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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的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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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它消失的同时,浓雾也随之散去。走廊尽头的地面上,只留下一滩浅浅的水渍。空间轻微扭曲,楼梯重新出现在走廊另一端,极目望去,隐约可见只剩下一半的淡红夕阳。
  信号恢复了。白的电话立刻打进来,语气是难得的焦虑:“祝昀?”
  “我,我没事。”祝昀也有点腿软。那十二颗像戴了纯黑美瞳似的大眼珠子实在是太震撼,直到现在,他胳膊上还在往外冒鸡皮疙瘩。
  白好像已经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微带愠怒:“是蜘蛛?”
  祝昀点点头,又意识到他看不见,才有气无力地补了声“嗯”。
  “别怕,”白依旧很恼火,声音却放软了,“有我呢。”
  祝昀缓了缓,疑惑道:“我刚才……好像听见了你的声音。”
  白停顿几秒,缓缓开口:“嗯,只要你需要我,我总是在的。”
  祝昀没太在意,又想起了那只体重超标的大蜘蛛:“那也是外星人?”
  “别怕,小角色,”白随口回答,“它白天战斗力很弱,通常也不吃人。只要别在晚上招惹他,或者踩着它的网。”
  白天战斗力很弱?弱??祝昀回想起它爆发出的力量和速度,不由一阵无语——白的战斗力核算等级,跟他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还是保命要紧,祝昀灰溜溜地摸摸鼻子,有点后怕:“它的网……我刚险些撞上去。”
  “注意水就行。别靠近潮湿有水的地方。”白简短补充,“它们星系的生物,通过制造幻境诱捕猎物。蜘蛛算是很弱小的,必须依赖水作为媒介。”
  “幻境?”祝昀沉默了一下,喃喃道:“原来都是假的啊……”
  “嗯,只是照出你心中所想而已。你……看到什么了?”
  “唔,也没什么,就爸妈,还有我哥。”
  白顿了顿,轻声说:“没事,以后有我陪你呢。”思忖几秒,他又补充:“这边你暂时别管了,也别让其他人进去,一切等我回来。”
  “好。”
  谈话间,祝昀一脚迈出大门,已经恢复了镇定,语气轻快道:“嗨,我能有什么事?你才是,自己保重身体。”
  白笑了声,刚想腻歪两句,就听祝昀絮絮叨叨接着说:“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差人给你送去。千万别在吃的上亏待自己,毕竟怀着呢!昂?”
  白:“……”
  祝昀口气很得瑟:“想吃什么吃什么,咱不差钱!”
  白:“……”想吃你行吗?
  祝昀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又反复叮嘱了两句,才舍得挂断电话。一偏头,只见许覃还维持着最初的姿势,双手插兜,一动不动地站在水潭边。
  想起白的警告,他心里打了个突儿,犹豫着喊道:“许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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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他不同,许覃仅是淡淡望向水潭深处,并未发疯似地想往里跳。听见喊声,他晃了晃脑袋,神情有点迷茫:“祝……祝昀?”
  “怎么了?说起来,刚情况有点特殊,没顾上打招呼,抱歉。”
  许覃面色古怪:“你没打招呼?可是我明明……每隔五分钟就看到你从窗户里冲我挥手……”
  这多半也是蜘蛛精的手笔,照此看来,巨型美瞳怪还挺聪明的,只可惜开业不利,踢到了块铁板。祝昀暗暗思忖,口中胡乱唐塞:“是吗?哈哈,可能是我记错了。”
  许覃狐疑:“……唔,是吗?”
  “走吧,该回去了,还是你想留这过夜?”祝昀摸出钥匙,往停车场走,“开车堵,现在动身,七点前能回家都万幸。”
  许覃站着没动,迟疑道:“这水潭,好像不太对劲。阿昀,你刚才……有看到什么人吗?”
  祝昀犹豫了几秒,外星人的事儿不能说,最后只得拣着重点编了个故事:“……大概就这样,传说水鬼会放出人最想要的影子来勾魂,所以别离那水潭太近。不过你看到谁了?余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许覃皱着眉头,没回答,心中却很乱。不是余应绶,他见到的,是一个完全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霸天虎访谈·1】受君最喜欢小攻的什么部位啊?
  陈墨晨特兴奋:**!**!还有**!!
  主持人:喂喂,消音——的不能说啊!
  陈墨晨勉为其难,斜眼看:那就……手指吧。
  虾虾连肝了十八个小时论文加更新TUT 眼睛都睁不开啦
  待我去睡一觉再回来再写二更~
  蟹蟹小可爱们!


