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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骨-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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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这里记录的也不过是个秃头猥琐的恋童癖的私密幻想——病态而且毫无营养。”
“红鹿”靠过来,一只手轻轻地抚在加尔文的背上,然后他安慰道。
加尔文希望他不会知道自己差点条件反射性地将他一翅膀拍飞出去,但谢天谢地,加尔文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甚至还能打起精神来伪装出毫无触动的样子与“红鹿”周旋。
“不,我觉得这些日记里有一些事情……令我有些在意。”
加尔文将日记翻到了最新的那一页,然后开始继续往前翻,他的视线飞快地在不同时期留下的字迹上来回翻看。
“克劳牧师的字迹发生了变化。”
他低声说道。
虽然那字迹的变化非常细微,但它确实存在。
加尔文开始继续翻开克劳牧师的日记。最新的那一本翻看完毕之后,便看更久之前的……
终于,他在克劳牧师从普通的降临派低级牧师升级为高级牧师的那一年的日记里发现了更多的不对劲。
【……我常常会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梦里。噩梦和现实交叠在了一起,让我分不清哪一边是真实,哪一边是虚幻。在噩梦中,我真的变成了一个可悲的恋童癖,就像是电视新闻上会出现的那种。我会对幼小的孩童出手,对没成年的少女出手。如果他们不听话,我便会用暴力和药物控制他们,而他们最终都会变得很乖巧。至少,大部分都是那样。我觉得这很可怕,但是我没法控制我自己。事实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加尔文草草掠过这一段,他开始往更早的日期看去。
【二月十一日 我觉得我可能有点太贪心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起,竟然打起了高级牧师位置的主意。这让我感觉很差。其实大家都知道要升上去是怎么回事,而我为什么会在这个位置上徘徊这么多年又是怎么回事。那群令人作呕的恋童癖和人口走私者。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知道,苏尔达说得对,要么加入他们,要么被他们踢出游戏。我想如果我再这样沉默地围观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我可能会被开除吧。好吧,就让他们开除我好了。】
【三月二十四日 ……天啊,我想我真的太天真了一点。我以为我只是被开除,但是,他们今天发现了苏尔达的尸体。我感觉我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我以为苏尔达已经想办法搞定了一切,他只是被开除而已。但是,他们也许并不希望知道那些内幕的人顺利地离开教派。我应该早点走的,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这已经不是一个玩游戏或者不玩游戏的选择题……】
加尔文在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目光倏然一凝,他开始仔细地翻看起克劳牧师在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
一个普通,怯懦而无能的中年男人缓慢地通过自己的日记浮现在加尔文的眼前。
克劳牧师在人生的前几十年都十分的普通,普通到了有点失败的地步。他加入了降临派,想法设法,把明面上能够做的所有事情都做了,却依然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社区范围内的低级牧师。
但也正是这么多年都在降临派内担任职务,他也因此而隐约意识到了教派内部更加黑暗和骇人的一部分运作。他以为自己可以充当一个沉默的旁观者一直到最后,但是他最终还是发现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他的那位同事想过脱离降临派,但表面上的离开代表的却是实际上的死亡。克劳牧师最终还是决定“加入”这个让他感觉很恶心的“大游戏”。
加尔文慢慢地翻看着他之后的日记,在来年的某一天,其中一页日记上是这样写的。
