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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魔志-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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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血雾扩张,将这些完全合蕴,只剩下一团火焰,一声声远远的,却魂萦梦萦的,刻骨镂心的哭泣……牙齿已咬破了嘴唇,一丝丝咸生生的血液沾流在龙尊吾的舌尖上,他用力摔摔头,脑后的赤发蓬散,衬着他那张毫无表情的金色面具,看上去越发残忍而寡情了。

杞斌握着他的“大方剑”,与那大胖子分成两个方向扑了过来,直取应彪,大胖子一边怒骂折:“你这捡破烂的狗杂种,看你再他妈狂!”

龙尊吾上前一步,冷冷的道:“二位,把他给我!”

杞斌赶忙打住了胖子,急切的道:“龙大哥,这小子手下不弱!”

默点头,龙尊吾道:“我晓的。”

对面

应彪已经满身大汗,握着狼牙棒的五指关节突鼓,绷得白青青的,他板着脸,都是一脸的霜,现在,他已明白碰着谁了,那张索命的,要命的金色面具!

生硬得像一颗颗砸在石地上的冰珠于,龙尊吾道:“应彪,我想,不用我再说,你也该知道我是谁?艰辛的了口睡沫,应彪提着胆道:“龙尊吾!”

龙尊吾凄凉的道:“还记得白马庙郊野的那件事?”

“老黑”应彪抖动了一下,硬着头皮道:“那,厄。那只是一件……一件误会……姓龙的,你知道,在江湖上闯,有些事是不能避免的,而且,毛贵山也被你干掉了,我们彼此之间的恩恩怨怨,已经可以一笔勾消,我”“住口!”

龙尊吾霹雳似的大吼一声,他全身不可抑上的簌簌颤抖着:“应彪,我找寻你们很多个日子了,在这些日子来,我用仇恨,用血腥来煎熬着我的生活,在清醒时我咀咒着你们,在睡梦中我摸索着你们;我有多少羞辱,多少耻恨,多少不甘啊,只是你们,双双人狼,你们这四头畜生,四个猪狗不如的禽兽,武林中的蟊贼,江湖上的败类,只是你们这四个下九流的淫盗,便使我的幸顿破满,终生苦楚,使我家破人亡,使我流离失所,应彪,你就要遭报了,现在,却是现在”“削”的锐响划破了空气,像一只无形的魔手自九天来,闪耀着金灿的毫光,那么快速得令人目眩神迷的飞向应彪!

叫着,应彪挥舞狼牙棒猛力反击,但是,他的动作与那溜刃芒的去势相较,却显得恁般拙笨与沉滞“碰”的暴响弹跃向空中,应彪竟然一溜滚在地下翻将出去,他被震开了的狼牙棒又藉势迥扫,“呼”“呼”“呼”直劈敌人下三路!

龙尊吾竟不退避,掠抢上前,阿眉刀闪电般截戮敲拦,一下子便将应彪挥来的三棒挡了出去,应彪暴吼如雷,双脚连环踢出,狂劲如风!

仰天怒啸,啸声里似带着血,龙尊吾瘦削的身躯蓦而平空横起,阿眉刀一斜猝斩,金光暴闪之下,两条粗壮的人腿已齐胫飞起!

当应彪的号叫尚未发出,当那两条人腿还在半空,阿眉刀翻滚着倒射而回,“噗”“噗”之声成串响起,那两条腿,已被同时斩断为十九截!

扭曲着脸孔,应彪咬着牙使出生平之力,猛然将手中的狠牙棒飞出,在“呼”的破风声中,直射龙尊吾脑门!

距是如此接近,龙尊吾却依旧不躲,他大吼一声,左手倏探,缠在腕的“双头蛇”猝而飞射,“当……”的一震下,已硬生生将捂来的狼牙棒撞落在一边的石墙上!

狼牙棒去了准头,“哗啦啦”的捣碎了一大片石块,而在粉厉四溅下,阿眉刀已横起猛切,“喀嚓”一声,应彪的左手已跳动着坠落于地!

