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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师尊是魔头-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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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面色平淡:“已经死了。”
寒靳顿时噎了一下,低声道:“抱歉。”
那人轻轻摇了摇头:“没事,我习惯了,一个人也挺好的。”
寒净看着那个人,心里颇有些为他感到难过。
“有仙人过来了。”队伍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寒玉等人头也不回的加快速度继续往前,寒净扭头往后面的天空看了一眼。因为进来的时间不久,雾气还没有浓郁到完全看不清东西的地步,寒净看到天空中仿佛泄漏出一片星光瀑布,即使在青天白日,也能看到视线尽头的数点星芒像是一座星星之桥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石林延伸,很快落在了岛外的水面上,却没有溅起一朵浪花。
福旺如临大敌,退到了队伍最后。他可能是这个队伍里除了小丑鸟之外年龄最小的,却是第一个站出去的人,而所有人,包括福旺自己,都觉得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年双十一,还是一条单身狗
第105章 善有三品
福旺刚刚转身,寒玉开了口:“你不用再去了,让他们去,你跟我进去。”
福旺一脸诧异的背着身扭头看着寒玉的背影,寒玉没有转身,福旺只能看到寒玉的背影,福旺傻愣愣的表情却慢慢变成些许的畏缩,他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显得有些紧张,那围巾虽然随着他浴血奋战,但是材质特殊,现在看上去依然干净整洁,甚至轻薄的有些飘逸。福旺因为脖子上的胎记,自上次寒净见到他,他的脖子上就一直绑着一根绸带,后来就变成了围巾,虽然福旺本人一点也不怕冷。
其他人本来只是个个面无表情地赶路,听到寒玉的话便纷纷停下脚步,看了福旺一眼,回首转身,与福旺擦肩而过,甚至没有一句言语的交流,逆着安稳之路,毫不犹豫的走向水波上那片璀璨的星光,一群人眨眼间就只剩下寒玉寒净寒靳福旺和那个黑衣男子而已。
寒净忍了又忍,没有忍住,在寒靳怀里平视着目不斜视的寒玉问:“师尊,他们都和福旺一般吗?”
“一般如何?”寒玉语调平平,以前授课之时,他也是这般口吻,照本宣科,仿佛只要把书本上的东西塞进寒净脑子里就完成任务。
“一般厉害啊。”寒净扒着寒靳的胳膊向后看。
寒玉道:“那倒没有,他们都只是渡劫期或者大乘期修士,根骨所限,在这个小世界,永远不会是仙人的对手。”
寒净懵了一下,这不是他预料中的结果,所以他有点反应不过来,然而帮助他理解的是雾气逐渐浓郁之后只能朦胧看见的光和血。他突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而只有梦才会这么荒谬。
这是个梦啊!他身处一座巨大的石林迷阵,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堕入了幻境?他身边的寒靳寒玉是真实的人还是只是他的幻象呢?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这样的梦,可原因不重要,所有的心中幻境,只要能够离开,就只是失败的假象,他对阵法知之甚少,可是只要信念坚定,任何幻象都不足以让他去伤害别人。
“师尊,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你跟我说过,善有三品,以不作恶为下,济危难为中,救苍生为上。”寒净用不甚有力的小手紧紧抓着寒靳的衣袖,寒靳应该是真的吧,他一直都在寒靳的怀里,并没有一刻分开。
寒玉目视前方,四周迷雾重重,他前方一直有一条清晰而笔直的道路:“为师错了。”
这个寒玉一定是假的了!寒净难得聪明了一回,捏了捏寒靳的手,不动声色道:“师尊哪里错了?”
幻境中的寒靳似乎有问必答:“为师那时并未听过一个故事,今日刚好问你。荒山有恶虎伤人,不许虎伤人则虎必饿死,虎与人皆不能离开荒山,你该如何?”
寒净哑口无言。
然而寒玉还有问题:“再来,百人山中遇大雪封山,食人则能活,不食皆饿死,是食人还是不食?”
