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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死亡让我们相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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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委托人的意见,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把东西都打包了,拿回来之后仔细翻找看看值钱的东西有多少,再寄过去。
到了下午,沈锋留下胖子整理老人的遗物,他按照约定,出发去壮哥远方亲戚家拜访。他换上了比较正式的黑色西装,他不希望估价时候给别人带来不好的印象,这也算是对死者家属的尊重。
第14章 失独(二)
委托人是两位老人,其中干枯得几近枯萎的老头坐在轮椅上。家里有一个中年妇女应该是保姆,正在给老头喂京果粉,他表情呆滞有气无力地张着嘴,看着前面的电视。电视里正在放着保健品广告。
来开门的老太太也是颤颤巍巍,沈锋一问年龄,两位都已经八十多岁了。这次自杀的是他们的独子,现年五十五岁的张先。
沈锋拿了老人的钥匙,到十五楼现场勘查之后,算出了估价,随后又下到三楼拿着委托书和估价单让委托人签字。
“五十五岁……”沈锋心中一揪,这样的年纪,家里还有两位孱弱的老人,他怎么会想到要自杀呢。沈锋无法理解这样抛下父母就离开这个世界的人,内心到底是怎样的。难道说还有其他的内~幕。
“儿子,我儿子他苦啊……命苦啊……他太惨了……”老太太没说几句就开始老泪纵横,旁边原本默默吃着京果粉的老头也从眼里涌出浑浊的泪。甚至连保姆都开始抹眼睛。
随后沈锋从他们断断续续的话语中,知道了五十五岁的张先为何要自杀。
两年前张先的独子在一次旅行中意外溺死,作为父亲的张先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精神崩溃了,甚至总是看到幻觉,还患了忧郁症。前两个月甚至和妻子离婚了,才搬回了这里住。
张先原本拥有一个快乐的三口之家,他在本市一家高新技术国企做高层,妻子则是三甲医院护士长,两人工资都相当的高,在本市可以过上相对富足的生活。
他的妻子由于子宫壁薄和高雄血症,造成了怀孕三次都自然流产。他们的独子张珺是在他们结婚十年后才好不容易怀上保住的。这是他们唯一顺利生下的孩子。
因此夫妻俩从小对张珺那是如珠如宝一般,张珺本人也非常争气,从小就非常聪明,从来不用两夫妻操心。两年前更是考上了本省的一所重点大学,家里人都高兴地不得了。
张珺没有提出别的什么奖励要求,只是希望能和同学一起去旅游一趟,父母原本不放心他单独去,但是他一再说明是和几个同学一起去,并且是跟团不是自由行。父母想着儿子一直学习不容易,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结果同行的三个孩子脱团出去山涧探险,其中一个同学落水了,熟悉水性的张珺和另一个同学一起下去救人,结果三人最终都没能上来。
死去的三个孩子都是独子,三对父母都几乎哭瞎了眼睛,然而孩子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其中以张先家里变故最大,由于孩子突然离世的噩耗,让张先的精神开始发生异常,他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站在家门口,说儿子回来了。妻子在一边劝慰,结果却是两个人一起哭起来。病情也毫无进展,他仍然会每天晚上都站在门口等儿子。工作也无法继续,公司怜悯他,给他提前办理了内退。
然而痛苦如影随形,阴影一直笼罩着这个残缺的家,最终张先不肯再拖累妻子,提出了离婚,并且搬了出来。
平时张先的妻子每星期都会来看他,这次因为医院组织去外地进行为期两周的培训,所以隔了两个星期才来看他。结果就出了意外。
老夫妻俩根本不知道他在家,他和老夫妻俩说了要和另一个死去孩子的父母去普陀山为孩子祈愿,并且给手机设置了定时发送短信,所以老夫妻俩根本不知道他还在楼上根本没有出门。
