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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骨图鉴-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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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看第一遍的时候,陆云平觉得并没有想起什么,于是又看了一遍。
  这第二遍,陆云平倒开始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这样的生平,好像与什么人相似。
  陆云平的神情开始凝重起来,继而又看第三遍。
  他闭上眼拼命回忆,赵荣所经过的几个城池的地点愈发熟悉,脑海中晃过一个画面,是自己手里拿的一个人的案卷,也是这几个城池地点。陆云平紧捏册子,口中喃喃念叨着,清晰的地方已经从那几个名字一点点向外圈扩散。
  慢慢的,它扩散到了最外圈,一行名字显露。
  陆云平恍然!又再度低头看向这份案卷!
  “这个人……难道是他……?”他后退几步,跃回窗前,说道,“也许,有些头绪。”
  陆云平隐隐念出一个名字。
  唐玄伊眸子一颤,紧抿的唇,终于勾出一抹弧。
  ……
  从唐玄伊单独的牢房回来,左朗直接回到了御史台的议事堂。
  那是他熟悉的案,熟悉的木柜,熟悉的卷宗,熟悉的笔墨纸砚……
  他先看向自己头顶上悬的“公正廉明”四个大字,转而端坐于案几之后。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位置是如此的如坐针毡,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位置是多么的令人恐惧。
  他恍然想起,以往跪在自己面前被定罪的犯人,不都是一手遮天的当权者吗?
  这不就是御史台吗?
  就是自己身下所坐之处。
  他忽然感受到好像多了无数双眼睛,那都是曾经坐过这个位置的人。
  有人功成名就、寿终正寝,有人,则被自己的铡刀拦腰斩下!
  左朗望着这只有月光映入的地方,第一次感到不寒而栗。
  他静静闭上眼,呼吸着这沉重的空气。
  究竟过了多久,他不清楚,只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顺着大门映了进来。
  晁非来送卷宗,以为左朗休息了,没敢大声打扰。
  却在要回身离开之时,忽被左朗叫住。
  “晁中丞。”
  晁非恭恭敬敬地站好:“左大夫,有何吩咐?”
  左朗深深吸气,撑着有些发麻的腿,起身说道:“与我去做些事吧,这几日,会有点忙。”
  晁非微怔:“是为了沈冲案的事?”
  “是。”左朗已悠悠往外走。
  晁非不由困惑,便跟着边道:“案子不是已经定了?唐玄伊、沈念七必死。”
  “就是因此。”左朗自嘲说道,“我们自己造的孽,自己收拾,时间,不多了。”
  左朗走出去,晁非一头雾水。
  ……
  此时的大理寺,仍处在一阵焦虑之中。
  诸多大理寺要员都集中在议事堂里,堂中放满了卷宗文书,所有人想尽办法,都想在剩余几日里找出可以重新翻案的线索。
  但是在穰县经过了那么久才找到的证据,如今只余下几日,要想再发现新的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有一个让事情雪上加霜的扰乱者姜行卫在。
  大家本不愿在这种时候在沈博士面前暴露姜行卫的身份,但姜行卫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案子的事,这几日该吃吃,该喝喝,每日泡上个澡,不停指使这本就不够的人手来伺候他,几乎就是想把自己的身份高调地贴在沈博士的眼前。
  这可是陷害沈冲将军的罪魁祸首之一啊,沈博士要是知道,大理寺不定又要激起什么波澜。为了避免再新出什么事端,众人没少在其中周旋。幸好这几日沈博士正彻夜撰写《骨鉴》,并没甚过多精力去留意其他。王君平是个急脾气,又不认识姜行卫,遂巴不得将他送到皇宫,让他坦诚一切。只是每每都被秦卫羽拦住。
  “大理将姜老送回来必是有大理的道理。”
  王君平泄气,愤愤扔开手头的卷宗:“眼看明日就要最终御审了,如果还是没有什么进展,怕是……”他沉默,忽然抬眸说道,“秦卫羽,我们劫法场吧,或者,今日就杀入御史台,然后将大理救出来,你脑子聪明,再安排安排,和上回似的,我去引开追兵,你把大理还有沈博士送出长安。”他眯着眼,眼底露出一丝冷光。
  秦卫羽知道他是认真的,所以“啪”的打在王君平的额头上,说:“你愿意劫囚,大理未必愿与你走。以大理的身手,若是想走,还能被御史台那破房间给困住?”
