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养偏执神灵们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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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糖想起那座宅子现在的模样，心软软地卷起，眉头微皱。
　　满地的阳光没了，向日葵也没了，温暖的家……也没有了。
　　谢立一直在等的那个人，还会来吗？
　　季糖想到这里，摇摇头，轻叹口气。
　　季糖关掉手机相册。
　　随即，他意外地发现旁边的小本本多出新的字。
　　【你要去我的家？】
　　季糖：“………”
　　他拿起笔，如实回答。
　　【嗯。】
　　小本本又出现新的字。
　　【我的家，很黑。你不会喜欢的。】
　　谢立不明白季糖为什么要去他家。
　　那可是他死去的地方，真正的晦气之地，如今仍萦绕着浓浓怨气，无人敢靠近。至今已经荒废有二十多年。
　　那里的天，从来都是阴沉沉一片，没有阳光能在此滋生。
　　季糖看见谢立给自己的回话，沉默片刻。
　　他没有露出胆怯的神情，坚定地给谢立写道。
　　【你的家一点都不黑。】
　　那里有很大的向日葵田，有明媚的阳光……
　　它和它的主人一样，本来就该属于温暖与光明。
　　——
　　深夜的飞机航班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季糖出机场时，还没天亮，正是凌晨两点。
　　他没有到附近的酒店，而是马不停蹄地坐出租车去谢立的家。
　　……他带了一项小帐篷。
　　大不了，可以在谢立的家里睡觉。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
　　他今晚就可以开启直播了。
　　冬日祭比赛期限为一周，只要参赛主播在一周内的任意时间，开启自己的参赛直播即可。
　　届时网站会将所有参赛直播的人气统计起来，放在一起PK，人气较高者则赢。
　　季糖叫了一辆出租车，叫师傅载他去目的地。
　　少年背着一个大背包，怀里揣着一个琴匣，清秀白皙的面庞埋进白软的围巾里，细软的短发披散而下。他想不引人注意都很难。
　　出租车师傅一边开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和他聊起来。
　　“小兄弟，这么晚了，去干嘛呀？”
　　季糖思索半晌，如实说道：“去朋友家做客。”
　　“噢噢。”师傅点点头：“那么晚了……注意安全呀……哎，你的目的地要到了。”
　　他边说，边下意识地注意起季糖要去的地址。
　　这个地址很老了。
　　他皱起眉，猝然想起什么。
　　——那个地方，明明是没有人住的。
　　只有一座死过人的凶宅和一大片杂草田。晦气得很。
　　这位客人……怎么会去那里做客？给谁做客？
　　他夜车开多了，此时又正是深夜，不禁让他联想到一些奇怪的事。
　　他双腿有点发软，硬着头皮载季糖到目的地。
　　季糖没有察觉到司机的异样，他提起背包，付钱，并乖乖地轻笑道：“师傅早点回家休息啊。我要去见我朋友了。”
　　司机盯着季糖白得过分的面庞，冒出冷汗，哑声道：“啊……啊你、你要和你朋友……好好玩啊……”
　　他刚说完，就立即发动引擎离开。
　　季糖站在原地，皱起眉头。
　　他真的是去做客呀……
　　——
　　季糖开着先前下载好的导航地图，摸索着来到目的地。
　　谢立的家所在的向日葵田，早已变成荒无人烟的杂草，一眼望不到边际，在漆黑的夜空衬托之下，整幅场景都显得很凄冷。
　　谢立借着手电筒灯光，看见杂草地中间有座建筑物。
　　那便是谢立的家。
　　季糖小心翼翼地越过杂草地。
　　还好，这片草地没有什么蚊虫和蛇，只是植物有点猖狂。季糖花了半小时，终于慢吞吞地走出杂草地。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电筒调到最大挡，然后往眼前的方向一照——
　　他看见谢立生前的家。
　　——那是一座很大的西式豪宅。
