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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的光与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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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尔发现,好不容易半天没想起来的头疼,又犯了。
☆、晚宴
鉴于魔君和大领主吻来吻去,吻出了干柴烈火,俩人奔着卧房匆匆而去,把尤利尔跟路西斐尔丢给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管家。
路西斐尔看着席欧乌尔急不可待的样子,想起他之前对尤利尔说的那句什么“吾心亦同”,满脑子都飞满了卧槽。尤利尔对此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拍了拍路西斐尔的肩,示意他别傻站着跟上。
领主府的管家是一名高阶魔人,也不知道他是否清楚尤利尔他们的身份,一路礼数周全地将二人领到客房,对几个同样是魔人族的下仆吩咐了几句“好好招待,有什么需要都要满足”的客套话,便躬身离开。
由于路西斐尔现在的身份是尤利尔的传令官,就相当于魔人族的贴身男仆,两人自然只被安排了一个房间。
自从席欧乌尔出现,路西斐尔的神经便一直高度紧张着,如今就剩下他跟尤利尔,他一放松,便觉得全身的骨头碾碎了一般的疼——不用怀疑,是被尤利尔那一甩给摔的。他本来是想借着这事儿装个可怜,可被席欧乌尔一搅合,现在总不能再躺地上装死,只能默默地揉着摔疼的地方,心里别提多郁闷。
尤利尔走到客房的落地窗口,看了一眼窗外不知又怎么出现的云海,以及云海间灰蒙蒙的城市,回过头,冰蓝色的眸子直接盯在了路西斐尔身上。
“你不该相信陌生人。即便你帮助过他。”
尤利尔的声音不大,路西斐尔听着却有些震耳。
那时尤利尔突然昏了过去,并且一下子气若游丝,路西斐尔抱着他,整个人都乱了。面对突然出现的那个被他救过的魔人,他确实少了几分警惕,听说对方能提供安全的住处,便跟着他走了。
如今想来,席欧乌尔能找到他们,恐怕就是那个魔人的问题。
而席欧乌尔对尤利尔,显然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友好。至于那个大领主彼列,一双眼睛更是恨不得将尤利尔生吞活剥的样子。这大领主府,只怕来得容易,想出去,不知又要经过怎样一番波折了。
尤利尔虽然一直都说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每次被光之荆棘反噬也都在一天内恢复了。可他发作时受的苦楚,却是一次重似一次。
想到这里,路西斐尔忍不住握紧了拳。
尤利尔看着路西斐尔懊恼的样子,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心想,生命之种还真是父母情绪探测器。连路西斐尔不高兴,它也要疼上一疼,也不知是怎么算的。
不动声色地坐在窗口的椅子上,尤利尔看着路西斐尔握紧的拳头,柔声说:“阿米尔,你过来。”
路西斐尔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是在叫他,便应了一声:“是,殿下。”快步到尤利尔面前。
尤利尔牵起路西斐尔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露出掌心几道血痕。
“下不为例。”尤利尔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路西斐尔反手将尤利尔的手包在手心,低声说道:“我不想你再为我受到伤害。”
尤利尔再次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温暖的金色光芒。腹中的疼痛,在这一刻消弭于无形。尤利尔心想,这生命之种,果然是因爱而生,只能被温情抚慰。
这简直不能更坑爹。
领主府的客房设备齐全,外间是宽敞的会客厅,里间有包括卧室、浴室、棋牌室和书房在内的多个套间。尤利尔他们一直坐在会客室里,从午后一直等到黄昏时分,才被管家通知说,魔君有请两位一小时后就餐。
路西斐尔对魔君的体力很是感慨了一番,尤利尔则放下手中的《诺曼风物志》,对管家略一颔首表示知道了。
管家非常贴心地为两个已经称得上衣衫褴褛的客人准备了就餐时的礼服。尤利尔进内室洗过澡,换好礼服出来后,就发现路西斐尔正在一筹莫展地跟那件充满了神奇系带的礼服搏斗。不自觉地笑了笑,他走过去帮路西斐尔将礼服套上了身。
看着尤利尔熟练自然的动作,路西斐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尤利尔递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路西斐尔说:“我发现您可以很温柔。”话音未落,只觉呼吸一窒,却是尤利尔用力拉紧了他的腰带。那腰带也不知是怎么穿的,只拉着一头,就能将整件衣服收紧。路西斐尔连忙举手投降:“殿下饶命,是我错了!”
