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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丧乐手亲历的的诡异事件(易安)-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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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回想起那个孙徒弟断头的画面,不禁冒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爷爷问:“那我们这趟过来是要替他的徒弟报仇?”
  曾银贵笑了一声:“对了,我还没有讲完。”
  看到徒弟在眼前断头的画面之后,谢屠夫当即就被吓晕了过去。等他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还倒在那条大路上,几个熟识的乡亲围着他。他连忙从地上坐起身来,回头看去,之前他徒弟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而那个位置上还有一片血渍。谢屠夫当时以为自己撞鬼出现了幻觉,回到家里,妻子告诉他,凌晨的时候的确是徒弟跟着他俩人推着猪肉去集市的,徒弟跟着他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她还以为俩人在集市上瞎混去了。
  爷爷听后,唏嘘不已:“徒弟即使是死了,身体咋就不见了?是被人搬走了,还是自己走了?”
  爷爷收拾起床之后,刚从房间里出来,就遇到了那个曾银贵口中的谢屠夫。这谢屠夫和一般意义上的屠夫的外形差不多,长得不算太高,却脑满肠肥,满脸的大胡子。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喻师傅,你久等了,我想到你们大概是在昨天半夜才到,所以就下午出的门,大家收拾好没有,收拾好了我们要快些出门,不然待会儿等到天黑了,又要路过那个破地方。”
  “呵,就是要路过那个地方才好,不然我们不是白来了?”李伟笑道,他看了喻广财一眼。
  喻广财点点头:“不如我们就稍坐一下,等到天色晚一点之后再出门,正好你给我们细细讲讲那天晚上的事情,再带我们到那条路上走走。”
  几人回到客房之中,李伟给谢屠夫倒了一杯凉茶,他端着水杯仰头喝尽。咂巴了两下,他说:“那天我托人写给你的信,你都看了吧?”
  “都看了。”喻广财笑着点点头。
  “那好,那我就从你们已经看了的那封信之后讲起。”谢屠夫放下水杯,眉头紧锁。
  那天,谢屠夫回到家之后,越想这事越觉得不对劲。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是和孙徒弟一起出的门,而且妻子也可以证实的确是这么回事。在那段路上,谢屠夫也记得孙徒弟的脑袋骤然落地的情形,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地面上也确实有血迹,可那尸体最终到哪里去了呢?
  等到谢屠夫稍稍平复了心情,还是硬着头皮倒转回去。在路上正好碰到答应供货的肉店主,他等了半天没有等来谢屠夫,就只好亲自找上门来。谢屠夫给店主说了凌晨遇到的怪事,这店主倒是觉得丝毫不奇怪。店主告诉他,这无头塘本来就是个大邪地,撞上怪事也不稀奇,而且当初双方达成买卖协议的时候,谢屠夫就曾经提到过运送猪肉的事情。谢屠夫希望在杀完猪之后,店主可以专门指派一人来取,可店主死活不肯,当时的谢屠夫以为店主抠门,这时候他才得知,原来店主早就对那条到集市的必经之路有所忌惮。
  店主告诉谢屠夫,很多年前,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曾经跟着父亲走过一次那条路。那天正好是过大年,店主到谢屠夫的屠宰场所在的村子给一个亲戚拜年,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两父子走在那条路上,本是吃了满嘴的油荤,心情极好,可走着走着,这年幼的店主就觉得有点怪怪的,他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店主每走开两步就回头望一眼。那条路上的树林并不算茂密,多是些光溜溜的树干。店主的父亲看见他不太对劲,就问了他一句,店主以为是自己过于胆小的原因,就干脆不去管身后的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跟着父亲加快了脚步。可就当他走到谢屠夫遇到怪事的位置,他终于忍不住再次回了头。这一回头,差点吓飞了店主的魂,他看到满地的人头在地上乱跳。店主大惊了一声,父亲收住脚步,回头一望,看到那满地的人头正朝着两人的脚边蹦来。父亲被吓得连忙拖着儿子就开始往前跑,两人闷头一直跑进了集市,才敢停下脚步来往身后看,那些令人恐惧的人头并没有追来。从那天晚上之后,这个店主就再也没有走过那段路,后来等到两父子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天晚上在逃跑的路上丢了一件在跳蚤市场淘来的古玉。