第三十三章 取向问题
  离开时; 看门老头正裹着棉衣打盹儿; 捂着个暖水袋; 脑袋一点一点的。祝昀也没叫醒他,把安全帽放回他桌上,轻手轻脚走了。
  许覃仍旧一步三回头; 非常困惑地朝水坑的方向张望。方才水波漾开处的影子像一枚小锤,不轻不重地在他心底敲了一下。
  我跟他……很熟吗?好像并没有; 为什么不呢?明明也是从小到大的哥们。
  最初见面又是个什么情形?他不记得了; 印象里只有转学幼儿园的第一天; 四岁半的余应绶以为他是女孩儿,痞里痞气上手捏了把脸。结果“娇软小可爱”当场掀起裙子; 一脚踹翻小流氓,狠揍了顿屁股。似乎还有个人在旁边轻笑,可他记不得了,怎么会这样?
  心底疑窦丛生; 像是撬开了一把锁,源源不断的陈年记忆翻涌上来,却都是模糊的,像是隔着磨砂玻璃; 在看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掌; 掌心里仿佛还残留着谁的温度。许覃摩挲了一下手指,低声道:“祝煜。”
  一切都是迷茫的; 只有对方的面孔很清晰,严肃的时刻显得冷厉; 笑起来却非常温暖,眼角微微耷下一点,弯出的弧度慵懒又撩人。
  隔着记忆去看这张脸,许覃却发现心中毫无波澜。不管是作为友人,还是兄弟,该有的伤感一概全无,只剩下一片死寂。
  他脑中骤然一疼,踉跄前扑。
  “喂!”祝昀稳稳搀住了他,凑过来,焦虑道,“你还好吗?”
  两张相似脸孔一会儿重叠,一会儿拉远,许覃闭了闭眼,只觉得脑中针扎般密密地疼,又眩晕想吐。他死死盯着祝昀,憋出一句:“你究竟是谁?”
  “你怎么回事?”祝昀疑惑地瞪大眼,重重在他脸上拍了拍,“醒醒啊许同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额上冷汗涔涔,许覃慢动作眨了眨眼,终于恢复清醒:“我……大概是累了。”
  “行,我们这就回去。”祝昀架起他往车里一送,放倒靠背好叫他躺得舒服些。
  回程的路上,祝昀为了照顾他,开得很平稳。可许覃依旧没睡着,单是望着近在咫尺的顶棚出神。
  半晌,他突然开口:“阿昀,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祝昀有点奇怪:“问我?你们仨不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吗?他带我玩儿,还不如你俩勤快。”
  “说起来他还真有点本事,”祝昀唇角勾了勾,“高中那会儿,余应绶跟新转来的老徐杠上,最后不也是他出面摆平的?不然现在你们可少了个狐朋狗友。”
  许覃唔了一声,说的这些事儿他都记得,只是好像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祝煜明明一直都在他身边,存在感却淡得像要消失了。
  绕出华侨区周边,许覃的手机疯狂地震起来,一瞬间涌进了无数未接电话和短消息。手机踹在裤兜里,像放着个跳|蛋似的。
  祝昀:“卧槽谁啊?”
  没名字,没有署名,号码甚至都换了好几个,一溜烟的“你在哪儿?”,一看就知道是谁。许覃冷漠地摸出发烫的手机,强行关机了事。
  祝昀见状了然,委婉道:“你弟弟……好像精神上不太稳定啊。”失踪一小时几百条信息,这特么跟踪狂吧!
  “嗤,他一直都这样,疯狗似的。见人就咬,见不到又要汪汪乱叫。”
  祝昀:“……”这说法可真够刻薄的。
  许覃坐起身来,随手把柔黑的头发扎了个鬏,咬下腕上的皮绳绕了几圈,再度恢复了倜傥的气质。
  他右手搭在车窗上,无聊地敲了敲:“喂,祝小昀,你什么时候买个钢琴嘛。天天戴着口罩去琴房烦死了,那琴音还没调准,听得我强迫症都犯了。”
  祝昀翻了个白眼:“……不是每个人都有绝对音准外加强迫症的蟹蟹。”
  许覃死皮赖脸地缠过来:“也没多少钱嘛,你那小朋友反正放假,我教他弹啊?”
