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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狐狸-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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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捂着脑门傻傻地笑:“那将军,我等你回来。”
宇文猛看到他这呆呆的模样勾了勾唇角,低头状似要去亲小狐狸,吓得漠尘微微屏住呼吸睁大眼睛。
而男人高挺的鼻尖都碰上他的了,宇文猛却忽然笑起,说:“闭上眼睛。”
漠尘脸颊微烫,耳根也是红红的,但依着宇文猛的话乖巧地闭上了眼睛——很快,他的唇上便覆上一个同样温热柔软的唇瓣,在他唇角细细摩挲着。
许久之后才离开。
随后漠尘马上睁开眼睛,可他眼睛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他伸长了身体伏在露台扶栏上,往遥遥无边地天际望去,清风明月星辰皆落于他眼中,在他眸光里轻轻晃动。
漠尘驻足片刻,忽地就想起了什么,飞快跑进屋子里拿出一个约莫人的小臂粗的圆筒状的物什——正是树非上次回老家探亲时给他带的礼物,一面据说可以看到很远地方的镜子。
漠尘盯着细细的那端,将镜面对准宇文猛离开的方向仔细看着,不得不说,这面镜子当真巧奇,哪怕是在夜里也能看的清楚,漠尘看到很远处的缥缈白云,还有黑沉空中偶尔飞过的夜鹰,可是他却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人。
当时树非送来这面镜子的时候,漠尘还和宇文猛说过,倘若有一天男人回到了天上,他们日后再也见不到了,说不定他能用这面镜子看看男人,但当他真的用这面镜子去看时,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将军说的对。”漠尘怏怏不乐地把镜子放下,趴在扶栏上道,“天上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离开了妖精客栈的宇文猛很快就疾行至了无上狱牢门前——这里便是仙界三门之一,他所镇守的地方。
今日恰好是谢席轮值,他一见宇文猛出现在门口立马高兴地迎了上来,笑道:“诶,将军?您终于舍得回来——”
宇文猛不等谢席把话说完,就递给他一张纸堵住了他剩下的话。
谢席看着被塞到自己面前的白纸,咦了一声奇怪道:“这是什么?”
宇文猛告诉他:“当然你接下来要去干的事。”
“啊?我要去做的事?”谢席大吃一惊,睁大眼睛看着白纸上所写的事,不知不觉间还念了几句出来,“让裳兰上仙做两件男子喜服;给云采夜送喜帖;喜宴必须把他小徒弟也邀请上……”
“不然我让你去干这些事做什么?”宇文猛反问他,“记得让军营里的兄弟们都来喝我的喜酒。”
说完这话,宇文猛便转身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谢席在后头喊他:“可是将军,这些事我都帮您做了,那您要做什么啊?”谢席不明白,如果这些事宇文猛逗打算吩咐他去办,那宇文猛完全可以在人间界唤他,没必要亲自回仙界一趟啊。
宇文猛头也不回,扬手道:“我去和月老要红线——”
噢,那确实得亲自回来一趟。谢席这下懂了,不过他们将军终于要成亲了,他也很高兴,立刻就去找其他兄弟分享这件喜事了。
殊不知宇文猛连回天界找月老拿红线这件事都是顺带的,他真正要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宇文猛望着手里的红线,微微握紧,深吸一口气回了人间界。
从妖精客栈离开去天界再到重回人间界,宇文猛总共并没有用多久的时间,甚至他下界时黑沉的夜都还没亮。他知道博物洲那边漠尘正在等他回去,可是宇文猛只是站在云端遥遥地望了一眼博物洲的方向,便垂眸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要回半春山。
博物洲沿四海飘荡,游移不定,眼下飘得离半春山远了些,所以宇文猛回去还花了些时间。
而半春山有他设下的禁制,除了他以外几乎无人能走到这里来,不过若是宇文猛来这,便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他穿过外头无形的禁制,缓缓走进这一方与世隔绝的天地。
这个地方他待了有上千年,没几年他便会下界来这里小居几日,这里的一早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他亲手搭建,这里于他而言应当如家一般熟悉才是,可是宇文猛望着这里,望着他的木屋,望着木屋后的胡颓子树,第一次觉得这里陌生无比。
第60章
漠尘以前看话本子的时候; 只要看到相爱的一对情人分开许久,就一定会用到一句话——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
原先漠尘还觉得这没什么的,毕竟散仙寿命漫长; 三秋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而在漠尘眼里,三秋他出去玩一趟就过去了; 是过得很快的一段时间; 更别说是一眨眼就过的一日。
可是当漠尘和他自己喜欢的人真的分开时; 漠尘又觉得这句话说得是精辟无比; 他这才一时半刻没见着宇文猛; 就开始想念他了。
漠尘在露台边趴了一会; 等到夜色更深些的时候才离开。
他房屋里点着鎏金长明灯; 将整间屋子照得如白昼一般明亮温暖; 待在里头理应是不会觉着害怕的; 漠尘也没觉得害怕; 他只是有些孤单。
寂静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漠尘在床前徘徊了片刻,便推门打算去找树非了。
不过离开自己房间的时候,漠尘站在门扉后仔细打量了一会对门的情况; 据白鹅和灰珠所言,那名为“青蚺”的客人就住在这里。可漠尘从没见过里面有人出来; 也没听见过什么动静; 而现在都入夜里; 那间屋子里也没亮着灯; 要么就是屋主已经睡了; 要么就是还没回来。
但不论是哪一种,和漠尘都没太大的关系,屋主不在正和他意——他还怕和屋主撞上呢。眼下见没这个可能,漠尘马上喜滋滋地朝树非的卧房跑去。
然而当漠尘蹬蹬蹬地跑到树非门前时,却发现树非屋里也没亮着灯,里头黑魆魆的什么看不见。
难道树非哥哥不在?
