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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血令-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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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句话缓缓道来,如同睛天霹雳。
    大厅上的百余武林,莫不大惊失色。
    费天行略微一顿,才接着道:“司马山庄要统一霸业,君临武林,做江湖的暴君,手段是顺我者昌,逆我者死,将不择手段的达到目的,掀起一场血腥浩劫,并且早己着手,各位都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
    除了常家母子、蓝秀、南蕙与百花夫人之外,各门派之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分明是半信半疑。
    这事太离谱了。
    司马山庄的名头,已根深蒂固,司马山庄的威风,凌驾八大门派之上,实在是不可思议之事,怎会“贪得无厌’的掀起腥风血雨呢?
    费天行叹了口气道:“各位!是否知道有多处被红衣蒙面不明来历之人杀人放火,那就是司马山庄豢养的十八血鹰,明是十八,暗有百人。”
    西门怀德曾身受其害,点头道:“果有其事!”
    费天行又已大声道:“雪山了缘师太,巢湖江上寒、桂南苗山魁、连铁拂道长的一只左臂,都是司马长风剑下造的孽。
    还有青城鱼长乐、常府老前辈,与几位武林长者,现在都是司马山庄地牢的囚犯,甚至家母也不例外,幸而被常少侠大恩大德救出来,本帮老帮主常杰恩师,也是死在司马骏的手下,天行我一身罪孽……”
    他声泪俱下,再也说不下去了。
    常玉岚忙上前劝慰道:“费兄,当着天下武林,正是揭发阴谋的大好时刻,何必激动如此!”
    百花夫人站起身来道:“此事关系重大,愚见请七大掌门留下,就在常府从长计议,掌门今日未到场的门派,推举一人共商大计!”
    明心大师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
    白羽道长也感叹不胜的口诵无量寿佛!
    更梆已经两响。
    各派掌门分别对本门子弟叮咛一番,才命他们听候差遣分途离去。
    大厅上灯光依旧明亮。
    常府佣人已端整酒菜,摆好席面。
    十余人一面饮酒,一面商量如何免除这场即将到来的武林浩劫。
    彤云密布,朔风怒吼。
    嵩山,矗立大地,低空处竟已有了薄薄的一层积雪,不凋的高大松柏,青得近乎黑黝黝的,在寒风中发出一阵阵闷沉沉的呼啸。
    已经是午夜时分。
    虽然时序不过是隆冬的开始,北国的深夜,冷得令人刺骨难耐。
    少林寺高建在两峰之间,正是塞外寒风掠过的必经之地。
    夜来,东北风像小刀子似的,刮过群山,带着哨声。
    虽然长青的松柏,也落下了已老的叶针,铺满了草枯地冻的山野。
    忽然——
    当当当……
    如撒豆似的急聚钟声,震天价响起,四野回应,久久不绝。
    少林寺乃是佛家胜地,武林的泰山北斗,寺规清严,如同行兵打仗的组织,饮食起居,礼佛功课,都有一定之规。
    钟声,是少林寺的行动音讯,少林徒众,都以钟声为号。
    午夜钟声急响,乃是有了紧急事故。
    因此——
    后院、前院、中院,从藏经楼起,到八堂厢房,甚至香积厨的徒众,不分僧俗,都惊醒了好梦,匆匆忙忙的奔向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佛像庄严,黄慢红旗,长明***苗伸缩,万字香烟云渺绕。
    八大值堂、监事、知客,各人都面带疑云,依例排班,但等主持大师兄出堂。
    一片肃穆。
    佛家徒众不分僧俗,全知道必定出了大事。
    然面,谁也摸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静静的盘膝跌坐,听候主持大师出方丈精舍当众宣布。
    又是片刻——
    一点动静也没有。
    首席监寺禅缘,低声对身侧藏经楼老和尚道:“性戒师侄,怎么……”
    藏经楼乃是少林寺的要地,不但藏有历朝绝本佛经,而且有少林功夫的秘本,少林人物传记,少林恩怨纪册,少林发展大计。
    藏经楼既是重要所在,那儿的守护法师,照例是由当前少林僧人之中,第三代顶尖弟子护法。
    现在当职的乃是少林第三代首徒,法名性戒。
    能提任藏经楼护法,必是同代弟子之中的佼佼者,而且非要有真才实学不可。
    江湖中对藏经楼莫不心向往之,不说楼中收藏的名器经典价值连城,而武功的秘本,尤其是习武者梦寐以求的珍宝。
    护守藏经楼的职司,依得寺清规,每七年挑选新人接替。
    值得注意的是,凡是少林主持,或少林掌门,十之八九是藏经楼护法当选。
    因为,当选了藏经楼护法师,已是千中选一的顶尖人物,经过七年寸步不离藏经楼,两千多个日子,终朝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是身在宝山,与典籍宝藏为伴。
    若是从“文”,对佛学禅理焉能不贯通,于是必是住持的材料;若是从“武”,七年的精进,当会出类拔萃,掌门宝座,还有第二人想吗?
