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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_青端-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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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这点，小娇妻眼眶一红，他无比痛恨自己，连带着，也对Alpha产生了几分怨恨。
他本来是有机会说出来的，可是这个机会被Alpha蛮横地破坏掉了。
他狠狠推开Alpha犹豫着扶来的手，浑身上下都很痛，锥心的，冰寒入骨的，侵略到心口间，和着股血腥气。他边哭边痛苦地干呕，哭得浑身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掉下来的泪珠都像是冰珠子。
耳边却嗡嗡响着，Alpha似乎在说什么，他却什么都听不清。
完了。都完了。
虽然老爷子将Alpha一手带大，但两人的关系并不亲昵，正如老爷子所说，Alpha死要面子，是个狗脾气，和他爹一样，目空一切，高傲狂妄，还有点天真……要数缺点，十根手指都数不完。
这是老爷子私底下偷偷跟小娇妻说的，他总是笑眯眯的：“但是和你中和一下，就会好了，我们家的传统可是宠老婆呢。”
老爷子很想要个Omega后代，将小娇妻接回来后，就将他当做亲孙子对待。
生病以后，他以前很少谈到死亡，但和小娇妻说过，走到最后一程时，一定要他和Alpha在旁边陪着，否则他不放心离开。
走进病房，望着被白布覆着的老人，小娇妻脑中反反复复响着那些话，浮现着老爷子慈和的脸，一切的一切……就这样错过，像一团拉扯散的云，散去了。
他嘶声叫：“爷爷。”
对不起。
背对着Alpha，他擦着通红的眼，想，我要食言了。
一连几天，小娇妻的神思都是恍惚的。老爷子的死像是一盘打翻的灰色颜料，将他原本要展露给Alpha看的鲜丽颜色都盖了回去，整个世界都灰了。
他不想再和Alpha解释什么了。
他看着Alpha主持老爷子的葬礼，安静地立在一旁，医生也来了，担忧地看着他无神的眼，小声问他怎么回事。
小娇妻望向殡仪馆的来客——老爷子生前很有名，来了很多人凭吊，那些人装出伤心的表情，像在演一出浮夸虚假的戏剧。
大明星也来了。
他和他的表哥过来，敏感地嗅到小娇妻和Alpha之间彻底僵冻的气氛，远远地朝小娇妻露出个笑。
嘲讽的，些许怜悯的。
他在笑他和Alpha之间的信任薄得像一层纸，外人轻轻一戳，就破了。
小娇妻清楚地意识到，他和Alpha之间的问题太多太多了，多到这段婚姻让彼此都疲惫痛苦，而能支撑他去解决这些问题的，是老爷子和Alpha的感情。
可是老爷子走了，Alpha对他没有感情。
守了那么多年，Alpha也没有如同期盼渴望的那样，对他施舍怜惜的目光。
他空对着墙喊了千万遍，没有回音。
给你吧。
小娇妻闭了闭眼，想，我不要了。
老爷子下葬那天，小娇妻给老爷子献了花，望了眼Alpha，先独自离开了墓园。
他知道Alpha还要晚上才能回来，坐车回到市区，便靠双腿慢慢走回家。
走到半路，他遇上了出差回来的学长。
学长看着他的样子，吃了一惊：“发生什么了？”
才多久不见，小娇妻看起来又瘦了许多。
更让他惊讶的是，小娇妻身上若有若无的味道。
即使很淡，他也能嗅出，那是怀孕的Omega散发出来的，让陌生Alpha礼貌避退、向自己的Alpha寻求保护的气息。
那种味道抗拒着外人，只有腹中骨肉的亲生父亲才能得到接纳。
小娇妻回过神。
今天该吃药，他忘记了。
“我听说了你们离婚的传言，”学长皱着眉，忍着怒气，“你怀孕了，他居然要离婚？”
小娇妻不可抑制地感到恐惧。
万一大明星的话有那么一两分真呢？
他要和Alpha离婚了，Alpha会甘愿因为孩子被他捆到孩子出生、清洗标记？
现在老爷子走了，没人能管住Alpha，万一他知道……
之前尝试的念头全被打回，他不敢让他知道了。
小娇妻打了个寒颤，涩声道：“学长，我想……求你一件事。”他轻吸了口气，“求您，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
学长都做好了和Alpha硬碰硬的心理准备，没料到他居然提的是这个，愣了下，心里涌出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以为是Alpha命令小娇妻不准说出怀孕的事，好顺利离婚，脸色愈加难看，越想越觉得不值：“你怎么会遇上这种事……需要我的帮助吗？”
