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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的龙-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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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浆,马不停蹄地搭早班巴士回城。
  三个人风餐露宿,灰头土脸,偏偏底子还不错,看过去就像一窝颓废流浪艺术家。小地方还不认信用卡,祝昀摸遍全身剩下的钱只够三张车票。他捏着车票回来,只见白牵着皮卡丘蹲在小卖部前面,对着咕噜噜的茶叶蛋猛咽口水。
  祝昀不忍直视:“一块五一个,要不我拿皮带去换?”
  白拦住他:“不,不用。我看看就行。”半晌,他幽幽地,“反正都习惯了……”
  祝昀:“……”要不要这么惨啊!
  幸好还有热心的人民群众,一位好心大婶路过,同情心泛滥,给皮卡丘买了根香肠。她一边掏钱,一边对皮卡丘耳提面命:“唉,现在的小年轻啊,光顾着穿得靓。娃儿,听婶的,平时要省着点,不然就跟那几个叔叔一样,连饭都吃不起。”
  两个饭都吃不起的穷叔叔蹲在一旁默默无语,祝昀唯一能做的,就是抬手捂住了脸。
  要说,生活给了你一巴掌,接下来不一定是一颗糖,也可能是一记ko直拳。祝昀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这么穷过,一路上黑着脸。结果好不容易捱到了S市,却在车站被警察叔叔……当盲流给抓了。
  倒了霉喝凉水都塞牙,老民警看见他们仨,直接“哔哔哔”吹哨儿。两个年青男人带着营养不良的少年,这特么一看就是拐卖儿童的可疑分子啊,雪上加霜的是,皮卡丘甚至没有身份证明。
  祝昀垂头,从口袋里一样样往外掏:“我真的叫祝昀,您看,这是身份证,这是我黑卡……”
  老民警慈祥地笑笑,转头喊:“喂,小李!来拍照取证,都是赃物。”
  祝昀:“……”
  接下来是白,他坐下后,掏出那本皱巴巴的濒危动物证……
  老民警灌了口浓茶,认真记下:“嫌疑人自称姓祝,疑似有盗窃信用卡、拐卖等行为。受害者,唔,一位精神失常的青年同志,还有一名智力障碍的儿童。”
  早晨七点,几人被扣在车站巡逻站里,寒风萧瑟,无比凄凉。祝昀终于认命,抖着手给许岚打了电话。
  接下来,他们眼睁睁看着民警同志吃完了油辣旺旺的豆腐脑,脆生生的油条,还有热乎乎的肉包子,七点四十,救兵终于姗姗来迟。
  来的不是许岚,而是钱优。
  和许岚弯弯的月牙眼不一样,钱优眉眼都微微往斜上方挑起,单凤眼精致漂亮,却又冷若冰霜,看人的时候总显得锋芒毕露。她一身裁剪贴身的黑色套装,蹬着高跟鞋迈进大门,气势逼人,惊得民警险些站起来给她敬礼。
  钱优很客气地跟民警道歉,登记完后,替祝昀证明了身份。
  “误会,都是误会啊。”年轻的警官跟在她后面,搓手微笑。要不是规章制度摆着,他甚至想加个微信。
  钱优收起文件:“谢谢您,那我可以把我老板带走了?”
  民警望向角落里灰头土脸的“老板”,犹豫道:“确定是他吗?您看仔细,别被骗了啊。”
  一整天当过流浪汉、人贩子、盲流和骗子的祝老板心很累,无力地摆摆手。
  钱优嫣然一笑:“谢谢关心,我很确定。”
  祝昀跟许岚还能摆摆老板架子,遇到钱优却不敢造次。三人自知理亏,灰溜溜跟着她走出巡逻站,被一路带到了厕所门口,像小鸭子似的排得整整齐齐。
  钱优从纪梵希中号手袋里掏出两套男士休闲西服递给祝昀,又转向皮卡丘,冷冷一挑眉头:“你跟我来。”
  皮卡丘被她吓得抖了抖,耷拉着耳朵,一步三回头走远,活像被抓进政教处的学生仔。
  一刻钟后,几人焕然一新,从盲流摇身变成人模狗样的社会精英。皮卡丘从童装店出来,垂头研究胸口大大的米老鼠,摸了又摸,喜欢得不得了。
  钱优替他们拉开车门,冷冷道:“老板,请。”不善的语气听起来就像“老板,滚”。
  祝昀麻溜滚进去,然后是白,然后是皮卡丘,三个人在后座挤成一团。钱优绕到另一边,利落地倒车出库,一句废话也没有:“去哪儿?”