【……是的,我想我会成为高级牧师的。我比我想的更加适合教派内部的生活。但是我发誓我会想办法改变这种可怕的风气和规则的。那些孩子是无辜的,他们确实太可怜了。如果我只是一名外围的低级牧师,我想我永远都无能为力。但如果我真的成为了高级牧师,我至少能有救下他们的能力。】
看到克劳牧师早年日记上的宣言,再应对他之后那些年做的事情,这些全然不同的内容就像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而加尔文看上去仿佛并没有太在意日记的内容,而是他的字迹。
他将两本日记平坦在了书桌上,然后左右手同时指着两本日记的字迹对应。早年的克劳牧师字迹非常细小,公正而且很少有错误的单词,但是他最近的日记里,字迹却粗犷笨拙,宛若小学生一般,满是语法错误和错词。
“他的字……变化太大了。这太奇怪了,一个人成年之后的字迹绝不可能有这样巨大的变化。”
加尔文紧接着对上了“红鹿”的眼睛。
“我记得我第一次与你……不对,是希斯图见面时,希斯图是不会写字的,是芙格出面手写了便条给我解释一切。我之后也看过你写给我的纸条,你的字迹与芙格就完全不一样。”
“红鹿”微微睁大了眼睛,加尔文没错过他脸上飞快闪过的那一丝错愕。
加尔文的心头倏然涌起一阵欣喜:正如他想的一样,“红鹿”尚未完全消化掉其他人格残留的记忆和能力……这其中也包括笔迹。
他没有给“红鹿”任何花言巧语的机会,而是直接抓住“红鹿”的手,按在了克劳牧师之前留在书桌上的那支笔上——
“写一行字给我,然后把芙格叫出来,我需要他写同样的一行字。”
“呃,这……”
“红鹿”露出了一丝轻佻的笑容,加尔文本能地感觉到他已经在酝酿推脱的话语。不等他开口,加尔文已经将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露出了白纸扯到了”红鹿“的笔下。
他仰起头,忽如其来地冲着“红鹿”微笑了一下。
“我允许你写一句对我的情诗。”
“红鹿”的瞳孔微缩。
加尔文假装没有看见地继续说道:“写吧,亲爱的。”
伪装成里德的“红鹿”沉默地接过了笔,他在白纸上写下了那行字——
【我将我的一切都献给你。】
他的字迹华美而流畅——与里德的有八分相似。
加尔文理所当然地忽略了那剩下的两分不同,他催促着“红鹿”将芙格呼唤出来。
在加尔文的催促中,“红鹿”深深地看了加尔文一眼。加尔文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加快,但他的表情却依旧纹丝不动。
“快点,我有一个想法……我想抓住它。”
他几乎以为“红鹿”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他甚至因此而做好了准备。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红鹿”竟然真的将芙格呼唤出来,占据了他身体的主导权。
当然,加尔文能够看到的,只是“红鹿”的视线忽然凝固,表情也瞬间冻结,像是在发呆,又或者是闪神。而当他的表情和视线恢复灵动的同时,他身上的气息也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英国医生身上那种沉静而温和的气息重新涌现在加尔文身边的时候,加尔文甚至感到了自己内心的极度软弱。
只有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惶恐,多无助。
……有多想念那些正常的人格。
“芙格?”
“我来了。”
芙格轻声说道。
英国医生冷峻的腔调与加尔文记忆中的没有任何区别,可加尔文并没有放松警惕。
“红鹿”在模仿其他人格方面几乎无懈可击,如果他可以模仿维吉利和里德,那么他也可以模仿芙格。
第217章
加尔文没有在芙格面前显露出任何会让“红鹿”感到怀疑的表情,他努力不去看对方的眼睛,以免自己在对上芙格那双孔雀绿的眼眸时会忍不住失态,在他内心深处他已经意识到了,他对英国医生有着一种不太正常的依赖,而依赖让他软弱。
“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情况,但是我……”
加尔文有些紧绷地开口,他打算向芙格解释一下前情,但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芙格打断了。
“没关系,我知道,”芙格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神情,“我一直看着呢,在他的脑海里。”
英国医生顿了顿,然后补充了道。
“我们都看着。”
加尔文感觉自己的心跳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失速。
在他理智回归之前他已经猝不及防地猛然抬头,死死的看着芙格。
“那你……”
你们没事吗?那个家伙究竟打算怎么对待你们?为什么你们会写下那一行字,让我快点逃跑?
