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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蛇-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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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第二日早上,祈渊懒散醒来见苏禾不在身边时也没急着去寻,只是眯着眼睛望着从窗口洒进的阳光和偶尔飘落屋内的秋叶,殊不知苏禾正徘徊在生与死之间。
  苏禾是掌管世间草木的神,就算修为精深,却毕竟不是武神,这条真武大帝、太昊仙君以及鬼帝三人联手都没能制服的蛟龙怎么可能栽在苏禾手中。
  其实苏禾自己也知晓这个道理,可他真的不甘心,他染着一身血色站在蛟龙面前,目光执着而坚定,只是胸口气血剧烈翻腾,一缕殷红血色自他唇角渗出,沿下颌滑落,无声砸在地上。
  蛟龙心知这位仙家已是强弩之末,那双骇人的眼中露出轻薄之色,长啸一声,一口咬下。
  苏禾没躲,因为他根本没有力气去躲,右手执了把从武当山偷来的长剑,把心一横,迎了上去。
  只是在那龙的巨口即将落下时,有个身影越出,一把推了苏禾,挟着早已精疲力竭的他滚入一个狭小洞中。
  苏禾摔得七荤八素,缓了好一会儿神才发现柳疏逸竟背靠石壁而坐,不住地咳,他瞧见苏禾恢复了些意识才说道:“我说我近日怎么老是梦见真武大帝呢,他是叫我来帮你的。他昨儿晚上就把仙庭给祈渊的处罚跟我说了,今日早上醒来我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北海之滨,我想着,那便一定是要遇到老蛇妖或者苏公子了。”
  苏禾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是吐了一口鲜血。
  柳疏逸笑着摆了摆手,道:“苏公子,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愿看着祈渊死去对吗,可真武大帝却让我告诉你,有舍才有得。”
  “得?”苏禾强撑着身子虚弱苦笑道:“若没有祈渊我还有什么可得的?”
  “这我也不知,真武大帝说到此处我便梦醒了。”柳疏逸摇头道,捂着嘴用力咳了咳,哑着嗓音笑道:“苏公子,我的任务完成了,只是多嘴最后嘱咐你一句,你得活着,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
  柳疏逸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苏禾察觉不对,忙挣扎着挪过去扶,可他的手还没来得及触碰柳疏逸的身子,柳疏逸便倒了下去。苏禾这才发现他的背上是一道道蛟龙爪痕,深可见骨。
  苏禾呆呆望着那一条条伤痕,才知悲伤至极时,一滴眼泪也落不下来,只有铺天盖地的无助感袭来。
  武当山,再也没有那老顽童般的白胡子道长,不知祈渊日后该去找谁讨酒喝。
  说起祈渊,须知这老蛇妖总是后知后觉,天色将暗才逐渐担心仍不见踪影的苏禾,好在这时有一只白鸽飞来,正好停在祈渊脚边。
  祈渊见它脚上绑着信便将它捉起,解了他脚上的信展开来读,只见那信上写着:
  北海西侧,百年槐树下的石洞中,速去。


第五十章 
  苏禾守着柳疏逸逐渐凉透的尸身,脑海中空空荡荡只剩木然。
  那要了柳疏逸性命的蛟龙在狭小洞口外徘徊一阵,觉得实在无趣后便离开了,周遭变得愈发寂静,苏禾也因身上伤势而逐渐模糊了意识,只是恍然觉得有一人遮挡住了洞口光亮,而后光亮便愈加微弱,直到陷入完全的黑暗。
  苏禾再度拥有意识时,已是在武当道观中,醒来时祈渊正为他擦着唇边血污,芍药则忙着给水盆中添上温水,他见苏禾醒了,抹着自己额上的汗长吐一口气,而那老蛇妖的面色却沉得如同死水一般。
  苏禾了解祈渊的性子,看他这脸色就知道他已气极,因此苏禾没敢说话,甚至是忍了身上散架一般的疼痛大气都不敢喘。
  祈渊也一句话不问,给苏禾擦干净伤口后便丢了他不再管。
  苏禾也不知应该如何开口,看着祈渊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憋闷,他蜷了蜷身子,把头埋进被子中,无声地哭了个痛快。
  芍药在一旁看着,手足无措,蹲在一旁的角落中,把脸埋进臂弯。
  祈渊的沉默便在如此的氛围下持续了两日,两日后清晨,他与道观一些弟子一同葬了柳疏逸。
  苏禾得知这一消息后,也拖着身子想去相送,一路扶着墙或扶着树,一瘸一拐模样狼狈。而苏禾并没靠得离墓碑太近,只是扶着一棵老柳远远地看着。
  祈渊没回头,但对苏禾的存在心知肚明,他幽幽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对柳疏逸的墓碑道:“道士,多谢。”
