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废墟之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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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慢的走到床边，棱墨俯下身来看着面前的这张脸孔。
　　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两块小小的扇形阴影，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唇瓣，还有裹在身体上的雪白绷带。和幼时的稚嫩脸蛋不同，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迩维看上去异常疲惫却又安静的睡着了。
　　棱墨长出一口气，看向了一边没有出声打扰他详端迩维的两人，扯开嘴角：“好久不见，七月。”

　　【30。唬弄】

　　将毛巾从沉睡着的人额头上拿下来，棱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在流火的督促下，七月很快就说出了找来棱墨的目的。七月希望棱墨能够照顾沉睡的迩维。以棱墨的好友以及迩维在异能所的前辈的双重身份，以及流火与迩维身为好友的身份来拜托理应与迩维更加亲密的棱墨帮助照顾迩维。
　　根据七月所说，迩维是流火正好去赴命的时候遇见的。至于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点先不说。
　　总之，流火遇见了了倒在一片平原里面，手上还掐着一只长的像山羊的变异兽的脖子的迩维，这只山羊已经毙命了，而迩维也是情况有些糟糕。于是流火顺便就把人带了回来。但是两人在处理好迩维的伤势的时候，七月接到了大佬直接发下来的指令，流火则是需要帮助七月去完成任务，这也就是说，他们需要将迩维独自一个人丢在这。而这一点又叫人实在是没有办法放心，于是在流火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七月一拍脑门，决定了要拜托棱墨。
　　迩维的情况有点特殊，那也是七月他们绝对不能够将迩维带去异能所后勤部的原因，甚至于迩维由于受伤而失去了自我意识这一点也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大佬那边就算是发觉了也会装作不知道，所以也不需要担心。
　　“系统，我知道你在，出来。”棱墨搬来一条椅子坐在床边，他的脸是对着床上的迩维的，但是他的眼神却有些飘，在透过迩维看着另外一个人。
　　棱墨说完这句话之后半天没有反应，直到他有些不耐，拉高了声音：“系统，你到底还想掩饰一些什么？你到底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迩维眉梢的印记越发鲜艳，半透明的影子从他的身体中飘了出来，黑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长裙无风自动，系统低下头来，脸上带着些许悲哀的神色：“我没有掩饰什么。”
　　漂浮在半空中的系统仍旧是棱墨幼年时见到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她的声音仍旧如同清泉流过般沁人心脾，她摇着头：“我没有，棱墨。”
　　“没有骗我？”棱墨定定的看着系统，掩饰下的蓝色眼珠，深处泛起了原本的乌黑色彩，重复，“你没有伙同迩维欺骗我？”
　　几乎已经没有办法掩饰的怒火流窜在四肢百骸，棱墨略有些生硬的扯出一抹冷笑：“没·有？”
　　他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系统的脸。
　　明明是没有实体的，但是系统却莫名的感受到了一分压力。久违的见面，棱墨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任由她威胁的小男孩了——棱墨已经拥有了獠牙。脸上很快的就露出了笑容，系统的眼里盛满了笑意：“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你应该知道，我的一切都是为了迩维。”
　　她俯下身来，和迩维如出一辙的宝蓝色眸子注视着棱墨那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了原本乌黑的眼眸。帮助棱墨将眼睛的颜色也改变为了蓝色是她的手笔，但是这份伪装只要棱墨的情绪起伏太大就会宣告破灭。而现在这份伪装已经失去了效力。