  “那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这群家伙陷害忠良?!”
  秦卫羽吐气,蹙眉深思,他确实也已经放弃再找线索这件事:“也许,真要想个法子。”
  就在这时,大理寺卫士匆匆跑来,说从御史台送来了一封信。
  王君平开,信上写了四个大字:按兵不动。
  王君平愣住了,一阵失笑,抑扬顿挫地说道:“我们的‘敌人’,告诉我们要‘按兵不动’,是这个意思不?”
  秦卫羽拿过信,正反看看,也就这四个字,与王君平一般困惑。


第290章 不动
  “这是什么意思……左大夫为什么要给我们发这样一封信?”
  “他当然希望我们按兵不动了。”王君平蹙眉,“这是来嘚瑟的吗?”
  秦卫羽狐疑,仔细看那四字。
  尚未琢磨出什么,听说简尚书也来了,于是立刻出去接应。
  不料简天铭上来就开门见山地说:“大理寺是不是也收到御史台的信了?”
  “刑部也……?”这次秦卫羽终于诧异了。
  简天铭将信拿出,给他们看,上面是“静观其变”四个字。
  “左大夫这是什么意思?”秦卫羽问道,“会有什么变动吗?”
  简天铭若有似无摇头:“左大夫一向不是个喜欢挑衅之人,这四字必是有其他意思。而且他是派府里人告知且并未御史台下属,更像是在避开何人耳目。”
  “难道真的要什么都不做吗?”秦卫羽问道,“明日就开审了。”
  话音未落,房里传来一阵声音。
  “让你不做就别做了呗,反正刑部与大理寺也做不了什么,干等着吧。”
  是姜行卫的声音。
  简天铭尚不知晓此事,拧眉看向里面:“何人说话?”他有些好奇,想去看看。
  秦卫羽与王君平立刻横手拦住,两人堆笑。
  “没事,没事,醉酒的卫士。”
  简天铭这才收步:“这样啊……不过,里面这人说的也有道理,既然现在我们无计可施,不如静观其变,看看御史台究竟是什么意思。”
  秦卫羽与王君平同意。
  ……
  次日,也是陛下给的时限的最后一日。
  宣政殿中迎来最后一次御审。
  李隆基依旧坐于正中龙榻之上,双眸凛冽威严,震慑整个大殿。
  群臣居于两侧,神情淡漠,似乎都觉得今日结果没有任何悬念,因为据他们所知,这几日大理寺与刑部也没有找到什么新的证据,就连沈念七也不再查案转而开始集中撰写《骨鉴》,基本等于在处理自己的身后事。
  沈念七今日也在殿上,依旧是那一身素衣,眼神淡漠疏离。
  秦卫羽及简天铭两人神情也都十分沉重。
  偶尔,简天铭会再看向左朗,发现他还是同上回一样面无表情。
  这时,李隆基说道:“今日是朕给的时限的最后一日,刑部,有什么新发现?”
  简天铭沉着脸,回道:“回禀陛下,没有新的进展。”
  “大理寺呢?”李隆基又问。
  秦卫羽长揖,回道:“回陛下,大理寺……也没有。”
  李隆基长叹口气:“也就是说,朕是要亲手下令了?”于是又问群臣,“你们,有没有人想说什么的?”
  群臣皆低下头,哪怕是曾经受过大理寺恩惠的人此刻也缄口不言。
  倪敬微微动了下嘴角,朝中几人暗暗交换视线。
  简天铭暗暗叹气,就这样结束了吗?唐卿还有念七就这样……
  秦卫羽攥住双拳,被无尽的懊悔与无力感所填满。
  沈念七深深吸口气,昂起头,准备接受最后的结果。
  谁料就在这时,左朗却突然到所有人之前,说道:“陛下,在此之前,微臣有一桩案想要上奏!”
  李隆基蹙眉:“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吗?”
  “一定。”左朗回道。
  群臣都有些困惑,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倪敬也冷下眸望着左朗,不知他这是要作甚。
  “说。”李隆基挺了下身子,俯视下面垂头的左朗。
  左朗顿了一下,起眸一字一句:“微臣要弹劾金吾卫长史梁郢,收受贿赂,威胁证人。三年长史,十万白银。借势后宫,滥杀无辜。御史台已经掌握了其全部证据,共涉十四位朝廷命官。涉案六起。望陛下裁断!”