  祝昀下意识道:“中央公园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中央公园——
  祝昀:……
  白:我tm只出去了一个周末,就被偷家了?
  谢谢温崽的营养液~笔芯
  没有抽到的小天使不要灰心鸭!之后还会有哒ovo


第二十三章 照片
  停稳车,钱优将钥匙隔空抛给祝昀,简短道:“开到公司就行,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她迈开长腿,很潇洒地走远了。
  皮卡丘绞手指:“姐姐好凶。”
  白也点点头,心有戚戚。
  祝昀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忘了介绍,她以后就是你的经纪人了……”
  白:“……”现在退圈还来得及吗?
  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祝昀怜悯地:“保重。”
  几人走向公园大门,半空骤然扑下一只硕大的白鸟。祝昀吓了一跳,却见白抬起胳膊,稳稳让她停在了小臂上。
  白鹭唧唧呱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他走之后公园的惨状。跟着她身后,麻雀海鸥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哭天抢地。
  白听得头疼,微微蹙起眉头:“慢慢说,公园怎么了?”
  “啊?”祝昀愣了愣,猛地想起拆迁的事。昨晚过得太刺激,他居然把这事儿忘了个干净!
  祝昀不知为何有点心虚:“……中央公园要拆迁了。”
  说完这句,院墙上那排麻雀似乎狠狠瞪了他一眼。祝昀悻悻地摸摸鼻子,却听白侧过脸道:“不许没礼貌,又不关他的事。”
  祝昀眨眨眼:“你……在跟鸟说话?”
  白点点头。祝昀有点好奇,正想问他们叽叽喳喳说什么呢,就见白皱拢眉头:“也不许骂人。”
  行吧,合着是在骂他呢。面对一众谴责的目光,祝昀忍不住小声:“公园拆迁这事儿,规划局早就定下了,我也没办法嘛……”
  白摇头:“不用道歉,一座公园而已,拆就拆了。”
  群鸟惊得瓜子都掉了:神特么拆就拆了!那是你家吧喂!
  白抬臂放飞白鹭,轻声道:“走,先进去看看。”
  比起前一天,今天的公园更惨烈了,到处都是挖出的土堆,像满地陷阱。负责人还记得祝昀,从窗口丢出三个安全帽,便放了他们进去。
  走到湖边,饶是祝昀也不由沉默。烟波渺渺的人工湖彻底抽干,露出凹凸不平的丑陋河床,水草失去了曼妙的身姿,死怏怏躺在坑底,在烈日暴晒中等待死去。
  抽水机的那仨哥俩今天负责推土机,见到祝昀,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同志你来啦?”
  麻雀犀利的小眼神登时就劈过来:招呼都打上了,还说不关你的事?
  祝昀讪讪地:“嗯……来了。”
  小队长跳下机器,走到他身边:“唉,这公园真是怪事连连。知道不,机器就昨晚在这停了一夜,今早来看,挡风玻璃都特么被鸟屎糊满了!”
  祝昀:“……”
  “要不是有保安值班,都要怀疑是外边的人刻意搞破坏泼了粪,”一边说他还用手肘顶了顶祝昀,“兄弟你说,怎么就这么邪门呢!”
  祝昀干笑:“是啊,呵呵。”话音未落,又是一坨鸟屎从天而降,啪唧砸在了队长的安全帽上。
  “我操。”小队长低咒一声,骂骂咧咧地转身,去找厕所清洗。
  湖边又只剩下祝昀和白。白恹恹站着,怔怔盯着干涸的湖泊看。祝昀心中有些愧疚,便扯了扯他的胳膊:“别看了。”
  白收回目光,叹了口气。
  祝昀小心翼翼地:“你之前……真住在湖底啊?”
  白点点头,蓝眼睛可怜巴巴地眨了眨:“公司宿舍是合租,没有浴缸。”
  就为了个浴缸,他居然住了这么久公园?祝昀顿时父性泛滥,对外星贫困户充满了同情,拍胸脯保证:“我给你找你房子。”
  白歪头,纯洁的眼神充满渴望:“不能住你家吗?”
  “……”祝昀干咳两声,“不要得寸进尺啊。你那信息素……”
  听到这三个字,白登时蔫了,委屈道:“行。”他转身从灌木从里刨出一个印着广告的破旅行袋,似乎就是全部家当。
  太穷了!太惨了!祝昀不忍心看,望天:“找到合适房子前,先在祝氏旗下的酒店住着吧。”
  白犹豫:“酒店可能有点……不方便。”他指指树梢上虎视眈眈蹲了一排的鸽子海鸥麻雀白鹭:“他们也没地方去。”
  祝昀:“……”这么多鸟能住哪里?动物园吗?
