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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飙-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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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寒香看她目含怨毒,飘了霍元伽一眼,不禁秀眉微蹙,转而问道:“霍兄是否已将那个少年废了?”
    罗浮一叟躬身道:“属下出手不重,想必尚有救。”
    谷寒香道:“霍兄速去瞧瞧,是我命他去传唤霍兄,伤了他的性命,难免令人耻笑。”
    霍元伽面上一红,道声“遵命”,快步走了出去。
    谷寒香接过绿衣美婢手中的玉碗,将那粒黑色药丸投入酒中,移步向张敬安走近。
    张敬安汗出如浆,急声道:“师嫂,只要你不嫌小弟鲁钝,做牛做马,小弟俱都甘心,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决不敢稍有二心。”
    谷寒香充耳不闻,丝毫不为所动,但只手掌微晃,使碗中的酒动荡不止,一忽工夫,酒色已变得浓黑如墨。
    张敬安见软求无效,不禁骇极而怒,狂声吼道:“谷寒香,‘迷踪谷’男女老小的性命,都在恩师的手中捏着,你胡作非为,定必后悔莫及!”
    谷寒香冷冷地道:“你最好是闭嘴,惹得我割掉你的舌头,你才是后悔莫及。”
    张敬安骇得浑身汗下,怎奈身子不能动弹,无可如何。
    谷寒香看那药酒业已调匀,皓腕一抬,即往张敬安唇边送去。
    室中的人,谁也不敢出一口大气,每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碗“向心露”,每个人都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除了钟一豪之外,每人的心头都暗自惴惴,似乎都有一重感觉,张敬安之后,下一个吞服“向心露”的即是自己。
    忽听张敬安凄厉喝吼道:“贱婢……”
    谷寒香左掌疾伸,拇中二指,倏地钳住了张敬安的下颚,玉碗一倾,大半碗浓黑如墨的药酒,顿时灌入了张敬安腹中,点滴无余。
    但见张敬安晤晤连声,转眼之间,苍白的脸颊上泛出一片青紫,眼皮也逐渐垂落下来。
    谷寒香玉掌一挥,解了他的麻穴,厉声喝道:“小明!”
    麦小明探首朝室内一望,问道:“干什么?”
    谷寒香冷冷地道:“将他背着。”震腕一推,将张敬安的身子送了过去。
    麦小明闪身向前,伸手接住,惑然问道:“咱们这就走吗?”
    谷寒香目光流盼,一扫钟一豪和搜魂手巴天义道:“两位是否能骑马?”
    钟一豪尚未开口,搜魂手巴天义由地上一弹而起,抢着道:“多谢夫人慨赠灵丹,属下业已行动无碍!”
    谷寒香玉面一转,看了钟一豪一眼,钟一豪急忙抱拳道:“属下已不碍事。”
    罗浮一叟霍元伽大步走进室中,躬身道:“这洞内有一座密室,控制各处的门户,夫人是否要前去检视一番,予以拆毁?”