　　“你在愤怒一些什么？”系统的眉眼弯弯，她的声音平缓，“你在为什么失控？”
　　棱墨闭上眼睛不去与她对视，他竭力的平复着自己被一时间的怒火冲昏的头脑。
　　棱墨在暗自懊恼着。
　　一开始棱墨就察觉到了，系统在对着他隐瞒某些事情，系统在对他做出欺骗的举动。但是棱墨都选择了相信，最起码表面上的相信。毕竟就算是怀疑棱墨也没有办法，也不可能戳破系统的谎言。说不定是有些事情不便于让他知道呢？棱墨表示理解。
　　但是，在见到迩维之后，在见到受伤的迩维之后，在见到七月和流火之后，棱墨心中的疑虑已经扩大到了他自己也完全没有办法忽视的地步。
　　迩维的身份不简单，白底金边的裁决部制服，可是棱墨却没能在他的袖口处发现任何有关他能力的标志，如果说这些还可以蒙混过去，那么还有卡尔库面对迩维时的态度呢？这一点让棱墨开始怀疑，而迩维说他是自己的哥哥，说自己叫做“Evil”的举措则是让棱墨心中的不安达到了最大化。
　　棱墨有预感，如果是这样下去的话，他们将会彻彻底底的变成两个世界的人。
　　棱墨不知道这个自己养了九年的小鬼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棱墨，他不能够维持这种一无所知的状态了。这样下去的话，事情会变得越来越糟糕的。
　　而且，流火和七月……棱墨半眯起眼睛，尤其是流火，给棱墨的感觉怪怪的。
　　“呼——”棱墨呼出一口气，双手下意识的握在一起已经由于大力而指节发了白，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他知道这些瞒不过系统，棱墨说，“我在因为自己而愤怒。我在因为自己而失控。”
　　“我在因为自己的失职和疏忽而愤怒。”
　　“我在因为自己的天真和愚蠢而失控。”
　　坦然的直视着系统。
　　“无需愤怒。”
　　“无需失控。”
　　凑在耳边的轻声细语。
　　“受到隐瞒的是你。棱墨。你有资格责问。”系统微笑着，她抬起手来，捧住棱墨的脸。她那飞舞的黑发和裙摆就静止了下来，而一旁的迩维没有醒过来的趋势，系统问棱墨：“你想知道吗？”
　　“……什么？”明明这个时候不该迟疑，但是系统的态度却让棱墨差点退却了。系统会这么快就妥协？会因为他的这么几句话就妥协？这让棱墨无法相信。
　　“我所隐瞒在这里的事情。”系统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转眼看了看迩维，“还有……迩维不想要被你知道的一切。所有的、你想知道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想。棱墨。只要你想知道。”
　　“……”系统的转变太过诡异，但是棱墨的确对于她所说的事情毫无抵抗力，那是对于想要了解迩维，了解这七年空白的棱墨来说太具有诱。惑力的言辞。
　　“既然如此……”棱墨半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的情绪，“请你告诉我，迩维……”
　　喉咙像是被堵住了，想要问的东西太多，反而不知道问哪个好。而且棱墨也不能肯定系统会说真话。所以，棱墨迟疑了。
　　“迩维他……”
　　“这些年的空白……你也一直跟着迩维吧。”
　　“从和我分开开始，迩维他经历了一些什么？”
　　其实棱墨还有更多想要问的问题，比如说，那个“Evil”的名字到底代表了什么，迩维到底和异能所有什么关联，艾米是什么人，系统你跟着迩维到底是什么目的，等等。毕竟棱墨也不是笨蛋，冷静下来思考，他幼时所经历的也太过匪夷所思，而迩维的出现也带有了太多的疑点。这让棱墨没有办法坦然接受。
　　只不过最后棱墨还是选择了询问迩维的经历。询问迩维和系统合力欺瞒他的事实。
　　Evil什么的、艾米什么的、异能所什么的……无所谓。只要迩维没事，而且还活着，那么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无所谓——棱墨可不认为系统会告诉迩维这些。就算以后迩维想要知道答案，他们也可以一起去找——不，他可以帮助迩维去找。
　　而现在他只想知道他可爱乖巧的孩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可悲的、让人畏惧的样子！
　　听到棱墨的问题后，系统却沉默了。在房间里蔓延开来的沉默让棱墨感到些许不安和焦躁，他略有些烦闷：“为什么不说话？系统，你不是说可以回答我的任何问题么？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却不回答我？”
　　“告诉我，系统！你说话！”棱墨咬住下唇，恶狠狠的瞪着系统，如若不是人类的身体无法碰触到系统的这个虚影，棱墨早就揪住对方的衣领了。
