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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修_柳木桃-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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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听听这称呼,从法师到公子,转的弯倒很快。神棍哪里像公子了?这瞎眼的女鬼,真是没见识,碰上个公的就开始发花痴。
接下来这红衣女鬼也不缠着那混混了,一路跟着算命师,随着人群行在丧葬队伍后,还片刻不肯闲着地和算命师说话,问东问西,跟个陷入热恋的小女孩一样。莫辰看得不顺眼,尤其是当女鬼将一对爪子勾在算命师胳膊上时,好几次都想要用法术做个炮,将她轰走。
“我看你如今已经对那人没有怨念,为何还不肯前去投胎转世?”终于,丧葬队伍出了城,那混混流着鼻涕眼泪将装有狗尸体的棺材下墓,算命师问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原本还杏眼含笑,听算命师这么问,忽然柳眉倒竖,怒道:“莫非你真是来救那混蛋的?”
“我既然答应了他,自然要守信。”
“当年我本是富户家的千金小姐,却被歹人拐卖到此地。和我一起被拐的姐妹们陆续被卖了,那拐子看我姿色好,才留到最后,哪想却被那牲口半路截胡,将我偷了出去企图凌辱,我拼死不从,他怕我叫出声音引来人贩,竟将我活活勒死。”红衣女鬼忆起往事,语气愤慨,但一双美眸却平静如水,并不见怨毒情绪。
“听了这些,知道这人是个如何歹毒阴险的小人,你还要救他吗?”女鬼眸光犀利地看向算命师,再问。
“是,要救。”算命师依然回答。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我以为你是个好人,却不料也只是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俗物!”女鬼气得直跺脚,一激动显出原貌,又翻起眼睛伸出舌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吓算命师。可是算命师任她如何闹,也只是岿然不动。
等到那混混给狗封了墓,巴巴跑过来向算命师行礼时,女鬼终于消停下来,叉着腰站在算命师前,挑衅地扬起脑袋:“好好好,你要救他便要除我,我倒要看看,你这么个肉体凡胎的凡人能如何对付我!”
“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嘱托给我家狗儿发了丧,您看之前我们说好的事……”白日阳气盛,混混看不见女鬼,不知道让他吓得魂飞的东西就在他眼前站着,他只要稍微再往前一点,就能碰到女鬼的绣花鞋。
“事情还未做完。”算命师也不理会女鬼,只对混混道。
混混一脸犯难,四周环顾了一下,“先生您看,这里如此荒凉,离城里又有段距离。这下葬的地点是您替我选的,若是要守灵,好歹,好歹找个方便点的地方啊……这荒郊野岭的,等太阳落山了,还不定会出来什么东西呢……”
算命师哦了一声,转身就走。
混混本来还在纠结,跪在地上往前凑了凑,再凑了凑,终于碰到女鬼的红衣裙摆,顿觉身上一阵寒意,好像跳进冰窟窿,惊鸿一瞥中还看到了一片红影,吓得立刻连滚带爬扑向算命师,抱着他大腿哭花一张脸:“守!守!先生我守灵还不成么!”
算命师停下脚步,“好,既然你愿意在这里守灵,便要扎祭篷,摆祭宴,准备十石熟米,十石熟面,再备上十缸净水。守灵七日之后,你身上的孽障自然就解了。”
混混呆住了,啥?这是要让他倾家荡产么?
旁边的红衣女鬼插话道:“哼!不管是七天,还是十七天二十七天,我才不会饶过这混蛋,必定要吸干了他的阳气才肯罢休!你奈我何?”
算命师却好像完全没听见,又和那混混交代了一番,便准备回城。女鬼跟在他身后不停嘴地说,各种挑衅套话,就想知道这算命师会如何对付自己。饶是莫辰都觉得烦,对女鬼说:“你能不能继续回去缠着那个害死你的人?”
女鬼一嘟嘴,冲着莫辰做个鬼脸,“偏不!”
于是这一日的天街算命摊前多了两个碍事的家伙,一个是白狐,大家都已经看得眼熟,一个是女鬼,没有人能看到。摊子前的队伍照旧排得很长,算命师忙着给人看相批卦,一狐一鬼闲来无事,虽然彼此互看着不顺眼,也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
“其实就像那神棍说的,你身上早就没有了怨气,又不是怨鬼,为何不去投胎?”
