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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寒-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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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手缓缓睁开了双眼,唐肯和铁手是平生第一次照面,但唐肯却觉得铁手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熟朋友一般,平静、温暖、但不激动,唐肯瞥见铁手全身伤痕,想起当年他自己在狱中被拷打的情况,又记起许多有关“四大名捕”侠义救人的事迹,心中大是不忍,一下子,什么都豁了出去,大声道:“我来救你!”一刀一刀的砍在囚车木栅上。
    冯乱虎策马冲了过来,叱道:“小子还想再死一次!”身子一俯,一剑斩向唐肯。
    唐肯这时已砍断了七八根囚车的木栓,铁手微弱地叫道:“快走……”冯乱虎的铁剑己砍了下来。
    唐肯举刀一格,“当”的一声,格住一剑,那马直冲向他,他忙扶铁手往车内一闪,险险擦过,但那一格之力反挫,刀背略为碰在头上,他的头顶本来就受了伤,这一碰剧痛攻心,“哎唷”了一声。
    铁手道:“你怎样了?”
    唐肯见铁手身负重伤,命在垂危,却来关心自己”心中感动已极,道:“我没事。”发觉铁手软弱无力,原来身上至少有七八道重穴被封,而且,手脚还戴枷上锁,都是纯铁打铸,一时解得穴道,也打不开枷锁,不禁大急,这时,那十二名官差散开,团团围住了他,而李福、李慧齐齐呛然拔剑,一前一后,进逼而来。
    唐肯已经不及去解铁手的穴道,持刀对抗,他也明知自己决非“福慧双修”之敌,但而今只为了救铁手,什么也不管了。
    正在这时,忽听一人道:“犯人可是铁游夏?”
    这一发声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人人都以为自左耳畔响起,忙向左一看,却并无人说话,却见树林子里,有四个蒙面人,抬着一顶轿子,缓缓行了出来,轿子所披和蒙面人身上所着的,全都是紫色的绒布,远远看去,也可以看得出其质地极端名贵。
    这下子,光天化日下,树林子里忽然走出了四个蒙面人抬着一顶轿子,一时间,李福、李慧等如临大敌,吩咐十二名军士围成半月形阵式,唐肯忽想起一人,向铁手喜道:“是不是无情大爷?”
    不料铁手脸色凝肃,缓缓的摇了摇头。
    唐肯奇道:“那么,他是……”话未说完,冯乱虎自马上一蹬,一扑而至,一剑斩下!
    唐肯奋力一挡,还回砍一刀,冯乱虎闪过一刀,两人交手七八招,冯乱虎的刀,忽然变了方向,专攻铁手,唐肯慌忙阻拦,这一来,变成冯乱虎有两个攻击对象。一是唐肯,二是铁手,而只有一人能作招架还击,这样自然是占尽优势,又七八招,唐肯已是被迫得手忙脚乱,左继右支。
    这时,那声音又徐徐响起:“阁下是不是铁手?”这次是分明自轿里传出来的。
    李福叱道:“你问来作什么,快滚!”
    李慧喝道:“我们是官差,再不走开,连你一起杀了。”
    轿里的人悠闲地道:“哦?你是官差,就可以连我一起杀了么?”
    李慧一扬剑道:“你以为我不敢!”
    李福却问了一句:“阁下是什么人?躲在轿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轿里的人却仍是在问:“铁手?”
    铁手强持丹田一口气,道:“在下正是。”
    轿中人道:“凭你铁手神功,怎会给这干无能之辈所趁?”
    铁手道:“我是甘愿伏法的,只是,没想到……”
    轿中人微讶道:“哦?你犯了什么法?”
    铁手道:“我放了几个皇上下旨要抓的侠盗。”
    轿中人即道:“是戚少商他们吧?”
    铁手也微诧道:“是,阁下……?”
    轿中人截口道:“他们若要押你回京师便了,又何苦这样来折磨你!是黄金鳞,鲜于仇、冷呼儿那些下三滥的东西干的罢?”
    李福、李慧一齐怒叱:“闭咀!”两人一齐持剑跃出,李福把手一扬道:“你押阵!”