无数个念头盘旋在加尔文的脑海中,但他最终说出口的却是一句含糊的吩咐。
“你可以写一下这行字吗?我想对照一下克劳牧师不同时期的日记——在我看来,他可能也经历了人格转变或者人格分裂。”
芙格垂下眼帘,他的面容平静得就像是雕塑,好似之前那一抹复杂而苦涩的神情不过是幻觉。
“当然。”
他飞快地提笔在“红鹿”的那一行字下面写道——
我将我的一切献给你。
加尔文飞快地看了一眼他的字迹,若是他的记忆没错的话,那确实就是芙格的字。
然而加尔文却觉得自己的心忽然空洞了下去。
就在芙格规规矩矩放下笔之前,加尔文曾经以为他会多写些什么。就好像之前他在圣经上胡乱涂画的那一行字一样,留下一些“红鹿”无法看到的讯息。
但芙格并没有。
他甚至还有闲心翻了翻克劳牧师留下的那些日记。
“是什么让你觉得这会是人格分裂?要知道,他也可能是被同流合污了,又或者是他的手曾经受到过什么伤害才会导致字迹的变更。”芙格平静地问道,“为什么你仅仅只是看到字迹的变化就要想到人格的转变?”
加尔文微微一顿,他皱了皱眉。
一股不太好的感觉滑过他的背脊,加尔文有种本能的警惕。这个问题语气说是芙格想问的,到不如说是“红鹿”在背后操纵芙格问出来的。
当然,最可怕的设想之一,就是面前这个跟他说话的芙格,自始至终都不是真正的芙格而是“红鹿”的伪装。
光是想到这点加尔文便觉得自己的嘴里像是含着药片,舌尖陡然弥漫起了一股苦涩。
在看到那本圣经上的讯息之前,加尔文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会有一天真的没有办法分辨面前绿眼睛男人身体里的不同人格。
“唔,也许是因为我身边就有你这样的样本,所以才会想到人格分裂。”
而且不用这个拙劣的借口的话,我也没有办法让你出现。
加尔文将这句话隐在喉咙间,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平淡的话语。
“还有一点,就是我的直觉——”
说到这里,加尔文倒不是纯粹的敷衍。
事实上,他在看到克劳牧师前后不一的行为时,他的本能和直觉都在告诉他克劳牧师的身上发生了某种不正常的巨大改变。
芙格垂下眼帘看着日记本空白页上的那两行字迹,然后开口问道:“那么现在你的判断是什么?”
“我不知道。”
加尔文低语道,每一个单词从喉咙里蹦出来都是那样的干涩。
他不知道的并不仅仅是克劳牧师的事,还有芙格是否真的是芙格的事情,而后面那件事情更加让他感觉心情沉重。难道里德和芙格还有维吉利他们真的已经被“红鹿”彻底消化了?光是想到这点,加尔文都感觉自己快要颤抖起来
“事实上,人格与人格的差别并不是那么大。光凭字迹这一点来说,很难做出正确的决定,”忽然间加尔文的耳边响起了芙格的低语,加尔文诧异地抬眼看向对方,看见的却是医生昏暗的眼眸,“就好比我和其他人格,我们之间已经出现了融合现象。”
芙格的指尖抚过“红鹿”和他自己的字迹。
他忽然逼近了加尔文,说话时的吐息几乎可以直接落在加尔文的唇角。
“比如说这两行字,里德已经不太像是原本的里德,而我也不太像是原本的我。也许下一次你再呼唤‘芙格’,出现的也不再是我。”
加尔文猛然望向芙格,再也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惊恐和讶异。
芙格露出了一个非常浅的笑容,他的面容与加尔文最后一次见到的那个,让他快点逃跑的英国医生完全一致地重叠在了一起。
也就是在这个时刻,加尔文确定了他的身份。
他是芙格,真正的芙格。
那个只差一点就要牺牲自己让他逃离的芙格……那个他最终没能拯救的人。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哦,别露出那样的表情,我想说的只是我作为单独人格出现在你面前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下一次见面,我可能就不再是我了,而是……”
芙格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径直沉默了下去。
他与加尔文对视了片刻。加尔文忽然上前一步,重重地抱住了芙格。
“里德没有告诉我这个。”
加尔文将脸埋在芙格的肩头说道,他的声音有一种不正常的干涩。
“我们只是希望你不要太介意,唔,理论上来说人格融合对于多重人格患者来说是一件莫大的好事。”
“还有多久?”