　　这样的建筑，即便放在现在，能拥有它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更不用说二十年前的人。
　　季糖走近去，看清了宅子的全貌。
　　宅子很久没人打扫了，宽大的门口堆满腐烂的枯枝败叶，尘土很厚，每走一步都能感到尘土在飞扬。
　　墙壁漆黑一片，布满厚厚的灰尘和污垢。落地窗紧闭，破损的玻璃里尽是诡异的黑暗。
　　这座宅子的建筑款式再好看，也掩盖不住扑面而来的怨气。
　　那怨气像一只只鬼手，能将人扯进无尽的深渊。
　　但季糖没有退缩，他把手电筒挂在脖子上，然后打开背包，拿出小本本。
　　——
　　谢立不知何时出现，静静地站在季糖背后。
　　他冷冷地望着少年，等待对方的反应。
　　凡是靠近这座屋子的人，都会莫名地心生厌恶，像见到什么很晦气的东西。
　　季糖会被吓到吗？会讨厌这座屋子吗？
　　——出乎意料的。
　　少年没有离开，也没有吓得面色苍白，神情一如既往地温和。他拿出了小本本，写了几句话，笑眯眯地递给谢立。
　　【您的家很大呀。】
　　谢立：“……”
　　他猛地愣住，晦暗的双眸不知裹着什么情绪。
　　他依然不太相信少年不会嫌弃他的家。
　　他自嘲般的冷笑一声，一边瞥了一眼少年。
　　季糖摇摇脑袋，莹润的眼眸闪现柔和的光芒，他扬起唇角，表明自己没有不喜欢这里。
　　随即，季糖想起什么。
　　【谢先生，您等等我。】
　　少年拿起背包，从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礼品盒。
　　但当谢立看见小盒子里的东西时，瞳孔微缩。
　　季糖捧起一串亮晶晶的小风铃。
　　星星款式，发着光的。
　　季糖凑近宅子的门口，踩着一地的尘土，踮起脚尖，毫无胆怯地将小风铃挂在大宅门口。
　　小风铃上悬挂着的水晶星星，散发出耀眼的亮光。
　　它仿若真的星星，漆黑阴暗的空间，瞬间被映照得无比明亮，像有阳光悄然探入了此地。
　　有一瞬间。让人感觉这里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到处都是温暖的光。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未曾失去。
　　【这是我给您的小礼物，一串会发光的星星风铃。】
　　【您的家……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有了一串星星。再也不会有黑暗存在啦。】
　　源自风铃的灯光映入谢立的眼帘，将他深渊般的眼眸映得微亮。
　　他的家被无数人视为晦气之地，本应永远属于黑暗。
　　但如今……他的家……
　　有了星星。
　　再也不会有黑暗在此滋生。
　　一阵微风吹过，水晶星星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柔和的响声，谢立心里的一条弦也随之崩断，串着的心珠散落一地。
　　谢立抬起眼眸。
　　季糖在等着他的回应。
　　少年的面庞被风铃的光映照得格外温软，柔和的眼眸点缀着耀眼的星点，唇角轻轻地扬起。吹过的微风也变得分外甜腻。
　　谢立冰冷的手紧紧抓住季糖的手腕。
　　少年带来了星星。
　　但少年不知道。
　　他在谢立眼里……
　　才是真正的星星。
　　足以将他寸草不生、暗无天日的世界，照耀着光辉灿烂。
　　他死寂灰暗的人生中，永远都会有一条璀璨的星河高高悬挂着。
　　谢立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他抱住少年纤瘦的腰肢，下巴抵在少年的肩窝。
　　青年一字一顿地哑声道：“谢谢……”
　　季糖猛地愣住。
　　谢立……这是说话了？
　　他之前险些忘记了。
　　谢立只是听不见，没有哑。
　　话音刚落，青年没有松开他，仍是紧紧地搂抱，不断地重复着谢谢。青年的声音好听极了，磁性性感，一点都不逊色于他的小提琴。听得令季糖有点心痒痒。
　　季糖：“……”
　　他被厉鬼先生抱得不好意思，慢吞吞地挣扎而开。
　　他耳根子泛红，慢吞吞地给谢立写字：【你能喜欢这些，我很高兴。】
　　至少，这能证明谢立仍是想要温暖和光明的。
　　如果有时间。季糖可以带一些向日葵种子，在这里种下。
