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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先生-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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⑽帷!

  陆吾并拢食指与中指,指尖泛起白光,轻柔地落到司马致的灵台上。

  随即,他脸色大变:“不好,九阴君醒了!”

  九阴君并未被杀死,而是被未尘君封印在极北之地。如今的封印竟然有松动的迹象,陆吾即便对灵魂的了解不如九阴君那般透彻,可司马致是他降生时怀抱的煞气而成,这么一探,他自然能发现司马致的灵魂在渐渐溃散,化为煞气,丝丝缕缕地消失在虚空中。

  也因为灵魂变回最初的煞气,九阴君司马致灵魂中动的手脚,就全都暴露了出来。

  黑水之间,都广之野,有建木。陆吾睁开眼,瞳色灿烂如流金,轻而易举就能看见笼罩在这片沃土上的建木。

  建木时隐时现,全无之前的凝实,陆吾脸色沉凝如水,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九阴君挣破封印,与未尘君交上手,平分秋色,他将司马致强制召回。既然他当初能将煞气变为魂魄,自然也能使魂魄变为煞气。只要司马致还在人间或是冥土,他就能获得那份天地间独一份的煞气。

  陆吾将司马致抱起,冷笑连连。九阴君千算万算,恐怕都算不到,这团煞,是他昆仑君抱在怀里诞生的。九阴君一直在冥土,能从他身边把煞拿走,送到九阴君眼皮子底下的,除了东皇太一与监兵君,不作他想。

  这所有的一切,陆吾一瞬间便想清楚了。

  昆仑墟与天阙不同,虽说神君们笼统地将昆仑墟划分为人间,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昆仑墟与人间并不相同。只要将司马致带回昆仑墟,他的灵魂就能停止溃散。陆吾一手抱起司马致,另一只手捉住阳离,心念一动,便消失在了山门前。

  司马致疼痛难忍,重返人间前的记忆一次一次在脑海中闪过,就连那些痛苦,他也再次一一品尝。好在他能感觉到陆吾就在自己的身边,那股特有的清冽味道,一直萦绕在鼻间。

  不过数息,陆吾便出现在茫茫雪山中,天空如明镜一般,司马致停止颤抖,软软地靠在陆吾怀中,脸色惨白,连呼吸声都快消失。陆吾心痛难忍,好在他的灵魂已经停止继续消散,阳离挣脱陆吾的手,挥动翅膀,停在司马致的胸口。

  它总是啾啾地叫,正如司马致所说,不仅是外表,就连性格都活泼得像个小太阳。

  人有三魂七魄,司马致既然曾经为人,自然也是如此。方才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他就失去了四魄,好在三魂未消,司马致仍是司马致。即便如此,想要补回魂魄也绝非易事。因他是煞气变成,重返人间时,致也曾只剩三魂,其余七魄皆以红莲道古战场的血气与煞气凝成。偏偏昆仑墟没有血气与煞气,想要补全魂魄,十分棘手。

  只能去拜托大司命或少司命帮忙了。

  陆吾当机立断,正想唤出长眠昆仑墟的应龙庚辰君,托他看顾司马致时,阳离忽然直冲云霄,发出悦耳却撼天动地的鸟鸣。一下就将庚辰君惊醒。

  天上孟章,地下九阴,人间庚辰。庚辰君与九阴君同为龙,但性格大不相同。昆仑君甚至可以说是由庚辰君养大,自打昆仑君能独当一面后,庚辰君一睡千万年,上次被箫吟叫醒没多久,这次又被一只凤鸟唤醒。

  一道金光落到陆吾身边,光芒散去后,露出庚辰君沉稳的面容,他奇道:“陆吾,这次又是哪只小鸟叫我?”

  陆吾抬头看着阳离身上绚丽的火焰,喃喃道:“天式纵横,阳离爰死。”

  阳离向云霄冲去,不仅是尾羽和翎毛,它浑身都在熊熊燃烧。它变得极大,双翼展开似有上万里,就连太阳也无法与之争辉,天空都因它而暗淡。

  然后,金乌坠落。

  司马致渐渐浮了起来,他半睡半醒,致能感受到澎湃的热意。不同于先前骇人的滚烫,这股热意温暖、明亮,他情不自禁张开双臂,拥抱那团明亮的光。






第84章 从久远劫来
  无数羽毛散作翡翠般的群鸟,金乌化作流淌的光焰,融化在他的怀抱。

  陆吾大叫:“阳离!”