两方的时间差,造成了永久的悲剧。发现尸体的是张先的妻子孙秀,她看到现场悲惨的情景,当场就昏迷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这一家的遭遇说是人间惨剧一点也不为过,谁都没有错,却谁都无法被拯救。两位老人根本不敢去面对独子死亡的房间,也没有勇气去面对,儿媳妇还躺在医院抢救也无法处理。
他们只能麻烦远亲的壮哥找人帮忙,于是就找到了沈锋。
沈锋拜别了二老,约定好明天过来处理现场,整理遗物。
亡魂一直不停地抽动着肩膀,他难得地没有跟沈锋唠叨,只是默默地抽噎。沈锋心里也难受得不行,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位老人老泪纵横的样子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失独家庭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孩子,还是维系整个家庭的精神纽带,中国传统文化历来以“家文化”为核心,唯一的孩子没有了,那么这个家也就基本毁了。
“我想到了沈乐的父母……”抽抽噎噎的小乔冒出了一句话。
“是啊,如果没有保姆,他们家和沈乐家的情况也差不多了,现在独子也离世了,两位老人真的很辛苦。”
“沈锋,你说我死了的话,我的家人也会这么伤心吗,他们到底在哪里,我突然很想知道……”小乔抬起脸,却看不到泪痕,唯一能窥视到的,就是他无比悲伤的眼神。
“会找到的…我会和你一起找…”
沈锋并没有撒谎,他是真的希望小乔能找到他的家人,也希望他能对此抱持着期待。只要是人,都会期望家庭的温暖。沈锋想着如果父亲不是在他十四岁时候离开,而是在四岁,那么他的人生肯定又要改写,和现在一定不一样了。
“嗯……”小乔点点头,这次他没有直接目击清理现场,受到的冲击却比看到现场还要大。
“有时候想想,一个人也好,”沈锋眼神变得飘忽起来,“即使我死了,至少不会留下活着的人如此伤心。”
“可是一个人默默地死掉,也会给别人添麻烦吧,邻居还有房东,那样的味道,还是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那怎么办,难道要学大象,等到快要死了,就跑到不会打扰别人的野外,默默等死?人是社会性的生物,即使是死,也会希望死在有人知道的地方。”
“我这么年轻,还不想死,沈锋,我会不会还没死?”小乔忍不住开始猜想,如果自己还活着就好了。
“我哪知道,你除了名字还没有想起其他的?话说这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名字,大名有想起来吗?”
“想起来的话当然会告诉你啊,这不是还没记起来……”
第二天,沈锋精神不是很好,胖子负责开车。他在路上给胖子讲述了这一家悲惨的事情,胖子听得直咂舌。
“沈哥,你说乡下也有乡下的好处,我们那旮旯,民风剽悍,你不让他生就和杀了他全家差不多,所以计生委也不敢多管,那些没生到男娃的都放开了生,直到生到男娃为止!”
“城里管得严,虽然不知道那老夫妻俩是做什么的,但明显家境都是不错的,说不定是当干部的,那年头,城里当干部的,哪个敢生二胎。”
“乡下人生了,其实也有不孝子,养了一堆,都不肯赡养父母的也挺多。”
话题渐渐有些偏了,亡魂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他像是在学习新知识一般听着两人说话。他时不时地还点头,有时候甚至还会和沈锋沟通两句,当然是单方面的,沈锋可不敢回应他,给胖子看到了铁定以为他不正常了。
两人进了小区,泊好车,上了三楼拿钥匙。
拿了钥匙到十五楼,外面并没有闻到特别激烈的味道,但竖起鼻子还是可以感受到一丝丝的尸臭。亡魂歪着脑袋,他的嗅觉不太灵敏,可能并没有闻到味道。
“先把工作服穿好,鞋套套上,里面有苍蝇还有蛆虫。”沈锋提醒着胖子,昨天他来估价的时候已经看到过了。
胖子点头称是,现在天气虽然没有那么热了,但死亡半个月的现场肯定干净不到哪里去。
“肯定不会比上次老夫妻的更糟糕。”胖子嘟囔了一句。
两人手脚麻利地换好工作服,戴上鞋套,拎起装备走进了自杀现场。
空旷死寂……现场就是给两人这样的感觉,房子是毛坯,没有装修,里面简陋无比,进门就是张床,连桌子都没有,几乎没有什么人类生活的迹象,如果实在要说有的话,大概就是扔在角落里的一堆吃剩的饭菜残余,现在已经满是苍蝇。
除了飞舞的蝇虫,地上也有不少的苍蝇卵和蛆虫,咕叽咕叽地爬动着,数量并不多,两人也都习惯了。