小娇妻微微笑笑拒绝，低声道：“我该走了。”
第27章
Alpha是送完最后一批宾客，才发现小娇妻不见了的。
这几天他要忙的事太多，本来公司那边就不安定，老爷子一走，又骚动起来。他被老爷子带大，虽然从不表露，但感情并不比小娇妻和老爷子浅，这几天费尽心力，几乎没空和小娇妻搭话。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天他收到匿名照片，确认照片真假后，小娇妻的种种拒绝举动被串联起来，成了一出戏弄他的出轨剧本，狂怒让他丧失了理智，在医院里和小娇妻说话时，他简直想打断小娇妻的腿把他锁起来。
大明星这几天都过来了，见Alpha脸色不好，伸手想碰碰他的头，温声问：“哥，怎么了？”
Alpha避开他的手，淡淡看他：“你的剧组不是开机了吗，怎么还在这边？”
大明星的手僵了下，神色愈发温和：“老爷子走了，你身边又没人，我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
Alpha莫名其妙：“我身边有人。你别在这耽搁，赶紧走。”
大明星：“……”
说完，Alpha也不再搭理他，直接让人送他离开。
等脸色忽青忽红的大明星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他咀嚼着那句“你身边没人”，心里愈发不安。
Alpha沉沉地呼了口气，抓起车钥匙大步往外走去。
他知道小娇妻最近都在他的Beta朋友家里。
现在冷静下来了，他要和小娇妻谈谈。
到了医生家外，Alpha控制住脾气，克制地敲了敲门。
医生没什么防备，拉开门，看到门外是Alpha，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消失了。
他警惕地问：“你来干什么？”
Alpha懒得和他废话，朝屋里看了眼：“叫他出来。”
医生愣了下，想起点什么，慢悠悠道：“他不在我这儿。”
Alpha皱起眉：“他去哪儿了？”
……难道在学长那里？
医生耸肩：“谁知道呢，你自己的老婆，弄丢了来问我？”
Alpha沉下脸，没有搭理这个Beta的嘲弄，连打了几通小娇妻的电话都没打通，心里的不安愈浓，转身就走。
医生趁机朝着他的背影“tui”了声，赶紧关上门。
Alpha去了学长的公司，指名道姓要见学长。
学长听到他来了，有些诧异，安排了见面，施施然下来。
岂料一见面，Alpha就满是攻击性地瞪着他。同为Alpha，这种眼神学长很熟悉——嫉妒，凶狠，像被抢了地盘的狮子，一头盯着仇人的恶狼。
仿佛在看个有夺妻之恨的仇人。
他莫名其妙，听到Alpha问：“他是不是在你那儿？”
学长想到之前碰到小娇妻，对方说了句“我该走了”，瞬间明白有情况。
他故意没回答，挑挑眉看着Alpha。
Alpha再也无法克制怒意，直接过去就是一拳。学长没傻站着挨打，和他交了手，才发觉盛怒中的Alpha是真想杀人，他招架不住，赶紧开口刺激他：“你的Omega不见了？”
Alpha的动作一滞，学长借机抽身，微笑着道：“你误会了，他不在我这儿。”
Alpha眯眼看着他，想要找到他撒谎的痕迹。
学长道：“我和他很多年没见面了，上次我回国才在酒店里重逢，算半个陌生人，他怎么可能躲到我这儿来。”
“躲”字一下刺到了Alpha。
小娇妻在躲他？
随即他反应过来：“你和他在酒店才重逢？”
“是啊，”学长悟到某种意味，失笑，“难道你真以为我和他有什么？我不喜欢他那种类型，他也不是那种人，你想多了。”
学长看着他的眼神有点怜悯。
一个人要是连自己的心意都弄不清楚，还因此不断做错事，是够可怜的。
越高傲的Alpha越愚蠢。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误会，不过这种事还是说清了最好。”
学长打量着他：“以前在学校时，有很多优秀的Alpha追求过你的Omega，但是他拒绝了所有人，说他有喜欢的人，已经定下了婚约，应该就是你。”
学长的语气真挚，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撒谎的人不会这样，何况他盛怒下签了离婚协议，学长没必要遮遮掩掩地撒谎。
Alpha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他误会小娇妻了？