  金色的火焰里传来响彻云霄的悲鸣,翠色的鸟雀飞向四面八方,火焰中的光芒将司马致彻底包裹,随后光团越来与越小。司马致身着的衣物从光中落下,陆吾伸手接住,怔怔地望着翠鸟奔向太阳,而光团变成了婴儿大小。

  庚辰君默默地看着,直到光团落到陆吾掌心,才慢吞吞道:“真稀奇,金乌重生。”

  昆仑君对凤鸟并不熟悉,顶多知道白色的是鸿鹄,赤色的是凤凰,青色的是青鸾,至于金色的凤鸟太多了,他实在分不清楚。据他所知,东君最喜欢金乌,养了好几只,去哪儿都带上,老远看见他,就觉得他金灿灿的。

  昆仑君也是记得东君豢养金乌的模样,与他家阳离如出一辙,才特意去问了一番。

  庚辰君悠悠说:“天式纵横,阳离爰死。”

  这是当初给阳离取名时的诗句,那时昆仑君尚且是一无所知的凡人载浊,却下意识年初了这句诗。天道自然有其法则,阳气离散将会导致死亡。阳离能在生机断绝时,重新浴火重生。

  濛濛的光里是一个婴儿,眉眼间依稀能望见司马致的影子,但婴儿眼尾却有一抹鲜艳的红痣。陆吾抱着婴儿,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阳离的消亡与司马致的重生夹杂在一起,让他心情复杂,说不出话。

  “这孩子如果在昆仑墟,可没法好好地长大。”庚辰君提醒陆吾,“最好把他带去凡间,你记得他是在哪里出生的吗?”

  陆吾低落地摇头:“并不知道。”他用神力将变回婴儿的司马致细心地包裹,免于被昆仑墟凛冽的寒风伤害。

  ……

  天地复归黯淡,路易还未苏醒,便又坠入另一层梦境。

  雨水如河流,冲刷着广都城的大街小巷,又统统汇入凤栖江。江水渐渐升高,眼看就要漫过河堤,却一直未曾真正地淹过。

  紫色的雷光在云层中一闪而过,透过云间的缝隙,能看见猩红的天空。

  善逝抓紧瞰雾,屏息凝神。他的面前就是藏经阁,雷电劈下,猩红色的光芒时隐时现。他似乎能看见红光中那条冲天而起的赤龙,形似巨蛇,只能让人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阴森、可怖。

  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煞气丝丝缕缕的溢出来,眼角红痣处滚烫灼人。他听见招摇的声音。

  “善逝。”

  黄眼墨发的少年悄然出现在他的身边,招摇轻声说:“你真想这么做?”

  善逝眼眨也不眨地望着藏经阁上猩红的龙形红雾:“你喜欢刚刚那个小孩吗?”

  “不知道,”招摇说,“不讨厌。”

  善逝叹气:“我把桂枝送给他了,你生气吗?”

  “不生气。”

  善逝笑了笑:“你真是……不论怎么样,都不会生气。”

  招摇一板一眼道:“如果我会生气,那我这一千多年,早就该生气了。”

  少年浮在空中,雪白的脚自然垂下,他身着绿色的深衣,或许是袖子太长,几乎要垂在地上。善逝捏了一把他的脸蛋,又问:“你到底和我算是什么关系?”

  招摇歪头,看起来极为乖巧:“你不是说,我是你生命的延续吗?”

  善逝也理不清他与招摇到底算什么关系,招摇是桂树妖。一千多年前,他还是身为人时,从老妇的院落中带走一枚桂树种子,当作念想。在他战死后,桂树种子以他的肉身为根,竟然发芽长成。

  红莲道充斥着煞气与血气,桂花却一直坚强地活了下来,三百多年后,致的灵魂苏醒,为成妖的桂树妖取了这个名字——招摇。桂花不分雌雄,不说善逝,连招摇自己都闹不清楚自己是男孩还是女孩。

  善逝哭笑不得:“好,你就当我儿子,叫我一声爹听听。”

  “爹!”招摇毫不犹豫道。

  善逝动作一顿,没想到招摇这孩子这么干脆,他说:“你回去罢,我知道你的能耐,桂花树在哪里,你就能到达哪里,就连之前的《九章算术》,你也躲在里面,我都知道。”

  九章算术的纸张是用桂树枝做成,招摇看着乖,花花肠子却有一堆,心头的小算盘打得滴溜溜的转。善逝屈指敲他额头,叮嘱道:“没了煞,你也会消失,你还是快些回红莲道,我还指望你活下来,替我安抚昆仑君。”

  “好。”招摇答应了,随即又问,“你给小哭包说,如果他把桂枝种下了,就能看见你,时不时说,我如果一直活着,那你就能回来?”

