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两生一别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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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了”
　　一阵寒风吹来，两个人面前多了几片寒风中碎落的雪花，吹来梅花的香味。
　　这阵寒风里，梧桐收敛了笑容，冷的犹如寒冰的看着魂不离，他贴近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彦断，在我都没有察觉的时候”
　　魂不离躲过梧桐的目光，刻意的看着殿外的大雪，远望说：“我们结束这个话题吧”
　　说完这句，魂不离收回眼眸，看着贴近的梧桐，毫不闪躲的说：“不要明知故问了”
　　梧桐后退一步，无声的笑让眼中都带着泪光，他半跪在魂不离的榻前，用笑着泪流落的眼眸看着魂不离。
　　他一字一字的温柔的说，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不离，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变成树妖梧桐的么？”
　　不想这句话魂不离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虽然对不起了梧桐，他还是想知道梧桐受过怎么的痛，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梧桐看着魂不离，开口：“彦断找到应风的尸骨后，做到第一件事，就是彻底的毁了我，彦断先把琴身一段段劈裂，然后再把琴灵打散，他说应风已死，留我无用，彦断把我的残骸埋在应风的坟前，想让我给应风陪葬，彦断如今都认为，应风炼化我，付出了代价，所以应风的死与我有关”
　　无论是多么的痛，梧桐说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笑着，假的像是面具。
　　魂不离不敢相信，彦断会做的这么绝，他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过，梧桐喜欢彦断他是早就知道的，但没算到，彦断会视梧桐作尘土，随意毁掉。
　　梧桐嘲讽的说：“不离，最悲哀的是，我不能去恨彦断，只能怨你，你看破却不说，最后还因为私心，往深渊里推了我一把”
　　魂不离脑子有些混乱，他从榻上站起来，凌厉的寒风都变得消除心债的暖意了。
　　魂不离被梧桐一只手按住肩膀，他一下子坐回去，最后那一瞬间，魂不离问梧桐这情感中最关键的一个疑问：“为什么你再次化形后，还要变成应风的模样？”
　　梧桐所有的表情在那一刻，迅速崩塌，等到他恢复了脸上的笑容后说“我也不知道，我再度幻化后，就是这个样子了”
　　魂不离听到这里，摇头，他看起来似乎被冻的厉害了，浑身有些抖，不知道是情绪激动还是被寒雪吹的冷，他略微平静后说：“因为想做替身，因为暗恋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事情，只要对方多看一眼，就会开心，梧桐，不被爱的那个，还去纠缠，就是自甘堕落，悲哀而不被怜悯了”
　　梧桐几乎是无言对，他只能苦笑一声，不可否人的说：“我是不可救药了，但彦断也是可怜人”
　　此句后，魂不离知道，梧桐的爱，仿佛刻在灵魂里面了，魂飞魄散都不悔，还去同情一个毁了自己的人，他知道，再狠的话都不能阻拦梧桐走向这条绝路。
　　这是一场毫无愉快的叙旧，他们变得彼此陌生，朋友一场，说好不离，却带着亏欠与不能理解，越走越远。
　　

　　☆、第二十八章

　　魂不离离开修罗殿时，看着广阔苍茫的苍色，不由感叹：“我与他经历那么多，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就爱上了”
　　魂不离匆匆的背影，孤瘦，却坚韧。