　　最好能将这座宅子好好清理一下。
　　只要有心，任何温暖都可以再将之创造。
　　谢立没有说话，他望着季糖，眸色深沉。
　　季糖没有察觉到谢立炙热的目光，他把小本本给对方后，瞥一眼手机。
　　此时是凌晨三点。
　　时间不早了，再不抓紧开启直播，就要天亮了。
　　他收起小本本，鼓起勇气，对谢立提出自己的计划。他想在这里直播。
　　谢立一如既往地答应季糖的请求。
　　得到谢立允许的季糖，开始准备起直播仪器。
　　他出发之前，和粉丝们说过今晚有可能开启直播。
　　大家很热情，没等直播正式开启，季糖的直播间早已有很多人在等候和打赏。其中有他的粉丝，也有很多圈外人。他们都好奇……一个不适用背景音乐和后期的灵异探险视频，究竟会拍成什么样。
　　季糖把手机安置在直播杆上，然后拿在手里。
　　他走到宅子的大门口，开启直播。
　　直播刚一开启，等候已久的观众随之涌入。
　　——季糖来这里原因。
　　是因为他的灵异场景探险拍摄。
　　他想拍摄一个真正有鬼的灵异视频，足以颠覆传统灵异视频的那种。
　　但更多的是……因为谢立。
　　厉鬼收容所最新的任务，是暗示季糖来谢立的家。这个任务会引发一个名叫“威纳国际音乐奖”的新任务。
　　更重要的，在谢立的家，可以找到他生前的最大执念。
　　连谢立本人都早已忘记的——能让自己再次起热爱这个世界的执念。
　　是一个物，一件事，还是……一个人？


第12章　
　　季糖的直播刚一开始，观看人数迅速过万。
　　少年举起摄像仪器，对着不断飞烁而过的弹幕群，笑眯眯道：
　　“我是主播奶糖，这是我第一次以直播形式探险灵异场景，这期直播将会作为冬日祭参赛作品。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
　　【嗷嗷！奶糖大大的声音好可口！】
　　【好的！一定会支持！】
　　【奶糖要直播什么样的恐怖场景呢？】
　　既然主播不适用背景音乐和任何后期，那唯一看点就只有灵异场景本身了。
　　这次的灵异场景一定会有很大的不同。
　　“这次直播……我带大家来到一座荒废的老式大宅。二十年前，曾有人在宅子里死去。有都市传闻说，那个人死后成了厉鬼，满身怨气地在附近徘徊。”
　　少年软软地轻笑一声，继续道：“　不过……我相信，那个厉鬼，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鬼。”
　　他笑起来有一对小酒窝，眉眼也变得弯弯的，有一股很温柔的传染力。
　　话音刚落，他悄悄地瞥一眼身边。
　　谢立已经将自己隐藏起来，等待下次出现在季糖的直播中。
　　季糖举起直播架，将摄像头正对着宅子大门。
　　“这是老宅的全观。唔，我们现在就进入吧。”
　　用凶宅作为灵异场景，在灵异主播圈内是一个老套路了。
　　但……粉丝们依然被季糖激起了兴趣。
　　【很好很善良的鬼？！为什么感觉糖糖在发好人卡！】
　　【奶糖这样子，确定不会引来色鬼吗？！】
　　【嘻嘻嘻……】
　　此时粉丝们并没有感到什么恐怖气氛，他们和以往一样，一边嘻嘻哈哈一边关注着主播本人。
　　季糖挪动起步子，小心翼翼地凑近宅子大门。
　　宅子荒废多年了，锁早已生锈，季糖只是轻轻一碰，铁锁噼里啪啦地碎在地面。
　　季糖：“…………”
　　笨重的铁门莫名地自己打开一条小缝，缝里很黑，宛若一道幽深的峡谷，能将人完全地吞噬。
　　季糖也感到点从缝里传出的凉气，冷得他忍不住缩缩脖子。
　　他深吸一口气。
　　有点紧张。
　　毕竟……这个地方，他也没进去过。
　　季糖小心地从门缝间挤进去。
　　粉丝们也开始紧张起来。
　　【好黑！！糖糖快开手电！qwq】
　　【我莫名地觉得这次的场景，和以前的不一样……】
　　【感到凉索索的气氛了，以前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季糖站在门内，打开手电筒。
　　手电筒快没电了，只有点微弱的光，淡淡地映亮眼前的景象。
　　他身处的位置是大厅，大厅被搬空了，只留下黑黝黝的地板和紧闭的门窗，像冷冰冰的棺材内部。
　　季糖对粉丝们说道：“这次直播，我会在这里玩一个小游戏。名字叫缸游戏。”
　　“首先要找到这座宅子的浴缸。然后在准备鸡血和长寿面。进入浴室后，把鸡血倒进装面的碗里，对着碗磕三个头后，躺进浴缸。