  “呵,看来这古玉救了两人性命。”喻广财叹了一声。
  李伟点点头:“这玉越是老,越是有驱邪避凶的作用,丢的应该是一块好玉。”
  谢屠夫叹了口气:“只是后来,这店主随我一同回到事发地点的时候,他根据我的描述,在那条路上找到了与一些细节对应的线索,地上的血迹、车轮碾压过的痕迹,还有我被吓晕之后倒在草地上留下的人形痕迹。只是我那徒弟……”
  喻广财轻叹了一声:“现在是个啥子情况,我们也说不好,看这天色已经差不多了,不如你现在就带我们去看看。”
  “师傅说得对,你再难过也是没用的,这倒霉事哪个碰上哪个就倒霉,当时路过的就只有你和你的徒弟,要么是他,要么是你,你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李伟说道。
  谢屠夫抹了抹要出未出的眼泪,从凳子上起来,朝几人扬了扬下巴,示意几人可以动身了。喻广财点点头,招呼几人赶紧收拾东西上路。
  那天晚上,月亮特别地亮,薄薄的月光给路边的景物蒙上一层朦胧的轻纱。穿过了小镇,走上土路的时候,好像到了一个人间之外的地方,一切都显得极不真实。
  爷爷看着渐起的薄雾,感觉身上有些凉津津的。他扭头看了身边的莫晚一眼,她完全没有惧冷的意思,挽着袖子走起路来风风火火。
  莫晚也注意到了爷爷的目光,她扭转头来,微微一笑:“咋了?”
  爷爷也报以微笑,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跟着前面的曾银贵朝前走。在那一刻,爷爷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厌倦了这种漂泊不定的生活。他多想有一天,能够找一个宁静的池塘,盖一间草屋,跟莫晚就这么无忧无虑地生活上一段时间。掐指算来,爷爷进这丧乐队也已经有好几年了,这几年的确跟着师傅喻广财学了不少的本事。现在如果他离开这支队伍,自己出去接活,一般的丧葬之事他是完全可以操办下来的。或许正如喻广财以前所说,这丧乐队本来就是让死人安安生生地去,让活人无忧无虑地活。
  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最前头的谢屠夫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就是这里。”
  喻广财回头看了李伟一眼,问道:“你觉得咋样?”
  李伟环顾了四周一圈,说:“这条路应该是很多年前的官道的一条支路,走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只是后来慢慢被荒置了。”
  谢屠夫点点头:“说得没错,晚清的时候,这条路是官道的支路,主道通向海边的渔村,这条支路就通向咱们村里。”
  爷爷也扭头看了一圈,他发现这个地方有些奇怪。这路边的草丛让爷爷生起了疑心,这一前一后的路非常平整,路面也相对比较光滑。正前方和正右边中间的位置长满了杂草,草深将近一米。而正右边有差不多脚下这条路这么宽的位置却只有低矮的草丛,而且那草丛有些泛黄,好像这块草丛还处在难以维生的寒冬一般。爷爷看了看左手边,那正左边的情况和右边相同。
  “当时,我和我徒弟就是在这里出的事。”谢屠夫朝前走了两步,指了指脚下的位置。
  李伟蹲身下去看了看,伸手摸了摸地面上的黄土,似乎发现了什么,随着自己的判断一步步朝前方挪动。挪到这条大路边上靠左边的那块荒草地的时候,他停下来,抓起一把土来,在鼻前轻轻一嗅。他脸上的眉头骤起,扭头对喻广财说:“师傅,这地方有问题。”
  喻广财似乎有些怀疑他的判断,也上前嗅了一下:“你把夜光粉拿出来照一照。”
  李伟很快从布袋里掏出了一个瓶子,打开瓶盖,在刚刚抓土的位置撒过去一圈。稍过片刻,他面前果然显现出怪异,在那条大路靠近荒草丛的最左边,有两行脚印。根据夜光粉分散的状况来看,这脚印的主人在走路时还在流血。
  正在这时,爷爷突然注意到大道左边的那片荒草地一直延伸到了远处,而在远处月光照到的地方,也是和这左边的草地一样,已经干枯殆尽。爷爷之所以会突然注意到这片草丛,是因为刚才李伟在撒夜光粉的时候,他的余光瞟见那草丛之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还发出一阵急促的咕噜声。爷爷有些好奇,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有听见。
