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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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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本想跟着,刚迈出一步却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腿,紧接着就是一阵咯咯的笑声,苏禾低头一瞧,果见一个肉乎乎的半大小子正仰头朝他笑,笑了两声后又忽然扁了扁嘴,扇动鼻翼带着哭腔道:“哥哥,你都好久不回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要这里了。”
原来这胖娃娃,是苏府的第三子,今年十四岁,算是苏家二老的老来子,名唤苏子真。
苏禾抬手掐了掐苏子真的脸蛋,道:“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了么。”
“若不是二哥成亲,你能回来才怪?”苏子真委屈道。
苏禾故意板起了脸,道:“再这么胡闹我可立刻就走了。”
苏子真撅了撅嘴,不敢再多说话,苏禾忽然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了,不过他惦念着那个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的祈渊,狠了狠心掰开苏子真紧搂着自己的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哥答应你在苏府多住一阵子行不行?只是今日人多,里外都是乱哄哄的,改日哥再陪你如何?”
“当真?”苏子真听闻此言后,仰头兴奋问道。
“当真。”苏禾拍了拍苏子真的肩膀,道:“听哥的话,先去找你乳母。”
苏子真嘿嘿乐着应了一声,一溜烟跑掉了。苏禾瞧着他的背影怔然立了片刻,缓过神来后才忙去宴席中寻祈渊。好在祈渊那一袭墨色衣衫在众多华贵鲜艳的服饰中极为好认,但苏禾瞧见他后还是略感惊讶。
在苏禾的山间小院中不吃不喝的蛇妖竟然在这儿饮上酒了。
第九章
祈渊居然馋酒。苏禾在心里暗笑,绕过人群走到祈渊的旁边坐下,指了指他手中拎着的酒壶问道:“这难道就是你与我下山的原因?”
祈渊颇不给面子地冷淡道:“你们苏府吝啬得很,这酒顶多算是中等,也就比水稍稍好喝了那么一点。”
苏禾嘁了一声,倒是早已习惯祈渊的这种挑剔态度,故而见怪不怪,只是歪头瞧着他喝酒如饮水,片刻后一壶酒便已见底儿。
祈渊将空壶放在一边,瞧了苏禾一眼,苏禾知晓这蛇妖的意思,略感无奈地叹了一声,起身再去帮他拿酒。祈渊趁着这个空当,才得出闲心来瞧瞧苏府内的景致。
这苏家是泰和城内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苏家老爷年轻时是个绸缎商人,就是靠着一匹一匹地贩卖绸缎布匹才积攒下了如今的家业,在泰和城中可谓威望最盛,只是祈渊四下望了一圈儿后,觉得实在没有什么能让他提得起兴致的东西,便百无聊赖地轻叩桌面等着苏禾回来。
大约是祈渊的冷漠表情和墨色的衣衫与府中的喧闹气氛不和谐,竟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微醺男子前来找他搭话,这男子似是年过四旬,衣衫倒是华贵,只是身材臃肿模样不大好看,这男子一手重重拍在祈渊的肩膀上,问道:“公子怎么瞧着如此面生呢?你难道是苏家的远亲?”
祈渊轻叩桌面的动作悄然停下,若那男子清醒着,定能感到此刻的凛然杀气,不过酒壮怂人胆,男子瞧祈渊似是没什么反应,竟弯了身子凑到祈渊的面前,挑着醉眼瞅了瞅,笑道:“哟呵,公子长得俊呐,娶亲没?我家可有个妙龄的待嫁姑娘,要不……”
一句话未说完,那男子忽地顿住,面上惹人讨厌的笑脸顷刻消失不见,祈渊也顿了一下,他虽想治一治这个男子,却还没来得及出手,敛去周身杀意,侧头时果见苏禾立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瞧着与祈渊搭话的男子,那男子虽微醉,但还是能认出人来的,只见他很尴尬地吞了吞口水,而后竟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见到的人一般,皱着眉头转身离去。
祈渊清楚瞧见了那男子面色的变化,忽然发觉这苏府中除了一些丫鬟佣人会向苏禾打声招呼外,前来赴宴的众位宾客却无一人来与这位苏家大少爷寒暄。
再看苏禾倒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坐回祈渊身边,将怀中酒壶推倒他面前,道:“知道你不满意喜宴上的酒,所以去府中的酒窖里抱了一壶,尝尝?”
祈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拽过酒壶,倒满一杯张口便饮下,之后却瞥见苏禾瞧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祈渊长出一口气,刚刚敛去的杀意又涌上了几分,对苏禾道:“有话就说。”
苏禾咬了咬嘴唇,心虚道:“让你喝你还真喝啊?”
