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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有九条尾巴-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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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里头精神奕奕的声音,李霖收回手。他抿着嘴唇想了一会,还是推开门。
  李霖第一页看到的是床。他这位师弟的床很矮很大,软绵绵的,铺着毛茸茸的垫子,一看就很舒服,和李霖在坤宁宫中的床铺一样。
  李霖觉得有些欣慰,像是遇到一个知音人一样,但是他扭过头来,方才的念头,关于知音什么的,瞬间就消失了。
  小小的少年埋头桌边练字,本应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可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折腾的,一张大纸上七扭八歪一个“谈”字,怎么看都跟美好不沾边。
  “嗤。”李霖不由吸了口气。
  谈昌发现来人不是谈太傅,才猛地抬起头。他一抬头,李霖便看见那白净的小脸上也糊上了墨点子,灯烛之下看得分明,李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他笑了。谈昌一时愣了,他从未见过他这位师兄笑过,也没想到他笑得眉眼弯弯,会这么好看。
  这么一看呆,谈昌方才准备好的挑衅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李霖从前嘲讽谈昌的字,三分是强迫症,追求完美的心态使然,七分则是反击。如今谈昌偃旗息鼓,他一肚子的嘲讽之词,就不适合拿出来了。李霖顺着看向谈昌手边的一叠纸,随手翻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随便翻人东西啊!”早先被嘲讽大字都写不好的谈昌,还是憋不住炸了。
  “抱歉。”李霖主动低头,这不过是涵养使然。不过那匆匆几眼也让他发现了问题所在,“你的手腕,是不是力道不够?”
  想要写出斗大的字,需要手腕有足够的力量。李霖自小学骑射,练字,自然不在话下,许多民间的学子还要在手腕上加负重,才能练出力道。他看了几张就意识到谈昌的字迹虚浮,明显是手腕力量不足。
  谈昌不吭声了。
  李霖主动表达了善意,便一发不可收拾:“我帮你试试。”
  他不等对方应答,就主动伸手,握住了谈昌拿笔的右手。“你放松,写字。”
  谈昌的右脚尖在地上蹭了蹭。李霖立刻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别动,身体站直,右手放轻松,手腕不要那么僵硬。”
  废话,被你握着,怎么可能不僵硬!
  一点一横落下,李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谈昌的力度走向,比自己写大字还要费心费力,不知过了多久,纸上终于写了个“谈”字。李霖仍不甚满意,不过与方才那张比起来,自然是天壤之别了。
  “谢谢。”谈昌低着头,匆匆地说道。“师兄。”他仓促地补上了称呼。
  “没事。”李霖松手,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模样。其实他还想再捏一把,那小小的手腕光滑细腻。
  一直驻足门外的谈炳渊终于笑了,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春去冬来,三年转瞬即逝。
  谈炳渊坐在屋子里,脸越来越阴沉,谈昌执拗地低着头,不肯接话。
  “你就是不肯走?”谈炳渊问。
  “至少给我一个理由!”谈昌猛然抬头,注视着谈炳渊的眼中噙着泪。
  一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睛,谈炳渊所有的火气都无影无踪。他叹气,“谈昌,你是瑞兽,然而这世道容不下异兽,怀璧其罪,你还是快快离开这里,远离尘世吧。”
  “若你还当我是先生,就听我的。”
  谈炳渊的心中思绪万千,有发现真相后的震惊,有对皇帝的责难和恨铁不成钢,更多的则是对臣子不得不逾越的苦闷,千言万语要说出口,他只是指了指桌上收拾好的行囊。“带上这些走,逃到山林里再变成狐狸……不要跟人类往来了,把我教你的,都悉数忘了吧。”
  远离此地,远离凡尘。
  这是谈炳渊能给这只陪伴自己三年,视若亲子的小狐狸最后的忠告。
  纸页上一字一句,宫中无意间撞见的那一幕在眼前飞速闪过,谈炳渊握紧了双拳,愤怒支撑着这具苍老的身体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既为人臣,就当知其不可而为之!
  他站起身,连连咳嗽,看到谈昌仍站着不动,只得克制着心痛,再次催促:“呆久了你师兄会怀疑,快去吧。”
  “先生,我能跟师兄再告个别吗?”谈昌小声地问。
  谈炳渊在犹豫,他知道自己该说不行,但是他还是心软了。“去吧。”
  “既明,你还没睡醒吗?”