  根据谢屠夫的描述,这位姓孙的徒弟是在他的注视之下突然就扭断了脑袋,谢屠夫被这一幕吓晕过去,而在他醒来之后,孙徒弟的脑袋连同身子一块消失。就在刚才,李伟用夜光粉铺撒在事发地点,可以明显看出有脚印,而且脚印上还沾有血迹。那排脚印一直延伸到了最左边的那片荒草地里,这片荒草地不如旁边的草地,里面杂草并不算太深,可是爷爷没搞懂为什么师傅没有到那片荒草地里去找一找。
  几人跟着谢屠夫到了他家里,爷爷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他看到荒草地里的动静。在爷爷看来,师傅喻广财观察入微,刚才的动静要么是他刻意不说,要么就是不值一说。
  谢屠夫的家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宅子,只是宅子中装潢并不奢华,算是一般人家中的布置。
  “这宅子是我的祖辈传下来的,当年爷爷从一户地主家中购买过来,传给了我父亲,父亲再传给了我。”谢屠夫叹了口气,“只是啊,这宅子里的物什是越来越少,起初这堂屋中间有一张很大的木雕桌子,说是当初大清朝正二品的省总督赐给爷爷的,后来传给了我父亲,家道中落,这木雕桌子还有堂屋里的花瓶罐子之类的,全都给卖了,现在看上去有点空落,各位师傅就将就一下。”
  谢屠夫给几人指定了房间之后,告诉几人:“正好昨天我杀了一头猪,猪肉送去了集市,可我留下了一些肚里货,晚上咱们就吃这个。”
  说着,谢屠夫乐呵呵地从堂屋出去了。
  张七在一旁吧嗒着嘴巴:“还不错,在这种偏僻的村子里,还能吃到点油水。”
  “就晓得吃,我看你上辈子就是被饿死的。”曾银贵狠狠地训斥了张七一句,没想到话音刚一落下,自己的肚子就咕噜噜叫起来,惹得大家都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李伟轻咳了一声,等大家都安静下来,他才开了口:“大家不要开心太早,我发现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张七一边整理着布包,一边问道。
  李伟说:“刚才我们用夜光粉撒在那条路上,明明出现了一排脚印,脚印旁边还有血迹,这说明了啥子?”
  “我们的夜光粉是专门用来探查尸体的,既然有亮光说明就有尸体的痕迹,也就是说那一双脚印是来自一具尸体。脚印旁边的血迹,就正好说明这尸体是刚死不久,而且还在流血。”李伟解释道。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晓得,既然是这样,那刚才我们为啥子不顺着那排脚印追下去呢?”张七追问。
  “呵呵,这个就是问题所在。你想想,按照我们普通人的想法来推断,如果看到那排脚印,就说明那具尸体走过这个地方,而这尸体很有可能就是孙徒弟的尸体。为啥子不顺着脚印追下去?这是一个普通人心中都会生起的疑问,更何况这个死者的师傅呢?”
  李伟的话让大家恍然大悟,的确如此,如果这个谢屠夫真的有那么想找到孙徒弟的尸首,那刚才就应该追问那排脚印的事情,就算他不懂,至少也会问这夜光粉的作用,可他只字未提,这难免会让人生疑。
  曾银贵瘪了瘪嘴,问张七:“那刚才在路边你咋个不问?”
  张七顿时显露出无辜的表情:“我当时是想问的,因为我也觉得那片荒草地里有问题,结果不晓得是哪个在身后拐了我一下。”
  曾银贵回头问道:“哪个拐的?就该追问下去,看看这个谢屠夫有啥子名堂。”
  身后的几人都疑惑地看着彼此,并没有人在曾银贵面前自首。曾银贵冷哼了一声:“你个张七,不懂还装懂!少在这儿编谎话了。”
  张七无奈地笑了两声,指天发誓:“哪个龟儿子、生娃儿没屁眼儿的撒谎,当时绝对有人拐了我一下,我以为是个暗号,就没有问,结果回到这个宅子,被谢屠夫说的‘肚里货’一岔,就给忘了。”
  喻广财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说道:“幸好当时你没有开口,不然咱们的线索就断了,这谢屠夫的举止有些怪异,这我一早就发现了,从他来旅店接我们开始。”
  “哦?咋个怪异法?”曾银贵在一旁靠下来,双手交叉在胸前,整个人骑在一张独椅上。
  “你想想看,当时他来接我们,跟我们讲了那个店主小时候在那段路上遇到的怪事,你们仔细想想,这个谢屠夫从小就在这个地方长大,如果这个地方闹鬼,他会不晓得?”李伟替喻广财解释了一番。
  喻广财点点头:“既然他晓得,为啥子不直奔主题,跟我们讲这条路在人们口中相传的怪事,而要绕到店主身上?这条路要是闹鬼出了名,那他以前听到的传闻,肯定要比店主讲的更吓人吧?”
