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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梧桐栖仙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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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哥叹气道:“老七,这么些年冷眼看下来,我们师兄弟十几个,长得好的有几个到头保得了干净?你看看长秀那个样子,要是师父还活着,能不痛心?”
  我但笑不语。
  他继而感叹道:“十几个兄弟,也就长秀和你生得最好,要是个女孩子家,也就罢了,这是行院的命!可你偏又是个男的,哪有叫别人侮辱了去的?”
  我一边收拾上药的家伙,一边笑:“师哥,这都哪对哪儿啊!”
  师哥重重叹了口气,摇头:“好,你不耐烦听,我不说了!”
  我把挂在架子上的外衣拿下来递给他,他不接,站起身来伸开胳膊。
  我抿嘴,笑,一副撒娇样儿!
  我替他把衣服穿上,拢了拢衣襟,安抚他:“我不是不耐烦听,只是觉得你瞎操心罢了!这种人,不过是一两天的热乎劲,哪还能天天惦记着我?秦淮的行院那么多,谁还知道他明天又相中了谁?”
  我还没说完,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长秀还没走进来就笑:“哟,霸王在哪儿呢?我来看看,是哪位爷,敢打乔家的五少爷?”
  我冷笑:“长秀,你的本事都花在这上面了?”
  长秀冷笑:“我自然不如你,连别人的客人都抢了去!”
  还没等我反驳他,汉良已经大喝一声,说道:“长秀!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兄弟们的脸面都快给你赔光了!”
  “师哥,都这会子了,你还向着他?”长秀轻哼一声,“眼见他得罪了乔五爷,将来还有的好?”
  他走过来,一手轻轻搭在师哥的肩膀上:“您要是有心啊,趁早和他划清了界限,这才是聪明人的举动呢!”
  汉良把两眼往长秀脸上使劲一扫,恨不得刮下两块肉来。我知道,他是恨长秀,恨他是块不成钢的铁,任凭着别人糟蹋他,玩弄他。
  汉良猛地一挥,挥开长秀的手。
  长秀还要讥刺他:“师哥,咱们是什么样人家的出生,你我心里难道不是门清?这会子装高洁,改日拿什么吃饭?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您为什么光心疼他,不疼疼我?我又比他差些什么?”
  他越说越恨,竟把手戳上了我的鼻梁。
  汉良一把打开他的手,气得直冒火:“差什么?我们都是一门的师兄弟,小的时候,你七师哥还少护着你了?有次你不好好练功,师傅罚你一天没饭吃,偏你又最不耐饿,半夜在黑屋子里哭,不是你七师哥悄悄给你送饭去的?”
  我想打断他:“师哥,都是哪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了?还往外掏呢!”
  汉良挥手:“你别嚷!”继而又说道:“谁知叫师傅发现了,要打你,不是老七硬生生替你挨了那顿打?”
  他越说越恼,忍不住在屋子里来回踱起步来:“差什么!老十,我告诉你!你七师哥比你多的是人情味!他做的是人!你他妈做的是什么?婊/子!他妈的连婊/子都不如!”
  长秀气急败坏,被羞辱得涨红了脸。
  他自小听了不少折辱人的话,可从师哥嘴里蹦出来的,却是头一遭。长秀口不择言:“师哥您这话说得好!您是高洁之辈,我们比不上,可也没见得您考了状元中了举子跃出这门门槛哪!都他妈是下三滥!又有什么高人一等的!”
  师哥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老大的拳头就要往长秀身上招呼!
  我的天,长秀可不是小时候了,更何况他小时候也不是任打任骂哼都不哼的主儿!
  我抱住师哥的手臂:“师哥!”
  长秀犹在那儿哼唧:“不要你装好人!”
  我也恼了,呵斥他:“长秀,滚出去!”
  他瞪眼:“我偏不走!有种你二位师哥今天就地打死了我,那才叫本事!”
  汉良最不经气,挣开我,撸起袖子,冲过去揪住长秀的衣领,攀住了真要打!边怒道:“我他妈今天就替师父教训教训败类了!我看哪个敢拦住!”
  长秀也倔,把头一梗,一副随他打死的顽固模样。
  汉良瞪着长秀,大拳头在空中气得抖了又抖,就是下不去这个狠手——我知道,都是从小一处到大的师兄弟,何况师哥不是不心疼他,哪里真下得去杀手?
  僵了片刻,我拖开长秀,连推带搡把他往屋外撵。
  师哥在屋里,颓然长叹一声,跌坐在床上。
  我气恼不已,这个不识好人心的小兔崽子!我把他推出屋外,薄责:“长秀!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真要把师哥气出个三长两短,你脸上面上过得去?”