    李慧道:“我先上!”李福道:“我先!”李慧道:“好!”即退回阵中。
    就在李福、李慧极快的几句对话间,轿子那儿也说了几句话,轿外的蒙面人甲道:“爷,让我来!”轿中人道:“不必,我好久未试剑了。”蒙面人乙道:“爷,这地方很脏,你要小心。”轿中人道:“我省得。”
    这时,李福已化作一道剑光,直射向轿子。
    蒙面人丙和丁连忙分左右把轿帘拉开,里面有一个衣着十分华贵的蒙面人,这人唆地掠了出来,蒙面人甲连忙相随掠起,双手捧着一柄十分名贵的剑,疾道:“爷!”轿中蒙面人一颔首,李福的剑已然刺到。
    轿中蒙面人呛地一声,自蒙面人甲奉上的剑一拔,李福只知眼前精光一亮,心里只来得及想,天下怎会有这样明亮的剑!第二个念头还未来得及转,自己手中的剑已断开七截,左肩也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他惊叫了一声,轿中蒙面人却把剑往蒙面人乙一抛,道:“脏了。”蒙面人乙一手接住,即往襟内掏出一块极其名贵的丝绢抹揩剑上的血渍。
    轿中蒙面人又遥指李慧,道:“我连他也一并教训!”飞身而起,他离李慧足有五丈远,掠出丈余,身形往下一沉,蒙面人丙和蒙面人丁已抢到他落脚之处,在地上迅速地铺了一块紫色绒布的厚垫,轿中蒙面人不慌不忙,右足藉力一点,又凭空跃起,掠向李慧,他脚下名贵的紫色绒靴,竟全不沾掠上泥尘。
    他凌空跃起,蒙面人甲已赶不上去,但迅速在轿中掏出一柄纯银打造的剑,飞掷而出,边叫道:“爷,剑!”轿中蒙面人跃至李慧身前,手中本没有剑,李慧一剑刺去,却刺了个空,待把住桩子回首之际,轿中蒙面人已接过银剑,一剑划出,李慧惨叫一声,和着血光捂肩而退,手中剑呛然落地。
    轿中蒙面人一手把剑回甩,道:“又脏了!”银剑教蒙面人丁接住,轿中蒙面人却不落地,身形微微一沉,当即再起,竟跃过十二名军士的刀枪,直落入唐肯和冯乱虎的战团,只闻他说了声:“剑来!”蒙面人乙的剑已经抹好,长空投去,冯乱虎知道这人历害,不战唐肯,立意要在这人未接到剑之前把他格杀,招招都是杀着,但那人的身子直似羽毛一般,只要惊起一点劲道都会把他吹走,在剑未刺中之前的刹那间换了位置,冯乱虎剑剑刺空,还待再刺,突然之间,剑光一闪,冯乱虎手中的剑从剑尖到剑愕,裂成两片,这下可把冯乱虎震住,只见那轿中蒙面人手里已有剑,正飘然落了下来。
    他人才落下,那蒙面人丙、丁已赶至,两张锦垫立时送到他脚下,轿中蒙面人仍是双脚未沾尘埃,这时,剑光突又闪了一闪。
    冯乱虎心知肚明:要是这人手中剑再加一点点力,自己的虎口手腕就势必被斩断,登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蒙面人把剑一抛,蒙面人丙忙双手接住,只听他悠闲地道:“抹一抹!”蒙面人丙恭敬地道:“是,爷!”
    轿中蒙面人倒后一翻,竟直掠回轿中!他人一入轿,蒙面人甲、乙两人,一摇紫羽扇,一个用名贵酒壶斟了半杯,道:“爷,喝茶。”轿帘又垂了下来,再也见不到蒙面轿中人的模样。
    但就在他自轿中去来间,已换了三次剑,打败了三名一流剑手,脚底连半点泥尘都不沾。
    其实,李福、李慧肩上所受的伤也不算重,但伤得恰到好处,两人都哼哎有声,无法提剑再战,冯乱虎胆气本豪,现在却站也不是,战也不是,只听轿里悠哉游哉的声音道:“铁二捕头,你可以走了,他们不敢留你的。”
    唐肯见那轿中蒙面人在兔起鹘落间已摧毁了所有敌人的战志斗志,目定口呆了一阵,这时回望过去,才发现铁手颈上,双手、双踝问的铁链,枷锁全已被劈开,才知道最后那次剑光一闪间,那人已斩开了铁手身上的禁制,而自己还懵然不知。
    只听铁手沉声道:“谢……”
    轿中人截断道:“你走吧。我在这儿,这里的人,在你没有走远之前,谁也不会动一动的!”忽唤道:“喂,汉子!”
    唐肯怔了一怔,东看,西看,只见铁手向他点了点头,唐肯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叫我?”
    轿中人道:“你扶他去吧!”
    唐肯道:“是。可是……”
    轿中人道:“你要马代步是不是?”顿了一顿,道:“那两兄弟会把马借给你的。”
    唐肯大喜忙过去把铁手扶到一匹马上,然后自己纵身上马,扬声问:道:“阁下救命大恩,在下永志不忘,敢问……”
    铁手忽道:“不必问了,他要是方便说,又何必蒙面!”
