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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养偏执神灵们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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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糖毫不犹豫地去准备。没过一会,季糖告诉贺知夜可以唱歌了。
  贺知夜唱歌的地方是被幕布包裹住的一块地方,里面麦克风和调音器等等设备应有尽有。
  幕布外则是一个小台子,上面放着一个坏掉的收音机,届时人们会以为音乐是这收音机发出的。
  季糖只向大家告知,有一名匿名人士给聚会带来了一卷录音带,录音带可以放出一首很好听的歌。
  ——
  另一边,贺知夜站在昏暗的幕布中,拿起面前的麦克风。
  他生前曾拿起无数次麦克风,当吊灯砸向他时,他本以为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但没想到。
  自从少年拉着他的衣角,将他从不见天日的废弃会展厅中走出时,他黑暗的世界已经泛起耀眼的光芒。从此,俗世的那些光明,他再也不会看在眼里。
  他紧紧地攥住麦克风,忆起生前未来得及唱的那首歌。
  当贺知夜开口的那一瞬间。
  全场寂静。
  只有老鹤突然咬着吃到一半的烤肠子,从板凳上腾地坐起来。


第46章 
  老鹤导演愣愣地站在原地,睁大眼睛,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多年前各种与贺知夜相处过的记忆,拼命地涌入他的脑海,包括那首贺知夜未来得及唱的那首歌。
  这首曲子……
  老鹤手微微发颤,他闭上眼睛,认认真真地聆听起在他耳边响起的歌。
  没错。
  一模一样。
  这首歌曲将那些被遗忘掉的记忆重新染成彩色。
  他想起来了。
  曲调、歌词……还是他年轻时不知琢磨过多次遍的样子。
  连歌曲里的人声,也跟早已死去的贺知夜一模一样。
  许久,他忍不住咬紧牙关,眼眶泛红,低喃道:“这首歌,不是贺知夜唱的吗?……”
  这首歌曲本应随着贺知夜的死去,而永远沉入黑暗死寂的地底。可现在却在这片充满着欢笑的空地上响起。
  “什么?这首歌是贺先生生前的作品?”旁边有人听到老鹤的自言自语,他望向台面的音响,惊叫道:“竟然这么好听。”
  他连忙告知身边的朋友,一时间,在座的所有粉丝们都知道现在播放的歌曲,是贺知夜先生生前的作品。
  这首来自旧时代的歌很好听,与现代暧味热烈的歌曲风格不同,它的曲调听起来很舒缓,再加上温柔的男声,一整首曲子仿佛像清冽冰凉的河水,令人的心软软地塌下去。
  台下的粉丝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就连坐在轮椅上的那名老粉丝,也睁大双眼,仰长脖子,用拐杖敲着地面嘀咕道:“没错!这就是他的声音!一模一样!”
  有人拿起手机录音,想要发上微博给网友们欣赏。
  也有的人站起身,争分夺秒地想要听清楚这首歌。
  ——
  歌曲结束后,贺知夜放下麦克风,他隐约地听见外面的人声沸腾起来。
  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但贺知夜可以猜测,他们一定不知道这首歌曲的歌唱者是他。
  毕竟,他已经太久没出现在众人眼中,没人记得他,更没人听过他的歌声。即便他唱得再好听,也不会有人知晓歌唱者的姓名。
  粉丝们可能只是觉得这是哪位网络歌手唱的。
  没过半会。季糖跑过来,掀开幕布,招呼着贺知夜出去:“辛苦了,你出去看看粉丝们吧。”
  大家是看不见贺知夜的。贺知夜可以大方地出现在聚会中。
  贺知夜微愣,但还是跟着季糖出去。
  他刚离开幕布,便听见人声与掌声像开闸的洪水般,从点点滴滴最后变成汹涌的波涛,猛地涌入他的耳中——
  “贺先生唱歌真的很好听啊!”
  “我很荣幸能在这几天成为贺先生的粉丝!”
  “好好听的声音!”
  “我喜欢您!贺先生!”