漠尘心里疑惑着,不死心地走到门前敲了敲。很快,漠尘就听见了树非的声音:“是漠尘吗?怎么了?”
“树非哥哥你在呀?”漠尘惊喜道,“我打扰到你睡觉了吗?”
“没有,我不睡觉的。”屋里很快亮起一盏明灯,树非也走来给漠尘开了门,“夜里无聊吗?”
“嗯……”漠尘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他以前夜晚没事干的时候,还是经常会来树非的,树非屋里有个比他还大的露台,露台还有个秋千,小时候漠尘总喜欢窝在那秋千上睡午觉,等到他后面长大了,就很少再去玩秋千了。
对于漠尘来说,从小养着他长大树非不仅是他的义兄,更多时候还像是他的父亲。
“我见你屋子没亮灯,还以为你没在呢。”漠尘道,他没觉得树非是在睡觉,毕竟他也几乎没见过树非睡觉的样子。说起来,漠尘晚上不爱睡觉的坏毛病还是和树非学的。
不过漠尘虽然嘴巴上这样说着,可是他今晚真正来这的原因树非却是知道的,他也没拆穿漠尘,而是微微侧了侧身,让漠尘能够进到屋里来,一边关门一边告诉漠尘:“我熄灯是因为我在赏花。”
屋里有着淡淡的酒香,漠尘正想问树非是不是在喝酒,结果还没开口一听树非这样说,立刻就被转移走了注意力,问道:“赏花?”
什么花需要灭了灯赏啊?
树非望着他,勾唇道:“牡丹花。”
漠尘不禁道:“可是熄了灯的话,不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吗?”
“其他的牡丹花,或许熄了灯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可是我这株‘灯笼’可不一样。”树非将手负在身后,无比自傲地说道,他将漠尘引到屋里的圆桌旁,好让漠尘好好欣赏他的奇花。
那盆被树非叫做‘灯笼’的牡丹花被装在一个青碧色的玉石花盆里,瞧着就有种富丽堂皇的感觉,不过花朵洁莹皎白,最外层的一层花萼是淡淡的青绿色,叶片却是深绿色的,叶背有着密厚的一层白茸毛,整株花倒是没有其他牡丹看着那样稠丽绰约,艳压群芳,但也别有一副国色天香的模样。
漠尘愣愣地走到花盆前,用手指轻轻戳了下‘灯笼’娇嫩的白花瓣,嗅着它淡淡的香气感叹道:“它真好看呀,是你的花吗?”
“咳咳……”树非干咳两声,说,“不是为兄的,这是柳掌柜送来托我照顾几日的。”
树非觉得他请到的柳掌柜可真是他的贴心小棉袄,知道他最近在办牡丹赏花宴便送来这么一株好牡丹。不过柳掌柜在信中只说了让他好好照顾这株牡丹,却没明说牡丹是送给他的,所以树非也不敢独占,打算等柳掌柜探亲回来之后和他买下这株牡丹,日后就放在他的露台上供自己赏玩。
漠尘又问:“树非哥哥,你刚刚叫它‘灯笼’,这是它的名字吗?”
“当然不是,这种牡丹名为昆山夜光,因在月光下会发光,所以被誉称为‘灯笼’。”树非告诉漠尘,“我方才刚熄了灯,你就来敲了门,不如我们现在再把灯熄了,一起赏花?”
