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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傲天怀孕记-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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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鸿意点了点头,终于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路之上,他又问了这老人许多问题。老人逐一回答,全无隐瞒。
  羽鸿意这才得知,老人是花族内部的守山人一族。所谓守山人,便是除皇族之外唯一能自由出入圣山之人,是圣山内部的居民。可以说,只有这些守山人,才是花族最核心的一群人。那些在其他地方所看到花男,其实只是散落在外的支脉。花族最核心的秘密,也只有这些守山人能知晓。
  “水笙大人说,她在西泽遇到一些花男。”老人道,“其中一个还打了她几巴掌吧?”
  这说的是当初下阳郡的小五了。羽鸿意当时也在场,闻言顿时有几分尴尬。
  “直到来了这儿之后,水笙大人提起这事,依旧是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得很。”老人笑了笑,又叹了口气,“可水笙大人也与我说,她虽然愤怒,虽然伤心,却并不觉得对方打她有什么不对……只因为她分明知道是哪些人让那个花男遭遇了不幸,却还是来到这里,救了那些人渣。挨那几巴掌,她便没什么好委屈的。”
  在老人的娓娓道来之下,羽鸿意也仿佛看到那个少女初至圣山的身影。
  她知晓自己的性命已经只剩下最后三个月,眉眼中虽有哀伤与不舍,却也有着傲慢与自豪。她知晓自己会死,更知晓自己会以另一种方式活着。她知晓自己救下的人中有怎样的人渣,更知晓自己能救下多少无辜的百姓。
  她会为这不公的命运而愤怒,也会为自己的使命而自豪。
  她知晓那些熟悉的人已经再也见不到了,可她将以另一种方式守护他们。
  整整三个月的沐浴净身之后,她站在圣山的中心,看着眼前光秃秃的圣花之根,一件一件解下了自己的衣物。
  她的愤怒,她的傲慢,她的高贵,她的自豪,她的一切一切,都只为了这一刻。
  “火珏没能救得了南丹。”她最后说,“可我想救下北明。”
  她伸手默默抚摸着圣花之根上那尖利的凸起,而后阖上双眼,将其送入自己的心脏。她的血肉很快分解,浇灌在脚下的泥土之中。她的心脏与她所有的力量则化为那一枚花瓣,更彻底着供养着这朵圣花。
  “大约再有半年,水笙大人才能彻底完成她的使命。那时她便将从圣花身上脱落。”老人叹息着道,“羽公子,老朽还有个不情之请。到时候,希望你能再来一趟,将她带回给她的家人。”
  “这是她所希望的?”
  “是的。”
  羽鸿意点头答应,却又停下了脚步,“如是只是这样,她救不了北明。”
  老人也停下来,看着他。
  “圣花能开多久?”
  “在水笙大人脱落之后,圣花还能再盛放三至五年。这三至五年内,整个北明都将处于圣花的照拂之内,无论如何不会再有赤眼凶兽出现。”
  羽鸿意直视着老人的双眼,“然后呢?”
  “皇族会在这段时间内,尽最大的努力改善国内的情况。如果民怨顺利消失,赤眼凶兽便会彻底成为过去……直到百十年后,皇族再度堕落。”
  “如果皇族办不到呢。”羽鸿意不禁冷笑。
  “……水笙大人还有一个妹妹。”老人的神色哀伤下来,“若是皇族无能,大约十年之后,水笙大人的妹妹会再度来到这里。”
  羽鸿意握住了拳头,愤怒几乎让指尖扎进肉里。
  片刻之后,羽鸿意叹出一句话,“皇族无法指望。”
  北明皇帝已经快要被病痛折磨进墓地里,而太子还年幼。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北明必定会被那些官员把持。若是等到太子成年,或许还能扳回一局,但那至少需要十年。
  若指望皇族,又一个花女必然牺牲。
  但若想打破这可悲的轮回,还有一个办法。
  羽鸿意忽然笑了起来,“这三到五年间,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民怨如何激化,赤眼凶兽都不会出现?”
  “是的。”
  “哪怕战乱四起,血流成河?”