  “如果你一直活着,我会回来的。”

  招摇那张冷淡的小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认真道:“我替你安慰昆仑君,我会一直活着,那你也要回来,一言为定。”

  善逝也笑起来:“一言为定。”

  得到承诺,招摇冲他挥挥手,便消失在了雨中,徒留下满地湿透的花瓣。

  要抓紧时间了,善逝默念,昆仑君就要赶回来了。

  他将瞰雾往泥中一插,便开始结卍字手印,卍字为德,在佛门中为功德圆满之意。当年释迦牟尼看破世界的真相,看见了人间的建木,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阳离鸟燃烧自己,为他换来重生,而他如今也要焚烧自己的灵魂,斩断九阴君的恶念,了解这一因果。

  天上雷声阵阵,通天彻地,每一次雷电劈下,天地间都亮如白昼。

  善逝再次诵念那篇经文。

  “我从久远劫来,蒙佛接引,使获不可思议神力,具大智慧。”

  “我今尽未来际,不可计劫,为是罪苦六道众生,广设方便,尽令解脱,而我自身方成佛道。”

  昆仑君抱煞而生,他就是天地间的煞气,因东皇太一的刻意为之,让九阴君将他炼成魂魄,从而有了自己的思想。他跌跌撞撞、磕磕绊绊地长大,又在战场上死亡。敌将把他埋葬在红莲道,他的灵魂却在数年后苏醒,沿着东墟江逆流而上,来到九幽冥土。

  长达三百年的无尽折磨后,他重返人间。

  经文只是一种载体,他幼时第一次诵读地藏经,便固执地要将它全部背下。之后拿回记忆,也未曾将它抛下。但头一次将这几句经文念出来,却是之前他杀死满门师兄弟后,或许只是为了超度亡魂,也或许只是为了坚定自己的选择。

  他因那三百年的磨难,获得雷霆之力,比普通人多活了数百年,他是致,也是司马致,更是善逝。九阴君将凭着建木,冲破冥土对他的藩篱,来到人间。未尘君谢生的诞生,让这个原本不起眼的小千世界变成了建木主干上的大千世界。

  哪怕他只能以一己之力,阻拦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那也足够了。

  一时间云层中电闪雷鸣,浩浩荡荡的雷霆吼声传出数千里,最终都汇聚在凤栖寺藏经阁上空。受雷霆震慑,因九阴君神力而复活的士兵骸骨,瑟缩在土下不敢爬出来。一旦有冒头的,就会被雷电劈成碎片。

  善逝感受得到,九阴君那股澎湃的神力正逐渐的逼近,就要顺着建木而来,他垂下眼帘,灵魂渐渐离开这句肉体,眼角的朱砂痣愈发鲜艳,甚至渐渐变成阳离鸟特有的金色。他的灵魂顺着那股神力开拓的通道,悄然来到冥土。

  黑水之间,都广之野,有木,青叶紫茎,玄华黄实,名曰建木,百仞无枝,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善逝的灵魂沿着“阶梯”,再次坠入冥土。九阴君还在极北之地,只放出神念来赤水边试探,他找不到建木之岸的具体位置,索性将方圆千里全数包围。

  善逝落在花海中,花瓣艳如鲜血,他忽然听见一声低低的兽吼。

  身后不远处,有一只棕黄色的吊睛大虎,除了毛色不同,几乎与陆吾生得一模一样。善逝认出了它的身份:“监兵君?”

  监兵君道:“你认得我?”

  “当然认得,陆吾告诉我,他有一个兄弟,不过关系不怎么样。”

  一阵光芒后,监兵君化为人形,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吧,那你知道怎么解决九阴君吗?”

  善逝避而不答,说:“我重生前,是你去唤醒了九阴君,就连我真正从煞变成有灵智的魂魄,也是你故意将我送到冥土,对吗?”