  凭祝秋筷子都握不好的资质,学琴的结果大概就是狂燥症发作,连钢琴带老师一口嚼碎了。祝昀想象了一下,委婉道:“他没这个兴趣。”
  结果,两人一回家,就见祝秋吃过晚饭坐在地板上,抱着膝盖看偶像剧。祝昀眯起眼睛一看,发现居然在播放“交响情人梦”。身边还散布着无数剧集光碟,什么“钢琴别恋”,“钢琴恋曲”,“海上钢琴师”,“不能说的秘密”……
  小朋友看得热泪盈眶,扬起脑袋道:“昀哥,我想学钢琴了!”
  祝昀:“……”偶像剧都是假的啊!练习曲多折磨人你知不知道?
  许覃插兜望天,一副不干我事的模样。
  徐医生被祝昀以女儿的性命要挟,下班没来得及陪小情人,就匆匆赶回来给讨债鬼弄吃的,这会儿乐的看热闹,淡定地煽风点火:“孩子有个兴趣是好事儿。再说,老师不是有现成的吗?”
  祝昀果断地:“不行。”
  白不在家,没人镇得住场子,小蜥蜴摊开四肢往地上一扑,翻滚撒娇:“我要学我要学嘛!”
  祝昀额上青筋一跳:“找揍?”
  祝秋停下动作,慢腾腾缩起胳膊,环抱住细白的小腿,水绿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眨了眨:“我就这么一个愿望……”说话间带着鼻音,软绵绵的:“如果我爸爸在,一定会让我学的……”
  想起某只被咬断尾巴的无辜哥斯拉影帝,祝昀稍微有点心虚,摸摸鼻子:“……你真想学啊?”
  小蜥蜴猛点头,如果能亮尾巴,这会儿大概已经甩出残影了。死孩子嘴上喊着要爸爸,心里却想:嘁,谁想回去啊,山里面没吃没喝,没电没网,爸爸还总是粗心大意把他弄丢,要不是机智,早就死了百来回了。
  祝昀抿唇:“那你能坚持的哦?”
  “嗯嗯!”祝秋星星眼。
  祝昀最受不了他那双软萌萌水汪汪的大眼睛,总觉得好像看到了幼年体的白。他败下阵来:“行,那我考虑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嗷嗷!”小蜥蜴火箭一样窜起来,抱住电视猛亲一口:“千秋王子我来了!”
  祝昀木然地:“我怎么觉得……他的取向出了点问题?”
  许覃信手勾起徐文畅的下巴,笑得一脸妖孽:“孩他爸,儿子说咱们有问题呢。”
  徐文畅大马金刀地坐着,佯装惊讶:“哦?难道不是他自己先把男朋友带回家的吗?”
  “对哦!”
  两个人一唱一和,说相声似的。祝昀气得头都要炸了:“滚滚滚!不许在孩子面前乱搞!”
  桌上的菜早冷了,热完饭菜,吃饱喝足,两只妖孽终于消停了。
  许覃捧着肚子,长出口气:“唉,有吃有喝,这日子赛神仙啊。”
  祝昀睨了他一眼:“再吃。你下次演奏会想在线表演李云迪变朗朗吗?”
  “喂喂要不要这么刻薄,人家又不胖,”许覃懒洋洋地挑开眼皮子,客观补了一句,“只是脸上长肉而已。”
  话虽这么反驳,但意思还是听进去了。胖成一只球滚上舞台的画面感太强烈,许覃硬着头皮爬起身,默默取下大衣:“我出去溜个弯。”
  祝昀翻出大口罩丢给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晚上的就不必了吧?”
  “这可是学区。”祝昀撇撇嘴,“你去年的几张海报,现在还在楼下琴行外挂着呢。你去转一圈试试?”
  许覃无法反驳,老实接过口罩戴上,溜溜达达地出门了。
  洗碗工作是徐医生承包的,小蜥蜴在客厅和霸天虎玩“来抓我尾巴”(单方面)的弱智游戏。两只上蹿下跳,霸天虎掉了一地的毛,又急又气还打不过,愁得气息都弱了,最后咬着爪子,含泪躲进了猫厕所。
  祝昀揪起后脖子皮扯开祝秋:“不要欺负妹妹。”
  祝秋满脸无辜:“没有呀,我们玩得好开心啊。霸天虎哦?你看,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祝昀:“……”
  “满脸写着高兴”的霸天虎颤巍巍捂住脸: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下凡……谁来救我回母星啊!!!