他甚至还没轻没重地打了小娇妻，把他赶出医院，让他在医院外吹了一夜寒风……还让他错失了和老爷子见最后一面的机会。
学长看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想了想，还是好心开口：“看你还是在意他的，那就对他好点，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以那种状态待在外面？”
Alpha捕捉到关键字，愣愣地抬起头：“那种状态？什么状态？”
学长也愣了：“难道你不知道你的Omega……”
“怀孕了”三个字还没吐出来，就被他咽了回去。
他之前遇到小娇妻时，没在小娇妻身上闻到过排斥的味道，而且Alpha似乎完全不知情。
难道小娇妻一直向Alpha隐瞒着怀孕的事实，并且有什么顾虑？
而且小娇妻还央求他不要告诉其他人。
学长考虑了一下，尊重小娇妻的意愿，没说出来。
Alpha心急如焚，看他半天不说话，冷淡地开口：“我会向你道歉，但劳烦你下次正义感爆棚的时候，先弄清楚，随意插手别人的家事，很容易引起误会。”
尤其是Alpha插手Alpha和Omega的事，几乎是个禁忌，就像往滚油里泼水，只会激起Alpha的蛮横天性。
学长没料到他居然会道歉，稍稍一怔，Alpha却已转身离开。
他冒出个天真的想法，猜测小娇妻现在会不会回家了。
Alpha心急如焚，看他半天不说话，转身就走。
他冒出个天真的想法，猜测小娇妻现在会不会回家了。
就算要出走，至少得收拾行李，带走随身证件啊。
他好几天没回家了，家里空荡荡的，Omega清甜的蜜桃香还在空气中漂浮。
小娇妻果然回来了！
Alpha立刻上了楼，叫着小娇妻的名字。
可是在二楼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小娇妻的身影，反而发现了放在客房桌上的两张卡和这座房子的钥匙。
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Alpha不信邪，上上下下，到处翻找，都没有翻出小娇妻的证件，甚至连家里的照片都被带走了。
……他去哪儿了？
Alpha莫名产生了巨大的恐慌。
他那么小，认路时还有点迷糊，离不开他的。
Alpha不相信他柔弱的Omega妻子会走远，立刻打了电话叫朋友帮忙找人，挂了电话，他在床上坐下来，思考小娇妻会去哪儿。
画廊吗？可是老板告诉他，小娇妻已经辞职了。
平时小娇妻还会去哪儿？他喜欢去哪儿？
Alpha在这一瞬间发现，结婚快四年，他竟然对小妻子的喜好毫无印象，除了医生家，他不知道小娇妻还可能去哪儿。
小娇妻在这儿住了几个月，房间里的蜜桃味比外面浓，Alpha不想离开。
他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思绪错杂，一低头，忽然发现床和柜子的夹缝间有张纸，不显眼，应该是小娇妻不小心落下的。
直觉告诉他，这张纸很重要。
他顿了顿，推开柜子，将那张纸捡了起来，视线掠去——
是孕检报告。
上面显示，小娇妻十月份就怀孕了。
怀孕。
Alpha迟缓地想起，似乎也正是在这份报告出来的那天，小娇妻提了离婚。
宛若被惊雷劈了一道，他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下。
Alpha不可置信地看着报告，双手发着抖，又仔细看了一遍报告，随即想到小娇妻在医院大楼外哀求他让他进去，冻得脸颊手指都在发青，想到小娇妻圆润了一圈的腰肢，想到他总是下意识护肚子的行为，想到他尖叫着哭着求他别碰他。
还有那次在车上嗅到的，一缕若有若无的，让他很依恋的香气。
那是Omega和他的孩子寻求保护的味道。
他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他的Omega会连怀孕都不敢跟他说？
离婚也是因为这个吗？
在医院的那夜，小娇妻分明是鼓起勇气想开口的。
可是他斩断了小娇妻的勇气。
所以他的Omega对他失望透顶，怀着他的孩子，逃走了。
第28章
小娇妻其实没有想过要逃。
他只是想离Alpha远一点，反正离婚协议书已经签了，不用他在，Alpha也能将离婚手续走完。
