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千里之行-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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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若强行要让他像大部分玩家那样牺牲个人风格去遵从团队，可以说相当于砍掉了他那双与生俱来的翅膀。
　　天狼从一开始就很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的长处，更清楚自己的短处，提前将“这一场该当如何”的想法印入他脑海中，只会让他莫名烦躁，这些思想在无形中拖慢了他的反应，更会搅乱他原本能在一瞬间作出的抉择。
　　既然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扬长避短，让自己的矛变得最为锋利，无人能挡，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最大化。
　　至于其他的事，他顾及不到。他敢自诩单挑无敌，但在团体行动中，他的缺点很多，他要依赖队友。
　　他相信他们，一直都相信。他之所以总是看似有勇无谋地横冲直撞，是因为他知道，背后，有他们在。
　　会不会倒下，这种问题，他没想过。
　　但是，我会拼尽全力，去做我做得到的事。余下的，就靠你们了。
　　他不在乎冠军。这句话，他不会道歉，也不会收回。
　　不过，他没说完。
　　他不在乎全力以赴后的胜负，他不在乎奋力拼搏后的输赢。
　　可他接受不了自己连战斗的机会都没有得到就要面对的失败。
　　“好，”当时，逆鳞对天狼郑重说道，“你做你自己，我们来做神之光。”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而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己。
　　在这样一个江湖之中，一个与别不同的人，想做自己，很可能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天狼表明，他不惧怕这样的代价。
　　但他也需要知音人，他也需要后盾。
　　很幸运的是，他遇到了。
　　逆鳞给了他那一句承诺。
　　长久以来，他一直履行着。
　　“好。”今天，逆鳞再一次对他郑重说道。
　　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几人都是一怔。
　　“队长——”
　　“这一次能相信我吗？”逆鳞直起身来，看着他们，认真问道。
　　休息时间结束，第二场团队赛即将开始。
　　双方的团战名单公布了。
　　神之光声援席突然爆发出的骚动吓了战神王朝那边一跳。
　　“天狼！天狼上场了！”人群中勉强能听清一两声这样的嚎叫。
　　“什么？哪里？”
　　“我看到了！”
　　“我靠！”
　　“天狼重返战场了！对，我们没有看错，天狼重返战场了！天狼重返战场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有生之年系列啊！”最激动的估计还要数讲解席上的桃之夭夭，差点想为此抹上一把热泪，“今天这场比赛峰回路转！究竟鹿死谁手，且让我们拭目以待！”
　　战神王朝的人赶紧也扯着嗓子吼起来，为自家的战队呐喊助威，试图和打了鸡血的神之光声援团抗衡，场上还没开打，场下的粉丝们就累得要死要活了。
　　终于，在万众瞩目中，左边的神之光五人，和右边的战神王朝五人，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分别从选手席里走出来，迈向传送点。
　　看到天狼切切实实地跟在逆鳞之后的身影时，神之光的粉丝们的心才算彻底放了下来。
　　天知道他们多担心那个“解约”的传言会成真，届时怎么办？不在神之光的天狼，他们一万个不习惯啊！
　　这一场团队赛，持续了不到20分钟。
　　天狼打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猛。
　　接触LDM以来，他从来没有憋过那么久不能上场。
　　有些人认为，天狼被“惩罚”了那么久，总该学乖了吧？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乱来了吧？虽然不少粉丝对于神之光雪藏天狼的行为感到非常愤怒，却也有一部分粉丝觉得神之光这样做不无道理，团队游戏不是追求个人英雄主义的地方，天狼若不削减锋芒，这条路走不远。