　　在磕头的时候，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抬头。
　　至于躺进浴缸后，会发生什么事，网络也没有相关的资料。”
　　季糖神秘兮兮地暗声道。
　　他每到一个灵异场景，都会在那里玩一个灵异游戏。算是他视频中最刺激的看点之一。
　　这次也不例外。
　　他之前做游戏时，都没发生过任何异样。八成是那些所谓的灵异场景，并没有真正的鬼。
　　但这次不一样了。
　　这里有鬼，而且是一只很强大神秘的厉鬼。
　　他也不知道灵异游戏会对谢立造成什么影响。
　　粉丝们听见这个游戏，微微沸腾了。
　　【浴缸游戏？糖糖要脱衣服躺进去？】
　　【脱衣服！脱衣服！】
　　【嘿嘿！】
　　季糖：“……”
　　他脸颊微红，对着摄像头摇摇脑袋：“不脱衣服的。”
　　——
　　一楼诺大的客厅里，并没有什么房间和家具。
　　季糖找到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楼梯是用大理石制成，撑着楼梯的柱子刻着繁华复杂的花纹，豪华极了。他小心翼翼地踩上楼梯，楼梯扬起大片尘土。
　　他捂住口鼻，来到了二楼。
　　二楼便是宅子主人的休息区，有很多房间，看得让人眼花缭乱。
　　季糖寻找起浴室。
　　但他又觉得在人家家里翻来翻去不太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根据门的模样，来找浴室。
　　浴室的门一般都是玻璃门，应该挺好找的……
　　他想道。
　　季糖在二楼诺大的走廊内走来走去，其中有一扇很大的门，吸引他的注意。
　　漆黑的木门紧紧关着，挂着一把早已生锈的铁锁。
　　它与其他地方不同……整座宅子，怨气最重的地方，便是这里。
　　这里可能……就是谢立死去的地方。
　　季糖心微微颤动起来。
　　……那谢立生前最大的执念，会不会也能在这里找到？
　　等玩完游戏后，一定要来这里。
　　季糖暗戳戳地计划道。
　　——
　　他在二楼走廊的尽头，顺利找到浴室。
　　浴室的门没有被锁上，他轻轻推开玻璃门，看见里面的景象。
　　浴室的地板和墙壁都是白色瓷砖，中间摆放着一个很大的浴缸。
　　浴室并不容易沾染灰尘，没有厚厚的尘土，只是显得有点破旧。
　　“找到浴室了。”
　　季糖轻声对粉丝们道。
　　他把直播架放到一旁的洗手台上，然后准备起游戏要用的东西。
　　鸡血是他向菜市场的阿姨要来的，满当当地装在玻璃瓶里。
　　长寿面则是他自己做的，用一个小便当盒装着。
　　季糖把凝固的鸡血倒进还散发着点香气的长寿面里，然后对摄像头说道：“游戏开始了。如果……这次游戏，发生什么意外。那就很不好意思啦。”
　　后面这段话，他以前每次进行游戏时，都会说。
　　毕竟灵异探险主播这个行业，的确会有一定的危险性。
　　【糖糖加油啊！！我们会看着你的！不会有危险的！】
　　【浴缸~嘿嘿~~真的不会招惹来小色鬼吗！】
　　【糖糖加油！！】
　　季糖有点紧张。
　　整个直播过程，最重要的地方，就是在这个游戏……
　　没有背景音乐，没有后期，什么都没有。
　　能不能成功营造恐怖气氛，就看这个游戏了。
　　——现在正是凌晨三点半，阴气最重的时刻。
　　季糖按照游戏规则，跪在地面，在装着鸡血和面条的碗前磕了三个头。
　　他依然记得游戏的提示。
　　——磕头的时候，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抬头。
　　果不其然。
　　他的脑袋微微贴近地面的那一刻，脖间突然感到冷风袭来。
　　有人在给自己吹气。
　　他身形微颤，但没有被吓到，他紧闭双眼，继续磕头。
　　下一刻。他耳边响起模糊的声音。
　　——在死寂的诺大空宅里，特别明显。
　　是小孩……的哭声。尖尖细细的，像一把小锥子磨过人的耳膜。
　　随着时间的推移，哭声越来越清晰。
　　仿佛哭声的主人，就在季糖的背后，或许是挂在季糖的肩膀上。
　　季糖不敢想太多，他匆匆磕完头，准备进入浴缸。
　　全程必须要闭上眼睛，不能睁眼。
　　他抿紧唇，摸索着找到浴缸。
　　浴缸先前他观察过了，很大，里面很干净，穿着衣服躺进去是没问题的。而且游戏也并没有要求……要往浴缸里加水。所以他不用担心自己会淹死在浴缸里。