祈渊杀意渐浓,紧紧盯着苏禾,苏禾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低着头道:“这……这个酒是……是用蛇泡的。”
良久无声,空气仿佛凝滞,低了半天脑袋的苏禾壮着胆子抬眼皮去瞧,正好望见祈渊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冷冷睨着他的目光,接着听他说道:“等我的伤养好了,定也要把你剁成一块一块泡酒。”
苏禾听了这不讲情义的话竟是抬起头来没心没肺地向祈渊笑了笑,不在意祈渊要把他泡酒,反而更在意他的伤势,问道:“你的伤还没好?我记得伤口早就愈合了的。”
祈渊才懒得与他解释,转过头去不再与苏禾搭话,恰好此刻吉时已到,府内锣鼓唢呐一同响起,声响震天,苏家二少爷苏浩庚一身红衣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也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堂中。
许是因为苏禾的缘故,祈渊多看了苏浩庚两眼,他原本以为这苏浩庚既然与苏禾是兄弟,恐怕身上也会沾染些难得的灵气,但在祈渊看来,这人身上除了寻常凡人的酒肉之气外就再无其他特别之处,这让祈渊愈发觉得兴致索然,干脆一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苏禾半张开嘴瞧着祈渊,惊讶于这懒蛇在这样喧闹的环境中都能睡去。
从祈渊身上收回目光,苏禾瞧着堂中拜堂成亲的一对儿,以及高堂上笑开了花的老翁老妇,幽幽叹了一口气,接着拍了拍祈渊,道:“不如我带你去个清静些的地方。”
祈渊半睁开眼皮,点了点头。
第十章
喜宴上,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今日的主角苏浩庚身上,几乎无人注意苏禾的离去。
作为富贾人家,苏府的院落很大,苏禾带着祈渊踏过一处僻静之地,道:“这边几间屋子是府上的客房,这几日你就在这儿住下吧,这客房虽说不大,但也比山上我那间屋子强多了。”
祈渊抬手抚在客房的雕花木门上,轻缓推开,房门吱呀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岁月的陈旧感,屋内装饰虽不多但干净整洁,阳光正好透过敞开的门口洒在地面,无声地映出两个人影来。祈渊并没踏进屋子而仅是在门口打量了片刻,然后后退一步,身形一转便不见了。
苏禾已是见怪不怪,抬头一瞧,果然见祈渊神态懒散地坐在屋顶上,如每日一般晒他的太阳。苏禾摇头笑笑,不去打扰,他见客房中的桌案上摆着些纸砚笔墨便来了些写字的兴致,反正他也不愿凑喜宴的热闹,便在此地打发了一下午的时间。
苏禾从笔墨与宣纸间抬起头来时,已是天色昏昏,早有月影挂在了发暗的天空上,苏禾搁了笔,纳闷祈渊为什么这个时辰了还坐在房顶上不下来,于是执了案边的一支烛火出去寻,只是站在屋门口抬头去望时,苏禾并没有看见那老蛇妖的身影。苏禾微微愕然,四下望了一圈儿,悄声唤道:“祈……祈渊?”
可惜四周静静的没有回音。
苏禾咬了咬唇,恍惚听见前院中喧闹声还未歇,便估计祈渊是酒瘾犯了又去寻酒喝了。此念一出,苏禾连忙赶回前院中,生怕自己不在时那脾气古怪的祈渊会惹事。
前院堂厅外,宴席几乎已经到了尾声,众位宾客皆已大醉,熏天酒气扑面而来,甚至常有脚步不稳之人撞到自人群中穿梭而过的苏禾,苏禾便这么跌跌撞撞地从宴席中穿过,只是此处仍未见祈渊的身影。
苏禾此刻心里感到一丝慌乱乃至惧怕,他于人群之外怔然良久,忽地忆起今日喜宴上祈渊听着鼓乐万分不耐烦的神色,便想着他许是觉得此地太过喧闹而回到云岚山上去了,于是苏禾决定先回客房等上一晚,若祈渊还不出现他明日一早便也回云岚山。
如此想着,苏禾便转身向客房走,此时天色已晚,夜空中仅有一轮弯月和几颗忽闪忽灭的星。苏禾捧着那支快要燃尽的烛火走在府中,一摇一晃的烛火引得他思绪万千。
若是祈渊也没有在府中也没有在云岚山怎么办?
若是他与自己就此分别再也无缘相见了怎么办?