  祝昀安慰地揉揉霸天虎的小菊花,冷冷扫了祝秋一眼:“钢琴。”
  祝秋蔫了,垂头丧气道,那我能去看电视吗?
  行行行,只要你不折腾,随你爱看什么。祝昀被脑中冒出的想法震住,仰天长叹,他从前还觉得这是精神鸦片呢,但想想,电视机游戏机手机平板解放了多少快被熊孩子逼疯的父母啊。
  面对熊孩子,真不是每个人都有许覃那种耐性的。况且许大少也没讨得好,千娇万宠的,到头来还不是要翻脸成仇。
  祝昀搂着霸天虎回房,心中很是感慨。他也是快做爸爸的人了,这么没经验可怎么办。想着想着,他上网买了一堆育儿宝典,买着买着,却觉得隔靴搔痒。他真正想见的人,并没有躺在购物车里。
  视频电话拨过去,白三秒就接了。
  “怎么了?”他脸上妆没卸干净,似乎刚刚下工。眉形修了修,从原本略显锋利的形状,修出一个弧度,转成儒雅温和,还戴上了黑色的美瞳片,看起来仿佛世家公子,十足风流。
  白眼角处点了一颗浅棕色的泪痣,眉峰一挑,那颗泪痣就轻轻晃了晃,似乎一直勾到了祝昀心底的弦,声声嗡鸣不止。
  他哑声:“想你了。”
  白的动作顿了顿,道:“我也是。”说话间他垂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和肩颈处紧实漂亮的肌肉,一滴水珠从微翘的发丝上滚落,顺着弧度一路往下。
  祝昀呼吸都乱了,脱口而出:“我来探班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蟹蟹领衔霸主的火箭炮和手榴弹X2~
  蟹蟹小揪揪的营养液X3~
  蟹蟹四时之外的营养液~
  笔芯~


第三十四章 错位
  话一出口; 祝昀愣了。
  手臂上的小红点静静蛰伏; 再没有信息素的气味。可他心里仍有个声音; 迫不及待地,说想见到他。
  画面晃动,门外有人唤了一声。白答应了; 起身系扣子。祝昀这才发现,他似乎穿着民国的戏服。灰扑扑的长衫; 盘扣一路卡到下巴; 挡住了诱人的锁骨; 却偏偏在肩膀处拉出几道褶子,倒比不穿更引人遐想。
  祝昀心里微微一动; 突然回想起几日前的梦。梦里的白也是一身长衫,懒洋洋靠在凉榻边,垂眸把玩精致的怀表。
  镜头里,白像是感应到他的视线; 抬头看来,淡色的唇角向上一翘,目光沉静柔和。梦境与现实骤然重合,祝昀的心怦怦跳起来; 情不自禁道:“那; 那我明晚过来。”
  白似乎有些讶异,还想说什么。可祝昀耳朵都烧红了; 慌里慌张地挂上电话。
  从小到大,他都不善于表达感情。身边哥们不少; 恋人缘却不好。兴许是因为自身条件太好,所以看谁都觉得差上那么一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脾气冲,一分挑剔轻易就放大成十分。通常熬不过第一次约会,就把人给折腾走了。他心里明知是自己的问题,却改不了,依旧骄傲任性,半步也不肯退。
  ——直到遇上白。这个人出现得恰到好处,一颦一笑,都契合着他的胃口,叫他毫无怨尤地放下身段,心甘情愿地去哄着。一头撞进去,即使被套路了也生不起气来。
  先前所有失败的情感经历,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衬托,就好像他来人世走一遭,专程就是为了遇上这么个人。
  手机嗡地震了一声。祝昀翻起来一看,只有三个字:【我等你。】
  言简意赅,却又暗含着无尽的旖旎缱绻。
  他捂上发烫的耳朵,心里乱糟糟的。窗外突然透进微光,灰沉沉的苍穹下,骤然飘起了小雪,剔透的结晶体折射城市灯光,在天花板映出白茫茫的一片影子,寒冷却又温柔,像极了白指尖的触感。
  祝昀偏头望着初雪,手枕在脑后,此时不自觉曲起手指,摸了摸后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白的气息,叫他回想起意乱情迷的亲吻。
  一片静谧里,铃声突兀地响起,是个不认识的陌生号码。
  像是从迷梦里惊醒,祝昀微微皱起眉头:“喂?”
  “祝哥。”对面是个年轻的男声,音调冷冽,听不出丝毫感情。
  祝昀抿唇:“……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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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哥在哪儿?”