    谷寒香微一沉吟,道:“酆秋已到‘迷踪谷’内,咱们须得立即动身,赶回去。”接着转向几名少年男女道:“掌灯带路,你们洞主如果回来,要他即日前去见我。”
    几个少年男女闻得吩咐,唯唯诺诺,谁也不敢多话,转眼间碧光晃动,手提灯笼,当先朝外走去。
    谷寒香随后向外走去,霍元伽与钟一豪等人心意,都怕养虎贻患,希望就此将阴手一魔的手下除去,毁掉他这洞府,但见谷寒香喜怒不测,行事诡异,俱都不敢开口,以防多言招祸。
    出到黑风峡外,一看天色,已是近午时光,一个绿衣少女牵了谷寒香的马匹,送了拢来。
    谷寒香飘身上马,接过丝缰,忍不住扫视了几个少年男女一眼,道:“倘若阴手一魔在一月之内,仍不回转,你们最好是自动前来投我,‘迷踪谷’虽未招贤纳士,也不致薄待尔等。”说罢之后,丝缰一带,驰马绝尘而去。
    一叟二奇和钟一豪等人,急忙策马紧随在后,麦小明将醉倒的张敬安搭在鞍前,驱马跟在最末。
    六骑健马奋蹄疾驻,直投西北而去,谷寒香归心似箭,马不停蹄,越驰越快,众人虽然饥肠辘辘,也不便讲出口来。疾驰中,软绵绵地搭在鞍上的张敬安,陡地大喝一声,手按马背,猛地腾身着地。
    麦小明一惊之下,不遑多想,右手一伸,疾往他的足踝抓去,左手骈食中二指,飞袭他的腰际“太乙”穴。
    只见张敬安含胸拔背,猛地一拧身形,双足翻飞,直踢麦小明面前。
    这一连环飞足,快若迅雷疾电,凌厉如巨斧开山,麦小明被坐骑前冲之势一带,直往他双足上撞去。
    急迫中,但听麦小明大叫一声“师嫂”,连翻带滚,闪落到了地面,张敬安形如巨鸟破空,双掌猛划,疾射盈丈,一把抓住了马鬃。
    谷寒香驰马在前,一闻张敬安的喝声,顿时猛勒缰绳,掉头朝后一望,眼看张敬安拍到马匹,不禁脱口厉喝道:“张敬安!”
    只见张敬安闻得喝声,浑身一震,勒住缰绳,转面望来。
    谷寒香目光如炬,相隔虽远,却看出他眼神缭乱,一副茫然若失的神情,当下将手一招,厉喝道:“过来!”
    张敬安耳闻谷寒香招唤,两眼遥遥盯在她的脸上,恍忽似曾相识之人。
    两人四目相接,一直僵持了盏茶工夫,张敬安始才双腿微夹马腹,策马向前走来。
    谷寒香目射冷电,盯注张敬安的双眼一瞬不瞬,口中冷冷地道:“跳下马来。随在我的鞍旁行走。”
    张敬安看来似懂非懂,转脸一望罗浮一叟等人,露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麦小明但问好恶,不论是非,他带艺投师,曾与张敬安相处两年,二人之间,既无情感,亦无嫌隙,这时眼看他痴痴呆呆,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心下感到有点过意不去,于是朝着谷寒香道:“师嫂,就让他骑马,我跑一段再说。”
    谷寒香暗暗忖道:“这药力虽然厉害,不过似这等麻木不仁的人,带在身畔,也没有大用。”
    忖念之下,不由心头一烦,丝缰一抖,纵马朝前驰去,张敬安好似惟恐她要将自己撇下,策马上前,抢过霍元伽与钟一豪的马头,紧傍着她的马鞍驰去。
    黄昏时分,赶到了忻县城外,六骑马首尾相衔,正自往城内冲去,蓦地,蹄声震耳,一匹枣红健马风驰电掣,迎面疾冲而来。
    谷寒香神目如电,瞥眼之际,看出马上人乃是多爪龙李杰,当下一勒丝缰,低喝道:
    “老三?”
    多爪龙李杰闻得呼喝,抬眼一望,急忙猛收缰绳,只听那枣红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收住了急冲之势。
    谷寒香目光一闪,见他衣衫和坐马俱已为汗水湿透,想是长日赶路,一直未曾歇足之故。
    多爪龙李杰跃下马背,忽见张敬安随在谷寒香一旁,不觉面色一变,口齿微动,欲言又止。
    谷寒香道:“你有话但讲无妨,这般马不停蹄,可是谷中生了变故?”
    多爪龙李杰躬身一礼,瞥眼向张敬安脸上一扫,看他神情木讷,大异寻常,不由讶声道:
    “酆秋已至寨内,除了派人远下岭南,柬邀鬼老和人魔等人外,并且擅传夫人的号令,召集天下绿林同道,限于四月初八日,前来‘迷踪谷’听令。”
    说道此处,用手一指张敬安道:“这厮脚程好快,我一路换马,两日夜未曾驻足,不料仍然被他赶到了前面。”
    谷寒香沉吟少顷,问道:“酆秋擅传我的号令,是口头之令,或是书面之令,传令之人是否都是谷中的弟子?”