  左朗说得波澜不惊,却在群臣中掀起一阵巨大的波涛!
  他们一片哗然,转着身子看向四周,所有人脸上布满无尽的困惑,其中还有些带着些胆怯苍白了脸色。
  御史台在这个时候,竟然开刀金吾卫!
  最重要的是,在场所有人都知梁郢梁长史是倪敬倪宗正的人!
  倪敬用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左朗,田响与焦夏俞也睁目结舌。
  简天铭与秦卫羽也怔住了,方才一直垂着眼眸的沈念七也略微动了下瞳,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左朗。她只能看到他的后背,窥不出他是何意,可尽管如此,刚刚死寂的血液好像因此开始若有似无地复苏。
  左朗明明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却没望向任何人,仅就是这样等着陛下的回应。
  李隆基沉默半晌,说道:“将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梁长史就在侍卫的押送下步入宣政殿的大门,他的脸色惨白,甚至说是变成惊弓之鸟,他错愕地望着左右两边的文臣武将,试图在他们的脸上读出自己面临的处境,然后就在这惶然的紧张中,停在了左朗的旁边。
  看到左朗,梁长史的脸渐渐扭曲,再一抬头看陛下,龙颜正怒。
  这是怎么回事?
  梁长史一头雾水。
  “将你说的证人带上来,还有证据。左大夫。”李隆基倏而开口。
  梁长史一下紧绷,他立刻转头看向门口,发现自己手下的几名金吾卫也同样被押送上来,他们都是平日里帮他办事的,最知道他与那些人熟悉的。
  “陛下,梁长史常年收受贿赂,借御审流程之便,威胁利诱证人期满陛下……每一桩案收的贿赂梁长史都让我们秘密拿到外面与几家大商做合股买卖……生意遍及长安东市西市……我们都可以作证……”
  全场再一次哗然。
  “你们、你们胡说!!”梁长史立刻回击,但是自己却已经吓得浑身发抖,“没有证据,这都是诬陷、诬陷……”
  “其余证人与证据已经在门口候着,陛下。”左朗说道。
  梁长史再是一惊,立刻回头,且见侍卫们已经将一箱箱的金银珠宝抬入,上面还有一个册子。福顺双手递给李隆基,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织造”、“酒楼”等字眼儿,事无巨细地写明了每一条,与何人合股也都写明。李隆基的唇角很轻地抽动一下,蓦一抓龙头。
  梁长史吓得一下跪倒在地上,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抱着最后希望看向倪敬。
  “倪、倪公……”梁长史微微开口。


第291章 倒势
  田响忍不住也看向倪敬,想要知道此时倪敬在想着什么。
  熟料倪敬只是斜眸望了一眼梁长史。那一眼,冷漠到无情,还有几分威胁,似乎在告诉他,如若说错了什么,他的家人也都不保。
  田响微怔,再看梁长史,他已面如死灰地坐在地上。
  左朗心下便已明了。倪敬已经将这个人弃了,遂转眸看向简天铭。
  这是今日左朗第一次看向简天铭,简天铭立刻意会了左朗的意思。
  随机应变!
  左朗虽然无法再推动沈冲案,但是却可以从另一起案子入手,将导致张然作伪证的源头找出。然后再以另外的案件击垮这处源头。但凡源头击垮,“势”便倒了,“势”倒了,其下隐藏之事便会被一并带出,其中也包括了证人张然反口一事。
  简天铭心中有谱了,立刻上前说道:“陛下,既然证据确凿,证明梁长史贪污受贿威逼证人更改口供,便也就解释了为何上次在宣政殿张然突然改口!必是受到梁长史威胁利诱!微臣奏请陛下采纳张然画押证词!”
  秦卫羽立刻也上前说道:“大理寺附议,微臣也奏请采纳张然画押证词!”
  三司已经有两司附议,群臣之中已经开始有所动摇,最后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了左朗身上。倪敬也看向左朗,眼中浮动着警告以及冷意。
  这是最后一次,自己人梁长史被左朗拔除,也许只是因为私怨或者有其他隐情,但若附议大理寺,便是真真的宣告从此与倪敬分道扬镳!