整个身躯全卷曲成一团,应彪在不停的抖索着,抽动着,大量的鲜血流喷,已刹时将他魁梧的身躯浸透,他狼号似的呻吟,哀呻,那声音在夜空中传播,有一种使人毛骨悚然的惨怖感觉……龙尊吾毫无表情的看着他,冷森的道:“你只是个小角色,应彪,多年以前我认为你功夫不差,今天,我才明白你竟是如此无用,如此窝囊!”

缓缓的他又道:“你笑呀,你叫呀,你骂呀,拿出你们轮奸我妻子的本事来,拿出你们双双人狼四个残杀我一人的功夫来……你为什么不笑了?不叫了?不骂了?你这贱种!”

接在“种”字之后,“喀嚓”一声,应彪的右手又在齐肘的部位被切下,他不似人声般怪嚎了一声,颤抖的哭喊着:“救命碍…救救我碍…”龙尊吾冷酷的道:“那一天,你可知道,我在心里也是这么喊么?也是如此哭么?你这天杀的猪狗!”金芒猝幌,应彪的右耳飞起,刀刃再翻,他的左耳亦落;这巨大而缠绵的痛苦,已是应彪所不能承担的了,他在血泊中痉挛看,嗓音变得凶厉而低哑:“痛死我了……天碍…你睁开眼看,睁开眼看碍…”阿眉刀的刀尖一挑一偏,又削掉了应彪的鼻子,他”唔”“唔”的扭动着,声音糊得更加奇怪与可怖:“救命……天……痛……碍…碍…天碍…”龙尊吾猛然双手握刀,“呼”的砍下,于是,应彪那颗不像人头的人头便一下跳弹起来,站在原地不动,龙尊吾双目宛如带血般狂叱一声,阿眉刀“削”的急旋飞绞,在一片“噗”“噗”的闷响声中,应彪的头颅已被斩为块块碎靡,向四面八方分别黏贴到石墙之上,那么红嫩嫩的,白糊糊的,像个铁锤砸碎了一个大猪胆!

“刹”的收回了阿眉刀,龙尊吾仰首向天,凄厉高叫:“青青,你看见了?这又是一个,又是一个,还有一双,你等看,你在冥冥中望着,他们都会像这样,不用太久了……青青,我答应的,我一定会做到……”一边纪斌与胖子完全傻了,不错,他们也是江湖上打滚的汉子,也曾见过一些血淋淋,残生生的惨厉场面,但是,却从不似这样,这样的可怖,可呕,这样的仇,悲切……。

用力甩甩头,大胖子吁了口气,舌头有些不大灵光的道:“协…小纪……龙大哥呃,他怎么了?纪斌吞了口唾,沙哑的道:“我,我也不晓得……”胖子的脸色有些发青,他道:“好惨……我第一次看见杀人,呃,是这等杀法……”又吞了口唾液,纪斌喃喃的道:“是了,在上一次,龙大哥初来的时候,把那秃子毛贵山也是这样整治了的,毛贵山和这家伙一定是一伙的,龙尊吾与双双人狼必有着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这时,龙尊吾已经稍稍平静了下来,他朝着一侧的二人含有歉意的点点头,语声微见哑:“二位兄台,我,方才失态了。”

纪斌忙道:“不,不,这人一定有他应得此报的原因,龙大哥,小的们虽然不太清楚,但相信大哥你是做得对……”苦涩的笑了笑,龙尊吾凄然道:“这只能待上天去评审了;多少年的仇恨积郁,多少年的痛苦熬煎,若非身处斯境,实难会……”说到这里,他悚然悟,忙道:“快,我们过去!”

语声未落,龙尊吾已抢先侧跃而出,那边,青鹰梁采,金瓜苟望波与他们的对手曹宣,已杀得快到生死立见的关头了!

倍望波目捎子甫一瞥及龙尊吾的身影,已大喜过望的叫:“龙大哥”对手的曹宣一见龙尊吾去而复还,便晓得情况不妙,他将心一横,闷不吭声,两尖棒左点粱采,右端一颤一弹,流星也似的倏戮苟望波!

