖中人俱都知道。”
  夏光平道:“这……这……”
  独臂掌门冷冷道:“但什么?本座莫非还会说谎不成?”
  夏光平垂首道:“这……”突然惨呼一声,跌倒地上,鲜血自布罩内不绝渗出,群豪大惊,谁也不知完竟发生了何事。
  但展梦白、萧飞雨却瞧得清清楚楚,夏光平方自垂首之际,便有几道暗器自那独臂掌门袖中急射而出。
  暗器颜色乌黑,发时手不抬,肩不动,端的无影无踪,满厅群豪,除了展、萧之外,竟无一人看出的它的来路!
  只见夏光平双手撕抓面目,嘶声道:“江中柱,赵……山君,你……你们……”
  身子一阵痉挛,便再不动弹,头罩中渗出的鲜血,也变为乌黑,他临死前显然还在怪江中柱。赵山君两人为何不替展梦白辩白,却不知江、赵两人根本不在这大厅之中,旁边一人揭起他头罩一看,立刻踉跄后退几步,原来他一付面容,在这一瞬间,竟已紫涨,群豪那里见过如此霸道狠毒之暗器,不禁相顾愕然。
  萧、展两人却认得这暗器似是唐门中物,但唐门中人怎会得到白布旗,怎会娶了萍儿,展梦白更是大惑不解。
  独臂掌门目光四扫,道:“谁是江中柱,赵山君?”
  展梦白、萧飞雨暗道一声:“不好!”
  孙九溪更是急得手足不住颤抖,心想此番当真是弄巧反而成拙。
  独臂掌门道:“这两人可曾来了?”
  门外查点名册之人应道:“来了!”
  独臂掌门喝道:“既已来了,为何不站起?”
  展梦白、萧飞雨咬牙而起,展梦白垂首道:“弟子赵山君。”
  他只觉那双恶毒的眼神在自己面上扫动,虽然隔着面罩,仍被他瞧得直冒寒气,萧飞雨却大喇喇粗着声音道:“在下便是江中柱。”
  独臂掌门冷冷道:“赵山君,抬起头来,瞧着本座眼睛!”
  展梦白咬一咬牙,霍然抬头,两人目光相对,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厅中早已变的死寂无声。
  展梦白只觉对方那双眼睛,不但引起了他心头寒气,也引起了他心底一点记忆,似是令他想起了什么?但这想法忽又变得飘飘渺渺,不可捉摸,但他总觉这眼神似是很熟……
  很熟……
  忽然间,展梦白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就在此时,那独臂掌门亦自大喝道:“展梦白!”挥手大喝道:“这??便是展梦白!
  他杀了赵山君,夺下他腰牌,混入这里,弟兄们还不快将他拿下!“群豪又惊、又骇、又怒,哄然大乱!
  只是这娈化发生的太过突然,满厅群众,虽都是久经大敌之人,一时间也不禁慌了手脚!
  突听‘当’的一声,原来小翠已骇得将手中玉盘跌落地上,那掌门夫人萍儿一直巧笑嫣然,此刻亦是花容失色。
  萧飞雨将展梦白拖出角落,以身挡在他面前,只见展梦白双目一片茫然,口中喃喃道:“是他……是他……怎会是他……”
  独臂掌门展动布旗,厉喝道:“本门弟子即速动手,无论生擒活捉,俱是奇功一件,违令者以叛门论罪!”
  布旗群豪大喝一声,纷纷扑上,喝道:“展梦白,恶徒,还我秦故掌门与赵山君赵大哥的命来!”
  萧飞雨反手扯下头上面罩,露出了她那绝代容貌,在火光闪动下更显得艳光四射,不可逼视。
  群豪骤见绝色,不禁一呆。
  萧飞雨大喝道:“帝王谷萧飞雨在此,谁敢动手?”
  这‘帝王谷’三字果似有神奇魔力,群豪听得这三字,脚步又为之一顿,但仍然有人厉喝:“赔命来!”
  萧飞雨怒道:“孙九溪,你还不说话?”
  孙九溪只得扯下面罩,呐呐道:“江中柱。赵山君,没……没有死,是他……他们情愿将腰……腰牌……”
  独臂掌门怒喝道:“孙九溪,你敢叛教?”
  孙九溪身子一颤,倏然住口,武林中无论是谁,也不敢担此罪名,何况他虽敬展梦白,却也不知秦无篆的死因真象。
  但群豪听得江、赵两人见死,怒气已稍减。
  那独臂掌门突然呼哨一声,门外十余条白衣大汉,一齐抢入门来,分开众人,呼呼几拳击向萧飞雨。
  这几人使的虽是外门功夫,武功却都不弱,萧飞雨平日纵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怎奈此刻又要顾着展梦白,两面分心,武功便要大打折扣,那独臂掌门喝道:“将两人一齐毙了,莫要留下活口!”他见到展梦白始终未曾出手,而萧飞雨又如此维护着他,便知展梦白必是已受着伤,心下不觉大喜。
  白衣大汉们攻势更紧,掌风虎虎,招式刚猛,萧飞雨心头一动,大喝道:“你们是蓝大先生什么人?”
