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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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海天线上无尽的波涛一动不动。
　　　　许多人都避免和他接触，偶尔有人靠过来，但是看到他时，那眼眸中多少闪露着些许的厌恶随即走开。
　　　　他是一个美国人，这个身份似乎并不特殊，不过在这个时候，美国人多少似乎都有些遭受欧洲人的排斥，而且，他的皮肤略略有些黑，黑眼珠黑头发，上身显得比较长而腿比较短，一个典型的犹太人，这让船上的许多欧洲商人们感到了那么一点儿厌恶。
　　　　大家都讨厌犹太人，不管是英国、法国、或者是德国，甚至是俄国人也不喜欢他们，意大利人视他们为瘟疫，只是当他们说到到底讨厌犹太人哪一点时，大家却说不上来，讨厌就是讨厌，这似乎是欧洲人的为人处世方式，最近英国议会已经颁布了一项歧视犹太人的法案，更是让大家觉得这些肮脏的家伙如瘟疫一般，谁都不愿意沾上，否则会坏了名声。
　　　　这名犹太人似乎对此并不介意，虽然他看到了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神，甚至，他可以看到那些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厌恶情绪，他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或许他已经麻木了。这个世界总是这样，有时会有无缘无故的爱，有时却是莫名其妙的怨恨，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并算不什么，只要能赚钱，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先生。”一名高筒礼帽，胸前扎着蝴蝶结的年轻人过来：“打扰一下。”他说着顺溜的法语。
　　　　犹太人回过头，夹着雪茄耸耸肩，示意他并不懂法语。年轻人微微一笑，扶着船舷，这一次他又说话了，说的是一口顺畅的英语：“您是美国人？”
　　　　犹太人点了点头：“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犹太人都爱去美国，不是吗？”年轻人似乎并没有歧视他的意思。
　　　　“那么，您想干什么？”犹太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戒心，他为人处事的规矩很简单，不要轻信那些刻意过来和你搭讪的年轻人。
　　　　年轻人望着远处的海平线，自嘲道：“您太紧张了，自我介绍一下，我也是美国人，出身于俄亥俄州，我是个小商人，你呢？你的衣着并不华贵，你是做什么的？”
　　　　犹太人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我在上海有一家小纺织厂，你知道的，做一行越来越难了，所以，我得算去仁川试试运气。”
　　　　年轻人回过头来给了犹太人一个微笑：“我们的想法一样，好了，伙计，我们谈谈吧。”他似乎颇有些兴奋，而且显得也很老道，一个不带狡狯，却又熟稔的商人，他朝着里舱努了努嘴：“你没有和那些酒会里的人谈吗？”他压低了声音：“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我敢保证，他们都有足够的本钱，可是我们却不同，这些家伙靠着他们政府的战舰在租界里发了大财，而我们似乎还一无所有，嗯，是的，对于他们来说我们一无所有。”
　　　　犹太人不动声色的道：“先生，你到底要谈什么？”
　　　　“好吧。”年轻人耸了耸肩：“您知道，我们和这些欧洲佬相比一点儿优势都没有，所以我们不妨联合起来，联合起来我们的胜算就高多了。”他撇了撇嘴，最后道：“另外，我忘了告诉你，我也是一名犹太人。”
　　　　犹太人打量了年轻人一眼，咕哝着道：“我看你一点儿也不像。”
　　　　年轻人笑了起来：“我的母亲是苏格兰人，或许我更像我的母亲，但是我仍然留着犹太人的血，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好吧，该谈谈我们的生意了。”他的眼眸中充满着诡异，压低声音道：“我知道，您是冲着那艘战舰来的。”
　　　　犹太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什么战舰？”
