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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飙-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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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先振袂而起,直向五行剑阵之中冲去。
    麦小明笑道:“咱们联手闯阵,也好有个照应。”
    余亦乐想阻拦已自不及,两人已极快的冲入剑阵中,不禁暗里一叹,回头对苗素兰、万映霞道:“两位姑娘在阵外等候吧!”
    苗素兰道:“贱妾虽然技不如人,但也可略助三位一臂之力,请……”
    万映霞道:“我也要去,我爹爹被武当道人逼死,此等大仇大恨,早已在我……”
    余亦乐看两人神色,已知无法劝阻,低声接道:“好吧!不过两位入阵以后,最好能和在下守在一起,也好有个救应。”
    苗素兰道:“我们唯命是从就是。”
    万映霞道:“婶婶神态失常,一人走去,实在难以叫人放心,咱们得快些追上去啦!”
    余亦乐听她一提,亦觉着此事严重,非同小可,右手一翻,拔出背上铁板、左手取过腰间铜锣,当当一敲,道:“两位请随在下身后进阵。”大步直向前面走去。
    这时,钟一豪、麦小明已联袂冲入了阵中,这五行剑阵,早已驰名天下,江湖上黑白两道,无人不知此阵乃武当派中合力拒敌的绝学,两人入阵之后,钟一豪右手横刀,左手握拳,运集了全身功力戒备。
    麦小明也一反平常轻俏顽皮的神态,凝注全神,长剑斜向上指,剑尖微微的晃动,幻化点点青芒,但却不肯出手。
    两人奔入剑阵的速度异常迅快,但入阵之后却走的十分缓慢,一步一步的移动着身躯,四目乱转,注视着那剑阵的变化。
    因为两人行动的缓慢,使五行剑阵也无法迅快的变化,但见五柄长剑,齐齐指着两人,脚下的方位,也慢慢的开始移动。
    突见正中一个道人长剑左右一摆,寒光闪动,分向两人各刺一剑。
    麦小明一剑“丹凤撩云”迅快绝伦的向那道人剑上击去,此人年纪虽小,但却聪明过人,而且出身名师门下,虽未见识过武当派的“五行剑阵”,但却常听师父谈此阵奥妙变化,只要能一举制服住那带动剑阵之人,此阵威力即难发挥,是以入阵之后,立时全神运剑,俟机出手。
    他的打算虽是不错,但那布阵道人,都是武当门下久练此阵的高手,剑势一点即收,待麦小明挥剑挡出之时,他的剑势,已转向钟一豪刺去。
    麦小明一剑刺空,“五行剑阵”已经发动,但见寒光流动,一剑迎面刺来,麦小明一伏身,让开迎面一剑,反手一招“划分阴阳”,当的一声挡开了背后袭来的一剑。
    攻向麦小明的两个道人,身形一错而过,双剑左右并进,攻向钟一豪。
    钟一豪大喝一声,打出一股拳风,一挡迎面攻来的道人,缅铁软刀,一招“风起云涌”,抡出一片刀影,封开了两面急袭而来的剑势,正待挥刀抢攻,背后又是一剑忽的刺到。
    两人原想入阵之后,以急速的快攻,制住对方剑阵变化,哪知一动上手,全不是那么回事,只觉对方剑如轮转,尽失先机。
    钟一豪一面挥刀接架那连环攻来的剑势,一面留神查看剑势来路,想从几人衔接不绝的攻势中,看出一点路数,再设法夺回主动,制敌先机。
    但是满天剑影,分由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别说瞧出对方变化了,单是招架,已感到应付不易。
    初时,钟一豪、麦小明还能相互呼应,彼此相接,过了十几个照面之后,“五行剑阵”
    威力逐渐发挥,两人只觉被困在重重剑影之下,一个失神,即将被四周涌上的剑势所伤,别说彼此相互救援了,就是想互相看上一眼的机会,也是没有。
    这当儿,余亦乐和苗素兰、万映霞等,已到“五行剑阵”之外,但见剑气漫天,光影如山,竟不知从何下手,并肩站在那剑影翻滚的剑阵之外。
    霍元伽也带着“迷踪谷”中群豪赶到,各人手中都横着兵刃,准备出手,但因那剑阵变化推动太快,阵外看去,只见一片白光,群豪都有着无从下手之感。
    钟一豪、麦小明又勉强支持了十七八合,已被那连环变化冲击的剑势,闹得有些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正当两人情势危殆,难再支撑下去的当儿,突闻一声轻喝,白光忽敛,攻势顿住。
    钟一豪拭拭脸上汗水,抬头望去,只见五个中年道人,手中横着长剑,各人站定一个方位让开了一条去路说道:“诸位请过吧!”