    多爪龙李杰喘了一口大气,说道:“余先生刚刚将三色令符制好,不知怎的,竟被酆秋得知,他逼着余先生交出了四面‘威风金符’,派了他自己带来四个手下,持符传令。”
    谷寒香将手一挥,道:“落店之后再讲。”丝缰一抖,纵马往城内冲去。
    七匹健马首尾相衔,刚刚冲入城内,谷寒香倏地猛勒丝缰,扭头喝道:“宋天铎,赘住前面两个老道,快!”
    拘魄索宋天铎闻得吩咐,纵目朝前一望,只见长街尽头,依稀有两个道袍背剑的身影,当下不敢怠慢,腾身下马,施展轻功身法,全力向前追去。
    冬日昼短,转眼之间,夜幕四合,满街灯光闪动,谷寒香策马在前,沿街徐徐行去,找着了一家客店,率领众人投入店中。
    众人俱是整日未进饮食,落店之后,立即开始饮酒用饭,那张敬安痴痴呆呆,守着谷寒香寸步不离,一起一坐,俱都随着她行动。
    谷寒香秀目流盼,一顾霍元伽道:“近来的江湖情势,霍兄料必清楚,绿林之中,是否有后起之秀?”
    黑风峡一战,使她威仪倍增,罗浮一叟听她询问自己,不由自主的放下酒杯,抱拳答道:
    “自从盟主身死后,少林、武当两派,气焰更甚往昔,加以绿林道中领导乏人,是以只要小有名气的人,全都敛迹养晦,以避株连,新起的人物尚未听说有过。”
    钟一豪忽然接口道:“崂山三雄,对胡盟主崇敬有加,他们得了夫人的号令,定然不待四月初八,即会赶到迷踪谷内,还有属下的一些旧部,也必是闻令动身,兼程赶来。”
    谷寒香转眼望着麦小明,问道:“酆秋共有几个弟子?”
    麦小明笑道:“三个半。”
    只见谷寒香玉面一沉,双目之内,迸出一股煞气,麦小明急忙接声道:“本来就是,我算半个。”一指张敬安道:“他还有两位老兄……”
    谷寒香突然冷冷一哼,截口道:“酆秋是罪魁祸首,本来我打算料理了阴手一魔之后,就去找他算帐,不想他自投罗网,竟会送上门来。”
    麦小明问道:“师嫂想要杀他吗?”
    谷寒香冷冷一笑,尚未讲出话来,甬道之外,突地传来一阵疾步之声。
    众人转面望去,只见拘魄索宋天铎举步若飞,匆匆奔了进来。
    谷寒香双眉微耸,问道:“那两个老道,可是武当派的?”
    拘魄索宋天铎行了一礼,道:“正是武当四阳之二,青阳白阳二人。”
    谷寒香悚然一惊,暗暗忖道:“在武当派中,这两人辈分崇高,联袂北上,定然是有重大事故。”思忖之际,一股腾腾杀机,陡地自眉心露出。
    拘魄索宋天铎话未讲完,睹状之下,心神不禁一凛,不觉的住口不言。
    谷寒香沉声问道:“两人如今到了哪里?你是否泄露了行藏?”
    拘魄索宋天铎忙道:“二人并未发觉属下,他们才到城北一家客店门外,店中立即有个中年男子迎出,三人未曾交谈几句,同时往城外奔去,行色匆匆,好似有什么急事,属下跟出城外,发觉三人所去的方向并非恒山,故而回来请示。”
    谷寒香忖道:“武当派人多势众,‘五行剑阵’非同小可,想杀武当四阳,谈何容易,现下这两人落单,再不下手,更待何时?”