寒净思量半天,坚定道:“别人如何我不能管,但我不吃。”
寒玉总算转头看了寒净:“你吃与不吃,只要活着就是见死不救。你若自我奉献,便是陷所有活着的人于不义,而当初,他们都只是选择了活。”
寒净再次无言以对。
寒玉的腰杆笔直,前方的道路虽然清晰,尽头却还是雾里看花遥遥无期,然而后方雾气已经如同一锅煮沸的开水,重叠翻滚不休,道道祥光从雾的幕布里透进,光线的尽头是无数细小的飞舞着的能够被看见的飞灰,循环往复,勾勒出摸不着的光的轮廓。
杀意已经及于脊背,不用回头眼前就是各色光线汇聚为一的耀眼白光,寒玉双臂一摆,振开袍袖,将黑衣男子和寒靳福旺往前推去,自己停下了脚步。福旺左手抓着黑衣男子,右手抓着寒靳,毫不犹豫,发力狂奔,寒净猛然反应过来,在寒靳怀里拼命挣扎,却被寒靳死死抱住,他只能从寒靳臂弯的缝隙里看到寒玉站在雾气荡涤一空的石林中央,身后是一群的人。那群人站在寒玉背后,几乎要淹没个头只到正常成年人腰部的小小的寒玉。
寒玉对寒净神色淡然的挥了挥手,转过身,面向那些强大的年轻的仙人。
一个人从那群人里走出来,走到寒玉面前,寒净看不到寒玉的表情,只能听到寒玉的声音,那声音倒是和寒玉的小小的身体十分相符,那是有些委屈的撒娇的轻轻的一声“师尊,他们要打我啊,你也要打我吗?”
眼前的雾气再次开始聚拢,这次聚拢的速度极其迅速,寒净只能朦胧看到寒英一下就笑了,这次的笑容倒是和许多年轻寒净记忆中独属于寒英的爽朗笑容重合了,寒英弯下腰,摸了摸寒玉的头发,似乎还轻轻的叹了口气。
雾气再次彻底聚拢,这个岛似乎对寒净的视力和听力都有压制的作用,寒净不仅看不到,甚至也听不到寒英的回应了。他的耳边只剩下寒靳的心跳声,寒靳把他紧紧搂在心口,一只手护着他的脑袋部位,在这匆忙的逃跑中,连一丝风都没有让他感觉到。
寒净不知道福旺带着他们走了一条什么样的路线,他看不到,也不敢影响寒靳福旺逃命,他只能感觉到好像有转弯有坠落有跳跃,寒玉的确为他们争取了不短的时间,福旺停下了。
“师娘,替我们护法。”福旺一脸认真。
寒净手脚都被固定住了,脑袋上被盖了一张小手绢,凭手感他能确定自己被寒靳绑在了小丑鸟的脖子上,是个骑在鸟背上的姿势,可是盖着手绢这件事让寒净脑袋里充满了乱七八糟的想象,所有的想象都是坏事。他紧张的几乎要窒息了,虽然元神并不会有窒息这样的感觉,满脑子的杂念让他一点也不能安静下来,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大嚷大叫起来:“放开我!寒靳!寒靳!放开我!”
小丑鸟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想抖翅膀,翅膀抬了一半,担心会把寒净摔下去,又别别扭扭地收回去了。
它这一动寒净倒是想起来了:“小筹,你把我脑袋上的手绢咬下来!”
小丑鸟转脖子要咬,但是实在是脖子短又粗,根本碰不到,很是丢鸟的面子。它委屈地叫了一声,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寒净:“……”寒靳还真的很会找地方了。
“福旺!”寒靳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
寒净担心的一颗不存在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紧张的大叫:“怎么了怎么了?”
好半晌,寒靳道:“没事……你知道的,福旺他,又变老了。”
寒净顿时只剩下揪心,面对已知的问题却无能为力的揪心。命运如此,天道无情,人能如何?
“我没事,师尊,”福旺的口气还是轻松的,“只要师尊师娘没事我就开心,我开心就没事了,又不会痛,但是我要比师尊师娘先走一步了,你们以后一定会想我的吧!”
寒净心里搅成一团,轻声呵斥:“说什么傻话,什么走不走的,师尊在这里,你走到哪里去?”