    性戒和尚未来得及回答,脸上突然变色。
    禅缘监寺,也是面如死灰。
    一个面色黑里透红,长髯飘飘,玉带朝靴的魁梧汉子,右手仗着枝比一般剑稍短,比匕首略长,似剑非剑,似笏非笏的奇异兵刃,左手中、食、无名三指虚点在住持“明灵大师”的玉枕穴上。
    两人脚步齐一,缓缓由精舍回栏廊上走来。
    显然的,住持明灵大师,是身不由己,被身后红袍人制住的。
    因为住持明灵的脸上一派死灰,双目中惊惶之色可见。
    原来,少林住持一职,素以禅理佛学有素养的人担任。
    现任明灵,与少林掌门明心大师,乃是同一辈份,同参的师兄弟。
    明心大师武功修为领袖同侪,是为少林一派的掌门大师。
    明灵大师,佛理渊博,禅事精奥,是为少林一寺的住持。
    他一步步神色恐怖的步上讲经法坛,如同木偶似的,展开手中持着一张白纸,呆滞的念道:“少林一门,从现在起,立刻宣布解散,不分僧俗,凡是少林徒众,从今天起,不得再对外有任何行动,若有胆敢叛门不遵者,轻则逐出少林,重者依规自裁,少林三十二代孙,现住持明灵、掌门明心,书押!”
    明灵大师读完之后,呆呆的望着经坛下的三百余位徒众,老眼之中,泪水如同决堤之水,盈盈流满了瘦削的面颊。
    三百余徒众不由哗然。
    太突然了,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即使是一代住持,也无权宣布少林解体。
    以少林的说法,天下没有少林,便没有武林,也就是说,天下武林莫不源于少林,经过僧俗不同各代弟子或改头换面,或斩头去尾,招式、手法、步调、或去芜存精,或稍加变化。
    然后标新立异,自成一家。
    少林说出“没有少林就没有武林”,不免开罪了其他自命不凡或已成气候的门派,树下不少敌人仇家。
    在六十年前,也就是少林二十五代之际,发生了十八路武林毁少林的血腥惨事。
    于是,少林立下了戒规,不准徒众再提“先有少林后有武林”之说。
    然而,少林是不会无缘无故解散的。
    而今,事前毫无迹象,而掌门大师明心并不在场,向来只知诵经拜佛的住持明灵,在半夜三更的寒冬之夜,突然鸣钟聚众,宣称解散少林,太过怪异。
    明显的,他身后纱帽蟒服的赤面人,一定是以生命相协迫,或是更毒狠的阴谋,逼着明灵。
    明灵大师在万不得已之下,才由他人摆布。
    因此,三百余人有的只是异口同声高诵:“阿弥陀佛”陪着明灵住持流泪。
    有的,便大声吼道:“我佛慈悲,住持师请收回成命!”
    百余习武僧徒叫道:“兹事体大,要等明心师伯回寺,才能决定!”
    不料——
    那红蟒赤面人一言不发,突然左臂向前疾伸,三个手指竟戳向明灵大师的玉枕大穴。
    哇!
    血光如箭,腥气扑鼻。
    明灵大师口吐的血箭,射过经坛香案,足有丈余之遥。
    赤面人哼一声,收回左臂。
    “卟通!”