　　　　年轻人道：“您看，您似乎对我还抱有着戒心，我是说，那请帖上声言要订购一艘战舰，而且是铁甲战舰，这是一笔大生意，我相信您是为了它而去的，从小我的爷爷就告诉我，我有着超乎常人的判断力，先生，您打算一个人把这艘战舰吃下？说实在的，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听说德国人、英国人都希望得到这笔生意，您看我在船舱里看到了谁？哈哈，英租界的参赞哈里奇先生，作为一名政府官员，您知道他为什么上这条船吗？”
　　　　犹太人眉宇显得凝重起来：“你是说英国政府也希望得到这笔订单？”
　　　　年轻人撇撇嘴：“现在看来似乎是这样，谁会和钱过不去呢？”他顿了顿道：“但是我们并不是没有机会，我知道，您是打算作为中间商人，从智利的海军手里买下一艘淘汰的战舰再转卖给那个仁川的乡巴佬，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可是恕我直言，您成功的希望并不大，要知道，这个乡巴佬有的是钱，他可不希望要个淘汰货。”
　　　　年轻人顿了顿，笑道：“当然，我知道您一定会在这个乡巴佬面前把那艘几乎像中世纪一样古老的战舰吹嘘的比世界上任何战舰都要强大，可是我却有个更好的主意，您愿意听吗？我们可以一起合作，一起赚钱。”
　　　　…………
　　　　这章是过渡章节，嗯，这两个家伙事关吴辰的发展大略，似乎写多了点，造孽，收不住笔。！~！
　　　　．．
第五十四章：洋人来了
　　　　犹太人冷笑着望了这个年轻人一眼：“那么，你有什么主意？”
　　　　年轻人耸了耸肩：“泰伯伦号您听说过吗？听说美国海军内部打算出售，这是一艘最新型的战舰，但是我想这艘战舰并不是我们能够一口吃下的，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合作，我在美国海军方面有熟人，我还认识休斯顿的几个议员，他们会帮我们说话的，我们可以转卖这艘战舰，但是必须支付足够的定金，这是一个天文数字，那个乡巴佬在没有见到船前是不会付款的，所以，我们可以一起去筹钱，这艘战舰显然比智利的那些破烂货更有吸引力，英国人造的战舰太昂贵了，而且交付的时间太慢，我们有优势，只要我们能够先给政府方面一部分定金，再把船开到这里来转卖给这个乡巴佬，我们能大赚一笔，先生，定金方面需要我们共同去想办法，我知道您，您不止是在上海有一家纺织厂，听说您与波士顿的劳伦斯家族有些关系，那可是一个庞然大物，您可以去波士顿一趟，如果能向波士顿第一国民银行贷到一笔款子，我们的定金问题就解决了。wWW！”
　　　　年轻人顿了顿：“您可别想着在我这里套到了消息之后自己去单干，这不但违反道德，而且您知道的，如果我从中作梗，并且和我的议员朋友们以危害美国安全的名义反对您购买这艘战舰，您就算是有钱也没有用，所以我们应该合作，只要拿下这艘战舰，我们就可以在几个月的时间之内赚到一辈子的钱，我们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
　　　　犹太人恶狠狠的瞪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眼：“你调查了我？你这个家伙。”
　　　　年轻人耸耸肩：“不，这不是调查，我必须了解我的合作伙伴不是吗？您和劳伦斯家族友谊深厚，而我在政府方面有关系，这就是我们合作的基石，先生，有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干比一个人要好，好了，您考虑考虑吧，我相信您会同意的。”
　　　　年轻人甚至俏皮的吹了声哨子，将手装在兜里转身走了，向着船舱走去。
　　　　……………
　　　　玛丽公主号抵达仁川港，当这个庞然大物出现在港口时，立即引起了一连窜的轰动，以至于停泊在附近洋面的北洋水师兵轮吓了一跳，连忙派出兵轮护航，洋商们一个个走上甲板，远看着那码头深处的城市，一个个忍不住皱起了眉毛，这座海港城市在他们看来显得过于破落，那些低矮的民居，人流稀疏，远看之下，竟连商业贸易的痕迹都没有。
　　　　一个商人忍不住用意大利语咕哝了一声：“这个鬼地方……”
　　　　“下船吧，先生吧，你们已经结束了这次愉快的旅程。”船长戴着礼帽出来，笑吟吟的高声道，这一次他算是大赚了一笔，至于这仁川是什么样子，他才不管呢，只要这些家伙掏了钱，而且他们打算要离开，那么自己的收益是稳定的。
　　　　“噢，上帝啊，你们瞧瞧这码头……”有人大吼，显得很不满意，因为这码头实在太小也太狭窄了，甚至还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怪味，是腐烂的味道。