  那独臂掌门狂笑道:“蓝大先生四个字,也是你提的么?”言下之意,无啻已承认与蓝大先生颇有关系。
  萧飞雨见他既施唐门毒药暗器,手下却是‘傲仙宫’拳路,不禁越来越奇,只是掌中招式却丝毫不敢停顿!
  偷眼一瞧,展梦白目中仍是一片茫然之色,不住翻来覆去道:“不会……怎会假言相欺……但明明如此……”
  萧飞雨知他定是有个极大难题,无法了解,心下虽代他着急,但此刻她自己所受压力也越来越重。
  只见那十二条大汉三人一批,分为四批,一批批攻上!
  第一批呼呼呼打过三拳,身子不知如何一让,第二批三人已到了眼前,又是三拳击出。
  等到第四批三拳攻过,原来第一批又补了上来,反覆不绝,一批接着一批,宛如海浪潮水一般!
  这十二人拳法虽不高明,但配合的却是佳妙已极,而且第一批攻出三拳,便可歇息一阵,等到第二次轮到他们时,气力已自补足,是以这十二人虽然拳拳俱是刚猛霸道,全力施为,但气力却永远不会消歇疲乏,反因筋骨活动,而逐渐加强,这情况又正和海浪拍岸一模一样!
  萧飞雨明明是攻向第一批三人之招式,但等到招式出手,面前已换了第二批三人,部位已大不相同,她攻出之招式也变的无用,如此这般,她实已处于捱打的情况之下,是个有败无胜之局!
  十二条大汉越打精神越是抖擞,那独臂掌门更是目光闪烁,不住喝道:“莫要留下活口,莫要留下活口……”
  萧飞雨暗叹一声:“罢了!”知道今日要想逃出这十二人围攻,实是难如登天,只有守得一时,便是一时了!
  要知‘帝王谷’武功,本是以飞灵娈幻为主,那‘无肠君’金非的武功,更是以身法奇诡见长。
  萧飞雨身具此两派武功之长,已是武林顶尖身手,若是她放开身手。以奇诡灵幻之身法来与这十二人周旋,这十二人万万不会是她敌手,但她此刻守护在展梦白身前,不敢离开一步,那能施展此等身法,只是以严密守势之暂保一时,怎奈守势却偏偏是‘帝王谷’与‘无肠君’武功中最弱之一环。
  而这十二人所练的这套拳法,却是专门为了对付守势而创,名为‘冲浪拳’,取的也正是海浪拍岸,往复不绝之意,人数越多,威力越大,此番虽只十二人,但对于萧飞而已是足足有余。
  这‘冲浪拳’最厉害的一着乃是出拳人真力损伤极少而攻势却极是强猛,若是有数十批一齐动手,真可打上个三五个月也不觉其累,其意虽与车轮战近似,但,比之车轮战来又不知高明若干倍了。
  原来这拳法本是蓝大先生一日静立海处,见到海岸岩石,那般坚硬,却还是被海浪拍打的百孔千疮。
  蓝大先生本是一代武学奇才,见了这情况,突然悟得这道理正可用于武学之上,但那海浪千涛万卷,气势磅礴,从这海浪演化出的武功,自是森然万有,包罗恢宏,又岂是一人之力所能施为,蓝大先生立在大海之滨,苦思数昼夜之久,知道世上凡人谁也无法练得此等功夫。
  但他昼夜苦思,亦非白白浪费,终是给他想出这套‘冲浪拳’来,以无数人之力,作海浪之威。
  他创出此套拳法,大喜之下,痛饮了数斤美酒,忽然想到:“世上有那个高手肯站在那里不动,任凭别人一批批向他进攻,除非这等进攻的数十人,全是高手,而世上又那里能同时找得到许多高手,纵然找到,这些高手正邪不同,各有异心,又怎能齐心协力?”
  算来算去,这套拳法竟是无用,蓝大先生掷杯大笑,只觉这几日不眠不食,实在有些冤枉。
  那知这十二人却不知怎会学得这套‘无用的’拳法,而这‘无用的’拳法,如今来对付萧飞雨这种情况,竟大是有用。
  想那萧飞雨武功再高,也不能与海相抗,何况她以己之短,迎人之长,胜负之数,可想而知。
  更何况她纵能破了这‘冲浪拳’,还有一百多‘布旗门’高手环伺在旁,只要布旗一展,有那个敢不向他两人出手?
  萧飞雨忖度情势,思前想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道:“梦白,你心里有什么想不开的事,也莫要想了!”
  展梦白一怔,抬起头来,随手扯下头罩拭汗。
  萧飞雨笑道:“咱们两人反正已要死了,能死在一齐,就算是老天爷的恩典,想不通的事,做了鬼难道还想不通么?”
