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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缚此身-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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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是我?我又是哪个?”
  “皮囊皆是虚妄,唯魂灵俱真,你仍是你啊。”
  “我仍是我?”
  薛藏雪几乎是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进入了一个无人能扰的空明境界。
  不否在原地等待了许久,看到薛藏雪逐渐舒展的眉毛,终于放心地点点头,悄悄给他带上门离开了慈悲堂。
  薛藏雪对于不否来说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那一天听梵悄悄跟他说,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带上山了一个人,只要度化这个人就能度化整个江湖的恶。
  听梵带回来的人是整个江湖的恶?
  不否那时真的很想将听梵再关起来,让他不要胡说八道。
  直到他看到薛藏雪的那一刻,他明白了听梵的意思。
  听梵希望自己去拯救这个人,因为这个人不是恶,而是恶的恶,他为自己穿上了修罗的血衣,去焚烧罪恶。
  的确,这个人的外表年轻而肆意,内心却苍老而沉重。那种刻在灵魂上的复杂,让他这种一把年纪的老僧都无法看清楚,更别说度化了。
  于是他拒绝了听梵的要求,他无法度化这个人。他能做的,也就是在这个人在红尘迷路的时候,顺水推他一把。
  若施主要焚烧恶,那贫僧愿匍匐于施主前行的断路之上。
  ***
  薛藏雪住的客房里方丈的禅房不远。
  窗外风景不错,这里的榛梧叶还不算红,仿佛是被寺院感染,是带着点禅意的金黄。一簇一簇的叶子悬在半空,与低矮的雾气交缠,每一个角度都可入画。
  榻上放着的是那口阿步的宝贝棺材,也可以说是薛藏雪的宝贝棺材,棺材现在已经被推开了一小半。
  薛藏雪从棺材里取出了厚厚一叠卷宗。
  他拿着这叠卷宗再次坐回木桌前,就着橙黄的灯光一页一页慢吞吞看了起来。
  这是自采微阁的密卷,临行之时他再次去敲诈了一把,并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的时候离开了乌云城。之所以由此一举,完全是因为那天晚上看到左手剑管若虚放弃了用剑而使用音攻,实在是太令人震惊。这让薛藏雪不得不重新正视整个江湖格局。
  采微阁这次给出的密卷非常详细,不仅仅囊括了中原江湖,可以说整个灵犀大陆一切关于兵器、音攻、杀手、刺客的事情都记录在案,哪怕是薛藏雪日夜不断地阅览也不能一时半会儿就结束。
  这几日他已经看了许久,脑子里已经基本理清楚关于自己离开江湖这些年,江湖上形成的新格局。
  这么多年来,江湖上有过两股外来势力。
  第一次,西洲的光明堂进入江湖。他们大肆掠夺兵器,让用其他兵器的武林人士失去了原本的兵器,杀手榜与刺客榜上音攻越来越多。
  第二次,八方柬出现。侠客榜上的人逐一被点名,失去了原本兵器的侠客们连人都开始消失。
  一次针对兵器,一次针对人,但兵器之祸从第一次延伸到了第二次,这种大方向让薛藏雪有种不好的预感。
  细节方面就更加令人心惊,因为乌云城的几起杀人事件根本就不是偶然。类似的诡异杀人事件从二十多年前就有相关记录,神捕蓝漠就是这些案件调查的第一人。假设这些案子是□□,那么《西海尸冤录》里面的记载就像是最开始拿来试毒的药偶,越到后来那些□□就使用得越熟练。近几年的案子非常隐蔽,甚至有一些难以判断到底是暗杀还是自然事件。
  一开始的是杀人案,几乎都出现在西海地域。中途出现的是兵器消失的案子,几乎都在中原。然后出现的是武林人士消失,遍布整个大陆。
  地域和时间,都没有规律可循。
  薛藏雪感觉头很疼,已经在浮丘山呆了三日,自己每日要找不否和尚去要梵音白檀压制自己的头疼,眼看就压不住了,案子还是没有头绪。
  他有些烦躁地把那些卷宗打乱,一张加在旧卷宗里的小纸片露了出来。
  “墨泽兰”三个字突兀地闯进了薛藏雪疲倦的眼中。
  心猛地一跳,薛藏雪想起了他临行时的那天。
  作者有话要说:
  你迷惘了吗?
  焦虑了吗?
  失魂落魄找不到自我了吗?
