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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扬尘-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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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亲密动作和男人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青年原本苍白的两颊迅速染上了薄红。
敖战随意动了动腰,便看见张青岚整个人都羞耻得闭了眼,下意识地咬紧下唇,却是主动凑上来露出脖颈处雪白的一片皮肤,一副任人施为的乖巧模样。
敖战见状,握住青年脚踝的五指顿时一紧。
半阖起来眼眸,敖战一口咬住青年颈侧的细嫩皮肤,齿尖微微用力、直至渗出来星点的血丝,又沉默着过了片刻,方才堪堪将体内的躁动压抑下来……不至于在温泉里便抱了他。
松开紧搂着青年的手指,敖战就着两人于池水中相拥的动作,轻抬起来对方的下巴,盯着对方已然布满水雾的一双眼瞳,意有所指道:“说吧,怎的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说话时还不忘留出一只手,生了薄茧的指尖顺着张青岚单薄的左肩、一路缓缓滑至右侧腰身,最终隐没到某处不可说的幽深缝隙。
张青岚身体敏感,几下便被敖战的手上功夫弄得软成了一滩水,身上的皮肤都泛了粉,软绵绵地倾倒下来,咬牙攥紧了敖战的衣襟,将那些个昂贵布料弄成一团咸菜。
气喘吁吁地窝在男人怀里,青年抬眸,拿蕴了一汪深潭的眸子去看他,说话时的鼻音未褪,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在里面:“……敖战!”
敖战吃得饱足,自然不会计较张青岚这一点小小的忤逆,甚至耐心地逗弄道:“嗯,如何?”说完便继续动作起来,根本不让青年有任何一丝反抗的机会。
待到两人胡天胡地地闹完一通,已然是半个时辰之后。
敖战取了一张合抱宽的绸缎,将张青岚囫囵地包裹在其中,抗在肩头一路大摇大摆地回到自己宅院的卧房之中。
张青岚的身体有些虚不受补,从温泉里出来时已然是头晕目眩,自然顾不得敖战对他如何施为。
一直到窝进了一床温暖柔软的被褥之中,青年这才堪堪从昏沉之中醒过神来,抿着薄唇,直勾勾地盯着俯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神色几番变化。
敖战抬手拂过青年散落在额前的乌黑碎发,指腹轻轻蹭过眼尾时刻意地用力揉搓几下,拨弄着他长而卷翘的眼睫。
睫羽处传来的细微痒意令张青岚下意识地眨了眨眼,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便被敖战拽着手腕拉起来,落进对方的怀抱里。
敖战一把扯松了那张花纹繁复的绸缎,眼神落在青年清瘦的脊背上,随即抬手,沿着仅剩的小半条浅淡红痕,缓缓抚摸着曾经存在过伤口的地方。
张青岚背靠着敖战的胸口,耳廓被对方均匀呼吸轻轻撩动,身后男人的指尖冰凉,顺着脊骨滑下、一直抚摸至腰腹,并不太用力,却是最撩人的力度,叫人从心里逐渐升起来不可说的渴望。
屋内并未点灯,高洁月色都被揽在门外进不得。
靠坐在敖战的怀里,张青岚只觉得喉咙干涩,忽然伸手握住男人还想要往下的手腕,哑着嗓子失神道:“我……”
敖战满意地看着青年眼底的情动神色,紧接着便抽回手,重新将散落满床的绸缎慢条斯理地缠回到张青岚身上,往更远处坐了坐。
之后便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望着对方满脸的懵懂怔然,再不动作。
大概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片刻后张青岚才忽然直坐起身,磕绊着往前跪爬几步,拉开来和敖战的距离之后艰难回头,半抬眼皮,悄悄打量男人的脸色。
张青岚笨拙地挽着身上纠缠成一片的绸缎,眼尾处还挂着因为情动而漫溢出来的晶莹水珠。
顶着龙王大人严肃的审视目光,青年微不可察地撇撇嘴,最后还是一五一十地将不久之前、自己在王府门口所遭遇的事端完整地交待清楚。