  老人猛地抬起了头,愕然看着羽鸿意的双眼,“羽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水笙想要救下北明。”羽鸿意的笑容中有着十二分的傲慢,更带着终于下定某种决心的畅快,“是她让我来到了这里,我将达成她的愿望。”
  从最初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知道,他应该是有着某种使命的。不仅仅是为了保住原主的这个孩子,不仅仅是为了活下来。
  此时他终于找到了。
  他是赫贝尔大陆的王者,他将把他的领土扩展至此。


第57章 
  羽鸿意随着老人一起来到守山人的村落,看到了许多其他的花族之人。他们住在圣山的内部,一代一代的生活着,有老有少,唯独没有花女。
  据老人说,每一任花女都会出生在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甚至是其他国家,这其实是对花女的一种保护。正因为路途艰难,才能将每一任花女牺牲的间隔维持在十年以上。花女稀少,经不起更频繁的牺牲了。
  只有花女能诞下花女,而每一脉花女都只能供养相应国家的圣花。若让花女连留下子嗣的时间都没有,等待这个国家的便只有覆灭。
  “南丹的惨剧……便是因为如此。”老人叹道,“南丹皇族太过狂妄。”
  羽鸿意本想说些什么,却又感觉到一股异样的凝视。他抬头一看,原来是个年纪小小的花男,圆嘟嘟的,正躲在树后偷偷看他。
  小圆嘟对上羽鸿意的视线,立马羞红了脸,转身就要跑。背后却有一双手将他捞了起来。
  来人抱着他,朝羽鸿意笑了笑,“我们这里很少有客人过来,所以这孩子对你有些好奇,还请不要介意。”
  这是个年轻的花男。羽鸿意嗅到此人身上有股草药香味,印象不错,微笑地点了点头。
  身旁老人咳嗽了一声,向羽鸿意介绍道,“这是我的儿子和孙儿。”
  “父亲,”年轻的花男道,“这位客人,似乎有些特别。”
  “确实非常特别。”老人想到羽鸿意之前的豪言壮语,不禁哼笑了两声,“你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年轻的花男笑了笑,“我只知道他即将成为一个父亲。”
  老人正杵着拐杖往前走,闻言一个踉跄,险些把拐杖都吓掉了。好半晌老人才缓过来,猜测或许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
  结果这年轻的花男很快就放下了怀里的小圆嘟,朝羽鸿意伸出手,“我是这个守山人群落的药师,需要我为你看看脉吗?”
  羽鸿意点头,十分欣慰地将自己手腕递去,“谢谢,我最近正担心着。”
  片刻后药师把好了脉,点了点头,“你腹中的孩子十分健康。”
  吧嗒,老人手中的拐杖真的被吓掉了。
  药师连忙帮他将拐杖捡起,还觉得十分奇怪,“父亲,你怎么了?”
  老人没理他,视线一直牢牢地落在羽鸿意身上,胡子直哆嗦,“你竟然正怀着孩子?”
  羽鸿意十分坦然地与他对视,仿佛这个事实根本不需要让人在意般笑道,“这不是挺好的吗?这个孩子将会见证我的一切。”
  老人这才发现,只有眼前的这个家伙,才最适合“狂妄”这个词。和羽鸿意此时的狂妄相比较,什么南丹皇族,根本就不值一提。
  过了好半晌,老人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只好冷哼一声,扭过头继续朝前面走去。
  羽鸿意与药师同行,一路上围绕孩子交流了许多经验,主要是羽鸿意在向药师请教。尤其是足足五六个月肚子都没有变大一事,实在叫羽鸿意揪心,抓住机会就连忙问了出来。
  “这是很正常的。”药师表示可以放宽心,“我们毕竟是花男,时间总不能和女子完全一样。只是比她们更久一点罢了,你的孩子依旧十分健康。”
  “大概会多久?”
  “两年或者三年,每个人都会有所不同。如果你将要生下的也是个花族人,可能还会更久。”药师笑道,“不过你已经快六个月,就算久些,最难熬的时候也该过去了。”
  羽鸿意回忆了一下,最近孕吐的情况确实少了很多,这才彻底信服了对方的话。
  “接下来大约有一年左右,会是你最轻松的时候。”药师又道,“肚子会开始变大,但胎儿会越来越稳定,平时只需要汲取足够的吃食就好。”
  羽鸿意十分高兴,“这可真是正好了。”
  老人在前面听到这话,不禁又冷哼出一声。
  而后羽鸿意在老人屋中坐了片刻,又和药师请教许多经验,看着天色不早,便表示该走了。老人气得不想动,只叫药师帮忙送他出去。
  羽鸿意临走前,老人却又问道,“你真的想好了?那是条很难的路……稍一走错,就是尸骨无存。”
  羽鸿意停下脚步,回过头笑,“你不愿支持我?”