  热烈的人声伴着轰轰烈烈的掌声,在诺大的空地中响起。
  没有烈火、没有疼痛、没有黑暗,只有温暖的阳光、五颜六色的气球与香槟,以及数不尽的掌声和夸赞。
  贺知夜站在他们之中,被他们的掌声包围,淡漠的神情闪过一丝不知所措。
  突然间,他在鼎沸的人声中听到一阵苍老的声音。
  这声线他很熟悉,好像是他每次开粉丝见面会时,台下喊得最卖力的姑娘的声音。
  这声音现在已经老得不成样了,可还是那么大声卖力。
  真倔啊。
  贺知夜扬起唇角,随手摘了一颗粉色气球和记号笔,然后从人群中走出,顺着声音,来到那名坐着轮椅的老人身边。
  他在粉色气球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将气球绑在老人的轮椅扶手上。
  老人回过神,注意到了她的轮椅多出一颗气球。
  她随手将气球放下来,抱在手中。但她却无意看见气球中的签名,她身形一颤,神情扬起笑意,鱼尾纹缓缓展开。
  签名啊……
  她仿佛再次成为那名热衷搜集偶像签名的少女。
  那时的她,拼命地喊话博得贺知夜关注,想要一张签名。可直到贺知夜死了,她也没能拿到。
  她不清楚现在这气球哪来的。
  她只觉得,一辈子到头,她终于拿到贺知夜的签名。
  粉丝们逐渐长大变老,但他们所喜欢的人,会永远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光中。
  光阴不再,少年亦是少年。
  ——
  贺知夜悄悄给几名老粉丝发完签名后,便回到季糖身边。
  季糖正端着一盘烤肉,小心翼翼地扒拉着,吃得嘴唇微红。他见到贺知夜,拿起一根鸡翅道:“贺先生,要不要尝尝?我自己烤的。”
  贺知夜点点头,接过烤鸡翅。
  季糖瞅一眼贺知夜,紧张巴巴地悄悄道:“贺先生,我刚刚竟然在你的粉丝会中,见到了其他东西。”
  “什么东西?”
  “和你一样的东西。”
  “…………”
  季糖见贺知夜没说话,便揉揉脑袋,换了一种说法:“我见到了其他鬼。”
  从上次谢立找了很多鬼帮果果拉票的事看得出,这个世界,季糖所能遇到的鬼,并不限于厉鬼收容所里那几只。
  还有很多孤苦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中飘荡。
  “……”贺知夜皱起眉,警惕起来:“什么鬼?”
  季糖挠挠脑袋,嘀咕道:“他是一名导演,生前好像挺厉害的。”
  说着,他抬起头,向旁边的角落望去。
  他所遇到的鬼,就在那个角落里。
  对方的身体呈半透明,约莫六七十岁的模样,下巴拖着长长的白胡子,他正蹲在地面,拿着一大盘烧烤和蛋糕,不要命似的虎咽狼吞,吃得两眼凸起。
  看样子,应该是一名饿死鬼。
  他也是来参加贺知夜的粉丝茶话会,只可惜人们都不理他,他索要吃的,也没人给。便只能蹲在一旁饿着肚子,只有季糖看见了他。
  季糖想了想:“他给我说过他的名字,叫做吴峰。”
  “吴峰……”贺知夜心一颤,想起这个名字。
  这的确是一名很厉害的导演,拍过的电影至今仍是电影界内的榜样。
  “有没有印象?”
  季糖小声道。
  如果他能够和吴峰成为导演,邀请他来帮忙拍电影就很不错了。
  他正愁贺知夜身为鬼,该怎么拍电影。总不能像正常明星那样,在活人的眼皮底下乱窜吧。
  要是有一名鬼魂导演,专门负责贺知夜的戏份。其他配角的戏份,则由老鹤导演负责。那就万事大吉了。
  电影很快就能拍摄成功。
  贺知夜猛然想起什么,他抬起头,声线裹上一点冷意:“我记起来了,当时电影发布会开始时,他坐在第一排,他看得见究竟是谁捅瞎我的眼睛。”
  季糖愣住,很快反应过来,连忙道:“走,我们去问问他!”
  当季糖回到那名鬼魂导演前,对方的嘴里塞着一团烤牛肉,正拼命地咳嗽,似乎噎着了。
  季糖不好意思就这么询问对方,他只能帮他顺背,等对方缓过后,季糖轻声问:“没事吧?”
  鬼导演摇摇头,一串白胡子也跟着摇起来:“哎哟哟,其实你没必要帮我顺……我这破命早没了。”
  季糖:“……”
  季糖:“老先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鬼导演停下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疑惑道:“什么问题?”
  季糖攥紧拳头,抿起唇道:“您知不知道……在那场电影发布会中,您有没有看见刺瞎贺知夜先生的人是谁?”
