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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云-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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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萍心中气愤,闻言仍是不理,白如云一笑,不再管她,径自走向一旁坐下。
南水在旁,见状好不惊异,不禁轻声自语道:“怪了!少爷怎么对她这么客气呢?”
南水这句话,声音本来说得极小,不致被白如云听见,却不料身旁有个粗哑的声音叫道:“怪了!少爷怎么对她这么客气7”原来又是北星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一下可被白如云听见了,他由鼻中哼了一声,直把个南水吓得面无人色,狠狠地瞪了北星一眼。
白如云双目炯炯地走了过来,南水已然吓得浑身颤抖,白如云冷笑一声,一迈步,一手一个,把二小抓了起来,就好像老鹰抓小鸡一般。
青萍见状大惊,立时叫道:“你别杀他们!”
话未说完,白如云双手扬处,已把二小抛出了五六丈远,“咚!”的一声落向湖心,对他们叫道:“换了衣服再来!”
说完这话,转脸对青萍道:“我是不杀好人的!”
说罢他又回到原处坐下,自酌自饮,双目盯着对面的山影,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青萍见他真是自己生平未见的怪人,忍不住向他多看两眼,恰好白如云目光转过,吓得青萍赶紧把头低下,奇怪的是,她的脸竟红了。
这时南水北星早已游到楼边,二人在楼下换衣,南水一肚子怨气,一面脱衣服一面摇头,看着北星脱得精光的,晃着个傻脑袋,活像个怪物,不由越想越气,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骂道:“***,你这个害人精!”
没想到北星爬起来,也是一脚踢在南水屁股上,骂道:“***,你这个害人精!”
直把南水气得语结,因为他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话,北星一定会重复的。
原来北星是个孤儿,在三年前被白如云收留,当时他一句话也不说,白如云直当他是哑巴,却没料到带回之后,南水一说话他必学,南水不说话时,就是打死他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也是一桩不可解的怪事。
再说白如云。经青萍妙目一看,他却感到一阵心跳,这现象是他从来所没有的,远在学艺之时,他就立下了誓:“我以后不爱任何一个人!不对任何一个人好!”
出师以来,他确实是做到了,可是当他第一眼看到这……
可是当他第一眼看见这个女孩子的时候,竟由他的心底,产生了一种微妙而又不可理解的情绪,他原是恨透了人类的,但是他却没有恨这个女孩子,相反的,油然而生爱慕之心。
他对于自己的这种转变,感到很大的恐惧,他怕自己从此会爱人类了——原是他所不愿意做的事。
虽然他极力地克制着,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有一个可恨的声音,在不住地呐喊着:“把她带回来……我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就这样,他不能放下这个姑娘,而且破例地带她回来,更破例地把她安置在自己的“碧月搂”上。
青萍此时,除了对他感到恐惧外,并没有什么厌恶,而她却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她对白如云的一切,都感到奇怪。在这个世界上,人类所有的感情,都是由好奇而产生的。
他们彼此沉默了半天,没有一句话,白如云只是自酌自饮,他一句话也不说,一口菜也不吃,只是闷声不响,把酒一杯杯向肚子里灌。
青萍虽然很想过去,跟自如云聊一聊,可是由于一种少女的矜持,她没有这么做,可是她的心里,却在不停地想着一些问题:“……他的身世到底如何呢?……我猜他一定有一段悲惨的身世,不然他不会这么冷酷和怪僻……他这么高的功夫,谁又是他的师父呢?”
这时白如云已然独饮了十数杯酒,他似乎有点热,把披风解下,并把背后的铁旗也取下,用手解开了领口的布扣,可是他脸上的软皮套子,仍然戴着。
青萍默默不响地斜目窥视着他的一切动作,她想:“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子?……可是他一定是个年轻人,比我也大不了多少。”
白如云这时又由皮套的开口处,灌进了一杯酒,他一斜眼,冷冷地对青萍道:“姑娘,你真的不过来?”