　　可这一场比赛里，天狼不仅没有“改过自新”，反而“变本加厉”了。
　　但是，人们并没有那个心思去评价或苛责。
　　大家都看呆了。
　　神之光5人就像蓄势已久后刚出膛的炮弹，以天狼为首，这股狂暴的气势一掀起后就完全停不下来，仿佛不论前方是铜墙铁壁，抑或万马千军，他们都视若无睹，把自己当战士的法师，把自己当坦克的辅助，把自己当输出的坦克，把自己当法师的奶妈……还有一个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天狼。人们熟悉的神之光，回来了。
　　还是加强版的。
　　“稳住！”空城绝唱在一片混沌的飞沙走石中顽强地喊道。论快节奏打法，他们确实不是神之光的对手，这是不想承认也得承认的事实。
　　说神之光是全联赛最年轻的队伍，应该没人有异议。年纪如此，气质也如此。哪怕人们普遍认为逆鳞年少老成，那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某种程度上，逆鳞和天狼在骨子里是如出一辙的，他们的思维之中，关注的不是如何避免失败，而是如何争取成功。
　　只要赢了，就不会输，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看着场上慷慨激昂的战斗，听着解说和观众们慷慨激昂的叫喊，千里紧紧地捏着鼠标，五指禁不住地微微颤抖。
　　一瞬间，恍若回到了多年前。
　　那时，他还是个青涩的少年，像现在这样坐在电脑前，无比向往地观看自己崇拜的大神的比赛，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站上那个舞台，自己也能达到那样神级的操作，自己也能打败一个个对手，成为最后的胜者。
　　我也可以。
　　这句话，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过无数遍。
　　我也可以。
　　这股自信莫名地坚定。
　　我一定可以。
　　神之光这场团战打得很粗糙，却有种酣畅淋漓的解气，看得神之光的粉丝们沸腾万丈、情不自已，尤其前不久他们还憋闷地默默承受着战神王朝粉丝们的耀武扬威，而比赛结束的刹那，宣布了他们扬眉吐气的时刻的到来。
　　神之光获胜！
　　“哦——————！！！！！”
　　神之光的粉丝近乎全体起立，为这久违的胜利倾倒满腔的欢呼与喝彩。
　　天狼还是像以往那样，出了地图后就直直地往选手席走去，仿佛外边的热闹没他什么事。但粉丝们不在意，从一句话引发的这桩莫名其妙的风波闹到现在，很多人想通了，奇葩也好，不符合主流也罢，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喜欢的那个神之光，只要神之光不会分崩离析，只要神之光仍在战斗，他们就满足了。
　　同为下午的比赛，另两支强队——醉西楼和奇迹也都赢了，唯有浩瀚盟输给了亡命军团。


第593章　一个星期后见
　　晚上。
　　晚饭过后，蚊子和虫虫在厨房里洗碗，修罗在阳台戴着耳机听音乐，33出门了，通常都是跑楼下抽烟去了，因为吾名之族好几人都讨厌闻烟味，33却是个烟鬼，无咎在整理资料，千里则开着电脑不知在浏览些什么。
　　6点50分，大门哐当一声被推开，33回来了。
　　修罗收起耳机，走进大厅。
　　蚊子和虫虫摘下橡胶手套，从厨房出来。
　　无咎把资料整理好，放回原处。
　　千里直接拿起了游戏连接设备。
　　“上线吧。”无咎说。
　　“好。”众人纷纷应道。
　　“大家加油，不要想太多，先拿下这一场。”无咎又补上一句。
　　“嗯，加油！”
　　在此起彼伏的互相祝福中，六人同时登录游戏。
　　这一夜，官方直播的是末世名流和永恒的对决。
　　长久以来，末世名流上官镜的机会不多，就算上了也大多是蹭了对手的名气，成绩不好，这也是没办法的。
　　近期，官方也注意到了末世名流的崛起，遂赶紧补偿它的曝光率。
　　永恒的战绩当前在全联赛属于垫底，季后赛是横竖都无望了，但这不代表永恒就能消极怠战，一方面，LDM官方对违反比赛规则的举动，包括态度消极、故意放水等都有相应处罚，另一方面，这一届没戏，还有下一届，除非永恒不打算继续在LDM里混了，不然如何全力挽留住还没抛弃他们的粉丝才是当务之急，说不好听点，就是输，也不能输得太难看。
　　比赛开始。单挑环节，末世名流打头阵的是三拭锋芒，漂亮地先下一城。
　　第二场，擂台图。
　　永恒出战的是路泽。
　　末世名流出战的是叫我大圣。