　　此刻的沐祖正守在苍山缘，那里是北域封印打开时，也是北域封印打开后，会与东海域最紧紧链接的一道域门，而北域之上与魔族一直并肩作战的妖族，此时，却是严阵以待的镇守在休与山之下白马驿。
　　苍山缘，白马驿，是北域之内东南方向的两座阵地。
　　南辕北辙的两个地方，却同时蔓延着萧肃的杀气。
　　上一次战役，是昆仑山防守战，昆仑虽然守住了这一条北域通往仙界的狭窄之路，但是昆仑山第一杀将，明月仙人被生擒，仙界昆仑与北域和谈或死战，都将在这山雨欲来之时揭晓。
　　北域的封印一旦被打开了，昆仑就会联合修仙界四域，共同抵抗北域，这是会是仙界昆仑最好的选择。
　　魔族与妖族显然也要为北域封印解除后，应付昆仑这一系列后手做好充足的准备。
　　被囚禁保护在这修罗殿中的魂不离，抓住了沐祖远赴苍山缘的时机，趁乱动身逃离这困了他两年多的修罗殿。
　　就在离开修罗城，获得自由之前，魂不离来到与梧桐相约好的一大片上红色的凤栖花海前。
　　凤栖花海摇曳，魂不离感觉自己犹如置身于一片火海中。
　　魂不离在等梧桐出现，可是梧桐却没出现，他神色不变，没有丝毫犹豫，极为干净利落，又冷血的点燃了这片凤栖花林。
　　火势蔓延之际，一个暗红色衣衫的身影，从花海中现身。
　　梧桐扑灭火势后，不敢置信的看着冷漠的魂不离，问“你怎么现在的性情变得这么诡异暴躁？”
　　魂不离一言不发的踏过烧焦的地方，来到梧桐面前，开口说：“你明明来了，却还想躲在凤栖花中不现身么？这是给你，也是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大战将近，只有这一次，我会不顾一切邀请你，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妖族镇守的白马驿，建功立业”
　　在梧桐还没反驳前，魂不离就一把抓住梧桐，开口说：“既然你已经出现，就没什么好犹豫的，我今天就是绑着也要把你绑走”
　　梧桐面色一沉，甩开魂不离，问：“不离，你不问我的意思，就做决定，是想先打一架么？”
　　魂不离重新抓住梧桐，没好气的说：“哪有时间打架，沐祖发现我跑了，能放过我？”
　　梧桐被魂不离拖着飞了四天，飞到灵力枯竭，魂不离才停下。
　　梧桐才忍不住问：“你现在脾气怎么这么难以捉摸？”
　　魂不离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抬头看梧桐，还不忘没好气的笑一下，赶路赶的疲惫了。
　　等歇口气，魂不离才说：“你被困两年试试，我现在都不想跟沐祖多说一个字，对你，当然是能动武力，就不要开口了”
　　魂不离看着梧桐连两年前的假笑都没有了，一张暮霭沉沉的脸，比自己还要越发沉默。
　　他问了一个再见时就一直想问的问题：“两年没见，为何你的境界不增反降？”
　　梧桐许久没说话，再开口时用平淡的语气解释：“北域灵气稀薄，你我这种草木成精，修炼难上一层，不是很正常？”
　　魂不离听后觉得好笑，梧桐这个时候还要骗他。
　　梧桐的本体可是极为强悍的，残枝枯叶都能在人间那无天地灵气的地方重新抽枝发芽，修炼妖身，北域环境就是再恶劣，也不至于修为还倒退了吧！
　　魂不离的手指抵在梧桐的嘴唇上，摇摇手指说：“你可以不回答，但别用借口来搪塞我”
　　梧桐无所谓的坐在一块裸露出来的石头上，低声说出原委：“你不是猜都猜出来了，为了彦断，我奉献自己，燃烧妖丹，让他不至于陷入北域火灵力不足的困境”
　　魂不离张口，半天才发现，自己都找不出一个愚蠢的词形容此时“功成身退”的梧桐。
　　难怪梧桐愿意跟自己走，魂不离还以为。终于被彻底伤害后，他看明白了，没想到是北域封印将开，彦断已经不需要他了。
　　魂不离干脆什么都不说了，梧桐是死是活，都轮不上他决定。
　　梧桐倚石而座，靠在同一块石头上，看着沉默不语的魂不离问：“你对我失望么？”
　　魂不离抬头，看着梧桐透过月光，折射下来的阴影，给了他一个知道还问的眼神。
　　梧桐不说话，魂不离也不说话，一时间，一起都安静下来。
　　魂不离捡起一枝断了的树枝，低头在地上乱画，最后他拿着树枝认真的画着沐祖的样子，边画边对梧桐说：“你没死在彦断面前，演一出为爱而亡，看看彦断会不会为你难过一次，我只能说，挺惊讶的，你还知道活着来找我”