“要你管!”女鬼捧着脸,眼睛直勾勾看着算命师。
“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第197章 能看穿所有人的结局,是什么感觉?
女鬼的确有苦衷,虽然枉死,但是幽魂在世上徘徊流连,阴不阴阳不阳,哪是什么好受的滋味?她对那害死他之人有再大的怨念,也不至于多年执着,放弃那转世轮回重新做人的机会。
“哦?你是说,这里有种拘束魂灵的结界?”莫辰听得稀奇,若是真有有结界,他怎么看不出来?不知怎的就想到那天看到的冲天魔气。
“是啊,这城内有不少像我一样的幽魂,只要死的那一刻稍微有片刻迟疑,便会永远困在这里,被某种力量束缚,而且随着岁月流逝,身上的魂力越来越少。因此我才不得不吸取那畜生身上的阳气啊,这才不至于让自己魂飞魄散嘛。”
吊死鬼多为厉鬼,算是鬼魂中比较强的存在,如今又吸食了精壮男子的阳气,莫辰倒是不奇怪这红衣女鬼为何有能耐在光天化日下活动。
“所以啊,我倒是好奇,这算命的先生究竟有何能耐,竟敢夸下海口说七日后就能救得那混账东西的命,难道他真要将我的神魂灭掉?”
莫辰瞥了一眼旁边还在算命的神棍,“这可说不准。”
红衣女鬼却不信,狠狠白了莫辰一眼,“你这狐狸,还真能替主人说话。”
莫辰炸毛,“谁是我主人!他一个区区凡人,也配支使本尊!”
一狐一鬼犹在拌嘴,算命摊前却忽然来了个山羊胡子的道人。
“先生要问什么?”
“想问你的死期。”
算命师方才一直低头,这时才抬眼,看到面前坐了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对不住,这一卦不能算。”
“怎么,是怕说不准么?不如让我来告诉你,如何?”山羊胡眯起眼,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小的圆钵,对准算命师的脸就扣过去!
算命师反应及时,立刻回身一撤,算命的桌子在两人这一袭一闪间翻倒,身后有人大叫,两人一追一躲到了街上,周围人群纷纷退避,无限惊恐。
“诸位街坊邻里,你们切勿被此你妖道蒙蔽了双眼!他在此妖言惑众信口雌黄,为的就是将大家骗出城去,也不知道有什么样的阴险筹谋!本仙爷替天行道,今日就让这道人化出原形,让大家看看他的真面目!”山羊胡说着,便又使黑色圆钵罩向算命师。
莫辰此时已经看出,那圆钵之上正有黑色光雾笼罩,显然是一件低阶法器,于是立刻使出一个法咒,偷偷击向圆钵。照理说,以他如今修为,使出五成法力摧毁一件低阶法器,这法器就算不立刻化为齑米分,也必然会受到重创而无法再使用,可是莫辰那灵力袭过去之后,圆钵却没有丝毫反应,反而黑光大盛,竟像是将他之前的灵力完全吸收化为己用!
山羊胡也并非修道之人,可是却依然能使圆钵激发出法力,这原本就已经奇怪,此时再见到这一幕,莫辰便知道那圆钵绝对不是什么普通法器。那山羊胡身手不错,手中一只圆钵霍霍生风,也不知他是何目的,竟然一直想将圆钵罩在算命师头上。而算命师似乎看出他想做什么,竭力躲避。
“这妖道本是一具骷髅精所化,如今披上了人皮,竟然也敢在青天白日下出没于人间巷陌,大伙擦亮眼且看着,看看他这张人皮之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山羊胡一边过招一边嘴里还不曾闲着,将这话喊得周围所有人都听得见。
如今城中人心不安,对鬼神之类的事都有所忌惮,那山羊胡以前也是位有名的阴阳师,只因最近出现了这位天街算命师,才逐渐被人遗忘。他此时信誓旦旦指明这算命师是骷髅精,大家也都惊疑不定,纷纷退远再退远,有些胆大的还留下来看热闹,胆子小的早就跑了,唯恐受到池鱼之灾。
“你们且想想,这妖道是何来历,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为何他一来,大家这身边就纷纷碰见鬼事?为何他一来,就碰到了百年未曾听闻的地动?他还要竭力劝我们弃家舍业,大家就不觉得奇怪?”
山羊胡颇具蛊惑性的言论让越来越多的人生疑,是啊,如此细想,这算命师却有诸多古怪,也开始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算命师。这人一直以面具示人,他的面具之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真实面孔?