    轿中人笑道:“正是,我今天救你们,说不定,改天便要杀你们,彼此须不欠情,日后动起手来,也方便一些。”
    铁手道:“好,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唐肯牵着他的马,自缓而速,绝尘而去。李福、李慧、冯乱虎及那十二名军士,真个连动都不敢动,更遑论去追了。
    铁手与唐肯去远后,蒙面人丙说:“爷,咱们这样做……?”
    轿中人长舒了一口气,道:“尽管日后可能与他决一死战,但总不能眼见英雄好汉遭狗腿子凌辱!”
    蒙面四人都垂手道:“是!”
第十三章 梦幻城池
    一座白玉般的城池,在这幽森的林子里,幽幽玄玄的出现。
    戚少商、雷卷、沈边儿、穆鸠平及这一干走头无路的人,在林子里左窜右突,在寻找出路,便在这时,在林木、枝叶。碰权之间和树梢上的视野里,积木似的隐现了这般梦幻似的城池,左一块,右一块,待突然奔出了林间,整座城堡,便在眼前!
    穆鸠平失声道:“毁诺城!”
    沈边儿却低头看通向那座梦幻城他的护城河:“碎云渊”。只见河上氤氲着浓雾,什么也看不清楚,只知道这城堡建于绝地,鸟飞不入,若要硬攻硬打,就算是调度三万精兵,也一样固若金汤。
    河间隐隐约约,有一道古老铁索桥,通向城门:这似乎是入“毁诺城”的唯一通道。
    “毁诺城”冷冷清清,在外边的坚石冷树,仿佛花到此地,再不开放,鸟也不敢再鸣叫了。
    雷卷忽道:“敌人迫近了。”
    人人都望向戚少商。穆鸠平焦急说道:“可是,戚大哥要是进去,那是自寻死路!”
    沈边儿忽然哈哈笑道:“是了,敌人来了怎样?最多不过是一拼,省得找女人庇护,辱没了声名!”
    雷卷也道:“要入毁诺城,那索桥是必经之路,对方若在桥上加以暗算,咱们就只好死在河里喂王八,横竖是死,死在陆上痛快多了!我可不会泅泳。”
    那一干遍身浴血的连云寨弟兄也纷纷附和道:“是!”“对呀!”“什么毁诺城,送给我都不要进去!”“碎云渊有什么了不起,咱们突围好了!”“让息大娘那老姑婆息了那条心吧!”
    穆鸠平如雷般喝了一声,道:“对!咱们突围去!”
    戚少商忽道:“人已在三方包围,咱们突不了围!”
    沈边儿道:“突围不了,最多拼命,对方只有顾惜朝、黄金鳞、鲜于仇、冷呼儿、霍乱步、冯乱虎、宋乱水、游天龙、孟有戚、高风亮、李福、李慧是硬点子,咱们未必拼不过他!”
    戚少商道:“他们人多,援军还会继续增添。”这时,后。左、右三个方向的风吹草动胡啸之声越来越紧密。
    雷卷道:“他们有的也带了伤……咱们拼得活一个是一个!”
    咸少商说道:“可是,刘独峰就要来了!”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静了下来。戚少商长吸一口气,道:“咱们过去吧!”当先行出,雷卷道:“也罢,看它是什么龙潭虎穴!”跟着行去。一行人走到铁索桥中,大雾遮掩了一切,连旁边的人也看不清脸孔,突然之间,那索桥剧烈地颠簸起来,穆鸠平一面忙于稳住步桩,一面骂道:“兀那婆娘,竟设计害咱们,要给我拿住——”
    连沈边儿与雷卷,眼中也升起忧惧之色,沈边儿心想,这次糟了,恐怕要全军覆没于此了!雷卷暗忖:怎么如此大意疏忽,不留些人在岸上以观变化!
    这时,树林边的追兵已全赶到,顾惜朝、黄金鳞、鲜于仇、冷呼儿走在最前面,看见铁索桥高空翻起,如一个巨人的巨灵之掌一般,几个翻转,“叭”地一声,打在河流中,桥上的人,
    自然都落入河中,只听惨叫连连,不一会,沙上升起了几具骨骼。这一群追兵连日来与连云寨数番剧斗,而今眼见敌人变了白骨,胸中虽放下了心头大石,但心里亦若有所失。
    冷呼儿骇然道:“原来这河水是化骨池!”
    顾惜朝道:“嘿,没想到,戚少商终于还是死在息大娘手下。”
    鲜于仇犹有未甘,道:“只是这样子大便宜他了。”
    黄金鳞忽道:“顾公子。”
    顾惜朝道:“黄大人你可心满意足了?”