福旺嘿嘿一笑:“师尊,虽然遇见你是上天的安排,可是我觉得,这个安排还不错,至少在我小的时候,的确有一段最快乐的时光,那时候,师尊师娘不会让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想当初那么一个小团子,整天闹着要学修行,可是学修行有什么好呢,学修行只是他的催命符罢了,如果当初不让他跟寒玉走,让他只是做一个普通的长寿的平凡人,该有多好,而现在,寒净连说出一句“现在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能力也没有。
“师尊,你和师娘一定会很好的,一定的。”
寒净趴在鸟背上,一颗心沉甸甸的满是惆怅却还故作轻松:“还有你,我们一家人,都会很好的。”
远处铺天盖地的威压如有实质,小丑鸟慌乱的抖了抖翅膀,飞向寒靳的肩膀。风带起了那一方小小的手帕,寒净布做的眼睛从寒靳的肩头一眼就看到了地面。
地面有五根石柱,一金一青一蓝一红一黄,都有流动的符文盘旋其上,光从符文流过,在柱顶组成一道白色的温柔的结界。
福旺躺在结界的正中央,头对金柱,左手对青柱,左脚对蓝柱,右手对黄柱,右脚对红柱,脖子手腕和脚腕都有一道细小的口子,红色的血雾从他身上的小口流向五道光柱。
这是寒净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可怕的景象。
福旺闭着眼睛,嘴巴动了动,可是没有发出声音。
寒净无意识的学着他的口型,当他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那四个字是什么的时候,所有坚持的坚强和相信几乎一下就塌了。
师尊,我疼。
面无血色却还神志清醒地躺在阵法中央,全身的血液和力量慢慢流逝,福旺说的是:师尊,我疼。
围巾被扔在一边,幼年时的割喉之痛留下的疤痕还在,如今却是自己主动撕裂自己的身体,疼吗?
可这世间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并不相通,寒净不知道福旺有多疼,福旺也不知道寒净有多疼。
第106章 消亡
“你就看着他去死吗?”近在咫尺的威压已经不重要了,所爱所思所念之人都已被这世界一一摧毁,寒净心如止水,看着寒靳近在咫尺的英俊的脸,悲伤不升,欢喜不剩,“你就这样看着?”
寒靳望着他的眼睛没有一丝仓皇,他手中净月剑雪白一如往昔,雷电环绕翻滚不休,噼啪细响不绝于耳,目光就像多年前,他对寒净说我喜欢你时,那样温柔,饱满爱意几乎不用宣之于口,可他还是选择说出来,用自己的声音,自己的唇舌,对寒净做生命中最后一次告白:“寒净,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寒净:“……”
寒靳抬起左手,送出一道风,停在寒靳胳膊上的小丑鸟被扔上半空,惊慌的拍打翅膀,不知所措的看着寒靳,威压已经近在咫尺,小丑鸟叫都不敢叫,本能的想逃,可寒靳似乎没有逃跑的意思,它只有驮着背上的布偶娃娃,茫然的定在半空中。
“带他去找小白羊。”寒靳指明了方向。
威压压顶,小丑鸟尖叫一声,展开双翅,带着寒净穿云入霄。
寒净终于明白过来,失去了寒玉,失去了福旺,在这一刻,他要面对的,是失去寒靳。
是失去寒靳啊……
是……连寒靳都要失去了啊……
可是怎么会呢?寒靳应该是那个永远能回去的地方,是那个无论寒净做了什么都能承担的人,是世界无论如何也能撑住天的人,是寒净今生今世惟一与之神魂交换的人,他是寒靳啊!
云层厚重,掩盖了大部分的声音和画面,可隐约透过绵软白云的,是一闪而过的雷电和嘶吼。
寒净的心口处被这雷电和嘶吼击中,恍然痛到神魂几乎要碎了。他的每一丝魂魄仿佛被人残忍的拉开,回归到了灵魂最本质的细缕,又被“寒靳”这两个字强行拼在了一起,布偶的布片被这重组之力揉碎,包裹着的凝神固原的雪羽丝遇光即化,像是一缕微微的风。
寒净在这股微微的风中落向海上的石林,带着天上忽生的风雪。
坠入云层脱离云层只需要一眨眼的时间,群仙聚力攻击五根石柱围成的结界,寒靳跪在结界前,全身已经挂满血污,他只是一个大乘修士,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可他还是撑着剑不肯倒,一双眼睛顽固的睁着,却没有痛苦的神色。
世间万种色彩,归于一处总是白,漫天无数神仙,合力一击却只如一柄薄薄的刀,寒靳扬了扬嘴角,人虽输了,神情却是轻蔑,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发出嘲讽,却只吐出满口的鲜血。
寒靳的丹田已经碎了,寒净一靠近他就觉得腹部剧痛,像是一只手抓着内脏疯狂的摔打,让他猝不及防地跌落到寒靳面前。
那柄薄薄的刀极轻极慢地飘到了寒净眼前,寒净下意识的双手撑地,把身后的寒靳挡了个完完全全。刀太薄,薄到无锋,身后的寒靳想要推开他,可是力气实在太小,肩膀沉沉黏黏,应当是寒靳呕出的血落了满肩,寒净却突然想笑,发自内心的开心。
刀锋划过寒净的脖颈,神魂没有鲜血,可是灵魂开始泄漏,他的意识开始模糊,飘荡的灵魂回过头,看到薄薄的刀悠悠的从自己的后颈划过,落进了寒靳的心脏。
似乎有一声震天的鸟鸣响起,天边不知何处传来一股巨力,拉扯着寒净飘飘而起,他看到一只长相奇丑的鸟在一片金光外盘旋哀鸣,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其伤心的事。
可是这世间哪有什么极其伤心的事啊?这世间明明就很无聊,这么飘着很无聊,后面跟着的灵魂也很无聊,下面僵硬的人类很无聊,这只鸟叫的也很无聊,这些活物,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意思?他为什么要说意思?他为什么要思考这些奇怪的东西?