空旷的客厅,一根几乎有两米的数据线向下垂着,另一头绑在没有装修裸~露出来的大梁上。
数据线上还残留着黄色的物质,上面时不时吧嗒,有蛆虫爬动掉落。
“是脂肪,黄色的。”亡魂凑近了查看后,告诉沈锋。
“这人是怎么自杀的?”胖子瞪着数据线,一脸无法言喻的表情。
“上吊死的。”
第15章 失独(三)
三双眼睛都直勾勾地瞪着那垂下来的数据线,随后胖子看向沈锋。沈锋个子高,踩个椅子就能把那数据线拿下来。
沈锋接收到他的眼神,苦笑着看向数据线下面,一张翻倒的旧椅子横躺着,椅子边还有一滩不明黑色痕迹,似乎还能闻到奇特的骚味。只粉了一层腻子的白墙上翘起片片白色墙皮,地面是深灰的水泥地,顶上电线裸~露,灯都是原本装好的黄光白炽灯,整个环境让人觉得发寒。
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照片,没有沙发,没有桌子,没有任何让人联想到温暖舒适的东西。
“这张椅子……”胖子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开始游弋。
死者是上吊自杀的,这里也就只有一张椅子,很明显,死者自杀就是踩着这张椅子。
“你帮我扶着些。”沈锋倒是没有推拒,扶起椅子站上去,开始解数据线。他一八五的身高,踩了椅子,虽然伸手可及,但数据线实在绑得实在太紧,解了大半天才解开。
里面的东西不多,喷洒了杀虫剂之后,等蛆虫死得差不多了,两人就进去打扫。沈锋在外面清扫地面,胖子就在一边把床单被褥拽出来,准备装到巨大垃圾袋里。
“要帮忙吗?”
沈锋停下清扫的动作,抬头看向胖子叠起被褥的样子,笨手笨脚似乎很有些吃力。
“不用,这上面还挺干净,啥也没有。”胖子用绳子扎好被褥装进了垃圾袋,又在外面包了一层。
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衣服也少得可怜,沈锋拿了箱子把衣服都装上,待会还给老夫妻,如果他们需要的话。他试着在衣服里面都掏了一遍,因为有些死者会在衣服口袋里放些重要的东西。
并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干净得完全不像有人穿过似的。
“沈哥,这里有个东西,这是什么?”
胖子手里拿着带着喷嘴样的玩意,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是电子烟。”小乔凑过来看了一眼,认了出来。
从来没有用过这种高级玩意的沈锋看了一眼,把这东西找了塑料袋装进去。
“沈锋…那个…那个呀……”小乔一点一点挪到沈锋的身边,语气怯怯的。
“嗯?”他抬头看向小乔手的指向。角落里除了之前赵嬴父亲家跟过来的黑影,还多了一个骨瘦嶙峋的大叔。他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穿着土气的白色汗衫,下身是深蓝睡裤,脚上趿拉着拖鞋,眼睛无神地看向沈锋的方向。
“看来是那个自杀的叔叔,你去问问他有什么事。”沈锋走到角落,扭过头低声对跟来的小乔说道。小乔有些发憷,站在沈锋旁边好一会没有动弹。
“如果你害怕的话,那就待会再说吧,等我们回去,这里确实有点吓人,阴森森的。”看到小乔一副想上前,又抖抖索索的样子,沈锋也没有强制要求他。
“嗯……”他答应着,把头扭到了一边。
最终两人打扫完毕之后,竟然几乎没有任何值钱的物品,留下的除了一箱衣服,就只有一张身份证。身份证上是大叔的脸,照片虽然算不上好看,但至少比一边的魂魄气色好上许多。
沈锋在一边喷洒除味剂,完全喷好后,他退到了门口。
“该怎么说呢,是凄凉还是凄惨?我去楼下拿花还有香炉……”胖子把身份证放进自封袋里,语气有些沉重地说着。他可不知道死者的魂魄就在一边看着他。
“嗯,你去吧,待会我们一起把东西交给委托人。”这里的环境实在让他不太舒服,有一种彻骨的冷意在周围弥散,可能就是作为人生活的痕迹太过薄弱吧。他不知道这个大叔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的,在临死前他的心情又是怎样的,一定是比死还要痛苦所以他才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沈锋,地上没打扫干净,没有专门的清洁剂清除吗?”小乔蹲在地上指着脂肪融入水泥表面的痕迹。
“这个已经吸收了,清除不掉了。”沈锋随口答道。
“但是这样残留的东西会滋生霉菌还有病菌,你没有用专门的消毒剂消毒吧?”