　　“唔呃……”
　　等到还在一旁沉睡的迩维发出了细微的声音棱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音量已经失控的放到了很大。
　　他稍微冷静下来，冰凉的手搁到迩维的额头上探了探，不出意外的还是滚烫的。还好暂时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棱墨颓然的耸下肩膀，声音也低落了下来：“不省心的小鬼。”
　　“……你真的想知道吗？这些年来，我的迩维他是怎么度过的。”系统也是无奈，“我不说话，只是因为我在犹豫，我在犹豫要如何告诉你。你不想知道吗？其他的那些问题……”
　　“说吧。”棱墨干脆利落的打断了系统的话。
　　“这些年来迩维过的很好喔。”稍微有些得意的语气及时的让系统的话咽了下去。
　　棱墨的手腕被一个带着稍高温度的手掌握住了，猝不及防之下他的身体就被一股巨力扯倒，半躺在了床上。棱墨一惊之下就要挣扎着起来却又害怕压到身下的小鬼，结果便被扯到了一个怀抱里。
　　宝蓝色眸子和乌黑的眸子相对，已然长大的小鬼脸上带着掩饰性的、看上去天真无邪的笑容：“棱墨在关心迩维吗？好高兴～！”
　　“怎么？你不打算说自己是迩维的哥哥了吗？”也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棱墨瞪着对方。
　　“欸？什么？”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有些僵硬，旋即变成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委屈的鼓着脸，“迩维完全不知道棱墨在说什么啊……”

　　【31。轻吻】

　　迩维明显的在装傻充愣。不存在什么“因为受伤所以性情大变”之类的玩意，到了现在，迩维的装傻技术压根就骗不过棱墨。幼时的天真和可爱，棱墨好歹也察觉到了端倪。如若迩维真的是个那么安分的主，那么现在就绝对不可能过得这么好
　　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因为多年的伪装生涯，棱墨也已经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所以他只是用一贯的平和表情，用乌黑的眸子看着迩维，直到迩维有些局促不安的眨眨眼睛，“棱墨……？”
　　“迩维，不管怎么说，你长大了。”棱墨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拆穿迩维，他反手握住迩维温度稍高的手掌，恍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牵着一只温暖小手的时候，眼神一时间恍惚起来。
　　在短短的时间里棱墨想到了很多东西。
　　棱墨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养父，一个宽厚温柔的男人，拥有朗爽的笑容和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掌。和是这个男人用几个面包从那个选择了抛弃棱墨的女人手中换来了他，给了棱墨一个名字，教会了棱墨生存。
　　养父看着棱墨说“你长大啦”的语气与棱墨此时重合了，这让棱墨颇有些哭笑不得。
　　想起了养父，棱墨又忍不住回忆起了对方和自己一起度过的时光，还有死在他面前的样子，被匝羽那家伙无意识坑惨了的经历，然后棱墨竭力控制着自己转移了思考方向，棱墨又想到了他那薄情的母亲，想到最终死在他手上的白桂姐弟。
　　七转八转，棱墨最后还是想到了迩维。
　　想到了最初吸引他的天空般色泽的眼睛；用糖果和面包作为代价拜托他养迩维的艾米，现在还有几颗棱墨舍不得吃掉的糖果躺在他的怀里；肩膀上至今为止还留着一片淡色的痕迹，是棱墨幼时对于迩维的处理方式考虑不周造成的；还有和系统的“交易”，正是这个交易让棱墨找回了原本的能力还拥有了水的力量；然后是小家伙向棱墨伸出的那双柔软的小手，鸡飞狗跳不断惹祸却让棱墨乐在其中的日子……
　　在棱墨发呆的时候，迩维已经调整了姿势，他半靠在床头，手上还死死的钳住棱墨的手腕，顺势将对方带入了自己的怀中。小鬼满足的露出一个笑容，像小时候撒娇一般，低头在棱墨的颈窝处蹭蹭。
　　“迩维很想棱墨！非常非常非常想！那个、呃……”本来想撒个谎说自己从哥哥那儿知道了棱墨捎的话，但是话到临头却说不出口了，迩维只好跳过去，直接说自己的感受，“棱墨也很想迩维，没有忘记迩维，迩维很开心！超级高兴——”