莫辰在这边看得心急,他想出手,可是却不敢贸然行动。如今这山羊胡老贼已经开始鼓动说神棍是骷髅精,他这狐狸精再一大展身手,那在众人眼中,这与狐妖为伍的神棍,不就是坐实了精鬼身份?再者他仔细观察,发现神棍虽然一直在躲,看似被动,实则身形稳健,并无惊慌错乱之态,于是他决定再等一等,看神棍是不是留有什么后招,如果真的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再出手不迟。
山羊胡见良久无法将黑色圆钵对准算命师的头颅,眼睛越来越红,动作也越来越急,终于忍不住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横刺向算命师。
“你可知,你在助纣为虐?”这猛地一刺,让山羊胡得以近身于算命师,那算命师便用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山羊胡一愣,心里发虚,暗自嘀咕这人不会是知道那魔头的存在吧?但是怎么可能呢?回头一想,他又猛然反应过来,这神秘的青铜面具人从来了这里就一直在做一件事,就是劝说城中百姓离开,而那魔头却要采用某种秘法,祭炼数万生魂。所以说这青铜面具人根本就是早预料到那魔头的计划了?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只是一个凡人?
“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山羊胡心中虽然游移,手脚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就在你行下一步之前,尚有转圜。”
山羊胡不懂算命师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神神叨叨,隐藏在面具之后的那一双眼睛看着他,让人心悸,他立刻想起来之前那魔头给自己的另一样东西,伸手入怀,摸出一打符箓。
那些符箓上都闪耀出淡淡的紫色光芒,只是凡人看不见。
莫辰看见了,却再也坐不住。他虽然不知道那些俘虏是做什么用的,心中却有不祥的预感。绝对不能让那些俘虏近神棍的身!
算命师看到山羊胡拿出俘虏,竟然停下动作,微微叹了口气,看向山羊胡的眼神竟充满悲凉怜悯。
山羊胡看准机会,心中窃喜,一下散开符箓,将它们拍在算命师身上。那些符箓似乎也有粘性,粘在算命师的青灰道袍上就下不来。山羊胡眼中精光大亮,透着不可遏制的兴奋,将手中圆钵高高举起。
算命师只身不动,竟也不躲!
圆钵倾斜,马上就要对准算命师的头颅!
就是这时了!莫辰再顾不上其他,正准备御起灵力将那山羊胡击毙。
然而就在眨眼之间,狂风大作,掀动起算命师身上的衣袍。
也同样掀动他身上那些暗含邪气的符箓。
只见符箓纷纷脱离,竟一下吹到那山羊胡自己身上。
而与此同时,山羊胡正要将圆钵对准算命师的头,却被一张符箓蒙在脸上,唬了一跳,手一歪,手中的黑色圆钵正好巧不巧地对准了他自己的头颅!
接着就听见一声凄惨嚎叫。
莫辰愣在原处,一时间竟忘了施法,只呆呆地看着那山羊胡,和他头上的圆钵。他看见圆钵中正射出黑色暗光,直接罩在那山羊胡身上,光芒一闪一闪,与他身上贴着的数十道紫光灵符几乎同样的节奏。山羊胡身上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枯萎,变成焦黑色,最后衣衫滑落,竟转瞬间变成了一副黑色骷髅!
骷髅精!
周围人惊叫着逃跑,跌跌撞撞,乱作一团。
红衣女鬼却在这时妈呀一声,吓得坐在地上,指着那圆钵花容失色:“我,我看到那圆钵,将那人的魂魄吸进去了!”
天空聚起压城黑云,忽然落下瓢泼大雨,前一刻还喧嚣拥挤的长街,此时只剩下算命师一个人,雨滴零零落落打在他的青铜面具上,仿佛悲哀的挽歌。
山羊胡的骷髅架轰然倒下,浸泡在雨水之中,他手中的圆钵也掉落在地上。
一眼便看透前世今生,看穿宿命因果。若在方才那一刻,山羊胡并没有将灵符从怀中掏出,或许便会拥有不一样的命运,然而命运之所以为命运,却也正是因为它的不可逆,不可变。在他作出决定的一瞬,算命师便已经看到他的结局。
这是那山羊胡的不幸。却也是算命师的不幸,是求仙问道于终极的不幸。
莫辰今天跟着算命师回家,一路无话,难得沉默。然而等一人一狐回到空了一夜的家中,算命师用被火炭烤得暖和的毛巾给他擦拭身上皮毛的时候,就着昏暗灯光,莫辰抬头,却忽然问了算命师一个问题:“那是什么样的感觉?看穿所有人的结局?”