  说罢祈渊就转身向回走,途径苏禾身边时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与他根本不相识。
  苏禾实在受不了祈渊这般决绝的态度了,便又一瘸一拐地跟在祈渊身后,咬牙追上他的速度,直到祈渊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冷漠地望向他。
  苏禾早已痛得开始眼花,虚空抓了两把,扶了身边的墙壁才站稳,他又生怕祈渊转眼又离去,于是立刻用哀求语气道:“祈渊,你骂我也好,罚我也好,就是不要不理我。”
  祈渊还是不语。
  苏禾没有了站立的力气,顺着墙壁缓缓滑下,低垂着头道:“祈渊,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那你就想着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沉默许久的祈渊终于开口问道。
  苏禾跪坐在地,喉中血腥气翻滚,他苦笑一声,脑海中还回应着柳疏逸那句“总会有办法的”,可苏禾却越来越觉得,自己陷入的是场死局。
  祈渊瞧着苏禾绝望的样子,到底还是心软了,走过去背起他,命令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点一滴跟我讲清楚,不许再有隐瞒。”
  苏禾趴在祈渊的背上,这气息他想念太久了,他伸手环住祈渊的脖颈,听话地将所有事情都说给祈渊听,只是讲到自己想要替祈渊去斩杀蛟龙时,声音微弱且透着心虚。
  祈渊一路听着,并不插嘴打断,将苏禾背到武当山颠后才将他放到一块石头上坐着,苏禾这时偷瞄祈渊时,竟莫名地从他脸上读出一丝释然。
  山巅云舒云卷,仿佛世间纷扰均与此处无关。
  “三年就三年。”祈渊望着脚下云海缓缓道:“我们回云岚山,你踏踏实实再陪我三年,我便知足。”
  苏禾听了祈渊的话一阵愕然,良久后才握着祈渊的手腕哀伤道:“我不知足,是你要我陪你百年的,可你为什么先放弃了?”
  祈渊转回头,竟是向苏禾笑笑,蹲下身子面对着他,道:“我记得你说过,人性本贪,其实我也不能免俗,我幻想过与你的千年万年,可我又觉得你不应该为我断了仙缘,如此患得患失,实在不痛快。”
  “可我愿意的。”苏禾哽咽道:“如果能陪着你我甘愿断了仙缘。”
  “但如今,就算你愿意,我也是要么立刻死在蛟龙手里,要么死在三年后天雷中。”祈渊道。
  “不,不会,不行……”苏禾发疯了似的摇着脑袋。
  祈渊不得不捏着他的下巴将他扳回来,道:“听我的话,三年后你就回到仙庭去,尘世的事,能忘就忘掉。”
  苏禾半张着嘴,任泪水划过脸颊,他知祈渊生性凉薄,向来将生死看得很淡,但却还是惊讶于他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番话,苏禾觉得周身一阵阵泛凉,他抓着祈渊的衣襟问道:“你真的舍得我?真的舍得离开?”
  祈渊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替苏禾擦着泪水,其实无论祈渊舍不舍得,他的离开都将会是必然,就像他说过的,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苏禾一边哭其实也一边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泪水逐渐止住,望着祈渊那双墨黑色的眼睛痴痴呆住。
  祈渊瞧着他,忽然温柔一笑,认为有句话有必要对苏禾说,毕竟仅剩下的这三年,他也该让自己不留遗憾。
  祈渊向前倾了倾身子,贴在苏禾的耳边道:“苏禾,我喜欢你,真的非常喜欢。”
  苏禾听罢,不可置信地瞪起眼睛,这话他平日没少和祈渊说,但那老蛇妖也就仅是敷衍地答应两声,后来苏禾便也不抱希望能得到回应,说这话时只是自己真情实感的表达罢了。
  苏禾有时候想着,这懒怠蛇妖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和自己说上一句情话,却不想在这种时候,他听到了他曾经最想听的一句话。
  祈渊吻了吻苏禾的耳廓,苏禾阖上眸子,发现自己真的拿他没办法。
  苏禾扎进祈渊的怀里,在用尽今生所有的绝望后缓慢道:“我们回云岚山,三年,我陪你到最后一刻。”


第五十一章 
  苏禾在知晓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后,最终只得妥协,祈渊却觉得这是还算不错的结局,他还有三年的时间去珍惜苏禾,也不必担心苏禾就此断了仙缘,在不久后永远消失。
  所以祈渊虽知自己活不长久,但心情却很轻松。
  在准备回云岚山之前,祈渊还把芍药揪过来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云岚山?”