  如果贺知夜没有被刺瞎。他是能逃出火海的,而不是待在舞台中,被吊灯砸中,困在会展厅中活活烧死。
  鬼导演猛地睁大眼睛,面色变得煞白。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顺着胡子,许久,他支吾道:“哎哟哟,我就是因为看见那个凶手了,所以才被那个人抓起来,活活地饿死。他认为我会报警啊……”
  “抱歉——”季糖一时浑身发冷,整个人不知所措。
  “没事没事,生死如常。”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您知不知道那个凶手是谁?”
  鬼导演缓过来,他听见这问题,毫不犹豫地道:“贺家的私生子。右脸有一道很长的刀疤。”
  他死去这么多年,本应放下一切。可他仍是无法忘记那个人的脸。
  是那个人让自己活活地饿死。
  季糖扯起唇角,故作淡定地感谢道:“谢谢。”
  “没事没事。”
  季糖取出一张写有一串地址的纸片,递给鬼导演:“这是我家里的地址。如果您有意愿,可以和我们合作一部电影。酬薪可以让您永远不会再挨饿。”
  不会再挨饿……
  鬼导演瞳孔微缩,他连忙接过纸片,点点头:“谢谢。”
  季糖向他轻轻地鞠躬:“不用谢。”
  ——
  季糖回到贺知夜身边。
  青年依然像以往那样,神情平淡无波,顶多只会因为见到季糖而扬起唇角。
  明明以前经历过这么难过的事。
  季糖攥紧背包带,轻叹口气。
  杀死贺知夜的人,是贺家私生子。
  那便是贺知夜家族中的人。
  说起来,他搜寻这么多资料,却将贺知夜家庭背景给遗漏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再查一查。
  季糖等聚会差不多结束后,便拉着贺知夜,准备回家。
  他先让女孩子们坐车走,自己则最后一个走。
  能抵达这里的出租车,都因此满客了。季糖在原地等候许久,终于等来一辆出租车。
  他刚上车,便在车内嗅到股很重的铜臭味,像刀具生锈所散发出的味道。
  季糖下意识地打量起出租司机。当他看见对方的脸时,瞳孔骤缩。
  对方很瘦很高,眼眶深深地下凹,皮肤黝黑。最令人胆怯的,是他右脸上的一道长刀疤。
  季糖想起鬼导演所说的话。
  贺家私生子脸上,也有这样一道这样的刀疤。
  再加上空气中的铜臭味,不禁令季糖联想到车里有刀。
  这名凶手的作案手段残忍。
  鬼导演是因为看见了他杀人的现场,而被残忍杀害。
  给贺知夜帮了许多忙的季糖,难免会被他盯上。
  季糖没有丝毫惊慌,他背靠在桌椅,故作漫不经心地对司机道:“大哥,我想上厕所,我先下车吧,不用载我了。”
  “这里没有厕所。”
  季糖轻笑,打量起这荒郊野外,一边道:“那您把车开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吧。我记得附近有一个山沟。”
  他看见眼前的男人偷偷地扬起唇角。似乎很满意季糖所要求的地点,甚至觉得这少年有点不太聪明。
  “好咯,我现在就驱车去那里。”
  没有人的荒郊野外。
  是极佳的作案地点啊。
  但男人想不到,季糖和他想得一样。
  季糖打开背包,将厉鬼所附身的练习册、小提琴琴匣以及小型投影仪取出,放在座椅上,然后轻声将厉鬼们召唤而出。
  一刹那。
  浓重的黑气笼罩整辆车,车内被厉鬼所挤满,咯吱咯吱地缓缓驶向阴气极重的荒野山沟。
  作者有话要说:  凶手:没有人的荒郊野外。是极佳的作案地点啊。
  季糖:但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作案者!╮(‵▽′)╭
  挤满一整个车的厉鬼:…………
  凶手会遭到法律和鬼怪的制裁的!大家放心!


第47章 
  “这车子怎么变重了?”
