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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劫-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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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无心苦笑一声,道:“话虽如此,但大局日渐颓败,在下又怎能不忧烦日重,不说别的,单以此秘窟来说,在下便再也想不通南宫世家是怎么探查出来的,莫非那南宫夫人真有鬼神难测,未卜先知之能不成?唉!这些事虽然令人难信.但事至今日,在下竟已有些不得不信了。”
    他目光似又变得茫然无主,惨然接道:“连此等隐秘之处,都已被人所破,别的地方,只怕也是难保…”
    妙雨大声道:“相公怎能如此说话,不到最后—刻,咱们切切不可专长他人之志气,而灭了自己之威风……大师你说可是吗?”
    百维垂首道:“自当如此……”
    突然抬起头来,又自问道:“那秘窟之中,不知情况如何?是否还有敌人隐身其中?”
    任无心目光直射.道:“那秘窟之中的情况,在下实是不忍说出,大师若想知道详情,不妨自己进去—看,此刻妙法道兄还在秘窟之中,料理后事.在下却已无法再停留片刻了。”
    他此刻说起话来.一个字接着一个字,绝无丝毫顿挫,亦不带丝毫情感,竟有如在叙说别人之事一般,毫不动心。
    妙雨瞧他面容一眼,只见他面色铁青,亦是突然变得毫无表情,似是已完全麻木。
    此等大出常情之态,当真令人心惊。
    妙雨心头大骇,扶着任无心臂膀,强笑道:“不知相公可否陪弟子去四下查看查看。”
    他一心要想使任无心暂时离开这血腥之地,免得所受刺激越来越深,而致不能负担,是以也不让任无心答话,便将他拉了开去。
    任无心竟已茫然无主,别人要他走他就走,要他停他就停,方才那种指挥若定之从容镇静,此刻竟又荡然无存。
    百维待他两人走了开去,目光四望一眼,突然一个踉跄,身子似是站立不稳,斜斜倒退,便将那挑起灯笼的长竿撞倒下来。
    灯笼里并无火焰,但百维不等灯笼跌落在地,急一伸手,便抄在手中。
    他究竟有些心虚,明明四下无人,还是情不自禁,四顾一眼。
    但闻远远有马嘶之声传来,四下风吹草动,并无半分声息。
    百维双手一分,将灯笼撕成两半,取下了灯笼中的横杠。
    手掌触处,百维母庸多试,便知杠中定然中空,但杠中所留秘笺,究竟有何指示,百维心中仍是忐忑不安,不知写的是什么。
    他方待将这竹杠一拍两半,取视秘笺。
    忽然间,只听一阵衣衫带风之声,破空急来。
    百维心头一凛,反手便将那竹杠藏在袖中。
    转首望去,只见一条灰色人影,横空急坠,身形之快,有如飞鸟。
    这人影轻功之妙,已不愧为江湖一流高手之身形,只是江湖历练,却显见大是不足,是以人还未到,已有衣衫带风之声传来。
    声音虽然轻微,但落入武林高手耳中,却无异先示人以警。
    百维心头固是惊震,但面上仍是丝毫不动声色,微微笑道:“妙果道兄四下巡视,不知可曾发现敌踪?”
    他并未瞧清此人之身形,但已可确定此人必是受命巡视之妙果。
    这自非他目力之佳,异于常人,而是江湖历练,实是丰富已极。
    他猜的自然不错.这人影是妙果。
    只见妙果满头俱是汗珠.神情虽是疲累不堪,但却无丝毫惊骇之态,显见他此行虽然极是卖力,并无任何发现。
    百维心中早已知情,但绝不声张,仍然问道:“看道兄神情,似已发现什么……”
    妙果一面喘息,一面长叹道:“虽无任何发现,也总算不虚此行。”
    百维面上故做惊诧之色,道:“难道附近数里之内,并无敌踪?”
    妙果叹道:“正因如此,才令人大觉丧气,若有敌踪发现,无论胜负如何,好歹也要和他拼上一场,出出这口闷气。”
    百维心念一转,道:“不知道兄可曾留意.敌方狡诈成性,功成纵未远扬,也必是躲在隐秘之处,道兄匆匆一瞥,只怕难以发觉。”
    他衡情度势,以妙果如此脾气,绝不至探查的十分仔细,是以如此说话。
    妙果果然怔了一怔,苦笑道:“不瞒前辈,弟子查看的,的确是不够仔细。”
    百维道:“既是如此,不如请道兄留此等待,贫僧再去查看一番。”
    妙果道:“怎敢有劳前辈,还是弟子前去为是。”
    话犹未了,人已去远。
    百维一瞧他身形奔去的方向,竟是锦囊中指示玄真应去与人会合之处,心中不禁大是惊惶,脱口大呼道:“道兄留步!”
