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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之别-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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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碰见你的朋友了。”情事高潮中,kenh突然提起林敏英。
顾羽浑身一僵。
“你放松点……”kenh啃了顾羽一口:“我想顺路载他一起回家……他没有答应。”
“他是直男”顾羽在喘息间隙艰难道:“别……别找他麻烦。”
他的话没有说话,kenh下身突然用力一顶,混合着异物感的灼热的酥麻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顾羽身不由己,只能用尽全力咬紧牙关,不让呻吟从唇齿间溢出。
“老师不也是直男吗。”kenh在他身上大力抽送着,额头汗水一颗颗滴落到顾羽的脸颊上。
他在他耳边低语:“老师,爽不爽?”
顾羽面色潮红,避开他紧逼的视线。Kenh哼了一声,伸出舌头在他后颈的敏感点缓缓地舔舐。
“想不想要更多”他呢喃道,一连串细密的亲吻落在顾羽的额前:“嗯?”
一面暖阳,一面烈焰。温存缠绵的同时,青年下身的每一次深入都在挑战着顾羽的承受极限。顾羽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而被动地抽搐着,他在失重的眩晕中开始失去对世界的感觉,仿佛肉体终于承载不了青年火一般热烈饱满的欲望,开始一点点融化崩解。
他终于溃不成军。
“想”顾羽哽咽道:“想要更多,每天都想,想你干我。”
“乖”肖凤台抚摸他的额头湿发,动作温柔缱绻。
“老师,你爱不爱我。”
眼前渐渐冒出了金星,顾羽的视线渐渐失焦:“……爱。”
“嗯……我……我最爱你。”他情不自禁,抓住青年紧实光裸的脊背,要是能抱得再紧一些,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就好了。
“到死都会……哈……不要……都会爱你。”
多么可悲啊,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作出这样卑微的表白。
彻底沉入欲望的洪流前,顾羽对自己的厌恶到达了巅峰。
第44章 恶童(中)
顾羽与肖凤台的相识经过几乎是林敏英的翻版。
深夜,暴雨如注,终于跑完胶满脑子只想回家睡觉的顾羽在楼门口内心默默陷入崩溃。等到他终于作好淋成落汤鸡淋雨回家的心理准备,实验楼前空空荡荡的马路上,一个青年突然撑着伞从他面前跑过。
一分钟后,他退了回来,三两步窜上台阶。
“雨真大,是不是。”青年收起伞,扭头向他笑道。
说的是中文。咬字标准清晰,听不出地方口音。
暴殄天物。这是顾羽对肖凤台的第一印象。
奔着一米八去的大小伙子,偏长着那么好看的眼睛,一笑起来眼尾弯弯,像小钩子似的,又撩人,又勾人。鼻子,嘴唇,下巴的弧度,都像是工笔画作品。大自然鬼斧神工,错了一丝一毫都会失之阴柔妩媚的精致长相,偏偏协调得这样好,让人一见就会心生好感。这样阳光俊秀,眉目坦荡的青年,怎么会是坏人呢?
顾羽心里升起微妙的嫉妒情绪。现在的小朋友都是吃什么长大的,长得一届比一届好看。
漂亮小朋友是自来熟,一面抖落雨伞一面跟顾羽东拉西扯地聊起来。顾羽本来已经蓄势待发,被他一打岔,也就留在屋檐下等着雨停。
待到大雨变小雨,两人已经互相交换手机号码,加上各种联络通讯工具好友。顾羽听闻小朋友读经济系本科,更拍着胸脯要找自己的博士朋友罩他。
“不用不用”自称名为kenh的南洋爱国华侨小朋友笑着摆手推拒:“功课这点小事,我本来就无所谓的。”
顾羽义正词严:“怎么能无所谓呢。知识就是力量,听学长一句劝,在学校就好好读书,不然将来有你后悔的。”
Kenh一双笑眼眯成两道缝:“谢谢羽哥。”