他这句话虽然是如此的冷酷,可是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令人不可抗拒。
青萍情不自禁地移动莲步,慢慢走到白如云对面,隔着他六尺坐了下来,轻声道:“你……你到底准备把我怎么样7”白如云闪动了一下明亮的眸子,他哼了一声道:“哼……
我不准备把你怎么样……在你爹爹来之前,我只要你住在这里,每天陪我谈谈天。”
青萍闻言更是觉得奇怪,竟然一个念头,闪电般地袭进了她的脑际,她想道:“莫非他……他喜欢我?”
青萍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剧烈的心跳,虽然是由于恐惧,但这成分已不太多,而是另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剧烈地扰着她的芳心。
白如云见她不答话,他向远处盼顾了一下,接着道:“我不应该带你来的,因为……我恨每一个人……一看到他们的脸,我就想离开他们,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可是你……”
青萍被他激动、怨愤的声音所吸引,她轻轻问道:“我……我怎么样呢?”
白如云被她问得一惊,他迟疑了一下,用手指着桌上的磁盘道:“你……你吃梨吧!”
青萍见他避而不谈,不由更加疑惑,她摇摇头道:“我不吃……”
二人又开始沉默了,这时南水北星二入,已然换了干净衣服上来,尚未说话,白如云已挥手喝道:“下去!叫你们再上来。”
南水连忙答了一声:“是!”北星也紧跟着答个“是!”,二小又转身下楼去了。
青萍这时已然下定决心,一定要问白如云一些问题,于是她向他注视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恨人?”
白如云猛然站起身子,他双手扶竹栏,向远方望去,用着他一贯的声音道:“不为什么,就是因为我恨!恨……”
青萍见他如此神情,又听他满口说着“恨”字,益发断定,他在童年的时候,一定受过重大的打击,以致于使他深深地恨着所有的人。
任何一个人,对他所好奇的事物,必然会产生一种浓厚的兴趣,而且有一种“追根问底”的意念,现在青萍也是一样,她对白如云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感兴趣了!
青萍对着他的背影道:“你刚才唱的歌是你自己编的吧?”
白如云点点头,他竟连一个“是”字都没说。青萍继续说道:“……在我觉得每一个人都是很可爱的……我们不应该去恨他们……”
青萍话未说完,白如云蓦地转过了身子,他双目射出了一阵可怕的光芒,吓得青萍把没有说完的话吞了回去。
白如云也发觉了自己的反常情形,他立刻又恢复了刚才的情绪,慢吞吞地道:“你认为应该爱每一个人?……如果有一个人,杀了你的爹爹,烧了你的家,摧毁了你的生命和灵魂……‘你也去爱他吗?你不恨他吗?”
白如云是一种试探性的询问,他想从别人的回答中,找出与自己看法不同的地方。
青萍听他如此一问,心道:“果然他有着血海深仇!”
她嘴上答道:“……那我只恨那一个人,我不会恨所有的人……你多想想吧,也许有人帮助过你,也许有人救过你,难道你也去恨他们吗?譬如说,教你武艺的师父……”
白如云摇着头道:“至少,他们也没有什么可爱的地方,我永远也不会去爱他们!”
青萍听他如此一说,知道他那种偏激的想法,已然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绝非三言两语所能开导,当下也就不再谈论,转了话题道:“你的师父现在在哪里呢?”
白如云见问,他一斜身,靠在竹栏上,漫不经心地答道:
“师父……我从来就没叫过师父!我只知道他叫老道。”
青萍听罢越发惊异,她万想不到白如云对他的师父,也是这么淡漠无情,当下道:“那么说令师一定是位道长了……你这样占山为王的做法,他也赞成吗?”
白如云由鼻中微微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他现在犯了错,我把他关起来了,每天去责罚他一次!”
青萍听罢惊得几乎出了声,她简直想不透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白如云的师父,还没他的功夫高吗?……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什么他愿意让自己的徒弟禁锢责罚他呢?
青萍正在惊异、思索之时,白如云冷冰冰的声音,又传入了她的耳朵:“如果你想见他,明天我就带你去!”
青萍听了立刻有一种莫名的惊喜,她倒想看看这个怪人的师父,当时连忙答道:“好!你明天一定要带我去!”
