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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的光与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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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尤利尔还不爱路西斐尔。
  可他现在却爱了。
  于是,这场□□就不再是逼不得已的意外,疼痛不再是屈辱的,拥抱不再是冰冷的,连人工呼吸都变成了深吻。
  尤利尔被蛊惑般迎合着路西斐尔的动作,想的不过是,如果他表现得僵硬抗拒,对方也不会好受。如果非要有疼痛的话,他一个人疼也就够了。
  反正他这个人,比较耐疼。
  在水下,时间的界限变得模糊。尤利尔恍惚地觉得,上次经历这场□□的时候,并没有这样久。
  想到这里,他神智蓦然一清。
  猛地睁开双眼,尤利尔发现自己跪坐在地上,周围满布着幻术法阵的能量线和符文映像。他坐的位置刚好是一处法阵节点,距离他进入的地方已经有很大的一段距离。他本以为自己只走了一步,却不料已经如此深入。
  回过神后,尤利尔不觉失笑。
  他以为,他遇见的第一个幻象,会是撒旦。
  可他却看见了路西斐尔。
  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由于法阵的能量线过于细密,附近到处都是一片闪瞎的景象,尤利尔闭上眼,仔细感受着周围的气息。桑杨沙进入这里不久,应该走不了多远。尤利尔凝神去探寻,很快便探到了他的所在。
  那个孩子现在正躺在距离他不到三个法阵单位的地方,整个人蜷成一团,面带甜蜜的微笑,似乎正在做什么美梦。
  想要跨越这三个法阵单位,至少会经历三种幻象。无论沉沦于哪一个,时间不等人,恐怕桑杨沙的圣灵深处便会烙下无法磨灭的伤害。
  其实,尤利尔有办法破坏这里的法阵。
  如果他愿意用破坏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就是整个基座法阵也不在话下。
  可他却不能那样做。
  他可以拿来冒险的,只有自己。
  深深吸了一口气,尤利尔再次向法阵中走去。
  迈入下一幅幻象,依然是魔界。
  那是他被莉莉丝追杀后,光之荆棘再次反噬,他陷入了昏迷。
  魔界的棚户区从来不是安全的地方,路西斐尔这种在主神的光明下诞生并生长的孩子,不知道那里的杀机,其实也可以理解。
  十几名魔人士兵自低矮的房屋后面缓缓向他们靠近,路西斐尔只是抱着他失措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似乎并没有发现。然而下一刻,就在那些目露凶光的魔人扑过来的瞬间,路西斐尔已经抽出他手中的骨刃,将最先扑上来的魔人砍倒。
  昏暗的天空,人数众多的追兵,红色的血线和面无表情挥出刀刃的少年。这些东西并不能构成一幅美好的画面,却足够震撼尤利尔的心。尤利尔从未看见过这样的路西斐尔,他的每一招一式都能精准地攻击到敌人的要害,他的脚步沉重却毫不慌乱,他挥舞着刀刃,将屋檐下的方寸之地护得犹如法阵加持。
  不多时,来袭的魔人便倒了一地,他们中有很多还没有死,路西斐尔却持刀将已经没有战力的残兵一一斩杀。飞溅的血液溅入了路西斐尔湛蓝的眼睛,那双眼睛中有不忍却没有恐惧。少年带着悲悯的痛意闭上眼睛,拔出了嵌入敌人骨骼中的刀刃,然后擦去眼中的血液,蹲下身将尤利尔背起来,迅速离开了现场。
  尤利尔也奇怪过为何莉莉丝没有后续的动作。此刻才知道,不是她没有动作,而是路西斐尔将后面的事情给挡下了。
  莉莉丝派出的追兵不止一波,路西斐尔却没再同他们硬碰,只在街巷间如有神助地走位闪避。后来,他便遇上了他救过的魔人。他在跟那个魔人走之前,动用神圣之力窥探了魔人的内心,确认了他没有恶意。为此,路西斐尔被契约之力噬灵,疼得浑身都在冒汗。即便如此,他依然坚持将尤利尔背到了魔人居住的土房,之后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守在他身边。
  尤利尔并不知道自己当时昏了那么久。那个魔人劝路西斐尔去休息,路西斐尔只笑了笑说,我爱的人在受苦,我睡不着。
  然后,尤利尔醒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给摔了出去,摔在了几米外的墙上,将墙撞出了好几条裂隙。
  再然后,他告诉他,他不喜欢他,他喜欢席欧乌尔。
  看着路西斐尔眼中的失落,尤利尔几乎忍不住走过去将他拥入怀中。
  可他终究还是狠心地迈向了相反的方向,进入了下一个幻象。