苏禾这时才忽地意识到祈渊若真想与他断了联系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苏禾对着手中的烛火垂了垂眼眸,这不是祈渊第一次莫名失踪,却弄得苏禾比以往更加惆怅。
还好这种情绪在苏禾踏入客房后便烟消云散,祈渊此刻正立于桌案边瞧着苏禾写的那些字,察觉苏禾回来后才侧头向门口看去,只见苏禾站在门口望着他,眼里似乎还有一丝愠怒。苏禾紧接着便向他走来,一把抓握住他的手腕,用质问的语气道:“你去哪儿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祈渊皱起眉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抬头看了眼苏禾,冷漠的神情中掺杂几许狠戾。
苏禾便是再有怨气,骨子里毕竟是个温和的人,又是被祈渊欺负惯了,便在他的目光中渐渐心虚,红着耳朵尖儿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
祈渊轻抖了一下衣袖,盖住自己的手腕,坐于屋中央的八仙桌旁,用不屑的语气道:“近距离地瞧了瞧你的那个二弟,果然是一身的酒肉气,与我没有任何用处。”
苏禾听得云里雾里的,拽了把椅子坐到祈渊对面,问道:“你去见我二弟了?你……你跟他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祈渊道:“我隐去了身形他看不出我,况且他那个时候正忙着和他的新娘子云雨呢。”
苏禾听了这话后石像似的呆立了半晌,良久才反应过来,以极其讶异的神色向祈渊道:“你居然跑去看我二弟的洞房花烛?你……你都看到了?”
祈渊不知苏禾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正色道:“我是为了近距离试探一下你二弟身上的灵气,是他偏要在那个时候做男女相交之事。”
“因为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本来就是要做……”苏禾顿了顿,堪堪被祈渊那副理所当然的神态气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继续道:“本来就是要与新娘行夫妻之实的。”
“无聊。”祈渊幽幽叹出一句,“我活了这些年头,倒是见过太多凡人因这事伤了身乃至家破人亡,但这事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样子,实在不知有何乐趣可言。”
苏禾听着祈渊这话,心中惊异更甚,微一犹豫后问道:“难不成……你从来未与他人做过这事?”
祈渊倒也不藏着掖着,淡淡道:“我成妖之前倒是与其他蛇做过,成妖之后……没有。”
苏禾狠狠咬了一下嘴唇,既然都聊到此处了,便把心一横,继续问道:“那……把成妖之前经历的种种也算上,你就从未觉得阴阳相和这种事有何意义可言?”
祈渊难得认真地想了想苏禾的问题,而后摇了摇头,道:“未曾觉得,再说蛇与人原本也是不一样的,那件物什,蛇有两个。”
苏禾听闻此言,悄悄掐着自己的腿忍下笑意,大约是掐得太用力了以至于说话开始不过脑子,他瞄了眼祈渊的腰腹部,竟问道:“那你现在到底是有一个还是有两个?”
第十一章
苏禾问出此话后就开始后悔,下意识地轻捂了一下自己的嘴,战战兢兢地撇向祈渊。
祈渊不语,面色略显不悦,指节轻叩着八仙桌的桌面,一下一下听得苏禾直发慌,但也实在不知要做什么才能将这尴尬的气氛圆回来,直到祈渊伸出手惩罚似的在他的脸上掐了一把,沉声道:“一个。”
苏禾痛得倒吸一口气,但也不敢埋怨不敢反抗,蚊子一般哦了一声,揉着脸庞转过头去避开祈渊的目光,心中想着刚才的一段对话,愈发觉得难堪,实在不知自己与祈渊是怎么扯到这样的话题上来的。
苏禾深深吸了两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想着反正今日与祈渊是再无法聊下去的,况且天色已晚了,便起身道:“你就在这儿休息吧,我另去寻一间屋子,明日再来找你。”说着向门口走去,只是走了两步后又顿住,低着头似是犹豫了一下又道:“我只求你一件事,在你离开之前定要告知我一声。”
祈渊未说话,甚至没有去看苏禾的背影,起身向床榻走去,懒散仰躺其上,不易察觉地晃了晃手指。
苏禾的恳求得到了一片沉寂,弄得他无奈摇摇头,抬手去推门屋门,只是他推用力推了两下,那屋门却没有移动分毫,苏禾疑惑地停下动作瞧着那扇门,发现这门并没有被落锁也为见被什么东西抵着,一切如常,他不死心地又推了推,屋门还是执拗地紧紧合着。
如此看来,分明就是那蛇妖搞的鬼了,苏禾转身走回榻边皱眉望着祈渊,等他开口解释。祈渊却连眼皮也不抬地伸手指了指榻边的砖地,道:“你睡这里。”
“我……”苏禾哭笑不得,抱着胳膊道:“这不是在云岚山上,苏府这么大,你就偏要跟我挤一间屋子?”