  芍药用力点头,然后可怜兮兮地仰脸望着祈渊,生怕他不同意。
  祈渊果然冷了冷脸色,看得芍药下意识缩了脖子,却接着听祈渊道:“那你就在屋外给自己挖个土坑,屋里的花盆怕是已装不下你了。”
  芍药听了这话,情不自禁地想扑过去抱住祈渊的腿,不过被那老蛇妖一脚踹开,嘱咐道:“不过你总不可能这辈子都跟随我们,时机到了的时候,你自己要记得离开。”
  芍药眨了眨眼睛,懵懂地点了点头。
  苏禾抱着花猫站在一旁,实在不愿听祈渊这种略有哀伤的话语,打断道:“好了,你别吓唬他了,不过是回到以前的生活而已。”
  祈渊转头皱眉望着苏禾怀中的花猫,问道:“这猫还带着?”
  “凭什么不带着?”苏禾反问,揉了揉怀中其实已经有些老态的花猫,“还没遇见你的那些日子,可都是它陪着我的。”
  祈渊没说话,只是向芍药递了个眼神。
  芍药挠挠肚皮,虽说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不敢抗命,走到苏禾面前,扯了扯他的衣摆又指了指花猫,道:“我来抱着吧。”
  苏禾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地望向祈渊,问道:“猫的醋你也吃?”
  祈渊也走过去,使劲儿捏了捏苏禾的脸,把他怀中的花猫拎出扔进芍药怀里,之后才露了些笑意,轻声道:“回家吧。”
  于是云岚山的简陋小屋中便又有了生气,常可听闻几声猫叫和芍药没心没肺般的笑声。
  院门上仍是贴了个福字,不过不是曾经的那张,曾经的福字一直被祈渊放在瓷瓶中带在身上,如今的这张,其实是芍药写的,苏禾还说连芍药写的字都比祈渊的好看。
  祈渊听了这话后就用墨笔把芍药画成了大花脸,芍药也不敢躲,硬生生挺着,后来苏禾看不下去了软语求情,却也被祈渊按着胡乱涂了一通,芍药那没良心的小东西还顶着张花脸在一旁笑。
  这小屋间的确如同往昔那般有笑有闹,但也因祈渊终会到来的结局而常有哀伤漫过。
  冬日,祈渊有时习惯性地化为蛇形,钻进苏禾怀中,苏禾把他裹在怀里抱着,攀到屋顶上去看初雪。
  落雪无声,满山寂静,祈渊自苏禾的领口探出了脑袋,也静静地望着纷落的白雪。
  苏禾出了会儿神,再一低头时发现祈渊的脑袋上覆了薄薄一层雪花,苏禾轻柔笑笑,小心将那层雪花吹去。
  祈渊转了转脑袋,墨黑色的蛇眼中含着一丝温柔,他伸了伸脑袋,在苏禾的唇边吻了一口,而后大约是觉得冷了,所以又钻回苏禾的怀中缩了起来。
  苏禾却莫名其妙地被这比雪花还冰凉的一个吻弄得红了眼圈,咬了咬唇才没让泪水落下,他拢了拢身上厚实的衣物,初雪中,搂紧了他的蛇。
  其实祈渊也知道苏禾的所思所想,虽然苏禾不说,但这段日子里,他真心笑起来的次数实在不多。
  但是祈渊并不想因此就改变自己的决定,许是因为天性冷傲的缘故,他看待事情远比苏禾要清醒得多。
  只是漫漫长夜时,祈渊也会有不忍与不舍,便悄悄去吻苏禾的额头,以此寄寓他此生的全部温柔。
  有时苏禾睡得浅,夜里被祈渊吻醒了,便会含含糊糊地埋怨几句,向祈渊身上靠一靠,又枕着他的肩窝睡去。
  这些平淡而温暖的日子,便在欢闹和悲伤的交替中缓慢划过。这些日子里,二人也并非完全隐居于云岚山,有些时候还会再回武当山看看,给柳疏逸的墓前摆上两坛酒。
  接替武当道观的年轻道士张清和沉稳谦逊,祈渊便并不担心传承武当山的未来,也不多去插手张清和的事情,祭奠完柳疏逸便会悄无声息地离去。
  除此之外,苏禾还曾回过一次苏府,因为苏家老爷因病去世。
  苏禾现在早已不在乎苏浩庚会如何待他,苏禾前来不过是惦念着苏家二老曾经的恩情。虽说是一位仙,面对着苏家老爷的灵位,苏禾还是跪下磕了三个头。
  回去的路上,苏禾挽着祈渊的手,幽幽道出一句:“悲欢离合,人间常事。”
  祈渊淡淡嗯了一声。
  苏禾沉默片刻,接着又似恍悟一般说道:“是不是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才会倍加珍惜。”
  “嗯。”祈渊道。
  苏禾万分无奈,道:“你不会说别的了么?”