倍望波在呼叫之中略一分神,待到发觉已径来不及躲闪了,他神色一黯,奋力偏身,手中的金瓜“呼”的反砸上去!

就差三步,龙尊吾大叫:“躺下”“当”的一声颤音里,苟望波就地滚出,但是,他的金瓜却已脱手落地,肩胛处血如泉涌!

青鹰梁采被方才对方一点之势逼了出去,这时,他眼见苟望波受创倒地,不觉热血上仲,急怒交加,大吼看,他一双下陷的眼睛吐出青森森的光芒,两只鸟爪也似的长臂幻旋着猛抓上去。

曹宣狂笑如雷,紫铜两尖棒泼风也似的挑打砸崩,眨眼之间又将粱采迫退!

一溜金芒自斜刺里猝然斩来,其快有如极西电闪,曹宣大吃一,小迥旋,两尖棒起一片如山的棒影暴迎上去,在连串的紧密的撞响中,他己歪歪斜斜的退出了五步!

唔,那是龙尊吾!

青鹰梁采叫道:“龙公子。”

龙尊吾点点头,道:“梁兄,由我与曹大当家结算此账!”

梁采答应着退下,龙尊吾目注曹宣,冷冷的道:“赤玉庄大当家『撑天棒』曹宣?”

曹宣傲然颔首,龙尊吾又道:“进犯樊家帮,勾通九如、一极两派;窝藏匪人双双人狼的罪魁祸首,也全是你了?”

曹宣重重一哼,道:“你为何不说樊家帮先行启?撕毁盟约,杀我来使,伤我友人?更不提你在混沼屠杀我手下之事?”

一仰头,龙尊吾徐缓的道:“曹宣,你包庇匪盗淫徒,又不问青白暗遣手下企图进犯大明城,更火焚樊家府,两度大举攻杀樊家帮,这些,你还以为做得光明正大,堂而皇之么?”

曹宣愤怒的道:“小子住口,是非曲直,江湖上自有公论,你我是成败定英雄,事到如今,你莫非尚要与本庄主到公堂上讲理么!”

冷森的一笑,龙尊吾徐缓的道:“就只是可怜你老而昏庸,落得如此惨败局面,尚在这里妄尊自大,闭门称王,曹宣,刀,已经搁在你的脖子上了!”

“呔!”

曹宣断喝一声,出手竟是出奇的快,那“呔”的一声尚在他可舌尖上打转,紫铜两尖棒已到了龙尊吾的咽喉!

不闪不动,龙尊吾稳如山岳,阿眉刀在近距内划着直线猝而上仰,“当”的一撞里已将对方的两尖棒震了出去!”

几乎分不出先后,阿眉刀在一仰里猛闪而去,十七刀在龙尊吾手腕的颤翻里融为一刀,却分成十七个不同的方位罩向了曹宣!

于是两尖棒上下左右,有如滚云奔涛般急速挥展,火星四溅,震击当当,龙尊吾退后一步,曹宣已斜出五尺!

毫不稍停,龙尊吾“飞流九刀”中的“飞千流”“血染刃”抖手展出,紧跟着“网凝红”“尘归土”“星落寂”三招自右,“侧夺魂”“七欲感”“九泉水”合为一式朝左,中间,便是那追魂夺命的一招:“金轮渺”!

曹宣估不到对方一上来便赶尽杀绝施展煞手,而动作又是如此出人意料的捷若闪电,当他感觉到,那片无可比拟的威力已经到了头上!

像一个巨大无朋的火球,突然在半空中爆炸,千奇百怪的金芒便蓬散看成一条条,一溜溜一点点,一片片,一团团,一丝丝的往四面八方射,在瞬息之间,像是天与地全消失了,都被这些眩目裂魄的金光刃彩所包含,激着风,驭着气,无所不容的扑流而来!

霹雳般狂吼一声,曹宣赖以护身保命的“担山三迥棒”法揉合着他的一口丹田真气奋展而出,同时,他的人也迅速往地下滚倒!