漠尘点点头道:“好呀。”
只要能打发时间,等到天亮后宇文将军就会回来了。
于是漠尘和树非一同把长明灯里的灯芯剪了,又仔细拉上了窗纱,双双伏在圆桌前一眨不眨地盯着玉石花盆里的牡丹。
这昆山夜光不愧有“灯笼”之名,哪怕周遭没有一丝光亮,它的花瓣在黑暗中也能发出莹莹的白光,被周围的深青叶子一衬,又会掺上些绿色,在夜色里散出清清幽幽的荧光,漂亮极了。
“真美。”漠尘再一次感慨出声。
树非笑了笑正要接话,结果他的房门再一次被敲响了,来人是个菌人小厮,他喊道:“老板,柳掌柜回来啦,他在寻你呢。”
“柳掌柜回来了吗?”
“是呀——”
“正好,我也要去寻他,和他说说这盆昆山夜光的事。”树非马上站了起来,点燃长明灯后对漠尘说,“漠尘,我去见见柳掌柜,你在屋子里待一会儿,哥哥马上就回来。”
“好的。”漠尘乖巧地答道。
可是等树非一走,漠尘贪恋昆山夜光黑暗中漂亮的荧光,便自己吹熄了蜡烛趴在桌前欣赏牡丹,眼里满是痴迷——他一向喜欢白色的东西,越白他越喜爱,比如他的狐狸毛毛,但漠尘此刻觉得,这昆山夜光的花瓣比他的白狐毛还要好看。
要是他身上的毛毛也能发光就好了。漠尘这般想着。
不过那样一来的话,他晚上和将军一块睡觉的话会不会因为毛毛太亮刺到将军的眼睛呢?
漠尘假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先是咧着嘴儿自己嘿嘿笑了两声,而后又猜疑将军会不会揪着这个缘由剃光了他的毛,连脑袋上的毛也不放过,又把自己吓了一大跳,脸上的笑也跟着僵住。
不过左想右想全都是和男人有关的事,漠尘双腮便有些发烫,他用手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脸,也不打算再继续赏花了,正准备把长明灯重新点上,结果余光一扫忽然发现在树非床榻那边,有两道绿莹莹的幽光。
那绿光幽荧荧的微闪着,乍一看还挺好看,有几分肖似昆山夜光的模样。
难道树非哥哥还有两盆昆山夜光花吗?可是怎么会把花放在床上呀?
漠尘觉着奇怪,点燃长明灯后便迈步朝床榻走去,树非床榻上纱帐全数垂下,遮掩着床上的东西,他走近些便听见了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像是什么粗糙的东西在砂石上蹭过的声音。漠尘听着心里有不安,又往前迈了一步,但桌上的长明灯也在这时忽然又熄了,轻飘飘的床纱里,那两道绿莹莹的幽光也越发明显了。
漠尘被骇了一跳,在“回去点灯”和“掀开床纱”两者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想看看床上是否还有另外的昆山夜光花,如果有,那他也可以和树非要一盆回去自己养。
所以漠尘最后还是掀开了床纱。
可是床纱里并没有另外的昆山夜光花,没了床纱的遮掩,漠尘才发现那两道绿莹莹的幽光其实是一对圆溜溜的眼睛,里头的瞳仁是细长的,还泛着可怖的暗红。
而床榻这边的小窗并没有关紧,夜风将窗扉吹开些,冰冷的银月光便倾泻而下,落到盘踞在树非床榻的庞然大物身上——那是一条暗青色的巨蟒,身上的鳞片有巴掌大,密密匝匝地盖满全身,壮实的蛇身比漠尘整个人还要粗,在月光下瞧着阴森无比。
漠尘揪着床纱,对上他的一双绿荧蛇目,巨蛇窸窣着朝他凑近,忽地吐出一截细长分叉的红信子出来,几乎就要碰到漠尘的脸。
“啊——!”