  浮丘山观止禅院,听暮鼓晨钟,饮梵音白檀。
  没有你找不到自我!
  不否:就这么把广告打出去吧。


第61章 妥协共生
  “咚。”
  一百零八响暮鼓声回荡在薄雾山间,一整个碌碌白昼沉淀下来,山脚下升起青白的炊烟,晚课的念佛声回荡在寺院中。
  薛藏雪皱眉,从浅睡状态醒来。
  又做梦了?
  自从上次在冥谷深渊发烧之后,就开始断断续续梦见那个场景,到现在几乎是连续不断地做这个梦了。
  做梦对他人而言或许很平常,对于自己而言可真并不是什么好预兆。
  时间不够了,要赶紧开始了。
  薛藏雪支起身子,只见窗外天色渐昏,便站起整理了一下衣衫。
  缓步走到几边,把油灯点着,围上沙罩。
  撩衣坐下,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已经凉透的白檀,置于唇边。
  爱茶者其实都不爱喝泡太久的冷茶,没有香味,而且积味太重,口感不好。
  但白檀不一样,冷去的茶叶并不会被水泡开,失去原本的香味,反而会随着温度降低而蜷曲起来,散出去的那部分极少的味道像是在水里凝驻一般,刚好的香甜,多一份则浓,少一分嫌淡。
  也正如某些人,并不会因为红尘浸染而失去本我,他们只会将光芒内敛,更加自由随性地随世事浮沉,不改初衷。
  屋内灯火一亮,门口适时响起敲门声。
  三声轻叩,古旧的木门发出沉闷声响,如这山间禅房里的梵音低吟一般,令人心境平和。
  “哪位?”
  薛藏雪懒懒的声音飘出。
  “薛施主,小僧听梵。”
  薛藏雪喝下一口冰冷却清润的茶,露出了然的表情。
  “请进。”
  那个年轻而冒失的和尚推门而入,握着佛珠的手指有些发白,右脚迈进屋的时候还在门槛上绊了一下。
  第一次遇见听梵的时候,薛藏雪刚到乌云城不久。
  那日他正要出门,迎面而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和尚,手里抱着一只雪狼。
  “薛医师?”那和尚试探地问道。
  他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侧身而行,与那和尚擦肩而过。
  “这狼崽饿了好几天了,可以施舍点食物给它么?”和尚问。
  薛藏雪有些诧异地回头,见那和尚一身灰扑扑的僧袍被抓得破破烂烂,但眼神清澈,估计是个呆和尚。
  薛藏雪只得说:“你进去找七娘就好。”
  随即轻轻点头,又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那时他的眼睛才有些模糊,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一下被戳破,内心空得不行。然后又是自嘲一笑,心说最近被好几个道士说要走血光之灾,这算是不祥之兆么?
  刚迈出两步,只听一声呜咽,身后一阵风袭来。
  薛藏雪本能地往旁边一闪,伸手想逮住那只据说饿得发慌的雪狼。
  不料眼前蓦地一黑,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摔倒,那只雪狼刚好咬在他的手上,不偏不倚。
  莫名其妙被咬的薛藏雪背贴着墙角坐下,无神的看着药铺里的薛素衣冲出来给自己止血,才突然记起自己从来不受任何飞禽走兽待见。
  薛藏雪抬手,宽大的袖口遮住手指,指向对面的蒲团。
  “请坐。”
  听梵有些懊恼地坐下,不断转着手中那串半透明的珠子。
  而薛藏雪一边看着他毛焦火辣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一边不急不缓地喝着茶,两人竟一时无话。
  良久,薛藏雪侧身望向窗外。
  “小师傅在这梵音缭绕中依旧如此不安,要是让主持知道了,估计抄几百遍心经是跑不了的。”
  听梵倏然站起,双手拍在木桌上,手掌抵着珠子和桌面相碰,那声音听得薛藏雪都觉得有些疼。
  “薛施主,你可知痴念折寿?”“你可知痴念折寿?”
  薛藏雪偏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和尚笔直地站在薛藏雪身后,清隽的脸上是极为认真的表情。
  “就算你将一身风流扮演得惟妙惟肖又能怎样,空虚的仍是空虚。施主大好年华,何不放下痴心,接受现实呢?”