  “我怎么可能支持你!”老人盛怒,“哪怕你多为你的孩子想想呢!”
  羽鸿意又道,“如果你要阻止我,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老人被噎,而后更加愤怒,“我又怎么可能阻止你!”
  羽鸿意哈哈笑了两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屋。在随药师走了一段路之后,羽鸿意回头再看,却见老人也站在屋外,正朝着他的背影,行一个虔诚的躬身之礼。
  无法支持,因为守护的责任。无法阻止,因为这个国家需要希望。
  老人的心态是如此复杂,羽鸿意一概笑纳,只扬了扬手,彻底与他道别。
  当羽鸿意再度来到圣山入口的那条小道上时,慎思已经站在那儿等了他许久。一听到羽鸿意的脚步声,慎思便起了身,将方才一直凝神端详的玉块收回了兜里,又将皱起的眉头展平。
  “想什么呢?”羽鸿意揉了揉他的脑袋。
  “一些很不开心的事。”慎思扣着兜里的玉块,含糊了一句,又看着羽鸿意道,“公子,你似乎与方才有些不同。”
  “因为我的心中有了决定。”羽鸿意笑着走向他们的马匹,“接下来的一年之内,我将要做一件大事。”
  “你又有什么大事?”慎思也牵过自己那匹马,无奈地问。
  “哦。”羽鸿意答道,“我决定把那些官员通通推翻,由我来统治整个北明。”
  慎思手一颤,猛地将手中缰绳一拉,把马吓得直叫。紧接着,这小子立马开始观察四周,发现那些北明亲军都还在很远的地方,这才松了口气。
  羽鸿意斜眼看他,“很惊讶?”
  “仔细地想想,”慎思无奈一叹,“好像也不太值得惊讶。”
  羽鸿意这才满意了,“这说明你小子足够了解我。”
  “但要统治一个国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时候。”慎思翻身上马,“公子,你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
  “我知道。”羽鸿意拉起缰绳,马匹嘶鸣着抬起了前肢,先一步奔向了前路。
  慎思紧随着他,风吹得两人的发丝都往后飘扬。
  “小子,”羽鸿意问,“你会帮我吧?”
  慎思握住缰绳的手不禁又紧了紧。直到好半晌之后,羽鸿意都开始犯嘀咕了,这小子才笑了笑。
  “我曾经立誓效忠于你。”慎思道,“我将誓死追随。”
  只是在说话时,他又忍不住碰了碰衣兜中的玉块。他在祈祷,在顺利看见羽鸿意达成这一宏愿之前,他不要被某些人找上门来。
  入了夜,两人在一个客栈落脚。
  慎思又在对着烛光看那玉块。这次羽鸿意看清楚了,在那玉块的中央,刻着一个“岑”字。
  不知看了多久之后,慎思咬了咬牙,又一次挥刀在自己大腿外侧划开一个伤口,将那玉块塞了进去。很快伤口开始愈合,这玉块便又一次被他牢牢封入了血肉之中。
  “抱歉,公子。”慎思道,“我知道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这东西或许会对你很有用,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明白……你一定有足够的理由。”
  慎思笑了笑,额头上还留有方才疼痛所渗出的冷汗,神情却充满欣慰。
  要达成羽鸿意所立下的宏愿,两人肯定不够。慎思掰着指头给他算了算,第八旅那些人是一定要争取到手中的,赵磐也绝对是一大助力,还有……
  “叛军。”羽鸿意笑着补充。
  慎思点了点头,“希望那些小兵足够听话,此时还没有和叛军对上。”
  抱着这样的期望,他们日夜兼程,又一次在七日之内便赶完了十日的路程,回到了那个临近北宜的小镇。
  镇内的气氛十分诡异,似乎已经剑拔弩张。
  还是在那家驿站,羽鸿意找到了第八旅所有小兵,倒是全体都在这里。只是他们一个个神情紧张,纷纷向羽鸿意汇报道,“老大!当初你一走,那些叛军就冒了出来,实在是太嚣张了!”
  “看着我们不打他,竟然还越来越嚣张了!”
  “是啊,大摇大摆走在街上,都不拿我们当回事!”