  在所有厉鬼都出现在车里后,身为凶手的刀疤男猝然感到车子越开越慢,甚至还不堪重负地嘎吱嘎吱响起来。
  但车里明明只有两个人,他皱起眉,有点不耐烦。
  他只是假冒成出租车司机,解决完季糖后,他还得回家参加一场家族聚会。
  他冒出这想法时,身后突然感到股冷意,直直深入骨髓。他忍不住嘀咕道:“怎么变冷了。明明开了暖气……”
  季糖坐在后面,听到刀疤男的自言自语,便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可能是郊外温度比较低吧。”
  刀疤男看不见。谢立正坐在他的旁边,一脸阴沉地盯着他的脸。
  叶川渊坐在他的后面,笑眯眯地朝他脖子吹黑气。
  贺知夜的杀心早已难以压制,眼前的漆黑更是增长他的愤怒。若不是季糖在他身边,告诉他未到时机,他会立刻将这名杀害自己的凶手给残忍地杀死。
  刀疤男没理季糖,反正在他眼里也是将死之人。
  他忍住浑身的冷意,将车子驶入季糖所说的山沟。
  季糖所说的山沟,百米之外没有任何人烟,尽是杂草和荒山。那里的尽头则有一个黑里咕咚的水沟,散发着能将尸臭掩盖的恶臭。
  刀疤男扬起唇角,一边特意将车停在水沟旁边,然后对季糖冷声道:“地方到了,快去上厕所吧。”
  季糖伸伸懒腰,淡声道:“好的,谢谢大哥。”
  说罢,他便招呼一群厉鬼一起下车。
  刀疤男见季糖下了车,自己也下车。他绕到车后,打开后尾箱。
  后尾箱里骇然躺着一把大砍刀。
  他没有准备其他武器,只带了一把刀。他觉得这样已经足够将这名单薄温和的少年给杀害,然后在荒野毁尸灭迹,最后再利用家族的权利,将少年在这世上存在的痕迹给抹除。
  就像当年的贺知夜。
  如果少年在这么关注贺知夜的事件,他怕对方会将自己找出来,然后报警。
  刀疤男拎起刀,尾随起季糖。
  ——
  季糖走到那条水沟旁边,背对着车辆,假装在小解,蒙蔽刀疤男的双眼。
  他当然不会真的脱裤子……
  季糖的脸红极了。
  那三名厉鬼凑在自己身边,努力地伸长脑袋,似乎在等自己脱裤子。
  季糖羞红脸,严厉巴巴地道:“不许看!不礼貌!我不会脱裤子的!”
  他假装小解完,准备转过身时,他借着余光,偷偷瞥一眼身后。
  季糖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
  他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和铁锈味,明显是从车内那把刀带有的味道。
  季糖趁对方没反应过来,突然转过身,猝然发现刀刃已经悬在离自己头顶不远的地方。
  眼前的刀疤男没想到季糖会察觉到自己,他整个人僵住,下意识地想要往下砍。
  但季糖猛地躲开,对着刀疤男叫道:“大哥,你后面有人!”
  “滚!”
  刀疤男看见刀没砍中季糖,不禁涌上些怒意。
  他完全撕掉伪善的脸皮,他不会在此时相信季糖的话,这样的话只是想转移自己注意力而已。他再次举起砍刀,想向季糖砍去。
  但就在此刻,他那把差不多有半人高的重型杀猪刀,突然被打掉,甩出地面几米,将土地砍出深深的裂痕。
  “是谁?”刀疤男看一眼季糖,那明显不是季糖干的。
  他转过身,视线猝然撞上一名穿着校服的少年。
  刀疤男见是名学生,放下警惕。他捡起砍刀,皱眉道:“你哪来的?!别妨碍我!”
  冷风吹过,刀疤男瞳孔骤缩,他无意看见少年的校服有粘稠的鲜血滴落。
  少年神情冰冷,眼眸尽是一片血红,他盯着地面,冷冷地低喃道:“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手?”
  刀疤男觉得自己眼花了,他扬扬砍刀,嘀咕道:“什么鬼跟什么鬼,我待会就把你一起砍了!和着这个叫季糖的,一起丢下山沟!”
  少年像没注意刀疤男的愤怒,自言自语道:“我从高楼掉下来,四肢四分五裂。手不见了。我在找呢。你有看见吗?”
  “滚!”
  “……”
  没过一会,少年的神情出现变化,他抬起自己只剩下半截的手,对着刀疤男笑了:“哎呀,我看到我的手啦。原来是被你偷走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刀疤男对少年产生点戒备,他后退几步,试图立刻扬起砍刀,想将眼前的少年砍死。
  他冲到少年面前,想举起砍刀,却突然感到砍刀的手感不对劲。
  他瞥一眼砍刀,神色彻底变得煞白。
  他拿的哪是什么砍刀。
  而是一只血淋淋的断手,而且五指还在动。
  粘腻冰冷的触感,彻底深入他的骨髓。
  刀疤男忍住尖叫,将断手丢在地面,然后整个人瘫软在地。
  少年一步步地逼近,血色的丝线从皮肤上浮现而出,像要将身体分离开。他捡起地面的断手,装回给自己。
  “你怎么能偷了我的手呢?”