    心意一决,顿时推杯而起,目光一扫钟一豪和巴天义两人,道:“你二人内伤未愈,就留在店中歇息吧。”说罢当先往房外走去。
    张敬安一见,立时跟在她的身后,霍元伽与麦小明也都离座而起,随同向外走去。
    忽听钟一豪大声道:“属下也愿同往。”
    谷寒香似是无心理会二人,随口“嗯”了一声,疾步往店外走去。
    她出了店门,宋天铎立时上前带路,一行八人,顺着长街疾行,直往城北奔去。
    她出城外之后,谷寒香问明所行的方向,立即吩咐众人随后跟上,自己展开轻功脚程,全力朝前疾追。
    旷野之上,夜风呼啸,遍地积雪,泛出一片皑皑的白光。
    她这一全力疾奔,霎时撇下了众人,但那张敬安却如流星赶月一般,虽然终是越掉越远,却逐渐超在霍元伽等人的前面,麦小明好胜之心大起,竭尽全力,紧追在张敬安之后。
    疾奔了半个时辰,突见一座小小的冈峦横在前面,隐约的金刃劈风之声,随风送到了耳畔。
    谷寒香深吸一口长气,飕飕飕接连激射,刹那之间,抢进了数十丈距离。
    突地剑光耀眼,强劲的掌风,呼呼作啸。
    谷寒香一跃七八丈,娇躯尚未着地,忽见人影晃动,喝叱之声大起,眨眼之间,四个手执兵刃的男子,一字排在眼前。
    但听一个粗重的口音大喝道:“来者何人,火速报出名号!”
    谷寒香目射冷焰,向身前四人横扫一眼,莲步轻移,直往打斗场中走去。
    这平冈之上,三个人激斗正烈,一个是五短身材,瘦骨嶙峋,双臂特长,鸠形鹄面的人,另外两个,则是一般打扮,发挽道髻,身着藏青道袍,花白长髯,飘拂胸际。
    忽听先前那个粗重的口音厉喝道:“回去!”
    原来四个拦阻谷寒香的大汉,被她慑人心神的目光一扫,俱各为之一怔,待得神志清醒,谷寒香业已走到近处,玉掌一挥,直向居中二人横劈过来。
    那出声发话之人立在最右,此人手持一柄宽达五寸的厚背锯齿刀,一见谷寒香恃强硬闯,不觉恼羞成怒,声出刀出,反手一招“猛虎当道”,一刀斜劈过去,霍霍刀风,震得人耳膜生痛!
    但听居中二人齐声一哼,身形后仰,被弹出一丈开外。
    谷寒香随手一掌,既无劈空啸风,亦无暗劲潜力,两个手横兵刃的彪形大汉穴道已被震闭,倒地不起,说时迟,当时快,未见她变招换式,纤指倏合,已将那柄势如疯虎的锯齿刀握住。
    那人一刀劈出,蓦感手腕一震,刀身纹风不动,骇极之下,双腿一坐马步,暴喝一声,竭尽全力,猛地将刀往怀中一夺。
    同时间,左面那名大汉大喝一声,一根粗如鹅卵的七节钢鞭,朝谷寒香拦腰击到。
    谷寒香一双冷芒逼射的美目,依然盯注打斗中的二道一俗身上,但听她冷森森一哼,纤腰微摆,形如柳絮随风,倏地横飘三尺,借着移形换位之势,皓腕陡地一折。
    忽听一个清朗的口音纵声道:“姑娘手下留情。”
    话声中,一条人影如雷奔电射,由十余丈外一闪而至。
    此人轻功奇高,来势如电,谷寒香心头微微一惊,功贯五指,力透刀身,霍地沉腕一拧。
    但听“呛”的一声脆响,那柄宽达五寸背厚寸许的锯齿刀,竟被她春葱似的纤指硬生生捏断。
    似她这等娇美如花,柔弱如水的女子,手握刀锋,力断利刃,怎不令人骇然,两个大汉骇极而痴,目瞪口呆地立在当地,仿佛泥塑木雕似的。
    那电闪而至的人影突然沉声道:“尔等还不退开,莫非当真要找死!”俯身挥掌,顿时解了地上两人的穴道。
    两个大汉闻言一惊,齐声一喏,疾步退了开去。