紫铜两尖棒彷佛带着极北的寒风狂云涌起,做着奇幻而诡异的旋转与弹剌,威势雄浑中含有尖锐,凶猛里融有细嫩,那么紧密的,有如一片倒罩的棒一样的迎向了漫天落下的刀影!

星火溅飞着,金铁交击之声几乎震破了人们的耳膜,整条巷子里全映射着迷幻的光影,那么金灿灿的,亮幌幌的……在地下,曹宣似是一个圆桶般连跃连翻连滚出去,但是,每当他翻滚一次,地下便印上了一大滩刺目的鲜血,他的紫铜两尖棒鸭蛋粗细的棒身上,也布满了斑斑疤疤缺痕裂口!

自然挺立不动,龙尊吾在微微喘息,他的目光一直盯视着正在急速滚翻的曹宣,他自已月银色的劲装上沾染着滴滴鲜血,左肩至臂,裂开了一条半尺长的破口,有鲜血自裂口中湓出。

双方的动作都是其快无匹的,而且,没有犹豫,没有余地,没有悲悯没有容让;充斥在他们中间的,除了仇恨,便完全是杀戮了,他们毫不迟疑,毫不黏缠,只一上手便是生死之搏,甫始交斗便是胜负两断,连一丝儿可容彼此迥环的空隙也免除了……现在曹宣蓦然跃起,他的身上,可以一眼看出有四条可怕的刀口分布菸胸、腹、胁、腿之上,这巨大的创伤,把他那一张原本赤红的面庞也榨成青白的了?

虽然站着,曹宣仍在不稳的摇摆,他用手中的两尖棒支持着身体的平街,粗浊的喘息声几乎整条巷子都可听见。

慢慢的,龙尊吾逼了上去,一步一步的,他道:“曹宣,我们都没有选择,是么?我们必须这样做,是么?”

“撑天棒”曹宣忽然呛咳的大笑起来,他用手颤抖的指着龙尊吾:“姓龙的,在混沼,你能以一已之力击杀我数百手下,我已晓得你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物!不错,我是败了,但江湖中的人总得有江湖上的归宿方式,这是千百年来不易的传统!我曹宣并不畏(书)惧(网),因为我当初踏入这个圈子之时就已准备着今天的来临……龙尊吾,你也要记着我曹宣的话,早晚这一天也会来到你的头上,就,就像我曹某人在你面前这样……哈哈哈……”手,已紧握住刀柄,龙尊吾又缓缓松了下来,他定定看着曹宣,同时,他可以深切的体会出那一种壮士的悲凉,英雄的漠落,大势已去的不甘;此等感受是如何断人肝肠……看看曹宣,龙尊吾的语气里会有一股出奇的平和:“姓曹的,你可以承当起一庄之主的身份,因为,你能淡置生死,不错;你是条男子汉!”

曹宣嘴角的肌肉颤抖了一下,呛哑的道:“龙尊吾,曹宣不受你这个门了。一侧,纪斌双手紧握大方剑,猛的冲向了曹宣龙尊吾比他更快,身形一闪,像鬼魅般阻在纪斌之前,微微抬起手来相阻,龙尊吾低沉的道:“纪兄,且慢。”

涨红着脸孔,纪斌急怒交加的道:“龙大哥,为什么现在不杀这个罪魁祸首?多少血债都背在他身上,多少弟兄的命断在他手里……”那大胖子与另一个樊家帮手下正扶着身受创伤的荀望波,大胖子颤着下颔的肥肉,也大叫道:“龙大哥,苟头儿也栽在这老王八手中,如今血还在朝外流,不能轻饶了他啊!”

喘息着、面色苍白的苟望波沙哑的叱道:“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口……听龙大哥的!”

龙尊吾目注曹宣,冷然道:“在如今,你我都用不着讲究什么仁义道德,但是,曹宣,我可以留下你一条性命!”