“对。”祈渊懒懒地回答。
苏禾气得踢了一下榻角,道:“你这个人,啊不,你这只妖真是一点儿道理都不讲。”
祈渊长出一口气,显然是被苏禾闹得烦了,恨恨道:“再说话我就用布条堵了你的嘴。”
苏禾用力地攥了攥拳头,果真是未出声,而只是用嘴型又骂了祈渊两句,哪知祈渊虽闭着眼睛,却好像对苏禾的举动一清二楚,顺手抓过床榻里侧的一个软垫子向外一扔,正好砸在苏禾的脸上,发出一声闷响。
苏禾这下子才老实,乖乖去柜中抱了备用的被褥,铺在床榻旁的地上,而后吹灭了桌上的烛火,像这段时间以来每一个在云岚山的夜晚一样,安然睡去。
祈渊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他有着千年的道行,睡与不睡不过是一种选择而已,他侧耳听着,等一旁的苏禾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后,伸出右手于虚空中摊开,便有星星点点的淡蓝色荧光自榻边漫涌而上,最终缠绕在祈渊的手掌上,随着祈渊缓缓抓握又如云烟般悄然散去。
祈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收回右手叠在腹上,腹中有颗凝了祈渊千年修为的妖丹。若不是苏禾,这颗妖丹早已助着武当道士柳疏逸飞升成仙。
其实祈渊也想着潜心修炼,踏九重天而登仙,至少他不用再遭受百年一次的天劫,可惜妖界与仙道差着十万八千里,想要成仙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祈渊甚至不知百年后的天劫他是否还能熬得过。
正思绪万千,祈渊忽听苏禾轻咳了两声而后翻了个身,窸窸窣窣的声音将祈渊从那些愈发遥远的事情中扯回,他侧了侧脑袋,实现被床沿遮挡,只能接着屋外透进来的月光瞥见苏禾的一小块儿被角。
祈渊盯了那块被角片刻,最终再次阖上了眼皮。
夜晚悄然滑过。
第二日晨,苏禾总算是能够推开屋门,他沐着清晨的阳光站在门外捶了捶脖颈,许是猛然换了环境的缘故,苏禾觉得自己这一晚睡得很累,脖子和后背都酸痛得很。
待痛感减轻了一些后,苏禾转身望向斜倚在门口的祈渊,见他正侧头瞧着院中的一棵梧桐树发呆,苏禾和煦笑笑,总觉得这蛇妖不说气人话,不做气人事的时候,倒是出脱得不似世间之物。
但苏禾的这种想法,转眼间就被祈渊递过来的一个凌厉眼神击破。
蛇妖果然还是蛇妖。
苏禾转过头去耸了耸肩,正见一个家仆急急忙忙地朝他走来,家仆走近后说道:“少爷您怎么在这儿啊,小的都找您半晌了,老爷和夫人喊您过去吃早饭呢。”
“嗯。”苏禾点点头,神色有些犹豫,问道:“浩庚也在?”
家仆舔了舔唇,道:“二少爷也在。”
苏禾眉宇间那丝阴郁又漫了上来,他揉了揉额角,道:“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家仆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祈渊注意到苏禾面色的细微变化,也听到了他与家仆之间的对话,由此便猜测苏禾与他的二弟苏浩庚似是有着不小的矛盾,而祈渊也是后来才知道,苏禾其实并非苏家二老的亲生骨肉,而是在多年前的某个风雪之日,在山中捡到的。
第十二章
苏禾虽有犹豫,却当真不忍负了二老的好意,他只是没想到这种场合祈渊竟也要跟着。
客房前往堂厅的路上,苏禾走走停停,不时侧头瞄一眼,腿长在祈渊身上,况且他还会法术,苏禾纵使想拦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只能是硬着头皮带着他去了堂厅。
苏家人此刻早已围坐在长桌前,正聊着一些家常,苏禾一露面,他那胖乎乎的三弟苏子真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向他怀里扑去,叫道:“哥哥,我等你好久了。”
苏禾被这小胖娃娃如此一扑,趔趄着向后退,眼看着就要仰过去摔了,还好身侧的祈渊伸出一根手指来不动声色地一戳止住苏禾后仰的趋势,不过苏禾虽没摔,却被祈渊戳得生疼,咬了咬牙才没表露出来,他向祈渊递了个既感激又幽怨的复杂眼神,而后扶正仍扑在自己怀里的苏子真,向厅中众人道:“抱歉,我来晚了。”