从重黎里面取出来那颗还带着泥巴的东海珍珠,张青岚将那珠子握在掌心,垂眸道:“我自然是不可能拿到能够解瘴气之毒的药丸。”
“……只是在试探。”
敖战闻言眉头微挑,从张青岚手里拿过来那颗品相一般的珍珠,抹干净上面沾着的尘土:“嗯。”
两人相对而坐,张青岚见对方神色不似生气,便大着胆子往前蹭了几寸,脸上露出来一个温吞的笑。
紧接着正色道:“后来才确认,这群人真正的目的果然不是求药。”
“真正重病垂危的人,即便是你往他面前扔一株野草,告诉他这是能够治病的良药,”张青岚话音顿了顿,伸手轻抚几下珍珠润泽的表面:“就算是这样,他也会吃掉野草,来挣那万分之一的生机。”
说完,张青岚抬头望向敖战,低声道:“然而在那些人身上,我只能看见……贪婪。”
敖战耐心听完青年的话,眼底眸色渐深。
烨城的现状比想象中复杂,不仅有毒瘴作怪,而且在他带人前去彻查之前,对方所留下来的傀儡还在不停释放妖力。
妖力以凡人的恶念为食,吞噬之后再反吐出数倍,镇民不知不觉中被妖力影响,便会变得比寻常时候要更加易怒自私。
瘴气同恶念混合,若是任由其发展,不日烨城便将化作人间炼狱。
思及此处,敖战俯身将青年重新搂进怀里,破天荒地在对方眉心处落下一吻,权当作安慰。
敖战心念一动,随即一卷边沿泛黄的卷纸浮现在半空之中,一股海腥味随即弥散开来。
张青岚望着那卷轴上的墨绿海草愣神,耳边响起来敖战的声音:
“南海龙王近日娶亲,你随本王一同赴宴罢。”
第五十五章
张青岚盘腿坐在狐毛坐垫上,手边放着一方矮脚茶几。
紫砂茶壶落在案几一角,小半杯茶水随着马车前进的动作轻微震颤着,零星几片绿叶在水中波动沉浮。
车厢之内空荡,青年一人独坐其中,原本挂在脖颈上的血玉被摘下来紧握在掌心之中,盯着一旁窗柩上的挂帘静静出神。
今日清晨他甫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身处于疾驰向前的马车之中,四周空无一人,一道由敖战灵力筑成的结界将车厢与外界分割开来,无法轻易打破。
于是张青岚便跪坐起身,老实待在车厢之中,从暗柜中取出来三两茶点,就着茶水乖乖地用了早饭。
之后马车又往前行了半个时辰,直到现在。
窗柩上的车帘厚重,纹饰繁复华美,七彩丝线细密交织成网,上面附着一层浅淡灵气,将外界的嘈杂喧闹隔绝,只留下一片静谧。
重黎上红光闪烁,再低头时掌心里已然静静躺着三枚泛着暗色光滑的青黑龙鳞。
每片龙鳞不过一寸长,边缘锐利质地坚硬,从血玉之中被取出来的瞬间,属于敖战的熟悉气息便立刻弥漫开来。
张青岚端坐着,垂下睫羽,指尖轻拂过龙鳞底部沾染着的星点血迹。随即指腹用力按压在鳞片尖端,任凭龙鳞割破皮肤,殷红血珠顿时满溢出来,将原本的痕迹覆盖。
青年垂眸,捏紧了龙鳞的边沿。
昨夜敖战化作龙身、亲自从身上拽下来三枚龙鳞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张青岚将那轻薄鳞片拎起来,对准光线半眯双眼。
几个时辰以前才从一条真龙身上硬生生拔下来的鳞片,里面蕴含的灵气自然丰盈,即便只是随身携带都足以令修炼之人受益匪浅。
当时敖战趁着张青岚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将自己的小臂扯得鲜血淋漓,之后便站在床边从龙身重新化作人形,那时候的脸色已然苍白了几分。
敖战居高临下,冷着脸将三片龙鳞一把扔进张青岚的掌心,貌似嫌弃道:“此行前去南疆……南海赴宴,路途遥远、危机重重。”
“你修为太浅,人又蠢笨,”话音至此,敖战垂眸看见青年珍而重之地将鳞片揣进怀里,总算是面色稍霁:“若是遇上危急,龙鳞便能保你一命。”
敖战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此刻仍旧回响在耳边。
张青岚摩挲着轻薄鳞片上略显粗糙的纹理,黝黑瞳仁之中流露出来几分晦暗神色。
很快便反手把龙鳞收回重黎,之后又将被鳞片割伤的食指塞进嘴里,草草将血迹**干净。
角落里的香炉之中燃着上清丹丸,一缕浅淡的血腥气夹杂,很快便湮没其中,消失不见。
就在此时,原本如同固封一般的车帘忽然被人从外撩动。
敖战带着满身霜露,从车门之外矮身进来,一把扯开披风的系带,随手拿起案几上的茶杯,将里面剩下的半杯残茶囫囵吞了个干净。
眼尾余光瞥向了欲言又止的青年,敖战轻嗤一声,抬手抹干净对方嘴角处残留的糕点碎屑:“醒了?”