　　“真的……”迩维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没出息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其实被抓住的时候迩维可害怕了，但是那个时候迩维还是肆无忌惮的笑着，掩藏着自己深埋着的不安。
　　被大佬威胁的时候是迩维最恐惧的时候，只是表面上还在硬撑，最后因为对方用棱墨做威胁，所以迩维选择了屈服，被轻易的掌控了弱点的迩维那个时候就已经注定没有办法逃脱大佬的控制了。
　　还有第一次被丢出去对付变异兽潮的时候，看见那么多的变异兽都朝着自己攻击而来，想着还想要活着见到棱墨不想死，迩维骨子里的凶性反而被激发，反过来单枪匹马赤手空拳的干掉了那些东西。回去之后，迩维连着做了很久的噩梦。时不时的想到棱墨，也多次让小孩子的眼泪差点就忍不住夺眶而出。
　　总之，手指穿过变异兽身体时那种扑哧的声音，滚烫的鲜血泼在脸上的感觉，生命逝去的鲜明触感，这些都造就了迩维之后的战斗方式和对于血液的洁癖。
　　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些被自己杀掉的身影却越发深刻的烙印在了记忆里。
　　说是个小恶魔，迩维那个时候也不过是被棱墨和系统保护的很好的孩子而已。
　　“好丢脸……”迩维慌忙的要推开棱墨，“明明迩维很开心……”
　　“都这么大人了还撒什么娇。”棱墨被头发扫过颈窝带来的痒痒的感觉拉回了现在，然后又听到迩维的话，看到对方哭鼻子不禁摇了摇头。果然，就算是分离了这么久，各自有了一段没有对方参与的人生，有些东西始终是不会变的。棱墨想着，脸上却不加掩饰的露出了不算多么大却足够温柔的笑容。
　　伸手去擦掉迩维的眼泪，棱墨的语气却是严肃了起来：“记得我说过的话么？迩维，男孩子可不能随意哭泣，宁愿流血也不要流眼泪。”
　　棱墨的动作很轻，就像是羽毛搔痒痒一般，棱墨的语气严肃，却让迩维只觉得一阵暖意涌上了心头，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人敢这样，用这种教育的语气像他说话了。
　　棱墨还在说着自己养父教导给自己的东西，再加上自己的感悟和理解总结。虽然知道这些迩维应该是都懂了的，但是久违的重逢还是让棱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高涨的性质，恨不得把所有自己认为有用的经验都打包塞过去给迩维就好。
　　迩维直愣愣的看着棱墨的脸。从鼻梁处横拉了一道伤，还好迩维知道这是伪装，假的，不然的话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自己也不知道。
　　棱墨脸部的伪装也就是如此了，压根不需要做多少的改变，少年已经成了青年，面部的轮廓却是依旧如记忆里的样子，仍旧是带来了许多麻烦的精致漂亮的脸蛋——只是这个时候可不需要用黑灰和泥土来掩饰了。
　　黑色的细软发丝以前由于没有空闲或者时间去打理，所以是很长的，维持在耳廓的高度，也不过是用匕首简单的进行切削，所以很是凌乱，而现在却被剪成了只有寸许长的样子，显得很是精神干练，不过还是一样柔软的贴着脑袋。
　　“呐，棱墨，把头发留回来吧。”
　　迩维喃喃自语，说着双手捧住了棱墨的脸，而棱墨变成了双手撑在床上还要尽力不压到迩维身体的姿势。
　　“迩维？”
　　被打断了话题的棱墨也没有生气，反而是有些疑惑。这个算是扯开话题么？那么也太过生硬了。而且棱墨没有觉得现在的发型有什么不好的，很清爽，战斗的时候也不怕遮住视线，因为留下来的头发不够长，所以就算是落到了敌人手里也不怕被揪着头发硬扯起来。
　　“迩维果然还是觉得棱墨以前的发型更好看。”坦然直言，“不过现在也很棒就是了……”
　　“好。”好爸爸模式的棱墨对于迩维提出的合理要求一向不会拒绝，虽然有些麻烦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段时间我不会剪头发了。”
　　棱墨答应的太过轻易反而让迩维有些猝不及防，他抬眼，却是直直的撞进了一双幽深的乌黑眸子，就这么对视着。
　　为什么？
　　为什么你的眼睛里，为什么你看着我的眼神始终是父亲看着撒娇的儿子？
　　不甘心。不想要一直都是这样的关系。
　　大脑被某种莫名的情绪占据，往常就算是想也不敢想的某个举动也随之而浮上了心头。
　　迩维其实知道很多事情，从拥有自我意识开始他就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记忆。
　　生而知之。
　　迩维的人生记忆是从艾米的急促喘息和摇摇晃晃的怀抱中开始，然后在遇到棱墨之后才清晰的拥有了色彩的——虽然实在算不上多么漂亮的颜色。
　　幼时棱墨将他放在别人门槛下的举动也好，棱墨的保护下闻见的充斥了鼻腔的血腥味也好，还有棱墨微凉的、并没有多么宽大的手掌也好，迩维都记得清清楚楚。而逃离了异能所去寻找到了倒在小巷里的棱墨什么的……这些都是迩维依靠自己的自我意识而做出的选择。