  下一个幻象发生在天火峰。
  幻象法阵的基础是当事人的记忆,包括灵魂记忆和躯体记忆。比如在第五狱湖底的事,属于尤利尔的躯体记忆,而诺曼城的事,是他的灵魂记忆。
  在天火峰的前两天,他被封了圣灵,本不该有记忆。可此时此刻,他却感觉到被拥抱着的暖意。
  令他惊讶的是,路西斐尔不仅对他用了替身符文,还不知通过什么方法,跟他进了天火峰。整整两个日夜,路西斐尔都将他抱在怀里,天火焚灵的痛苦他知道,可少年的眼中却全无痛意,只有温情。
  直到路西斐尔接到了神圣诏令,不得不离开。
  几乎是路西斐尔离开的瞬间,他便醒了过来。如今想想,路西斐尔根本就知道他有能力挣脱符文的束缚,便以自己作为最后的束缚,来保护他。
  后来,他差点和死亡之树拼得同归于尽,最后时刻,是路西斐尔用圣灵为盾,挡住了死亡之树爆炸时产生的冲击。他几乎在爆炸的瞬间便昏了过去,所以没有看见少年圣灵被震伤时的颤抖,和医疗天使企图将他从他怀中拉走时、少年眼中锋利的锐芒。
  他没看见的,还有医疗天使说他体内有一个孩子时,少年脸上的茫然。随之茫然变成了狂喜,狂喜又归于疼痛。他有些难以形容彼时少年眼中的那种疼痛,只知道那一刻,少年将他抱在怀中,就像是抱着什么一碰即碎的宝物,泪水涌出了少年的双眼,少年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手心里,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这时,他对少年说了一句话。
  尤利尔很佩服自己,就算是昏迷,也能将话说得如此清晰、如此冷冽:“闭嘴。我不喜欢听道歉。”
  路西斐尔似乎是被他吓到了,愣了好久,直到一口血涌出来。少年却生生将那口血咽了回去,擦了擦嘴角,开始应付从四面八方聚过来查探究竟的那些人。
  尤利尔一直都知道路西斐尔爱着自己。
  却并不知道,他爱得有多深。
  尤利尔迈入第三重幻象时,全身都在发抖。
  他不知道这种难以自抑的颤抖,是源自腹中的疼痛,还是源自灵魂的疼痛。
  不管是哪种疼痛,最后都归于了他胸口那流血不止的洞口。
  那时他被彼列炸伤了心肺,席欧乌尔想送他去帕格特瑞,可在地狱之门便遇到了路西斐尔。
  路西斐尔手握光之圣剑,带着自己的亲卫队,站在地狱之门前。那是一支主要由座天使构成的队伍,只有不到千人,却是天界等级最高、构成最合理、配备最完善的战力,只听从大天使长调配。
  看路西斐尔当时的架势,那绝对是要攻打地狱了。可他却在看见尤利尔的瞬间丢下圣剑和军队,丝毫没有防备一身是血的魔君,直接冲入了地狱之门。从席欧乌尔手中接过尤利尔时,他身上光明之力加持的战甲已经被黑暗之力腐蚀融化,他却恍若不知,直接就在地狱之门内对尤利尔用了治愈术,结果自然是被契约之力狠狠地惩罚了。
  这时拉贵尔刚好赶到,将路西斐尔从地狱之门内拉了出来,接着便要接过尤利尔治疗。可路西斐尔却魔怔了一般,死拉着尤利尔不放手,圣灵之力源源不绝地灌入尤利尔体内。尤利尔当时伤的是皮肉并不是圣灵,真正伤了圣灵的,是被灵魂誓约震伤的路西斐尔,所以他这样做,除了自伤并没有别的作用。
  拉贵尔气得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路西斐尔似乎是被打清醒了,这才松开了尤利尔。
  接下来他们便回到了帕格特瑞,拉贵尔和拉斐尔带着数不清的医疗天使全力施救了整整七天,尤利尔才终于睁开了眼睛。路西斐尔在这七天里,从未离开过他的床边一步,拉斐尔劝过他好几次,他都恍若未闻。可他醒了之后,只对路西斐尔念了两个字节。
  撒旦。
  当时路西斐尔的脸上,还带着因他醒来而露出的狂喜的笑容,就那样笑着,路西斐尔喷出一口血,倒在他床边。失去意识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他的手。
  尤利尔迈出第三个幻境的时候,刚刚好走到了桑杨沙的身边。
  他的体力此时已经到达了极限,精神力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所以抱起桑杨沙后,他呼唤了主神。
  撒拉弗只要在存在法则之力的地方,便可以通过圣灵向主神祈愿,立即获得主神的帮助。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需要这么做的情况实在有限。起码对于尤利尔来说,这是他诞生六万多年以来的第一次。

☆、主神

  主神很了解他的第一位大天使长,了解他的坚强也了解他的倔强。他以为,像尤利尔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向任何人低头。他知道尤利尔对自己的敌意,也知道敌意的根源,所以在接到尤利尔的求救后,主神的第一个想法是——听错了吧?