今天的亡魂好像话特别多,沈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这种消毒剂,话说回来,你今天好奇怪,怎么突然关注起这个问题了。”
“我也不知道……”小乔犹疑地看了看地面,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问那样的问题。
胖子已经拿了香炉和一束白色康乃馨上来,白菊过了季节并没有买到,所以就用了康乃馨代替。他点燃一炷香插进小香炉,放下手里的花。两人一起对死者进行了供奉,小乔也蹲下和他们一起进行了祈愿。
简单的仪式完毕后,沈锋抱着箱子走了出去,关上铁制的大门,冰冷的没有人气的孤独空间,被同样冰冷的门隔绝开了。小乔回头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大叔,试着喊了他一句,对方却并没有理睬他。
“衣服……就放在这里……”老太太如是说着,她的眼睛干枯透出一股悲凉,和一边的大叔同样没有神采。
沈锋点点头,把手里的箱子放下。老头并不在这里,可能是保姆推着出去散步了。
“袋子里是身份证还有一个电子烟。”
“电子烟?我儿子不抽烟的……”老太太有些疑惑地道,“可能是我媳妇丢在那里的,她是抽烟的。”
咦,原来抽烟的不是那个大叔,反而是作为护士长的阿姨,沈锋有些惊奇,不过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胖子说了几句安慰老人,随后沈锋放下东西,把汇款账号留给对方,就离开了。
果不其然,那个瘦瘦的大叔还是跟过来了,小乔也不怎么害怕了,试着跟对方搭话,对方看来好像也回答他了。
“沈锋,沈锋,他说希望我们把电子烟给他妻子,还有他想知道妻子现在有没有脱离危险。”
小乔在一边和大叔叽叽咕咕说了半天之后,跑到沈锋的耳边开始说话。沈锋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伸手一摸,果然在自己的口袋里又找到了电子烟。
“其实大叔上去之后就后悔了,他想到孱弱的父母,还有精神状况和身体都不太好的妻子,但是椅子倒下了,他挣脱不开,就这么吊死了。上面的黄色痕迹就是大叔挣扎的痕迹。”他继续絮絮叨叨地在沈锋耳边说着。
后悔……很多时候,开弓没有回头箭,后悔也来不及了,如果是在绳子环在他脖颈的前一刻后悔,该有多好。他没能拯救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人也跟着痛苦。
沈锋把胖子在事务所放下之后,自己又开车去了医院。这是本市最大的三甲医院,大叔的妻子孙秀就在医院的妇产科当护士长。
就是不知道孙秀住在哪边,抢救的话应该是在急救楼那边吧。沈锋前往急救楼,让值班台附近的护士帮忙查询。
“是孙秀护士长吗?她在住院部的三楼二十床。”年轻的小护士说道,她说完又有些犹豫地叫住了沈锋,“你是孙护士长的亲戚吗?请安慰一下她,她这几天好像都没怎么吃东西,一直在挂葡萄糖……”
“好的。”沈锋点点头,心里对于有人关心这位阿姨,也觉得有些欣慰。不知道现在照顾这位阿姨的是什么人,她的父母如果还健在的话应该年纪也很大了,不太可能来照顾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兄弟姐妹。
沈锋来到病房的时候,孙秀并不在病房里,隔壁床的一位老太身边围着一个中年妇女还有个年轻女孩,估计是女儿还有孙女,一个在削苹果,一个在打开保温壶倒着浓香的汤水。
“不要带这么多了,昨天的还没吃掉,太浪费了。”老人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语气还是比较愉快的。
沈锋看了一下二十床空着的床位,被子半推着,明显应该是有人住的。
“大姐你好,请问你知不知道隔壁床的病人去哪里了?”沈锋走过去,和那位正在倒汤水的大姐询问道。
“你是问这边床的大姐?”女人面露怜悯之色,“她明天要做手术,去张医生那边签字了。你还是第一个来看她的亲戚。”
沈锋随意敷衍了两句,把电子烟放在床头柜上,走出了病房。到了门口,一个身形瘦弱的女人和他擦肩而过。
“沈锋!这就是孙阿姨!”