  “就让我们打吧,老大!”
  羽鸿意扬了扬手,叫他们稍安勿躁,“那些叛军现在在哪里?”
  众小兵闻言,面面相觑,好半晌才有人答道,“好像……自从当初你走掉之后,他们就开始在一个地方挖着什么。”
  齐宏的神色更古怪一点,“老大,就是我们当初遇到那巨鸟怪物的那个旧城。”
  “对了,我还听说……他们挖出来许多尸体?”又有一人补充。
  这话一处,众人纷纷愕然看着此人,“你打哪里听说的?”
  此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就是老大当初救下来那个小孩,你们还记得吗?好像是叛军里什么人。我上次在路上看到他,他告诉我的。不是一点尸体,挖出了好几百具呢。”
  众人觉得此事骇人听闻,纷纷怀疑是叛军搞出来的古怪。
  只有羽鸿意神色凝重。
  唯独在那儿养出了那只巨鸟怪物,如今看来,或许不只是一个巧合。


第58章 
  很快,羽鸿意便带着这群小兵一齐朝那座旧城行去。
  行至中途,他们察觉有视线在远处窥探了一眼,抬头一看,便望见几道身影急急赶在他们前面跑着。
  “一定是叛军的人,在给前面通风报信呢!”
  “老大,要不要把他们捉回来?”
  “让他们报去。”羽鸿意摇了摇头,“省得我还特地打声招呼。”
  又一段路后,果然有更多人影出现在他们眼前,化作人墙一般将他们拦住。
  面前的人群中有许多都面黄肌瘦,手中所拿的武器也仅仅是钉耙和锄头,双目之间却斗志昂扬,满是恶狠狠的凶光。
  小兵们顿时也骚动起来,好些都将手掌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却没有一个擅自动手,全都等待着羽鸿意的命令。
  羽鸿意往前两步,笑着问道,“你们就是叛军吗?”
  “你们就是朝廷这次派来的走狗吗!”一个长得极瘦极高的中年人喝道。
  小兵们怒气更甚,有几个都有些忍不住了。羽鸿意抬起了手,安抚了他们。
  “我们这次不是来打架的,我也根本不想和你们作对。”羽鸿意道,“只是听闻你们在前面挖出了尸体,有些在意,才过来看看。”
  那瘦高个子冷哼一声,明显不信,“朝廷的走狗,哪里能有这般好心!”
  话音刚落,后面却又有一个戴帽子的矮小身影跑了过来,连忙咬着此人的耳朵根说了两句话。
  原本盛怒的众小兵定睛一看,顿时乐了。这忽然跑来的小个子家伙,不就是前段时间被羽鸿意救下的那个男孩吗?还说他们不会那么好心,眼前这就是他们好心的铁证!
  “什么?”那瘦高之人显然头一次听说此事,脸上骇然不已,“你、你竟然主动找过他们?还被巨鸟抓住过?你怎么这么大胆子!”
  男孩撒娇道,“周叔,我也是想帮爹爹啊!而且我最后不是没有事吗?”
  被称为周叔的瘦高之人简直想臭骂这混小子一顿,现在却不是时候。他狠狠瞪了这小子一眼,又看向了羽鸿意,“是你救了这小狗子?”
  此人语气还有些飘,显然还没从这事实中回过神来。
  “既然碰上,总不能不管。”羽鸿意点了点头,又朝身后一指,“如果没有这些手下,单我一人也救不了他。”
  “你们不是朝廷的走狗?”周叔又喃喃一句,神情有些无措。
  “我们确实是朝廷派来的,朝廷也确实叫我们剿灭叛军。”羽鸿意道,“但相比剿灭叛军,我更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成为叛军。”
  周叔这才回过神来,冷哼一声,“如果不是朝廷欺人太甚,我们又哪里愿意走到这一步!”
  “周叔,别和他们说这些了。”那小男孩又在后面道,“直接把他们带去看看,他们就什么都知道了。我相信他们都是好人,应该先让他们看清楚朝廷多么可恶。”
  “这孩子说的没错。”羽鸿意也笑道。
  身后却有小兵忍不住嘀咕,“故弄玄虚……朝廷也不容易啊,养这么多人,哪能人人都过得好,别什么都怪朝廷啊。”
  那周叔本来还不想同意,听到这声嘀咕,顿时给气炸了。
  “好,我就带你们过去看看!”他气得伸手指向那个小兵,指尖还在哆嗦,“记得你现在的话!等过一会,看到那些人,看你还说不说得出来!”
