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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舞神州-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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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涵一和尚望着他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你祝师叔已经把你失落的东西,全部找回来了,你现在看一看,是否还少些什么?”
    笠原一鹤不由双眉一展,遂转身对祝三立道:“谢谢师叔!”
    祝三立呵呵一笑道:“都是你这小子,这点东西,在江湖上可真是惹尽麻烦。唉!你看看吧,要是不少,赶快给皇帝小子送去,要是再丢了,天皇老子也是没办法了。”
    说得笠原一鹤面红如火,连道:“是!是!”
    祝三立这才带他走到桌前,笠原一鹤就见桌上放着自己遗失的那个木箱子。
    这东西,使他感到一阵心酸,却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当时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箱子!”说着取出了那封足利将军的信件,里面记载贡物的各项名称。
    笠原一鹤打开了箱子,一一对照之下,各物均不短少,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个翡翠梨在内。
    他检视了一遍,不禁感愧至深地向着祝三立一拜道:“祝师叔,你真是我的大恩人了!”
    祝三立哈哈一笑,忙把他搀扶了起来,一面指着涵一和尚,道:“你真正的大恩人在此,我一切都是听他的话行事的,还不上前拜谢!”
    笠原一鹤怔了一下,这时才知道师父对自己一片用心,情不自禁热泪盈眶,上前一步,霍地拜倒道:“师父,你老人家真是我再生之父,弟子今生今世是无法报答你老人家的恩情!”说着不禁热泪滂沱而下,涵一和尚扶起他来道:“徒儿不必如此……”
    这位白眉白发的老和尚,显得是那么慈祥,他拍拍他肩膀道:“你快收拾一下,马上起程去京,把这些东西交给皇上,你也可算是了却了一件事……”
    笠原一鹤磕了一个头站起来道:“弟子遵命!”
    老和尚目光炯炯地望着他道:“这一次不能再出差错了,你必须换上我们中国的便装,等入京之后,再换上你们日本衣服!”
    笠原一鹤点了点头,涵一和尚道:“你祝师叔同你一起去,有他在侧,途中可以安全得多!”
    祝三立不觉用手抚了一下头,嘻嘻笑道:“这可好!”说着点了点头,龀牙笑道:“好吧,好吧,反正我是好人做到底了!”
    涵一和尚微微笑道:“等到东西交上之后,你祝师叔还有事在京留上几天,你可以先回来!”
    笠原一鹤点头答了声“是!”
    和尚点了点头道:“车已备好,你二人去吧!”
    笠原一鹤这才合十而退,须臾换上了一袭便装,来到室内,祝三立为他把箱子背好在背上,叩别了涵一和尚之后,他二人才走出禅房。
    涵一和尚亲自送他二人出了庙门,望着他二人的马车闪电飞驰而去,在这时,他内心才算了却了一桩心事,不由长吁了一口气。正当他要转身入室的当儿,他忽然看见,由南面飞驰而来的一骑快马。
    那是一匹甚为少见的高脚大马,这种马,昔日涵一和尚在日本时倒是常见,在中国还不多见。
    老和尚不由心中微微一动,那匹马飞驰而下,带起了一片尘土,一时连马上这人是什么样也看不清。
    涵一和尚正要回身入寺,那匹大马已驰到前面。
    马上是一个留着两撇黑胡子的汉子,身披黑色披风,涵一和尚心中正自奇怪,因为这人自己太眼熟了。
    还不容他想出是谁,这个人已自马上滚翻而下道:“大哥久违了!”
    涵一僧再一定目,不禁“啊呀”地叫了一声。
    他上前了一步,那人却扑在他身前,道:“小弟给大哥请安。”二人紧紧地握着手,涵一和尚双目有些湿润道:“想不到你会回来了!”
    这人更是热泪滂沱而下道:“大哥,这些年身体可好?”
    涵一和尚微微一笑,道:“君子之志,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天涯。”
    这十六个字,不仅说出了他为人的态度,更表达了他对这位故友的情谊。
    眼前这个黑衣汉子,正是和尚生平第一知己,方外的至交——匡飞,他另一个名字是笠原桑二。
    匡飞望着这个佛门的高僧,感慨道:“二十年不见,大哥你似乎老多了!”
    涵一和尚呵呵一笑道:“老弟,你来得正好,我们进去说话!”