  当然这并没有耽误他第一时间施以援手。
  能让尤利尔在天界呼唤他的危急情况,他实在很好奇。
  他的好奇心几乎瞬间就被满足了,因为他看到了尤利尔的惨状,也从当时的情形基本上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尤利尔摔在神殿正中的时候,手里还抱着桑杨沙。当时他的神智已经不清了,或许就是因为如此,他才将自己垫在下面给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的桑杨沙当了肉垫。
  主神其实很不喜欢尤利尔这一点。
  喜欢管闲事,将所有麻烦揽上身,恨不得把自己的每一根头发都利用彻底,只是为了成就与他并无干系的别人的好。
  这样的尤利尔,让他烦躁。
  缓步走下神座,主神走到尤利尔身边,先拎起桑杨沙的领子,像扔小猪崽儿一样将他甩到了一边。当然,主神这一下甩得还算温柔,虽然桑杨沙飞出去得很快,落地却很轻。落地后,还有一片温软的云雾将他托住,他抱着云雾咕哝一声,翻了个身接着睡去了。
  这样大条的神经,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主神吐槽完桑杨沙,便伸出手,将尤利尔飘浮起来。尤利尔的身下已经有了血迹,主神微微皱眉,神圣之力探看到尤利尔的体内,发现他腹中胎儿的心跳已经极弱,附着在尤利尔盆腔血窦处的胎盘剥离了大半,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沿着他的身体,浸透了他身上那套厚重的长袍。
  这就是尤利尔呼唤他的原因。
  因为尤利尔已经保不住他的孩子,或者说,除了主神,已经没人能保住他的孩子。
  主神勾起嘴角笑了笑,将手指抚上尤利尔的面颊,细细地摩挲着,轻柔地低语着:“为了别人的孩子,牺牲掉你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要这样?他们并没有要求你。你也并没有救所有人的义务。你这样做,你的爱人会恨你,你的孩子也不会谅解你,被你救的人也终身活在愧疚中,你到底图的是什么呢?”
  尤利尔当然无法回答他,他也不需要回答。
  法则之力的光辉,自神座顶端连接到大结界的能量线缓缓汇聚,最终汇聚到主神的掌心。
  主神将那道光推入到尤利尔的腹中,金色的光芒缓缓地修复着尤利尔体内那道看不见的伤口,片刻后,便将血止住。
  将尤利尔缓缓浮到面前,主神轻轻地托住了尤利尔的腋下,然后将他缓缓抱入怀中,就像是拥抱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也像是拥抱着早已逝去的亲人。
  收紧了绕到尤利尔背后的手臂,主神将脸埋在他的发间,轻声说道:“愚蠢的你啊,可能永远只能活成这副令人爱恨不能的样子了。”
  拉贵尔来神塔领人的时候,内心是十分忐忑的。
  一个是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另一个是他不知地厚天高的朋友,这俩人却几乎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拉贵尔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灰暗得可以,而他该如何向主神解释这件事呢?因为他学生的失误,害得天国险些失去两名撒拉弗;因为他朋友的轻率,也害得天国险些失去两名撒拉弗。
  这一刻,他只希望尤利尔将装可怜的技能发挥到极致,来换取主神的丁点儿同情心。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主神这次十分反常地好说话,只叮嘱了他一句想办法让尤利尔十天别下床,便放他们走了。
  桑杨沙此刻已经睡醒,看见拉贵尔他十分兴奋,刚想炫耀说自己已经将漂浮魔法改良得登峰造极,就被拉贵尔一个耳光扇懵了。
  从桑杨沙记事起,拉贵尔就是他的守护神一样的存在。这世上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拉贵尔不喜欢他。这还是他第一次挨拉贵尔的打,他心里明白拉贵尔为什么打他,他没有不服,理智上还觉得这一巴掌挨得并不冤枉,可就是忍不住委屈,眼睛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以往他小时候挨了欺负,只要一哭,拉贵尔就会抱着他哄他。可这次,拉贵尔只冷冷地对他说:“你不再是小孩子了。以后做事情前,想想后果。”