可尤利尔并没有因此饶了他。将手中的腰带扣扣紧,尤利尔说:“正好让你少吃点儿,省得丢我的人。”
路西斐尔心想,我吃的也不多啊,起码并不比你多。
可这话,他也就只敢放心里想想。
前往宴会厅的路上,路西斐尔一直致力于搞明白这身衣服腰带的构造,可直到宴会厅的大门前,他也没能将腰带松开。
一脸挫败地看向站在他前面的尤利尔,路西斐尔突然发现了这身礼服的优点——那就是显腰细。
尤利尔的身形本就挺拔修长,黑色紧身的礼服更将他的腰勾勒得不盈一握。路西斐尔咽了咽口水,心想,好吧,尤利尔多吃点也是有道理的,看他这腰,都快瘦没了。
在一声通报过后,宴会厅的门徐徐打开,数百平方的大厅里灯火通明,但此刻只摆了一张长桌,长桌旁也只坐了两个人,分别是一脸餍足的魔君席欧乌尔,和眼带桃花的大领主彼列。
路西斐尔一时没忍住,在心里念了句狗男男。
然后他就听见尤利尔的轻笑声。抬起头,正对上尤利尔看过来的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难得的带着几许笑意。
路西斐尔看呆了一秒,随之想到,你喜欢的人都去跟别人狗男男了,你笑这么开心,这真的好吗?
在已经准备好的椅子里落座,路西斐尔看着在席欧乌尔右手边坐成一排的座次,再看一眼彼列对尤利尔明显不善的的眼神,觉得,这顿饭,恐怕要吃不消停。
果然,彼列一上来就充满挑衅地开口道:“尤利尔殿下,真是不好意思,把您接过来,又晾了您那么久。”说完,他红着脸瞥了席欧乌尔一眼,眼角眉梢尽是风情。
路西斐尔心想,彼列如果不是长得跟未成年一样,这表情就堪称是绝了。可他一张娃娃脸,非要做风情万种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小姑娘跟老爹撒娇一样,怎么看怎么别扭。
尤利尔这次并没有给彼列面子,连个眼神都没留给他,直接对席欧乌尔说道:“你找我来什么事。”
虽然尤利尔心里想的是,跟彼列在一个桌上,还是把正事说明白了再吃饭比较容易消化,可看在彼列眼中就是他被自己惹恼了。
在暗爽了那么一下后,彼列决定乘胜追击:“大天使长殿下这是着什么急?难道您就不想多跟我和魔君叙叙旧?我跟魔君,可是总念叨着当年和您的同袍之义呢。就不知道您是不是还记得……”
“咣当”,路西斐尔手中的叉子适时掉在了盘子上,清脆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宴会厅里,打断了彼列的话。
路西斐尔捡起叉子,叉了放在面前的一块烤肉放在嘴里,满脸无辜地看着尤利尔,露出了一个油腻异常的笑容。
彼列的脸色一变,对尤利尔喊道:“你这个小随从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好了。”席欧乌尔打断了彼列的话,接着将脸转向尤利尔:“我对您,确实是有事相求。可在那之前,我却有一事相询。”
尤利尔正襟道:“请说。”
席欧乌尔瞥了吃得很欢的路西斐尔一眼,又朝满脸不乐意的彼列安抚地笑了笑,才说:“您这次来魔界,所为何事?”
尤利尔一脸坦然地说:“我以为你猜得到。”
路西斐尔心中一凛,同时看见席欧乌尔眼中寒光一闪,彼列也收起了一脸的不屑,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宴会厅里,突然变得一片安静。
除了路西斐尔搅拌沙拉的声音之外。
安静持续了至少三秒,席欧乌尔才又笑了,黑色的眸子中却没有半分笑意:“第七狱的异动,果然同殿下有关吗?”
尤利尔心中一阵恍然,随即摇了摇头:“我只是感觉到魔界有事发生,过来查探一二。”
席欧乌尔满脸期待的样子:“哦,那不知殿下查探出了什么?”
尤利尔说:“我刚进入魔界不久,尚无头绪。”
席欧乌尔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拿眼盯了正在切面包的路西斐尔一眼:“殿下往日多独来独往,这次倒是难得,带了书记官同来。”
路西斐尔感受着席欧乌尔毒蛇一眼的目光,抬头冲他灿烂一笑,表示感谢魔君殿下还记挂着渺小的我。
尤利尔也看了路西斐尔一眼,颇为无奈地说:“他硬要跟来,我拒绝不掉。”
席欧乌尔惊讶道:“还有殿下拒绝不掉的人?”