    妙果身形微顿,回首道:“前辈有何吩咐?”
    百维目光转动,道:“这一方向,必无敌踪,道兄不必费神去查看了。”
    妙果道:“也好……”
    双眉突然紧紧皱到一处.诧声道:“前辈一直留守此间未动,这方向有无敌踪,前辈怎会知道?”
    百维呆了一呆,讷讷道:“这……这其中自有缘故。”
    他一见妙果双眉紧皱,便知道自己方才之言,已启动对方怀疑之心,虽想立时编造出一番说词,怎奈一时间实是无法编造的出。
    妙果目光凝注,瞬也不瞬地盯在百维面上,显见心里疑惑已更是加重,口中紧紧追问道:“不知道其中究竟有何缘故?”
    百维暗道一声:“苦也!”
    他方才若是说那不过是随意猜测,必可将事情遮掩过去,妙果也必定不至再如此追问。
    但他此刻既已说过此事自有缘故,便必须为此事说出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而此事确是绝无理由,又教他如何说的出来?
    只见他额角之上,似已微微沁出了汗珠。
    妙果目光凝注在他面上,实有如两柄利刀一般。
    百维呆了半晌,方自讷讷道:“贫僧但见四面俱有宿鸟惊起,只有此一方没有,是以如此猜测,不知道兄之意.认为如何?”
    他能在如此慌张中说出这理由来,理由虽然并不十分健全,但他应变之能,却已可算得上是千中选一之顶尖儿人物。
    妙果眨了眨眼睛,道:“这……这话也有道理,弟子到别处查看便是。”
    身形转处,果然换了个方向,急奔而去。
    但百维瞧他面上神色,已知他虽然减去些疑惑,但显然对自己所编造之理由并不十分满意.心中仍是半信半疑。
    是以此番他虽改变了方向,半路必然改道,对那面搜查会更加仔细。
    只是此时此刻.百维纵然明知南宫世家埋伏与玄真会合之人,定会为妙果发现,自己实也完全无能为力。
    转目望去.四下已又无人。
    百维不再空自急虑,暗中将那竹杠一拆为二,杠中果然有条卷的十分仔细的淡青纸卷。
    百维在草丛深处抛下两截断竹,掠至方才拆阅锦囊之地,拆开了纸卷。
    借着已将西沉的阳光,只见上面写道:“汝已拆阅此一密柬.表示我南宫世家第二步计划已成,此后任无心所处之情况,必将更是孤立无援,艰难困苦。”
    百维长长叹了口气,此时距离大功告成之日,已不在远,他心中本该充满激情欢喜之情。
    奇怪的是.他此刻心中虽然欢喜,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淡淡惆怅。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这感觉自何而来。
    俯首望去,只见密笺上接着写的是:“为了释汝之疑,我不妨对此事稍作说明。此事动手之人,便是我方第一人物兰姑,她早已在你等未动身前,潜来此处,而且故布疑阵,以杀头来掩饰她所留之伤。其实只是计上加计,故意要任无心等人瞧出破绽。以任无心等人之能,若是瞧不出这点破绽,岂非都变成有眼无珠的呆子。他等发现破绽之后,必定更是惊异,猜不出动手之人是谁?”