　　　　“好啦，好啦。大家按次序下船，先生们，这艘船将在后天启航，请大家不要错过上船的时间！”甲板上一个个商人顺着舢板下船，很明显的，这里只有船长一个人兴高采烈，多数人的脸上则显得有些失望，他们原本以为，这个富有的什么郡主，或者也可以称呼他为土财主的家伙应该掌管着一块富饶的土地，现在看来许多人开始质疑这个姓吴的家伙所拥有的财力了，这样的鬼地方他们的领主会有这么多的财富吗？这是个疑问。
　　　　犹太人提着箱子抵达了码头，他的箱子很旧，留下了不少岁月的痕迹，和他的衣着一样，在这些衣装笔挺的商人中间显得实在很平庸，他倚在码头的辕木上从口袋中抽出一根烟，看了看远处的街道，脸上平静依然。这个时候那个年轻人抢步过来，一把帮犹太人提起皮箱，用玩世不恭的口气道：“好了，我的伙伴，您已经打定主意了吗？让我们同行吧，我们可以商量一些细节上的问题，相信我，这是一个机会。”
　　　　犹太人狠狠的将点燃的香烟摔在脚下，用靴子踩灭，对于这个突兀的年轻人，他仍抱有戒心，不过他还是和这个年轻人一起走了，年轻人絮絮叨叨的道：“上帝，我想我们应该找家旅店，可以在这个鬼地方要找一家干净点的地方并不容易。”
　　　　洋商们纷纷打听住处，这些倒霉的家伙现在才知道，要找一家住宿的好地方是有多么的难，而另外一群人就显得不疾不徐了，他们站在码头附近，悠闲的抽着香烟闲聊着最近的时局，甚至有的人将皮箱放在地上当作座椅坐起来说笑。
　　　　过了片刻，笑吟吟的马建忠出现在了这里，提着袍子向着那群悠闲的家伙走去，很显然，这些人在这里是有熟人的。
　　　　…………
　　　　“少帅……”张有德心急火燎的在郡守府里一惊一乍的大喊，他如今已是仁川保安团的团长，负责仁川地面上的动静，码头的事他是第一个知道的，急匆匆的过来报信。
　　　　吴辰刚刚午休起来，打着哈哈从厢房里出来，劈头盖脸的就骂：“吵什么吵？什么事一惊一乍的？”
　　　　张有德连忙凑过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道：“不好了，好多洋人，全是金毛蓝眼睛的，少帅，我们拦是不拦？”
　　　　吴辰眼睛一亮：“去，把马建忠叫来，我有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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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中西合璧
　　　　当天，吴辰与马建忠进行了密谈，对于这些洋商，吴辰早有计划，马建忠引荐了十几个商人，吴辰看了看这些人的详细名册，不由得皱起了眉，半靠在椅上倾斜着身子对马建忠道：“马先生，这些人都是家大业大的主，许多人与法国当局都有密切的联系，只是在吴某看来，却并非是良好的主顾。WWw。”
　　　　马建忠这一次去信的都是从前北洋水师洋务上的关系户，这些人自然是背景深厚，没想到把人找来了，吴辰竟还不满意，他微微一愣：“这是什么道理？上次在来仁川的路上，你可是自己说的，有多少叫多少人来，我这些天来给你张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吧？没成想临来却撞到你这样的话。”
　　　　吴辰面子上嘻嘻笑，心里却不以为然，其实让马建忠叫人，就是让这些大商人来仁川一趟，大商人一来，再加上他发的请帖，那些中小商人们看到风向哪里还肯错过，无论如何也要来走一遭的，只是把这位马大先生耍了一道，他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笑嘻嘻的道：“好啦，马先生息怒，吴某还有件事要请先生帮忙呢。”
　　　　马建忠板着脸，油盐不进的模样：“吓，你姓吴的倒是算盘打的精细，刚刚让我热脸贴了你的热屁股，你又巴结上来了？明着告诉你，这个忙帮不了。”
　　　　吴辰是属牛的，这牛和牛皮糖似乎有那么一点儿渊源，此时吴辰沾到了这位马大先生，自然是不会撒手的，软磨硬蹭的赔罪一番，最后道：“这件事还得你去办，明日我要举办酒宴，这酒宴的规格得按洋人的规矩来，其实我也知道，这仁川是个破烂地方，为了让洋商们有那么一点儿宾至如归的念想，总是不能怠慢的，只是这洋人酒宴的仪程吴某是两眼一抹黑，还得马先生张罗，这只是举手之劳，马先生就从了我吧。”
　　　　马建忠朝四下望了望，沉声道：“这倒是举手之劳，只是你得先告诉我，你叫这些洋商来，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吴辰正色道：“自然是为了采购军械补给，还有军服器械之类的玩意，难道马先生以为我叫他们来玩儿？”