  “是不是你也想四分五裂?”
  季糖不知何时也出现在刀疤男身边。
  更令刀疤男恐惧的是,他站在断手少年的旁边,少年对季糖一脸温柔,他们是一伙的!
  季糖漫不经心地笑道:“大哥,我都跟你说了,你后面有人啊。你怎么不听?”
  “啊——”
  刀疤男狰狞着面目,发出骇人的尖叫。
  但他没来得及叫完,突然感到脖间传来一阵剧痛。
  他看见眼前出现许多冰冷的透明丝线,这丝线很细很锋利,足够将一个人的肢体给完整地切下。
  有点类似小提琴的琴弦。
  琴弦……
  他看着这些丝线一点点地向自己身体逼近,只要再往前一点点,他整个人就能如校服少年所说的,整整齐齐地四分五裂。
  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人?!
  怎么会这样?!!
  刀疤男飞快地理清自己的思绪。
  ——他所要杀害的少年季糖,他之前调查过对方的资料。
  是他的大哥贺知夜的粉丝,想要让贺知夜的名声和人气重新回来。
  父母双亡,人脉简单,心思单纯。独自的屋子连一把过分锋利的刀都没有。
  但……
  刀疤脸望着眼前笑眯眯的季糖,寒意笼盖全身。他慢慢地跪趴在地面,颤抖着声线,狼狈地乞求道:“你能不能放我走,我给你多少钱都可以……算我求求你了。”
  季糖没理他,而是阴冷着神情,呼唤其中一个厉鬼出来:“贺知夜。出来吧。”
  “贺、贺知夜……?!”
  刀疤脸瞳孔骤缩,声音颤抖。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黑气骤然冒出,凝聚成一名眼睛被黑布蒙住的青年。
  即便贺知夜已经成了这样,刀疤脸还是第一眼认出这是谁。他的精神彻底地崩溃,他惊声叫道:“大、大哥?”
  ——不是已经死了吗?
  “贺知夜,你报仇的时间到了。”季糖冷声道,他咬紧牙关,攥紧双拳,后退一步。
  既然贺知夜成为他的人,他就要陪着贺知夜走完报仇的最后一程。
  刀疤脸跪在地面,身边尽是密密麻麻的丝线,整个人动弹不得。他只看见一阵黑影闪过,后脑传来一阵剧疼,他的头猛地被按在地面,狠狠地磕碰起来。
  直到他的头被撞得满头鲜血,才被人提着头发抬起。
  鲜血从顺着他的额门上流下,染湿他的白发,汇聚在深深凹下去的眼窝,宛若从眼睛中流出来的血。
  他极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出究竟是谁在打自己。可他未来得及看清,眼睛感到一阵巨疼,像被刀片深深地捅入一般,疼痛锥心刺骨。鲜血瞬间从眼眶中流出。
  他软塌塌地倒在地面。
  贺知夜看见季糖的示意,强忍住内心的愤怒,停住了手。
  季糖走到他身边蹲下。
  他伸出手,扯起刀疤男花白的头发,抬起对方的头,强迫对方看着自己。
  他冷声道:“你老了啊。可贺知夜还是这么年轻。”
  刀疤男的嘴唇蠕动几下,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一口鲜血给取代。
  季糖扬起唇角,一向温和的眼眸闪烁着冰冷的光。
  “你当时,为什么要杀死贺知夜?”
  “……”刀疤男惊恐地望着季糖清秀的面庞,像在注视着什么恐怖的怪物。仿佛下一秒他不会回答,他就会被杀死。他极力地张大嘴,吐出一行字。
  “家产。”
  刀疤男是贺家私生子。
  如果身为家族唯一继承人的贺知夜死去,刀疤男则会成为继承人,继承巨额家族财产。
  季糖早就料到有这样的结果,他攥紧对方鲜血淋漓的头发,望着对方惊恐到极致的神情:“电影会展厅里的火,也是你放的吗?”
  他记得会展厅里的模样。这么大的一个公共场合,不可能会毫无预兆地燃起大火。
  “……”
  刀疤男用鲜血模糊的眼睛,盯着季糖身后的三名厉鬼,张大嘴巴,惊恐地回答道:“是。”
  他怕贺知夜死得不彻底,又将会展厅里的电线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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