英国纬度堪比中国东北,有怕冷的女同学九月开始就用上电暖器。雨渐渐小了,一阵秋风裹挟着水汽吹过,顾羽打了个哆嗦,情不自禁紧了紧身上的薄夹克。
他看了眼肖凤台。
青年上身穿一件白衬衫,此刻被雨淋湿大半,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变作半透视装,隐约可见流畅的肌肉线条。
顾羽想了想,把自己的夹克脱了下来。
“都淋湿了,别着凉。”
他当了一年多ta,也有些为人师表的情怀在,长得漂亮嘴又甜的小朋友就更值得关爱。
Kenh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我的车停在下个路口,现在雨小了,走两步过去就到。”
他向顾羽招了招手:“羽哥跟我一起吧,我顺路送你回去。”
顾羽犹豫片刻,爽快答应下来。时间毕竟已经晚了,自己冒雨走回去倒不如搭一趟顺风车。
Kenh这小朋友蛮可爱的,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走出实验楼时,顾羽在心里盘算。说话客气有礼貌,打扮得干净简单,像是内地中产家庭千军万马攀独木桥考出来的勤奋栋梁。顾羽从小到大也是所谓别人家的孩子,对kenh越看越亲切,倒真打算有机会罩一罩小朋友了。
直到他走到路口,眼睁睁看着kenh走向一辆布加迪威龙。
“羽哥,赶紧上车吧。”肖凤台坐在驾驶座上仰头看他,眼睛一眨一眨的,无辜又坦然:“在外面站久了淋雨要着凉的。”
出师不利,后来一路走偏似乎也是理所应当。顾羽后来回想起初遇的情景,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第一眼就被肖凤台的皮囊所迷惑,难怪一步步泥足深陷,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肖凤台追求他的过程已经记不太清了,因为太热烈,太梦幻,也就像梦一样的悬浮,模糊,缺乏真实感。
当天晚上他约他吃饭,吃了晚饭约午饭,吃了午饭又约下午茶。他注册了顾羽担任助教的生物学入门课,每节tutorial坐第一排,上课不做笔记,只笑眯眯盯着顾羽看。聊天时顾羽偶然说到自己的家乡,第二天下课后他等在门口,提着让人从伦敦买来的米其林中餐厅外卖。顾羽推辞不过只能收下,回家打开一看,全是自己提起过的菜。
Bank holiday他软磨硬泡,拉着顾羽去普罗旺斯的自家酒庄。他们在阳台上就着暮色饮酒,身下是一望无际的葡萄园。紫殷殷的大葡萄熟透了,一嘟噜串一嘟噜串压在枝头。最好的收成躺在两人之间的盘子里,一颗颗果实汁水丰润,几乎要涨破果皮。
夕阳太美,香颂太柔,他喝得有些上头,捻了一颗葡萄塞进肖凤台的嘴里。肖凤台含住葡萄,也含住了他的手指。
他的嘴唇被酒染得殷红,醉眼横波,谁能拒绝这样的风景。葡萄盘咣当一声打翻,他被青年压在身下,隔着一层薄薄开司米毛衣,感受到果实在大力挤压下一颗颗变形破裂。
“啪”,“啪”,“啪”,像是水泡破裂的声音,极细微,几乎不可闻。果香和酒香混合,柔靡缠绵的气味,他的后背湿冷,被葡萄汁液浸透了,被冷汗浸透了。肖凤台毫不留情地插入他,纯粹字面意义上身体撕裂的疼痛,他咬牙不让自己叫出来。
也许是酒劲上头,也许是两人渐渐磨合得趣,疼痛淡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酥麻沿着尾椎骨一路向上。怎么会有人在普罗旺斯放烟花?顾羽心神迷离,过好一会儿才发现是自己的幻觉。幻觉就幻觉吧,他拉下肖凤台,予他一个缠绵的深吻。
后来他再也没吃过葡萄。肖凤台好奇问他为什么,顾羽瞥他一眼,说屁股疼。肖凤台大笑,一手摸一颗葡萄丢进嘴里,凑上来吻他,渡了他满口甜津津的葡萄汁液。
他就喜欢与他唱反调。顾羽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肖凤台乐于看到他受折磨,受煎熬,在灵与肉之间辗转徘徊。顾羽的痛苦就是他的快乐。
这都是后话。初在一起时,每天都像生活在浪漫喜剧电影的结局中。顾羽是男人,更是人,海外求学的辛苦孤独一点不比别人少。肖凤台年纪虽小,却行事练达,为人老道,辅以孔方兄加持,细节处一点一滴的关怀,令顾羽轻松深陷情网,对他死心塌地。