    接着往下看,只见上面写道:“此一路上,我方派在路上接引之人,都瞧不见汝等行踪,这只因我并未吩咐汝等与人联络之法,亦显见汝等将行踪十分保密可嘉。”
    瞧到这里,百维不禁暗自苦笑,忖道:“五夫人纵然妙计如神,毕竟还是想不到玄真被人点中穴道之事,我等被困在车厢之中,实是万不得已,她反说我等行踪保密,十分可嘉。”
    心念一转,接着看道:“汝伤势必已痊愈,比刻可与玄真联络,由尔设法移开任无心等人注意之力,此后你两人也必须—明一暗,在暗中配合、汝若有禀告之事,一路上只要瞧见土地词堂.便可进去留下纸笺,唯一应切记之处,便是必需先将纸笺外包以一层油纸,入了土地祠堂后,便将留柬埋在香炉灰中,那土地祠堂中若有长明灯还在燃烧,灯油中必有我向你指示之留柬,贮于青铜筒中,你等可自灯油中取阅,只因若是派人与汝等联络,总不免落些痕迹.反不如这般隐秘。”
    百维一口气瞧完了,方自长叹忖道:“此事隐秘的确是够隐秘的了,怎奈玄真已不能动弹,教我去和谁搭挡。”
    而此刻困难便在眼前,妙果已去那方向搜查,自己是去还是不去,端的难以决定,却又必需在片刻间有所决定。
    他心念数转,暗暗忖道:“我此番前来,纵然被妙果发现,也可推说乃是赶去接应于他。此人轻功不弱,但心计并不深沉,只需三言两语,料想便可将他瞒过。我若不去,又怎知南宫内院究竟有什么事要吩咐我等,说不定便要误了大事。”
    最令他心中忐忑不安的,便是五夫人既已有密柬交代于他,为何又要玄真单独前去相见?
    莫非五夫人竟有什么事要瞒过他?
    莫非五夫人要向玄真吩咐的,乃是对他不利之事?
    一念至此,他心中不禁大生疑惧之念。
    只因他虽是南宫世家中人,但对南宫世家的种种手段,仍是时时有所提防。
    这时情况已不容他再加思索,当下提气纵身,向那方向奔去。
    奔行了三十丈开外,但见前面荒草,越来越长,几乎已过人腰。
    百维心念一转,突然俯身卧倒在草中。
    他虽已残废,但单凭一臂之力,已可在草中向前移动,以他阅历之丰.自不会发出丝毫声息。
    过约盏茶功夫后,他估计最少已向前爬了数十丈之遥,四下仍无一丝动静,就连妙果都似已远去,听不到有任何衣袂带风之声。
    若是换了别人,忍不住要伸头去瞧一眼。
    但百维确是沉得住气,知道这死寂中,必定潜伏着危机,非但不敢伸头.索性顿住身子,不再动弹。
    但闻风吹草动,沙沙作响。
    又过了半晌,左面草间果然响起了一阵轻微之异声,似是蛇行草中一般。
    百维心头一喜,更是屏息静气。
    只听这声音越来越近,入耳更是清晰。
    百维目光瞬也不瞬地凝注着声音传来之方向,暗暗忖道:“无论来人是准,我必需先发制人。制住了他,再加盘问……”
    当下将全身真气,俱贯注在一条右臂之上。
    忽然间,一阵急锐的衣袂带风之声,自正前方传了过来,声音来势极快,显见来人的轻功不弱。
    但在如此情况之下,此人居然仍未隐藏行踪,如此放胆急行,又显见江湖历练必定极浅。
    百维心念一动,暗暗忖道:“此人除了妙果,再无他人……”
    一念尚未转完,只听嗖的一声.一条人影,自他头顶掠过,渐渐去远,左面长草中的异声.却早已在数丈外便已停顿。
    又过了半晌.那已自远去之衣袂风声,又自响起,刹那间又自百维头顶掠过。
    他自百维头顶来回两次,竟仍未发现百维,这草上飞之轻功,确是高人一等,这份粗心大意,也确是令人担心。
    百维暗叹忖道:“难怪他往来搜寻,也寻不出什么来的……”
    这时,草丛间的异声,又自沙沙响起,声音更轻、更缓。
    百维听这声音来势,似是不止一人,心念转处,突见自己左方不及两尺处,有个积水的浅坑,约摸有浴盆般大小。
    目光一瞧,他心里已下决定,再不迟疑,悄悄移过身形,向那浅坑爬了过去,乘着一阵急风吹过,和身滚入坑中。
    这坑看来虽浅,其实却深达一尺六七,恰巧能容得下百维的身子。
    最妙的是,想必是因昨夜暴雨,坑中积水,此刻虽已干枯了一半,但百维落下后,坑中水便涨起,恰巧淹及地面。
    百维身子隐藏在水中,端的是天造地设的绝妙藏身之地,莫说妙果这般粗心大意之人,便是妙雨等心细如发之辈,也绝难发现。
    他身子方自藏好,长草中之异声已到了近前。
    百维只有双目一鼻露在水面外,此刻贴地望去,来的果然有两条人影。
    这两人俱是一身黑衣劲装,瞧那爬行之势,已瞧出两人轻功俱非泛泛之辈。
    长草掩去日光,这两人面容虽无法可见,但一双目光,却是闪烁有神,正在往后四下搜索。
    百维暗道一声:“侥幸!”