小娇妻不热衷社交，更多的时候，他宁愿一个人坐着安静地画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唯一的好友只有医生。他和医生说了一声，回家拿了自己早就整理好的小包，放下钥匙，最后眷恋地望了眼和Alpha共同生活了快四年的房子，便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在高铁站附近换了张电话卡，存了医生的电话，发短信给他，便选了时间最近的一列高铁上去。
不过小娇妻没有坐到终点站，半路觉得不太舒服，随意挑了个站台就下了，去了趟医院。
这几天过得太混乱，他总担心会影响到宝宝，离开之后，也停了吃阻隔气味的药。
医生见他一个单身Omega来检查，奇怪地问他Alpha呢。
小娇妻顿了顿，眼神微黯：“我没有Alpha。”
他本来年纪就小，背着以前老爷子送他的有点幼稚的包，像个稚气未脱的高中生，医生不知道想哪儿去了，冲他投来怜悯的目光。
等待出结果的时间，医生转了转笔，含蓄地提醒他，既然没有Alpha了，以后要记得洗掉标记。
不过小娇妻现在怀着孩子，还不能洗，要等宝宝出生后，修养好身体才行。
小娇妻点点头，等结果出来了，看宝宝一切还好，不太放心地请求医生开了点安胎的药。
拿了药，他吃完东西，把药吞下去，就接到医生的电话。
医生的声音很紧张：“你现在在哪儿？”
小娇妻看了眼收到的欢迎短信，回答了医生。
“我听说你的Alpha现在疯了一样在到处找你，八成是知道你怀孕的事了，”医生急切地开口，“他那副样子……操，贼几把可怕，疯了似的，我怕他找到你会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你赶紧走远点。”
他知道了。
小娇妻僵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医生搔搔头，“他之前就来找过我一回，这些高门大户的Alpha疯起来真他娘让人害怕，幸好你跟他离婚了。我想想啊，你带着证件，只要一用，他就能通过关系网查到你，马上找过去……要不你办个□□，换个号码？反正别让他找到你，这张卡别用了，估计他马上会查到。”
小娇妻咬了咬唇：“你怎么办？”
他消失的话，Alpha肯定会去找医生。
医生：“不怕，不管这个猪蹄子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信他我就是傻子。咱俩先别联系，之后想办法联系。”
说着说着，医生莫名兴奋起来，小小声说了句：“真刺激。”
小娇妻揉揉额角，挂了电话，惶惶不安。
Alpha那副绝情又冷漠的面孔与之前的想法同时浮上心头。
他们已经离婚了，依Alpha的脾气，是不会允许有捆绑他的存在的。
Alpha被老爷子逼迫着和他捆绑了四年……现在老爷子走了，Alpha的耐心也彻底告竭了。
小娇妻很清楚Alpha的手段，在商场上，对待敌人，Alpha向来都是一网打尽，斩草除根，哪怕昨天还在与人谈笑风生，今天也会毫不留情。
除根。
这个词让小娇妻不寒而栗，纵使不愿相信，他还是惊惧地抱住了自己的肚子，生怕Alpha会忽然出现，拽着他去将孩子打了。
……毕竟他们现在能谈的还有什么？
小娇妻勉强镇定下来，先去银行取了一笔钱，踯躅着走到街头，四处找了找，看到贴着办□□的小广告，犹豫着打了电话过去。
快过年了，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办□□的也不少。
对方熟练地问了他要求，过来看到他，稀奇地多看了两眼：“是个Omega啊。”
小娇妻攥紧了防A喷雾，警惕地看着他。
“……”对方摆摆手，“哇你一看就超凶，不敢惹。放心放心，我们老实本分做生意，不搞事不搞事。”
给了钱，□□很快就做好了，送到小娇妻手里。
那人也没多东问西问，拿钱就走人。
小娇妻找了个小电话厅，买新手机办了张新卡，匆匆赶去车站。
他下来的是座很小的城市，各方面设施都很落后，工作人员也很敷衍，没怎么细看就让他过了。
小娇妻放下心，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选了个离这里最远的地方。
车上有很多提着大包小包回家的人。
车里闹哄哄的，都在聊天，或者外放着视频、打着电话，嘈杂一片。
小娇妻上了车，寻找空位。车上都是Beta，嗅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不知道他是Omega，看他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有几个人反应过来，赶紧给他让了座：“呀，小朋友，你……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哪儿的口音，目光倒挺真挚。