　　不知不觉之间，迩维对于棱墨的感情早就超过了一般的“父子”或者“兄弟”的情感。
　　迩维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
　　迩维想要独占棱墨。
　　不是以养父子之类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别的身份占有棱墨的温柔。
　　宝蓝色的眸子暗沉起来，里面翻滚着复杂晦涩的情感，眼眸深处还有着深埋在心底的恐惧和不安。
　　系统的虚影早就已经不知在何时就不见了。没有了唯一可能的搅局者，迩维艰难的咽了咽吐沫，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眉梢的梅花印记就像是鲜血滴落般鲜艳，宝蓝色的眼眸中只有棱墨的倒影，与之对视的黑色眼眸很快的就褪去了原本的神采，变成了毫无焦距的模样。
　　扣住棱墨脸颊，迩维最后还是朝着自己肖想已久的唇瓣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虔诚而又纯洁的轻吻。甚至还算不上是吻，只是轻轻的碰触而已。而棱墨毫无反抗。
　　一触即分，迩维都不敢有更多的动作。
　　瞬间，半阖着的眸子震惊的睁大了，棱墨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失去了控制。而现在的状况看来，他养大的孩子……亲了他？不，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于棱墨来说，只是他养了九年的孩子在表达对于他“父亲”这一身份的依赖和喜爱而已。真正让棱墨感到有点慌的是在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居然也嘭嘭嘭的大力跳动起来，他会觉得……有点开心？开什么玩笑啊！
　　“迩维，不是说了吗？亲吻嘴唇什么的，只能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才行！”用这样的话掩饰着自己。
　　“可是迩维想亲亲棱墨嘛……”面上不露端倪，迩维委屈状的鼓起了脸颊。
　　“总、总之……以后不能这样了。”棱墨对迩维的撒娇样子没辙，只好尽快的转移话题，“呃，现在迩维你也醒了，看上去精神也不错，我先回去分部和同僚说一下，处理一下别的问题……”说着棱墨转身就走：“乖乖等我回来。”
　　“是！”迩维乖乖点点头，“注意安全！”
　　迩维看着棱墨离开的背影，捂住了自己快要烧起来的脸，只是从那指缝间露出的唇角微微上扬了。
　　他还有希望的……吧？
　　——迩维喜欢棱墨，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了。

　　【32。跟踪】

　　目前的状况棱墨已经有点搞不清了。
　　按照天色的灰暗程度换算，现在是处于第二文明中的黄昏时段。而往常的这个时候棱墨还坐在A…03市的异能所后勤部柜台后，但是今天的现在，他却走在街道上。
　　棱墨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头了，这才会跟着迩维，做起了跟踪的勾当。
　　尽力的伪装成一个普通的、路过的人，棱墨恢复了蓝色伪装的眸子眼角余光还是万分注意着迩维的举动。棱墨平时走路的脚步声就像猫型变异兽一般悄无声息，不过现在他却故意加重了脚步落下去时的力度，虽然有声响，但是是正常的人行走时会有的声音。
　　实际上，棱墨已经换了三四个不同的力度来踏出脚步声了。
　　只要是稍微有一些经验的人都能够从脚步声推断出来别人的身高、体重、年龄、性别、乃至于身材、职业，甚至是走路人的情绪状况。如果要跟踪那些灵觉敏锐的人，仅仅只是掩盖自己的行踪和气息是行不通的，因为那些人可以从脚步声中推断出一切来。若是要伪装成不同的人，在没有被对方看到的时候，运用不同的脚步声是最好的作法了。
　　棱墨放缓了自己的呼吸，拉了拉宽大的帽檐，脚步声拖得有点长。光明正大的跟在迩维身后的不远处，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正巧路过的、略有些疲惫的旅人。
　　棱墨身上的这件带着宽大帽兜的斗篷是他在工作的时候和他交换过很多次净水的一位先生送的谢礼，因为是额外的礼物，所以并不用上交给异能所内部。据说这件斗篷有着某些特殊的效果，比如隐匿行踪什么的，不过棱墨至今为止还没有确认过其真实性。
　　棱墨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