张青岚看着茶杯上的湿漉痕迹出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醒了。”
伸手把落在地上的披风拾起来,青年半跪在软垫上,将披风一一整理好,放回到储物用的暗柜之中。
之后又给男人添了杯热茶,青年方才回退到狐毛垫子上,眼巴巴地望着敖战道:“咱们这是要出城?”
敖战大马金刀地坐在案几的另一边,听到张青岚的问话后点了点头,轻整几下手腕处的系带,皱眉道:“昨夜不是同你说过了,随本王去南海,看南海龙王娶老婆。”
不经意间瞥见了青年眼底闪过的担忧,敖战心下了然。
片刻后含糊道:“放心,说了带你去,自是不会食言。”
张青岚有意无意地瞥了好几眼那厚重车帘,敖战满脸随意轻松,反倒是他时刻防备着窗外,不知何时会有一道天雷劈下来。
敖战靠坐在案几边,望着青年满脸警惕,心里暗笑几声。
随即朝着他招了招手,低声道:“别看了,过来。”
此时马车忽然一阵颠簸,把那才刚刚膝行半步的青年晃得一个趔趄,直直摔进了男人的怀里。
鼻梁撞到了敖战的胸口,张青岚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剧痛过后眼尾渗出来连串的泪水,耳边甚至还能听到对方的嘲笑:“笨。”
之后便被敖战大咧咧地揽在怀里,粗鲁地呼噜一把脑袋上的碎发,用指腹蹭过蓄了泪的眼角,挑眉道:“待会给你看些旁的东西,嗯?”
还没等张青岚反应过来,敖战便已经伸手一把拉开了车厢侧边的挂帘。
刺目阳光顿时沿着车帘的缝隙照**来,刺激得张青岚忍不住紧闭双眼。
待到适应强光后再睁开眼时,张青岚发现马车上的结界已然被主动解除,外界的声色光景全然呈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只见马车四周分别排列着三匹高头大马开路,马匹之外则是站了二三十人,手里拿着红花铜锣,一路敲锣打鼓,垂着唢呐竹笛,洋洋洒洒地拥着其间的华贵马车向前缓慢走去。
四周分明是烨城的建筑,平民百姓被这阵势震慑,纷纷停下脚步朝着其间车队望去。
不仅如此,围绕在马车四周、身着红衣红裤红腰带的几十名侍卫,一边敲锣打鼓,一边扯着嗓子喊“敖战老爷大善人”“亲自南下求药”“大家伙的怪病有救了”“敖老爷救世济民”诸如此类的吆喝。
一行人浩浩荡荡嘈嘈杂杂,沿着城里最宽阔的街道,一路朝着南城门缓缓前行。
侍卫满脸严肃正经,身上的红衣红裤煞是惹眼,铜锣敲得震天响,很快便吸引了街边形容匆匆的行人的注意。
原本被沉沉死气笼罩多时的烨城居民顿时被敖战的架势吓得一个激灵,纷纷从哭天抢地的悲苦心绪之中回过神来,目瞪口呆地望着这颇为声势浩大的一群。
不仅如此,车队除了有负责吆喝的侍卫,人高马大的一队人中还夹杂了几十名侍女,手里提着竹篮,不停地向沿途的平民派发着一个棕褐色的精巧纸包。
银子铜钱被包裹在深棕色的纸皮之中,随着一声吆喝,侍女扬手,攥着纸包向外抛洒。
附近藏在深宅里的居民被外面的骚动吸引,很快将街道两旁围堵得水泄不通,从敖家的侍女手上接过来厚实的包裹。
不多时,沿途便有打开过纸包的镇民自发在街边跪伏,朝着马路中央的华贵马车连连跪拜,眼角含泪,嘴里念念有词。
张青岚坐在马车里,瞪大双眼神情讶异,怔愣望着这一切。
他一向对于灵气敏感,自然不难发现那纸包除了裹着数量不少的铜钱银两,纸皮上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浅薄灵气。
那些灵气在日光底下泛着嫩绿,约莫是在其中添了能够凝神静气、驱散邪祟的灵药。
原本如同乌云盖顶般扩散在烨城之中的妖力顿时被压制下去,众人眼中的浑浊神色也纷纷被驱散,恢复神智清明。
“如何?”敖战松开拉动车帘的手,厚重布面重新将外面的剧烈日光遮挡,也一并阻隔了其他的嘈杂声音。
男人略带了笑意的调侃声音在耳旁响起,把张青岚的神思重新拽回来。
听到敖战的问话,青年终于缓缓眨了眨眼,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下唇,鼻尖仍旧泛着薄红。
“如此,便能治好烨城之中泛滥的恶疾?”张青岚内心震动,一时间反倒是不晓得该如何评价才好,于是抬眸求救般地望向敖战,并不确定地问到。
敖战闻言低笑一声,眼底藏了几分戏谑。
抬手揽住青年的细腰,把人拉进怀里,敖战捏了捏对方脸颊上的软/肉,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自然是……不行。”
“你倒是眼尖,”对上青年的清澈瞳仁,敖战一只手托着张青岚的腰背,一边则从虚空之中取出来一枚深棕纸包:“看见上面的灵气了?”