  祝昀这下终于明白对方是什么人了。对于许诺其人,说实话,他了解的并不多,只晓得是许覃的户口本弟弟。因为即使在两人关系还好的时候,许覃也从不带弟弟到这帮纨绔的圈子里来,一方面怕带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他。
  虽说大家都是二代,可也存在着鄙视链,非婚生子几乎是群嘲。尤其是像许诺这样,母亲甚至没有姓名,从小就带回主家养着的,闹起来连个靠山都没有。
  但突然有一天,就传来消息,说是许覃主动放弃了继承权……前因后果没人清楚,一时流言纷纷,谣传最广的说法就是,许诺用下作手段收买了许家几个叔父,以许覃没有血缘关系为由,强硬逼退了这个从小宠他的大哥。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但许家兄弟就此翻脸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么个人,祝昀压根懒得拿正眼去看:“跟你何干?”
  “他在家吗?”对面传来嘈杂风声,似乎正身处室外。
  祝昀敷衍道:“嗯。”
  许诺轻声笑了一下:“让他接电话。”
  祝昀冷哼:“凭什么?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许覃现在跟你半点关系都没了。”
  “他不在?”许诺了然,“我知道了。”说完,他果断挂了电话。
  祝昀心里憋着一点气,这人真的跟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估计从下午锲而不舍打电话打到现在,许覃不接,便一路摸到他这里。
  什么人啊!他烦躁地丢开手机,往客厅里转了一圈。
  ——许覃还没回来,墙上的吊钟已经指向十点半。但几人都不担心,这附近住家条件都不错,治安很好。
  不过,许覃并不在小区里。他哆嗦着从出租车里下来,才意识到竟然飘起了小雪。
  司机师傅很热心,探头出来:“这块儿很偏啊,一会儿不好打车。你办什么事儿,快的话,要不我等你一会儿?”
  许覃谢过他,摆摆手,目送出租车一溜烟开远了。于是胡同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头顶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被忽闪忽闪的路灯光照着,倒像是一方小小的舞台。
  他将围巾塞进大衣前襟,剁了跺脚,哈出口白气,转身往不远处的工地走去。
  下午刚来过,大致的方向他还记得。可到了夜晚,废墟像是彻头彻尾换了模样,透出不可名状的可怖。
  看门老头不知去了哪里,小屋子里只剩下一盏破灯泡,和吃了一半的盒饭,许覃探手一摸,已经凉透了。
  他没有登记,悄悄退出小屋,迈步往水潭的方向走去——他心底盘旋着一个疑问,无论如何都想再去看一看。
  如果祝昀说的是对的……究竟为什么,他居然会看到祝煜?
  但凡和这个人相关的记忆都模糊不清,却愈发引得人困惑。许覃隐约意识到,或许曾经发生过什么糟糕的事。他被内心的冲动逼着再度回到这里,想要找回错位的记忆。
  翻越过小坡,诡异的水潭就在面前,静静地等着他,像是张开了一张网。
  最早落在头发丝上的雪片已经化了,细小的水珠濡湿额发,又滴落在睫毛上,许覃一眨眼,细碎的水滴就落下,在冰冷的地面上重新结成冰晶。
  背光站在废墟高处,他只犹豫了一瞬,就果断往下走去。穿行过扭曲黑暗的钢筋森林,踏足破碎水泥板,应该是一件恐怖的事。但不知为何,他心里隐约有点雀跃,就像是赶赴一场期待已久的宴会。
  水面平静无波,一潭死寂。许覃垂头往里张望,水里清晰地映出他的倒影。英俊苍白的青年,眉眼轮廓柔和,却又糅杂着说不出的高傲贵气。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许覃皱眉,半跪在水潭边,探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水面。涟漪一圈圈扩散开去,直到恢复平静,水面也没有再照出第二个影子,仿佛下午的经历只是一场生动的梦境。
  “祝煜。”两个字在他唇舌间滚过一遭,既熟稔又陌生。他起身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不远处那栋黑洞洞的筒子楼。
  ——水正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鬼使神差地,许覃迈步往楼里走去。手电光只能勉强照亮一小片空间,即使如此,他也看清了满地败絮。
  楼里的景象和下午并无太大区别。许覃在二层粗略地兜了一圈,发现室内很潮湿,墙壁上生满了滑腻腻的青苔,却没有积水。
  突然,狂风骤起,玻璃碎裂的刺耳声响打破了寂静。许覃正在翻找检查地面,闻言直起身,回头望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轻微的响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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