    这几个道人经过了一阵激烈的相搏,仍然气定神闲,面不改色。
    钟一豪对那道人放行之言,似是不敢深信,怔了一怔道:“什么?”
    正东方位上一个道人,轻轻一挥手中长剑,道:“诸位请过!”
    麦小明举起左手,用衣袖擦拭一下头上的汗水,微微一笑,道:“我们就快要败啦,你们为什么不动手了,十合之内我们两人不死也要重伤。”
    那适才答话的道人,沉吟了一阵,道:“此乃家师之命,诸位快点请吧!”当先把手中长剑一沉,向后退去,其余四个道人,紧随退下。
    钟一豪转脸望去,只见紫阳道长在四个道人保护之下,倚在山壁之上,双目微启,神情萎靡,似是身受重伤一般。
    麦小明忽然咯咯大笑道:“我师父那三绝毒针,乃调合数十种毒药,淬炼之物,不论内功何等精深的人,只要中上一支,必死无疑……”
    他这句话,都是武当门人个个欲知之情,欲闻之言,是以个个凝神静听。
    哪知麦小明说了一半,忽然住口不言,好整以暇的掏出一块绢帕,擦过了头上汗水,又擦拭伤口处的血迹,只急的群道个个心如火焚,却又不好追问。
    麦小明擦拭好伤口的血迹,顺手把绢帕投掷地上,一挥手中宝剑说道:“你们这群牛鼻子老道,如果想教紫阳道长,都把手中兵刃丢在地上。”他自己身着道装,骂别人牛鼻子老道,听得万映霞和“迷踪谷”中群豪,一个个暗中偷笑。
    群道脸色齐变,数十道愤怒的目光,一齐投注在麦小明的身上。
    忽听当的一声,不知何人,当先投去了手中宝剑。
    一人如斯,群起相应,但闻一阵叮叮当当之声,武当门下的弟子们,都依言丢了手中兵刃。
    麦小明微微一笑,摇动着手中长剑,回头对余亦乐等说道:“诸位请啊!”
    钟一豪低声对余亦乐道:“这娃儿胆气过人,悍不畏死,而且人小鬼大,他必然已有了脱身之策,咱们就先走吧!”当先举步向前走去。
    余亦乐、苗素兰、万映霞、霍元伽等“迷踪谷”中群豪,鱼贯的由武当门下弟子之间,穿行而过,片刻工夫,走的一个不剩,只余下了麦小明一人仍站在原地未动。
    麦小明目注“迷踪谷”中人转过了山弯,探手从怀中摸出一粒丹丸道:“这粒丹丸,可疗三绝神针剧毒。”
    麦小明微微一笑,蹲下身子,把手中一粒丸药,放在一块山石上面,然后突然一提丹田真气,振袂而起,凌空飞跃,从群道头顶上,横越而过。
    武当派中弟子让他跃空横渡,并不追赶,却齐齐把目光投注到山石上那粒丹药之上。
    那是一粒白色的丹丸,只不过有黄豆大小。
    几十道目光,虽然一起投注那粒丹丸之上,但却无人伸手去取,因为谁拿起这粒丸药,谁就要负起把这粒丹丸送给紫阳道长服用,是解药还是毒药?万一此药不是解药,谁送给紫阳道长服用,谁就要担负起杀师的罪名,这罪名在武林之中,列为首恶不赦,将永为天下武林同道所卑弃。
    只听一声轻微的叹息,正东方位上,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捡起了石上的丹丸。
    他左手捡起药丸的同时,右手同时抓起了丢在地上的一柄长剑,脸色庄严,眉宇间泛起一股坚毅的神色,大步直向紫阳道长走去。
    数十道惊惧和希望混合的目光,一起盯在他手中那粒白色的药丸上面,每人的脸色,都是一片庄严,随在他的身后,缓缓走近了紫阳道长。
    夕阳从山峰的隙缝间,透出一抹阳光,照在他脸上,几颗汗珠,由庄严的脸上滚了下来。
    只见他举起手中的丹丸叫道:“师父,请服下这粒解毒的丹丸。”
    紫阳道长脸上毫无表情,似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答的什么。
    群道同时觉到心头一震,齐齐地叫了一声道:“师父。”
    清一道长轻轻叹息一声,道:“师父伤势沉重,已难再拖延时间,诸位师兄师弟如无人反对,我就擅作主意了。”突然提高了声音,连喊一两声师父。
    紫阳道长对那大声呼喝之后,恍如未闻,眼皮也未睁动一下。