苏家老夫人柳氏是第一个起身的,温和笑着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快坐下。”接着转头瞧了瞧苏禾身边面色冷寂的男子,笑容变得远不及对待苏禾时那般温和,但仍保持着最基本的善意,道:“这……祈公子既然也来了,就一块儿吃一些吧。”
祈渊淡淡地嗯了一声,而后如同是在自己家一般,很自然地选了张空椅子坐下了,他这一丝毫没有宾客之礼的动作弄得满座皆瞠目,寂静片刻,忽听仍是个孩子的苏子真扯着祈渊的衣袖大声道:“我本来想坐这里的,我要跟我哥哥挨着。”
话音未落,苏禾就连忙轻捂住了苏子真的嘴,弄得苏子真仰头,极为疑惑地瞧着他,苏禾被祈渊惹得脑子一片混沌,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在苏子真的乳母是个较为练达的妇人,将苏子真接过去哄着。
没了那孩子的闹腾,苏禾才清醒几分,坐在了祈渊旁边,苏家老爷此刻也回过神儿来,权当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轻拍了两下桌子道:“吃饭吃饭,这饭菜都快凉了。”
苏家人一一应着,响起几声筷子与碗沿儿相碰的声音,苏禾如遇大赦,长长叹出一口气,正想趁此嘱咐祈渊两句,却见祈渊竟出奇地捧了粥碗轻吹了吹,然后垂着眼眸饮了一口。苏禾瞧着这幅场景,登时就忘了自己要嘱咐什么,而是悄声开口道:“我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的。”
祈渊斜眼睨着苏禾,道:“难不成我就一直在这里干坐着?”
苏禾轻笑:“哦?你也有觉得尴尬的时候?”
祈渊放下粥碗,胳膊肘拄在桌上,侧身盯着苏禾,威胁道:“我若待得不痛快就大开杀戒,血洗你们苏府。”
苏禾被盯得缩了缩脖子,皱眉道:“明明是你自己要跟过来的。”
祈渊眼神愈发冷冽,却听柳氏此刻不自然地咳了咳,她瞧了这二人可有一阵功夫了,愈发觉得二人关系奇怪,便在此时引了两人的注意,目光复杂地望了祈渊一眼。
苏禾连忙回神,不再去看祈渊,生怕引起家人猜疑,抬眸正好瞧见坐在自己对面自顾自吃菜的苏浩庚,以及他那个刚过门的妻子。自从苏禾露面,苏浩庚就没正眼瞧过他,苏禾倒也对他这态度习惯了,不去挑剔,此时向他微笑道:“我还没来得及向你贺喜,现在补上吧。二弟,恭喜。”
苏浩庚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态度极其敷衍,而后放了碗筷,望着苏禾阴阳怪气道:“有劳大哥那么远还回苏府参加我的婚宴,不知大哥什么时候回去?”
“浩庚……”还未等苏禾说话,柳氏便先轻叱了出来,道:“怎么跟你大哥说话呢?”
苏浩庚眼中流露不屑,道:“怎着?我叫他一声大哥就算给他面子了,明明是个本不该姓苏的弃婴,若不是您二老给带回来,就是个冻死在雪堆中的命。”
苏禾听了这话后,暗暗握了拳头,用力太过,连指节都发白。祈渊瞄了一眼他自袖口中露出的半个拳头后,轻向椅背上靠了靠,这事竟勾起了他的几分兴致。
“苏浩庚!”这下是苏家老爷用力拍了拍桌子,直把那刚过门的新娘子吓得面色惨白,苏家老爷指着苏浩庚的鼻子道:“你呀你呀,都是小时候把你惯的,一点儿教养都没有,你快给我把你刚才说的话收回去。”
苏浩庚闻言,哗啦一声把碗筷向前一推,道:“收回?门儿都没有!”他接着盯住苏禾和祈渊继续道:“你要是真想离开苏府就走得彻底一点儿,别让苏家人再找到你,也别再回来,更别莫名其妙地带个什么人回来,虽说苏府不是什么清净之地,但也不是谁想进就进的。”
祈渊闻言,轻轻冷笑一声,心中暗叹这凡人的狂妄,随着这声冷笑,竟让在场的所有人后背都生出一丝寒意,顷刻间鸦雀无声。
唯独苏禾起身,语气平静道:“我离开苏府五年,尽管清苦孤寂,我却从未想过再回来,唯独今日是真的想向你道贺,可你若还揪着过去的事情不肯放,那我也没有办法,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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