尤利尔淡淡一笑:“阿米尔是主神派给我的。”
话音刚落,一股磅礴的杀气便朝着路西斐尔汹涌而至。
路西斐尔不无吃惊地抬起头,看着席欧乌尔怒气逼人的锐利目光,心想这魔君席欧乌尔是不是身上装了什么魔法禁制开关,怎么前一刻还好好说着话,后一刻就跟给针扎了的气球一样炸了。
尽管心中不以为然,路西斐尔还是停下吃东西的动作,配合地做了个畏缩的表情。
彼列看了席欧乌尔一眼,又看了看尤利尔,眼中浮现出几分阴鸷的恨意。
尤利尔则不动声色地举起面前的酒杯:“阿米尔不过是个孩子。他若惹魔君不快,我替他道歉。”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席欧乌尔见状,也缓缓举起酒杯,仰头饮尽。喝完酒,他摩挲着酒杯的杯沿,杀气怒气消退了不少,眼神却变得更加锐利:“跟着殿下的人,倒是一如既往地有福气。”
尤利尔没有说话,彼列却接住话茬说:“就不知殿下是不是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酒量。”说完,打了个响指。魔人管家躬身走过来,将一大壶酒摆在彼列面前。
彼列抓起酒壶,怨气冲天地往尤利尔面前一砸:“道歉也要有诚意。你先喝了这壶酒,咱们再继续说话。”酒壶里的酒水被他一砸之下溅了出来,洒在餐桌上,一阵剧烈的刺激性气味瞬间扩布开来。
路西斐尔心想这里面装的真的不是□□吗,随即担心地看向尤利尔,发现尤利尔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沉默地坐着,并没有对彼列的话作出反应。
彼列的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怎么?只不过是一壶地狱硫磺,比起当年殿下端了尸鬼老巢,庆功用的那一地窖的魔酿,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吧?还是殿下担心如今没有伊利斯老师为您解酒?”
路西斐尔在听见“地狱硫磺”这几个字的时候,脑子里就炸开了。这种东西,严格说来,还真算得上是酒,只不过混了地狱岩浆中的强酸,专供消化道结构特别的龙族享用。对正常的血肉之躯来说,那效果只怕比穿肠□□还要更刺激。
尤利尔看了一眼本打算出言制止彼列、却在听到伊利斯名字后颓然坐回座位的席欧乌尔,伸手握住了酒壶的把手。心想着,彼列这动不动拿死人说事的臭毛病倒是屡试不爽。自己若是不喝这壶酒,只怕今晚的纠缠会没完没了。
手腕用力,尤利尔刚想擎起酒壶,便感到腕上一沉。
抬眼,便是路西斐尔湛蓝的眸子,里面一层隐忍的怒意。被刚刚那杯酒激起的腹痛骤然加剧,尤利尔略一失神,酒壶便到了路西斐尔手中。路西斐尔也没废话,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几口便把那壶酒连喝带洒地干了。然后酒壶一丢,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整张脸瞬间褪尽了血色。
席欧乌尔眸中寒光一闪,彼列则皱紧双眉,一时间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尤利尔闭上眼睛,缓过那阵被疼痛激起的黑瞢,有些无语地站起身,抱起地上的路西斐尔:“不好意思,阿米尔确实不懂规矩。我先告退了,魔君若有事,请稍后再叙。”
彼列心有不甘地也跟着站起来,上前一步,挡在尤利尔面前。
尤利尔抬眼看向席欧乌尔,席欧乌尔讪讪地将彼列拉回怀里抱着,朝尤利尔比了个“请”的手势。
尤利尔抱着路西斐尔,径直走出了宴会厅的大门。
看了一眼怀中路西斐尔惨白的脸,尤利尔突然感到一阵心烦。
恨不得把他顺着窗户丢出去,却不能那么做的,那种烦。
☆、魔君的请求
绕过走廊的第一处转弯,尤利尔便将路西斐尔头朝下放在地上,抠着他的喉咙,手抚过他的胃,稍一用力,只听“哇”地一声,路西斐尔已经将刚刚吃喝的东西大半吐了出来。
见路西斐尔呼吸得有些费力,尤利尔伸手挑开他的腰带扣,同时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将嘴里的东西咳净,才再次抱起他,快步走向客房的方向。
将路西斐尔直接抱进浴室,尤利尔先给他灌了一肚子水,再催着他吐出来,几次三番,约莫着能吐出来的酒已经吐干净了,路西斐尔虽然还是没有醒过来,但苍白的脸上已经见了红润,料想是没什么大碍了。尤利尔心里一松,内里翻江倒海的疼痛便一波波袭来。硬撑着扒掉路西斐尔的衣服,匆匆帮他清洗干净,再拿浴巾一裹丢在床上,尤利尔也折腾出来一身的冷汗。