  长秀蛾眉倒蹙:“不要你假惺惺的做好人!”
  我怒:“长秀,你自个儿想想,刚刚说的那是人话?”
  他犹是嘴犟:“你和大师哥抱成一气,都来作践我!”
  我怒极,怒火在胸腔里转了三转,见他着实委屈,不得强压了心头火,反问他:“谁作践你了?啊?长秀!你扪心自问一下。是,咱们是出生差,可师父教你手艺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你有个饭碗好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他抿紧嘴唇,就是不说话。
  我一把扳过他的身子,急了:“自打师父去世,你……你就不晓得自爱!要是知道你现在这般模样,师父当初就不该叫你手艺营生!”
  谁知这话却激恼了他,他一把甩开我,冷笑:“七师哥,你是好人,你是大大的好人!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谁也别管谁!”
  他飞快走出两步,猛地回过头来,发狠:“七师哥,我祝您,您将来可别有跌跤的那一天啊!”
  说着,头也不回的跑了。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好好的师兄弟,怎么就闹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想当初十几个师兄弟朝夕相对,那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没法子来学门手艺将来不至于饿死。我、汉良师哥、邵岑师哥和长秀,都是秦淮旧院里只有娘没有爹的野孩子,一个师傅领着学琵琶学三弦,学唱江南的小调。
  汉良师哥和邵岑师哥都是不耐烦学这些的熊孩子,一身的蛮力用不尽。
  只有我和长秀学的最快。
  我转而又学了琴,长秀则又学了笛子。
  那时候,师傅总是夸我和长秀,说我耐得下性子,又夸长秀悟性高,很通透。
  汉良师哥和邵岑师哥最终也没学成琵琶,他们一个学了舞狮,一个学了棍棒,始终不和我们是一道的。
  那时候,我和长秀走得最近。
  长秀虽说学东西快,可他淘气,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知犯了多少件。师哥说的那一次,他拿弹弓打破了人家的窗户纸,又拿弹弓打了人家的孩子,硬是在眼角打出了个坑,差点没把那倒霉的打瞎。
  那户人家告状告到师父这儿,师父气了个半死,把长秀也打了个半死,锁在堆柴的小黑屋子里,不给饭吃,放出狠话要活活的饿死他。
  我心疼他,偷了两个馒头半夜撬门给他送去。
  长秀躺在黑屋子里直抽抽,我把馒头塞给他,他却小声说:“师哥,我背上疼得慌,什么也咽不下去。”
  我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把他搂到手臂里,让他半个身子悬空了,把馒头扳碎了一点一点塞到他的嘴里。
  “你说你,怎么又淘?挨了打是好受的?万一化了脓,可怎么好啊!”
  他咽下半个馒头,想要水喝。
  我给他弄来碗水,喂着他喝下去。
  长秀缓过一口气来,恨恨道:“师哥,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他!我只恨自己,没能打死他!”
  我叹气:“什么仇,非得打死人?”
  沉默了一会儿,没想到,他却哭了:“师哥,你不知道,他、他、他骂我是个……有娘生没爹教的野种!他说我成天混在窑姐里,迟早、迟早也是个卖的!”
  他说完,忍不住趴在我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我搂着他,想起自己和月生,想起我那熬得快干枯了的娘,忍不住也大哭起来。
  哭声招来了师父,我跪着抱着师父的腿,一边哭诉一边求他饶了小十子这一遭,可长秀自个儿倔,死也不肯低头求饶。气得师父又要打他。
  所谓的打,就是拿大板子可着劲的挥。长秀都已然那样了,哪还再经得住一次棍棒?
  我咬牙跪了下来,低下头:“师父,您要打,就打我吧!”
  那顿板子的滋味,每每想起来,还是那么的新鲜彻骨得疼。可不管长秀现在怎么胡闹,我都不后悔挨着一顿。要不是挨这一顿板子,他长秀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
  我记着师父的话,这师兄弟啊,那就是一辈子的兄弟!


第4章 大闹一场
  后来我想,这大概是命中一劫,不是想躲就能躲过的。
  过了两日,乔炳彰又来沁芳楼,只是他再不点长秀作陪,单点我来给他弹琵琶。
  我不肯去。
  黄妈妈皮笑肉不笑:“仙栖,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挑三拣四了?”
  我冷笑:“就没这个理!单听琵琶不听小曲儿,我又不是出场子的姑娘!您不回了他,我就跟你翻脸!”