　　少年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准备慢慢地躺入浴缸。
　　但当他的脚尖触碰到浴缸时，整个人猛然顿住！
　　浴缸里有水！
　　可他……明明没有加到水！
　　季糖强忍住睁开眼的冲动。
　　既然发生了诡异的事……
　　那证明，他这次直播真的可以拍到鬼。
　　季糖耳边婴儿哭声越来越大，他甚至听见有什么黏腻物体在地面爬动的声音，而且爬动声是朝自己而来的。
　　他得赶快进入浴缸里……
　　他把脚放进浴缸，然后下半身慢慢地躺进去。
　　水很冰，和周围的气氛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动作很小心。差不多十分钟过后，他整个人才躺进去。
　　浴缸的水很深，他的脑袋只能靠在浴缸边沿。
　　季糖在心里慢慢地数数。
　　奇怪的声音，依然没有消失。
　　反而……更近了。
　　他听见有“啪嗒啪嗒”的声音在浴缸边沿的瓷砖壁响起。像是人的皮肤贴着地面滑行的声音。小孩哭声也贴到了自己的耳边，清晰得很，又尖又细，听得令人头皮发麻。
　　“噗咚。”
　　那东西爬上了浴缸，掉进季糖身处的水里。
　　季糖清晰地感到水里明显多了一个物体，身形愣住。
　　他的第一直觉告诉他——
　　——这个东西。
　　绝对不是谢立。
　　这座宅子荒废这么多年，又汇聚了这么多阴气，难免会有其他鬼怪闯入。
　　水花哗啦啦地涌动。
　　他感到自己的胸膛贴上了一个……类似人手的东西。
　　又冰又腻的触感，穿过单薄的衬衫，直达心脏。
　　那东西猛然攥紧。
　　就在想抠破季糖胸膛取出心脏之时——
　　季糖耳边的婴儿哭声猝然消失，取之而代的是刺耳的惨叫声，裹着痛苦和恐惧。
　　像见着什么更恐怖的东西。
　　惨叫声响起的时间只有短暂的几秒，过后被一片骇人的死寂代替。
　　谢立……？
　　——
　　放置在洗手台上的摄像机，记录下方才发生的一切。
　　少年慢吞吞地躺入装满水的浴缸。浴缸被浓浓的黑气裹着，像一具冰冷的黑色棺材。
　　诡异的声音响起之时，摄像头出现片刻的拍摄模糊。
　　等摄像头重新变得清晰后……
　　浴室里的脏东西早已消失不见。
　　取之而代的是——一个很高大的男性黑影。
　　它站在浴缸旁边。
　　随后，在座的所有观众都看见……
　　那黑影，将浴缸中的少年揽腰抱起。
　　然后亲了亲少年的脸颊。


第13章　
　　——
　　季糖在被谢立抱起来之时，脑袋仍是晕乎乎的，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被谢立亲了一口。
　　谢立把少年抱到浴室外干燥的地方。
　　季糖窝在谢立怀里，好半会才回过神。他没有被吓到，之前谢立的出现，早已让他接受鬼怪这些东西。
　　他只是觉得有点冷。
　　他摸摸自己的衣服，发现并没有湿，也没有任何水珠。看来……浴缸里有水，只是自己的幻觉。
　　他习惯性地拿出小本本，发现上面多出熟悉的字。
　　【抱歉。我的家有其他东西。但现在已经清除干净了。】
　　荒废多年的宅子，又有这么多怨气，的确很容易招惹其他东西。
　　但季糖担心的不是那些东西，而是他的观众们。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见谢立抱自己出来。
　　他想着，白皙的耳根子泛起红晕。
　　谢立似乎注意到季糖的异样，小本本又出现新的字。
　　【我抱起你的时候，把摄像机暂停了。放心。】
　　季糖瞅一眼小本本，微微松出口气。
　　但季糖不知道，观众们看见了更糟糕的东西。比如主播被不明黑影偷偷亲了一口之类的。
　　季糖站起身，拍拍衣角的灰尘，准备继续直播。
　　他给谢立写字。【谢谢您啦。】
　　谢立站在原地，接过小本本，他望着少年半边脸上的小红痕。那红痕带有点黑气，像某种标记。
　　他的家，的确很晦气。
　　招惹了不少孤魂野鬼。
　　身为活人的少年，进入其中，像是一只小羊羔进入虎口。
　　他不想让少年受到伤害的话，必须给对方某种标记，以证明对方是自己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