    谷寒香凝目望去,只见来人年约二十五六,一身银色劲装,剑眉星目,猿臂蜂腰,背插宝剑,英气迫人。
    忽听剑气掌风之中,响起一个苍劲的口音道:“时寅,贫道等以多胜少,情非得已,你再不束手就缚……”
    只听那鸠形鹄面,瘦骨嶙峋之人截口道:“少放屁!胜得了大爷时,大爷将项上的人头给你。”
    语声中,双掌翻飞,忽击忽扫,疾变如电,招招不离两个老道的要害。
    谷寒香暗暗忖道:“此人骨头好硬。”移目望去,只见那人脸色铁青,双掌乌黑,手肘以下,条条血管偾张,将手掌胀得又粗又大。
    她目光如炬,三人虽然动作快速,往来如电,但在雪光反映之下,她却看得纤微尽呈,巨细不遗。
    那猿臂蜂腰的男子见她望了自己一眼后,重又凝神观战,移步往场边走去,不禁俊面微红,抱拳道:“姑娘尊姓芳名?此人使的是‘黑煞掌力’,奇毒无比,姑娘若非……”
    他本想说“若非他的同道,最好不要拢去。”话到唇边,忽然想到如此秀美高雅的女子,决不可能是那时寅的党羽,莞尔出言,只恐唐突佳人。
    要知谷寒香也不过二十许人,她天生绝色,虽然饱经忧患,心若槁木死灰,但是外表看来,依然是个艳光照人的少妇。
    谷寒香一听那以一敌二,掌对双剑之人姓时,使的又是“黑煞掌力”,顿时芳心一动,飘身向场边闪去。
    那猿臂蜂腰的男子,见她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不觉一呆,接着双肩一晃,随着跃了过去。
    蓦地,一阵疾风贴地掠到,但见张敬安举掌一挥,不声不响,陡然朝那猿臂蜂腰之人背心击去。
    这一掌来势奇诡,力道惊人,掌挟腥风,凌厉之极。
    那猿臂蜂腰之人,身手居然极高,耳闻掌风袭到,蜂腰一扭,霍地转过身来,健腕一抡,猛地一掌迎去。
    忽听他惊声道:“血手印!”
    “砰”地一声巨响,两掌一接,激风旋回震荡。
    他功力原本较逊,又是仓促反身发掌,以短敌长,竟被震得右臂麻木,内腑齐动,眼花耳鸣,身躯弹出一丈之外。
    张敬安一掌拍出,身形丝毫不停,瞬眼之间,静立在谷寒香身侧。
    突地,麦小明疾掠而至,敞声笑道:“范玉昆,吃我一掌!”扬掌一挥,猛向那猿臂蜂腰之人天灵盖上击下。
    但听喝声大起,六七条人影齐向麦小明扑至,寒芒电掣,刀剑鞭钩俱有。
    原来这猿臂蜂腰之人,正是已死的神剑范铜山之子,北岳“落雁谷”之战,曾与麦小明狠拼百余合,未曾分出胜负。
    名家之后,果然非同凡响,范玉昆被张敬安的“血手印”震出丈外,身形依然未倒,此时眼看麦小明一掌压下,欲待还击,无奈右臂无法举起,只得恨声一哼,猛力往一侧窜开。
    麦小明嘻嘻一笑,道:“饶你不死!”腾身而起,倏地飞过迎面扑来之人的头顶,泻落于谷寒香身旁。
    激战中的两个老道,显然是知道谷寒香是敌非友,两人一般心意,都想速战速决,尽快将那名叫时寅的人毁在剑下。
    两个老道功力之深,堪称武林一流高手,两人所使的剑法,更是大异寻常,但见此剑未消,彼剑即长,此剑倏出而收,彼剑未动而至,交织来去,如穿梭织锦,相生相应,绵密极顶,重重剑幕,将那时寅紧紧地裹在其中。
    麦小明看了半晌,心中大感不服,脱口道:“师嫂,两个牛鼻子太不要脸,我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好吗?”