  张七似乎没有听懂喻广财的话,他想,这谢屠夫给大家分享店主小时候在无头塘遇到的怪事,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琢磨了一阵,他就拉着同样没有听得太明白的曾银贵出了堂屋。
  等到两人走后,整个堂屋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爷爷这时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试探着说道:“师傅我……刚才在那个事发地点看到左手边的荒草地里有东西。”
  喻广财看了爷爷一眼,笑起来:“你看见了?”
  “嗯,真巧那时候我扭头望了一眼。”爷爷说。
  “那你看到啥子了?”喻广财问道。
  爷爷摇摇头:“其实也没看到啥子,就看到那片荒草地里的草丛动了一下。”
  喻广财深吸了口气,说:“幸好,那片荒草地里的东西,我暂时说不出是啥子,但我能感觉到,那里面的东西可能会出乎我们大家的想象。”
  “那跟这孙徒弟的死会不会有关系?”一直没有说话的莫晚,问了一句。
  喻广财点点头:“十有八九。”
  听到这里,爷爷埋着脑袋幻想着那片荒草地里藏着的东西。这时候,他的脑中突然闪过在镇上那间旅店之中突然醒过来时,听大家讲述的关于无头塘的过去。那片荒草地之下,会不会就是当年菜市口处决犯人之后,埋人头的地方?
  李伟看爷爷在出神,走上前来轻轻扯了他一下:“现在就不要想这么多了,等这一顿吃饱喝足之后,再想想法子。”
  爷爷点点头,刚一回转身来,就看见曾银贵从门外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他浑身都被水给打湿了,一脸狼狈的模样。
  “你慌慌张张干啥子?!”李伟呵斥了他一声。
  曾银贵喘着粗气说:“不是,是张七,他掉进水井里去了!”
  几人跟着曾银贵来到谢屠夫家的后院,这个院子比爷爷想象之中的要大许多,只是比较空旷,没什么花草做摆设,看上去很是单调。曾银贵口中的水井就在那个后院的正中央,井口之处用木框拦住,上方有一根粗实的木头,旁边有一个木制的手动滚筒,滚筒上缠着一根井绳,和别处的水井没什么两样。
  “就,就是那口井!”曾银贵的模样有些害怕,他颤颤巍巍地拉住师兄李伟的衣袖,怯怯地躲在他身后。
  这个张七一辈子是出了名的福大命大,爷爷小时候就是跟着他学的游泳,还记得有一次几人在涪陵江边,也是遇到这么一个邪地,关于水鬼传言盛行的水域,张七想都没想一头扎进去,就在大家都以为他凶多吉少的时候,他却光着身子从水底里冒了出来。那一刻,爷爷就断定,这个张七生来一副贱骨头,兴许是老天爷都难得收这么烂贱的命。
  “喂,张七,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李伟站在离井口还有些距离的地方,朝着那水井里吼了一声,可是过了半晌都没有听到回音。
  爷爷也跟上前去,走到那井口边上,往那深井之中探头望去,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爷爷扯着嗓子喊道:“张七?死了没有?!”
  众人都凝神细听,却并没有听到张七的答复。
  正在这时候,谢屠夫穿着围裙从厨房走过来,他瞪着一双黑黢黢的大眼睛问道:“几位师傅,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听到他的声音,几人回过头去,李伟非常镇定地说:“我们有个师弟掉进这口井里去了!”
  “啊?这个井口我不是拦上了吗?到底怎么回事?”谢屠夫一脸的惊讶。
  谢屠夫算是问出了几人心中的疑惑,都回头去望着一旁的曾银贵。曾银贵连忙就慌张起来,他说:“那,那口井下面有东西……”
  听到这话,爷爷突然紧张起来,他拉住曾银贵:“你赶快说,到底碰到啥子了?”