  朝堂上的一次巨大势力波动正在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在这死寂一刻,左朗终于动了,他低垂着头,慢慢将双手在身前合拢长揖。
  “臣,附议。”
  仅仅三个字,朝堂格局突然就变了,惊天动地。
  果不其然,在左朗之后,依附御史台的部分朝臣忽然一一站出。
  “微臣附议!”
  “臣附议!”
  “附议”之声像波涛一样渐渐在朝堂传开。
  倪敬咬着牙,眸底沉下深海般的怒意,立刻站出说道:“不可陛下!之前陛下已经确认不再采用证人之言,君无戏言,若是陛下此时收回成命,必是要动摇龙威!”
  倪敬一出,田响、焦夏俞立马附议。
  “微臣也认为,不能再采用证人证言!”
  其余追随倪敬者也纷纷站出,登时朝堂上分成了两大派!
  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很紧,皆抬头看向坐在左上方的李隆基,但谁也看不透此刻这位帝王正在想什么。
  其实,此时此刻,无论是听证人言,还是不听,两拨朝臣已经给出了充分的台阶和理由,所以关键是陛下想不想给沈冲定罪。
  在这死寂而沉重的一刻,沈念七站了出来,说道:“陛下,念七虽只是一介博士,但有一言,念七实在想说。念七父亲沈冲一生尽忠职守,到死都在护着昭帝。但一生忠孝却落得尸骨无存,万人唾骂的结果。真相是什么,其实在场所有人都一清二楚,如若今日陛下真的判了我父是刺杀昭帝的凶手,那么如此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后人自会定夺。”
  这句话掷地有声,却万分凶险!
  一瞬间在场所有朝臣都捏了一把冷汗。
  “沈念七!”李隆基一声力喝,直接站起来手指下面高高昂头的小女子,“你就不怕,朕直接杀了你!”
  “如果陛下本就要杀我,现在杀和明日杀,没甚区别。但,若陛下无心杀我,那么方才念七的话,该是切中陛下只心意,陛下定不会杀我。”念七说道。
  李隆基凝视沈念七,整个大殿愈发死寂,只有群臣们的呼吸声还在继续。
  忽然间,李隆基笑了一下,又沉默了许久许久,只道二字:“采用。”
  这两个字,突然将所有的事情彻底翻转!
  沈念七立刻抬头,感觉到身体里突然多了一种快要冲破皮囊窜出的激动!
  她知道,她胜利了!
  满朝文武,一半欢喜,一半阴沉,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着各自的心思。
  朝廷势力要开始变了,有什么东西,正在敲击着原本坚不可摧的一方。
  倪敬抽动了下嘴角,与身边一派朝臣皆看向另一面几乎欢呼的那群人。
  眼神愈发冰冷……
  ……
  一个时辰后,御审终于在这让人提心吊胆的气氛中结束了。
  在采纳了张然画押证词后,沈冲案无疑被彻彻底底的翻了。
  沈念七心头悬着的大石,终于在这一天落地。
  这一场仗,打得惊险,却终究还是打赢了,不仅打赢,还逼着倪敬铲掉了自己在宫里用得最得心应手的棋子,挖出了一条从皇宫到民间的利益链。
  但对于利益链最上端的那个人,到最后梁长史也没说,只是一个人木讷地跪倒最后,所有人都对他避而远之,只有曾经多少接触过的田响,在他身边多驻足了一会儿。
  陛下离开了,群臣也逐渐散去。
  就在左朗也要迈出这高高的殿前门槛儿之时,却突然被倪敬拦住。
  “左大夫,这么急着走,不聊两句?”