  “小师傅身在红尘外,又为何管红尘事,小心破戒。”他嘴角一勾,转过身,又道,“不过感谢关心,这些事情,薛某自知。”
  “薛施主,到现在都没有危机感吗?”
  薛藏雪只是抬起眼皮,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危机?哪里来的危机,薛某怎么不知道?”
  “你确定你可以在彻底走火入魔之前控制住自己?确定你的眼睛能支撑到那个时候?这次如果不是我强拉你上山,你现在应该已经在赴约路上了对不对?你知不知道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那个人,还有你自己的本心?”
  “这算是危机?”
  “这是心魔。”
  “心魔?我没有心哪来心魔,我就是魔,哪来心魔?”
  “放下执念吧,那个人早就不在了,终有一天你会等到愿意接受你。。。”
  薛藏雪打断他,声音骤然冰冷得像寒冬时节冰湖里最深的凌冰,往外冒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冰渣子。
  “烦和尚,你不觉得,你管太宽了么。”
  “小僧与薛施主你相识一场,不想看施主你就此步入歧途。”
  “相识一场?我可没觉得你我有那么熟。再说了,歧途?薛某这辈子还没走过你所谓的正途。”
  薛藏雪轻哼,带着不屑。
  “执迷不悔!这样下去,你,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的知道么!”
  听梵咬了咬牙,一口气憋在胸口。
  他想扯着薛藏雪的领子,想直接告诉他,继续下去你会死真的会死!!从此不管你是公子无颜还是薛藏雪都不会存在了!你会死在那一战!
  但是,他也记得,那本传记里薛藏雪与死亡邀约人的战斗,烧掉了魔鬼城,拯救了整个西海九国。
  这一切,除了他,没人可以做到。
  不能说,说了会像从前一样,改变那些事,结果却一塌糊涂。
  薛藏雪盯着听梵的眼睛,一双年轻却沧桑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又像是在看着一个更为遥远的灵魂,里面有慈悲,恼怒,迷惑,挣扎,墨云聚散,阴晴不定。
  “听梵,”薛藏雪沉下声,“你脑子里存在一些事情,或许关于我,或许关于江湖。”
  他顿了顿。
  “可我觉得那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我不需要依靠那些事情去改变我的想法,甚至于,我的未来。”
  听梵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薛藏雪。
  他在薛藏雪晶亮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愚蠢呆滞的表情。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听梵的内心在狂吼,不知道是喜悦而震撼。
  薛藏雪摇头,似乎明白听梵内心所想。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我想告诉你,有些事,必须由我去解决,那是我的责任,我不想推给任何人。”
  听梵此时已无法再反驳,因为他看到了薛藏雪带了的那口棺材。
  这个人难道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这个注定要清扫整个江湖的恶的人,已经做了如此打算,那么自己的劝说岂不是显得格外自私可笑?
  “明日我就会下山,所以,请回吧。”
  薛藏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听梵走出去,翻掌一挥,门丝毫未动。
  他看着自己的手,那匹雪狼留下的咬印还在,但双手已经无力,不由得叹了口气,慢慢挪到门口,轻轻把门关上。
  一个翻身,睡在了棺材旁边。
  于是梦境再次继续。
  “阿雪,你就是不信我。”
  他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没有了感情,只是在确定一个事实,就像自我催眠,说服自己承认这个事实。
  她转身。
  看着他,春风清冷,他的眉目有些恍惚。
  她想说,我没有。
  她想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让我再了解你的神秘多一点再多一点。
  她想说,抱歉,我说不了谎,身体也撒不了谎。
  终究她只是抿了抿嘴角,什么都没说。
  那个人逐渐走远。
  她想抓住他,脚下却没办法移动。
  她想大声喊住他,让他别走。
  她想问,是不是接下来的人生,就再也没有你,没有家,没有携手共华发?
  她抬头望着头顶的重华树,花瓣飘摇,看不真切。
  我是不该再呆在这儿了?是不是也应该走了?
  那应该去哪儿?
  半空中有声音响起,模模糊糊,像蒙了一层纸,听不大真切。
  随后一柄长剑袭来,躲闪不开,一剑透胸,血花飞溅。
  薛藏雪猛地惊醒,窗户忘了关,几片叶子飞进了屋,打在薛藏雪脸上,而窗外的天还是黑的。
  已经到了连叶子落到脸上都无法醒来的境界了么?