  监兵君沉默,并未说话。

  善逝也不生气,自顾自道:“准确来说,并不是你,而是你身后的东皇太一。”东皇太一,至高神,他早就觉得九阴君是个祸害。不仅是善逝自己,连未尘君谢生都是东皇太一为了搞掉九阴君布下的棋子。

  不过未尘君懒得跟东皇太一掰扯,将计就计,反正他和九阴君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九阴君想要搞事,未尘君也不答应。至于善逝,就是那个让未尘君配合灭杀九阴君的契机。

  “近乎天真的残忍,”监兵君摊手,“我知道你想这么说,东皇太一就是那个性子,看九阴君不顺眼,刚好九阴君总挑衅他,他就想让九阴君再也没挑衅他的机会。”

  “你让我来这里,不单单是想让我一起辱骂东皇太一吧?”善逝冷冷地说。

  监兵君叹气:“真可惜,当初怎么不是我抱煞而生。”他几个闪身,来到赤水岸边,水面上飘荡着雾气,几尺之外,就什么都看不清。江雾是不详的猩红,并不能让人觉得飘渺,反倒叫人不寒而栗。

  监兵君似乎好畏惧这些红雾,他说:“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把赤水引到人间。”

  善逝狐疑:“把赤水引到人间,你疯了吗?”

  “当然没疯,赤水虽然能把人灵魂吸走,但是只要有一个建木就行,左右需要的赤水也不多,你在水边种个建木就行,”监兵君说,“你的肉身,不就是最好的建木种子吗?”

  当年释迦牟尼看透世界的真相,看见了顶天立地的建木,他称呼建木为菩提,有如梦初醒、顿悟真理之意。未尘君见他慧根初成,便赠他一枚菩提子,金翅鸟从中而生。

  阳离燃烧生命让司马致得以重生,而善逝如今的肉身就是菩提子化成。





第85章 北有寒山
  监兵君说完,便飞快消失了。

  善逝取出怀中的佛钟,随手一抛,钟壁上的缠枝流云顿时活过来了一般,枝叶探入赤水,流云蔓延,将猩红的雾气推开,大摇大摆地占据了江面上辽阔的位置。

  他双手掐诀,闭目念经,煞气滚滚翻涌,赤水逐渐沸腾。要将赤水从冥土引出一道支流到人间,并不容易,即便有建木作为中介,仍要付出代价。好在,这个代价他付得起。他是天地间煞气集大成者,用煞气足以引动赤水,哪怕后果是魂飞魄散。

  血红的忘川水如蛟龙骤起,在空中盘旋,奔流不息。它们环绕在善逝身边,带起无数石蒜花瓣,强行撕裂自己的灵魂,再化为煞气,委实痛苦。善逝额头青筋毕现,冷汗大滴大滴地涌出,他咬住舌尖,逼着自己集中精神。

  登时,血色蛟龙沿着建木飞向罗网叶,忽然没了踪迹,消失在天际。善逝的灵魂开始溃散,魂体不稳,他一鼓作气,跟随另一条蛟龙回到人间凤栖寺。广都城仍笼罩在瓢泼大雨中,善逝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藏经阁前。

  赤水化作的蛟龙在四周飞舞,闪烁的电光将它们浑身镀上一层瑰丽的白紫色泽。

  善逝灵魂立体而出,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的肉身,没有魂魄居住,肉身脸色依旧红润。善逝还是第一次这么看自己,他记得过去的场景,记得自己身为致时的所作所为,也记得自己忘却前尘,成为司马致时的回忆。

  当年,昆仑君成为载浊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载浊垂垂老矣时,他仍旧年轻如少年。载浊离世时,他哭得难以自已,却瞧见载浊白发复青丝,他苍老的身躯里,坐起一个银发的俊美男人。

  他那时是什么感受呢?是被载浊骗了的愤怒,还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善逝笑了起来,他慢慢地伸出手,食指点在自己眉间,轻声说:“灭。”

  眼角的朱砂痣变成了灿烂的流金,属于阳离的火焰开始蔓延,吞噬了这具躯体,风雨大作,金色的烈焰仍旧熊熊燃烧,势不可挡。短短几息,它便蹿得比藏经阁还要高,善逝道:“起。”

  火焰连根拔起,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光,最后落到山门前的桂花树前。

  菩提想要一夜之间长成,只能借力,招摇已经回到红莲道,山门前的桂树就成了最好的载体。他心念一动,金色的火焰便落到树冠上,将整个桂树点燃。

  赤水蛟龙在燃烧的桂树周遭游动,数条蛟龙开始没入地下,菩提渐成,先前涌出来的猩红色雾气也被一并吸入菩提之中。它们掠过殿前,所过之处,再也找不见僧人遗蜕的痕迹。蛟龙灵活地钻进菩提开拓的虚空中,菩提树根也向下蔓延,将僧人们的遗蜕牢牢捆住,以免九阴君用遗蜕作文章。