    说着抬了一下手,唤来了一个小和尚,把匡飞的马拉了进去,他二人遂向寺内踱进。
    匡飞沉声说道:“适才,大哥送客人么?”
    涵一和尚站住脚,微微一笑道:“送你儿子笠原一鹤!”
    匡飞不由一怔道:“哦——你们已见面了?”
    涵一僧莞尔一笑,道:“岂止是见了面?唉!说来话长,我们进去再谈吧!”说着脚下加快,率先在前走去。
    匡飞似有无限心事,他那双花白了的眉毛,紧紧皱着,脸上似有一种不开朗的神态!他跟在涵一和尚的身后,他见这和尚行步间,上身纹风水平不动,一双云履点动间,更是不着浊力,仿佛行步于飘渺之间。
    看到此,匡飞不由更加心动。他知道这位老朋友,多年不见,更有惊人的功力了,不禁顿增敬仰之意。
    行过了长长的一道过廊,来到了老和尚的禅房,落座后,小沙弥奉上香茗。
    涵一和尚微微打量了一下这位故友,白眉微皱道:“樱子刻下可好?”
    匡飞长叹了一声道:“樱子已于多年前病故了!”
    涵一和尚不由微微一呆,轻叹了一声道:“村夫老人呢?”
    匡飞摇头叹道:“也故世了!”
    和尚站起来踱了几步,他走到窗前,直直望着前面的花圃,沉默了一段时间。
    他虽是身为佛门得道的高僧,可是对于笠原这一家,昔日的恩情,并不能忘怀,他是在为故世的亡魂致哀。
    匡飞站起来,道:“因为距离太远,我没有办法能够通知你,他二人先后故世,时间相差不过数月之久,真令人悲痛欲绝。”说到此,他双手搓着,目光之中,泪滴欲下。
    老和尚轻轻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不必悲伤,人都难免一死的,你现在已然回到了中国,很好,上天是公平的——”说着看了一下天上的云。
    匡飞不由微微惊讶道:“大师此话是何用意?”
    老和尚回过头,看着他道:“老弟,你莫非还不明白,此间也正有很多未了之事,要你来料理呢!”说着长叹了一声道:“昔日我促你东去,不久也就后悔了,这许多年以来,难为你妻子白姗,她是多么痛苦地抚养你的两个孩子……”
    匡飞不由垂下了头,老和尚停了一会儿,微微一笑,道:“现在你回来了,你应该肩负起这个责任来!”
    匡飞不由苦笑道:“大师一番好意故佳,只可惜破镜难圆了。”
    和尚一怔道:“这是为什么?”
    匡飞频频苦笑道:“事已至此,勉强再结合,已没有什么意思。白姗的个性,我是知道的,对于我的过错,她必不会宽恕,我二人如今都是上了年岁的人了,何必呢?”
    涵一和尚冷冷一笑,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应该坦白地告诉她一切,我想她是会原谅你的!”
    匡飞不由冷冷回答道:“我看没有这个必要!”
    涵一和尚不禁一愣,道:“那么你意思如何?”
    匡飞慨然道:“我想在你这庙内落发为僧,大哥你意如何?”
    涵一和尚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手道:“那是行不通的。”
    匡飞冷冷地道:“你是怕我向佛不专么?”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你子我已收为徒弟,岂有再收其父之理?”
    匡飞怔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我早知这孩子有一天会从佛的,却未想到会这么快!”
    老和尚长长的睫毛,闭了一下,遂道:“他是未来光大我佛门之人,其成就尚要远远超过老衲之上,只是……”说着,摇了一下头道:“……只怕他,尚有尘缘未了!”
    匡飞站起来,叹了一声道:“今日我来此,一来是探望你这老朋友,再者,就是商谈这件事。我向佛之心已定,大师,你还是成全了我吧!父子二人同时向佛,也未尝不是佛门一段佳话,大师你又何必不允呢?”
    涵一和尚忍不住狂笑了一声,道:“匡飞,我错看你了。”
    匡飞不由一愕,道:“人各有志,岂能相强,大师你才错了!”
    老和尚怒目道:“无论如何,我这庙里,是容你不得!”
    匡飞微微一哂道:“大师既不留我,我想这天底下,想找一个脱发为僧的地方,尚不至于没有吧?”说着微微一拜,转身就走。
    他才走了两步,却见前面人影一晃,涵一和尚已满面怒容地立在他的身前。
    匡飞退后了一步,含笑道:“出家人火气也这么大,岂不令人好笑?”