    清一道长微微皱眉头,右手向上一抬,抓住紫阳道长下颚,大指、食指同时加力,紫阳道长的牙关立时张了开来,清一道长左掌一举,把手中的一粒丸药,投入了紫阳道长的口中。
    时间过去了一盏热茶工夫,紫阳道长仍然是毫无反应,闭着双目靠在山壁上。
    太阳沉下西山,山隙间透过来的一抹阳光,也随着向下沉落的阳光隐去,山风吹飘起群道的衣袂,但他们脸色、神情,却是愈来愈见紧张,几十道目光,闪动着期望的光辉,盯注在紫阳道长的脸上,只见他气息越来越微弱,生命有如那渐暗的天色,已是将近黄昏时分。
    清一道长的脸色,逐渐变的铁青,探臂捡起地上的长剑,沉痛地说道:“诸位师兄师弟,别忘了替恩师复仇,他老人家伤在酆秋的三绝神针之下,送命在那小娃儿的手中……”
    突然举起手中宝剑,疾向颈上抹去。
    人群中响起了两声大叱,两只疾如电奔的手臂伸了过来,一只抓住清一握剑的手腕,一只猛向那宝剑之上拂去。
    清一似乎存心必死,出手动作奇快,但见一闪,鲜血喷洒,待那疾来两手触及清一道长的衣袖时,清一的人头已被那急涌喷出的鲜血,冲起了三尺多高。
    群道齐齐惊叫一声,热泪夺眶而出。
    就在这纷乱当儿,紫阳道长突然睁开了双目。不知什么人先看到紫阳道长清醒过来,低低的唤了一声师父。
    群道一齐把目光投注在紫阳道长的身上,惊叹与呼唤的声音,彼起此落。
    时间只差这样短暂的一瞬,但却生死殊途,人鬼相隔。
    紫阳道长目光一掠清一道人,神态十分奇异,对他的死,似是若有所知,又似茫然不解,疑目相望,沉吟不语。
    初由晕迷中醒了过来,神志似是尚未全复,没有人愿意把这沉痛的消息告诉他,一个个默然不语。
    遥遥的传出来一声佛号,天仪大师带着少林群僧,鱼贯而来。
    天禅大师已可自己行动,在四个少林弟子环护之下,走在最后。
    范玉昆倒提着长剑,满脸沉痛的走在天禅大师身后,他不时用衣袖拂拭着滚下来的泪水,两个劲装大汉,抬着范铜山的尸体,随后而行。
    紫阳道长忽然举步而行,低声说道:“收了他们的尸体,走吧!”
    在这山谷的数里之外,也有着一道长长的行列,当先一人,怀抱着一具尸体,泪水像不停的雨滴,由玉颊边滚落向她怀抱的尸体,是谁造成了这样黯然伤神的局面。
    她身后紧随着白衣白裙的苗素兰,和头梳双瓣,鬓插素花的万映霞、余亦乐、钟一豪、霍元伽和“迷踪谷”中群豪,沙沙的步履声,划破了崎岖山道的幽寂。
    这一行人中,虽然个个步履沉着,但心中所想之事,却是大不相同,霍元伽估想着胡柏龄这一死,遗下绿林盟主之位,如何才能顺利取得,目下济济群豪之中,只有钟一豪一人和自己实力在伯仲之间,只要设法把他除去,或是设法安抚下来,便极易取得绿林盟主之位,如若钟一豪从中作梗、阻挠,势必还得一场惨烈绝伦的拼搏。
    抬头望去,只见钟一豪低头而行,似是也有着极重的心事,不觉暗暗警惕道:“我这里挖空心思筹思对付他的手段,只怕他也在想着对付我的方法,看来这盟主之争,还得有一场火并。”
    其实钟一豪心念千回,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天色连渐的暗了下来,群豪也到了“迷踪谷”外,谷寒香突然停下身子,回头望了随在她身后的群豪一眼,说道:“你们回去吧!”转身向另一条道上走去。
    苗素兰低声说道:“夫人,我跟你一起走吧!”
    谷寒香回头望了苗素兰一眼,微一点头,又转身向前走去。
    万映霞道:“婶婶,我也跟着你去。”
    谷寒香回过头来,幽幽地说道:“我要去葬你叔叔,你去干什么?”
    万映霞道:“我要去叔叔坟前奠拜一番。”
    谷寒香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
    钟一豪大步走了上来,接道:“夫人,埋葬盟主的棺木尚未准备,不如先回‘迷踪谷’去,准备好棺木之后……”
    谷寒香摇摇头道:“如若装入棺木之中,我以后如何还能见他?