  有时候人的成长,只是瞬息间的事情。
  多年后桑杨沙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对坐在他身边的天使说:“我就是被我阿父一巴掌给打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人。”
  那名天使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请不要侮辱成熟稳重这两个词。”
  由于尤利尔营救桑杨沙这件事办得极其效率,等拉贵尔将他带回学院的时候,天色刚刚变暗。然德基尔已经领着他的救援队回去了,亚列借口要同拉贵尔叙旧留在了学院,实际上是在等尤利尔的消息。
  尤利尔一直都没有醒来。拉贵尔发现他的精神力损耗得厉害,便也没强求,帮他掖好被角就拉着一脸忧虑的亚列走出了他的卧室。
  亚列皱着眉说:“殿下最近的作为,让我很担心。”
  拉贵尔的目光十分凝重,深吸了一口气,他轻声说:“我也担心。但是我们能拿他怎么办?”
  亚列的眉头皱得更深:“不然我请求主神,将殿下禁足吧。”
  拉贵尔用一种“你活腻了”的目光看着亚列,半晌后说道:“就是禁足,他也跑得出去。”
  亚列忍不住将十指插入了自己的头发,拉着发根,悲怆地低吼了一声。
  拉贵尔则看着窗外已经点亮的路灯,心想,路西斐尔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路西斐尔一直在陪被虐惨了的米迦勒苦练剑技。米迦勒也是天赋异禀,在同尤利尔打了两个多小时后,技术突飞猛进,出招各种稳准狠。路西斐尔最初有些招架不住,后来给打出了脾气,咬牙硬磕。打到后来,俩人身上都是大汗淋漓,衣衫凌乱,露出来的皮肤布满擦伤,真是青一块紫一块。
  看着对方多少有些狼狈的样子,路西斐尔和米迦勒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最后两位撒拉弗把长剑一扔,大字型躺在竞技场上,对着不知何时缀了满天的繁星喘起了粗气。
  路西斐尔的上衣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条条的破布,米迦勒转过头,首先看见的就是路西斐尔闪亮的眼睛,接着他打量着他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轮廓美好的面颊,因为气喘而微微张开的薄唇,最后沿着他颈部的弧度,看到他起伏的胸膛。目光在他胸前两点樱红处一扫,米迦勒猛地别过头去,然后脱下看起来也有些破烂的外套,丢到了路西斐尔身上。
  路西斐尔嫌弃地拎起他的外套又丢了回来:“不差你这块破布。”
  米迦勒的手抓紧了被丢在胸前的外套,尽量平复着心情,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异常低哑:“路西斐尔,你到底是怎么看待尤利尔的?”
  他的话,引起了路西斐尔的一阵沉默。
  米迦勒心想,沉默也好,起码不是脱口而出的爱慕。
  可他依然像是一名等待判刑的犯人一般,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路西斐尔的答案,比脱口而出的爱慕还令人绝望。用一种近似虔诚的语气,路西斐尔说道:“他是我灵魂的归宿。”
  米迦勒品味着瞬间漫上心间的苦涩,微微弯起了嘴角:“你决定了?”
  路西斐尔望着天空,眼中盈满米迦勒从未见过的幸福和憧憬,却在眼底沉着深重的哀伤。
  向虚空中伸出一只手,路西斐尔仿佛在捕捉星光般空握了掌心:“这从来都不取决于我。”
  米迦勒只感觉到无可抑制的疼痛瞬间漫上心间,将那里胀得不堪重负,仿佛随时可以炸裂一般。找不到宣泄的出口,米迦勒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心碎而死,勉力笑了笑,他轻声说:“我爱你。”
  路西斐尔一愣,转过头看向米迦勒。
  米迦勒却不看他,只将手臂弯起,枕于脑后,望着星空说道:“如果他让你觉得无望,你不如考虑一下我。我可以给你他给不了你的一切,包括爱,包括忠诚,包括灵魂……”
  “米迦勒,”路西斐尔出声打断他的话,沉默了一瞬,轻声道:“你没有必要这样。”
  米迦勒却猛然翻身,手摁在路西斐尔耳边,俯视着他的眼睛,用几分压抑的声音说道:“我一直清楚,你只是装作不知道。可我不甘心,起码你让我当着你的面说一句我喜欢你、我爱你。哪怕是当面的拒绝,让它在光明处彻底绝望彻底粉碎,也好过让我这份感情在阴暗中自生自灭!”