    涵一和尚两道寿眉,勉强向两下一分,长长叹息了一声,说道:“老弟——你应该知道,我是在为你着想,天下固没有不忠不孝的神仙,却也没有不仁不义的和尚!”
    匡飞闻言至为伤感,他退后一步,苦笑道:“可是,天下却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大师,你如今身登净土,却拒朋友于千里之外,眼见他痛苦呻吟,这也不是一个出家高僧的行为吧!”
    老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你曲解我的意思了!”
    匡飞竟然冷下脸来道;“我所以回中国,主要是找你从佛的,看来我是失望了。不过,我志愿已定,大师,你不能说动于我!”
    涵一和尚冷冷地道:“我必要说动你!”
    匡飞狂笑了一声道:“我心如铁石,大师你说不动的,再见吧!”说着双手一抱,深深向下一拜,正要腾身而出,却被老和尚一只手搭在肩上,道:“你不能胡来,你妻子已在找我要人了,你可知道?”
    匡飞哈哈一笑道:“原来是为了此你才着急呀?”
    和尚目射精光道:“老衲如此年岁,对她一个妇人,能打什么交道?你已回来,这件事,你焉能不闻不问?”
    匡飞冷冷一笑道:“大师,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想当初苦苦逼我到日本的也是你,莫非那时,白姗和今日也有什么不同么?”
    涵一和尚鼻中哼了一声道:“樱子已死,情形自不同了!”
    匡飞狂笑一声道:“大师,你把白姗想错了,她不像一般女人一样,只怕覆水难收啊!”
    老和尚嘿嘿笑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匡飞不由蓦地双目一瞪,可是在这老友面前,他却是发作不出来。当时叹息了一声,用手把老和尚往一边推了推,道:“人各有志,不便相强,这件事,大师,你如果一再勉强,就不是我的朋友了!”说着,身子“刷”一声,已纵了出去,道:“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再见了!”
    说话之间,他已跃上了一座正殿,涵一和尚抬头望着他的身形,冷冷一笑,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自己所作所为,又能怨得谁来?”
    匡飞身形已自腾出,闻声哈哈笑道:“我本来也没有怨谁啊!”说着已是一路纵驰如飞而去。涵一和尚气得冷笑了一声,喃喃道:“那白姗不找到则已,若找上了我,我又岂能放得过你?”
    只是匡飞却没有听见,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涵一和尚回过了身子,叹息了一声道:“孽债!孽债!”说着步至蒲团处坐下,打开了一部《金刚经》,喃喃地念起佛来。
    谁知他念了没有多少句,就见门外一个小沙弥探了一下头,又缩了回去,涵一和尚唤道:“进来!”
    小沙弥只得合十而入,道:“禀太师父,庙外来了几个人,声势汹汹,要面见太师父,弟子说太师父不在,那几个人,却要打进来,请太师父发落。”
    涵一和尚不由吃了一惊,站起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样子?”
    小沙弥想了想道:“有男有女,共是三人!”
    涵一和尚一听到此,不由心中怦然一动,道了声苦也!想不到天下事情,竟是如此凑巧,那匡飞才走了一刻工夫,白姗母子三人,竟找了来。
    老和尚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于这件事情,是一想起来就怕的。
    想不到越是怕的事情,愈是来得快。
    他闻言不由身子动了一下道:“哦——室内此刻尚有何人?”
    小沙弥合十道:“几位大师正在经堂诵经,只有精武堂的‘至尚师叔’正在授徒!”
    涵一和尚不由松了一口气道:“既如此,你快找他来!”
    小沙弥合十,答了声:“是!”遂很快地走了出去,涵一和尚在禅房内来回地踱着,不时地叹息着。
    这时那位精武堂的至尚大师,闻听相召,匆匆赶了过来。
    他约有四十左右的年岁,生得宽面大耳,十分高壮,老方丈相召,他不知何事,因为正在授徒武动,手中尚提着一柄方便铲就来了。
    进门行礼之后,这位至尚和尚合十道:“师伯有何差遣?”
    涵一和尚皱眉道:“门外来了母子三人,声称要见老衲,你去会他们,就说老衲此刻正在行禅,约三日后才能醒转,嘱他们有事三日后再来!”