甜蜜一直持续到圣诞前夕。学期结束,顾羽向导师请假回家,肖凤台却撒娇要顾羽留在学校陪他。
“留下来吧”他们躺在床上看纪录片,肖凤台搂着顾羽的腰,巴巴地仰头央求:“我一个人留在剑桥怪可怜的,你陪我好不好。”
“你上次不是说过外婆和表妹都在伦敦”顾羽无情拆穿:“值此佳节,我可不愿当电灯泡阻止你们阖家团圆。”
“那不是家。”肖凤台见不奏效,索性扭过身把头枕在顾羽肚子上,眼望着天花板:“我的家在新加坡。”
“Whatever,我假也请好了,票也买好了,我妈都腌上肘子等我回来开菜了。我可不敢放她老人家鸽子。”
顾羽俯身亲亲他:“就几天时间,我很快就回来。”
肖凤台嗯了一声,无可无不可的模样,这件事似乎就轻松揭过了。临走前肖凤台还开着他风骚的阿斯顿马丁送顾羽去机场,后者一路提心吊胆,怕路上遇到熟人。
回到北京,顾羽先是蒙头大睡倒时差,醒来就开始应付一轮轮亲朋好友组织的酒肉饭局。吃饱喝足,他终于记起联系肖凤台了,发了几条微信,对方却一直没有回复。
顾羽对自己的感情生活充满安全感,因而对肖凤台的沉默并不挂心。反正假期无事,他躺在床上打开instagram,肖凤台的照片位于页面顶端。
定位显示在瑞士阿尔卑斯山,背景可见起伏连绵的纯白山脉。肖凤台单手揽着红发女郎,姿态亲密,冲镜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女郎双手搂他的腰,红唇贴面,蓝眼睛中的迷恋几乎溢出屏幕。
顾羽脑子嗡的一声。
他推掉了晚上饭局,捧着手机一刻不停地给肖凤台打电话,浑浑噩噩地过了不知多久,电话终于接通了。
“……什么事”肖凤台像是刚做完什么剧烈运动,吐字之间不断喘息。
他的语气这样平常冷淡,令顾羽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了。然而Instagram上的照片是真实存在的。
他努力鼓起勇气,令自己听上去更名正言顺一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什么东西?”
“Instagram上的照片!”顾羽气急:“那个……那个是怎么回事!”
“啊——还以为打过来有什么急事。”肖凤台的口气像是在讨论明天晚饭吃什么:“我在忙,先挂了。”
“肖凤台!”顾羽气急。
他没能继续说下去,听筒里传来啪的一声。声音很响亮,很清脆,脱离童年后,顾羽只在很有限的几个场合听到过。
照片中身材傲人的女郎,赤裸着躺在床上翘起臀部的模样,一下在脑中栩栩如生起来。
还没有完,女人的呻吟紧随其后,烟嗓低哑,呻吟九曲回肠,酥媚入骨,feat一阵窸窸窣窣的织物摩擦声响。女人似乎离听筒近了,顾羽听不懂欧洲小语种,却能从语气中判断出她已开始不耐烦。
“顾老师,我真的忙。”肖凤台居然还是笑着说的:“我先挂了。”
第45章 恶童(下)
顾羽买了第二天最早的航班回剑桥。他打了一路腹稿,想象中两人对峙的画面却并没有发生。
肖凤台消失了。
也并不是真的消失,他只是不再见顾羽。电话不接,短信不回,顾羽急了眼杀去他在剑桥郊区的别墅,被保安挡在门外,说主人不在。
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联系单薄到不可思议的地步。顾羽无措地站在别墅门口,想打电话给自己和肖凤台的共同好友,通讯录翻了又翻,竟找不出一个名字。
一月份的剑桥,顾羽出了满后背冷汗。肖凤台是不是早就预备着这一天?
可他还是不相信,不甘心,索性留在别墅门口守株待兔。从天亮等到天黑,午夜时分,肖凤台终于回来了。
不是一个人,阿斯顿马丁上塞了好几个漂亮男孩女孩,跑车音响效果拔群,电子音乐震耳欲聋,车外也听得清楚。
别墅大门缓缓划开,阿斯顿马丁却原地不动。因为顾羽不顾保安阻拦,跑到大门正中位置张开双臂:“kenh!你下车,我们谈谈!”
车灯大亮,他被晃得偏过头,副驾驶车窗摇下,一个金发女孩探出半个身子,向他比出一个粗鲁手势:“asshole! Get out of the way!”