漠尘惨叫一声,一口气没提上来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还没走进卧房的树非听见漠尘的惨叫,心道一声“坏了”便拨足赶过来,点了长明灯后走到自己床前,就看见那条暗绿色的巨蛇垂涎无比地盯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漠尘,见他进来便无辜地朝自己偏偏头,龟缩在床帐子里吐了吐蛇信子,一副被吓坏了模样。
“青蚺兄——”树非抿了抿唇,刚一开口。
那青色巨蟒立刻张合了下颌说起话来了,猩红的蛇信子一吐一吐的,尖长的利牙看上去甚是骇人,不过圆溜溜的蛇眼和声音倒是冤枉极了,还有些委屈:
“我什么都没干。”
“我躲起来了。”
“他点了灯想来看我,我还把灯吹熄了。”
青蚺的蛇眸会发光,可是蛇无眼睑,他根本无法闭眼。
树非无话可说,青蚺是他新交的朋友,今天白日来他房里喝酒,结果喝高了便变回了蛇形,爬不动便干脆在他屋里歇下了。谁知道漠尘突然在半夜来敲他的门,树非知道漠尘怕蛇,所以在漠尘进屋之前他还特地叮嘱青蚺要躲好别让漠尘发现。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漠尘偏偏自己摸到床榻这边被吓晕了。
第61章
不过树非可不信青蚺真的如此无辜; 其他不说,光是他进来看见青蚺对着漠尘那垂涎三尺的眼神,就足以叫他疑心了。
树非皱了皱眉; 语气不太好地直接对青蚺道:“你起开。”
青蚺没有多说其他; 粗壮的蛇身微动从床上游曳而下,爬到树非脚步团起。他虽然极力缩小自己的所占之地,可他庞然如山的身躯就摆在那里; 如此一来屋里的灯光都被他遮去了大半,对上树非的目光后那蛇头又咧嘴嘿嘿一笑——也幸好漠尘晕过去了; 不然见到这样的场景; 恐怕又是要吓个半死。
树非斜睨他一眼,皱眉道:“漠尘不懂事,贪玩好奇; 你既然知道他过来了,那你怎么不变回去呢?”青蚺又不是不能变成人; 倘若他在漠尘摸索过来时就变回人形; 哪还会闹出这么多事来呢?
“怎么会变不回去?”树非将信将疑; “那我床上还有被子呢,你可以把头埋进被里啊。”
青蚺不理会他后一句; 只理直气壮地回答第一个问题; 说道:“我醉了,那酒里有雄黄; 我喝了难受。”
白日里他们在房里品尝的酒液里确实掺有一些雄黄; 树非知道蛇类的妖物不喜雄黄; 在和青蚺同饮之前还特地问了他若喝了这酒会不会有事。而那时青蚺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这雄黄酒他以前当水喝的,对他半点伤害也没有,所以树非才放心地给他倒了酒,怎么现在又说酒里的雄黄叫他难受呢?
再说青蚺和他一般,都是大妖,青蚺在四海里那样凶险的地方都横行无阻犹如霸主,甚至能与他一道渡过万里深海回到老家,又如何会被几杯掺了雄黄的酒给打倒?
于是树非马上道:“胡扯,你不是说这酒有雄黄你也喝得吗?”
青蚺脸不红心不跳,声音稳当坚定:“确实喝得啊,就是喝了变不回去罢了。”
树非:“……”
树非把漠尘抱起,放到自己的床榻上,可是再一想这里他睡过青蚺也睡过,让漠尘睡在这里不太合适,便打算抱漠尘回他自己的房间,开口道:“罢了,我抱漠尘回去,你也回去吧。”
“好,惊扰了树非贤弟的义弟,真是抱歉。”青蚺垂下大蛇脑袋,缓缓地朝门口爬去。
树非看着他圆圆无辜的蛇眸,还有那扁扁如幼猫般扁扁的嘴巴,本就有些心软了,不过更要紧是青蚺那三个人身粗的骇人身躯,所以他连忙抬手道:“算了算了,你现在还是先在我屋子里休息,等你能变回人了再回去吧。”
这么一条大蛇在他客栈里游着,吓到了客栈里的狐狸小奴和菌人小厮们都还算是小事,要是他吓跑了他的客人们,那他这次的牡丹赏花会就算是白弄了。
“青蚺兄你继续在我床上歇会吧。”说完,树非便伸手横抱起漠尘,带着他一块出了门。
而青蚺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扉后,无比可惜地轻叹一声,摇身一变立刻变回了人形的模样。
那是一个身着墨绿色的长衫,身姿修长若竹的男人,鸦羽似黑直的长发半束在脑后,瞧着是挺温雅的一个人。但他的瞳仁蛇兽般竖直细长的一道,周遭微微泛着红光,像是冥界的门开了条缝,有阴森之气不断从中涌出,只望上一眼便叫人不寒而栗,这样一瞧,他的人形从某些程度上比蛇形时还要叫人心生畏惧。