  祈渊想了想,道:“今日有些冷,你回去记得将炭火烧旺些,再回我怀里来。”
  苏禾皱了皱眉头,问道:“这就是……你想了半天后想要说的事?”
  祈渊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对我来说,这就是最重要的事了。”
  “懒蛇。”苏禾小声嘀咕了一句,紧握住祈渊的手,踏在夕阳斑驳的山路中。
  苏禾真想让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可未来的某一日,他注定无法再去握住祈渊的手。


第五十二章 
  芍药其实并不知道祈渊能陪他的日子所剩无几,在三年之期将满的时候还跟祈渊置了一回气,起因是祈渊不让他在院子里种芍药花。
  芍药这几年长高了些,修为也更精深而且颇得苏禾真传,对草木花卉亲得很,某一日晚上蹲在坑里无事,便扬手一挥,在院里铺了五颜六色的芍药花。
  第二天早上,祈渊推门而出时先是一愣,然后脸色阴沉地拎过芍药,勒令他把院子弄干净。
  芍药无比委屈,既心疼又心酸地把院子里的芍药花剪了去,然后捧着一堆残败的花离家出走了。
  苏禾那日等到傍晚也不见芍药回来,于是埋怨地戳了戳祈渊,道:“不管怎么说,芍药也只是个孩子,一直以来你对他是不是太无情了?”
  祈渊悠然饮了一口茶,道:“麻烦的小东西,当初本就不该存在。”
  苏禾瞪了祈渊一眼,起身就要去找芍药,但还没迈出一步就被祈渊拉了回来,听他道:“随他去吧,别护得太紧,你不可能真的管他一辈子。”
  “可他若是遇见点儿什么事……”苏禾担忧道。
  “他自己能够处理。”祈渊平静道。
  苏禾犹豫了一阵,还是听祈渊的没再去寻,坐在他身边说道:“其实你看起来也不像不在乎他,但是……”
  “但是一直以来,我对他都不好。”祈渊接着苏禾的话说道。
  苏禾怔了怔,而后笑道:“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祈渊挽了挽唇角,靠在椅背上淡淡道:“我这样做,他记得的就都是我的不好,日后大约也不会太过惦念我。”
  苏禾听了这话后神色逐渐暗淡,幽怨望向祈渊,问道:“芍药是不惦念你了,那我呢?”
  祈渊抬手指向苏禾脖颈上昨日被他咬出的淤青,道:“你也常想想我的坏处,时间一长就忘了。”
  “我做不到。”苏禾垂下眼眸,“我能记得的,都是你的好。”
  “哦?”祈渊弯了弯眼睛,挑起苏禾的下巴,问道:“那你说说,我有什么好?”
  “你……好吃懒做。”苏禾咬牙切齿道。
  祈渊并不否认,反而低头清浅吻了吻苏禾的唇,然后与他头抵着头,轻声道:“我可是认真的。我容许你,甚至说我命令你为我神伤一段时间,但在这之后,能忘的就忘了,回你的仙庭去,不许寻我的魂魄,更不许寻我的来生。”
  “祈渊你真是这世上最自私的妖。”苏禾道。
  祈渊安慰似的摸了摸苏禾的头,而后问道:“还有多久?”
  苏禾略微颤抖着答道:“五天。”
  纵然祈渊早已接受了自己的结果,却还是喟叹道:“真快。”
  毕竟这世间光阴如同白驹过隙,谁也不能逃离。
  五日后,惊蛰。
  这天从亥时起就开始落雨。苏禾拽着祈渊的袖口,默默无语,只是眼中的畏惧和慌乱毫不掩饰地流露了出来。
  祈渊却是平静得很,他把下巴抵在苏禾的脑壳上,轻声唤道:“苏禾。”
  “嗯。”苏禾哽咽着应了一声。
  祈渊温柔笑笑,道:“谢谢你。”
  苏禾用力咬了咬唇,他不愿在送祈渊离开的这天表现出太多绝望,他逼着自己笑了笑,道:“这就是你今日要跟我说的?一句谢谢?”