思考……思考是什么?
那只奇丑的鸟叫个不停,嗓子都要哑了,尖尖的鸟嘴里流出了绿色的液体,很快那只鸟就再也飞不动了,吧唧一声落在了地上,动也不动了。随着丑鸟停止了哀鸣,地面的人类回过神来,随着几根柱子开始比划,可还没等比划到位,那几根柱子周围的金光却直上云霄,融进云里,瞬间铺陈开来,向无边的四极汹涌奔去,如同一条决了堤的江河,包裹了所有的一切,消亡了所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整片无边无际的天空,被一只巨大的罩子当头罩下,金色的光芒拢住四野八荒,浩瀚的光芒向着地面坠落,整个能够看到的看不到的世界都在下着同一场让人睁不开眼的流星雨,可是那只鸟还是一动不动。
那只鸟啊,好像是死了,可是怎么没有灵魂呢?
真可怜。
……真……可怜啊……
大颗的泪珠从他眼眶里滚落下来,他望着那只丑鸟的尸体,再也飘不动了。
他的灵魂再次组成了一个寒净,他的意识不知从世界的哪个角落回到了他的魂魄,他认出了身后那个透明的熟悉的魂魄,情绪像一颗秤砣把他压回了地面。
被金光吞没的仙人们没能留下尸体,小丑鸟的尸体尚有余温,福旺和那个不知何时死去的黑衣男子的尸体已经凉透,寒净想伸出手去碰一碰,手却从他们的尸体中穿了过去。
寒靳静静的站在寒净身后,看着金黄色的天空,默然不语。
寒净双手捂住眼睛,人的七情六欲,伤心快乐都无比清晰,他本应分化为曾经亲眼见过的那些灵魂丝缕,飘飘然自有归属,前尘不忆,来生不知,可他偏偏重归于他,必须静下心感受这一切的失去而无所得。
只因人说天道无情,天道,便要无情至此吗?
“便当作我无情吧。”方寸之地传来一声叹息。
寒净抬头,看到福旺站在金色的天空下,雪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暗色,双目瞳孔比天空的颜色更加耀眼。寒净来不及欢喜,便意识到这个人到底是谁。
福旺总是懵懵的脸因“他”的存在失去了所有的表情,那双金色的瞳孔中不是在他面前的寒净寒靳,而是朝阳晚月,牧野上的牛羊,城墙中的人类。
“在这个世界因为偶然从无数世界的缝隙中不知因何诞生之时,我就在这个世界之中随着这个世界长大。那时,世界只是一个点,还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更没有生命。”福旺蹲在黑衣男子面前,并不在乎他的听众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自顾自的开始说话,“那时,我懵懂无知,时间久了,便觉得无聊。”
世界的意识也并不是一出生便已老。
那是,他是这世间的惟一,有时候睁开眼睛看看旁边的世界,好不热闹,难免向往,便偷偷模仿别的世界做了些灵巧的小玩意,看着这些小玩意打打闹闹,虽然总是头疼,却很开心。那时他不明白为什么别的世界总要有生老病死,为什么不能让这些小玩意一直活下去。直到有一天,他做的那些小玩意发生了争执,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开始打打杀杀,时间对他不过是眨眼之间,而眨眼之间,这第一批小玩意便全部变成了怪物。
因为他没有赐予这第一批小玩意死亡,所以他们被埋在了地下还能动,被砍成了肉泥还能思考,被煮熟了心肺还能愤怒,他们每日哀嚎,埋怨世界不帮助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了这样的怪物。无论世界多少次把他们恢复原状,他们总是能找到争吵的理由。终于有一天,世界疲惫了,他给了那些小玩意永远的死亡。
世界安静了。
可是世界也更加孤独了。
不知多少年之后,世界的伤痕似乎已经被时间抚平,这个世界上再次出现了一批新的小玩意,死亡如影随形,在死亡的鞭策下,为了生存他们创造了无数的奇迹。世界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世界里随时随地发生的死亡,可每一次的奇迹总能让他惊叹不已,他赐予这些小玩意食物、阳光和水,他投入了越来越多的精力,就更不舍得大地上的生机轻易毁灭,他赐予北方山水之精,南方妖族之寿,西方精灵之能,东方魔族之智,而这大地上,他最偏爱的就是最初诞生的人族,那是他模仿别的世界的人创造的第一批生灵的后裔。
他投入的越多,就越专注于自己的小世界,就越虚弱越卑微,就越想给他们更好的命运和去处,世界没有年龄没有性别没有种族,可在他的守护下成长的每一个生命,不都是他的孩子吗?