靠在床边,拿手摁着小腹,尤利尔苦笑着想到,这世上如他这般耐疼的人,只怕也没有几个了。只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就是他也有些受不了。感受着手掌下,那因着双亲的亏待而发出阵阵不满的生命,尤利尔突然就有些恍惚。
这时,他感到身后一阵热气接近,却是路西斐尔昏睡中仍朝他贴了过来,攀住他的肩,将他的手连同小臂紧紧抱在怀中。腹中的剧痛就这样渐渐平息下来,尤利尔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路西斐尔的眉眼间带着说不出的满足,眼睛眯起,嘴角上翘,他的容貌本就出色,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有圣光笼在他的面庞,说不出的明亮美好。
尤利尔伸出没有被抱住的手,理了理路西斐尔沾在腮边的发丝,心想,你知道至今为止,说过喜欢我的人,有多少吗。那些喜欢,有些纯净得就像是喜欢清晨的阳光、喜欢潺潺的流水,喜欢晴日里的漫天繁星;也有的,便如你一般,带着某种渴望,深沉或热烈,短暂或悠远;还有的,便如空气般,只是存在,消失时才能感到窒息。
这些人,大多都死了。死得极其惨烈,也死得极其平淡。惨烈得连圣灵都湮灭,平淡得,只是眨眼一瞬。
喜欢有什么用呢,换来的不过是辜负。
被辜负后,喜欢就变成切齿的痛恨,就变成了无尽的失望。
将手轻轻从路西斐尔怀中抽出来,尤利尔抚了抚路西斐尔瞬间皱起的眉心。
你何必,要逼我辜负你呢。
这样想着,尤利尔站起身,走出了内室。
席欧乌尔已经等在门外的会客室。此刻,他正坐在落地窗前的高背椅上,窗外是华灯初上的城市,远近错落的灯光与天空中的星光连成一片,天空中依然下着地狱特产的流星雨,不断闪烁的光打在席欧乌尔脸上,将他刚毅的线条也柔化了不少。
见尤利尔走出来,席欧乌尔站起身问道:“那孩子没事吧?”
尤利尔走到他对面坐下,肘窝搁在扶手上,撑起下巴歪头笑道:“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假惺惺了。”
席欧乌尔低下头,扯了扯嘴角,颇有几分无奈地坐回了椅子里:“您知道彼列的脾气。如果不让他出这口气,他肯定没完没了。只是可怜那个孩子,不知道您千杯不醉,乱逞了一把英雄。”
尤利尔心想,千杯不醉那也是指喝酒,不是喝强酸。但也没打算跟他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直接问道:“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席欧乌尔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尤利尔,嘴唇动了动,又像是把什么话硬咽了回去,还给噎着了,缓了半天才说:“您能帮我打开遗忘之门,完成契约之力的继承仪式吗?”
尤利尔想了一瞬,说道:“这个不行。”
席欧乌尔的目光闪了闪:“殿下,我不是为了我自己。魔界再不统一,世界法则的天平便要完全倾斜到天族一边。如果主神发难,我保不住魔族。”
尤利尔静静看了他片刻,才开口说:“席欧乌尔,我还以为你变多了,可还是这么不擅长说谎。主神若想灭魔族,一万年前就灭了。”
席欧乌尔低着头,自嘲地笑了笑:“殿下对我何必如此不留情面。”
尤利尔也笑了笑:“你是这一代魔君,早晚能凭自己的力量打开第七狱的门。又何必急在一时。”
席欧乌尔摇了摇头:“不,殿下。我已经厌倦了战争,更厌倦了看那些手足相残。第六狱的战争已经打了太久,役魔族各部间彼此毫不妥协。我扶持的那支部族在前几天的魔力井喷中被波及,他们的临部本已同他们结盟,却借机屠了他们的城。数十万人死于一场屠杀,流出来的血,将地下的水脉都染红了。殿下,现在只有打开第七狱之门,入主万魔殿,才能阻止战争继续消耗魔族本就不多的人口了。”
尤利尔又静静看了席欧乌尔一阵:“很难得,在你口中说出厌倦战争这种话。可役魔族的内斗,难道不是你为了□□挑起的?当时你应该就已经能想到今天的局面,如今说不忍心看,你觉得我会信吗。”
席欧乌尔的手,渐渐握成拳,又渐渐松开,几个反复后,他看向尤利尔的目光变得极尽恳求:“我不后悔挑起他们的内斗。但,我仍是他们的魔君。一万年了,对魔界,我竟然也产生了归属感。殿下,您是不是觉得,我这样说也是惺惺作态?”