  “想来想去,似乎这句话还没对你说过。”祈渊解释道。
  苏禾搂住祈渊,道:“我记下了。”
  祈渊蹭了蹭苏禾的脸,最后汲取着他身上得到温存,然后决然起身,向院外走去。
  苏禾不跟着他,因为他答应祈渊不去看他承受天雷的模样,答应祈渊待他跨出小院之后便当他永远离去了。
  苏禾听祈渊的话,只是扶着门框看着他走远,但苏禾心里却空了,那里有些东西也随着祈渊远去了。
  其实苏禾有时候真的羡慕祈渊,羡慕他的冷寂性子,羡慕他有当断则断的勇气,苏禾却不知道祈渊在踏出小院后,平生第一次落了泪。
  祈渊没告诉苏禾的是,自己有多么舍不得与他别离。
  天雷如期而至,暴雨纷洒一如当年,苏禾躲在屋内的桌子底下,听着一声又一声的天雷,心口疼得像是有把钝刀在剜。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苏禾竟如同曾经看着柳疏逸死在自己面前那般哭不出来,所有的情绪压抑在胸口,他蜷成一团躲在暗影里,似乎此生此世都不想再出来。
  后来也不知多久,滚滚天雷才终于停了下来,云岚山顶很不合时宜地挂了一道彩虹。
  芍药在这时出现在了小院门口,他本就是躲在云岚山的一个山洞里和祈渊置气,但今日看这天雷一下一下劈在云岚山上,便觉得不对劲,待雨小了些后便连忙跑回来,哪知这简陋小屋中,已再也不会有祈渊,唯有个缩在桌下,几近崩溃的苏禾。
  芍药感到茫然,却见那已经老得不成样子的花猫抖了抖身上雨水向门外走去,它一瘸一拐极其艰难地行在山路中,再回到小院的时候,嘴里叼了一条黑蛇。
  这一幕恍似当年,只不过这黑蛇早已没了生气儿,花猫也没将它递给苏禾,而是递给了院中的芍药。
  芍药见状,眼泪像断了线似的。
  苏禾依旧蜷在暗影里,院中的芍药和花猫都不去扰他,他俩在院中挖了个浅坑,将祈渊葬了。祈渊的妖丹则被芍药收在一个小盒子里,悄悄放在了苏禾的身边。
  再后来,老花猫不吃不喝地守了院中的葬着祈渊的小土坑三日,在第四日的时候,跟着去了。


第五十三章 
  在祈渊和老花猫走后,苏禾扎扎实实神伤了好一段时日,他惯常躲在桌下,从不去看院中埋葬着祈渊的小土坑。
  芍药知他心中难捱,但也不敢随意劝慰,只是偶尔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轻轻地抱他一下,苏禾却像块无情无爱的木头,呆呆的没有一点儿反应。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禾才走出桌下的暗影,手握着装有祈渊妖丹的小盒子站在门口,幽幽望了望高远宁静的天空。
  他想祈渊了,这种思念一波一波漫上来,像是海水涨潮,缓慢而不可抗拒地将他吞噬,于是周围什么都不剩了,只有思念。
  恍惚间,苏禾看见祈渊还站在院子中,神情慵懒地晒着太阳;看见祈渊拎着可怜兮兮的花猫霸道训话;看见祈渊端着一盏热茶在火炉边烤火,一缕黑发自他耳边悄然滑落。
  总之,这云岚山中的小屋里,到处都是他。
  苏禾紧紧地闭了眼睛,小声道:“你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还在缠着我?”
  芍药听了这话后心里发凉,请拽了拽苏禾的衣摆,唤道:“苏禾……”
  苏禾低头望了望几日来也憔悴不少的芍药,苦涩笑笑,揉了揉他的头,握紧手中的妖丹盒子道:“祈渊说,这妖丹还是该送给武当山,我答应他了,可现在我却舍不得了,我也答应他尽快回仙庭去做我的仙,可我还是舍不得这里。”
  芍药听得懵懂,但也尝出这番话中的哀伤,垂着脑袋向苏禾身上靠了靠,望着地面噼里啪啦地又掉起了眼泪,他很后悔,后悔自己之前和祈渊置气。
  其实芍药和苏禾一样,能记得的只有祈渊的好,记得自己某一日贪玩出去惹了山中豺狼,祈渊拎着他一边骂一边帮他出气;记得夏日阳光热烈时,祈渊会用沁凉的手摸摸他满是汗水的额头。
  总归一点一滴,尽是祈渊留下的痕迹。
  芍药仍想不通,祈渊为何突然就受了一场天雷,但他却看得出苏禾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芍药不知苏禾把这件事憋在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受,更不知今后的漫漫岁月苏禾要怎样熬过,毕竟在他眼中,这世上最在乎祈渊的就是苏禾。
  但事情,总有些让人意象不到的峰回路转。
  苏禾最终还是回了一趟仙庭,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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