　　魂不离这句话反讽的厉害，梧桐岂能听不出来：“我就是付出再多，在彦断心里，也是可有可无，还是难得糊涂的好”
　　魂不离叹息一声，梧桐真是看的明白，还放不下。
　　借着月光，梧桐栖身石头上，脑袋探下来，看着魂不离那寥寥几笔，画出的沐祖样子，不解：“那你呢，明明还是喜欢，为什么要离开？”
　　魂不离把手上风树枝扔到一边，用手毁掉地上的画像，看着天上的星星。
　　“我第一次认真看星星就是跟沐祖在一起，当时我就在他的手掌心里，他带着我飞去了西悬域最高的山峰，他卷着我往上飞，仿佛我的叶片都能碰到了天”
　　魂不离把手向上伸出，闭上眼睛：“他说这天道如穹庐，困不住他，也困不住我，我当时没什么感觉，再回想，却是莫名心动”
　　魂不离睁开眼睛，里面的光芒摄人心魄，明亮动人，仿佛回溯到最开始心动的那刻。
　　手重新垂下的那刻，魂不离对梧桐说：“对第一个喜欢上的总是会刻骨铭心，然后，失望，争吵，远离，只有再重逢的时候，才能知道结局”
　　梧桐看着北域天空，北域是封印之地，那是一片星辰，也是十巫封印的符文，千年不变，等到再变时，就是封印被破，北域重见天日的时候。
　　梧桐说：“我有些期待，你与沐祖再见，是会彻底遗忘，还是会像我一样，不计较的迷失自己”
　　魂不离躺在地上，迷上眼睛，昏昏入睡的说：“放心，总会有答案的，先休息一下，我们之后还要不停的往白马驿赶，晚了，可就赶不上这场大战了”
　　

　　☆、第二十九章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是魂不离在人间说书游历时学到的一句话。
　　“新兵魂不离，受命入将军麾下，供将军调遣”
　　魂不离说的时候特意上前一步，低下头，脑袋上顶着的大一号的士兵帽差点掉下来。
　　不合身的衣衫，加不合身的帽子，要不是妖军之中早就习惯这个样子，他一定会被当奸细给宰了。
　　大家习以为常的样子，就知道，如今这妖军是真穷啊，连一套一样的军服都是凑出来的。
　　调遣的妖说出来的话听着文绉绉的：“正巧，押韵粮草的人手不足，你就去那补上”
　　魂不离竟看不出，这妖族的官说起话来还真像是人界的读书人。
　　征收粮草的队伍很长，魂不离跟随在其中。
　　魂不离这一行人押韵的粮草里面，扑面而来的是血液干涸枯竭的腥味，想来里面的肉都是已经切好的，堆积如山，用黑色兽皮打包好的包裹，从人界运到北山上。
　　魂不离小声嘟囔“这妖族粮草居然是从人界运上来的，也不知道现在的人界变成什么样子了？”
　　化形的一位猿猴妖兽戴着大红的披风，很威风的冷着脸训斥魂不离：“你个小妖，瘦的跟弱鸡似的，愣什么神，快跟上”
　　魂不离一下子回神，乖乖快步跟上，他现在只是新报道的一位押韵粮草小兵，得站好岗。
　　他们这次支小队的任务，是将粮草运往休与山上结界裂缝之处，那里是妖族抵抗仙界昆仑上大军的前线。
　　边防战事，一触即发，这押韵粮草的事情，依然是刻不容缓，大战的号角再一次吹响之际，再运送粮草可就来不及了。
　　所以这次运粮几乎调集了妖族剩余的所有力量，甚至把魂不离这个新兵都塞进去了。
　　上一批粮草，已经运走了。
　　一个瞌睡，脑袋上的帽子掉下里，遮住了魂不离的眼睛，他吧唧一下嘴，清醒过来了，这大冷天的，他都能走着睡着，还睡得口水都要流下来。
　　没办法，这押韵粮草的活，太苦太累　，风雪中走上一个月，几乎没怎么睡过，就是顶头上司猿猴那种七纹大妖看起来都萎靡不振，要熬不住了，他，更白扯了。
　　雪花落下来，气温的变化，让他更加困意十足。
　　魂不离无聊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会去猜想他跟沐祖再此见面的画面，或许那时他已经在妖军中混的不错了，等到战场上相遇，还能并肩作战，酣畅淋漓的杀敌，也或许是他混的不好，当起了妖军中的伙夫兵，连战场都上不了，只能听着沐祖的消息，蜷缩起来，哀叹一声，自己真是菜。
　　无论哪种，他不得不承认，开始暗戳戳想象与沐祖再次相遇了。
　　在一起的时候想分开，分开又想再次相遇，沐祖并不是他喜欢之人的样子，却莫名的让他喜欢上了，不适合的两个人在一起，或彼此妥协，或终将分离。
　　喜欢沐祖，真是折磨惨了他这只小妖。