白如云见她对自己,已不像先前那么歧视,心中高兴异常,立刻坐回原处,把梨果尽往青萍面前送去。
他们二人继续谈着,直谈了一个更次,青萍虽然与他接近了许多,可是仍然感觉到,他有一种“拒人千里”的隔阂,使得人不敢过于亲近他。
在白如云,他最初希望接近这个娇美的姑娘,可是,当他感觉到,这个女孩子渐渐接近他的时候,他又产生了一种极大的恐惧,自卫似地再把她推开。
最后,又经过一段沉默之后,白如云站立了身子,他喝了太多的酒,但是他却没有一点醉意。
他恢复了以往冷漠的神情,向青萍点了点头,从牙缝里迸出了三个字:“我走了!”
说罢,他由桌案下取出一块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木板,把披风和铁旗拿在手中,右掌扬处,那块木板轻飘飘地落在湖心,白如云身形晃处,恰似一只巨大的夜鸟,落了下去,他单足点着木块.左手披风向后一挥,如似滑冰一样,身如飞箭向前面飞去,这等功夫是“蜉蝣戏水”,显然比“登萍渡水”又要高上一筹了!
黑暗中又传来了他凄凉悲怆的歌声:
悠悠天地心凄凄断肠人……
青萍被他孤独悲凉的歌声,感动得几乎落下泪来,她不禁喃喃地低语:“可怜……可怜……”
翌晨,青萍由梦中醒来,觉得身上寒意颇重,她翻身爬起,穿好衣服,将竹窗撑起,立刻袭进了一股清凉的寒气,这是一个有雾的早上,山色朦胧,寒禽振翅,围着竹楼飞绕,鸣声连连,偶然吹过的山风,把满空凝雾吹开,犹如怒涛排山,那被风吹散的浓雾,化作了袅袅白丝,曼妙地舞动着散开,然后又聚集在一起。
青萍看着如此奇景,不由心旷神怡,呆呆地伏在窗棂上,她整个人的心神,随着满空的雾点,随风飘荡沉浮,已到忘我之境!
青萍正在出神,突听房外南水低声问道:“姑娘,你可醒了?”
青萍这才惊醒,尚未答话,门外又传来北星粗哑的声音:“姑娘,你可醒了?”
青萍一皱眉,心道:“怎么又是这两个小鬼头!”
当下朗声一笑道:“小兄弟,我早醒了!”
说着她莲步款款,将房门打开,南水及北星均换了一身白衣,见了伍青萍,笑容可按地施了一礼,南水笑道:“姑娘既然早起了,小的这就去打水!”
青萍已笑着说声“辛苦”二字,北星又接着道:“姑娘既然早起了,小的这就去打水!”
青萍以为他是有意,不由大为生气,娇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自己连话部不会说,只会学人家!”
北星被青萍骂得满面通红,一句话也不说,南水早已拉丁他,奔往楼下去了。
少时二小送水来,青萍洗漱完毕,二小又送来早点,是一小锅“小米”熬的粥,另外并有一碗鸡丝汤面,及四个美味小菜;青萍只吃了两小碗粥,便着二小撤去,她心想道:“这白如云真是个奇人,衣食也挺讲究!”
青萍在此生活,就好像皇宫的娘娘一般,凡是她所用所需的,只要一句话下来,二小便会准备得齐齐全全,毫无件意之处。
这时,天色已然大亮,满天云雾也都散了不少,青萍走出房来,因想这一日夜间的遭遇,就宛如一个奇诡怪诞的怪梦一般,只是这个梦,并末结束,还在继续下去……
青萍斜倚竹栏,临高俯视,湖面万鳞波动,原来池中竟养有上千万的鱼儿,在这破晓之时,纷纷跃出水面,对这个世界作一霎那的炫耀,可是当它们发现今天的早上没有太阳时,又不禁失望地沉入湖心。
青萍看着这一片清晨动人的景色,她不禁深深地入了神,就在她情不自禁之时,突听一阵歌声划破了这清晨的寂寞,歌声是她所熟悉的。
悠悠天地心接管断肠人……
一夜问,这歌声已听过了三遍,可是这歌声的魔力,仍然没有减退丝毫,相反的,反而使她生出了一种亲切之感。
随着歌声,一条雪白的身影,飞鸿似地落入湖心,这一次他竟不凭任何浮枝的凭藉,他双手各拿一只木桨,用力地在水面上一拍,“叭!”的一声,他竟借这一拍之力,二次把身腾出三丈,接着又用同样的方法,向前如飞越来。
青萍简直被他这种出奇的身法所迷惑,她想不到白如云每次渡水,均不用同样的方法,并且一次比一次惊人,青萍也是自幼随父苦练,她简直想不远,为什么白如云的功夫竟会这么高?