张青岚从敖战手里接过那薄纸,放到鼻尖处轻轻嗅闻:“紫心麻的确能够驱邪避祟。”
敖战听完,点头算作肯定,眼底闪过一丝暗光,沉声道:“虽不能解毒,但也不至于让这些人被妖邪蛊惑,自相残杀。”
男人放在青年脊背处的手掌微凉,隔着衣袍布面,下意识地摩挲着曾经存在过伤痕的几寸。
张青岚半跪坐在敖战腿上,感受到后背被人轻抚的柔和触感,回想起来那夜被一众人围攻的经历不禁蹙起眉头,小声道:“果然是妖邪作祟吗。”
“呵,”敖战闻言冷笑,面色阴郁,将青年摁到自己怀中抱紧:“若不是他们本就心存贪念,怎会被邪祟蛊惑?”
车厢内的虚空处忽然缓缓浮现出来一副水墨画一般的景象,其上用寥寥数笔将如今整个烨城的境况勾勒出来——
以马车为中心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占据了水墨画的最中央,上面的几点艳红显得格外惹眼。
敖战抬手在那车队末尾轻点几下,神色倨傲轻狂:“不是想要逼得本王出城?”
“那便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敖战,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第五十六章
车队一路浩荡前行,直至临到城门口前的街道,敖战才下命令将包围在马车周围的其他人遣散,只留下自己和张青岚两人。
无人驱使,两匹通身雪白的高头大马拉着车舆缓慢前行。西南一侧的城门之外便是郊野,因此一路上四周愈发冷清,连带着原本嘈杂的人声也逐渐湮没在黄土路面的扬尘之中。
除了几声啁啾鸟鸣,已然再无旁的声息。
敖战半靠坐在车壁旁,单腿屈膝,手里握着一卷泛黄书简。
男人眉眼低垂,视线落在其上的墨迹久久不移,神情则是少见的认真。
张青岚窝在角落里,捧着不久前敖战塞给他的精致糕点,小口小口地吃得仔细。
糕点是原本龙王府里的大厨亲手做的,甜蜜鲜香,张青岚吃得囫囵,腮边的软/肉鼓起来一个小包。
一边吃还不忘一边抬眸,悄悄打量着敖战手里的残卷。
那书卷是丝帛制成的,也不知道被尘封了多久,边缘处已然打卷,暗黄布面上的墨迹模糊,只能隐约瞧见是在勾勒着什么的边界。
张青岚把剩下的糕点塞进嘴里,抬起手背抹干净自己嘴上沾着的碎屑,一点一点、慢吞吞地从角落蹭到敖战身旁。
敖战自然不可能看不见对方的小动作,特意将手里的卷状丝帛朝着青年的方向移了移,问道:“怎么,也想看?”
张青岚舔了舔略微干涩的嘴角,大方点头。
随即便被敖战一把揽过肩膀,脊背贴近对方胸膛的同时,丝帛也被人递到了眼前:“看吧。”
张青岚定了定神,抬眸朝着丝帛望去,看清了书卷的全貌之后,才发现上面画着的竟是一副地图。
地图画得粗糙,墨迹潦草,只勾勒出来大致轮廓,分别标注着简略的地名。
其上最明显的便是一条泛着光芒的细长线条,从烨城开始一路南下,一直到标了“南海”的某处空白地界方才停止。
其间横跨不知多少高山长河、沟谷深涧,只不过全部绘制在方寸布面上,反倒是显得行程简单了。
张青岚双眸微睁,认出来上面潦草又狂放的字迹出自敖战手笔,颇为意外地回头,望向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男人。
张青岚抬手,指尖轻轻落在布帛上绘着的某一处山峰,不假思索地夸赞道:“老爷真厉害。”
一双墨色瞳仁清澈,语气极为真挚。
“啧,”敖战勾起唇角,原本凌厉的眉眼都在此时松懈下来:“那是自然。”
将原本卷在末尾的丝帛铺开,地图也逐渐变得完整,展现在两人眼前。
“南海龙王乃是本王胞弟,百年前战败后便逃到了南海定居,直到今日。”敖战嗓音低沉,说话时胸膛轻震,气息掠过张青岚耳边,撩起来几缕青丝,又很快轻飘飘地落回原地。
张青岚抬眸:“战败?”