　　沐祖不会为他改变自己占有欲极强，又极度敏感多疑的性子，他也不想有一天，沐祖强权之下，自己被逼无奈只能心甘情愿的妥协。
　　魂不离抬头，远方的天空，像是血染一样，在白茫茫的血地上，都映照出一片如缎稠霞锦一般都颜色。
　　那位披着大红披风风小头目猿猴小将也凝重的看向天空，他片刻后回头说：“前方已经开战了，我们要快些”
　　没有回答声，苍茫雪地上突然的紧张严肃气氛回答了一切。
　　不知这结界边缘染上染了谁的血，竟然越来越红。
　　粮草抵达城中的时候，城中妖来妖往，就像是□□，在有条不紊的运转。
　　完成的任务的小队，也加入妖军正式编队。
　　白马驿台点将上。
　　一位女子驻立于万军之前，她一身青白衣，腰间挂着龙纹剑，眼梢冷寒，风卷衣间佩戴的姣璃纹饰，薄唇如刀刻般，棱角分明又微微上翘。
　　这名女子真身就是凶声名扬的上古凶兽，饕餮。
　　空中幻化出一朵朵雪云，她跳到上空的雪云中，看向下面排列整齐的妖兵。
　　饕餮开口，似清冷狠厉，一字一句都带着云淡风轻中的泠然杀意。
　　“昆仑是我们千年的敌人，这仇恨融在灵魂里，天道困不住我们，昆仑又算什么，这战火冲破天际，杀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整军出发，与之一战”
　　说完，饕餮转身，提着龙纹剑，带起的白衣尽显杀气，身后是众位妖军的喊出的声势。
　　“杀　杀　杀”
　　这三生杀气喊出来，气势如虹。
　　妖族与昆仑开战至今，只进不退，休与山上打下来的每一寸都是以血为代价换回来的。
　　魂不离看着不远处一个又一个的巨坑，他知道，那是妖丹自爆后炸开的，血肉像是烟花，一朵朵的留在这雪山上的痕迹。
　　如今踏上这条直指天际的山峰，魂不离看向远方，在此刻生死将不再重要，他感到幸运，能参与其中，看妖族的崛起，或者彻底走向灭亡。
　　魂不离从未知道自己如此嗜血，他编制的牢笼，一次次的绞杀在这战场上，配合着血雾，笼罩在仙界之人的呼风唤雨之中，还能准确的大开杀戒。
　　他运用本体的青枝悬叶变成红色牢笼，操纵者魂不离眼睛里面此刻都是血红的颜色　，十指幻化成枝条，悄无声息的从胸前伸出，一枝扎进牢笼中，缠斗中，枝条不间断的吸食对方血气。
　　许久，困在魂不离牢笼里面的仙者变成了一具毫无血色的尸体，魂不离像是不是控制的收回手指，舔食上面的血渍。
　　寻找下一个目标。
　　最后，魂不离将自己的身躯隐藏在一个仙者尸身上，攀附血肉而生，暗自操纵，战场战成一团，每一刻都有妖族倒下，也有仙者丧命于此。
　　这是战争，任谁都看的出来，妖族是实力不足，拿族人的血在填，可是自古狭路相逢，妖族能赢就这一条路，用自己的血铺出来的路。
　　妖族只能往前走，走到昆仑退无可退。
　　昆仑是天界五山之一，自己捅破的天，收拾不了，当年如同圈养一般，留下北域一条结界缺口，时不时的派仙界之人下来肆意抓捕屠杀妖族，以谋取妖族身上的材料炼制器物。
　　如今看来，不知道为何，这结界缺口看来是没有办法彻底补上。
　　那么昆仑最后必将打开结界，将祸水东引，以保全自身。
　　妖族惨烈到几乎是同归于尽的战斗方式，换的无非就是等到结界打开，重获自由的那天。
　　千年的圈养，奴役，屠杀，与之相对的必然是仇恨，反抗，厮杀。
　　魂不离吸足了血肉，脱离仙者躯壳，身形一卷，脸上的血痕映着白皙的皮肤，眼睛都瞳孔都变成了血红色，他卷起舌尖，舔了一下唇角。
　　好像灵魂都被控制了，嗜血，贪吃，不满足，血肉的味道，真是美味至极。
　　饕餮青白色的衣服上是幻化出的纹理，红色的丝线蔓入天际，这一片都是她的狩猎场。
　　她仰天长鸣，这一鸣里面有千年屈辱，有委屈的泪，更有百死不辞的战意，龙纹剑都震动不已。
　　所有的妖族这一战都会受她的影响。
　　饕餮出，天下尽屠。
　　风雪掩盖了血腥气味，昆仑军不得不再退，这一战，赢的尸骸满地。
　　饕餮负伤离开，留下的人收拾这片残局，魂不离像是魂魄离体一样，战争已经结束了，他还不受控制的游荡在战场中。
　　这是离魂之症。
　　是说受到饕餮血染起弑杀之气的妖，魂魄所不受控制的样子。
　　魂不离此刻眼前还是一片血红，他的世界里面都是血腥味，刺激着他，感染着他，他急迫的寻找下一个猎物，却发现没有猎物的味道了。