  手抚着胸口,心脏跳得很快,还真有些隐隐作痛。
  摊开手心,没有血迹。
  薛藏雪闭上眼睛,脑子里充斥着同一个场面,像站在戏外看戏,戏外戏中都是自己。
  或许这一生都无法再见到那件随着西方的落日余晖出现,在余晖中闪闪发亮的金色铠甲了。
  甚至一闭上眼,那副盔甲的每一个细节都能在脑中重构,细腻深刻的纹路,流云般顺畅的线条,还有盔甲里那具精瘦的身体,和身体传来的让人内心安宁的气味。
  薛藏雪眼眶有些热,似乎立刻就会掉下泪来。
  许久之后,又不曾掉下,就好像那点温热的湿意只是眼角的一点阴影,光线一变就会消失。
  你是来跟我道别的么?
  薛藏雪抚摸着棺材,沉默地合拢了棺盖,再次将它捆在背上。
  那就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听梵:我有一个小秘密,小秘密,我有很多的秘密,你猜。。。
  薛藏雪:哦,我不猜。
  听梵:不,你让我说。
  薛藏雪:请回吧。


第62章 人皮之偶
  十月初,西海北什国进入隆冬时节。
  突来的变天让这两天正好在赶路的人有些措手不及,呜咽的狂风卷起冰冷灰白的雪片,刮得人有些站不稳。
  一个黑衫男人撑着一把伞缓缓走在官道上,不急不躁。
  把自己裹到只剩眼睛留在外面的路人们频频驻足偷看他,而他恍若不觉。
  真是个怪人。
  不仅仅是因为风雪天他只穿了一件黑色薄衫,不仅仅是因为这么大的雪打伞根本没用,最匪夷所思的是,他撑着的伞,没有伞面,青竹伞柄上黝黑的藤质伞骨一根根向外扩张,晃眼看去像是干枯的梅枝,看着看着就觉得像张牙舞爪的蜘蛛腿,竟让人有些害怕。
  在这样的装扮之下,竟鲜有人发现那漫天而来的雪片,都没有落到过他的身上,仿佛一层看不见的“伞面”阻隔了所有风雪,连薄衫都好好垂着,没有飘起一角。
  路边供人打尖的酒馆毡帘一掀钻出个人来,正好与那男人碰上,暗道一声晦气之后,那人匆匆离去。而黑衫男人进到了酒馆之中。
  酒馆里很暖,大大小小的火笼堆在墙角,透着烟熏火燎干燥。
  一个敞着皮袄的大高个靠在比他人还高的酒坛边上,一手拽着顶羊皮帽一手拿了只缺口大酒碗,眉飞色舞表情灵动地说着他最近的见闻,酒馆里的人仰着头像一只只刚从圈里拉出来赶集的蠢骡子。
  “话说曲城最近很不安宁啊,有人说亲眼目睹了人皮交易。。。”
  最近曲城确实有流传出这样的消息,牵线人把无法生存的穷人带到地下,穷人与神秘人达成协议,取我身躯性命,给我家人财富。
  神秘人将死去的人送至“温柔乡”,由皮匠剥下整块人皮,现场富贵人家观摩扒皮过程,可以买人皮,随后交给画师绣娘得到人皮挂图。
  而这些富人还自认为自己在做好事,自身悲天悯人,援助那些穷苦人家。
  这件事被披露出来,则是一个女人幼时家道中落,随后丧母。父亲一手将她拉扯大,靠着家里的一笔积蓄慢慢赚钱,最终有点小资产,17岁嫁给了一个小官员。
  几年后一次聚会上,某富商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人面桃花图。
  纸张保存得很好,温润细腻,因为绘制时间太久,总有一那么点皱,不过几乎没有人能注意到。
  远山如黛,画师精细描绘的桃花漫山遍野,层层叠叠,更绝妙的是,那些自然松弛的皮肤纹理一样的地方,正好被绘上了微凋而飘零的粉色花瓣,几乎以假乱真。
  花丛中隐约透露出半张淡墨勾勒的仕女脸庞,脸颊部分的纸张格外白皙,上有一朵小小的桃花烙印。
  “。。。那女子看到那张图的时候几乎崩溃,她非常清晰地记得那朵桃花,原本是印在母亲柔弱的后腰上。那个地下组织总算被挖了出来,但据说有好几个人没被抓住。但愿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正义人士抓住那些人。。。”
  众人听得很起劲,几乎没人注意到黑衫男子的进入。
  他环视一周,像是在找人。
  这时,靠在酒坛旁边人群中跳起来一个小伙子,朝着黑衫男人挥了挥手。
  这小伙子黑黑的脸,一笑就是一口大白牙,掀开拥在前面痴痴的听众们,猴子似的跳到了黑衫男子面前。
  “追风镖局,闫虹。是你找我?货呢?”