    用不着了!”转身而去。钟一豪怔了一怔,低声对余亦乐道:“夫人神志未复,让她一人行去,万一遇上什么凶险,如何是好,咱们暗中随去保护她吧!”
    余亦乐道:“好吧!”当下远远随在她身后走去。
    霍元伽目睹钟一豪、余亦乐暗中相随谷寒香而去,心中忽然一动,暗道:“盟主既死,我何不先回‘迷踪谷’去,先行布置一番。”带领群豪,直向“迷踪谷”而去。
    且说谷寒香抱胡柏龄的尸体,沿着一条小径,直向一座高耸的山峰之上走去。
    万映霞看山道愈来愈是崎岖,谷寒香怀中抱着尸体,向上攀登,行动之间,艰险百出,万映霞几次要赶上前去相助,均被苗素兰出手阻止。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山风却愈吹愈是强劲,盈耳松涛,如一曲悲壮乐章,使这夜暗的荒山中,更显得悲怆凄凉。
    山道越来越崎岖,山势也盒来愈险恶,加上夜暗如漆,难辩路径,更令人有一种举步维艰之感。
    苗素兰和谷寒香相处时日虽是不长,但她为人精明,洞察细微,对谷寒香的武功,知道的却甚清楚,在这等夜暗之中,险恶的山势之下,要她抱着一具高大的尸体攀登险途,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但却不知她从哪里来的力量,竟然能一直不停的攀登百丈多高,而且看样子仍然无休息之意。
    万映霞一直瞪着一对圆圆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瞧着谷寒香的背影,准备她万一失足跌下时,好出手抢救。
    在两人身后的钟一豪和余亦乐,更是早已有了抢救的准备,两人瞄着谷寒香的身影,分在两侧,紧随而上。
    在钟一豪和余亦乐两人身后二丈左右之处,悄无声息的跟着一条人影。
    这人,正是武功诡异绝伦的麦小明。
    正行走间,忽见谷寒香的身子向下一滑。
    苗素兰吃了一惊,纵身一跃,就悬崖绝壁之上,冒险飞了过去。
    哪知谷寒香的身子,滑落了两三尺后,突然停了下来,似是抓住了一条山藤,身子荡了两荡,重又向上爬去。
    待苗素兰跃落她身侧之时,她已经脱了险境。
    凝目望去,只见谷寒香面色镇静,毫无恐惧之情,似是对刚才那幕惊险之事,根本不是她遇上的一般。
    只见谷寒香把怀中尸体翻了两次,说道:“还好,没有碰着大哥!”
    这两句说的自自然然,好像她怀中之人,仍然活着一般。
    苗素兰低声说道:“夫人跑了这许多路程,只怕早已累了,让贱妾代夫人抱他一程如何?”
    谷寒香摇摇头道:“以后再没机会抱他了,今晚我要抱他一夜不放。”
    苗素兰知她口中之言,也就是心中所想之事,劝也没用,她生性和蔼温柔,不擅心机,但此刻却似陡然换了一个人般,每言每字之间,都流现出无比的坚毅,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
    抬头望去,距峰顶已不过二十余丈,谷寒香余勇大振,行速突然加快,不过片刻之间,已经奔上峰顶。
    这是一座突出群山的高峰,峰顶之上,不过三四丈方圆,而且突岩嵯峨,无三尺平坦之地,不知谷寒香为什么要爬到这座山峰之上。
    谷寒香爬到峰顶,人已似累的难再支持,抱着胡柏龄的尸体,倚在一块突岩之上睡去。
    强劲的山风,吹得人站不稳脚,苗素兰左顾右盼,找不出一点引人注意之处,只觉这山顶之上,一无可取,实无法找出谷寒香攀登此峰的原因何在,轻轻叹息一声,忖道:“这么看将起来,她当真是有些神智迷乱了。”
    忽听身后响起了一阵步履之声,万映霞、钟一豪、余亦乐、麦小明等,鱼贯登上了峰顶。
    万映霞一皱眉头,暗暗忖道:“此地山风如此强劲,她熟睡在这里,岂不被风吹病!”
    伸手向谷寒香左臂之上抓住,想把她叫醒。
    忽听身后响起了一个低沉声音,道:“不要动她。”
    万映霞缩回手来,转脸望去,只见钟一豪蒙面黑纱拂动,站在她身后尺许之地,心中甚感不服地说道:“此地山风强劲,让她熟睡过去,如何可以?”