  一声呼唤,终于让谈昌回过神。他眨了眨眼睛,终于睁开。映入眼帘的是青蓝的天,李霖关切的侧脸,还有阿生的小脸。
  “爹爹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阿生抢着问道。
  “阿生乖,爹爹梦到了一些事,要跟你父皇说说,你先去一边玩,回去给你念书。”詹事府大学士谈昌轻描淡写地哄走了太子殿下。
  看着阿生一蹦一跳走远,李霖不由为大昭的未来忧心忡忡。然而忧心不过片刻,他便问:“怎么,梦到什么了?”
  “梦到咱俩小时候一起念书,你嘲笑我字写得差。”谈昌撇撇嘴,擦了一遍脸上的汗,又定定看向不远处的墓地,谈先生的墓地。“先生那时,就已经萌生死志了吧。”他喃喃说道。
  处决了何虑之后,李霖打着修葺墓地的名义令谈昌亲自择地给谈先生重修墓地,如今这里已经是另一派景象了。
  “触景生情了?”李霖从背后抱住他,闷闷地说,“我那会有点混账,别跟我计较。”
  “才没呢,这话我说才对。”谈昌笑出声。“梦的最后一点你把我叫醒了,我也记不清了,我当时走之前怎么跟你告别的?”
  他扭过身,发现提起这个话题后,李霖立刻笑得意味深长起来。“你忘了啊,真可惜,我还记得呢?”
  “什么?”谈昌瞪大了眼,拽着对方的袖子催问。
  “忘了也罢,你只要记得,现在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就够了。”李霖笑着将对方带到怀里。“既然要给阿生念书,晚上就留在乾清宫,嗯?”
  谈昌不情不愿,又带着笑地,嗯了一声。


第71章 吱吱吱吱吱吱吱
  詹事府讲师姚之远姚大人最近很烦恼。
  姚大人年纪轻轻; 身居翰林院和詹事府两个天下文人向往的清贵之地,又是满朝皆知的皇帝心腹,日子过的顺风顺水,按说实在不该有什么烦恼的事。可是无奈; 他摊上了一个不靠谱的主子和一个不靠谱的同僚; 偏偏这两位还都有一个同样不靠谱的大靠山,令他烦恼不断。
  当然; 这些也是习以为常的了; 他最近主要烦的,是催婚。
  姚大公子早年他是个纨绔公子; 放荡不羁; 后来家道中落,闭门苦读; 所以耽误到了二十多岁,仍是孤身一人。如今他发迹了,又有形形色色的人上门攀亲; 要给他说亲,甚至还有自荐枕席的。姚之远烦不胜烦。
  降雪完毕,太子李敬梓向先生认认真真地行礼道谢,亲自将他送出咸阳宫——宫中没有后妃,太子殿下从幼年,就被养在乾清宫中,直到去年。
  这在百官眼里是光宁帝有意抬高太子身份,然而身为深知内情的人; 姚之远却心知肚明,他们陛下早就有意甩开这个小灯泡,只是碍于谈昌不放心,才拖延至此。
  哎,有时候知道的太多,着实烦恼。
  姚之远散值之后没有回宅子,而是换了身平民衣裳,轻车熟路游走到市集上。
  姚信俊默许了出息的儿子偶尔的叛逆,所以姚之远为了避开那些数不胜数的访客,干脆散值之后家都不回,等到吃过饭天色已晚,再回家睡觉。
  他在市集上,此处多是卖花鸟虫鱼的,姚之远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小摊子。竹笼之中是一只只兔子,大的小的,黑白灰色都有。
  姚之远在姚家出事之后,就将自己那一屋子宠物散去,如今看着心痒痒的,舔了舔嘴唇,走近了蹲下去观察。
  不错,的确有幼兔,品相很好,毛又细又软,长短均匀,干净光亮,被照顾得很好。
  “这兔子怎么卖?”姚之远终于抬起头,注意到了这摊主。
  他微微一愣。
  摊主是个姑娘家,二十岁左右年纪,穿着简单的深蓝布裙,梳着少女的发髻,面容清丽,一双眼睛漆黑透亮。若是换个场合姚之远说不定还会赞一声美人,偏偏那双眼睛定定盯着他,看得姚之远心中一惊,后面的话都没说出来。
  大昭对女子的约束比前朝都要宽松,但是这般年纪的女孩家,抛头露面出来摆摊,的确少见。不过,也确实是这样细心的姑娘家,才能将这兔子照顾的如此细致。
  姚之远把自己的反常归结为惊讶,听到对方回答:“大的一窝十文,小的一窝五文。”
  女孩说话时总算低下头,但是姚之远听在耳中又是一怔。那声音不甚柔媚,反而有微微的沙哑,带着熟悉的腔调。
  “你是淮阳人?”姚之远下意识地问。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淮阳方言,所以微微有些怀念。
  那女子却表情一变,就开始低头用布巾盖上竹笼,扭过去收拾东西。“不卖了。”
  姚之远后悔起自己的失言。做买卖归做买卖,他一句搭讪,倒显得没轻没重,像个登徒子耍流氓了。
  “姑娘,是在下唐突了,在下给您赔罪。”姚之远退了两步,朝对方行一礼。直起身后,他又从袖中捡起一块碎银放在摊子上,当做赔礼,自己转身走了。
  方才他也看见,那姑娘裹发的布巾都有些褪色了,然而质地是极好的。约么从前也是个殷实人家,却败落了。
  怪可惜的。这样的姑娘。
  姚之远不知算不算是感同身受,一时唏嘘,再逛集市都觉得没意思,便径直回府,囫囵吃了饭便睡下了。
  姚母看的奇怪,还跟姚信俊说:“这孩子,今儿怎么失了魂似的?”