    黄金鳞道:“不知公子跟毁诺城里的息大娘熟不熟络?”
    顾惜朝一怔道:“你想见她?”
    黄金鳞道:“敌人的朋友也会是自己的朋友,我想见一见她,准没错儿。”
    顾惜朝道:“听说此妹脾气倔强,十分凶悍,敢作敢为,没有必要,还是少招惹她的好。”
    黄金鳞沉吟了一下,道:“我有一事不解。”
    鲜于仇没耐烦的说:“眼下强敌尽灭,黄大人还有什么事解不开的,还是回到醉月楼寻芳阁慢慢再说吧!”
    顾惜朝没理会他,问:“黄大人,什么事?”
    黄金鳞忽一笑道:“顾公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为国为民,操心劳神,对女人风情,不枉费神。下官却难免有些定力不足,红粉知音,亦有几人……”
    冷呼儿冷笑道:“原来黄大人却数起他的风流韵事来了。”
    顾惜朝知道黄金鳞有话要说,便道:“黄大人的意思是?”
    黄金鳞正色道:“一个女子,如果这般痛恨一个男人,似乎不会把他……还没照面就变成一堆白骨……”
    顾惜朝何等聪明,立即道:“你是说——?”
    黄金鳞脸有忧色,点了点头。
    顾惜朝霍然道:“好,我求见息大娘。”长衫一折,手下递来纸笔,他即挥毫成书,束卷扎于箭尾,弯弓搭箭,“啸”地一声,射入隔河的城墙内。
    黄金鳞不禁赞道:“公子真是文武全才,难怪傅相爷这般赏识。”
    冷呼儿这才弄清楚大概是怎么一回事,道:“不可能罢,我们是亲眼看见戚少商这些人被倒入河中的,人都已变成了一堆堆骨头了,怎会……”
    顾惜朝道:“要是息大娘拒见,那就表示有问题。”
    黄金鳞道:“她要是真来个相应不理,我们……是否真的要挥军攻城?”
    鲜于仇望望城墙,望望索桥。再望望深河,道:“只怕……这儿不好攻。”
    黄金鳞有些愁眉不展地道:“问题是:文张文大人交待过,毁诺城是拉拢的对象,最好不要树敌。”
    冷呼儿冷笑道:“文大人?他懂个什么、半年前他还是个地方小官,而今乘了风掌了舵,也来发号施令了。”
    黄金鳞笑道:“还是冷二将军豪气,拿得起主意!”
    蓦地,呼地一声,一枚响箭,疾射而来,顾惜朝左手一翻,已抓住响箭,拆开箭尾的字条一看,喜道:“息大娘肯接见我们了”
    冷呼儿吟哼了一声道:“量她区区一个小城主,也不敢得罪我们这些朝廷命官。”
    只见铁索桥又慢慢放了下来,黄金鳞等你望我,我望你,宋乱水道:“公子,看来,那婆娘是要我们走过去……”
    霍乱步即道:“不可以,前车可鉴!”
    冯乱虎道:“咱们可以留大军在此,派代表过去。”
    霍乱步道:“可是,谁要是过去,势必要干冒奇险。”
    黄金鳞忽笑道:“下官素来胆小,冷二将军一向艺高胆大
    冷呼儿脸色都黄了,强笑道:“不行,不行,要论胆色,还是鲜于将军行!”
    鲜于仇忙摇手道:“我哪里及得上冷将军你!何况冷将军,有双羽翼,可以滑翔,我么?那是连泳术也不会,怎能负此重任……”
    顾惜朝忽道:“我去。”
    霍乱步道:“大当家,不行,你怎可冒险犯难?”
    顾惜朝冷笑道:“人家已打开了大门,咱门总不能连代表都派不出一人!”
    宋乱水道:“我随大当家去。”
    黄金鳞忽道:“可能谁也不必去。”
    霍乱步道:“哦?”
    黄金鳞道:“因为他们已经派人出来了。”
    桥心有一个中年妇人,正缓步栅栅走来,远远看去,脸貌甚是绢好,发尾扎着蓝色头巾,随风飞曳,然而走得越近,越感其秀气迫人。
    顾惜朝走到桥头,躬自一揖,道:“拜见息大娘。”
    妇人道:“谁是顾惜朝?”
    顾惜朝:“在下正是。”
    妇人道:“咱们已替你料理了敌人,你还要做什么?”
    顾惜朝彬彬有礼的道:“大娘名闻江湖,却无缘一见,今特来拜会。”
    妇人笑啐道:“呸!我叫秦晚晴,才不是息大娘,你要见息大娘是吗?”