    至尚和尚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正要转身而去,老方丈又道了声:“慢着!”
    至尚和尚回身,说道:“师伯,还有事么?”
    涵一和尚讷讷道:“这母子三人武技精湛,尔要注意了。”
    至尚微微一笑,提了一下手上的方便铲道:“师伯请放心,弟子定能应付!”
    说着行礼而出,向小沙弥道:“他们在哪里?头前带路!”
    小沙弥比了一下手式,就向前行,至尚乃是朝阳寺十二名擅武弟子之一,一身武功,虽非涵一和尚亲授,却不离正宗渊源。他最拿手的,乃是一路降魔铲,及“空门神拳”,在同辈之中,可算是佼佼的人物。今天老方丈指定他去会客,在他认为那是一件极为光荣的事情!
    当他大步如飞地来至门前时,只见寺门口,正有三四个弟子,在与来人说话,对方似乎话声颇大,双方已在僵持的形态中!
    至尚远远地高声道:“为何乱嚣,尔等退下!”
    那几个和尚,闻声四散,纷纷退后。至尚满脸怒容地走了过来,方便铲挂在腕下,双手合十,朗声道:“阿弥陀佛,几位施主来此何事?”说话之间,目光一扫,已看清了,来者竟是二女一男,共是三人。二女一老一少,似乎母女二人,模样儿十分秀美;那个男的,却是一个二十左右的英俊少年。
    三个人,全是一脸怒气,而且身上都带有兵刃。
    至尚和尚一眼及此,就知道今日只怕不能善罢干休,当时口中连连念着佛号。他说完话后,那双少年男女,一起怒目注视过来,另一个中年妇人,却冷笑了一声,道:“尊驾是谁?”
    至尚和尚双手合十道:“贫僧至尚,乃是精武堂的三堂大师之一,三位施主有何见教?”
    此言一出,那妇人霍地柳眉一竖,道:“我们要见的是涵一和尚,怎么出来的,光是一些闲人呢?”当着众弟子面前,至尚自觉脸上无光,不由面色一沉道:“掌寺方丈此刻正在行禅,哪里有工夫来会你们这些闲人?有什么事,只管对我说也是一样!”
    妇人面色一冷,尚未出言,她身边那个妙龄少女不由杏目一睁,道:“好没道理的和尚,你仗谁的势力,敢对我们如此说话?涵一和尚是什么东西?我母女等他这半天,他还不出来,惹恼了我们,打进你们破庙,看他还出不出来见我们?”
    至尚不由一怔,怒道:“好个不知好歹的女娃娃!”
    这时那妇人,把少女拉了一下,冷笑道:“我姓白名姗,这是小儿匡长青,小女匡芷苓,我们来此,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见涵一和尚。我们是由很远的地方来的,见不着他,如何能令人甘心?”说着冷冷一笑,又道:“我知道,涵一和尚乃是佛门第一高僧,武功之高天下敬佩,只是他如果避不见面,我们也就说不得,只有开罪一途了!”
    至尚冷笑了一声:“方才贫僧已说过了,大师此刻正在坐禅,要三日后方能醒转,你们如有要事,三日后再来也是一样的!”
    白姗嘻嘻一笑,道:“可笑,佛门弟子也会说谎,适才这位小师父说方丈不在,现在师父你又说在坐禅,真令人难以相信。”
    至尚愤愤地道:“贫僧所言乃是实情,你们不信,贫僧也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乃是佛门善地,请你们不要在此吵闹!”
    一旁的匡长青,始终未发一言,这时竟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道:“想不到堂堂的一个方丈,竟会如此,我倒有个办法,看他能藏到几时?”
    至尚冷笑道:“你们有什么办法,请到寺外施展,那与我们是没有关系的!在这里胡闹,却是万万不可!”
    匡长青一声狂笑道:“什么叫胡闹?我们可是不知道!”说着足下向前一滑,骈中食二指,直向着那和尚前胸猛点了过来。
    至尚向后一退,腕上的方便铲响了一声,大怒道:“怎么,你竟向贫僧动手不成?好,这就怪不得贫僧无情了!”说着他手向外一挥道:“你们先退后,待我会他!”
    这时匡芷苓在一边,冷笑道:“哥哥不要客气,只管下重手法!”说着丢过一口剑来。匡长青接剑在手,冷笑道:“大和尚,请动手赐招吧!”