  姚信俊摇摇头,“你别管他,让他自己想去。”
  第二日一早,姚之远穿戴好,准备往翰林院去,一出门,却愣着了。姚宅的门槛上赫然放着一个笼子,上头搭了块布巾。姚之远觉得心跳有点快,走近了一掀开,才发现不是兔子,是一对鹦鹉。
  姚之远心里有点惊喜,也有点遗憾。
  他喜欢带毛的动物,摸起来软软乎乎,所以从没养过鸟。但是看着那鹦鹉,他又有些奇怪。这应该就是那姑娘送的吧,可她怎么知道自己住在哪儿,又怎么会送上一对鹦鹉
  姚之远和鹦鹉大眼瞪小眼,最后一只鸟扑腾着翅膀叫:“吉祥如意!吉祥如意!”
  姚之远噗嗤一声笑了。
  一整天,姚之远的心情都很好。谈昌见了还笑他,“你今日怎么了,喜气洋洋的,是捡了银子,还是见了漂亮姑娘?”
  “我养了一对鹦鹉。”姚之远决定不与他计较,喜滋滋地回答。
  “鹦鹉?”谈昌有些奇怪,“你不是不养不带毛的吗?”
  “鹦鹉怎么不带毛?”姚之远犟嘴,谈昌摇摇头,只当这人发癔症,便走了。
  姚之远忍了一天,散值时直奔集市。可惜,他找了一圈,也没看见那姑娘。姚之远不死心,把那集市从东头走到西头,随便吃了东西,又走了回去,可是一直到散市,那姑娘也没出现。
  姚之远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家,那对鹦鹉已经被挂在他房里。然而姚之远没找到人,看那对油光水滑的小鸟也失去了兴致,只是懒洋洋地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吉祥如意!”“四时康泰!”
  姚母去儿子屋里转了一圈,看到那鸟,打趣道:“又败家了,怎么养起鹦鹉了?”
  “五两银子买的。”姚之远懒洋洋靠在椅子上。
  “开什么玩笑,这鹦鹉看着年岁大了,品相却是上等的,老实说,到底花了多少钱?”
  姚之远眼睛都不眨了。
  姚之远向来执着,又一连去了市集五日,终于再次遇到那姑娘。
  她还是穿着那条蓝布裙,安安静静坐在那儿,面前的摊子上仍是那一笼笼兔子,看起来,卖出去的并不多。
  “姑娘,又相遇了。”姚之远拱了拱手,才上前,仍是装作蹲下看兔子,手指逗弄兔子的毛,仿佛不经意地问:“姑娘可还养了鹦鹉?”
  “自家养的,不卖。”那姑娘回答,仍是淡淡沙哑的嗓音,却低过头没有看他。她好像也是随口问了一句:“鹦鹉不如兔子么?”
  姚之远停下动作,抬起头,眼神复杂。“姑娘可是从前认识我?”