  不过既然已经夸下海口,祝昀也只得打肿脸充胖子。他想了想:“算了,先上车,我想到个地方。”
  钱优留给他们的是一辆银色奥迪轿跑,为了能塞进长脖子鸟,祝昀干脆打开了敞篷。
  祝昀和白坐前排,小蜥蜴跟一堆羽毛动物挤在后座,不时被绒毛挠的打喷嚏。他从出生就没见过这么多禽类动物,不由十分珍惜地摸摸它们柔软的翅膀,绿眼睛湿漉漉的,期待地转向白:“能吃吗?”
  呼啦啦。皮卡丘周身登时散开一个真空圈。
  白残酷地拒绝了他。开什么玩笑,这些都是他自己的储备粮,养了这么久,怎么能便宜了别人?
  皮卡丘很遗憾,只能流着口水狂撸毛。他身上散发出浓烈的猎食者气味,吓得它们鸟毛乱掉,一路上闹得是鸡飞狗跳。停在红绿灯路口时,甚至还被啧啧称奇的路人围观了。
  终于,汽车开出城区,一路沿着盘山公路,往绿意深处开去。
  积满落叶的院门缓缓打开,露出红砖黑瓦的漂亮独栋别墅。上次离开时,祝昀带走了所有资料,还以为短期内都不会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到了这里。
  想到隔壁被撞歪车屁股的许诺小同志,他有点心虚地抠了抠方向盘。
  一进院子,满车的鸟儿都展开翅膀散了,各自抢占喜欢的地盘窝了进去。院子足有五六百平米,不够住的话还有后山,白鹭看得目不转睛,赞叹道:“白大人,您这是傍上大款、发达了呀!”
  白没搭话,他敏锐地注意到祝昀似乎有些低落。
  祝昀把白的指纹也输入了门锁系统,然后推门入内。客厅还和上次一样清冷,地上薄薄一层积灰,盖住了温馨的橡木色地板。
  小蜥蜴走路还不太熟练,挪了两步,绊倒在柔软的组合式沙发上。他从靠垫里挣扎着抬起头,眼前一亮,开始兴奋地爬上爬下,最后窝在一堆沙发垫里,满足地叹息一声。
  祝昀忍不住勾起唇角:“你们就先住着吧。这里很安静,就是有点远,车库里还有几辆车,你会开的吧?”
  白点头:“会。”他背手站在客厅里,仰头看那张全家福,轻声道:“你小时候真可爱。”
  祝昀跟着瞥了一眼:“唔,不小了。那时候我都上中学了,大概跟皮卡丘差不多大吧。”
  白表情有点古怪:“他……其实已经五十多岁了。”
  祝昀:“……当我没说。”呜你们非人类好讨厌哦!
  照片里小祝昀大概才十五六岁,衬衣笔挺,像棵小白杨一样站着。他没有微笑,而是臭屁地瞪向镜头,黑发柔软,半遮光洁的额头,琥珀色的猫儿眼看起来比现在要圆一些,里头盛满狡黠的光,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
  白探出手指,虚虚勾勒一下他的轮廓,低声笑了。
  厨房里,祝昀爬上柜子,打开电闸、暖气和热水,絮絮叨叨地交待:“炉子是电磁灶。客卧在二楼尽头,房里有浴缸……”
  想了想,他又道:“如果浴缸嫌小,外面的泳池也可以用,虽然冬天冷了点。”
  白收回手,眼睛亮起来:“泳池?”
  “嗯……要去看看吗?”祝昀带着他穿过回廊,眼前出现个二十五见方的池子,贴满精致的海蓝色马赛克瓷砖,可惜池子年久失修,底下积满灰尘落叶。祝昀有点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唔,可能得收拾一下。”
  白微笑着挽起袖子:“我来。”说着果断脱了鞋子,拎起水管开始工作。他也不怕冷,放了半池冷水,直接往里一跳。祝昀站着看,不禁替他“嘶——”了一声,搓搓手臂准备回屋。
  白突然叫住他:“祝昀。”
  “嗯?”
  白趴在泳池边上:“这里……也是你家吗?”