算命师沉默片刻,笑道:“你在说什么?”
莫辰却一下将前爪按在他的膝上,半立起身体,与对面之人视线平行。
“你能看穿所有人的结局。那我的结局是什么?你自己的结局又是什么?”
第198章 空城
天空飘着蒙蒙细雨,整座城池都笼罩在一种阴森气氛之中。算命师的摊子今日仍能开张,着实让人意外。那曾经来找过算命师的鱼塘主人再次站在算命摊前,只是这一次,他提来了重重谢礼,身后还跟着七八辆马车。
“先生神机妙算,我家小儿果然中了解元,这些是在下准备的谢礼,还请先生务必收下,恕我当日无礼之罪。在下当日有眼不识泰山,如今已知先生乃真仙人,因此谨听先生教诲,准备今日携同一家老小离城,不知先生可有什么要在下效劳的?”
此时天街人迹寥寥,不复平日喧闹,也许是因为昨日那山羊胡的骷髅实在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今日出城的人渐渐多了,大家似乎都想尽早逃离这块是非之地。
算命师将礼物原封不动推回,却求了那鱼塘主人一件事,“我知贵府与县令大人交好,不知可否替在下给县令大人带一句话?”
那鱼塘主人能成为这一带远近闻名的富户,为人自然聪明,此时已经明白这算命师想要他带什么话,思索片刻,回道:“这本也是于城中百姓有利的事,在下这就去县令府求见,务必将地动之事向县令大人禀明,至于县令大人如何决策,则不是小民能做主的了。”
算命师点头笑道:“那就多谢了。”
莫辰此时正蹲在屋檐下躲雨,抬头看着天空淅淅沥沥飘落的雨丝,想起昨晚他问神棍的那个问题。
很明显,昨日与那山羊胡子相斗,这神棍早就料到他结局如何,他似乎早就算好了,就在那时那刻会有风,风会将他身上的符箓吹落,山羊胡会遭到自己手中邪物反噬,所以才会从头至尾都那么淡定从容。莫辰跟着他这些日子,也知道了他的本事,可是当莫辰问起神棍自己的结局,还有他的结局,神棍却什么都不说,只告诉莫辰,他在仙途上会行得极远。然而等莫辰再次追问,可知道自己的结局,他却只是淡淡一笑,说道:“你我不过萍水之交,我的结局如何,你又何必挂怀?”
“喂,你怎么还跟着我们?不去找那个害死你的人了?”看了眼旁边蹲着的红衣女鬼,莫辰不耐烦地问。
女鬼哆哆嗦嗦地抱着膝盖,也和莫辰一起缩在屋檐下,好像她一个鬼也真的怕被雨水淋湿似的。“我才不要!万一再碰上什么使用黑色圆钵的人怎么办?你当时没看到吗!凡人不懂,还以为是什么骷髅精显出原型,我却看得清楚,那可是活生生将人的生魂吸进去了啊!连肉身都变成焦炭!我只是没有肉身的游魂,若是碰上了还不是一眨巴眼功夫就没了!乖乖呦,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太吓人了!”
此时那个被他们提到的混混正在城郊给狗坟守灵,原本他以为到了半夜,那一直出现在他床头的红衣女人会追来,可是连着守了两天一夜,也没碰上什么状况,反而觉得最近身体爽快了不少,不似之前虚浮无力,便以为是那算命师的法咒显灵了,更加诚心地遵从算命师吩咐,老老实实准备了足量的熟米熟面以及净水,一斤一两都不敢短缺。
而在算命摊前,答应了算命师的鱼塘主人也回到马车边,给家小解释要去一趟县令府,让他们先随着车马队出城,等他办完了事就追上来。
鱼塘主夫人还有点不高兴,“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还是快点出城要紧。”
鱼塘主人却黑了脸,“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可是位高人,不但不能得罪,要是有什么能献殷勤的机会,更是不可错过,如今他所托之事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件积德的好事,怎么能不答应?”