  展梦白突然大叫道:“我想通了!”
  萧飞雨大笑道:“想通了更好!”突然喝道:“住手!”
  独臂掌门冷冷道:“凭什么住手?”
  萧飞雨道:“我和他相识以来,会少离多,你让我两人死前好生说两句话,我两人一齐死给你看,否则……”
  独臂掌门道:“否则怎么样?”
  萧飞雨大喝道:“否则我就让他先死,再冲出去杀你十几个门下。”奋起余力,接连攻出七掌。
  这七掌俱是‘帝王谷’绝学,无一招不妙到毫巅,虽还不能击破‘冲浪拳’之势,但已令对方微现手忙脚乱。
  群豪见她一个年轻少女竟有置生死于度外之豪气,居然还能言笑自若,已是暗暗心折,目光一齐望向那独臂掌门,竟是隐有助她求恳之意,那独臂掌门何尝不惧她死前拼命,沉吟半晌,道:“住手!”
  十二条大汉果然一齐住手,海浪般四散而开。
  萧飞雨格格笑道:“算你聪明……”转身瞧着展梦白,低低呼唤道:“梦白……梦白……梦白……”
  唤了三声,已是泪珠盈眶,突然张开双臂,将展梦白紧紧抱住,道:“真开心,我们竟能同时死在一齐。”
  这句话虽然含笑而言,但语声哽咽,实比哭着说还要悲惨,群豪见她率性而为,真情流露,再无一人笑她举止狂放,竟当着别人搂抱,反觉心里齐地一酸,转首不忍再看,那‘九现云龙’孙九溪更是始终不敢抬头,而那萍儿兴小翠,紧紧依偎在一齐,似是骇呆了,又似根本无动于衷。
  这时展梦白与萧飞而已在角落中坐下,两人面颊相依,不但将生死置之度外,更见将四面强敌看在眼里。
  展梦白长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这独……”
  话未说完,萧飞而已轻轻掩住了他的嘴,在他耳畔梢声道:“不要说话,我们就静静坐一下,然后……”凄然一笑,接道:“我想来想去,今日是走不出去的了,反正人生多苦恼,我们能静静地坐在一齐死,真是福气,不比那些终日勾心斗角活着的人强得多了么?”
  展梦白只觉她双手柔若无骨,一阵阵甜香随她语声传了过来,心头不禁一汤,暗叹忖道:“想不到她真的对我这么好,若不是几经患难,她真情又怎会流露了人生得一红粉知己,死亦何憾?但……但……今日之事,我实是死难瞑目。”咬了咬牙,沉声道:“这独臂掌门便是杨璇!”
  萧飞雨身子一震,道:“杨……杨璇不是已死了么?”她与展梦白这数日相处,伴于病榻,已颇知展梦白年来经历。
  展梦白恨声道:“杨璇之死,只是蓝大先生亲口向我说的,我虽未亲眼瞧见,但一直相信了他,那知……那知……”
  萧飞雨道:“莫……莫非以蓝大先生身份之尊,还会骗你?”
  展梦白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今日若非亲眼瞧见杨璇,也绝不信蓝大先生竟会骗我?”
  萧飞雨道:“你……你会不会看错?”
  展梦白道:“我今日一瞧那独臂人那双眼睛,便觉心寒,起先我还只当自己胆子娈的小了,怎会一见别人眼神就害怕起来……但……但现在,我已知道原因,只因我始终当他死了,死人的眼睛会瞪着我,我自然害怕,何况……何况这死人又曾三番五次害过我,只害的我……害的我……”咬牙住口。
  萧飞雨失色道:“难怪他只瞧你眼睛,便认出了你,若非彼此都将对方刻骨铭心的记着,单瞧眼睛怎认得出人来?”
  展梦白道:“不错,我永远记着他,他自也永远记着我,今日若不是他,别人怎会认出我来?唉,这也是天意。”
  萧飞雨柔声道:“你真要这样说,我……我也认得出你的……”言下之意,自是也已将展梦白刻骨铭心的记着。
  展梦白黯然一笑,道:“我本想不出那白布旗被我藏得那般严密,别人怎会寻着,此刻我也想通了。”
  萧飞雨道:“可是你曾将白布旗的藏处告诉过杨璇?”
  展梦白叹道:“我与他结交之后,只当他乃是人中俊杰,也曾想将布旗门交托若他,完了秦老前辈的心愿,那时我本待自己将他带去,并见将藏处说的十分清楚,但他的聪明,实是百年难见,竟从我隐约的口风中,便寻出了白布旗,我方才只当他已死,自想不到取旗的人会是他,想来想去都想不通此中道理,我若知道他见死,只怕早已想出原因了!”萧飞雨知道展梦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将‘白布旗’之藏处,守口如瓶,连自己都未曾听他说过。
  而今始知他却早已将此秘密告知杨璇,可知他对杨璇是推心置腹,视如手足,那知杨璇却这般对他!
  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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