  善逝上前一步,佛钟一声接一声地响起,空灵悠远的钟声被淹没在无穷无尽的雨水当中。天空中的猩红随着菩提的长成而消失,天边泛出鱼肚白,天要亮了。善逝心里叹了口气,菩提已成,把九阴君来到人间的恶念神力尽数收走,蛟龙也拓出了河道,赤水正在菩提形成的虚空处缓缓流淌。

  他的灵魂缓缓消散,变成了缕缕煞气,升上天际,飘向四面八方。

  他恍惚中看见白虎向他奔来,菩提伸展枝叶,乌云散开——

  天亮了。

  路易头疼欲裂,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无穷无尽的红雾。他坐了起来,还没从梦境中缓过神,连续三次的死亡,让他颇受冲击,还有梦境最后,冲过来的陆吾。也不知道他会有多伤心。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环视四周,红雾与赤水一道慢吞吞地流动。

  路易手腕一转,从虚空处拔出瞰雾。引魂舟逆流而上,建木在引魂舟后方,他转身望着建木,轻描淡写地一挥。霎时间,剑锋势不可挡,硬生生将红雾推开,露出平缓的江面,瞰雾拨开一个通道,天空落下密集的闪电,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

  他想告诉陆吾,他在这里。

  果不其然,巨大的白虎冲破红雾,向他跑来,雪白的皮毛上沾着血,看见完好无损的路易,白虎张开嘴,发出惊天动地的虎啸,几乎要把人耳膜震破。路易笑着张开手臂,搂住了白虎毛绒绒的大脑袋。

  “猫先生。”他闭上眼,紧紧抱在这只美丽而威武的猛兽,万千话语藏在心里,但最终说出口的,却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白虎抬起头,舔了舔他的脸颊,“你都记起来了?”

  “嗯。”路易轻轻点头,手心里是白虎柔软的毛发,摸着极舒服,但路易心头却很苦涩,“猫先生,你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

  陆吾眯起眼,道:“都过去了,咱们得想办法先离开。”

  路易捧起陆吾的爪子,梅花一样的肉垫上也有血迹,“你和谁打架了?”陆吾半边身子都没在水下,只有两只前爪搭在舟上,路易只能检查他前半身有没有伤口。

  说话间,雾气层层涌来,看起来便不怀好意,陆吾收回爪子,低声嘟哝:“别管这个,你快坐上来,我们得出去了。”

  路易叹气,只好迈步趴在陆吾身上,抱紧了他身侧的长毛,有些疑惑:“你怎么能在赤水上飞的?”赤水又是弱水,号称灵魂不渡,鸿毛不浮,方才他看见陆吾时心情激荡,才没把疑问说出口。

  “因为你看见的是幻象。”他驮着路易,前爪从舟上放了下来,慢悠悠地往来的方向走。不过几米,他就踏上了坚实的平地,路易惊讶地发现身边的红雾如潮水般向后退去,露出摇曳的彼岸花。原来引魂舟已经到了江岸边,只是红雾太能遮人眼目,他才以为自己仍在在赤水江心。

  陆吾抖了抖皮毛上的水珠,活像一只大猫。

  路易忽然想起自己来到冥土的另一目的,他慌忙道:“猫先生,阿柳呢?”

  陆吾正舔毛,听见路易的疑问后,他放下厚实的爪子,想了想,说:“可能死了。”

  “什么?”路易大惊,忍不住揪住陆吾的后颈毛,“怎么回事?”

  “他去找九阴君的恶念,要与九阴君恶念同归于尽,”陆吾淡淡地说,“他和九阴君有因果要了,旁人都不得插手。想要去看看吗?”

  路易坚定道:“当然要去。”

  狂风呼啸而起,卷起无数鲜红的花瓣,仿若血珠在空中飘扬。巨大的白虎拔地而起,飞向高空,赤水、花海尽收眼底,它们已经融为一体,都是灼人的红色,仿如血泊,难以分清。白虎发出兽吼,迈开四爪,御风而行,不一会儿便将花海赤水都抛在身后。

  九阴君恶念借红莲道,躲到了极北之地,冰天雪地,满眼都是苍茫的景色,就连天空都渐渐变亮,却并不让人感到安心,反而像是有人在云层天幕后注视着他们。

  路易又想起了谢生曾经唱过的那首歌,两千多年前,有凡人曾来到冥土,并将所见所闻传递出去,反倒阴差阳错地与凡间的地貌对上。路易轻声哼着那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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