小乔看到身后的大叔手舞足蹈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对着沈锋喊出了声。
他回首看去,女人佝偻着肩膀,身体包裹在有些宽大的病号服里,头发枯黄,脖颈细瘦苍白。
第16章 失独(四)
熟悉的烟草气息从鼻间掠过。
孙秀可能去抽烟了,不过她明天要做什么手术,她身边怎么一个亲戚也没有。
沈锋顿了顿,还是折了回去。
“孙大姐你好。”
孙秀嘴唇干裂,她有些意外地看着跟进来的男人,确定他不是自己的亲友。
“我是张大哥的远房亲戚沈锋,来帮张大哥整理房间的。张大哥房间里有这个电子烟,张爷爷说可能是你的,所以我送过来了。你明天是要手术吗?是什么手术?有人照顾你吗?”
最后几句是替大叔张先问的,他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忽略了还活着的妻子,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肺部一点小手术,不碍事,这里都是我的同事,没事的,而且也有请护工。”孙秀虽然不认识这个所谓的远房亲戚,但是有人关心自己她的态度还是相当友好的,只是她的眼神仍然满溢着孤独和凄凉。
“肺部手术?那……”你怎么还抽烟,沈锋最终没有说出口这句话。
大叔张先颤抖着望着骨瘦如柴的妻子,走到了她的身边,想要触摸她,却根本碰触不到。。
“你是想问我肺部都严重到要动手术了,还为什么要抽烟吧……”孙秀做了多年的护士长,应付过的难缠病人不知凡几,显然非常擅长察言观色,马上就理解了沈锋的意思。
“我今年五十四岁,独生子死了,老公也死了,我父亲十年前就过世了,我母亲五年前也走了,”她的声音非常的平静,不带丝毫的波澜,好像在聊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今天天气很好这样的日常话题,“我这样的人,什么时候死,又有什么关系呢?手术不重要……抽烟也不重要……我活着这件事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沈锋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重重一击,孙秀刚刚的话语是告诉他,活着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如此的清醒,如此的残酷,却又如此的真实。小乔已经捂住脸又开始抽泣了,对于年轻的亡魂而言这一切好像都过于激烈了。
想要搜刮词汇说些安慰的话语,沈锋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怎样回应,又是怎样走出了医院的。
回到事务所,他巷子口遇到了许久未见的邻居陈阿姨,在父亲失踪之后,民政部门工作的陈阿姨,那时候对他多有照顾。他向陈阿姨打了招呼。
陈阿姨看他脸色有些不好,就热心地询问了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他就把张先一家的事情对陈阿姨说了。
“这样的情况其实挺多的,我家有个亲戚差不多和她的情况类似,”陈阿姨的神色也变得严峻起来,“但她当时的情况比你说的这位还要更严重。”
“更严重?”沈锋下意识地重复道。
“我家那个亲戚是女警,曾经是省散打冠军,即使年纪大了制服几个普通人仍然不在话下。她的老公和独子外出散步的时候,被一个酒驾的司机撞上,两人当场死亡,场面非常惨烈。她表面很平静地去处理这个事故,甚至连眼泪都没有流,当时我们这些亲戚一直都觉得她怎么那么冷血,背后有不少人说了她的闲话。实际上……”陈阿姨抿了抿嘴唇,手心都攥紧了,仿佛喘不过气似的松了松衣领叹了口气。
沈锋眼睛都不眨地听着她说话,一边的小乔也一样。
“她去肇事司机家里的时候是我陪她去的,对方家庭并不富裕,父母也都有病,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就是司机一个顶梁柱。她去了之后,肇事司机一家从老到小六口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求我亲戚原谅,那场面真的挺震撼的,后来我才知道,这一跪救了他们全家的性命”,陈阿姨深吸了一口气,“实际上那天晚上,我亲戚悄悄带了一把剔骨刀,用保鲜膜绑在小腿的位置。她说那个时候只要对方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她就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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