于是妇人不再多话,车马队向城门方向启程,鱼塘主人则快马加鞭去了县令府。
当天下午,县令府便下了公文,在城中各处张贴,令全城百姓迁出城池至少三十里,以避地动之灾。
若是没有任何前陈铺垫,冷不丁下了这么一道公文,可能不少百姓都会无法接受,甚至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想方设法避过官府,偷偷留在城中,或至少留在城池附近,绝对不会跑到三十里外。可如今情形却不同了,坊间早早就有了传闻,各家各户都有那么几房亲朋好友,在那天街算命师那里算准过什么,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得到过切实的指点,便也相信他所预言的地动之灾,纷纷收拾了行李迁出城去。如今就连县令府都下了命令,大多数百姓心中都不免动摇,将信将疑也跟着收拾了细软,陆续出城。
然而这江南烟雨之地最是富庶的地方,随便一个城郭都有十万以上人口,这整座城的迁徙之事,规模浩大,饶是紧锣密鼓撤了三天三夜,城中百姓才只是走了九成左右,还剩下的,要么是无人照拂的老弱病残,要么是准备在最后打打秋风搜刮一下遗失财物的投机者。
那县令老爷倒也是个仁慈的父母官,见这些人可怜,最后派了一队县兵,挨家挨户寻访,见到歪在床上的或者在大街上游窜的,二话不说直接用麻绳捆了扛走。就这么又过了两日,终于将城中居民尽数转移。
迁移进行了整整五天,这天空就下了整整五天的细雨,一直维持在不大不小的状态,看着叫人发闷。百鸟低飞,虫鼠出巢,连那池塘里的鱼都好像受不了如此憋闷的天气,不停从水中跃出。
偌大一座江南重镇,竟成了阴雨森森中的空城。
然而这城中却还有一人未曾离开。他依然坐于天街,支着个算命摊子,身旁挂着破幡,上面写着八个字:天街算命,两文一位。细雨打湿了他身上的青灰色道袍,也润湿了他脸上那张模样古怪的青铜面具,那只唯一露在面具外的右眼正穿透雨帘凝视着某处,看不出分毫情绪。
莫辰不知道这人还在等什么。
他从来此地第一天起,就是为了让这里的百姓相信他的话,因此摆摊算命,为众人分辨阴阳,指点因果。他想借此让百姓心甘情愿听从他的劝告,出城躲避地动之灾。如今既然夙愿达成,他为什么依然不肯离开?那双能看透众生的眼睛,此时又是被什么吸引?
“你在看什么?”莫辰终于忍不住心中好奇,凑上前,此时他已经可以无所顾忌地施展灵力而不怕被人窥见,身上正散发出淡淡白光,可以不让他被雨水打湿了皮毛。他不着痕迹往前凑了又凑,最终让那衣衫单薄的男人也被白光笼罩其中。
“我还要带他们走。”算命师道。
莫辰正要问“他们”是谁,这时却见旁边的红衣女鬼站起身来,轻声对莫辰道:“小狐狸快看,他们就是我说的,这座城池中其他的游魂……”
空城中因为没有生气而导致磁场阴盛阳衰,此时又逢阴雨连绵之时,更是没有阳光普照,隐藏于暗处的怨鬼幽灵纷纷从阴影中显出身形,他们中有耄耋老人,也有垂髫小儿,男女不一,身上服饰有贵有贱,式样却无一例外都是近期的款式,最远不超过十年时间。
这些幽魂都躲躲藏藏地往算命师这边看,似是想要过来,又怕活人身上的生气,不太敢靠近,那扭扭捏捏的样子,连莫辰看了都觉得想笑。
活人怕鬼,殊不知,其实鬼也怕活人呢。
“红衣,你去和他们说,是时候离开这里了。”算命师转身对红衣女鬼道。
红衣女鬼特别喜欢算命师给她起的这个新名字,红衣红衣,多美多好听啊,比那骚狐狸直接的一声“女鬼”强多了!
“啊?是时候离开?先生是什么意思呀,我们可以投胎转世了吗?可是我不是和你说过嘛,其实我们也想离开来着,就是这城中有某种力量,一直拴着我们不让我们……咦?”红衣说着说着,突然表情惊奇,似是觉出什么异样,“我怎么感觉,感觉那力量好弱了啊?是我的错觉吗!”
见红衣女鬼在那里一惊一乍,莫辰特别不耐烦,心说我们又不是幽魂,哪能感觉到什么束缚魂魄的力量?算命师的态度却比他好多了,温声对红衣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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