  说罢,他猛地一甩手,愤愤然转身朝那旧城走去。那一排人墙也收做一堆,纷纷跟在他的身后。
  羽鸿意一招手,“跟上。”
  一些小兵冷哼了一声,不明白为什么羽鸿意对这些叛军一直好声好气,心里不愉快得很。但他们终究是信服羽鸿意的,哪怕一时不开心,也乖乖听了命令,好好跟上。
  很快,那个旧城的轮廓就再度出现在羽鸿意眼前。
  小兵们嗅到风中传来的恶臭,忍不住纷纷捂住了口鼻。至于前面带路的周叔,还有那些其余的叛军中人,神色却明显哀伤起来。
  等再靠近一些,他们便看到了那些铺在地上的尸体。一具又一具的,围着城墙铺了两圈。小兵们忍不住顿了顿脚步。叛军在这里挖出了几百具尸体一事,他们虽然早听说,却始终觉得那应该是夸张之辞。此时当真看到这样的场面,他们心中皆是骇然。
  边上还有人在忙碌着,仔仔细细整理着那些尸体。尸体都是衣衫褴褛,十分枯瘦的,而且死状十分可怖。他们的双手全都往上捞着,仿佛临死前的一刻都在奋力往上爬着,好些还张大着口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都是被活活埋死的。”小兵中不知是谁低声道了一句,引得其他人越发觉得寒风冽冽,忍不住紧了紧衣服。
  “这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会这样?”另一个小兵喃喃了几声,恨不得立马冲到前面找那些叛军一问。
  叛军们却已经纷纷围在了城墙边,询问那些整理尸体的人。
  “找到我妻子了吗?”
  “我儿子今天出来了吗?”
  “有没有看到我的老母亲?”
  那个周叔更是直接默默走到了一句尸体前,嘴唇蠕动半晌,而后笑出哭一般的声音,“兄弟,再忍一忍,等所有人都挖出来了,我就给你造一块最好的棺材。”
  在这种气氛下,那些第八旅的小兵们都僵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足足小半个时辰之后,周叔才从那尸体便离开,走过来冷笑,“你们还有什么好说?”
  众小兵嘴唇一颤,好半晌才有人用干涩的声音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还不都是因为你们的好朝廷!”
  “不要胡说!”其中一个小兵猛地站了出来,眼睛发红,“这和朝廷有什么关系?就算、就算朝廷没能让他们活下来,朝廷也没有要他们去死啊!他们应该是遇到歹人了,被害了吧,这只能怪他们命不好!”
  羽鸿意看了一眼,这个小兵是一名官员家的儿子,常常以自己父亲在朝廷办事为荣,难怪接受不了叛军们对朝廷的质疑。第八旅中其余人,同样情况的还不少,此时纷纷露出无法接受的神情。
  但叛军们不会管他们对朝廷怀有怎样的感情,听到这话纷纷气了个半死,好些都直接扬起了手中的锄头,眼看着要和小兵们打起来。
  就在羽鸿意准备阻止他们时,又有一些人从远处过来了。
  这些人过来的方向,正是他们早该到达,却一直没去的北宜郡。他们手中还押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穿着锦衣玉服,一把胡子养得极好,显然非富即贵。
  “放肆!放肆!”那被押之人满脸都是恐惧,一路上不断叫唤,“我是北宜知府!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这样对我!”
  周叔等人本来差点和第八旅的小兵打起来,闻言顿时眼前一亮,纷纷调转了锄头,“找的就是你这个知府!”
  好些人迎了上去,扯着那知府的头发就抓了过来。
  “放开……放开我!”知府吓得直叫,“我告诉你们,朝廷的军队马上就要来了!你们要是敢动我,一定逃不了一死!”
  众小兵用古怪的神情看了羽鸿意一眼。
  羽鸿意只是微笑。
  “妈的,你还敢叫!”周叔气得一巴掌扇了上去,扇得此人脸颊顿时高肿,牙都掉了两颗,“你杀了这么多人,剥皮抽筋都是轻的!”
  听闻此言,众小兵又是一阵骚动。之前为朝廷说话的几人,此时抖了又抖,目光中却依旧是不可置信。
  那知府这次发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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