    顾惜朝一愕,忙道:“是。”
    秦晚晴一笑,回手一撒,一朵金花烟火,直冲而上,不一会,桥上又走来了一个老妪,一步一顿,手拿白色藤杖,然而眼神甚有风情,顾惜朝又一揖:“晚生拜见息大娘。”
    老妪点了点头,问秦晚晴:“他说什么?”秦晚晴大声说了一遍,震得在丈外的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心里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秀气妇人,内力如此充沛。
    只见那老姬道:“他要见息大娘呀?”
    顾惜朝知道这老姬耳朵有点不灵光,也运足气道:“婆婆不是息大娘?”
    老妪笑道:“息大娘,她是我这般年纪就好罗。”咧嘴一笑道:“我叫唐晚词,你要见息大娘,好,这也不难。”扬手一甩,啪地又在半空炸出一朵银色的烟花。
    过不一会,桥心上又出现了一人,这老婆婆蹒跚颠蹭,白发苍苍,在桥上走着,使人担心她给风一吹,直落深渊。这老婆婆一摇一摆的上了桥墩,双手拿着拐杖,好一会才喘平了气,张开了咀,却没有了牙齿,说了几句几乎被大风吹走的话:“你是谁?”
    顾惜朝这下可学乖了,并不马上揖拜,道:“在下顾惜朝。”
    老婆婆问:“要见谁?”
    顾惜朝答道:“息大娘。”
    老婆婆摇首道:“老身叫南晚楚,大娘今天心情不好,不会见你们的,你们回去吧。”说着,巍巍颤颤的拄杖要回去。
    顾惜朝忙道:“南婆婆。”
    南晚楚回首问:“怎么?”
    顾惜朝道:“晚辈真心诚意要拜会息大娘,请婆婆传报一声。”
    南晚楚道:“你跟大娘又素不相识,她岂肯见你!”
    顾惜朝栏在桥墩前,道:“息大娘为朝廷除掉重犯,定当上报,朝廷必有重赏,若息大娘肯予接见,教晚生便于为毁诺城说话。”
    南晚楚道:“我们并不汲汲于功名,你的好意,就此代大娘心领。”
    顾惜朝道:“婆婆真不肯替在下引见?”
    南晚楚已走近桥墩,忽道:“公子是不让老身回城了?”
    顾惜朝略一迟疑,立即闪身一让,笑道:“这个晚生怎敢……?不过,在下实在不明白何以息大娘不肯让我拜谒一面?”
    南晚楚走上桥教,唐明词和秦晚晴一左一右,扶住了她,南晚楚忽道:“你真的要见大娘?”
    顾惜朝道:“是!”
    南晚楚在唐晚词和秦晚晴扶持之下,蹒跚的往桥心走去,“若你真的要见,请跟我来。”这时,两方相距已有段距离,风声厉烈,但南婆婆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顾惜朝走前两步,本要走上索桥,但又停住,终于扬声道:“婆婆,大娘既不肯素脸相见,在下也不想相强,那就罢了,至于杀戚少商一事,婆婆就替在下谢过大娘罢!”
    唐、秦、南三人也没什么反应,径自往桥走去,终消失在桥心的浓雾里。
    宋乱水一直站在顾惜朝身旁,此刻忍不住道:“这几个臭婆娘在摆足架子,我说,大当家的又何必纤尊降贵的要过去!”却蓦地发觉:在如此酷烈的风中,顾惜朝背后的衣衫已湿透!
    只听顾惜朝喃喃地道:“好险,好险!”
    黄金鳞走了过来,两人交换了一眼,黄金鳞脸上忧色更浓:“恐怕,这座梦幻城池,确有问题。”
    顾惜朝长吁一口气,道:“她们故布疑阵,几乎,连我也忍不住要随她们过桥入城去了……只怕,我未必走得过这桥心!”
    孟有威在一旁不服气地道:“几个老太婆,能奈公子何!…
    “老太婆?”顾惜朝道:“后二人都经过乔装打扮,而且易容术都十分高明,只怕……其中一人,还是息大娘本人!”
    孟有威吓了一跳,失声道:“吓?”
    游天龙不明白地问:“那么,公子又放虎归山?”
    顾惜朝将手心的汗揩在衣摆上:“她们要是三人同时合击,刚才的处境,我未必能接得下……”顿了顿,随即傲然道:“不过,她们也没有把握杀得了我!”
    鲜于仇忧疑地道:“那么,我们千辛万苦的迫戚少商等来此地,岂不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顾惜朝道:“那也不一定,何况,我们是亲眼看到铁索桥翻转,把戚少商等倒落河中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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