“对,”谈及此事,敖战半眯起双眸,语气里带着些许掩饰不住的兴奋:“他打不过本王,便只能挑本王挑剩下的地盘,到南海那种不毛之地当龙王。”
“……”青年无语凝噎。
摊上这样的兄长,恐怕南海龙王并不会欢迎他们参加自己的婚宴罢。
就在此时,一阵剧烈颤动忽然袭上了整个车舆。
只听门帘之外的两匹白马齐齐大声嘶鸣,前蹄扬起,似是在避让什么似的,硬生生地停下来往前奔跑的步伐。
马车车舆内则是天旋地转,零碎的饰物丁零当啷地散落一地。
青年则因为惯性而直直摔在了身后男人的怀里,再睁眼时,马车已然静静停在了原地,从外面传来几声白马发出的响鼻。
敖战将倒在自己身上的青年扶起来,脸色沉得可怕,皱着眉头上前,两人一同拉开了挡在车前方的厚重布帘。
此时已经临近城门,道路两旁野草灌木丛生,苍白的日光顺着枝叶的缝隙落下来,稀碎地铺陈在尘土飞扬的泥地上。
只见马车前竟是站着一位身着浅蓝襦裙的姑娘,腰间别着一枚长颈玉瓶,双手大张开横档在车前,脸侧向一边,双眼紧闭着,一副紧张又决绝的模样——
是毕菁。
敖战眸色一深,本就不算好的脸色当即变得更加晦暗。
听到面前的车马不再有什么动静,毕菁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勇气,缓缓睁开双眼,朝着车帘处望过去。
于是便望见了率先从马车里走出来的男人。
敖战居高临下,站在一人高的马车上,双手背在身后,表情倨傲又阴沉:“你来做什么?”
毕菁被他的气势吓得抖了抖,下意识一股脑说了实话:“我,我只是想跟张,张小哥,说……说几句话。”
敖战认得她,是曾经在银霜楼见过的女人,从那时起便喜欢缠在张青岚身边,还撞破过自己和青年之间的暧昧举动。
本来以为她早就死在花妖手下,倒是没预料到今日会在这种地方遇见。
垂眸望着满脸泫然欲泣的毕菁,敖战神情冷漠,不置可否:“……”
毕菁红着眼眶,脚步半步不动:“我方才在街上隔着帘子看见的,他,他就坐在马车里。”
“敖老爷,您发发慈悲,让我和他说句话吧。”
毕菁将自己已经开始溃烂的指尖往身后藏了藏,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下来。
连她自己都难以想象这半个月以来自己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先是不明不白地将相依为命的弟弟弄丢了,之后又惊觉自己失去了近半月之间的记忆。待到再次清醒之后,人已经染上了烨城里肆虐的怪病。
毕菁失魂落魄,慌乱之间,发现脑海之中唯一浮现出来的,竟是张青岚那张清冷淡然的脸。
记忆里仅剩清晰的一幕,便是自己端着水盆站在青年对面,两人默默对视。
从对方瞳仁的倒影里……毕菁看见了自己那副非人非鬼的可怕模样。
毕菁咬着唇角,攥紧掌心,拦在马车前一动不动:“我有一样东西,想要给他。”
敖战老神在在,像尊佛似的挡在门帘之前。
一直到张青岚主动拉开前窗的布帘,才冷着脸甩袖转身,回到了车舆之中。
张青岚半蹲在车板上,眯着眼瞳望着底下的姑娘,半晌之后方轻巧一跃,落在黄泥地面上。
“啊,”拍了拍衣袖上其实并不存在的尘埃,青年语气淡淡:“是你。”
寡淡如白水一般的神情是几乎立刻将毕菁心底那点不可言说的妄想驱赶得一干二净。
毕菁呼吸一窒,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说话时声音里都带着些鼻音:“我……”
张青岚不着痕迹地朝着车舆扫过去一眼,前窗的布帘一动不动,里面的灵气却是上蹿下跳,躁动得很。
抿了抿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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