  他实在不想这么唐突的。可是这姑娘说着淮阳话,认得他家在哪儿,收了五两银子,就把自家养的名贵的鹦鹉送来了。姚之远实在不得不多心。
  女孩儿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半天才直勾勾看过来,说:“姚公子果然忘了。”
  她眼睛一眨不眨,看起来有失望,还有一丝庆幸。
  姚之远早已绞尽脑汁地回想,自己年少时做了什么荒唐事,可是怎么想,都不记得有这么个美人。
  那少女一言不发,又开始收拾东西,姚之远怕她一走又不知何时回来,连忙按住一个笼子,“姑娘割爱,在下受之有愧,明日便将那鹦鹉送来,烦姑娘在此等一日。”
  他连着姑娘名字都不知道,
  那姑娘不发一语,只顾着收拾东西,姚之远看着看着,眼神一变——姑娘无疑见拂起衣袖,露出的手腕上一道青黑。
  怎么回事!?
  姚之远终于谨慎了些,没有直接发问,他装作起身回家,却绕到一个茶楼,在二楼远远看着。
  不多时,便有一辆马车来了,停在摊子边,一个三大五粗的婆子跳下来,粗鲁地把姑娘往车上拉。
  姚之远彻底明了,那姑娘手上的伤,说不定就是这样来的!
  他立刻跳起来,叫了辆马车跟上去,一路跟到马车停在一处宅子,上头大大的字:“林宅”。
  林家……姚之远若有所思,回到屋里时还在想,连鹦鹉都顾不上逗,一头倒在床上。
  姚母终究不放心,叫侍女送热汤过来。侍女端着汤进门,叫道:“公子,好歹用些东西吧!”
  侍女一句话把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鹦鹉给惊动了,那对鹦鹉立刻此起彼伏地叫了起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姚之远心中咯噔一声,林家,那姑娘,鹦鹉……他全都想起来了!
  顾不上别的,他立刻冲出家,要了匹马,一口气往外冲。冲到人家门口,他才后知后觉,谈昌说不定在宫里呢?不过他还是跳下马,扣了扣门。
  门开了。
  幸运的是,谈昌在家,不幸的是,皇帝陛下也在。
  姚之远有口难言,赶紧说:“我就问一件事就走!”谈昌拍了拍一脸不耐烦的陛下的脸,喂了他一块点心,才说:“你要问什么?”姚之远看的牙都酸了。
  “你可知道,当年淮阳被处置的商贾里,有一户林家后来如何了?”
  回答的却是光宁帝。“朕记得淮阳林家判了没收家产,但他家的兄弟里还有一位大理寺左寺丞,应当是入京了吧。”
  全连起来了!
  姚之远一挽袖子,咬牙切齿,“臣请陛下赐婚!”
  姚之远终究没那么冲动,在谈昌的劝告下,他又去了集市,一等等了几日,再次等到了林家姑娘,林芙。他大步上前,道:“你搬到京城,他们还这么欺负你?”
  林芙愣了。
  “当年……你去我家,也是他们逼你们的?”姚之远咬牙切齿。
  那年姚之远才十七,正是风流少年时。林家与姚家世代交好,偏偏他们仍不满意,还想从姚家手上分一杯羹。林家的当家那日登门,带了个姑娘,说是他的侄女。
  姑娘不过十四五岁,沉默寡言。姚之远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按照待客之礼,带着姑娘四处转转。姑娘随身带了一个笼子,两只鹦鹉脆生生地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姚之远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心中一阵鄙夷,脚下抹油,直接溜走了。
  后来他忘记了姑娘,忘记了那张脸,却记得那双黝黑透亮的眼睛。
  林芙的眼中噙泪,她小声说:“不是,在那之前,我就心仪你了。”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却从叔伯口中知道了这位无法无天,笑容肆意的姚家公子,那公子却不像传闻中那样放肆,她看上一对鹦鹉,却忘了带银子。姚家公子爽快地替她付了,“不过一对鹦鹉,姑娘不必在意。”
  姚之远早不记得还有这桩事,他问:“你怎会在这里卖兔子?”
  “我……我记得你喜欢这些。”林芙的脸上渐渐失了血色。她从小丧父,几位叔伯都将她当作联姻工具,然而随着淮阳事变,婚事一再推迟。她年岁一日大过一日,失去了价值。最后是她主动提出,做些小本营生,补贴家用。然而她扭捏惯了,生意并不好。她只想再看他一眼,一眼就好。
  “手上伤是怎么来的?”姚之远问。
  林芙没有说话,下意识握住了手腕。
  姚之远眼睛红了,他认认真真地行礼,摆足了温柔公子的姿态,他说:“林姑娘,六年前两家商议过婚事,如今仍不晚,你可愿意?”