    明灵大师的尸体,直挺挺扑向香案,把桌供香炉都砸倒了。
    这不过是一眨眼之间的事。
    少林数百僧众,几乎没有叫出声来,当然无法预防了。
    习文的吓得几乎昏了过去。
    百余习武的手无寸铁,等到回过意来,发一声喊,如雨一般的暗器,全向那赤面人射去。
    赤面人全不在意,将手中的怪兵刃顺手一挥,乓乓乒乒,暗器全振落在地。
    十余个血性方刚的僧俗,更加怒不可遏,竟然赤手空拳抢上前去。
    赤面人又是一声冷笑,挥动如剑似笏的兵刃,几个起落。
    惨呼连声,刺耳惊魂,除了断手残腿的之外,经坛上又多了几具尸体。那赤面入仍然一言不发,单掌向已死的明灵大师尸体上迢遥招了一招。
    咻——
    原先在明灵大师手上的那张白纸,象是磁石吸针,琥珀引介,已到了赤面人手中,他就用白纸,就近在地上沾了鲜血作为浆糊,将白纸贴在如来佛肚脐眼处,陡的发出声高亢入云刺耳惊魂的长啸。
    肩头动时,红光一溜,霎时去个无影无踪。
    就在少林寺出事的第二天。
    河头集,东岳大帝庙内,昆仑门分舵舵主冷如金,二舵主冷如水,兄弟两双双死在卧室之内。
    尸体上贴着一张白纸。
    白纸上写着:
    血令:限即日起,昆仑门立刻自行宣布解散,凡昆仑徒众,不得再对外以昆仑门人行动,若有胆敢违抗者,冷氏兄弟同一罪行,同样惩罚!
    几乎与昆仑门分舵冷氏兄弟死亡的同一天。
    开封府,相国寺。
    太阳才露脸。
    围集了一大堆起早赶市的闲杂人等,把相国寺的大门都围堵住了。
    杂人越来越多。
    噹!一棒鸣锣开道。
    四个公门中衙役,手执红黑两截的水火棍,不分青红皂白的向人堆里大力推去。
    禅符号正堂,似乎十分惊慌,连纱帽都没带周正,撩着官衣,钴过人巷,进了相国寺大门。
    地保上前单腿打千,低声察道:“太爷,这是江湖人的恩怨,最好是……”
    县太爷微微点点头,但却正经八百的坐在临时安置的公案之前,一拍惊堂,官腔十足的喝道:“照验尸单报上来!”
    地保朗声道:“无名男尸一具,年约七十五、六,身高瘦削,衣衫破烂,除咽喉要害被钝器贯穿的手指大小而外,并无外伤,通身并无财物!”
    县久爷点头道:“有无蛛丝马迹证物?”
    地保朗声回话道:“喉咙制命血流如注之处,有一白纸告白!”
    县太爷喝道:“刑名吏当众朗诵以释群疑!”
    刑房趋前半步,从地保手中接过染有血迹的白纸,朗声高诵道:“血令!青城派、鱼长乐示众,青城弟子即日起不得以青城二字自居,违旨者与鱼长乐同罪,统一教教主押!”
    县太爷听完,大力一拍惊堂木,哼了声道:“哼!盗匪火拼,谅也无人认领尸体,当然没有苦主,着地方掩埋,回衙!”
    官塘大道。
    日正当中。
    一乘官轿,在八个红衣鲜帽壮汉呼拥之下,快如追风的向武当山进发。
    眼前到了武当山麓。
    官轿倏的停下,就停在路边一片片花树之前。
    奇怪的是。
    八个红衣鲜帽壮汉闷声不响,一字退排在官轿的后面垂手肃立。
    轿内,没见人出来,也没有一点动静。
    官道的远处,尘土飞扬。
    数十匹骏马蹄声如同洒豆,风驰电掣,向武当山奔来。
    马上坐的原来是三元观的一群道士,他们是从金陵遣返武当。
    为首的三人,是武当铁字辈的铁冠、铁拂,掌门人白羽道长。
    略略落后一个马头,二十余个弟子,列在后丈余侧骑拥护。
    眼看到了离花树七八丈之处。
    官轿的垂帘无风自起,一片红云似的,穿出—个纱帽红蟒的赤面人来。
    赤面人电射出轿,左手单掌一推,人已落在官塘大道的正中。
    随着他的一推,发出一股狂风。
    铁冠等的座下马,本来是快速奔驰,被这狂风道后,前蹄人立。
    “聿……”
    一群马惊急,发出阵阵长嘶。
    幸而,马止的武当道士全都身手不凡,否则会被马掀离马鞍,坠落尘埃。
    铁冠道长心知有异,一面勒马向同伴使个眼色,一面翻身下马,沉声喝道:“阁下何人?为何拦住贫道等去路?”
    赤面人并不答应,回头向身后的八个红衣壮汉略一招手。
    八个红衣汉子见后,快步上前,双手将一张白纸打开,高声念道:“血令,限即日起,武当一派,由铁冠、铁拂、白羽等三人,共同具名向武林宣布解散武当门,否则立杀不赦,统一教教主令!”