他给他们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时候,为他们打开迈入另一个比他更大更好的世界的通道。最初的生命歌颂他的给予,赞美他的宽广,可是时间一久,却只道是平常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开始说,天道无情,天道不公。
他们从无到有,从有到富,然后对这个世界感慨,为什么老天爷给的这么少呢?
对,他们叫他老天爷,可有时候也叫他,贼老天。
贼老天,你欠我!
到底是谁欠了谁?
第107章 天道有情
世界渐渐的便漠然了,他不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这个世界越来越热闹,可他已经不喜欢热闹了。他有时会关注某一个人短暂的一生,有时又会昏昏沉沉睡上几个眨眼。世界已经有了一套按部就班的规则,他几乎从不出手干预。无数的生灵努力想要脱离这个世界去往更大更好的世界,他例行公事的送上最后的考验,在那考验中灰飞烟灭的,他们的亲人总要骂几句天道无情,可世界已经不在乎了,这些小东西总是不明白,更大更好的世界是更严厉的考验,而连他的考验都过不了的小东西,只是死在这里和死在他乡的区别而已。
时间就是眨一眨眼睛就过去的幻影,日子过得一团死水的时候,宇宙中起了波澜。一个小世界不知何故突然爆炸了,爆炸的冲击引发了相邻大世界的爆炸,无数的能量在宇宙中四处溅射,摧毁了不知多少世界,终于到达了他的面前。
留给他的时间,按照他身上这些小东西的记录方式,应该是不到四百年。相邻的大世界,那个对他的模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个总是和善地接纳他的小东西,那个在他因为愤怒而山河震荡的时候会安慰他的大世界告诉他,别怕,我帮你挡一下。
无数注定要消亡的世界都在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吞噬爆炸的冲击,阻止爆炸的蔓延。大世界说,如果幸运的话,在大世界消亡之后,冲击将会微乎其微,只要他用尽所有的力量阻止封锁自己,就能够活下去。
而他所有的力量,大部分已经分给了身上那些烦人的生灵。
四百年的时间,是大世界吞噬爆炸的冲击的时间,也是他重新夺回自己能量的时间。他需要的是灵魂,是生机,是时间,是一场对所有生灵来说毁天灭地的大灾难。
大世界已经陷入了痛苦,曾经离开了他去往大世界的人纷纷想要回到他的怀抱,可是他已经没有力量保护他们了。他们曾经满心欢喜的投向了大世界的怀抱,可是在大世界濒临灭亡的时候他们只想着逃,他们身上已经吸取了大世界的能量,回到这个世界只会影响这个世界既定的规则,他再也容不下他们。既然他们不在乎天,天又何必在乎他们!
世界开始着手准备一场灾难。
金黄色的屏障已经包裹了整个世界,福旺所在的地方一丝生气也无,寒净寒靳只是两个可有可无的听故事的人,福旺挥一挥手,黑衣男子身下的土地活动起来,将黑衣男子和小丑鸟都裹入地下。
寒净无话可说,他没有任何的立场指责天道,而在骂天道无情的人中,有寒净的一份。尘归尘土归土,世界不过是恢复最初的样子,他们这些侥幸活过爱过失去过的人,没有任何理由去恨这个世界。
“可是为什么是这种方式?”脑子是个好东西,寒靳总是随身携带,“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地震,洪水,雷电,火雨,为什么要用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我们两个还在?”
话虽然像是在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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