  祝昀晃神,顿了顿,道:“之前是。但很久不住了。”
  白微微笑了一下,轻声说:“‘家’和‘住的地方’是两个概念。”
  “或许吧。”祝昀别开眼,转身走回屋子里。
  电磁炉上烧了一大锅热水,咕咚咕咚冒出腾腾蒸汽,温暖了寒冷的天气。隔着水汽,祝昀望向窗外,以往萧瑟的庭院这会儿非常热闹,鸟儿们追逐打闹,甚至还有两三只松鼠,结伴蹲在树梢上怯生生地打量他。
  祝昀有些失神,突然想起一个童话故事,好像是讲巨人有一座美丽的花园,却从来不许别人进去。终于,连春天也被拒之门外,花园枯萎了。直到他重新开放了花园,永恒的冬天才慢慢褪去,玫瑰盛开,夜莺歌唱。
  这个故事本意是教育孩子不要自私,祝昀却想到一些别的。他擦去玻璃上多余的水汽,心道,他生命里漫长的冬天……是不是也终于过去了呢?
  厨房外传来轻微的响动,祝昀转头,只见小蜥蜴扶着门框,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软糯糯地:“……饿。”
  祝昀放柔脸色,笑了一下:“马上就好。”说着,他往锅里散了一大把面。手工素面口味非常好,细长有嚼劲,带着轻微的麦香。只可惜家里什么配菜都没有,祝昀只能用酱油调了三碗面汤。
  他想了想,又换上鞋,提着剪刀走进院子里。果然,窗台下的野葱还在。他挑了一撮绿得最鲜嫩的,洗净剪碎铺在面上,勉强算是添了点诱人的颜色。
  祝昀端着香葱酱油汤面走进餐厅,却见白的破包裹随手搁在凳子上,连拉链都没拉上。他撇撇嘴,打算把它放到二楼去,突然注意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祝昀手指一顿,慢慢将拉链重新拉开。包里只有几件最简单的棉质衣物,唯一的丝织物,是一方素白的旧帕子。此时,帕子散开一个角,露出了少许银色的硬质外壳。
  鬼使神差地,祝昀伸手,将那个小东西托在掌中——是只精致的怀表,陈旧的复古款式,表面的花纹几乎磨平了,似乎曾被主人悉心摩挲过无数遍。
  祝昀心里一动,啵地弹开壳子,只见表盘玻璃碎得彻底,指针停留在五点半。但吸引了他注意力的,却是表壳内侧嵌着的一张黑白小像,图像很模糊,但依稀能看出是白本人。
  青年深眉远目,轮廓分明,身着优雅的复古格子三件套西装,似乎有些紧张,对着镜头微微勾起唇角,气质温和,却比现在稚嫩许多。
  祝昀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忍不住想笑:原来白这么早就来了这里,当初也算是摩登青年一枚,也不知后来怎么会混得这么惨。
  ——大概是因为建国后不能成精吧?
  相片后的夹层里,似乎还插了张纸片,祝昀刚想抽出来看看,就听门廊里传来脚步声。他动作飞快,将怀表重新包好,塞回行李包,若无其事地转过身。
  白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来:“泳池清理好了。”
  祝昀很自然地接过他的毛巾:“中午随便吃点。我下午得回去开会,想吃什么食材告诉我,我晚饭边再带过来。”
  闻言,皮卡丘超兴奋,敲碗:“肉肉肉!”
  白认真思考半晌,薄唇轻启:“肉吧。”
  祝昀:“……”问他俩根本就是个错误。
  作者有话要说:
  白:想吃肉(斜眼看作者


第二十四章 来意
  午后的临时会议,祝昀在首座托着下巴,听几个高管为了中央公园的企划吵得不可开交。许岚没睡好,脾气特冲,翘着腿,句句带刺,怼得人说不出话来。
  刘胜广面孔涨红,斗牛似的吭哧吭哧喘气。
  而祝昀心思压根不在会议室里,钢笔寥寥几笔,勾出一只挥着翅膀的小黑龙。他顿了顿,又在旁边添上一盆炒面。这组合实在不伦不类,他看了两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正巧许岚刚不带脏字地问候完刘胜广全家,听见笑声,高管们齐刷刷转头,室内落针可闻。
  祝昀抬眼,隐约意识到哪里不对,干咳一声:“说到哪儿了?继续啊。”
  许岚从善如流:“谢谢老板,我骂完了。”
  祝昀:“……”
  刘胜广面孔都扭曲了,他将企划案推到祝昀手边,强压怒气跟这位二代公子哥解释了一番自己的拳拳苦心。
  祝昀漫不经心地翻了两页,随意道:“那就照你说的来。投标书下次再讨论,散会。”
  众高管:“……”
  刘胜广也愣住了,紧接着浮现出狂喜,趾高气昂走回原位,洋洋得意地瞟了许岚一眼。许岚摊摊手,一副我跟傻逼无话可说的模样,抱起材料摔门而出。
  祝昀轻描淡写地挥挥手:“愣着干什么?散了散了。”
  当天下午,向来事必躬亲、雷霆手段的祝老板,再度提前翘班了。高层流言如沸,已经从“色迷心窍”发展成了“老板中蛊怎么办”。
  祝昀对此心安理得,懒洋洋推着购物车逛超市。自从接手公司,他有很多年没逛过超市了,几乎都快记不清东西摆放的顺序,只能像寻宝一样,随便路过什么想要的就往推车里放。
  这种逛街方式显然是不可取的,不一会儿,购物车就快堆满了,而他才刚刚逛到生鲜区,答应了老婆孩子的肉一点儿都没买。
  祝昀站在路中央,有点头疼,难道要去入口处再拿一个推车?就在发愁的时候,他的车被轻轻撞了下。
  “抱歉。”他侧身让开道,抬头却愣住了。一个瘦高的年轻人居高临下望着他,薄唇勾起挑衅的弧度:“祝哥?”