一曲未毕,白如云已然飞身而至,他换了一身雪白的长衫,那条乌黑的大油辫,经过再次地梳洗之后,愈加显得光可鉴人。
他面上仍然戴着那张软皮面具,青萍不由暗讨:“莫非他是个丑陋不堪的人?……可是他的眼睛,这么明亮,……他的嘴唇又是这么的鲜红……牙齿是这么的细白……”
青萍正在想着,白如云已然把两只木桨靠在竹栏上,他上前一步,晶亮的眸子闪出一股射人的光芒,他好像是微笑了一下(因为他有面具),问道:“萍姑娘,你睡得可好?”
伍青萍却有点惊异的感觉,她想:“他怎么又加了一个‘萍’字?……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青萍只顾呆呆地想,竟忘记回答他的话,白如云突然提高了嗓子,沉着地道:“萍姑娘,我在问你?”
青萍这才惊觉过来,当下浅颦一笑——这是她第一次对白如云微笑,答道:“我睡得很好……你呢?”
她最后两个字,声音放得极低,几乎只有她自己听见,可是白如云却是听见了,他有些意外地喜悦。但他却摇着头道:
“我睡得不好……夜里老是作梦!”
青萍对他的回答感到奇怪,但是她还是友善地微笑一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笑起来。
白如云上下把青萍看了一阵,直看得她粉颈低垂,不敢与他对目,耳中忽听白如云又道:“萍姑娘,你跟我出去看看。”
青萍早就想看看白如云的山寨,闻言连声答好,白如云撮唇一声长啸,音调高亢清悠,宛如孤雁长鸣,又似鹤唳九霄。
随着他这声长啸,竹楼下的二小,立刻推出了一叶扁舟,青萍见这只小舟并非南水来时所乘,乃是一色白木制成,船身并无甚雕饰,只在船头插了一面布旗,迎风飘扬,于白如云身后所插黑旗完全一样。
白如云启步先行,回头道:“萍姑娘,我们上船吧!”
青萍闻言,答了一声:“好!”她玉面微红,因为她想到,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功夫太差,白如云根本是用不着这只小船的。
青萍随着白如云,顺着竹梯向下走来,她发觉白如云移步之间,连一些声息也没有,她不禁提着气,暗运“踏雪无痕”的轻功,可是任她再运气轻身,移步之间仍然发出了轻微的“吱吱”声,她不禁摇头,暗叹道:“我真是比他差太远了!”
这时白如云好似也发觉了,他扭回了头,似笑非笑地说道:
“萍姑娘,这座楼格得不好,老是有声音。”
青萍闻言,把脸躁得通红,她漫应一声,心中想道:“知道你功夫好,有什么了不起嘛!我龙哥哥的功夫也不比你差的呀……”
青萍想着,已然到了楼下,南水笑脸相迎,道:“少爷,您这是先到哪?请吩咐小的!”
白如云尚未答话,北星由船舱中伸出了头,笑道:“少爷,您这是先到哪?请吩咐小的!”
青萍只料白如云必要动怒,却不料他若无其事地答道:“先到‘养心斋’,南水留在这里。捉点鲜鱼下酒,北星跟着我去好了!”
南水躬身答了一个“是”字,北星又是学样答应了声,这时白如云并不相让,一点脚,已然越到船头,那叶小舟如同落下了一片轻絮,连一点浮动都没有。
青萍这时对白如云的功夫,真个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也飘身而下,那叶小舟立刻轻轻地浮动起来。
青萍面上一红,却听得白如云对北星喝道:“在自己家里,还打什么字号,还不把那面旗子取下来?”
白如云的语气,严厉得如同判刑的法官,北星闻言傻里傻气地晤了一声,立刻走向船尾,把那面黑旗取了下来。
白如云宜看他把黑旗卷好,才哼了一声道:“天生的蠢种,不知道你们活着为什么?”