    他此刻若非有潜身水坑,行踪必已被对方发现。
    要知百维此刻虽已明知这两人乃是南宫世家门下,本不该再自暗中窥探。
    但百维此刻却又有一份私心,是以仍不露面。
    两人爬到水坑旁三四尺外,便又顿住身子,搜望一阵,瞧不见人影,只当四下必定无人,前面一人抬起手来,悄悄打了个手式,后面—人立刻爬了过来,与他并肩在地上,悄声道:“那小子倒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此刻还不走,害得咱们受这个闷气。”
    前面之人亦自悄声道:“此人必定早已对这里十分怀疑,若非如此,怎会在这里来去七八趟之多,莫非他知道咱们躲在这里?”
    这两人贴着地面说话,语声实是轻微已极,别人本自万难听见。
    但百维耳朵恰巧也贴在地面,竟将每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只因地面传音,要远比空中来的清晰迅快。
    只听后面那人沉声道:“咱们行事如此隐秘,怎会有人知道咱们在这里等人?”
    语声微一沉吟,缓缓接着道:“除非……除非……”
    前后那人道:“除非是百维那家伙,走漏了风声,否则此事绝无泄漏之理。”
    后面那人沉吟半晌,道:“只是不知他是故意泄秘,还是无意间泄漏出来的?”
    前面之人恨声道:“他若无心走漏,倒也罢了,若是有心泄秘,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听到这里,百维但觉一阵寒意,自心底升起。
    因为他确信南宫世家绝非对他极有信心,否则这两人也不会如此说话。
    过了半响,只听后面之人缓缓道:“以百维此人心计之深,经验之丰,在门规那般森严的少林寺,都能将自己身份隐藏了数十年之久,丝毫不露痕迹,此刻又怎会将如此重大的机密,轻易的泄露出去,以小弟看来,只怕……”
    前面之人接道:“兄台之意.可是说百维真敢泄漏机密不成?”
    后面之人道:“不错。”
    前面之人道:“但以小弟看来,他只怕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后面之人轻轻冷笑道:“他胆子若是小了,又怎敢混入少林寺去卧底?”
    前面之人沉吟道:“这话也不错……只是……他昔日既然对我南宫世家如此忠诚,今日不该再起背叛之心。”
    后面之人冷笑道:“似这般积年老贼,什么事做不出来?”
    前面之人沉吟道:“但以五夫人那般角色,他若真的有了些许不忠于我南宫世家之心,五夫人还会不知道吗?”
    后面之人道:“你怎知五夫人会不知情?”
    前面之人默然半晌,缓缓道:“但……但五夫人若是知情,怎地还对他这般信任,以五夫人的脾气,早该对他有所举动。”
    后面之人冷笑接口道:“你怎知五夫人还未对他有所举动?”
    前面之人似是呆了一呆,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百维早已知道后面那人,实是比前面之人奸狡的多,只因在如此情况之下,走在前面的,自是远较走在后面的危险。
    暗处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人突来袭击,走在前面的,便要首当其冲。
    听到这里,百维更觉后面那人,不但心计毒辣,而且还似对自己颇为怨恨。
    但百维搜遍记忆,也想不出此人昔日与自己有何恩怨。
    这时后面那人已又冷冷道:“此次五夫人令我等在此相候那玄真,为的是什么?你莫非丝毫都不知道吗?”
    前面之人道:“此事本全由兄台做主,五夫人也只曾向兄台一人,面授机宜,小弟只是跟随兄台前来,怎会知道?”