曹宣做梦也想不到龙尊吾会说出这句话来,在他预料中,还不知道有多少酷刑厉法在等着慢慢的折磨他,能一刀斩绝,在他来说,已是莫大的奢望了,但,但但但……对方非仅不给他那等活罪去受,而更要饶他一死,在曹宣的想像中,这几乎是不可置信的事……有点不敢相信自已的听觉,曹宣大大的摇了摇头,呐呐的问:“你,龙尊吾,你说什么?”

傍边,纪斌厉骇的那叫:“龙大哥,使不得啊!”

胖子亦恐的喊了起来:“这,这是纵虎归山,龙大哥……”龙尊吾一挥手,道:“二位,且请稍安勿燥!”

混身浴血的苟望波也暴吼道:“你们两个给我闭上臭嘴!”

迷惘的看着龙尊吾,曹宣有着不可抑上的颤抖与兴奋,他嘴巴嗡合着,全身燥热难当……徐缓的,龙尊吾道:“听见了?曹宣?”

点点头,曹宣艰辛的道:“但,你为什么?”

龙尊吾重重一哼,道:“问得好,只有一件事换你的性命,即刻传令你所有的手下停止抵抗,放下武器投降!”

曹宣双目圆睁,怒发冲冠的吼道:“办不到!”

冷冷一笑,龙尊吾道:“曹老大,识时务者才是俊杰,眼前的情况,不用我说,相信你也看得十分清楚!”

敝叫一声,纪斌狂吼道:“曹宣,老子要活劈了你!”

目光倏寒,龙尊吾仰首无话,苟望波怒视身侧的纪斌,破口大骂:“纪斌,你他奶奶的混账透顶!”

一咬牙,纪斌退下三步,垂下头去不再吭声,大胖子瞅了他一眼,悄然道:“老纪,你就别再喳呼,龙大哥必有用意……”平静的,龙尊吾踏前一步道:“今夜,大明城之战,你们赤玉庄已完全陷入溃败覆灭之境,这一点我相信曹老大你可以看得出来;从开始你们便搞成一团混乱,没有眼线,没有守衙,没有桩卡,更失去了调度指挥的要重地;这些,全已在正式激战之前便被我们一一铲除殆尽,现在,你们手下们群龙无首,领导之人,正在做着漫无目地的杂乱抵抗,正遭受着樊家帮有系统、有条理的屠杀,你们已失去了能抓得起的硬把子,失去了可以独挡一面的人材,如今,更失去了你这位全盘大计的筹幄之人,再打下去,除了让你的所属们全然死尽斩绝之外,你们将不可能有一点收获;曹老大,江湖上讲究的,不光是骨气,还有情感,还有仁慈……”停了停,他又道:“你曹宣统领手下千人,威震赤玉庄左近数百年,除了你能打能杀,有头脑有威严之外,你带人还应该用仁慈,用悲悯,用感情;你的手下们也是父母生养的好孩子,是跟随着你以命相护的好男儿,到了这步田地,你又何必非要眼睁睁看着们死绝死光不可?”

曹宣听着,禁不住心头狂跳,汗浆如雨,但是,表面上,他仍倔强而傲倨的挺立不动,没有任何表情坦荡而真挚的看着曹宣,龙尊吾继续说道:“天下没有解不开的结,化不了的冤,诚如你说,江湖有江湖上的归宿方式与不易传统,胜败更是兵家之常,今天,你传令手下停战,正是以表明你对他们的爱护,对他们的痛惜。不会有人因此看轻你,蔑视你,而你保全了残余者的生命,保住了赤玉庄仍未溃灭的基业,将来,只要对樊家帮不再进犯,你们依然有声威重整的一天,拿那一天与目前的败灭来比较,曹老大,你是聪明人,该晓得如此去选择……”有如石塑木雕般呆立着,曹宣怔忡无语,他的双目迷蒙,嘴唇微张,像已陷入一个浓雾重重的幻境之中。

于是,龙尊吾的语声又清晰的,沉柔的,坚定而有力的自那团浓雾中传来,有如暮鼓晨钟:“想想你的家庭、老妻、子孙,也想想你手下的这一切……曹老大,只要你愿意,你便仍可得回,毫无损失…宛如一桶凉水猛然自头顶灌了下来,曹宣痛苦的急抖了一下,他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一个字的迸自齿缝:“龙尊吾,你,你保证你能做到方才所应允的一切?不使我的儿郎束手就戮?不使我的其业遭受毁灭?”