  黄妈妈叉腰:“哟!怎么着?如今你也要跟我翻脸?”
  汉良师哥闻讯赶过来,挡在我面前,也是皮笑肉不笑:“黄妈妈,我得跟您说,那乔老五,不是个好东西!先前秀儿不是挺招他喜欢的么?您找他去呀!”
  黄妈妈冷笑:“扯你娘的臊!当我瞎啊!长秀已经是昨日黄花——早他妈蔫了!还叫长秀往前头去呢?那乔五爷能正眼看他?”
  汉良师哥急了:“哎,我说你,怎么搞的!平时不是说话挺好听的么?”
  黄妈妈不理他,转过来拉我:“仙栖,你可是个明理的,轻重缓急,你可得自个儿掂量清楚咯!”
  我躲开她:“正经陪着姑娘唱曲儿我不赖你的,可单点我一个人,我就不能去!”
  黄妈妈只管往脸上堆笑:“好仙栖,你是个明白人,那乔五爷是能得罪的么?不能呀!得罪了他,就得罪了这金陵一大片!咱们庙小,惹不起这尊大佛!”
  我笑了:“这话说的!秦淮一水的行院人家,有多少漂亮姑娘不能挑?就说咱们沁芳楼,头一个数香鸾姐,再者还有兰英、玉莲和月生,多少挑不得?非来寻我个爷们?这都是你黄妈妈没在前头招呼好!”
  “哎呦!我的小爷!你这说的都是哪对哪儿?”黄妈妈将手绢往我脸上使劲一挥,嚷嚷道,“他乔五爷要是喜欢的是个姐儿,我哪至于到这个份上来求你?”
  她扯了我的手腕,嚷:“他这不是不吃这一套嘛!”
  师哥一见她扯住了我,连忙过来拉她的手,拔高了声音:“哎哎哎,当初咱们师兄弟到你这儿来给姑娘们伴小曲儿,那可都是说好了的!现在你要翻脸还是怎么的?”
  黄妈妈被他扯得生疼,恼怒间丢了我的手,叉了手阴阳怪气地说道:“汉爷!您是位爷!您天不怕地不怕!您去和乔五爷说!就说对不住您啦,咱们的仙栖,那是正经八百的琴弦师傅,不能给您单点!您啊,多担待着点吧!”
  她一手扯着师哥的衣服,一手把他往外推:“去呀!你倒是去呀!”
  师哥也不是个省事的,拔脚就要往外走。
  我急得拉住他:“师哥!”
  正在拉扯间,门廊上的喜顺跑过来,急道:“妈妈,坏啦!坏啦!”
  黄妈妈忙问:“怎么就坏了?”
  喜顺说道:“刚刚接了四喜斋的信儿,说是今天晚上点了兰英姐、月生姐和双桂姐的局子,这会子要退!改接红玉楼的姑娘们去了!”
  黄妈妈一听急了:“哎呦!我的祖宗!哪有临到头退局子的道理嘛!这会子,眼瞧着就要天黑了,我上哪儿去再弄一桌子局子喲!”
  她一把挽起袖子:“不行,我得找四喜斋的老郑头子对质去!敢他妈的涮老娘!活腻歪了!”
  我正窃喜,可还没等她迈出我房间的门框,福顺又跑过来,嚷嚷:“妈妈!坏了!坏了!”
  黄妈妈一脚踹过去:“去你娘的!怎么又坏了?又坏了什么了?”
  福顺喘着粗气,急吼吼地说道:“黄妈妈,徐老爷刚才派人来,叫晚上别送香鸾姐过去了!”
  黄妈妈挥了挥手绢:“嘿,这有什么?许是徐老爷家里有点事,才不叫送香鸾去的!徐老爷是长包了香鸾的,他舍得香鸾,难道还舍得银子?”
  福顺急得直擦汗:“不、不、不是啊!”
  “怎么了?”
  福顺急:“是这些日子都不叫送过去了!又说也别打发人去请,请不来的!”
  黄妈妈唬得白了脸,这个徐老爷可是她招财进宝的一个冤大头,少了他,得少去多少进项?她急得直搓手:“哎呦喂!这可是怎么说的?难道香鸾得罪了他老人家不成?”
  她一拍手:“去请香鸾姑娘过来!”
  她干脆不走了,往我和长吉屋子的一把好梨花木的椅子上一盘踞,翘起个二郎腿瞪着门外。
  跟着她来的禄顺凑她耳边说道:“妈妈,那上头的乔五爷怎么办?不兴这么单晾着的!”