  这个叫闫虹的小伙子一开口,居然是女孩子。
  黑衫男子皱起了眉毛,似乎非常不满意。
  “我不要你,换个人。”
  黑衫男子转身就走,闫虹立马插着腰跟了上去。
  “怎么啊你,看不起女人啊?你也不打听打听,这一带谁不知道追风镖局的快腿闫虹?我的脚力可不是吹的!日行百里啊!诶!你别走啊,我少收你点钱嘛!”
  闫虹是追风镖局的小跑路。
  半大小姑娘却是一头乱糟糟的短发,浓眉大眼,碳黑的皮肤,穿着她哥哥年轻时候的破旧的棉袄,背着粗制羊皮的大包,远看近看都是像个小伙子。
  她的哥哥算是镖局里的一把好手,人高马大身手利落,在商道上走镖也是小有名气,但她却只负责一些小物件的押送。
  其实说是押送,也就像个信差。
  平日里也就是帮忙把东家小姐的小手绢送给西家公子,或者把张家婆婆的馒头送给李家大婶。最远的一次,也就是把城里的一群卷毛羊送到城外山上吃草。
  不是城里没有需求,而是镖局里的人都觉得她一个姑娘,迟早是要嫁人的,何必为了走镖把自己弄得像糙老爷们儿呢。
  但是闫虹并不这么认为,她始终觉得走镖是一种非常光荣的活儿,哪怕不嫁人,这辈子也应该堂堂正正走一次远镖,这样人生才完美。
  于是早上的时候,闫虹背着镖局里的兄弟们在城门口的马站里接了个价格不错私活。这个活儿本来轮不到她,但她天天软磨硬泡,硬是让马站的大叔对她生出了同情之心,悄悄将单子塞到了她手中。
  三日之后,会有一个皮影戏班到城里,闫虹的任务就是去这个戏班子送货,货物需要在北风酒馆的送货人那里取。
  至于接头暗号,并没有。
  马站大叔说那个送货人,她一定能在第一时间就认出来。
  她果然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把脸包裹得只剩眼睛的黑衫男人,这正最符合她心目的神秘送货人的形象。
  谁知道这送货的男人居然在第一时间就表现出了他的嫌弃!
  这怎么行?
  闫虹可是第一次接私镖,不是开门红,但也不能第一单就泡汤吧?
  于是闫虹使出了自己长期跟老少街坊打交道训练出的能力,死死黏在黑衫男人身边,扯着他的袖子不断拔高自己的能力,降低自己的价格。
  也不知道是不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当闫虹的口水都快说干的时候,男人终于停下了往马站走的步伐。
  “你为什么一定要去?”
  “因为这是我的命啊。”
  闫虹展开双手,望着天空,像每一次哥哥走镖回城时那样。
  那是每一个走镖人最有成就感的姿势,镖走到了,人回家了。
  黑衫男人看着闫虹浅色的瞳孔,里面映照着北什的天空和北什的雪,天空虽然是灰色的,但雪是白的,纯净无比。
  男人叹了口气,变戏法一样从衣摆后一捞,一个小皮箱出现在他手上。
  闫虹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立刻被这一手震惊到不能说话,眼睛里向往的光几乎快要溢出来。
  “交给皮影戏班里最英俊的男人,之后立刻就走,不要多话。”
  “没问题,客人。”闫虹摊开双手,示意男人将箱子交到她手中。
  “记得,永远不要看箱子里的东西。”
  男人将箱子放在闫虹手上,又将一锭成色极好的纹银放在皮箱上。
  闫虹大声道:“追风镖局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男人点头,拍了拍闫虹乱糟糟的头发,便转身离开了。
  闫虹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觉得那一瞬间,他似乎很悲伤。
  她掂了掂箱子,箱子并不重,由不会浸水的鳄鱼皮做成,里面的东西不晓得是什么,但闫虹真的完全没想过要打开看看。
  哥哥说过,走镖的有一个金牌保命技能,不是要管住自己好奇心,而是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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