“我相信你对魔界的责任感。”尤利尔认真地看着席欧乌尔:“我只是不相信,这些是你让我打开第七狱的动机。对我说实话,是什么让你连等第六狱统一的耐心都失去了?是不是跟这次井喷和突然到来的花汛有关?”
席欧乌尔低下头,脸上浮现出一个稍显难看的笑容:“我就知道,瞒不过殿下。”说完,他吸了口气,抬起头,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傲然:“不久前,我发现遗忘之门的结界有崩溃的迹象。彼列的身体却在这时候出了些状况,修复结界太过勉强。为避免结界崩溃后,第六狱被魔力冲击化为焦土,我想请您将结界撤去,帮我将能量核收为己用。当然,您可以拒绝,但您和那个孩子,就需要一直留在魔界做客了。”
尤利尔听完没有说话,只是拿指尖轻轻敲着椅子的扶手,席欧乌尔很有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
没过多久,尤利尔开口说:“统一六狱,是契约之力的考验。如果你在那之前强行接受魔神的遗赠,恐怕会埋下隐患。以目前形势看,第六狱统一在望,最多不过百年光景。彼列没理由连这短短的时间都支撑不住了,他怎么了?”
席欧乌尔眼中一阵犹豫,可看着尤利尔没有温度的目光,他最终露出一个看起来颇为愉悦的笑容:“他有了我的孩子。”
尤利尔沉默了一瞬,随即冷冷道:“当年伊利斯将最后一点力量交给他,便是让他支持第七狱结界,直至有人可以继承稳定契约之力的职责。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将这一界的安危看在眼里了!”
席欧乌尔又笑了笑,眸子里的锐利有些逼人:“情之所至,殿下也许不懂。”
尤利尔虽然心里在说,不懂你父亲,你们这不就是玩出火让人擦屁股吗,有什么好嘚瑟的。可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那若我在这期间不来魔界,你打算怎么办?”
席欧乌尔眯起眼睛,一下子笑得特别愉快:“殿下,您觉得,您这次是为什么来的魔界?”
尤利尔眸中寒光闪过,然后,便听见席欧乌尔更加愉快的声音:“殿下难道真的觉得,我连天界新任的大天使长都不认得?不过,看着殿下尽力维护他的样子,还真是有几分有趣。”
尤利尔冷笑道:“我倒是小瞧了你。”
席欧乌尔微微颔首:“殿下一直都很小瞧我,我已经习惯。但我却从未小瞧过殿下,此心拳拳,殿下应该知道。”
看着席欧乌尔做作的表情,尤利尔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腹痛,皱了皱眉,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小腹上,又复笑道:“看来,这忙我是必须得帮了。”
席欧乌尔得意地笑了笑:“是的。我本就没给殿下留拒绝的余地。”
下腹的疼痛变得愈加剧烈,尤利尔咬紧牙,瞥了一眼通往内室的门,勉力站起了身:“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如你所愿。请回。”
席欧乌尔朗声一笑,也跟着站起来:“那我也不多打扰殿下。我还有些事情要提前准备,准备好了,会来知会殿下的。”
尤利尔给了他一个废话少说,要滚快滚的眼神。
席欧乌尔脚步轻快地走到门口,突然一个转身,用口型对尤利尔说了一句话。
尤利尔看后,立刻也回给他一个口型。
席欧乌尔哈哈大笑着离开。尤利尔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
顺便一提,席欧乌尔刚刚说的是:殿下,我最爱的,其实还是您。
尤利尔的回答是:去死吧。
送走了席欧乌尔,尤利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内室的门。
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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