  曾银贵深吸了口气,说:“刚才我跟着张七从堂屋出来,本来是想四处逛逛,但想到待会儿要吃饭,就不敢走得太远,只好在谢师傅的宅子里闲逛。谢师傅这宅子倒是挺大,只是也没有啥子多余的摆设,找不到稀奇可看,我们两个都很无聊,就坐在这后院的石凳上吹牛。吹着吹着,也不晓得是咋个回事,我们就听到院子里突然有啥子东西‘咕噜’一声响起来。这个声音很沉,但又很大。张七反应很快,他说那声音是从那口井里发出来的。于是,他就走到那口井边上,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那口井。他看了半天,也没有出声,我就问他,有没有看出啥子名堂。他头也不回地在嘴边竖起食指,让我不要说话。我想这个崽儿是不是饿出毛病了,就干脆走上前去,站在他的旁边,也一道往那井口里看。那井口里很黑,头上的月亮也照不进去。可就在我觉得太无趣准备转身走开的时候,那井底下突然有一团鲜红色的东西翻动了一下。我被那东西吓得哆嗦了一下,张七倒是来了兴致,他指着那团东西说,是条大鱼,看来今天晚上要加餐了。可我明显感觉到那东西根本就不像是鱼,倒是有点像……”
  “像啥子?”爷爷追问了一句。
  曾银贵别过头来,瞪大了一双眼睛,口气非常缓慢地说:“像是一具裹满了鲜血的尸体。”
  曾银贵的话让一旁的罗琪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战,罗琪挪动两步,离那个井口远了些。
  “那后来呢?”李伟问。
  “后来,我就劝他,说那井下面的根本不是鱼,再说了,就算是鱼,也是谢师傅家里养的,你也不应该去捉不是吗?”曾银贵揉了揉鼻子,说,“也不晓得他是听了我的话,还是咋个的,就转过身朝石凳的方向走过来,可没走开两步,他就一步一步倒退回去,就好像倒着看连环画时候的样子,倒回到那井口边上,仰着倒进了那口井里!”
  “你看好了是这个样子吗?”李伟朝着那井口倒退了几步。
  曾银贵点点头:“我当时就被吓傻了,连忙冲上去看,结果那井口里黑漆漆的,啥子都看不见,我喊他的名字也喊不得应,就赶紧过来叫了你们。”
  喻广财听完之后,并没有吱声,他低沉着脑袋,思索了一阵之后,对李伟说:“先封住井口,丢一颗黑曜石下去。”
  李伟“嗯”了一声,从布袋子里取出一圈铜丝、四张灵符、一颗黑曜石。他将铜丝正好捆在井口上方的木框上,将四张灵符贴在铜丝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然后拿着黑曜石走到井口边,对准井口的正中心将它丢了进去。
  “行了,咱们先回屋里去吧。”喻广财说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可是,当爷爷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曾银贵的话没有假,那就说明张七现在正在那口水井里,这么久他没有出来,叫他也没有应声,加之井底那个红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些都让人难以放下心中大石。
  “那张七咋个办?”莫晚替爷爷问出了这句话。
  喻广财叹了口气说:“按照刚才银贵的说法,这井底肯定有古怪,张七的水性好,如果他能活着回来自然好,如果不能,我们也不能就这样贸贸然地下井,不然去一个遭殃一个。”
  “那师傅的意思是我们就只有等着张七死掉,然后再去给他收尸是吗?”爷爷瞪着双眼,满脸的怒气。
  “混账!有你这样跟师傅说话的吗?”李伟呵斥了他一声,“你晓不晓得这铜丝和灵符是干啥子的?这是用来封住井口,让井底的东西没法上岸来。而那颗丢进去的黑曜石,正是为了净化井底的水,不过这净化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要是张七回来了那自然好。如果不能回来,那我们就下去找他,这样也能成功避开水底下的东西,确保我们安全。”
  被李伟这么一说,爷爷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他问道:“那这个时间是多久?”
  “不久,两刻钟。”李伟说着,招呼大家进屋去等着。
  爷爷和莫晚跟在大家的后面,走进回廊的时候,他回头望了那口井一眼,远远的,他总觉得那井口处有一股烟雾腾起来,让他视线里那井口后面的景物显得非常不真切。
  谢屠夫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几人围坐在堂屋的大圆桌前,看着满盆的“肚里货”,慢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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