加尔文的手指几乎要掐入芙格的背脊。
“没有多久了,大概几十天?或者几个月?我感觉快了。”
芙格平静地说道。
然后他松开了加尔文。
他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然后苦笑道:“抱歉,我想我得……离开了。在目前这个阶段我的人格并不是很稳定。”
“我知道。”加尔文说道。“没关系的。”
芙格探出手,在加尔文的眼角轻轻一抹。
“我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帮助你继续理清克劳牧师的这些破事,但是我知道你能搞定的。就当这是个游戏,好好玩下去就可以了。”
加尔文冲着芙格点了点头。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芙格的脸庞,在他的视线下,芙格的表情一点一点褪去,里德的神情慢慢地浮现在面前男人的脸上。
但加尔文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里德。
“你真的很喜欢芙格。”
在拿回身体控制权后,“红鹿”若有所指地嘀咕道。听上去只是普通的吃醋,可加尔文知道自己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我也很喜欢你,还有维吉利,希斯图,还有梅瑟。”
加尔文甚至拍了拍“红鹿”的肩膀,紧接着他便回过头继续翻阅起了克劳牧师的日记本,看上去已经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日记本地记录上。
“红鹿”挑了挑眉,他的瞳孔变得非常幽深和黑暗,如果说之前他的眼睛像是通往无尽深渊的沼泽,那么在这一刻,就像是有人在那沼泽中倾倒了无数毒液。
扭曲而恶毒的气息是那样浓郁,哪怕以“红鹿”现在身体的英俊程度看上去都有些狰狞和扭曲。幸或者是不幸,“红鹿”这显而易见的异常却并没有被加尔文看到——后者正埋头看着那些乏味而无趣的文字。
当然,这其实是加尔文故意的。
芙格在最后关头留给他的信息非常清楚——“就当这是个游戏,好好玩下去”。无论“红鹿”是否真的发现他已经察觉到了真相,但他既然愿意这样伪装下去,加尔文也会一直配合。
这是保证他的安全的唯一办法。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加尔文也确实没有任何的漫不经心,他必须强迫自己完全地沉浸在克劳牧师的过去里,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不能再在“红鹿”面前露出任何破绽了。
加尔文异常认真地翻看着克劳牧师的日记,然后忽然间,他停下了翻阅的手指。
他皱起眉头仔细地开始看起了其中一天的日记。
在那个时候的克劳牧师已经成为了降临派的高级牧师——他甚至还想办法帮一些被诱骗到降临派的人脱了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一直在按照自己之前的设想进行着行动。
但是意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六月七日我得了癌症。是的,我得了癌症】
他只写了这一行字,字迹凌乱,看得出他的手当时正在颤抖。
接下来是他对自己治疗的一些简单的记录,这些记录也同样短小。但即便是这样,加尔文也能隔着漫长的时间看出来克劳牧师当时的状况不好。
然后是差不多几十页的空白,新的日记出现了。
那已经隔年的二月。
【二月三日 ……特莉丝修女决定带我前往玫瑰圣堂让圣子为我进行祈祷和治疗。这是唯一的方法了。我知道这很荒谬,我竟然将自己的生死放在了虚无缥缈,廉价而充满罪恶的速成宗教上。但是我还是接受了,毕竟我本身也没有太长日子可以熬了,谁知道呢?不管怎么说,我感谢特莉丝修女的好意。】
【三月十二日我不敢相信。我真的不敢相信。他们说我的癌症好了。这一切都荒谬得像是梦境,难道真的是祈祷生效了?我不知道。】
【五月二十日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些天来我经历的一切。一切都太奇怪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真的太诡异了以至于我完全没有办法用文字表述出来。】
【五月二十六日 ……我觉得我好像出了点问题,今天我做了一件事情。不道德的事情,罪恶的事情。我以为我会很难过,但我没有,事实上我甚至还有点儿兴奋。这真的很奇怪。】
……
【九月一日我今天上了一个女孩,他们说她还没满十三岁,天啊,那滋味可真是美妙。】
第218章
在看到那一行字的时候加尔文猛然将日记本重重地砸在了书桌上。
他脸色骤然惨白,惊慌的样子就像是骤然看见石缝中爬出了毒蛇的小女孩。
“怎么了?”