　　擂台99％都是近战对近战，没有大地图在战术上尔虞我诈的精彩纷呈，却能上演最一针见血的烈性厮杀。
　　倒计时一结束，大圣就率先冲出。
　　路泽愣了愣，这么开门见山，不是大圣一贯的风格啊。
　　他也没时间思考那么多了，赶紧先一个侧跳避其锋芒，看看情况再说。
　　大圣根本不给他机会。
　　铛——！
　　铛铛铛铛铛——！
　　大圣那根铁棍毫不留情地逮着他就砸，路泽慌不择路地一一以单手剑挡下，每挡一次，手臂就被震麻一次，特么，这家伙要不要一上来就这么拼？！
　　事实证明，大圣不是一上来就这么拼。
　　是一直很拼。
　　开场不到30秒，路泽就被大圣逼到了地图边缘，这一回，大圣一点也没有“稳住节奏好好打”的意思，稳个屁，直接往死里打就对了。
　　上一次相遇时，末世名流就赢了永恒，那时的团战里，路泽和大圣多少交过手，他水平不错是不错，但远远没这么疯狂啊？
　　后来风格变了？也不对，末世名流上一周的比赛路泽还研究了呢，大圣的作战方式总体而言还是偏稳的。
　　就这么一走神间，大圣的棍子就啪一声重重地拍到了他脸上，打得他的身体在失去平衡之下歪向一边，大圣趁这间隙收回棍子，再迅速往前一戳，噗地一下，猛然刺穿了路泽的胸膛。
　　大圣貌似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甚至有时候顶着路泽的攻势也要和他正面硬拼，若是路泽想退，大圣就追着他跑到天涯海角——擂台图能有多大？没一会儿就又被堵到边缘了。路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愤怒——善了个哉的，这人是跟他有仇还是咋的？
　　这是整个常规赛里大圣赢得最舒畅的一场，单就心情而言，比赢了神之光那场还舒畅。
　　或许，更重要的原因是，季后赛的入口，在他们的视线里，越来越清晰了。
　　无论是他想到达的地方，还是他想见到的人，都在自己的努力之下，一点点地变得愈加地触手可及。
　　末世名流的比赛结束得很早，几人下线时，其他三场比赛都还在进行中。
　　不久，赛果相继出炉。
　　纵横对海天一色，海天一色胜。
　　龙翔阁对横扫天下，龙翔阁胜。
　　吾名之族对月之国……
　　月之国胜。
　　说起来，月之国曾经和吾名之族也有一场恩怨，当时还挺轰动，但双方在一夜大战后便默认此事已结，不存在报不报仇一说了。
　　是以，月之国的粉丝不像战神王朝对神之光那么激动，纯粹是为自家战队感到高兴而已。
　　对比之下，吾名之族的声援席这边简直是灾难。
　　机械地完成赛后握手仪式，吾名之族6人匆匆地下了线。
　　大厅里，一片死寂，空气里充斥着抑郁的不安，终于，一道声音打破了沉默，“我——我出趟门。”
　　五人齐齐转头看向千里，没人说话，但大家的疑惑显而易见，这么晚了，出门？
　　“我……买点东西。”千里挤出了一丝笑容，朝他们挥了挥手，匆忙地抓起桌子上的钥匙，大步走向门口。
　　“……”
　　没人去阻止他，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心里知道就行，很多事情，不必说穿。
　　无咎走向阳台，望着夜空出神。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嗯？
　　是特别联系人的信息。
　　无咎掏出手机，解锁屏幕。
　　JOKER。
　　“在吗？”
　　“嗯。”无咎回了一个字。
　　“你们怎么回事？”
　　“……”
　　“别跟我说没事，我不瞎。”
　　“……”
　　“无咎，我本来想等到常规赛结束再跟你谈的，现在看你们的状态……我觉得不用再等了。”
　　“谈什么？”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我现在的话你可能也听不进去，但我还是要劝你，无咎，人的大脑是会欺骗自己的，很多人都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了解自己，你很笃定的事情可能只是你的臆想，不要太钻牛角尖。”
　　“……”
　　“别再浪费时间了，常规赛完了，就来我们战队吧。我答应你，不管你想带上谁，我都尽量和老板商量。”
　　“……”
　　“难道你们还要再耗一年？”
　　进不了季后赛，意味着没有奖金，没有赞助，没有名气，没有任何收入，在这样的环境下再全职打一年电竞，是荒天下之大谬。
　　“常规赛还没完，”无咎回道，“我们未必会输。”
　　“……”这回轮到JOKER默然了，几秒钟后，对话框里又冒出一条新的气泡，“你们最后一周的对手是我们。”
　　“我知道。”
　　“还有神之光。”
　　“我知道。”
　　“你们赢不了的。”