    后面之人冷笑道:“我告诉你亦无妨,五夫人此次令我交代给玄真之言,便是要玄真随时留意着百维的行动,必要时,便要将本门迷心散,暗中下在茶酒里让百维服下。”
    这句话听入百维耳里,当真有如一桶冷水,自他当头淋下。刹那间他由顶至踵,已完全冰冰冷冷。
    他再也想不到自己为南宫世家辛辛苦苦,工作数十年,所换来的竟是如此结果。
    他自问良心,到此为止,实还未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南宫世家之事,南宫世家如此对待于他,实在令人寒心。
    但他还是想不通那五夫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对他起了怀疑之心。
    他恨不能出去制住后面那人,逼他说出详情。
    哪知他虽未问,前面那人却已先替他问了出来,道:“百维虽然老奸巨猾,但这些年来,对我南宫世家,倒也忠心耿耿,五夫人此次怎会对他生出怀疑之心.倒也令人难解。”
    后面之人冷冷道:“百维与任无心等一行人,自田家村来到这里,一路上俱是躲躲藏藏.任无心不敢露面,自是理应如此,但百维却为何不敢现身与我方联络,此事岂会没有原因?”
    前面之人道:“这……这也是道理。”
    后面之人道:“百维不敢现身倒也罢了,那玄真既已装做疯狂,怎会在车厢中坐着不动?想必是任无心等人已将他软禁,但纵然如此,百维也该设法令他活动,任无心纵然点了玄真之穴道,百维也当将他穴道解开,而百维却未如此,显然,这其中必定又另有隐情,怎能教人不对他怀疑?”
    前面之人沉吟道:“但……但说不定是那玄真有什么……”
    后面之人接口道:“那假冒玄真之人,乃是我南宫世家最最忠心之人,乃太夫人直接统率.连五夫人都对他有三分恭敬,是以此人万万不致有任何问题。”
    前面之人道:“这就是了,但……”
    后面之人又自接口道:“除此两点之外,还有件可疑之处。”
    前面之人道:“那是什么?”
    后面之人道:“百护、百扶、百卫等三人,自从田家村后,便未再现身,这三人到哪里去了,怎会平白无故的失踪不见?”
    前面之人沉吟道:“是呀,这三人到哪里去了?小弟亦百思不得其解。”
    后面之人冷笑道:“这三人俱是百维之心腹死党,他三人之去向,不问可知,自是被百维派遣出去,做一些隐秘之事,百维既不敢将此事禀明五夫人,做的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前面之人轻轻哦了一声,似是突然间恍然大悟,长叹道:“想不到百维竟是如此胆大妄为,看来五夫人少不得要叫他尝些手段。”
    后面之人冷笑道:“但直到目前为止,五夫人还是装做毫不知情,只因百维背叛之行,虽已有蛛丝马迹可寻,但仍未抓着他真凭实据,而此人到目前为止,还是大大的有用。”
    听到这里,百维心中亦自恍然大悟,暗暗忖道:“我本在奇怪以五夫人那般角色,怎会丝毫不怪我路上未与南宫世家联络,反而夸奖我行迹隐秘,原来她竟是别有用心!”
    他了解得越是清楚,心中之寒意也越重.既是灰心,又是愤怒,暗中切齿道:“她既以如此手段对待于我,我又何必再对她忠心耿耿,不如索性投效了任无心,将南宫世家秘密尽数泄出!”
    一念尚未转完,只听前面那人又道:“依小弟之见.百维既已有不忠于我方之迹象,倒不如索性将他除去还落得干净,否则他既已知道我南宫世家那许多秘密,若是将所有秘密尽数都泄露给任无心得知,岂非我方之心腹大患!”
    后面之人冷笑一声,道:“百维纵然胆大包天,还是不敢如此。”
    前面之人诧声道:“他既已反叛,为何不敢如此,这倒又令小弟不解了?”
    后面之人冷冷道:“百维到目前为止,虽然首鼠两端,仍终究畏首畏尾,既想讨好任无心,又不敢完全反叛我方。”
    前面之人忍不住又自问道:“这是为了什么?小弟还是不懂。”
    后面之人道:“只因他终究不是个糊涂人,知道此次战争,任无心若想得胜,实是难如登天,他若是完全背叛了我方,任无心此刻纵能保护他一时,但等到任无心一败涂地后.下场如何,他自己也该知道,何况,退一步来想,任无心纵然胜了,但百维陷害少林掌门,背叛师门.这是何等大罪,少林派门规素来森严,百维纵然有功,少林寺还是少不得要以门规处治,那时纵是任无心也万万无法包庇于他!”
    他滔滔不绝,说完了这番话,只听得百维心头又是一凛。
    他心中先还有些怒气,但此刻已完全变做惊诧,只因他此刻之处境,实已无异置身于虎背,既不能上.亦不能下。
    南宫世家既已对他生有怀疑,他无论再对南宫世家如何效忠.也是落不得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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