  此时,米迦勒已经将路西斐尔完全罩在自己的阴影中,火红色的长发铺满了路西斐尔的视野,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焰。
  路西斐尔看着米迦勒眼中的挣扎和痛苦,就仿佛看见了面对尤利尔时的自己。伸出手,将米迦勒垂下来的头发别在耳后,然后保持在这个姿势,路西斐尔温声说:“如果这是你需要的。抱歉,我的朋友,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感情。”
  几滴带着温度的水落在路西斐尔脸上,路西斐尔看着米迦勒全面崩溃般的表情,却不知如何去安慰他。因为路西斐尔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
  米迦勒却将手绕到他的背后,用力收紧,埋首在他的颈侧,然后狠狠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那一口狠得几乎扯下一块肉来。路西斐尔让他咬得全身一紧,猛地将他推开。
  米迦勒松开口,被他推得仰面跌倒,然后带着一种胜利般的表情坐起来,指着他的脸一阵大笑。大笑着,米迦勒说道:“吓着了吧?”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米迦勒捂着肚子似乎笑得肚子都疼了:“我逗你玩的。”
  路西斐尔静静地看着笑得快要抽过去一般的米迦勒,半晌,还是捧场地说了一句:“幼稚。”
  听完他的话,米迦勒低下头,似乎笑岔了气一时缓不过来地剧烈喘息了几下。然后猛地抬头,脸上又恢复了一贯高傲的笑容。
  眼中带着一道刺痛的锐芒,米迦勒说:“我送你一件礼物。”
  路西斐尔只觉得米迦勒这是要疯的节奏,真想说,无论你想送我什么,我可以选择不要吗。
  米迦勒对他的没有反应并没有介怀,自顾地继续说道:“这件礼物是一个因为你眼瞎看不出来的秘密。”
  路西斐尔看着米迦勒眼中接近疯狂的热度,忍不住向他伸出手,却被米迦勒一个后仰躲了过去。
  用一种近似狠戾的语气,米迦勒笑道:“尤利尔他爱你。”
  路西斐尔愣住了。
  米迦勒却深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说道:“我一直以为尤利尔是个失败者,沉湎于过去的罪孽,无所作为地消磨着无尽的生命。我看不见他身为天族的骄傲,他配不上你。”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自嘲:“可他差点儿就杀了我。我这辈子没怕过什么,但是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那个疯子,他就因为我挑掉了你的衣服,竟然要杀我。”
  米迦勒的笑容在这一刻终于归于平静,带着源自灵魂沉寂了的平静,他轻声说道:“我的傻路西斐尔,你不用患得患失,他爱你。”然后他歪了一下头,笑得几分促狭:“不过你要小心,因为他是个精神病。”

☆、相爱

  路西斐尔回教工区的路上,听见有人在议论下午的时候桑杨沙将自己发射到阿拉卜特基座法阵的事。
  对于基座法阵,路西斐尔也是了解的。在感慨桑杨沙真是越来越有才了之余,心想也不知道最后这件事是怎么解决的,既然主神没有找他和米迦勒去营救,那么估计就是拉斐尔和加百列走了一趟。
  事实证明,对于他自己的媳妇,他确实还是不够了解。
  所以当他在尤利尔卧室的外间看见拉贵尔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拉贵尔简单地告诉他,尤利尔在同米迦勒切磋的时候伤了身体,后来又勉强去了基座法阵,显些交代在里面,幸亏主神施以援手,现在需要静养。说完便低气压地转身走了。可看向他的眼神,明显就是在看一个没有责任心的、在老婆受苦的时候出去浪的负心汉。
  路西斐尔的脑海中,此刻浮现出来的,却是下午的时候,他因为受不了尤利尔的冷淡转身走开时,尤利尔眼眸中的冷意。
  如果尤利尔爱他,他那时的反应,简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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