    钟一豪一向冷傲,但此刻忽然变的十分温和,轻轻叹息一声,道:“她如不困倦至极,如何能在这等山风劲吹的峰上睡着。”当时脱下身上长衫,盖在谷寒香身上。
    苗素兰、万映霞都看的呆了一呆,万映霞看不过眼,待要开口说话,却被苗素兰轻轻一扯衣角,忍了下去。
    要知那时代,男女之间的防界,十分森严,所谓授受不亲,钟一豪这等举动,自是太过胆大,余亦乐似是也觉着此举大不应该,但又不好出言责问,赶忙别过头去,装作没有看到。
    钟一豪却若无其事一般,说道:“她在极度的困倦之下,这一睡,只怕不是片刻间能够醒来,咱们不妨趁机在这山峰上休息一下,养养精神,一面也好等侯于她。”
    苗素兰、万映霞分在谷寒香身边坐了下来,两人经过一阵爬山奔行,都有了倦意,不知不觉间也睡熟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钟一豪运息完毕醒来,睁眼看去,忽然发觉不见了谷寒香,不禁心头为之一惊,站起身来,四下张望。
    这座山顶,不过数丈方圆大小,钟一豪目力过人,虽在夜暗之中,仍可辨识景物,他看遍了全峰顶每一处突岩,仍然不见谷寒香的芳踪何处,心中大感焦急,暗暗忖道:“山势险恶,她一个人抱着一具尸体,不知哪里去了。”他心中虽是焦急异常,但却仍然不愿叫醒其他的人。
    夜风拂面,斗转星移,天色已经快到三吏时分。
    这是个无月之夜,只有几颗明亮的星星,发射出微弱的光辉。
    钟一豪四下张望了一阵,但见空山寂寂,哪里能见到谷寒香的芳踪,不觉心头大急。
    他轻轻叹息一声,道:“我非得叫醒他们不可了,我们每人找一个方面。”
    正待唤醒余亦乐,忽听一阵山石相击之声,遥遥传了过来。
    这声音绵延不绝,钟一豪倾听一阵,立时辨出是一块山石,由峰上滚落下去,撞击在峰腰的突岩上,发出的声音。听那山石相击的声音巨大,那滚落的山石,似是不小,静夜中这声音听来特别的清晰悠长。
    钟一豪暗暗忖道:“这山石定然是谷寒香无意中碰落了。”当下纵身一跃,直向那传来响声处疾奔过去。
    他身法迅快,心中又惦记着谷寒香的安危,奔行之势,迅快无比,片刻之间,已登上了前面的一座高峰。
    这时,那滚落的山石,似已到了崖底,夜又恢复了静寂。
    钟一豪虽然身负上乘轻功,但这一阵拼命急奔,也不禁有些微微喘息,停在峰腰运气调息,一面抬头向上看去。
    只见峰顶之处,一条人影在蠕蠕而动,心头突感一阵跳动,人已疾如离弦流矢般,向上爬去。
    他似是怕惊动了谷寒香,将要追上那条人影时,突然放缓了脚步。
    暗淡的星光下,仍然看出那爬行之人,正是自己要找的谷寒香。
    未见谷寒香时,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找到她,待见到了谷寒香,心中又忽然害怕自己这等鬼鬼祟祟的举动,不知她是否会瞧得起,心中患得患失,竟是不敢现身相见。
    谷寒香爬登上蜂顶之后,用衣袖拂拭一下头上的汗水,低下头望着怀抱中的尸体说道:
    “大哥,就要到了。”伏下身去,在那尸体上亲了两下,又继续向前走去。
    钟一豪暗暗奇道:“她这般的翻过一山又一山的,不知要到哪里去……”
    抬头望去,只见一座高耸的绝峰矗立在此山之后,山上积雪皑皑,一片银白,不禁吃了一惊,暗暗忖道:“那座高峰,不但高耸入云,而且积雪甚多,就以我这身轻功来说,爬上那座绝峰,也得手足并用,艰难万分,何况她武功较我甚差,怀中又抱着胡盟主尸体,爬上那座绝峰作甚?”
    心中虽感奇怪,但竟是鼓不起相唤谷寒香的勇气,只好暗暗随在她身后而行,暗中运气准备,谷寒香一旦失足,立时出手相救。
    果不出他所料,谷寒香越过山峰之后,直向那座积雪的绝峰上面爬去。
    这座主峰,高出群峰甚多,方圆三十里内,一峰独秀,再无高过它的山峰。
    不知谷寒香哪来的劲,竟然抱着胡柏龄的尸体,攀登而上。
    接近峰顶,行动更觉艰难,岩上积雪,岩下坚冰,滑溜难着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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