  黄妈妈哼了一声:“让他老人家等着吧!见个姐儿还得煎一煎、熬一熬呢!没这本事,嫖什么妓呀!”
  还没等到香鸾来,先来的却是乔老五身边带来的侍从。
  他假模假样地给黄妈妈做了个揖,笑:“我家五爷派我来问问您,仙栖少爷是上去还是不去?”
  我一听,板下脸来,猛地转过身去。
  黄妈妈赔笑:“去!哪能不去呢!”她顺手一指,指向我:“这不是在那儿站着么?烦劳你带了去吧!”
  那人一听,上来就来拉扯我。
  还没沾到我,师哥已经一把推开他:“干嘛啊这是?告诉你家爷,不耐烦去!”
  那人冷笑:“你是哪根葱?敢扫我们五爷的兴致?”
  我不愿意师哥永远替我挡着,对那人极为冷淡地说道:“你告诉你家爷,没有单点我一个人的道理,他要是想在这行院听曲,得按行院的规矩来!”
  那人听了我的话,也不来拉扯我了,他朝我笑,笑得极为可恶:“仙栖少爷,您去不去随您,我们家五爷啊,就在这楼上候着。五爷可说了,好饭不怕晚,更何况是您呢!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了,我们五爷搁这儿干耗着,你们沁芳楼全楼上上下下也得陪着!”
  黄妈妈一听不对劲,忙蹿了起来,三步并成两步跨到那人面前,急眼:“这话可是怎么说的?”
  那人昂起头冷笑:“乔家五爷点你沁芳楼的人不去,谁还敢和乔家对着干,非点你们沁芳楼的人?”
  黄妈妈一听,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一面拍着地面一面破口大骂:“哎呦老天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遇上这么个不知死活的冤家哟!这儿开不了张,做不了生意,我们全家上下几十口人,拿什么吃饭哪!”
  说话间,香鸾已经裹了阵香风走了进来,还带来了我的姐姐月生。
  香鸾一把叉住黄妈妈的胳膊往上拽,一面说道:“这是唱哪出啊?坐地上唱?妈妈快起来吧!您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一面向月生和小丫鬟使眼色。
  月生忙和她一边一个,硬是把黄妈妈给架了起来。
  黄妈妈指着我,气得一个劲直打哆嗦,一面向香鸾告状:“我可跟你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晚上原本你们几个定好的局子,都是这个死鬼愣是给你们搅黄了的!没了生意,我看我们拿什么吃饭!”
  香鸾不明就里,瞥了我一眼。
  我扭过脸去,不肯说话。
  黄妈妈一看我不松口,竟向月生扑过去,逮住了就打。月生不像我,她是个怯懦的人,被打得直抱头乱窜,哭天喊地起来。
  我气急了,冲过去一把推开黄妈妈。月生得了救,往我怀里一扑,捂着脸号丧起来。
  香鸾跺脚:“妈妈!做什么呀,你就打人!传出去,仔细别人笑话你!”
  我搂着月生,感觉火气窜到了脑袋上,我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黄妈妈!我可跟你把话说清楚了,要是再弹月生一根小指头,我就烧了你的沁香楼,咱们一拍两散!”
  黄妈妈一听,气得脱下鞋子要砸我。
  香鸾一把夺下她手上的鞋子,先骂我:“老七!你有完没完!”再骂黄妈妈:“妈!您多机灵的一个人啊!好好说话不成么?偏要叫?咱们这儿是行院人家,不是底下站街的!”
  她到底是头牌第一,声名在外,等闲黄妈妈也不敢真惹怒了她,只得抹泪叹气,说道:“那你说,怎么办吧!”
  香鸾看向我:“七师傅,你自己说,怎么回事?”
  我看着香鸾那张艳丽娇媚的容颜,哪好意思说是乔五爷要侮辱我,我不肯去,才叫黄妈妈这么撒泼的?
  那我还是个男人么!
  我不肯说,黄妈妈又在那儿只管恼。
  弄得香鸾也有了些火气,她眼波一横,斜上师哥,笑了:“七师傅不肯说,那汉爷说呗?叫我不明不白的,我可怎么收拾这烂摊子?”
  师哥似乎有些惧怕香鸾,五大三粗的一个大老爷们愣是倒退了两步,躲开香鸾:“别别,别问我!我可不是当事的!”