    他读完之后,原势不动,未见作式,飘絮般的退回原来肃立处。
    铁冠道长先是一愣。
    片刻之际,不怒反笑道:“阁下谅必就是统一教的教主啰?”
    赤面人并没开口。
    但是,也略略点了点头,算是肯定的答复。
    铁拂道长冷冷一笑道:“我看你阁下的神经有问题,若不是神经错乱,可能不会发生今天之事!”
    白羽的怒火已经升起,沉声喝道:“在武当山的地面,竟然有这等事发生,你吃了虎胆吗?”
    不料——
    赤面人脸上毫无表情,顺手从腰际一抽,亮出一柄非剑非笏的兵器出来。
    红光陡然暴射。
    啊——
    惨呼声中血肉四溅。
    已经少了一条胳膊的铁拂道长,还没下马,一颗花白头发的六阳魁首,凭空飞去七丈,嗵的一声,落在地面,颈子中血注喷得老高,尸体“咚!”跌落在官塘大道之上。
    这乃是电光石火一刹那之际的事。
    赤面人仿佛没有动手一般,仍然回到原来立身之处,冷冷一哼,忽地侧射丈余,又已端坐在轿内,低低的喝了声:“起!”
    八个红衣鲜帽壮汉,仿佛训练有素,随着四散开来,分列官轿的四方。
    四个壮硕的轿夫,也已抬起了轿子。
    这简直太令人难以相信,除了套一句俗语:“说时迟,那时快”之外,真的无法形容。
    铁冠道长真的被这出乎意外的横事吓愣了。
    白羽乃一派掌门,面对这种场面,虽也愣了一下,但立即仗剑而前,疾射丈余,追着官轿,大吼连声道:“都给我站住!”
    可是,官轿一群人仿若不闻,看慢实快,转眼之际已去了数十丈之遥。
    铁冠道长回过神来,大声拦阻本来还打算追上前去的白羽道:“穷寇莫追!”
    这句“穷寇莫追”出口,连发声喊叫的铁冠,也不由老脸发热。
    因为,这不是“寇跑”,更谈不上“追”。
    白羽心中明白铁冠师伯意思,就是真的“追”上,以白羽的功力修为,—定占不了便宜讨不了好。
    可是,白羽是一派掌门,武当之辱,门派之耻,血腥之仇,不能就这么忍下去。
    因此,他收势停身,面现悲凄之色,恭身道:“师伯,难道就这样罢了不成?”
    铁冠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白羽说:“武当之派开山,数百年之久,当着众弟子之面,长老遭人杀手,叫师侄我如何领袖武当,如何在武林中做人?”
    铁冠也眼中泪光闪闪的道:“此事之所以发生,依我愚见,绝对不是武当一门一派的梁子,必是百花夫人所讲的江湖整体浩劫!”
    “可是……”
    白羽的眼中冒火,忘了尊卑的规矩,不由大吼一声,接着道:“这事偏发生在我们武当山,又是当着我们武当弟子众目睽睽之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吼到后来,才感到一派掌门,应该冷静,与长辈说话,要有分寸。
    于是,低头垂首,单掌当胸,略为缓和的道:“恕弟子冒失!”
    铁冠道长苦苦的一摆手道:“这时还讲什么礼数,我也激动得很,只是,事到临头,不能自己,即使气死,也是于事无补!”
    白羽道:“依师伯之见,本门应当如何?”
    铁冠道长缓缓踱开几步,徐徐的道:“难道说百花夫人所说的武林大劫已经开始了吗?”
    白羽皱起眉头道,“师伯的意思是要把今天的事告知百花夫人?”
    铁冠点头道:“这是整个武林的事!”
    “这……”
    白羽大为不然的道;“此事一旦张扬出去,武当门还有颜面见人吗?师伯!”
    铁冠道长道:“我何尝愿意?只是,纸里包不住火,事实总有一天会人尽皆知,掌门,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适才那歹徒的身手……”
    他无可奈何的,摊摊双手。
    白羽道长也不由低下头来。
    当着一些下代弟子,一派的长老与掌门人,任怎地也不便说“技不如人”。
    但是,内心的痛苦,两人乃是没有二样的。
    白羽尤其伤心。
    他忽的趋前几步,“咚!”双膝落地,伏跪在铁冠道长面前,声泪俱下的道:“弟子无德、无才、无能,使武当蒙羞,应该一死而对武当列祖……”
    说着,探手一抽宝剑!