　　　　“这就奇怪了。”马建忠皱起了眉：“按理你现在算是暂时归朝鲜节制，当然不管如何你也算是我大清的武官，这左营就算是改了名号却无论如何也与我们北洋脱不了干系，你若是要军械补给，大可以向中堂大人要一些才是，中堂大人念在你爹的面子上多少都会挪一些，为什么还要买军械？”
　　　　吴辰笑道：“这不是为了学着诸位办洋务吗？马先生说的倒是好听，中堂大人左右支拙，哪有这么多军械送到仁川来，我呀，就是个没人疼的孩子，在这异国他乡是没人管了，总得自给自足，为了百来条枪，一年天天派人往威海卫里跑，求大爷告奶奶的有个什么意思？”
　　　　吴辰说的倒是实话，上头的李中堂可是公私分明的，是他淮军编制里的，自然什么好东西都往里头塞，可若是其他的编制，求爷爷告奶奶说不准连百来把老毛瑟都难弄，人家这叫损人肥己，谁都没有办法不是？这一点马建忠不清楚，他只管洋务，被吴辰一提醒，倒是有些讪讪然了。
　　　　吴辰喝了口茶，吹了吹茶沫花子，悠然道：“采购嘛，自然要货比三家，所以才说商人来的越多越好不是？”
　　　　马建忠道：“既然如此，自然是大商人那里更好一些，毕竟大商人出货出的多，而且与各国的政府都有关系，我叫来的这些洋商，都是与北洋水师有生意来往的，他们这些人不说别的，单信用这一条，就不是那些中小商人们能够项背的，大人为什么反而舍本求末？这似乎……”
　　　　吴大少帅哈哈一笑，故作神秘的道：“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马先生等着瞧，看我吴某手段。”
　　　　…………
　　　　“这个家伙，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临走时，马建忠低声的冒出一句话。
　　　　…………
　　　　东方式样的木质大厅，那雕花缕空的窗格，还有那灰沉的梁栋，甚至在墙壁的两侧，还挂着不少水墨挂画，偏偏这正中却是一条长条的桌子，桌子上点着蜡烛，烛光冉冉，接着便是水果盘，还有一瓶瓶从玛丽公主号借来的餐具，还有高价购买来的洋酒，厅角是几个朝鲜女人吹拉弹唱，最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一个个戴着礼帽，绑着发髻，还穿着洋服的朝鲜侍者们垂首而立，在他们的脖子之下，还绑着漂亮的蝴蝶结。
　　　　这就是仁川郡守府举行的宴会，嗯，说好听一些，这叫中西合璧，是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的温柔结合，但是在吴辰眼里，这他娘的怎么瞧着都有那么一点儿不搭调呢？在后堂的他显得很生气，边上的马建忠却在说：“吴大人，洋人就爱这调调的，再说了，仓促之间在仁川这地方办成一场西式酒宴哪有这么容易办到，就这些都不知花了我多少功夫，好啦，好啦，我的吴大人，客人们都差不多到了，该你出场了，我在旁作陪，就当赔罪吧。”
　　　　马建忠也觉得很惭愧，他按着自己的意愿开始鼓捣，可是鼓捣到最后却发现有那么一点点不伦不类了，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暂时这样凑合。
　　　　吴辰穿戴完毕，他这次没有穿清朝武官的官服，那些个洋商都是人精，在上海、广州，那些高级的清朝官员见的多了，一向都不怎么把他们当回事，披着这身丢人的皮出去，恐怕会给那些家伙看轻，他干脆穿着一身便装，越是朴素，越显得高深莫测。
　　　　“走吧，我的马先生。”吴辰没好气的踩上靴子，有马建忠在边上倒也方便，这个姓马的英语、法语、拉丁文、甚至是德语什么都会说，有他这个翻译在还才愁跟洋人们沟通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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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铁公鸡买铁甲战舰
　　　　烛光摇曳，吴辰大剌剌的从后堂掀开帘子进入正堂，洋商们早已笔挺着在这里守候多时，长条桌上的果盘早给人吃的一干二净，准备好的一些食物也只剩下一堆残羹，高价从玛丽公主号上购买的牛排连一点儿星沫都没有剩下。wWw；
　　　　那洋酒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歪歪斜斜的瓶底见空，让人大跌眼镜，吴辰原本的心思，是学着那后世电视中的酒会一般，端着玻璃杯子，慢慢品尝着洋酒，穿梭于人群，再与这些洋商们慢慢套交情、谈生意，哪里想到自己刚来，就是这个模样。