“红鹿”所伪装的里德尽职尽责地发出了关切的疑问。
“……”
加尔文睁大了眼睛呆滞地看了他一眼,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说话。他没有说话是因为他没有办法组织好语言,他受到的精神冲击太大了——那些来自于克劳牧师的笔记上依稀残留着书写者稀薄的精神余韵。
有的时候它们正是组成加尔文那种非人“直觉”的来源。而就在刚才,加尔文为了逃避“红鹿”带给他的精神压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日记的内容上,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一行字迹中极端扭曲和邪恶的精神污染袭击加尔文时他完全没有防备。
加尔文猛然捂着嘴弓下了身,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了。
他干呕了几声,吐出了几口酸苦无比的胃液。
“……加尔文?天啊……等等……”
“红鹿”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从朦胧的雾气背后勉强传递过来的。
加尔文在恍惚间被他包到了书房另一边的软榻上。“红鹿”微凉的掌心盖在了加尔文的额头上。他的手腕上滴着某个小众品牌的香水,一种淡淡的烟熏气与苦涩的杜松子的香味隐隐沁入加尔文的鼻腔。
加尔文知道自己应该非常小心地提防“红鹿”,但他还是毫无办法地保持着极为脆弱的状态,躺在“红鹿”的大腿上休息了片刻。
又过了一会儿,“红鹿”的声音才变得清晰起来。
“发生了什么?”
加尔文借着难受紧紧地闭着双眼。
若是不看“红鹿”那让人想起深潭和沼泽的眼睛,光听他的声音,他与加尔文所依赖和爱着的那个男人还是十分相似的。
“克劳牧师并不是天生恶人,他只是……只是被腐坏了。”
加尔文保持着躺着的姿势,虚弱地说道。
在他的眼睑后方,至今依然有微弱的白色虚影在不停的晃动。
“我想他曾经被我弟弟进入过。”
“红鹿”发出了一声夸张的弹舌声。
“哇——”他低呼道,然后又是一声。
“你弟弟……口味真重。”
“红鹿”说。
不得不说,不管“红鹿”是否是刻意模仿里德,但在这一刻,加尔文真的能在恍惚间以为那个玩世不恭满嘴谎言的花花公子就在他的身边。
加尔文的唇边浮现一抹很淡也很快的微笑,他顿了顿,接口道:苦“约书亚的那种特殊能力入侵了克劳牧师的肉体和精神,当然,我想在其他人的眼里这正是一个所谓的神迹。克劳牧师从癌症的阴影中逃了出来。但实际上,我想……约书亚只是用自己的超能力‘改造’了这个可怜人。他也许确实治愈了克劳牧师的病痛,但他却在那个男人的精神深处留下了恶毒的种子,就像是在一根腐朽的木桩上洒下霉菌的菌种,适当的环境之下,那些菌种可以在很短地时间内生长得很茂盛。”
“唔,这听上去……”
“像是无稽之谈。”
加尔文冷静地接道。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与“红鹿”平静地对视着。他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一个消瘦而苍白的男人,像是困在那双绿眼中虚弱而无措的鬼魂。
“但你知道我不会弄错。”
加尔文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他强迫自己回到了书桌旁边,然后他瞪着被他用力摔在书桌上的那本日记,满脸都是厌恶和抗拒。
“我宁愿徒手抓老鼠……”
加尔文喃喃自言自语道。
就在这个时候“红鹿”忽然伸出手接过了那本日记。
“嘿,别——”
加尔文下意识地想要开口阻止。
但这个时候的“红鹿”已经若无其事地开始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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