  香鸾伸出去的手在师哥肩膀上不轻不重一拍,轻笑一声,似乎有些不屑。她转过身来,看见禄顺对她挤眉弄眼,便一把揪过禄顺来,假笑道:“怎么着?你也是当事的?那你说!说得清楚了,我有赏!”
  禄顺一见有银子,顿时眉开眼笑,凑到香鸾耳边叽叽咕咕一气乱说。
  香鸾多聪明的一个人,瞬间理顺了,瞪了我一眼,又和黄妈妈笑:“妈,别说仙栖多事,咱们行院可真没这个规矩!就是先前长秀陪着五爷,那也得是长秀自己情愿不是?现在仙栖不愿意,您也不来强啊!”
  黄妈妈急:“可、可这五爷是好得罪的么?你们姐妹几个的局子还摆不摆了?”
  香鸾思忖片刻,嫣然一笑,说道:“摆!哪能不摆啊?”她笑:“五爷不是不让我们姐妹几个出去么?咱们就把酒席摆五爷的屋子里,我们一起热闹热闹!就当过节了!”
  黄妈妈刚要反驳,就被香鸾摁下去,她笑:“我啊,我就唱《描金凤》,从徐惠兰屈死,一直唱到钱志节为他申了冤报了仇,叫仙栖给我伴奏,直唱上他一整宿才好呢!”
  她笑,笑得极媚极可人:“妈,您说好不好?”
  黄妈妈瞥了我一眼,见终于有了对应之策,这才扯出个笑来,搂了香鸾:“我的儿,只有你真心为我着想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说着,抚了抚额头,吩咐下人快去置备酒席。
  香鸾笑:“七师傅,您陪我先回房练一遍曲子呗?”
  我陪着她走了出去,半天笑道:“今天,多谢你了。”
  香鸾摆手:“别谢我,我啊,瞧着月生的面!”说完,自个儿一乐,噗嗤笑了。


第5章 忍与不忍
  沁香楼大概除了节里、过年,或者头次铺堂,寻常的日子里,就没这么热闹过。全楼的姑娘都在,个个花枝招展的裹着一身的绫罗绸缎,阵阵香气随风地往面上扑。
  宴席就摆在沁香楼的大堂里,亮堂、宽敞,也够硬正,好叫外头对面的、过路的都听得见,心里头都得明白,这沁香楼也是个老招牌了,不是那么容易给打压下去的。
  我看着他们忙里忙外的,心里却很忐忑。
  能这么闹一次,却不能这么闹两次。可这一次过了,乔炳彰却未必肯放过我。
  “我就好你这口!”他的声音猛地在脑海里一响,吓得我一个哆嗦,端在手中的茶杯差点给扔出去。
  “仙栖,你这是怎么了?”香鸾一边将玉簪子往发髻里稳了稳,一边撩了帘子从内室走出来,正巧看着我差点把茶杯泼出去,也有些愣了。
  我勉强一笑:“没事!”
  她也笑了笑,对着镜子又照了照,抿抿嘴唇,说道:“你别慌手慌脚的,你姐姐还指着你拿主意呢!你啊,得定定神,船到前头自然直不是?你愁也没用!”
  我笑:“香鸾姐是女中豪杰,我比不得!”
  香鸾笑着啐了我一口:“别嘴甜!”
  她说着,忽然敛了笑,执起我的手:“仙栖,你是月生的弟弟,我又和月生亲,有几句话嘱咐你——谁也不是天生的就一个心上多几窍,谁不是遇了事琢磨了才好的?天无绝人之路,你得记住这句话!”
  我笑:“是,都听香鸾姐的!”
  她斜了我一眼,也笑了,让一旁的丫鬟抱着琴,率先走了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心想道,可不能让个女儿家比了下去,于是一咬牙,也走了出去。
  大堂里,兰英坐在乔炳彰身侧,抱着琵琶已经唱上了,唱的是“银烛秋光冷画屏,碧天如水夜云轻。”
  乔炳彰一手搂着一旁的长秀,一手端着酒杯,眯着眼睛跟着兰英的曲子摇头晃脑的很是逍遥。面前满桌的酒菜,竟是动也没动。
  我看着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恨得咬碎一口银牙!
  然而,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如今……不由得我不低头。我低了头跟着香鸾朝他走过。
  香鸾在前面笑着拜下去,说道:“五爷,香鸾见礼啦!”
  乔炳彰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去,落在我身上,含着无限的调笑之意。
  我那恨啊,不提也罢!
  我跟着香鸾拜了下去,只是没说话。
  兰英的曲子戛然而止,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香鸾毕竟是沁香楼的头牌,她一看气氛不对,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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