柳残阳《荡魔志》

第五十一章息干戈漏魔孽

有如泰山矗峙,龙尊吾沉浑的道:“我能!”

长长的叹息一声,曹宣沙哑的道:“我答应你,但……”龙尊吾紧接着道:“但什么?”

曹宣伤感的道:“但只怕一极、九如两派的战友不肯答应!”

淡淡笑了一声,龙尊吾道:“他们,还有那些人?”

略一犹豫,曹宣沉重的道:“一极派有『伏煞五君』、『银剑书生』,九如派有『血笔点命』『斧勾一霸”,他们都不是容易说服的人,尤其是』血笔点命』席若玉,你曾在混沼伤过他……。”

冷静的,龙尊吾道:“都不用过虑了,曹老大。”

全身一震,曹宣几乎不敢署信的脱口惊呼:“你,你是说?……”金色面具具闪泛着一抹生冷的光芒,龙尊吾深沉的道:“在白玉楼,我已手刃『伏煞五君』,于城的正门,断杀了『斧勾一霸』,遇着你之前,除去了『银剑书生』,方才,凌迟了双双人狼中的应彪,只有一个席若玉,如今正在我方好手围攻之下,他只怕也不可能逃得厄运了,现在--”望着曹宣,龙尊吾道:“只待你传谕所属停手。”

曹宣震悚的问着龙尊吾:“这是真的?你全杀了他们?”

龙尊吾冷然道:“你该相信我有此能耐,而且,他们都不及你的幸运。”

浩叹一声,曹宣道:“也罢,我们出去。”

于是,龙尊吾与曹宣在前,胖子与一名樊家手下扶着苟望波于后,纪斌则护卫一边,几个人踏过地下狼藉的体,迅速来到巷口之外。

外面,战况已完全成了一面倒的情势--原先双方人马约摸旗鼓相当,都有百余人之众,如今赤玉庄方面却只剩下了三十来个,正被尚有七八十名之多的樊家帮人马围住饱杀,樊家帮所属里更多出来一个凶神--青鹰梁采!

曹宣见状之下,痛苦惶急的道:“龙尊吾,似乎应该先叫你们的人停手。”

龙尊吾点点头,沉声道:“纪兄。”

纪斌连忙答应,龙尊吾道:“你听见曹庄主的要求了?”

抢前一步,纪斌伸手入怀,摸出一只银光闪闪的哨子来,他凑在嘴上,立刻响起一阵悠长,清亮而柔和的声音来。

正在勇猛围攻敌人的一干樊家帮所思,骤然听到了这阵哨音,几乎全都傻了,他们任怎么也猜不透为何在这等紧要的节骨眼上会来了这么一手?但火是火,疑是疑,却全都纷纷歇手,迅速往后退下。

那三十来个赤玉庄手下顿时搞呆了,一个个手握兵刃,边喘着奇,一面是庆幸有了喘息之机,暂可不死,一面又深恐对方再行施展什么更为阴毒的计谋,他们挤在一起,惶乱的不住左顾右盼……于是--曹宣提住一口气,大喝道:“赤玉庄的儿郎听着,放下兵器,全到我这边来,大明城之战已经完了。”

静默了一下,随即又响起了一片喧嚣声,窃语声;曹宣神色一沉,大吼道:“你们都听见了?”

那边,赤玉庄的手下们纷纷惊叫:“是大庄主……”“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

“快丢家伙吧,听令行事。”

一阵金属的撞击声立即砰砰碰碰的响起,三十来位仁兄也一窝蜂似的涌到了曹宣这边,于是,樊家帮的一夥人这才搞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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