　　“不一定。”
　　“……”
　　JOKER喜欢和无咎聊天，是因为无咎和大多数肤浅的普通人不同，他通常不会被好恶和情绪影响到自己客观而理性的判断，他能好好讲道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今天的无咎，却不跟他讲道理。
　　面对无咎的无赖，JOKER有点气恼。
　　他就不能接受现实吗？
　　他就不能坦诚地说“我错了”吗？
　　他错了，他的理想主义错了。JOKER一开始就说过，草根战队没有前途，如今的事实，就是JOKER这句话的铁证。
　　现在不是梦想战胜一切的时代了，现在是专业化、流水化的时代。
　　JOKER不清楚吾名之族内部出了什么问题，他只知道，神之光、奇迹遭受了来自外部那么大的压力，仍算平缓地度过了那些波折，这就是商业战队处理危机的能力，对比之下，草根战队真的相形见绌。
　　不是他看不起穷人，但资源的不对等是硬伤。电竞号称公平，实际也不绝对，足够有钱的战队，有数倍于职业选手的工作人员围着他们转，除了必备的教练、数据分析师等直接与技术挂钩的职位，甚至还有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和营养师等，训练和比赛之外的杂事都无须选手操心。
　　这些情况，无咎就不明白吗？
　　他到底，要倔强到什么程度？
　　“没有不一定，你们赢不了。”
　　这是JOKER一贯的咄咄逼人，从前，无咎一般不会和他针锋相对，这一次，他却不能退缩。
　　“你敢100％肯定吗？”
　　看到这句话，JOKER按在屏幕上的拇指一僵。
　　无咎这是在瞅准他的软肋反击。
　　“我敢100％肯定。”
　　这是JOKER的回复。
　　“好。一个星期后见。”这是无咎最后一句话。
　　“好。一个星期后见。”JOKER一字不改地回道。
　　网络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纵使看不到对方的神色，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却能通过那些生硬、冰冷又标准的文字和标点符号，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情。
　　那种，死都不会退让一步的心情。
　　既然如此，就只能用事实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警示：前方高能！云导即将放出绝招——回忆杀！请群众们做好避难准备！


第594章　逃跑
　　JOKER没想到，他和无咎会走到这么一天。
　　不过，也好，这很符合他们的性格，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无咎从浴室出来时，本想直接回房，想了想，转了个向，走到修罗和千里的房门前，停下脚步，抬起右手想去敲门，即将碰到门板时，又止住了动作。
　　“无咎？”
　　无咎吓了一跳，转头一看，修罗正从大厅走过来，手里拿着手机。
　　“额，你还没睡？”
　　“你是想看看千里回来没？”修罗答非所问。
　　一下戳中了无咎的内心。
　　无咎没说话，修罗晃了晃手机，“我刚打电话给他，他没接，给我发了条短信说不用等他啥的，我有点担心。”
　　“嗯。我出去找找吧。”无咎说。
　　“我跟你一起去。”修罗说。
　　“不用，你早点休息吧，今天也累了，我一个人能行。”无咎说，“放心，S市治安很好的。”
　　“好吧……我不关机，有事就call我。”
　　“行。”无咎说完就进房换衣服去了。
　　小区里静悄悄地，一路上渺无人迹，只有路灯的惨惨莹光隔一段距离便无声地晕染着一小块空间，夜复一夜地给来往之人指明方向。无咎踏上的是一条走过很多遍的路，说不清为什么，当他想着要去找千里的时候，他脑海里第一时间就闪过了一幅画面。
　　那些傍晚，他们悠哉悠哉地靠着椅背，啃着雪糕，塑料袋放在地上，天南地北、无边无际地聊着，大多是幻构不切实际的将来，或讨论一些实在傻得可以的想法。
　　“我跟你讲，以前我曾经思考过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有一次，千里边吧唧吧唧地舔着雪糕边说道。
　　“哦？什么问题？”
　　“你看啊，地球不是会自转么？好像还很快？那飞机还要什么燃料啊？飞到高空去呆着，等地球自己转够了，直接下来，那不就行了？”
　　“噗——”
　　“哎，后来别人告诉我，飞机上了去也会跟着地球一起转……”
　　“你确定不是你物理老师告诉你的？”