    他至今尚着道装,见着道人,仍然叫牛鼻子。
    谷寒香面如玄冰,眼神随着三人的剑掌幻动不已,口中冷冷地道:“留神瞧着,休得多话。”
    麦小明嘀咕道:“武当派的‘两仪剑法’,有什么好瞧的,‘五行剑阵’,我也杀得进去,杀……”他要说杀得出来,忽然住口不言。
    倏地,风声嗖嗖,一叟二奇和钟一豪、李杰等人,先后跃到场边,簇拥在谷寒香两侧。
    这面的人越来越多,范玉昆和激战中的两个老道,俱都觉出情势严重,霎时间,人影晃动,原是环列一圈的人,这时雁行排列,与谷寒香等人遥遥相对,两个老道也剑势紧迫,招招制敌要害。
    那时寅殊为沉着,剑幕愈缩愈小,两柄寒光耀眼的剑尖,在他周身大穴上点来划去,他却丝毫不见忙乱,双掌交挥,护住周身要害,乘隙还攻,气势如虹。
    他这黑煞掌力,乃黑道中极负盛誉的绝技,除了掌势雄厚浑猛之外,还夹有异常强烈的毒气,一被击中,纵然不被震死,亦将为掌毒所伤,难逃一命。
    拘魄索宋天铎站了一会,见那“两仪剑法”循环相生,如江河下泻,越来越见威猛,时寅随时有丧生的危险,他虽不知时寅的来历,却知必是黑道中人,敌忾同仇,不免关心,因而移近谷寒香身侧,低声道:“启禀夫人,这两个杂毛,即是青阳白阳。”
    谷寒香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激斗中,危机迭起,那时寅想是知道难逃一死,因而泼出了性命,招式一变,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冀图拼个两败俱伤,与敌偕亡。
    蓦地,谷寒香冷冰冰一哼,人影乍闪,投入了剑气掌飚之中。
    场外之人,俱都早已跃跃欲动,谷寒香哼声才出,麦小明即已翻腕拔剑,纵身往场内扑去。张敬安神志不清,反应较为迟钝,但他功力精湛,身法快捷,谷寒香娇躯一动,他也随同动作,纵身扑向场中。
    岂料谷寒香的动作太快,麦小明和张敬安才至半途,其余的人刚刚转过念来,场中业已冷笑、怒喝、闷哼之声,同时响起,四条盘旋交错的人影,快若火花飞溅,突地分散开来。
    凝神看去,只见谷寒香满面冷笑,卓立在原地,两个老道手横长剑,并肩立在两丈开外,须发倏张,脸色气得铁青。
    那时寅站在两者之间,气息喘喘,汗水如浆,胸前一道长几盈尺的剑创,血涌如泉,转眼之间,湿透了胸前的衣衫。
    谷寒香突然阴沉沉一笑,朝着青阳白阳两个道人道:“你二人休要不忿,如果你们的本领,仅止于这套剑法,今夜就别想活命。”
    青阳道长未及开口,白阳已抢先怒喝道:“你的口气好大,莫非与‘迷踪谷’有何关连?”说着向一叟二奇等人瞥了一眼。
    谷寒香冷冷地道:“我姓谷,天下绿林,俱都归我统辖,你是青阳,还是白阳?”
    她适才投身剑丛之中,出手救人,虽只一招半式,却令青阳白阳震骇不已,是以她虽自称统辖天下绿林,两人却无法不信。
    白阳道长惊诧未已,站在一边的时寅突然身形一仆,张口一喷,吐出一口紫血。
    谷寒香双眸凝光,在他面上一转,惑然道:“我瞧你血中瘀块,莫非内腑已被重手法震伤?”
    只见时寅双眼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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