那北星闻言,满面羞惭之色,又是“晤”了一声,在南水不说话的时候,仿佛他只会说“晤”这个字一样。
少时北星划出了小舟,疾如飞矢般地离开了竹楼,向湖边驶去。
不多时,小舟已然到达了彼岸,白如云与青萍先后越上了岸,白如云回头对北星道:“你可别乱跑,就在这里等我。”
北星又是“晤”的一声,青萍看着他那副傻样,几乎要笑出声来,白如云对青萍一瞪眼睛,道:“你一定想笑他……其实这有什么可笑的?你真是……”
青萍被白如云莫名其妙地说得满面通红,她不禁犯了女孩子的小器,一噘嘴道:“你怎么知道我要笑他?……真是莫名其妙2”白如云见她生气,他好似得到了一种极大的快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直气得青萍一言不发。
二人正在走着,青萍见山道尽处,露出了一排平房,似有二三十间之多,全都是一式的青竹编成,房前有两个中年汉子,见了白如云,立时飞奔迎下,满面堆笑道:“少爷,您今天怎么会来了?”
白如云一言不发,把手一挥,两个汉子好像奉了圣旨一般,立刻迟回两旁,青萍见状心中好不惊骇,想道:“这小子势力可真不小……”
青萍想着,二人已然走到了竹房之旁,青萍凝目望去,惊得她几乎出了声!
原来在她自己目光所接触到第一间竹房时,见竟是一问牢狱的式样,有铁条为窗,房内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双手被一副竹制的手铐扣着。
青萍再走近一看,只见铁条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
“江文周,十八岁,犯弑母罪,禁锢终身!”
青萍这时不由大悟,原来这白如云竟是替天行道,惩戒天下的罪人,当时不由对他生了几分敬意。
她再向房内望去,只见那弑母的逆子,还正是少年之期,可是他面黄肌瘦,目光呆滞,几乎是一个疯子一般。
白如云走到房口,向内望了一望,回头对一名汉子道:“让他忏悔一下!”
那汉子闻言,躬身答了一个“是”字,随将牢门打开,走了进去。
那汉子才一进房,江文周立时扑跪在他的脚下,哭喊道:“大爷,我求求你!……你别再折腾我了……我……我受不了,我愿意死……”
青萍见状,只当那汉子要施什么毒刑,一颗芳心不由吓得抨评乱跳,对白如云道:“你们要用刑,我可不敢看。”
白如云闻言冷冷答道:“我这里是从不用刑的!”
青萍闻言半信半疑,正在惊恐之际,见那汉子已然躲过了江文周的纠缠,走向壁侧的一张竹案边,他伸手抽出了一卷白纸,这时江文周一见,吓得面无人色,扑跪在地哭道:“大爷……你饶了我……我不敢看……”
育萍心中正在奇怪,那汉子已将那卷纸打开,青萍定睛望去时,只见是一张用水墨所作的人像画,上面画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双目流着眼泪,神情极为悲痛,画得是传神入微,逼真无比!
那少年一见这幅画,立时鬼嚎般地一声怪叫,他把双目紧闭,泪如泉涌,哭叫道:“爷!……我的好爷……我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吧!”
青萍这才恍然,知道那画上的老婆婆,必是被他逆弑的母亲,白如云使用这等方法来惩戒他,使她心中暗暗敬佩。
那少年一味地哭喊求饶,双目再也不敢睁开,青萍又听白如云极其冷峻的声音道:“江文周,把眼睛睁开!”
那少年虽然是浑身颤栗,可是他却不敢不听白如云的话,当下把双眼睁开,哭成了一片!
青萍虽然觉得用这种法子,来惩罚不赦的罪人,并无过分之处,但她却不忍再看,轻声道:“我们别看了!走吧!”
白如云轻轻地哼了一声道:“你看得清楚,这就是人!”
白如云说完这话,他向那汉子喝了一声:“好了,你出来吧,我们再到第二间去!”
那汉子闻言,将那幅图画收好,放回原处,出房而来,又走到了第二间。
第二问房内,是一个半老的妇人,青萍见门口木牌上写着:
“李梅,三十九岁,通奸杀夫,禁锢二十五年。”
青萍看罢心道:“这白如云好像是县太爷一样,什么罪他都会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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