    至尚这时面色赤红,方便铲在手上一抡道:“这是你逼迫于我,并非是本座欺你年少!”
    匡长青闻言冷笑一声,他左手轻轻一撩前襟下摆,人影一晁已到了至尚身前。只见他掌中剑向后一吞,霍地向外一点爆出了一点银星,直向至尚喉上刺去。
    至尚方便铲向内猛然一抽,方便铲的铲头迎着对方的剑,发出了“当”一声,宝剑已为他挡了开来。
    这和尚却在这时,身形快若电闪星驰也似的,又窜到了匡长青背后。
    他掌中这一杆方便铲,施了一招“拨风盘打”的疾招,由上而下,势力万钩地直向着匡长青当头猛砸了下来。可是,黑羽匡长青早已想到了他会有此一手。
    至尚的方便铲方自下落,这位年少的奇侠,左手向上一扬,已托住了方便铲的铲柄,只听得“嗡”的一声大震。
    匡长青的剑,却陡然向后一挑,其快无比,直向着这个精武堂和尚的上半个身子劈了下来。
    至尚和尚这时候如果胆敢不松手,他这一双手就不要再想要了。当时只听得“呛啷”一声大响,方便铲堕地,而这个和尚却用“倒踩莲枝步”的身法,猛然退出了五六丈左右。虽然他身上没有挂彩,可是兵刃脱手,这个脸也算是丢完了。当着面前这几个弟子,这位至尚大师不由得顿时脸色变得苍白,便微微一呆道:“小施主好纯的功夫!”说着冷冷一笑,走到了落铲之处,弯腰把那杆方便铲抬到了手中。
    匡长青横剑而立,朗声道:“快去请涵一和尚出来!”
    至尚大师方便铲把在右臂之上,退后了一步,怒目道:“老方丈正在行禅,不能见客,莫非还要再说一遍么?”说着他霍地转过身来,大家都以为他是含愤返寺,却没有料到他,竟在这个时候,蓦地双腕向后侧一个猛旋!
    只听得“嗖”一声,日月之下,但见白光一闪,他那杆方便铲,竟自划起了匹链也似的一道白光,直向着匡长青前胸上猛然贯飞而来。
    这种势子飞来是奇快如风,只一闪已到了匡长青眼前,每个人都不由大吃了一惊。
    这一招确实出乎匡长青意料之外。当他发觉不可的时候,对方方便铲的铲刃,已经挨在了他的身边。
    此时此刻,一任他黑羽匡长青,有天大的本事,却也是莫能退开了。
    一旁的翠娘白姗见状,吓得面色苍白,高叫了声:“青儿——”她身子猛地腾了过去,另一边的匡芷苓同时也发出一声娇叱,也自腾身而来!
    可是她母女这种动作,看来都太晚。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至尚的方便铲已飞至匡长青胸前,只需再向前微吐一分,匡长青不死必伤。
    忽然,斜刺里,瓦面上发出一声厉哼道:“至尚不可!”
    那只方便铲本已挨着了匡长青的身边,这时竟自霍地向外一偏,错出去足有一尺左右,“呛啷”的一声,直直地闯在一棵松树之上。那棵松树,足有碗口那么粗细,竟被方便铲的重力,撞得“啪喳”一声巨响,从中一分为二,折断了下来,“哗啦”一声,扬起了一大片灰土。
    看得在场之人,无不打了一个冷战。
    匡长青自料必死,却未曾想到,竟然绝处逢生。
    他母子三人,一齐偏头向屋瓦上望去,却见一个白眉皓首的高大和尚,自屋脊上双手合十,重重地叹了声,道:“阿弥陀佛!”
    他身子向前又似向上,微微一纵,竟自轻飘飘的,四平八稳的自殿瓦上落了下来。
    匡氏母子三人,全是一身功夫,他们目睹着这个高大和尚,轻身功夫如此精纯,俱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定目细看之下,翠娘白姗和黑羽匡长青都已认出了来人,这人正是涵一和尚!
    这时,那个老和尚,目光向着至尚一扫,后者忙自合十拱腰,一脸愧疚之色。老和尚冷冷一笑道:“至尚,尔要面壁思过,你犯了佛门十戒,如非老衲及时制止,那少年性命,必丧你手!”
    至尚全身一阵颤抖,道:“弟子知道了,请方丈从宽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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