  左朗知道倪敬必会找他,但既然已经做出来选择,有些话也就不用再多说,遂冰冷冷地回道:“抱歉倪公,左某还有要事加身,今日,可是要释放唐大理的日子。”
  倪敬脸上多了细微的抽动,见左朗要走,再度伸了手挡住左朗去路。然后缓慢走到左朗面前,说道:“左大夫还真是急着讨好大理寺,可是,终归相识这般久了,左公就没甚与倪某一言吗?”他眯住眼,眼底蔓延着怒意。
  左朗哼笑一声,横跨两步,认真回道:“你我皆同僚,若只是聊几句,自是可以。但若讲其他的,左某恐不能奉陪。”
  “你真的决定好了?”倪敬闷哼,昂起头,露出一抹威胁姿态,“你我皆是一路人,你想要的,将永远也得不到。”
  “即便得不到,也总比窝囊地受人要挟好。倪敬,都结束了。我左朗再也不会为你做任何事!”左朗狠声说出了最后一句,随即从倪敬身边走过。
  带起凛凛寒风,分道扬镳。
  倪敬眯起眼睛回头看向左朗毫不犹豫的背影,神情渐渐阴冷下来。
  田响与焦夏俞也走来。
  “左朗终归是耐不住,还是到唐玄伊那里去了。”田响说道。
  倪敬淡漠说道:“即使如此,我也没必要再顾念旧情。”他将手放入袖口,“尽快搜集左朗相关的证据,真真假假皆无所谓,这个御史台的大夫,可以换人了。”
  他扬步离开,透着一股寒意。
  田响与焦夏俞对视,皆露出一抹有些复杂的神情。


第292章 迎接
  一个时辰后,左朗亲自打开御史台的单间牢房大门。
  唐玄伊径自走出,不染半点尘埃。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日,左某亲自来迎接唐玄伊。”
  唐玄伊拢了拢袖口,而后对左朗颔首:“世事难料。”另又道了一句,“感谢左大夫。”
  “我只是做了一个早该做的决定。”左朗声音微沉,“但,我能做的,也只能到这里了。”他与唐玄伊并排走出,“别让他们等急了,我可不想御史台的门被大理寺人踏破。”
  唐玄伊似乎许久都没有呼吸过新鲜空气,闭着眼某深深吸了一口,再睁眼时,大理寺上上下下都站在他的面前,他们就像是当时送走唐玄伊的时刻一样,各个都用着复杂而悲痛的神情望着唐玄伊,七尺男儿王君平甚至在那里偷偷抹着眼泪。
  再然后,唐玄伊看到了她。
  今日阳光,刺目,仍是下了雪。
  她披着一件雪色绒披风站在这片宁静的雪中,用着一世深情望着他。
  那曾经圆润的小脸儿,在一个月之中瘦了不少,身子也更加单薄。
  “唐卿……”念七轻轻念出这个似乎太久没有道出的名字,眼眶湿润。
  仅仅这样一声轻唤,勾起了唐玄伊太多的回忆与爱恋,心口腾升着无法抑制的疼惜。
  千言万语,转化为一个简单抬手的动作。
  他望着她,等着她,然后给予一抹温暖的浅笑。
  血液中沸腾的情感终于冲破了最后的理智,念七向着他跑去,
  用尽全身的力气扑入他的怀中,使得他忍不住也后退半步,再然后,他稳稳将她接入。
  坚强了这么久的心一下子融化,她什么也没说,静静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放在他身后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衫,似乎害怕他再次从她眼前消失。
  他也回拥着她,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满溢的情感填满了他的心扉。然后在她耳畔,轻柔说道:“念七,谢谢你,救了我。”
  念七不傻,知道最后左朗倒戈必与他有关系,遂只抿抿唇,没有回应。
  在这一刻,其实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回来了,仅此而已。
  “再也不要离开了。”她轻声说道,小手在微微发颤。
  “嗯。”他轻应,将唇贴在了她的额间。
  许久,唐玄伊将念七从怀里拉开,看着她那张已经彻底荒废的小脸儿,不由笑了,用袖口帮她拭去所有泪水,然后说道:“救命恩人,我们回家?”
  沈念七轻轻点头,憋了半晌,终于绽出了那久违的笑容。
  秦卫羽与王君平也有些感慨,沈博士,终于又回道了过去的样子。
  一切终于结束了。
  就在这时,一个脚步声渐渐靠近,唐玄伊抬眸,看到了正缓缓走来的唐天明,还有一并来迎他的简天铭。
  沈念七感受到了,从唐玄伊怀中脱离回头看向唐天明。
  只一个月的时间,他虽然仍旧彰显着将军的威严,可是却遮不住那突然的苍老。
  然,他却没对唐玄伊说更多的话,只是点了下头。
  唐玄伊也回以颔首。
  彼时,唐玄伊又注意到御史台不远处的夏元治的身影,他也在偷偷抹眼泪,似乎等待这一刻等待的甚久。
  唐玄伊竟不知道,原来自己这般受欢迎。
  看了一众伤春悲秋的简天铭终于忍不住了,冲出来说道:“好不容易出来了,今日不办个宴会庆祝一下?”
  然唐玄伊的眼神却微微沉凝,说道:“仗还没打完,打完一并庆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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