  林芙刹那间睁大了眼,姚之远继续说:“我的确不喜欢鹦鹉,不如兔子,摸起来舒服。”
  “除非是你的鹦鹉。”


第72章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谈昌从屋子里出来; 揉了一把脸,德善立刻体贴地上前递上温热的手巾。“殿下可好些了?”自从太子殿下病倒之后,他们陛下,谈大人; 都好几天没合过眼了; 好不容易让陛下喝了碗安神汤,才睡了一会。
  “阿生好些了; 我摸着稍稍退热了; 你叫陛下不必太过担心。”谈昌的步履不停,“陛下还没醒?”
  德善点点头。
  “那瞪他行礼你再回话吧。我得去翰林院和礼部了。”
  德善知道陛下知道后定然不快; 可是想不出合适的法子阻拦一二。毕竟如今谈大人也是一方大员; 身上的担子也渐渐沉了。
  他顾不得多想,又自己进屋看了一回太子。太子李敬梓如今十二岁; 身体康健,生得粉雕玉琢。前些日子京中落了雪,陛下办家宴。太子与楚王玩雪着了凉; 回来便烧了起来。德善向太医问清了病情以备询问,才向着乾清宫走去。
  李霖睡到下午才醒来,仍觉得身子乏,反应也迟钝了许多。他才三十五岁,正值壮年,按说不该有这种反应。李霖按了按太阳穴,将手指攥起又松开,反反复复。他问德善:“谈大人走了?”
  “走了。”德善知道陛下必会问这么一句; 只是没想到第一句就是这个,第二句才是:“阿生如何了?”
  “太医说殿下已经渐渐退热,便不打紧,再喝几方药,歇上两日,便好透了。”
  “好。”李霖终于觉得直觉完全复苏,他走到桌边坐下,定定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折子。“咸阳宫那边,还有什么消息?”
  德善不敢大意,一一回报:“楚王殿下求见太子,说要亲自给太子赔罪,奴才斗胆先拦下了。”
  李霖无奈一笑,“桢儿想必吓坏了,等阿生不发热了,再叫他来,还有呢?”
  德善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惠太妃……也去了。”
  李霖挑起眉。
  “还有三殿下,说是去看望太子殿下。”
  李霖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掀开一本折子。他继位后兄弟死的死,圈的圈,民间一度有些不利的传闻。李霖不欲计较这些,抱住对于先皇的后妃们一碗水端平,便只关注推行新政,时间长了,谣言自然散了。
  时间一长,他几乎变了忘了宫中还有这个人。若不是家宴上惠太妃无意中提起的话。
  这样看,被关了这么多年,也总算学会隐忍了。李霖叹了口气,“过些日子召他来说说话吧。”若是真的磨平了性子,也该重封郡王了。
  这么想,李霖的手指又颤了颤。已经十年了,他还能有几个十年?
  他翻开一本折子,是有人因太子生病,建议李霖召僧道入宫祈福。若是二十岁时看见这折子,李霖或许会嗤之以鼻,但是想到尚且年幼的阿生,容颜丝毫不见变化的谈昌,李霖的心颤了颤。
  但是谈昌当年的话犹在耳边。长生不老,是凡人能奢想的么?
  也不是长生不老,其实,能活久一点就好,一点点也行。
  几国的使臣又开始讨论传教的事,双方撕的不可开交,谁都不愿让步。姚之远又懒洋洋地带听不听,——他的夫人刚刚又怀上了,正巴不得早些守着点散值回家。谈昌只好亲自上阵,等到他从礼部出来时,天已经快黑透了。入冬之后,天一向黑得早。
  “今日辛苦你,洗三儿礼上给你封个大包。”最近姚之远不管说起什么,都是眉飞色舞、喜气洋洋的。
  谈昌懒洋洋翻了个白眼,“知道你又有孩儿,又不是第一个,兴奋什么?”
  “哎,既明你也不小了,娶妻就算了,怎么连个妾都不纳呢?”姚之远关切地问。一开始因为谈昌父亲有命,令他娶了个牌位,有心与他做亲的都歇了心思,可是随着他官位渐渐升高,后院仍是空着,那些渐渐又都攀附过来了。
  “你管我作甚,还不快回去陪你夫人。”
  姚之远走远了。谈昌朝手心呵了口气,蹭了蹭。刚出来不多久,就见着一个小太监捧着棉袍过来,“谈大人,陛下找您呢。
  “知道了。”谈昌心中熨帖,披上棉袍匆匆赶往咸阳宫。
  咸阳宫的地龙烧得旺旺的,一进屋子,暖意便扑面袭来,谈昌缓步向前,听到父子俩正在交谈:
  “儿子贪玩受寒,引父皇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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