小娇妻道了谢，坐到他们让出的位置上，小声反驳：“我不是小朋友，我快满二十二岁了。”
“看脸看不出来哦，”大伙儿都是要回家的，好奇他怎么独自上了车，“回娘家过年啊？你老公呢？”
满车人热情又好奇地看着车内这位格格不入的青年——即使将自己裹得像个球，但依旧能显出温文尔雅的气质，整个人像一颗柔润的珍珠，气质与这辆客车实在不搭。
小娇妻头一次被这这么多人神色炯炯地盯着，紧张地又往后缩了缩：“没，没有了。”
他是想说他没有Alpha了，其他人却理解成他的老公“没了”，投来一片同情的眼神，体贴地不问他伤心事。
客车缓缓开出车站，离这座小城市越来越远。
好奇完的人们坐回座位，各干各的事，车上一片欢欣笑闹声。
小娇妻望着窗外发怔。
这些人是要回家，他却是离家。
他们离家越来越近，他离家越来越远。
或许明天他们就到家了，他却再也回不去了。
第29章
Alpha到达小娇妻停留过的那座小城市时已经半夜了。
他反应过来后，立刻让人去查了小娇妻的身份信息，得到小娇妻最后一次取钱的地点，同时也得知他去了趟医院。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
长时间以来，他习惯了一回家就能看见小娇妻，习惯了他的听话温顺，习惯了一回头，小娇妻就乖顺地冲他微笑，神色柔和，眼神清澈。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觉得，小娇妻永远不会离开他。
被标记的Omega本来独身就很难存活，何况是心理和生理都更加敏感脆弱的怀孕的Omega。
他不能离开他身边啊。
会活不下去的。
不知怎么，走进医院时，他猛地想起他逼问医生小娇妻的去向时，医生恼怒的话。
医生指着他，连连冷笑：“你找他干什么？良心泯灭了？还骗我是想照顾他，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真的不知道他喜欢你吗？你对他不就像养了只宠物，高兴时摸两把，不开心时扔开。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子早就看不惯你了。话就摆在这儿，你说的话老子半个子儿都不信，甭想从我这撬出一句话！您老独自高贵美丽，放过他吧！”
Alpha头一次被胆大包天的Beta指着鼻子骂，却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因为他骤然发现，医生说得没错。
小娇妻对他的喜欢他都知道。
小娇妻以为自己藏得好，却不知道，自己每次望过来的眼神，总是溢满了明亮的温柔和欣悦，除非很喜欢一个人，否则不会流露出这种眼神。
他那么理所当然地笃定他会永远在自己身边，也是因为这个。
明明最能给Omega安全感的是Alpha，可是他做了什么？
从得知这个婚约起，他就一直在推开小娇妻，嘲讽贬低他，想要这个Omega识趣一点，老实一点。
他甚至是瞧不起小娇妻的。
一个柔弱的、菟丝花一样的Omega，离开Alpha就会活不下去。
现在小娇妻如他当初的愿，老老实实的，识趣地离开了。
他独自在外，那么危险，还怀着孩子，万一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这个可能，Alpha就难以呼吸。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恐惧担心，是因为Alpha对Omega的保护本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从得知小娇妻离开的瞬间，他的脑子就乱了，没有闲暇思考这些。
春节即将到来，明明是该团圆的日子，他却在失去了待他最亲的亲人后，将他的小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也弄丢了。
Alph□□刻不歇地赶去医院，这时候人不多，为小娇妻检查过的医生还没下班，见忽然闯进来个Alpha，吓了一跳。
Alpha没有废话，直接询问他有没有见过小娇妻。
他本来想拿小娇妻的照片问，随即惊觉，他没有。
太可笑了，他居然连妻子的照片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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