　　“让让，别挡着我打扫战场，你们这些新兵就是弱，现在还没能摆脱饕餮将军的影响”
　　听到声音的魂不离回头，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他在倒地之前，被另一只手扶住了。
　　一个低沉气势十足的声音说：“这可是我的兵，孟极，你注意些”
　　在魂不离的意识里，他对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孟极半虚的身姿浮现出来，她扬起脑袋，额头一道黄色的花纹，衬起娃娃脸，大眼睛。
　　“猿桡，我可是很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没事裹着个你那个大红色的披风，你装什么老子”
　　猿猴妖没说话，他松开魂不离，魂不离咚的一声砸在地上，猿猴威风凛凛的向前走一步，孟极眯起眼睛说：“臭猴子，想打架么？”
　　猿桡有个习惯，能动手解决的，他绝对不会多动口舌，打了再说。
　　两个妖一言不发，立刻动起手来。
　　比硬碰硬的力气，孟极可拼不过猿桡，但是她有自己的战斗方法。
　　“咦？”孟极正要隐藏身形，给猴子一个教训，却看着正缓缓睁开眼睛的魂不离，魂不离此刻的眼睛里面毫无血色，一片清明。
　　此刻这小妖清醒了并不让她惊讶，让她惊讶的是清醒的一刻，这小妖就能恢复彻底的神智。
　　往往受到饕餮将军影响的小妖，都在清醒后会有一段神智渐变的恢复期。
　　只有魂力极强的妖，才能这么快就完全抽离出来。
　　连她现在都还受着饕餮的影响，四处想要打架，可见饕餮之血对妖族中人的影响之强，不然她能主动挑衅惹这只猴子么。
　　魂不离看着眼前发狂的猿猴妖，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想起来，这不是他押韵粮草时候的那个小长官么？
　　“不打了，再打下去，我什么时候能把战场打扫完，臭猴子，回头见”
　　孟极偷袭挠了猿猴两爪子后，见好就收，一个彻底潜遁，闪远了。
　　留下一只发狂的猿猴，跟远处看热闹的魂不离，猿猴在目标消失找不到后，平静下来，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还受着饕餮的影响，莫名狂躁。
　　猿桡回头，看见了坐在一块安全的地方，看戏的魂不离。
　　“你个小妖醒了，不错，我带过来的那些新兵小妖，这战过后，就活下来你一个”
　　魂不离指着远处游荡的妖问猿桡：“这些妖是怎么了？”
　　猿桡看了一眼说：“那是离魂，被饕餮血液中的杀气控制，一时间挣脱不出来，要是最后还醒不过来，会彻底沉沦，会一直留在这片战场上，游荡，直到死亡”
　　猿桡收拾了一片空地，将妖族尸骨掩埋，口中念着往生词，将妖族魂魄牵引着离开这片战场，又转过头将仙者的尸骨也炼化，将他们的魂魄也抽离，只不过念起束魂词，将仙者魂魄束缚过后，捏碎在这片战场上。
　　猿桡回头看着愣神的魂不离，一仰头说“小妖，跟我一起打扫好战场，不久大军就会踏过这里，继续向前”
　　“好”魂不离回答一声后走过去，无声的帮着搬运尸骨。
　　看着风雪再次落下来，竟然不觉得悲壮，魂不离只觉得这雪很是适宜，掩盖了一片煞红，不会再阻碍了妖族前进的路。
　　正是青叶染寒动，大雪满离魂。
　　无论付出什么，妖族这一场进攻战，是赢了。
　　

　　☆、第三十章

　　北域的天破了。
　　从星空的夜晚里，到清晨的血流遍地的战场中，这道封印之下的苍穹被打碎。
　　魂不离看着不远处的深渊。
　　猿桡说这是给叛徒准备的地狱。
　　而深渊之上，苍穹之中，浮现出来的便是蓬莱仙岛。
　　魂不离被并肩作战的妖族同伴拥抱。
　　他抬头，眼底一片震惊，不敢相信，何去何从。
　　被无措冲夸的是他的心愿，是他这几个月来一次次血染的信仰。
　　魂不离从来没有想过打上仙界的路会这么艰难，艰难到其中隔着蓬莱。
　　他终于知道了，为何山神爷爷会如此害怕魔族出现在蓬莱。
　　为何蓬莱的灵气能如此浑厚。
　　又为何那日彦断坠落到蓬莱，会如此顺利的再去到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