青蚺抱着胳膊斜倚在圆桌旁,侧眸睨了眼手肘边的昆山夜光,继而有些邪气地勾起唇角,揪掉了昆山夜光的一片嫩绿叶子,攥在指尖揉碎,蹙着眉叹息道:“可惜没把人吓回原型……”
听说长雪洲雪狐珍贵罕见,一身白软狐毛细密如新雪,漂亮又柔和,是世间最精致稀奇的毛料,树非那会儿确实没看错,青蚺对漠尘确实垂涎已久——他每日每夜做梦都希望着能够亲手摸一把雪狐的毛毛。
青蚺自己只有鳞片不长毛,他所居住的深海里又全是凶面獠牙的海兽丑鱼,浑身都是冰凉凉的鳞片,所以他爱极了带毛的生物,他修练成大妖后干的第一件事便是从海里游上岸,圈了一大批带毛的动物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天换一个地摸,连万兽之王吊睛白额虎都被他薅秃了好几只。
气得他的弟弟青蟒嫌他丢了巨蛇一族的脸面,一度和他断绝兄弟关系,但青蚺也没舍得放弃这个嗜好。在他看来,一个既不尊重他,又没有毛的弟弟,有了和没有根本没有区别。
所以漠尘来寻他那会,青蚺确实是藏了私心不肯变回人形的,他只盼着能把漠尘吓得变回小狐狸,自己就能趁机上手好好捋一把他的狐毛。
可是漠尘并没有被吓回原型,青蚺在心里那是连声哀叹——话本子常说那些狐狸不是胆儿小,经常被吓得露出狐狸尾巴吗?怎么漠尘连只尾巴都没露出来呢?
漠尘并不知道自己毛又被人给惦记上了,他只知道自己被一条大蛇给吓得晕死过去,连梦里梦到的都是自己被一条大蟒蛇裹着就要一口吞下。
他连连抽气,嗷嗷叫着被吓醒,下一瞬却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握住手腕,扯到怀里抱着拍着脊背,沉声道:“叫得这样惨,做噩梦了?”
男人的声音喑沉微哑,幽徐低缓,是漠尘熟悉的声音,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一看见宇文猛那张剑眉星目的俊美脸庞,原先被噩梦吓醒也没哭,这会儿心里的委屈却是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到他怀里:“呜……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漠尘哭得过于凄惨,就好像是宇文猛抛弃他了离开了许久,他们历经艰辛万年才终于重逢。
可是宇文猛并未食言,他昨夜离去,今日天方亮他便回来了,一进屋后就看见漠尘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躺着。宇文猛本以为他在熟睡,结果凑近一看小狐狸微微蹙着眉,睡得并不安稳,似在梦魇,正要叫醒他之际,漠尘却自己惊叫着醒了。
宇文猛搂着他,给漠尘顺着气道:“我就去了一个晚上,你睡一觉起来不久见到我了吗?”
漠尘倚在他的怀里,双手都抱着他的胳膊,觉得确实安全了许多,委屈道:“我没有睡觉,我是被吓晕的。”
“吓晕的?”宇文猛闻言不禁也皱起了眉,向漠尘问详细的事,“怎么回事?”
漠尘抹了抹眼泪,告诉宇文猛:“我昨晚在你走后,就去找树非哥哥了……”
还果真去见了树非,宇文猛无奈地扯扯唇角,听漠尘继续往下说着:“我们原先好好地在屋子里熄了灯看花,结果树非哥哥后来出去……”
“熄灯看花?”宇文猛打断漠尘的话,眉头拧得更紧,“什么花需要熄了灯才能看?”
漠尘半分不察宇文猛语气的差异,还在一旁解释着:“牡丹花呀,我们赏花赏的好好的,但是树非哥哥后来出去了一会,我就在他的床上发现了一条巨蛇,就被吓晕了。”
想到自己晕过去之前见到的那只青色蟒蚺,漠尘心有余悸地打了个颤,还是一副恐惧的模样。
然而他话里省略了太多的事,比如是什么品种的牡丹花,为什么漠尘是在树非床上发现的蛇,难道他们赏花是熄了灯在床上赏吗?
宇文猛听着听着又觉得自己脑袋上的绿草又如雨后春笋一般,发荣滋长得极快,原先以为他们须得暂时分开一晚就很惨了,没想到这还有更惨的事在等他。
虽说小别胜新婚,可他们还没新婚呢就要小别了,小别之后又被告知自己的爱人于他不在那一夜,和别的男人夜里熄灯赏花,要是放在以前,宇文猛可能又要训一训漠尘了。
但今日,宇文猛只是沉默了会,便说:“牡丹里有一种花,名为昆山夜光,受过月色照耀便会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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