    铁冠道长大吃一惊,来不及用手夺剑,顺势扬起右脚照着白羽抽剑手臂踢去。
    啸声掠空。
    白羽已抽出的长剑飞出数丈,他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完全不防的一脚,踢个仰面朝天。
    数十名武当弟子,原已随着掌门跪下,此刻全都伏地饮泣,凄楚至极。
    铁冠道长也含着泪道:“此时何时,风雨如晦,本门应该益加惕厉,面对空前浩劫,岂能自行丧志,任武当一派由此而断?”
    他说着,挽起倒地的白羽,然后挥挥手,对跪在身后的徒众朗声道:“众志成城,你们都起来,武当要联合宇内武林,共商消灭邪魔的大计,回观!”
    话落,大踏步向通往三元观的路上率先而行。
    华山一夜之间,传出了九大护法死五伤四的惊人噩讯。
    雪山大弟子慧美,被人发现陈尸在风陵渡口,尸身上贴着“统一教”的血令,指定华山一门立即解散,从此不准在江湖行走,否则的话要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衡山上院,掌门人虚悬,几乎有三年没有衡山门人出现,但也没逃过浩劫,朗朗白昼,也被红蟒纱帽的统一教主血冼,死伤数十聚在一起的徒众。
    到此——
    七大门派无一幸免。
    江湖上人人谈虎色变。
    提到“统一教主’,莫不悚然而惊,任谁也不敢吭一声。
    血雨。
    腥风。
    许多小门小派,都掩口葫芦,不但不准门徒对外提到本帮本会,除非万不得已,不约而同的,严禁自家子弟在外露面。
    于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三星会,是江湖上半黑半白的小组织。
    说他半白,是因为他有一家三星镖局,设在咽咙要地的徐州府,也有一点小小的名声。
    镖局的总镖头许不久,因为惯使一对月牙短柄斧,手底下算是有些玩艺,因此,混了个外号叫做“追命斧”。
    其实,骨子里,他也就是三星会的总瓢把子。
    算是小有成就的白道朋友。
    说三星会是黑道,因为“追命斧”是独行大盗出身,一些旧日手下并未散伙,暗地里依旧做些偷鸡摸狗、拦路打劫的勾当。
    甚至“三星会”与“三星镖局”,两下里一搭一挡,明保暗盗,“演双簧”骗些无知的“肥羊”。
    只是,关防得很严,保密功夫做得纹风不透,没人料到干镖局的会是盗匪歹徒而已。
    “追命斧”许不久在这种情形之下,真是名利双收,他最“拿手”的‘招是能够使雇主欢欢喜喜的把钱交出来,而且千恩万谢。
    方法说来很简单。
    周围三百里之内,除了三星镖局的镖,从不失手之外,无论大小数十家镖局的镖,或明劫、或暗盗,没有不出麻烦的,当然都是三星会的把戏。
    还有,凡是丢了镖,出了事,只要三星镖局出面,没有摆不平的。
    当然,也是三星会的把戏。
    日子既久,货主凡是有生意,莫不找上三星镖局。
    三星镖局乘机便在保费上加码。
    雇客为了货的安全,贵一些也只有认了。
    更由于一些气派不够,实力差劲的小镖局,甚而在接下镖货之后,转交给三星镖局,奇怪的是,三星镖局不派一人押镖,只要将黑底绣着三颗星的镖旗插上一枝,着原镖局押镖上路,也就平安无事,赚进白花花的银子。
    当然,内里的文章也很明显。
    可是,尽管三星会的这些奸诈手段不难被人看穿,可是,雇客为了安全,小镖局为了生意,也都彼此心照不宣,或是敢怒而不敢言。
    “追命斧”许不久的名气越来越大,志得意满。
    这天,也是合该有事。
    三星镖局保了一票红花,从徐州到安庆,不用说,是大宗买卖,又是交货清白,大大赚了一笔。
    由总镖头许不久亲自在徐州府最大的鸿运酒楼设下庆功宴。
    席间,不免谈起最近江湖上出现统一教的事。
    “追命斧”许不久三杯老酒下肚,不由得意忘形的狂笑叫道:“要想统一武林,除非是由我的三星镖局出面,不然,都是狗屁!”
    一些三星镖局的人自然欢声雷动,纷纷狂叫道:“对!对!只有总镖头才有资格统一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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