　　“鬼记得，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很聪明的，说不定哪天真的让我想到个行得通的点子，我就发了。放心，看在咱两的交情上，到时候可以勉为其难让你抱抱大腿，感动不？”
　　“哈哈哈——”无咎忍不住笑了起来。
　　能逗笑他的人不多，千里是头一个。
　　无咎孤身一人穿梭在深夜的小区里，想着想着，走着走着，嘴角不自禁地弯起了一抹弧度。
　　暖心，又夹着淡淡的苦涩。
　　最伤人的利器，恰是那些无处不在的细节，总能抓住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刻，给你致命一击。
　　无咎忽然停下了脚步。
　　到了。
　　熟悉的场景。
　　熟悉的身影。
　　坐在椅子上的千里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无咎。
　　无咎也怔了。
　　“千里……”
　　无咎喃喃地开口。
　　可他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的目光，离不开千里的脸。
　　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无咎傻傻地站着，他以为千里会第一时间跑掉，他却不懂要不要去追。
　　千里没有跑。
　　千里只是看着他。
　　大约就这样过了一分钟，千里才笑了一声。
　　可那一刻，刚擦干的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滑落下来。
　　无咎看得分明，他的双眼已然红肿，他就是在这里……哭了一夜吗？
　　千里别过脸去，抬起手胡乱地抹着。他最不想让无咎看见的，就是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无咎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向椅子，坐到他身边，从口袋翻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好半晌，千里才接了过去。
　　彼此无言。
　　千里不说，无咎便也不问。
　　静静地陪着，便好。
　　“无咎。”过了许久许久，千里开口了，声音很低，沙哑得差点分辨不出。
　　“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A了《斗者之心》吗？”
　　无咎的心猛地一揪。
　　千里似乎不打算等待无咎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道，“我逃跑了。”
　　不仅是从《斗者之心》逃跑，也是从网络世界逃跑，从他曾无比眷恋的游戏世界逃跑。
　　千里不喜欢回望过去，即便偶尔不经意地想起些细节，也会像不小心碰到什么不想碰的东西一样，拼命地试图马上甩掉。
　　他只要向前看，就好。
　　可如果，前方也是道死胡同呢？
　　历史仿佛在重演。
　　千里的经历很普通，但又跟寻常人家有那么点不一样。
　　10岁之前，他对母亲的记忆很朦胧。
　　他不到3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具体因为什么，很久很久以后千里才明白。他只知道，母亲从家里搬了出去，从此以后三个人的生活，变成了他们爷俩的生活。
　　其实，那也没什么，至少对千里来说。
　　大概是他天生少根筋，又大概是他遗传了老爸的乐观性格，日子还就那么乐呵呵地过去了。
　　记得有一次，学校不知要搞什么来着，让他们把户口本带去交给老师，有些调皮的小朋友看到了千里的户口本里，父亲的婚姻状况一栏写着“离婚”，霎时都大呼小叫起来，纷纷围着他问长问短，“你爸妈离婚了呀？”
　　“啊，是啊。”千里坦诚地答道。他不懂，离婚有那么奇怪吗？
　　他和别的小孩的生活，有什么区别吗？
　　他放学也有人接，在家也有人给他做饭，晚上也有人给他赶蚊子，和他一起入睡，周末他还能打游戏，他觉得，一切都挺好呀。
　　意识到不对劲，是某一次的六一儿童节，父亲破天荒地带他去游乐园玩时，意外地碰到了熟人。
　　不是一般的熟人。
　　是千里的妈妈。
　　可她不是孤身一人。她的右手牵着一个小女孩的左手，小女孩的右手则牵着另一个男人的左手。
　　她笑靥如花，和那个小女孩、那个男人有说有笑。
　　见到她的那一刻，千里就感觉父亲抓着自己的手倏地加大了力道，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