顾羽没有动,肖凤台坐在驾驶座上,单手搭着方向盘面无表情。他迎着刺目灯光,艰难与他对视,青年接收到他的视线,翘起一边唇角,笑得漫不经心。
顾羽看到他的口型在动,隔着闹哄哄的喧嚣,他与他在沉默中对话。
Good job。肖凤台笑着说。
引擎大响,肖凤台转动方向盘,阿斯顿马丁灵活绕过顾羽,在他反应过来前驶入院子。他想追过去,被保安牢牢按住。
他奋力挣扎着,眼睁睁看少男少女嘻嘻哈哈下车,步伐东倒西歪踉跄着走进别墅。
肖凤台一眼都没有回头看过他。
郊区深夜没有公车,顾羽一步步从肖凤台的别墅走回家。靴子被雪水浸透了,冰冷刺骨,心也像泡在脏污的冷水里,挣扎再挣扎,留下最后一点幽暗的火星,终于哧一声熄灭了。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蒙蒙亮,顾羽蒙头大睡一天,醒来删除了肖凤台的所有联系方式。肖凤台所有送他的东西,一次性的统统丢掉,凡是还能循环使用的被他整理到一只纸箱里,准备送到救世军二手店去,
就当做了个绮丽缤纷的乱梦。梦醒了,他该回到现实生活中去。
然而梦却又来找他。顾羽抱着箱子下楼坐车,看到肖凤台倚在布加迪威龙边抽烟。
顾羽就算被肖凤台伤透了心,也不得不承认这画面真是赏心悦目。欧式古朴建筑上覆着皑皑白雪,像巧克力包装纸上的小城堡,跑车颜色夸张线条流畅,与背景激烈冲撞,却又和谐统一。和谐的关键在于雪中姿态悠闲的俊美青年。
“去哪里?”肖凤台见到他,丢掉烟头踩一脚碾灭,他的笑容还是和初见时一样天真坦荡:“我送你一程吧。”
顾羽坐上了肖凤台的车,却没有去救世军商店,肖凤台一路往荒郊野地里开,直至开到一片无人的田埂中。
“真美”他打开车顶篷,冷空气扑面而来,他们瞬间暴露在零下室外。肖凤台下车环顾四周,深吸一口气:“我最喜欢剑桥的冬天。”
他回头对顾羽笑:“你知道吧,新加坡从来不下雪。”
顾羽坐在车上没动:“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不相信肖凤台特地开车来带他挨冻看雪。
“你还想跟我在一起吧。”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肖凤台成竹在胸的模样令顾羽恼羞成怒,气他肆无忌惮,更气他猜中他的心事。
酒精与烟草尚可成瘾,爱又怎能轻易戒除。哪怕肖凤台的爱是空心蛋糕,绚丽外壳下只有无味的苍白,作为装饰的糖霜草莓已经足够甜美,令他再也无法安于平庸与正常。
“我这个人,又自私又懒,尤其怕麻烦,和我在一起,就要守我的规矩。”
“不要嫉妒,不要固执己见,永远把我放在第一位。我需要你出现的时候随叫随到,不需要的时候安静退场。满足我的要求,不问多余的问题,我的问题要全部诚实回答。”
“当然,你不用对我忠诚,也可以随时结束这段关系。我们好聚好散。”
他几乎是温柔地询问他:“顾老师,能做到吗?”
真是霸道啊。顾羽的胃在痉挛,他极度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
“好。”
顾羽自认为是个三观健全的正常人,一时意气答应下来,以为自己过不了几天就会无法忍受。然而直到肖凤台毕业之前,他们一直维持着介乎于皮肉之交和爱情之间的扭曲关系。
在外人看起来,也许比平常恋人更加和睦自然呢。
也不是没有过甜蜜难忘的瞬间。做实验很累的时候,肖凤台心血来潮,会不打招呼,亲自开车接他下班。独自裹紧大衣,在萧瑟秋风中推开实验楼大门,看到黑夜中静静伏卧的跑车,顾羽纵使失望了千百次,还是会在心中产生一点微薄的希冀,以为他们会有以后可言。
“为什么这么拼命?”载他回家的路上,肖凤台眼看着路随口问道:“你们大陆过来的,一个个都像随时准备着为理想抛头颅洒热血。”
顾羽累得脑子里一团浆糊,靠在车窗边嘟哝:“哪有什么理想,不过是生活所迫罢了。”
“现在一般大学ap*都抢破头。第三年研究生还没有篇sci,毕业我怕不是要找个实验室刷试管。生物民工刨食艰难呐。”
肖凤台似乎是被他逗笑了,他送他回家,顾羽请他上来喝杯水,他摆了摆手。
“好好休息,明天早起搬砖。”
还有一年的圣诞节,顾羽和肖凤台两个人在伦敦米其林中餐厅吃平安夜大餐。肖凤台兴致出奇的好,引得顾羽多喝了几杯红酒,跟着话多起来。
“我一直想说但没机会——你身为东南亚华侨,国语也说得太好了。”
“一点儿口音都没有!你们新加坡人……嘿嘿你懂的,我就不说了。”
肖凤台撑着腮笑:“我国文直到高中都不好,但遇到一个好老师。”
“我现在还会背不少唐诗呢”他的眼神变得渺远,像陷入一段几乎忘却的回忆:“君子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顾羽啪啪鼓掌:“厉害厉害!你喜欢王维?”