　　　　其实这事也怪不得这些洋商，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来了这鬼地方，找家干净的旅馆都难，只能勉强将就，可是食物总不能将就吧，这变着花样的泡菜别说大多数东方人吃不习惯，拿它们来当作小吃还可以，可是让洋商们拿这玩意当主食，这就有些勉为其难了。
　　　　这一天的功夫里，许多洋商算是饿得眼冒金星，如今到了这里，见着了这么多食物，哪里还管的上什么礼仪，先填饱肚子再说，于是便有了这一幕。
　　　　吴辰尴尬的咳嗽一声，到了这个份上，高雅是甭想玩了，还是踏踏实实的干事吧，他朝王二蛋努了努嘴，王二蛋与几个亲兵各自拿着一沓文稿，分发到每个洋商手上，这文稿中用各种文字记载了吴辰要收购的物资数量，大到军舰，小到军服、军帽、靴子统统都有，而且数额并不小。
　　　　洋商们立即激动起来，这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是他们跑到远东来的最终目标，这一份份物资的采购数量，如果能够获得订单，只要是其中的一项，就够他们吃了。
　　　　当然，其中的大商人倒并不显得的过于激动，只是扫了几眼，便把目标锁定在新式营房设施建设，以及军舰的大宗生意上，一些大洋商是习惯和北洋做生意的，说句实在话，吴辰的订单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吴辰咳嗽一声：“军需的采购定额都在这里，怎么个采购法，由谁来买办，价钱如何，这些今个儿大家都议出来吧。”
　　　　边上的马建忠立即按着吴辰的意思用各国语言重复了一遍，那些洋商支着耳朵听，有人便道：“一千套四季的军服我要了，只是阁下愿意出什么价钱？”
　　　　吴辰微微笑着伸出一根手指：“一两白银一套四季军服，一千套便是一千两银子。”
　　　　那人立即吹起了胡子，这是个典型的法国商人，一套四季军服就是四套军装啊，而且上面还具体规定了面料，按着清单上的规定，就算是做出来了，自己也赚不了几个钱，报价也实在太低了些，他忍不住咕哝道：“阁下，您的价钱实在太低了，制造这么多军服，不但需要上好的面料，还需要工人的费用，再加上航运的价钱，这些都算起来我可一点利润都没有，我看至少要一千五百两白银。”
　　　　吴辰找了位置坐下，漫不经心的翘着腿，待马建忠将那商人的原话翻译过来，才悠然道：“就是这个价，愿意做的就做，不愿意在下也不勉强。”
　　　　那法国商人瞪了瞪眼，哼了一声，高声抗议道：“这个价钱根本就不能制出这样的军服，您还是找别人吧。”他戴起了高帽，拂袖而去。
　　　　通过吴辰几个的谈话，洋商们才冷静下来，他们原本以为吴大少帅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现在才知道这家伙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千两银子想要上等的四季军服？简直就是开玩笑，那一双双炽热的目光渐渐灰暗下来，许多人明白，这生意恐怕并不好做。
　　　　“阁下。”一个慢悠悠的英国人欠身给吴辰行了个礼：“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亨利，来自上海英租界，是大使馆中的一名小职员，我要问的是，清单上的军舰，您打算开什么样的价钱？”
　　　　吴辰脸上笑容焕发：“先生对军舰感兴趣？那么在下就直说了吧，这艘军舰的数据都详尽的写在上头，之所以订购，自然是为了保护我朝鲜门户水域，这艘战舰造价多少在下是不知道的，但是我开出的价码只能是九十万两银子，若是贵国愿意建造，吴某是欢迎之至。”
　　　　亨利立即皱起了眉，忍不住看了看手上的清单，排水量7000吨、吃水6米、马力6200匹、航速14节、需要配有305毫米火炮四门、150毫米火炮2门、75毫米火炮4门、47毫米口径火炮两门、37毫米口径机关炮10门，2艘舰载鱼雷艇，这样配置的铁甲舰已经算是非常先进了，可是这个家伙居然开价九十万两白银，若是在英国或许这个价能打下来，但是考虑到这是卖给远东，这样的价钱是绝不可能的，如果是北洋水师要造这样的战舰，英国方面的报价至少不会低于一百五十万两白银，这个人到底真的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财主，还是根本上就是个铁公鸡，亨利甚至觉得，自己似乎被人讹诈了，这个家伙简直就是在**裸的耍弄自己，就像是印度支那人的耍蛇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