  祝昀站直,眯起眼睛:“许诺。”
  “别那么紧张,我没别的意思。”许诺穿了身休闲服,乍看像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可单眼皮下的浅色瞳仁里透出算计,是心思深沉的模样。
  他随便拣了两盒雪花牛肉,不经意道:“我哥,在你那里吧。”他用的是肯定句,压根就懒得伪装来意。
  祝昀强压怒气:“是又如何?他都已经放弃了继承权,你还要怎样?”
  许诺静静端详他一番,突然笑了:“祝哥,你糊涂。他本就不算许家人,哪里来放弃一说?”
  祝昀呼吸一窒:“你!”他平复呼吸,冷冷一笑:“真是白瞎许覃从小对你费心费力,当真是养了条白眼狼。”
  “如果他一早就肯改姓覃,或许我会领情。”许诺笑容不变,耸耸肩,“记得告诉我哥,妈想他了,让他早点回家来。”
  祝昀压根懒得理他,冷哼一声,往车里随意堆了点肉类,扬长而去。
  结账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亮,是许岚发来的邮件,点开能看到一封详细的投标书。
  也不知她从哪里搞到的,竟挖出了刘胜广的计划报价,还在一旁附上了自己估算的修改建议。祝昀唇角微微勾了勾,回复:“辛苦了。”
  许岚:“你真当甩手掌柜了?今天整个秘书室都在赌你是不是中了蛊。”
  祝昀:“下午骂得开心吗?”
  许岚:“……开心。”
  祝昀:“那不就结了。再忍忍,很快就能收网了。”
  许岚哼哼唧唧,抱怨了两句他压榨劳动力,认命地滚回去加班。而祝昀把大包小包堆进后备箱,驱车开往郊外。
  天边一片火烧云,道路渐渐变得拥挤,祝昀右转汇入下班的车流中,突然感到一种久违的踏实感,好像心里有一块空缺被悄悄补满了。与每次靠近白身边的心跳加速不同,这感觉暖洋洋的,让人十分餍足。
  晚上,祝昀一手举着菜谱,一手举锅铲,折腾了一桌肉菜。他很久不进厨房,业务不熟,不是焯水过头就是炒糊了肉丝。另外两位贫困儿童的劳动热情倒是很高涨,然而,在皮卡丘地N次偷吃了生食材、白打碎了第六个盘子之后,祝昀一脸木然,将两尊大神请出了厨房。
  也不知道白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他跟厨房像有仇一样,随便一碰就满地狼藉。祝昀只能安慰自己:或许这倒霉孩子在老家因为太穷只能吃土吧。
  最后,为了哄哄不能进厨房而一脸失落的白,祝昀炒了锅面。他做这个倒挺得心应手,面条炒得金黄,配着碧绿的野葱碎。一口咬下去,边缘焦脆内里柔滑,微酸酱汁的浓郁香气在味蕾上炸开,大大缓解了油腻感。
  白目不转睛地捧着锅子,吃得一脸满足,下筷如飞,连话都顾不上说。祝昀想起自己日渐缩水的腹肌,不由十分克制,只盛了半碗饭和一点肉汤,拌着小青菜吃了。
  不过,他倒是发现另一个严重的问题——皮卡丘不会用筷子。他双手捧碗,舌头乍然弹得老长,将食物卷进自己嘴里。如果蜥蜴这么进食自然没有问题,但是,当一位俊俏少年突然吐出一条长达二十厘米的舌头……这特么就非常惊悚了。
  若桌上有第四个外人,恐怕会被吓昏过去。好歹祝昀已经习惯了,他麻木地放下碗,去给皮卡丘拿了个勺,教育他:“不能吐舌头。”
  皮卡丘不肯接,撅着嘴:“为什么啊?”
  祝昀:“呃,不礼貌,还会吓到别人。”
  皮卡丘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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