“还可以。”
“诗是好诗,但王维这个人,我不太喜欢。”他一定是喝多了,竟然就着肖凤台的话原地发散,开始掉起书袋。
“为什么?”肖凤台坐直了身子。
“既要里子又要面子,太讲究了,假。靠着女人上位,当着大官住着别墅写着修仙隐逸诗,怎么好事都让他占了呢。”
“我就爱杜甫,诗圣!中国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啊,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
肖凤台没在餐桌上说什么,只笑眯眯看他胡扯。回到家他突然发了疯,直接把顾羽按在餐桌上,连润滑都不做,狠狠插入了他。
顾羽疼得眼泛泪花,哀求他轻些。肖凤台哼笑,在他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
如果肖凤台愿意,他们也许是可以将这种扭曲的关系一直维持下去的。
肖凤台毕业离开英国的消息,顾羽直到最后一周知道。
“我下周回新加坡,这几天比较忙,还有什么要求短信告诉我,我尽量满足。”他们在肖凤台的剑桥郊野别墅吃饭,肖凤台说话时头也不抬,专心对付盘中肉眼排。
“我的英国号码以后不会再用,你删了吧。”
电光火石之间,顾羽明白过来,这就是他最后的道别。
一顿沉默的晚餐。一人漫不经心,一人如鲠在喉。直到甜品上桌,顾羽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肖凤台。
“等你会到新加坡,我们还能联系吗?”
“不是现在这样……就是普通朋友,逢年过节偶尔问候的那种。”
肖凤台抬眼笑笑,向他举起酒杯。
“顾羽,祝你前程似锦,一帆风顺。”
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的好聚好散,他说到做到。
两年后顾羽也终于毕业,他没找到教职,索性回国混入金融圈。他的专业知识不够在大学谋到一张讲台,鉴别初创医药公司的靶点前景倒是绰绰有余。埋头苦干几年后,也顺利置办车房,混入中产行列。
他样貌不差,薪水尚可,又有大城市户口,媒人自然络绎不绝。顾羽老老实实参加相亲活动,还真让他找到一个颇合心意的对象。对方并不急着结婚,两人慢慢吞吞地谈着恋爱,周末一起去京郊吃水库鱼,下班约着看电影打羽毛球,倒也惬意。
和肖凤台交往的经历,那些炫目迷离的过往,渐渐地真像梦一样,连轮廓都模糊了。
他不是没见过肖凤台。在家族产业中历练几年后,肖凤台自立门户成立了一支美元基金,专投中国新经济公司。所谓新经济,无非消费科技生物医药。金融圈子就这么大,他不仅从他人口中耳闻肖凤台事迹,还在几次投资论坛活动上远远看到过他。
毕业之后他似乎收敛了许多,顾羽再没听说过他的风流事迹,倒是辗转听闻他长袖善舞,善用资源,基金成立不久就接连拿下几个业界同行垂涎的好项目。
要是能再见一次,再吃一次饭就好了。顾羽现在很少想起肖凤台,只有在极少数场合,譬如加班的深夜,裹紧大衣走出写字楼电梯,青年的脸会浮现在他眼前。
再吃一次饭,像朋友一样堂堂正正坐在他对面。心平气和地问他,他有没有爱过他。
是因为不爱才如此潇洒吗?还是受过伤,所以不敢再次投入?
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让他先于那个人认识肖凤台,他们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女友的车停在写字楼门口,顾羽向她招招手,快步走入北京深秋的无边夜色。
*Ap:assistant professor,助理教授。
第46章 番外二 暗流
第三次失手将试管打碎在水槽后,卢声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圣诞前夜,凌晨两点,一个人的实验室。哭声在空房间被放大,比想象中更凄惨。卢声是抽泣,进而嚎啕大哭。反正没人看到她的眼泪。不必像白天,被导师当着全组人痛骂还要面带微笑,暗地里紧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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